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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侯(月若)-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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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江上风大,风吟潇停止划船。带着云可馨进了船舱休息,她点上小烛火,漆黑的船舱顿时盈满橘红的温馨。
“君侯。辛苦你了。”云可馨坐在风吟潇身侧,掏出帕子为他拭去汗珠。
“不辛苦,这点小事,”风吟潇笑着握住云可馨捏着帕子的小手,墨眸望进她雾水迷蒙的眼瞳,心很甜。“可馨,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好。”
云可馨笑笑,想到不可预知的未来,突然乐极生悲:
“君侯,你真的不后悔吗?”她迎着他的目光,认真的问,“从此以后,你的身份将会一落千丈,变成平民百姓。”
“不后悔!”他轻声却很坚定的说。
“君侯本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美人环绕的日子,今后却要学着拿锄头,像现在这样划船劳作,并且独守我一人,也不后悔吗?”云可馨歉疚且心思烦乱而矛盾。
“不后悔!”他目不转睛的望定她,神色不改,心如磐石,“今生有你,我心足矣,何况我早早曾表示过无意纳妾,可馨忘了吗?”
“可是,这些皆因我而起,如果没有我,君侯——”云可馨盈盈秋眸中泛起了水雾。
“可馨只要回答我,你后悔吗?”风吟潇的墨如点漆在暗夜里愈发澈亮,嗓音宛若天籁。
“不!”云可馨斩截道。
风吟潇欣慰的一笑,轻轻的将她攘进臂弯,侧脸摩挲着她柔软的青丝:
“那就别想太多了,随我到天涯海角,有你在身边,一切的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
她感动的再说不出话来,唯有偎依在他宽宽的怀中,倾听着船舱外江面呼呼的风声与潺潺流水,心前所未有的开阔和明朗起来。
天刚刚蒙蒙亮的之时,云可馨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着风吟潇的长袍,但他人却不见了,感觉船在“移动”,以为是风吟潇在划船,走出船舱一瞧,却见他负手而立于船甲板上,迎着江风,眉锋微拧。
“君侯!”云可馨来到风吟潇身侧,悄声道。
“可馨,你起来了,”听到响动,风吟潇连忙回头,道,“怎么也没有披风,我给你拿来。”
“不,君侯,”云可馨一把拽住风吟潇的衣袖道,“我不冷。”
“你的小脸都给风吹红了,还不冷?”风吟潇反手握住云可馨的手,道,“船一靠岸,我就给你买吃的。”
“君侯,我方才看到你皱着眉头,在想什么呢?”云可馨忐忑的猜测,“朝中事务吗?”
风吟潇坦荡的一笑:“对,在想朝中事务,不过我想的是我上交的辞呈兵部看到了没有?”
云可馨吃惊:“辞呈?”
风吟潇点了点头,望向眼前一望无垠的海天一线,若有所思道:
“是的,我把指挥使之职托付给了云恪,不知道兵部是什么意见,圣上是否同意。”
云可馨感激风吟潇的心细如发,到这么紧急的关头还不忘“让贤”好友。
“云恪堂哥的能力在三年前那场征战中已得到充分肯定,我相信皇上的眼光和决策。”云可馨自信满满的淡然笑道。
风吟潇却没有云可馨那般乐观,面沉似水道:“我也相信皇上,但我不放心兵部侍郎傅越恒。”
云可馨一怔,笑容僵住,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心头:
“君侯为何突然有此顾虑?不论他职权有多大,终归是天子之臣,”云可馨谨慎的克制着情绪,“难道他还能违背圣意,独断专权不成?”
“可馨有所不知。”风吟潇透过层层雾霭,墨眸眯起声音愈发深沉嘶哑,“三年前。云恪在战场杀了傅越恒的爱将范坤,我担心——”
云可馨猝然心惊,轻叫出声:“他会因此与云恪结下梁子?甚至报复?”
风吟潇艰难的点了点头。
“云恪为什么杀范坤?”
“范坤临阵脱逃,军法惩处并不为过,且这还是我下的命令。”风吟潇闭上眼睛,英挺的眉峰蹙的更深。
云可馨呆住,顷刻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乌云压顶:前世,云恪会不会是因结下这个梁子而遭傅越恒算计和陷害入狱。最终牵连整个云氏家族?
她越想越揪心,越想越害怕:先前自己只顾逃离是非之地,只抗拒着不当太子妃,险些将云恪的命运抛之脑后。当时只是单纯想,躲过这一劫,再回来不迟,如今想来已是羞惭之至——自己逃了,燕国公府先不说,鄂国公府难辞其咎,大房和二房还有三房的养父要怎么去面对这事——甚至都可能怪罪到四叔头上!他们集体都会因她一人而陷入困局!
“抱歉,君侯,我不能跟你走了。”云可馨眸子里晶莹闪烁,含着哭音,“并非我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实在是心中有太多没解开的仇怨,以及整个云氏家族的命运我不能坐视不管。”
风吟潇神色一变,他尽管担心云恪,却从未想过事情会演变到这地步,更不曾料到云可馨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并且她说的话也让他云里雾里,以为她是生病了。忙一手扶她手一手扶助她前额,关切道:
“可馨,你是不是着凉了,发烧了是不是?”
“不,我没有着凉,更没有生病,”云可馨甩头,大声哭道,“君侯,你不是一直对我的事‘感兴趣’吗?好,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云可馨情绪激动道,“我并非三房亲生嫡女,是被婶母傅氏阴谋过继去,利用我报复谋害二房的,我常在口中念叨的‘二伯父’、‘二伯母’其实是我亲生父母,云恪和云嫣是我亲生兄长和姐姐……”
“你过继的事,其实我早在三年前就听云冉说了。”风吟潇出人意料的冷静道,“当时还将信将疑……”
“对,云冉说的没错,我是那个沦为他人刀俎,戕害亲人的罪魁祸首,”云可馨的激愤情绪因听到云冉的名字陡然拔高,心下的怒火更是不可遏制的增长,她冲着他疯叫道,“全天下一号大笨蛋,前世今生都是这样,风吟潇,你满意了没有?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后悔?”风吟潇一把拽住云可馨双手贴放在他宽阔的胸膛,双眸脉脉凝望,“你感受一下我此时的心,有片刻后悔了没有?我只是终于了解了你的痛苦,也庆幸是我在你身边而非其他任何一个男子,”见云可馨杏眸中布满惊疑与困惑,风吟潇继以柔情的语调道,“可馨,你方才提到‘前世今生’什么??”
云可馨被风吟潇安若泰山的神情给怔得一时哑默,随后缓缓开口:
“我是个重生人,前世被三夫人傅氏以卑鄙的手段过继去,利用我的年幼害死亲生父母,致使姐姐被卖到妓院,”再回想上一世的种种遭遇,云可馨只觉得有把刀在未愈的伤口上又捅了个窟窿一般痛不可挡,秀美的容颜狰狞起来,交织着痛悔、仇恨与决绝的情绪,“最后自己也命丧韩王世子傅一航的‘牵机酒’里。”
风吟潇猛吸一口气,惊叫出声:“牵机酒?宫中用于处死嫔妃的毒酒?!”
“对!”云可馨近乎冷笑的回答,“死在自己的大婚之夜。”
“你的大婚之夜?”风吟潇一愣,没反应过来,“可馨和谁大婚?”
云可馨笑得愈发凄惨和冷酷:“当然是我的好夫君傅一航,他把牵机酒当成交杯酒诱引我喝下,然后庶姐云冉出现了,‘大发慈悲’的把真相当成笑料告诉了我……”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想法
风吟潇默默的听着,望着江风中茕茕孑立的云可馨,心如刀绞: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长得一点不似三老爷与三夫人,却与二夫人月氏好似一个模子刻出的一般;终于明白为何她面带笑容的喊傅氏“娘亲”时,漂亮的眸子里却寒光烁烁,那种深入骨髓的厌恶与痛恨像蕴含着无穷的张力,仿佛下一瞬就会爆发出来,语气也总是不自觉流露出不屑一顾的冷然;以及对庶姐云冉的轻蔑就更是毫不遮掩……曾听云恪说,七小姐从一出生就只会笑不会哭,如今想来,那是她早把凡尘俗世看透了。
“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像二夫人,”风吟潇抬手轻掇几下云可馨的鬓角,再转而握住她的手,疼惜的望着,“怪不得你对二房会有着这么深刻的感情,怪不得——”他本想说怪不得她对傅一航避之唯恐不及,甚而恨不能“同归于尽”,却因目光触到她发白的面容、湿润的眼角戛然而止。
“君侯,你知道吗?”她却像看出他心中的所思所想,顺着他的心思往下说,轻轻挣脱她的手,背过身去,“重活一世,我的使命是就复仇与护佑,并且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这一世仍不可避免的嫁给傅一航,我就在大婚之夜奉还他一杯‘牵机酒’,大不了同归于尽!”云可馨的俏容愈发苍白,娇小的身子在风中愈发瘦弱,仿佛风一吹便会随风而去。
“不。可馨!”风吟潇跨步而去,声音战栗着在身后抱住她,“那是上一世的事了。这一世,你有我,我也绝不会让你再嫁给傅一航,绝不!”
云可馨并未回头,只是冷笑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当然不会嫁给他,凭什么要为一个渣男再死一次?重活一世。我最盼望看到的是二房太平无事,父母颐养天年。兄长成家立业,姐姐有个幸福的归宿,”她说到这儿突然一顿,脸上显出痛楚。“可是二伯父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还是被人所害,因此,我发誓再不能让任何人动二房分毫,也不让二房再失去一个人。”
“唯独没有你自己,是不是?”风吟潇情不自禁的将云可馨抱得更紧,两两相依,“可馨,你让我好心疼好心痛,上天给了你一个重生的机会。也给了我们相识的缘分,我不求你放下一切,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疼惜你,给你幸福……可馨,我不管在前世你和谁有过感情,但今生,你是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他喃喃的倾述。几次哽咽。
云可馨的喉间霎时仿佛卡了一颗葡萄似的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么窝心的话会出自一个平素杀伐果断、说话办事雷厉风行的大男子之口,上一世傅一航也会“甜言蜜语”。却不像风吟潇这般令人沉静,心安。
“君侯,我,我谢谢你^”云可馨发现一与他涉足情感,她便会羞怯的词不达意,除了“谢谢”再不说不出其他词句。
“傻瓜,说什么谢谢呢?”风吟潇松开手,把她扳过身来,看了一眼她白净的面容透出含羞的粉红,越发心动,“可馨,从今天开始,不要叫我‘君侯’了,好不好?这是同僚或下属对我的称谓,而我们……”
“那怎么称呼呢?”云可馨睁大清亮的眸子,认真的问。
“我名吟潇,字子岑,”风吟潇丰神俊朗的微微一笑,“可馨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字,就如同我也对你也直呼闺名。”话里,满是期许。
“嗯,那我称呼‘子岑’吧。”云可馨眉眼弯弯的含着浅笑道。
“就这么说定了。”风吟潇轻柔的笑道,“可馨,既然决定回去面对,请你凡事想一想我的存在,不要‘单干’,好么?”
云可馨宛如承诺般重重点了一下头,道:“好。”
风吟潇笑道:“我们这就一起回去。”
****
当他们两人原路返程,赶在天大亮前回到京城,在四老爷面前出现时,着实让云天城吃了一惊——当时他正在后院亭子里思考如何去面对云氏上下,毕竟人是他“放跑”的。
“清远侯,七姑娘,你们怎么,怎么……”
云可馨不慌不忙道:“四叔不要惊讶,先前是冲动和自私的结果,现在想清楚了,四叔,可馨不能让你因我一人而陷入僵局。”
“胡闹!”云天城急得拿烟斗在石桌上敲打,“四叔不是对你说过,这局面我能应付的来,顶多就是云氏家法惩处,皮肉之苦罢了,可是你们这一回来只怕就要从此一个宫里一个宫外了。”
想到眼前这对有情人将面临与自己当初相同的际遇,云天城越想越揪心,摇头叹气。
“四叔,我考虑不仅仅是您,”云可馨颔首,恬静的解释,“还有云氏整个家族,很可能因我受到牵累,丢官甚而获罪,这,这代价实在太大,我,我不能这么做。”
“那七姑娘又要如何面对眼前的形势?”云天城焦灼问,“要怎么面对皇帝和太子?”
云可馨定定的看了云天城,须臾,突然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七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云天城一慌,伸出双手要就扶云可馨道,“快起来说话,否则四叔生气了。”
“四叔,我确有事相求,”云可馨仰头,对上云天城那酷似二老爷的脸,倍感亲切,“而且此事,非四叔不可。”
“起来说话。”云天城平静道。
“馨儿请求四叔去见一下襄妃,”云可馨鼓足勇气道出了这一路上在她心中酝酿了无数次的“办法”,“因为我发现她还是在意您的,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您的话,襄妃娘娘一定听得进去的。”
云天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搭着云可馨双肩的手松了松,道:
“馨儿怎么就肯定四叔的话有用?”云天城垂下头,目光定格在地面的青石砖上,良久才断断续续道,“她恨我,恨之入骨,我对不起她——”
“不,四叔,”云可馨起身,与风吟潇一道扶助“摇摇欲坠”的云天城,温言细语道,“我不敢肯定对您和襄妃之间的推断是否有误,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心,我能感受到襄妃内心深处的坚持——”
“可这些与你方才求我的事又有什么关系?”云天城闪躲的挣脱了拽着他两只胳膊的手,踉跄着背过身去,颤巍巍的问。
风吟潇虽不懂四老爷与襄妃之间有什么联系,但瞬间明了云可馨的用意。
她却顾不上他惊疑询问的目光,将上次皇帝与襄妃在凤阳宫中召见之事点滴不漏的告诉了云天城,后者惊愕的屏住呼吸,顷刻间懂了她的意思。
“四叔,馨儿知道这有些为难你,”云可馨含着哭音道,“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了,襄妃现在是皇上的宠妃,她的话皇上会听的进去,只要她肯开口,至少不再‘帮腔’要我当太子妃,就能扳回局面……”
云天城缓缓回过身来,分别看了云可馨与风吟潇一眼,一字一顿道:
“好,我去见见她,即便是要我跪下求她,也认了。”
云可馨感动的眼圈泛红。
“傻丫头,哭什么?”云天城淡然一笑道,“放心,四叔不会受太大委屈的,况且这也是我欠她的,”见云可馨又要说话,他轻摇一下头制止她开口,“可馨,你消失了一晚上。必须得立即回府,注意找好说辞,”他目光投向风吟潇,“清远侯就不必跟去,避嫌。”
“可馨一切听从四叔的安排。”云可馨擦拭了一下眼角,梨涡浅笑道,“我先出门,子岑在此地陪四叔说话,一个时辰后再回宫。”
风吟潇表示同意,目送着云可馨娇俏的身影离去。
果然,云可馨一回到鄂国公府,闪灵、闪莹还有闪月一看到她的出现就露出既欢喜又紧张的神情。
“小姐,你可把我们急死了,”闪月跟在云可馨身边,压低了音量道,“还有老爷和夫人一晚上不见你回来,把我们姐妹三个问的都快招架不住了,只好先说你在田庄上住,不喜欢被打搅,过个两三天准回来——”
“然后我们再找机会私底下四处寻你。”闪莹补充,“七小姐,你到底上哪儿了?”
“我上哪儿了并不重要,”云可馨心里装着事,因此显得心烦气躁和不耐烦,她眉头一蹙道,“重要的是我已回府,不是吗?就别再问了。”
闪月吐了吐舌头,闪灵却不放心——这样的事若出现第二次便没法交代,还想着再婉转的问问时,却见云恪从抄手游廊处走过来道:
“七妹妹,你回府了?我找了你一晚上?”
恰巧,云可馨也要找云恪,于是,她吩咐闪莹和闪月,等爹和娘一回府,就告诉他们,她在二房有事,随后带上闪灵与云恪一起去了南苑。
让云可馨没想到的是,云天扬居然在二房,正跟月氏在谈事情,满腹焦虑的样子,听到门口的动静,回头,再一看到云可馨“神奇”般的回归,惊异的站了起来,同时叫道:“七姑娘!”
☆、第一百七十章 心结
“爹爹,二伯母……”云可馨好似做了“亏心事”,声音放的很低。
“七姑娘,快过来,”月氏朝云可馨挥手道,“到二伯母这边来。”
“七姑娘,爹爹在宫中听到一些风声,就赶回府中找你,”云天扬道,“可三个丫鬟说你在田庄小住,还说不允许任何人打搅,这是怎么了?”
“没,没有,就是心烦,”云可馨不敢面对云天扬和母亲关切的眼神,低下头道,“馨儿让爹爹和二伯母担心了,对不起。”
云恪显得有些意外,讶异的张了张嘴,但终究还是没说话。
“没事,回府就好,我们一起想办法。”看出云可馨紧张,月氏安抚道,“馨儿,其实事情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烦人,只是会有些麻烦。”
云可馨险些掉下泪来:母亲就这么信任她,不追问她昨天到底去了哪里?
“七姑娘,二伯母的意思是可以向皇上禀明锦盒遗命一事,”云天扬替月紫芸补充道,“麻烦在于,不晓得皇上会不会为了太子不顾一切,而皇命大于天,我们也只能——”
云可馨的心猛然一抽,差点站立不稳,掩饰了内心的不安,恬静的笑道:
“爹爹,二伯母,你们也别为我担心了,真要是到了这地步,馨儿认了。”
“那君侯呢?”月氏看出云可馨一脸落寞的神情。试探性的问。
君侯?云可馨雾蒙蒙的水眸中划过一丝亮光,随即敛了神色: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简短的说——当日已在船上将自己的前世今生向他吐露。了无遗憾。
“七姑娘,你要记住,万事不到最后关头,切不可轻言放弃,懂吗?”月氏已然心中有数,轻声道。
云可馨心如止水的点头应声。
“二嫂,你说我要不要即刻进宫面圣。”云天扬沉吟片刻道,“将二哥遗命之事告诉皇上。否则我担心再拖延下去圣旨就要下来了。”
“可是三弟,你想过没有,若是你把锦盒之事告诉禀明皇上,”月氏说着看了云可馨一眼。顾虑道,“只怕有关七姑娘的事也要连带说出来,你,你不后悔吗?”
云天扬一怔,恍惚间明白了月氏所指,旋即毫不犹豫道:“不后悔!”微顿,他又看着月氏坚定道,“二嫂,此事属国公府内务。并不涉朝政,圣上不会在意这件事的……”
“我说的是三弟要怎么面对族老?”月氏望着云天扬,缓缓开口。
“二嫂放心。当年那件事并不符合律法,天扬已是追悔莫及,此次正是弥补的机会,我会有分寸。”
云天扬面色沉静,措辞婉转谨慎,然而云可馨还是听出母亲与养父心照不宣的对话指的是“过继”之事。她在内心对养父的敬重又深了一层。
“爹爹,二伯母。馨儿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云可馨赶在养父要动身之前,赶忙道,“我已请求四叔让他去见见襄妃,希望通过襄妃让皇上改变主意,您的面圣要不要晚一些?”
“什么?七姑娘竟说的动四叔?”月氏不可思议的笑望着云可馨。
“这可太好了,”云天扬轻笑道,“若四弟果真说服襄妃,让她在皇上枕边‘吹吹风’,又有我的禀明在后,事情就好办多了……二嫂,天扬就此告辞,待我想好怎么说之后,便奏明圣上。”
“三弟慢走。”月氏微笑着目送。
云天扬离开后,月紫芸拉过云可馨的手,端详了一会儿,温和的淡笑道:
“我们七姑娘真是越长越标致了,招人喜欢。”
云可馨则毫不掩饰的笑道:“那是因为我长得像母亲。”
月氏突地眼圈一红,将云可馨的双手握得更紧,喃喃的说:“好闺女……”
随即轻拭一下眼角,吸了吸鼻子道,“馨儿,二伯母虽然不能将锦盒里的情况告诉你,但是可以小小的透露一下——七姑娘的心在谁身上,就去告诉对方你是属兔的,五行属木,明白了吗?”
云可馨怔愣,望着月氏疑惑不解:“二伯母的意思是,假如我有心君侯,就去告诉他这句话?”
“对!”月氏严肃中不乏慈爱,“而且要他谨记,否则你们很可能再无结发相守的机会。”
“是,馨儿明白!”云可馨认真应声。
月氏原本担心云可馨会因为好奇而问这问那,料不到她这么乖巧懂事,心中甚慰,她轻抚着云可馨的头道:“馨儿真乖……”
云可馨微笑着告别母亲,一直没说话的云恪送她出了南苑,到了半路,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四下里并无仆人忙碌,于是把云可馨拉到一边,冷不防道:“七妹妹,你真不该回来,就应当随君侯远走高飞。”
云可馨吃惊的睁圆眼睛,望着云恪瞠目结舌,她涨红脸道,“哥,我……你,怎么会知道?”
云恪把云可馨叫到一个更僻静的角落,道:“傻妹妹,哥哥职位再小也是副指挥使,成日在宫中走动,有关太后要立你为太子妃的事早有耳闻,正想找你出来商量对策,不料没多久兵部就接到清远侯的辞呈,还要将指挥使之职交付于我,再紧接着七妹妹就不见了,至于三个丫鬟的说法,我期初以为是,但后来夜探过田庄,根本没你的影子,联想到君侯此举,*不离十了,方才见到你竟返回国公府,心下着急,但也只能假装说“四处寻你”,以免‘隔墙有耳’。”
云可馨不安的垂下头: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要掩盖的“真相”竟让哥哥轻而易举的识破了。
“对不起。云恪堂哥,馨儿鲁莽,还请哥哥替我保密。不要告诉爹爹和二伯母。”云可馨不安的搓弄着衣襟。
“傻妹妹,你说什么呢?”云恪温和的说,“我若是要‘告密’还会等到现在吗?事实上,当哥哥看出君侯和你之间——”他跳过后面避讳的话道,“就想着真有那么一天,哥哥一定支持你,父亲遗命不能实行的不孝之责由我担着。”
回到国公府不到两个时辰。这已经是云可馨第三次被感动的要掉泪,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日这样深刻的感受亲情。感受到重生带给她的意义。忽而想到此前风吟潇提到的傅越恒之事,心下一揪,婉转的问:
“哥,您方才提及的君侯把职位委托于你一事。我也听他说了,怎样,事情顺利么?”
“还好,那封辞呈被我及时截下,”云恪道,“傅侍郎还未看到,因为我想等消息确凿之后再作定夺,如今君侯归来,我要把辞呈私底下给他。”
云可馨佩服哥哥秉性刚直。然而也正是这样的性格,很可能不晓得朝堂政治的黑暗和险恶,她蹙起眉头道:
“哥。身处朝堂,万事小心,切记不要被心胸狭隘之人利用和坑害。”
“谢谢七妹妹,哥哥会小心的,”云恪淡定道,“我送你回三房……”
云天城约见了襄妃。在宫外的“聆溟轩”茶楼的一间雅室里。
“大泰和有名的富贾,就吃这个?”换下宫装。身着常服的襄妃依旧那么楚楚动人,美丽妖娆,杏眸瞥一眼桌上的盘碟,看向云天城毫不客气的讥讽,“你是勤俭节约,还是请我吃顿饭都在盘算多少银两?”
云天城哑然失笑,却不敢与襄妃直视,眼睛盯住桌上的“四菜一汤”:“不是我小气,是襄妃娘娘忘了当初曾言明对‘粗茶淡饭’生活的向往。”
襄妃眼睫一颤,咬了咬唇,道:“云天城,你少在这儿假装跟我‘叙旧’,有什么话快说,我没时间陪你。”冷然的语气,掩饰不住话音里的颤抖。
“你还跟从前一样聪明,”云天城一面给襄妃碟子里夹菜,一面慢悠悠的含着浅笑说,“我的心事总是瞒不过你,跟个‘小妖精’似的。”
现在襄妃不只是嗓音发颤,心也像被触动似的抖了抖:
“你不要告诉我是为了你的好侄女,七小姐?”
“襄妃——”
“叫我‘襄儿’!”襄妃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轻叫出声,目光直直投向云天城,杏眼一红。
“襄……襄儿!”久违的昵称破口而出,令云天城一时间被一种既别扭又甜蜜的矛盾情感所缠绕,“你,你还恨我吗?”
“恨!”襄妃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答,但语气却很平淡,听不出激愤情绪,惆怅倒有许多,“恨你当初的优柔果断,在你三叔那个老东西把我当成‘贡品’似的献给皇帝之时,你竟然一声不吭,云天城,你毁了我一生,我也恨了你一辈子。”
“我知道襄儿恨我,”云天城仿佛要借酒壮胆似的不断往嘴里送酒水,他抬起眼睛,不在躲避她,“所以你后来怎么对我,我都不怪你,包括三叔寿诞那一日,我知道那只死鹰是你派暗卫放进去的,你想气死他。”
襄妃眼风锐利的一眼扫去,冷笑一声:“说的不错!你致使我独守深宫,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和别的女人成亲,儿孙绕膝?想得美!所以我派暗卫盯住你的一举一动,你可以随意赚钱,花天酒地,却唯独不能与任何一个女人有往来,看一眼也不成,否则那女子必成暗卫的刀下鬼!”
云天城心悸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是,多年前,我为了逼自己忘掉你,也因为娘亲的再三要求,我答应了一个名门闺秀的提亲,可是不多久,那女孩的家人却神色惊惶的来退亲了;又有一次,我店里的有个常客是名女子,因为与我搭讪,此后再没出现过……”
“你的记性还不错,”看着云天城沉浸在痛苦之中,襄妃的心中说不出的解恨之余,竟滋生出不忍,嘴上却依旧道,“至于云谨修这个老东西,当年棒打鸳鸯,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难道不该死吗?砍他一百次也难消我心头只恨!”
☆、第一百七十二章 解铃
“我又何尝不恨他?!”云天城猛得喝下一口酒,怨愤难平道,“自从你被送进宫,我又再没回过国公府,因为我怕自己一见到他,就会忍不住要杀他,娘亲也不让我回府。”
“可到最后那个老东西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襄妃冷笑着扯唇,唾弃道,“要不是我用了非常手段,只怕他还在皇上道貌岸然的恶心人。”
“如果杀了他,能让你重回我身边,我即刻就去杀了他,”云天城憋红脸嚷了起来,随即剧烈的咳了几声,“可是襄儿,你现在是皇上的人,还是宠妃,我就是把云谨修剁成肉酱也无济于事……咳咳咳……”
“天城,你怎么了?”襄妃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又颓然垂下,声音软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喝得这么凶?”
云天城抬头,对上襄妃哀怨的眼眸,注目良久,低低一句:“你被送进宫之后。”
襄妃眼眶一红,旋即别过脸去,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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