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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侯(月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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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诽之余,她已被云天佑牵着手走到正堂中央,在距三个老人几码开外停下道:“可馨,先给族老磕头谢礼。”
    云瑾俞还想说“不用了”,云可馨已经顺从的弯下膝盖,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再送上一个甜甜的微笑
    。随即云天佑又带着她走到坐于右边一排的三房云天扬和傅怜音跟前,道:“可馨,快给爹娘磕个头,列祖列宗还有家中长辈给你做个证,叫一声‘爹娘’……”
    云可馨挣脱云天佑的手,正要“例行公事”,不料——
    “爹,娘,孩儿想知道七妹妹为什么要过继给三叔和三婶。”
    云恪的声音!他的问话好似空房子里的电话铃声,响亮又刺耳,却无人接听,只见三叔公云瑾修瞪了他一眼,不予理会,哑着嗓子道:“继续。”
    云恪却是振振有词的继续发问:“所谓过继,是指家族某房没有儿子,收养同宗之子为后嗣,如今云氏宗亲中,除去四叔尚未成家没有子嗣外,唯有三叔和三婶膝下无子,过继可以理解,”云恪语气稚嫩却咄咄逼人,“但是七妹妹是女儿家,云恪想知道这过继从何而来。”
    “大胆!”云瑾修气得吹胡子瞪眼,白花花的胡须一动一动,“这是族老的决定,岂是你一个小辈所能议论的?下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云恪一向温顺谦恭,今天这样公然顶撞实属罕见,月紫芸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拉儿子,云恪却仿佛吃了秤铁了心非要得到一个说服他的理由,站在那里倔强的不愿挪步,月氏苦劝半天不见一点效果。
    三叔公眼神如刀朝云天佑砍去,云天佑羞惭,直径近前至云恪身旁,冷声道:“跪下!”
    云恪看了父亲一眼,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话,又转过脸去看向位于上首的三个老人。
    云瑾修正待发作,就见云天佑二话不说,对着云恪的后腿关节就是一脚,“噗咚”!云恪失去重心,膝盖骨与地面碰撞出一声脆响跪倒在地。
    “逆子!”云天佑浓眉一挑,喝道,“你忘了之前为父是怎么嘱咐你的了?给族老们道歉!”
    “父亲,孩儿只是不明——”
    “住口!”云天佑大怒,双目圆睁,“这是云氏族亲开祠堂,岂容你喧哗,再要多言,家法惩处!”
    祠堂内一片死寂,安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月氏脸都白了,还想替儿子求情,却见云瑾俞眼皮一掀将眼珠子装向跪着的云恪,慢悠悠道:“恪儿,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族老们所谓的‘过继’与你所理解的又有所不同。”
    云恪抬眼看向位于上首的二爷,一脸的倔强转为诧异莫名,满以为能听到一句合理解释,不曾想二太夫人抢先插话:
    “既然云恪想要一个说法,那么二伯婆就告诉你,馨姐儿出生前,族老们就找人算过卦,说她命犯邢克双亲,唯有‘过继’才能化解,”钱氏微顿,忽而面色一沉道,“但这些缘由,我们身为长辈本无需向你这个做晚辈的说明——此风若长,是不是日后云氏族老但凡决定家中大小事务都得向小辈们‘解释’,否则就不作数?云氏家族上下,还有没有长幼尊卑?!”
    钱寒秋语调轻缓,不急不恼,颇有长者训诫后辈的耐心,但话一出口,就仿佛要把二房的人全部定罪似的尖锐。

☆、第五章 姨娘

云可馨心下冷笑着讥讽:有你们在幕后兴风作浪,以我为刀俎对付我的亲生父母,我能不“邢克双亲”吗?背地里的勾当都有脸拿到列祖列宗的台面上来说事,却没胆正大光明的挑明说清,到头来倒把事由全栽到我头上!
    这帮老家伙即便不是有意要害二房,也是心机城府,各怀鬼胎,如今却是舌头一翻,摇身一变,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了!
    她知道,再这么耗下去,只会是云恪受皮肉之苦,亲生爹娘下不来台!
    她机敏的小跑着扑向云天扬的怀抱,半撒娇半祈求:“爹爹,爹爹……”,又偏头看向傅怜音,把小手搭在她的手上轻晃,奶声奶气道:“娘亲……”
    云可馨这么做其实就是在变着法子的想让“过继仪式”结束。
    见此情景,位于上首的三个族老面面相觑,随即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讳莫如深的笑意。
    “馨姐儿既已叫我们一声‘爹娘’,这仪式可以到此为止了,”云天扬疼爱的轻抚着云可馨的小头,笑道,“这孩子长得好,也很机灵,我喜欢,谢谢二哥二嫂,”他转脸对傅怜音道,“夫人,你说呢?”
    傅怜音瞄一眼丈夫怀里的小女童,想起她刚出生那不哭反笑的“典故”,眉头一皱——这一年来,云可馨无论是肚子饿要吃的,还是摔倒在地,均是“憨傻”的笑,从不啼哭和吵闹;
    即便不笑,也是一脸没有情绪的平淡,她不禁起疑:心想这孩子莫不是让鬼附了身的“怪物”?还是脑子有问题的傻子?想法子让各路郎中给看过,均说“很正常。”
    这着实令她匪夷所思,转念一想:这孩子要是憨傻更好,拿捏掌控还不是她翻一翻手掌的事?于是,傅怜音反手覆上云可馨的稚嫩小手,对着云天扬媚笑道:
    “夫君所言极是,这不但是我们的福分,也是馨姐儿与我们三房的缘分,妾身别提有多欢喜了,”她又一瞥眼看向云天佑和月紫芸,亲密的笑道,“二哥,二嫂,谢谢你们把这么个美人坯子过继给我们做女儿,但你们放心,虽说馨姐儿日后是三房的人,但还是会时常过去拜会‘二伯’、‘二伯母’的。”
    傅怜音把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表达了谢意,又隐约警示二房不得“越礼”,否则日后馨姐儿不认三房,不孝顺养父母,二房要负责。
    月紫芸脸色铁青,像尊蜡像般坐在那里没反应,云天佑只是淡淡一笑道:“三弟妹放心,族老愿意恪守两年前的过继条件,我们夫妻二人也断不会做出越礼之事,该怎样就怎样吧。”
    云天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傅怜音脸色微微一变,倒是云天扬“呵呵”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上首三个老人这才宣布“仪式结束”,让他们带云可馨回西苑——三房所在院落。
    ****
    西苑卧室里,梳妆台上的铜镜里倒映出一张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脸——傅怜音坐在台前,娇美的面庞阴云密布,涂满蔻丹的手指下是一个玲珑精美的方形梳妆盒。
    不远处站着姨娘代春妮,身着蓝底白边绒毛花袄,梳着飞仙髻,头戴白玉嵌红珊瑚珠如意钗,腕上一枚白玉雕纹丝手镯,端庄华美又不越过正室打扮,让她在心上都佩服自己的高明;
    只可惜了好看的五官偏长在晦暗的皮肤上,为了掩饰这一缺陷,她把大部分零用都花在了胭脂水粉上,好在云氏家底雄厚,不缺这点粉饰“门面”的钱。
    奶娘牵着云可馨,一屋子丫鬟和仆妇皆大气不敢出,因为她们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傅怜音眼睛盯了铜镜里的自己半晌,随后一只手用力向边上扫去,梳妆盒立时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正低头专心把玩腕间玉镯的代春妮的大腿上。
    坚硬的妆盒一角与膝盖相撞的剧痛让她额头直冒冷汗,恨不能拾起掉落在地妆盒砸碎傅怜音的脑袋。
    “好妙一招!”傅怜音阴沉沉的声音,“说什么过继,居然给我留了这么一手,二房坑人太甚,当我们三房的人全是傻子吗?二房,算你们狠!”
    代春妮对着傻站在一旁的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们方才如梦方醒,纷纷弯腰拾起掉落一地的珠钗首饰等,重新放入梳妆盒,再放回在桌上。
    “何事惹得姐姐如此动怒,”代春妮吞下心中的怒火,细声细气道,“在我眼里,姐姐你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今儿是怎么了?”
    傅怜音扭头朝代春妮看去,冷厉的眼风在她脸上下横扫,若是眼神能化为利刃,代春妮只怕早已面目全非。
    “你们先下去,”傅怜音冷冷的吩咐身边的丫鬟仆妇,随后对静待一旁的奶娘道,“时间不早了,你伺候七小姐睡下。”
    云可馨知道此时傅怜音和代春妮这对狼狈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如果被奶娘带走,她就听不成了,因此不等奶娘应和,她使劲甩掉奶娘的手扑向傅怜音,道:“要娘亲,要,娘亲……”
    断断续续照顾过一年,傅怜音对云可馨的生活习性多少了解一二,知道她这时候是困乏了,于是对奶娘说今晚七小姐就睡她这里。
    奶娘、嬷嬷、仆妇和丫鬟皆退下,带上了门,傅怜音抱起云可馨,一脸不情愿的开始哄她入睡,须臾,从傅怜音肩头传来细小均匀的呼吸声。
    “姐姐对七姑娘可真是用心,”代春妮眼看着傅怜音把云可馨抱到床里面,还细心的盖上被子,冷笑道,“将来若是让她知道,您不过是利用她来对付二房会作何感想。”
    “小声点!”傅怜音柳眉一挑凤眸一瞪,随即扫一眼“熟睡”的云可馨,“你要搞得人尽皆知是不是?”
    “姐姐,妹妹我只是希望你别心慈手软,”代春妮露出诡谲的笑意,怪里怪气道,“您不要忘了,是二房姐儿克死了您儿子,可怜少爷出生才八个月就去了,那个云嫣小贱人却活得逍遥自在锦衣玉食,凭什么……”
    忆起自己那才活了八个月大就夭折的儿子,傅怜音心中又苦又涩又恨:
    想当初嫁给云天扬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一直盼望着生个儿子牢固家中正妻之位,巧的是二房月氏与她同一时期怀上孩子——
    那时云天佑刚封了侯爵,二房一时间光芒万丈,“夫贵妻荣”,月紫芸无论走到哪里,周围人等无不恭敬有加,耳提面命,这更使得骄纵的傅怜音暗暗较劲绝不能输给她,一定要生个儿子,在云氏家族面前抬起头来。
    老天遂愿,一年后,傅怜音生下一名男婴,月紫芸生下一名女婴:二女儿云嫣。那段日子,傅怜音的眼睛简直长到了头顶上,抱着不满白日的儿子在国公府上下四处招摇;
    常常以“探望侄女”的借口到二房显摆炫耀,秉性温良贤淑但也精明的月紫芸很快察觉傅怜音的目的,虽不屑她的行径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她已有一子云恪,那种“喜得贵子”的欣喜若狂早被时间所洗涤和磨砺,因而不甚在意,便由着傅怜音冷嘲热讽。
    然而让傅怜音没想到的是,她那“母凭子贵”的美梦才做了八个月,儿子就上吐下泻不幸夭折了,就在这时,因貌不出众,备受冷落、比傅怜音还早过门却至今未有子嗣的姨娘代春妮出现了。

☆、第六章 狼狈

傅怜音进门前,代春妮虽不受宠,但云天扬偶尔还会到她房中“一叙”,一些丫鬟仆妇还会看在三老爷的面子上围着她转,她正使尽浑身解数想让自己怀上子嗣之时,傅怜音进门了;
    非但云天扬从此当她是透明的,还时不时受傅怜音的倾轧和嘲笑,妾室在家中本就没什么地位,偏又不受宠,备受冷落,因此代春妮连争斗的资格都没有,就别提什么报复了,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让她过得分外憋屈和难熬。
    就在她叹恨命运不济,老天不公时,正室傅怜音出生才八个月大的儿子夭折了,眼看平日扯高气扬、盛气凌人的傅怜音一夜间像被打了霜的茄子,终日以泪洗面、愁眉苦脸,她知道机会来了——
    利用傅怜音的丧子之痛,及二人对月氏“同仇敌忾”的嫉妒,成功挑拨了三房与二房的关系。
    “用不着你提醒,”傅怜音耷拉着一张脸坐在床沿,缴紧了手中的帕子,“二房‘欠’我儿子一条命,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她停了停,掀起眼皮朝代春妮看去,语气阴沉,“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什么‘过继’,你知道二房答应把七姑娘过继给三房的条件是什么吗?”
    代春妮站在傅怜音对面的床柱边,扭头瞟一眼“熟睡”中的云可馨,扯了扯嘴角,满不在乎的问:“什么条件?”
    “过继可以,但将来云可馨的婚事要由二房做主,三房不得干涉,”
    傅怜音近乎咬牙切齿,却又像害怕惊醒云可馨似的压低尖利的嗓音道,“这什么混账条件!我养了她十几年,到头来嫁谁还得由二房做主,什么都捞不到,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哼!”
    代春妮一怔,眼睛骨碌碌直转:没想到二房会这么厉害!想当初她教唆傅怜音利用自家的有利背景给云氏宗亲的老人施加压力,让他们答应等二房孩子一出生,无论生男生女都过继给三房,现在目的是达到了,却不曾想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文章”。
    “这二房也真够可以的,”代春妮冷笑一声,讽刺道,“表面上装的好像很大方很有诚意,答应把孩子过继给三房,料不到留了这么一手,真想不通族老们怎么会同意这样宰人的条件?更不懂我们老爷居然会应承,这不明摆着坑人吗?!要我说,八成是族老忌惮二房侯爷的身份,嗤!”
    代春妮横眉怒目,说的义愤填膺,心上却在偷笑着腹诽:再怎么样你还不是答应下来了,现在才来猴急,是不是太晚了点。
    傅怜音却仿佛看穿了代春妮的心理活动,恨道:
    “当初我和老爷一听这条件本就不同意,倒不是亏不亏的问题,而是于理不合,云可馨既然过继给三房,那么就是我们三房的人;既然日后她是喊老爷和我‘爹娘’,那么婚事自然是爹娘做主,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可到了二房那里,却生出这枝节来,”傅怜音歇口气,转脸盯住背对着她的云可馨,冷笑一声,“难不成是想让我们替他们白养这个小妮子吗?门都没有!”
    傅怜音凤眸闪过阴狠,搭在云可馨小肩头的手不自觉抓紧,云可馨吃痛,但还是强忍着没吭声,竖起耳朵听后文——
    “唉,我说姐姐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呢,”代春妮笑笑,眼底掠过诡谲,“你忘了,当初我们商议过继的目的可不是冲着她的婚事去的,而是给您那早夭的少爷报仇的,这小丫头片子不过是我们三房用来报复二房的棋子,有她在我们手里,二房的如意算盘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傅怜音一听“早夭的少爷”,还有最后那句暗示,眼底顿时寒光烁烁,她把目光移向代春妮,冷声道:“你把话说的明白点。”
    “我的好姐姐,小孩子是最好教,也是最好利用的,”代春妮克制半天总算忍住没发笑,“如今云可馨生活在三房的眼皮底下,你这当娘亲的就不会好好与她‘建立感情’?让她知道你这做娘亲的是有多么疼爱她,到时候你们母女情深,二房想要插一脚恐怕都难上加难,”代春妮笑不露齿,神秘莫测道,“后面的意思,姐姐这么聪明,妹妹我就不点破了。”
    她那晦暗的皮肤好似上好的保护色,在暗房中整张脸可隐于其中。
    “你和老爷倒是一条心!”片刻后,傅怜音看了代春妮一眼,三分嘲讽七分妒忌的从嘴中蹦出一句话。
    代春妮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反问道:“和老爷一条心?姐姐何出此言?”
    “老爷考虑的和你的意思差不多。”傅怜音不情愿的回答。
    “什么?姐姐是说,我和老爷想到一块去了,”代春妮的脸一下子黑里透红,微颔首娇羞道,“这是真的吗?”
    傅怜音就见不得代春妮的忸怩作态,心下鄙弃,带着些许不耐道:
    “老爷的意思,七姑娘既然过继给了三房,就势必与我们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日后必定与我们三房的人亲,到时候馨姐儿自然会听我们的话,婚事也就顺理成章更愿意听她‘爹娘’的,”傅怜音微顿,嘴角浮出耻笑,“你以为老爷跟你似的那么多坏心眼,告诉你,老爷再怎么不满,也是向着云家的,他把‘家和’看得比什么都重,你别自作聪明在外头乱嚼舌根子,到时候得罪了云家上下,我也保不了你。”
    傅怜音声音不大,语气也很轻,但话里行间却仿佛投匕首似的又快又狠,让人躲闪不及。
    代春妮猛得抬头,心下已是一惊,却是强装笑脸道:“看姐姐把话说到哪去了,我们姐妹俩相处已不是一年两年,你几时见过我搬弄是非了?无非是不忍见姐姐给人‘欺负’,才说了及句公道话罢了。”
    傅怜音懒得去理会代春妮的巧言令色,只冷冷一句道:“妹妹记住就好,”她看着代春妮,目光阴森的警告道,“如今你我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晚所说的话若是泄露出去——你可明白?”
    “三奶奶放心,春妮记下了。”代春妮放弃‘姐妹妹妹’的客气称谓,以表诚意和庄重。
    “回去歇着吧,”傅怜音眼睛看向床里面的云可馨,“我在这陪七姑娘一会儿,待会儿老爷来了再让奶娘抱走。”
    “是,春妮告退。”代春妮毕恭毕敬的辞别离去。
    代春妮离开卧房不久,云天扬回了屋。
    “老爷,你可回来了,”傅怜音笑着迎上前,“怎么过继仪式之后就不见你人影,去哪儿了?”
    “没有,在正堂与族老还有兄长嫂子们聊聊。”云天扬慢条斯理的说着,任由傅怜因帮他宽衣解带,不经意间眼睛瞥见床上睡着的云可馨,好奇的问,“七姑娘今晚睡这儿?”
    “不,是妾身一边陪着可馨一边等老爷回来,这就让奶娘来抱去。”

☆、第七章 整人

傅怜音走到门口,叫了使唤丫鬟,让她去叫奶娘来一趟。不一会儿,奶娘来了,按照傅怜音的吩咐将“沉睡”的云可馨抱出卧房。
    “夫人真是贤惠,二哥和二嫂若是知道你对馨姐儿这么尽心尽力,一定会很高兴,也会很放心的,”关上房门,云天扬拉着傅怜音在床边坐下,“以后只要咱们把可馨当亲生女儿一样带大,他们看在眼里,也就不会对‘条件’那么坚持了。”
    傅怜音心下叹气:云天扬到底还是喜欢云可馨那孩子的,从之前在祠堂会上她喊他一声“爹爹”,傅怜音就看出来了。
    也难怪,自从儿子夭折,云天扬就再没过笑脸,已故姨娘常梦瑶倒是生过一个女儿云冉,比云可馨大两岁。
    但这孩子生性孤傲,话不多,还成日板着一张脸,因此极不讨云天扬喜欢。不像可馨长相好,嘴巴又甜,正因为这样,他才打消了原本要在过继仪式上对当初说好的“条件”再行“商议”的想法,欣然接受了云可馨那一声“爹爹”。
    傅怜音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将满腹怨愤往肚子里咽了。
    “老爷说的句句在理,妾身一切全听您的,”傅怜音轻笑道,“且宽心,我会待七姑娘如同亲生闺女,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如此甚好,这样馨姐儿长大之后才会和我们一条心,还有就是,”云天扬忽然笑了,在傅怜音耳边低语道,“等七姑娘再长几岁,我们就试着要一个孩子。”
    傅怜音立时粉面含羞,梨涡浅笑着垂眸,唇边的笑意随即转冷:等有了亲生骨肉,老爷的注意力便会转移,那时云可馨就是彻底的棋子了……
    云可馨闭着眼睛趴在奶娘肩头,任她抱着绕过活屏,走进一处小院落里一排堂屋的其中一间,这里便是奶娘的住所,其他几间分别是各房小厮、嬷嬷、丫鬟、仆妇吃饭睡觉的地方。
    奶娘把云可馨放入她的小木床,盖上被子,熄了烛火。
    黑暗中,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洋溢着兴奋的笑意:原来所谓的“过继条件”是指婚事须由二房做主,难怪傅怜音会被气得鼻子冒烟!
    可为什么前世的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若果真如此,这一世的自己是不是能在亲生父母的干预下,避免嫁给傅一航呢?
    想着想着,云可馨的眼皮越来越重,直至完全沉入梦乡,毕竟才一岁的孩子,精力总是有限。
    ****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云可馨三岁了,这天是上元节,她头扎流苏小辫,身穿桃红断袖夹袄,深色小棉裤,脚踏上好的红绸面料绣花鞋,一张小脸白里透红,惹人怜爱。
    此时,云可馨正站在假山前,聚精会神的观望池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
    忽然,她眼前的水池站台上,出现一双与她一摸一样的红绸面料绣花鞋,云可馨不情愿的抬头望去:五岁的云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一瞬间,前世新婚之夜,那相似的嘴脸与作态一股脑儿涌入脑海……
    云可馨蹙起眉头,咬了一下嘴唇,要挪开步子,却听见云冉召唤道:
    “七妹妹,上来玩儿啊,站在这里,池子里的小鱼小虾才能看得更清楚。”
    云可馨冷笑着扯了一下嘴角,心上道:上去玩儿?再让你把我推到池子里去一次吗?
    她不会忘记,前世的云冉就曾把她骗到池子的站台上,装作观赏鱼虾的样子,然后就“一不小心”推她下水,害她发高烧躺在床上数日。
    “姐姐,”云可馨憨憨的展着笑颜,“娘亲说不能到池子边玩耍,会被打手心的,快下来吧。”
    “没关系,娘亲又不在这儿,”云冉继续施展着哄骗的手段,“我不说没人知道,上来玩儿,待会儿爹爹回来我让他给我们买糖葫芦吃。”
    又是糖葫芦?云冉,你的花招还能翻新点吗?!
    “可是姐姐,我上不去呀,”云可馨两手攀住池水站台,还惦起小脚,佯装要爬,着急道,“不行,我太小了。”
    她看到云冉脸上露出讥讽,分明在说:你不是小,是笨手笨脚,都是爹娘对你太好,把你给养笨了。
    “来,七妹妹把手给我,”云冉热心的伸出双臂,笑吟吟道,“我拉着你上来。”
    看来今天如果自己不再被云冉整一次,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一个人在一个地方栽跟头,那是无知,可以原谅;但若是在相同的人和事上栽第二次跟头,那就是愚蠢了,也活该被整!
    云可馨扬起小脸,大大的眼眸中闪着狡黠和算计:“姐姐,要不我抓住你的手,你再使力拖我上去好不好?”
    “好啊,”云冉目光一闪,迫不及待的晃着两只手臂道,“七妹妹快点,否则娘亲一回来,我们就看不成鱼虾了。”
    云可馨乖巧的一笑,稚嫩的小手紧紧抓住云冉圆滚滚的手腕:“好了姐姐,我们一起使劲儿。”
    就在云冉憋红脸,拖着云可馨向后着力时,云可馨“哎呀”一声,原本紧拽着云冉的双手忽然一打滑,云冉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后仰倒,“噗咚”一声,落进池子里。
    云可馨“大惊失色”,双手攀住站台边沿,伸长脖子“焦急”的看向池水中胡乱扑腾的云冉:“姐姐,姐姐,你等等,我去叫人。”
    云可馨一边暗自窃笑,一边小跑在院子里:“来人,快来人呀,姐姐,掉进池子里了。”
    迎面撞上一个人,险些跌倒,被对方拽住小手方才站定,看清来人欣喜的笑道:“云桀堂哥……”
    云桀是大房嫡长子,比云恪大两岁,性情温顺与人为善,前世的儿时,云可馨虽然与二房关系淡漠,却很喜欢大房的两个堂哥。
    “怎么慌慌张张的,”云桀摸摸她的头,“发生什么事了?”
    “姐姐,池子,”云可馨敛了笑意,小手指着假山水池的方向,“姐姐,池子里……”
    云桀当即明白云可馨的意思,叫来小厮和仆妇,朝事发地点跑去。
    池子不深,云冉并没什么大碍,就是在冰冷的池水里泡过,冻得她浑身发抖,当仆妇抱着落汤鸡似的云冉经过云桀和云可馨身边;
    云冉恨恨的瞪着云可馨,她佯装懵懂,把头一低,掩饰着浮上嘴角的嗤笑:泡“冷泉”的滋味不错吧?云冉,这才只是开头,我们“来日方长”!
    晚上,云家人一齐围在大三院子里吃上元节团圆饭,云家上下共17口人,三四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各房老爷带着妻子儿女坐在各自的位置,丫鬟和仆妇行走在厅堂与大厨之间,忙着上菜,各房嬷嬷站在主子身后,帮忙盛饭夹菜……
    吃罢饭,一大家子又寒暄了一番才回了各自的苑落。
    云可馨随着三房人一进西苑正堂,云冉就指着她的鼻子恶人先告状。

☆、第八章 反击

“爹爹,娘亲,七妹妹欺负人!”云冉站在正堂中央,一副被人欺侮的可怜状,“求你们给女儿做主”
    云天扬和傅怜音分别坐在上首的凳子上,面露不悦——这云冉也不知怎的,自从云可馨过继到三房,她的话就多了起来,且总是处处要强,分毫不让,仿佛在跟七姑娘“争宠”似的。
    七姑娘有什么,她也要有,没有就闹腾发脾气,后来渐渐学会耍萌卖乖,这次怕又是故技重施。
    “馨姐儿比你还小两岁,”云天扬不相信的质疑,“怎会欺负到你头上?”
    傅怜音没说话,只是用拿眼睛瞥了云可馨一眼,只见她站在云天扬身边,一脸呆憨无辜的啃手指,心下不屑,又将目光移向云冉——
    “七妹妹怎么欺负你了,说清楚,”傅怜音漫不经心的开口,忽而眼睫一颤,声音提高一个音键,“要是冤枉了馨姐儿,掌嘴!”
    云冉也不畏怯,她今晚可是做足了精神,有备而来的,只见她忽然皱着眉头,双手扶住胸口猛烈咳嗽,容嬷嬷忙上前给她捶着背,嘴里叨咕:
    “五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微顿之余,用手摸了一下云冉的额头,突然老脸一滞,惊叫出声,“呀,烫手,这是发烧了?!”
    这是在云天扬面前做样子吧,装得跟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云可馨心下冷笑,之前傅怜音装出一副秉公办事却袒护她的嘴脸已经为她所不齿——还当她是前世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光靠表面功夫就想唬住她吗?!
    现在容嬷嬷和云冉又配合着来了这么一出,这是斗演技?还是在比赛谁更蠢?两年来,三房主仆的这些伎俩她早看透,也腻了。
    云可馨也不拆穿,由着她们继续恶心自个儿,因为还不到她出手的时候。
    “爹爹,娘亲,”云冉又使劲咳了几下,方才看向云天扬和傅怜音,虚弱的说,“今晨我到水池站台上,想捞几只鱼虾送给妹妹作为上元节的礼物,可是七妹妹也要上来玩,我说娘亲不许她不听劝,我只好顺了她的意思,让她抓着我的手上来,”云冉微顿,迅速扫了一眼云可馨,眉眼掠过讥诮,“哪知七妹妹抓住我的手,却趁着我用力往上拖的时候突然松手,害我掉进池水里,感冒了。”
    上元节的礼物?她不听劝?顺了她的意思?
    云可馨红扑扑的小脸蒙上一层寒霜:别的不说,就云冉这颠倒黑白的功夫自己就得多“学学。”
    云天扬眉头一蹙,伸手拉过身边的云可馨,抚了一下她的头,轻声问:
    “馨儿,是你故意捉弄姐姐,让她掉下水里的吗?”
    云冉心中已备好腹稿来反驳云可馨可能的自辩,料不到云可馨停止了啃手指,眨巴几下眼眸,认真道:“是。”
    傅怜音与代春妮交换一下眼色,脸上掠过讽笑:云可馨承认了恶作剧,势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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