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医娘-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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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带？”

素年努力思考着，不然他怎么会有这种闲工夫？

墨宋还是那副模样，没什么表情，有些别扭地皱着眉，“我只是来打声招呼，老大说了，行事之前，特别是有些危险的事之前，一定要先告知一声，不然死了都没人知道，我在京城也没个认识的人，所以来这里招呼一声。”

“死、死、死……？什么危险的事情？你要做什么？”素年身后，阿莲颤着声音，竟然还记得先将手里一直抱着的漱盂给放下，然后才连声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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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友谊

阿莲小姑娘的胆子是比从前见长了许多，但听到危险的事，特别是墨宋这样的人都能认为是危险的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阿莲的眼睛非常明亮，这会儿水汪汪地盯着墨宋，里面盛满了担忧，一眨不眨的样子，让墨宋刚刚别扭的神情出现了些许慌乱。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随便说说。”

“可是……”阿莲才不相信，他刚刚还说什么死不死的，怎么可能不是大事儿！

素年倒是对那个老大比较感兴趣，“你听哪个老大说的？太有道理了，所以说，让你赶紧成个家，也有些牵挂。”

面对素年，墨宋从容了多，“魏老大说的，我现在成家，若真是回不来，岂不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这些都不重要。”

然后墨宋转脸就看到阿莲泫然欲泣的模样，顿时又傻了眼：“不、不是，也不是回不来的……”

“阿莲，你去给墨宋收拾些东西，把我之前做的那些伤药都给带上，对了，皇上给你的赏赐里，我记得也是有不少药材的，能带都带上，行军在外，别的可以马虎，身子是一点都不能怠慢。”

素年干脆让阿莲帮忙去收拾，墨宋虽然有自己的宅子，但一直都空着，他的需求十分小，觉得在萧府里蹭蹭既方便又实在，他也就不费那个心思去打理了，再说，他一直也孤身一人惯了，也不会这些。

所以墨宋的东西都在萧家摆着，属于他的库房钥匙素年也都给了他。

听说是要行军打仗，阿莲震惊了片刻，才转身去给墨宋收拾，这可是非常危险的，搞不好就将小命给丢掉了，她可得仔细着点，万万不能有所疏漏。

“你真的要去打仗了吗？你那么厉害呀……”。阿莲跟在墨宋身后走远了，素年还能听见飘过来的声音。

阿莲和墨宋，还有刺萍三人，是当初一块儿来到素年身边的。就算墨宋现在有官职了，变厉害了，阿莲却始终觉得他还是当初，那个在牙婆那里瞪着眼睛让自己把眼泪收起来的小子。

阿莲因为生性怯弱，之前胆子也不大，动不动就会害怕得如同兔子一样，在牙婆手里的两年中没有被人看上过，这样牙婆就等于是白养了一个人，所以对她越加不耐烦，态度恶劣。甚至动不动就会惩罚。

越是这样，阿莲就越是害怕，成日这双大眼睛里都盛满了泪水，见有雇主来挑人都是不敢抬头的。

越挑不上就越被嫌弃，越被嫌弃就越是胆小。于是下一次更加没人看入眼，这就好像一个死结一样，她只能偷偷地躲在人后哭，然后红着眼睛，看到因为太不好驯服又被惩罚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墨宋。

阿莲看到墨宋了以后，吓得眼泪都不敢继续往下落，泪珠挂在脸蛋上。懵了。

她当然是知道墨宋的，牙婆都愁死了，他被人买走过一次，不过三天，又让雇主给送了回来，让牙婆好一顿道歉。完了狠狠地收拾了墨宋一顿。

墨宋压根就不是修理就能听话的，鼻青脸肿的仍旧一脸横横的样子，让牙婆头疼死，恨不得一天照三顿整治，可依然达不到效果。

墨宋被人扔在院子的角落里。脸上沾满了尘土，嘴角有血渗出，眼神却无比嫌弃地盯着阿莲：“哭哭哭，就知道哭，给我把眼泪吞回去！你以为哭就有人会来帮你了吗！幼稚！”

阿莲吓得一动不动，却听话地把脸上的泪渍擦掉，惊恐地瞪着墨宋凄惨却凶巴巴的脸。

不痛吗？牙婆在让人教训墨宋的时候，有时候会让她们这些人围着看，杀鸡儆猴，让她们别妄想着能反抗，阿莲瞧过一次，看着竹鞭条抽打在墨宋身上的时候，一声惊呼，差点厥过去，晚上连着做了三天的噩梦。

怎么可能会不疼呢？可为什么墨宋好像很不在乎的模样？

墨宋趴在地上，他身上一阵一阵的抽疼，疼得他身子都在打颤，刚刚哭得吵死了，还是这会儿清静些。

一双小小的脚出现在墨宋的面前，阿莲看着他不动了，还以为他是不是死了，这才鼓起勇气偷偷地过来瞧瞧，蹲着一点一点挪过去，就看见墨宋陡然抬起来的脸，跟她的脸十分接近，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

阿莲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没事吧？”

墨宋没理她，又将头低下去，他最不喜欢哭哭啼啼的，烦都烦死，哭能有什么用？小丫头真是烦。

阿莲顿时又抽噎了起来，就蹲在墨宋的身边，她只能哭，除了哭，她找不到别的宣泄的方式。

“你哭够了没有！有什么好哭啊！”墨宋暴躁了起来，“要哭滚远点哭，烦死了！”

阿莲被吼得愣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大声：“我从来都是在这里哭的，找不到别的地方了，呜呜呜呜。”

墨宋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可阿莲正在宣泄的当口，只能等着她自己慢慢停下来。

阿莲虽然动不动就会哭，但时间都不长，很快，她抽抽搭搭的停住了，“你疼不疼，伤口这样放着，会不会有事儿？”

墨宋没理她，他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很快便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总算清净了，墨宋心想。

不过，他还没有舒坦一会儿，就感到有人在摇他的身子，勉强睁开眼睛，发现那个爱哭鬼又回来了！

墨宋恨不得吼两句还表达心中的郁闷，却见阿莲拿着一个馒头塞到他的嘴边。

“他们又不给你吃饭了吧，你伤成这样，我也不能帮你，这个给你吃，我吃的比较少。”

吃的比较少……，墨宋看着阿莲弱叽叽的身子，若是能有好东西吃，谁愿意整日瘦骨嶙峋的？

阿莲没等墨宋开口，也没敢等他开口，放下馒头转身就跑了

……

就这样，他们两人算是建立了小小的默契，墨宋仍旧三五不时被教训一顿，丢在角落里反省，阿莲则三五不时地挨骂哭泣，然后省出一个馒头留给墨宋。

疼痛伴随着哭声，墨宋竟然奇迹地习惯了。

可这种默契，迟早会消失的，他们会被卖进不同的人家，分道扬镳，如果最后真的没有人家肯将他们买下，也许等着他们的，会是更加残酷的日子。

“别有事没事总哭，没得让人厌烦，你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哭有什么用？眼泪能当饭吃啊？！”

“站直一些！弱了吧唧的还弯着身子，谁能看见你！”

墨宋脾气不好，总是会挑阿莲的错，明明他的样子更为凄惨，却总是以嫌弃的口吻挑剔，阿莲竟然也都听着，接触久了，她才发现墨宋人并不坏，虽然嘴坏了些。

那一天，素年看到阿莲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将她挑了出来，阿莲高兴之余，却免不了有些担心，以后，墨宋再犯错被惩罚，没有人给他留吃的可怎么办呢？

幸好，阿莲发现墨宋竟然也被买下了，跟自己一起，她小小的脸上偷偷地出现了一抹笑容，浅浅的，不经意地让墨宋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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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在收拾东西上面，似乎是得了小翠的真传，素年望着满满当当三个巨大的包袱叹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是怎么装进去的？

墨宋同样无语地看着包袱发愣，想了想没有开口，而是暗自打算着干脆偷偷溜走算了，这些东西没啥好带的。

只有阿莲还在一旁纠结，“还有不少装不进去了，这可怎么办呢？要不，我再装一个？”

素年和墨宋动作一致地扭头看过去，开玩笑的吧，阿莲不会是认真的吧……

“其实……，行军打仗也用不着太多东西……”好歹是自己的丫头，素年咬着牙轻柔地跟她解释。

“嗯，累赘。”墨宋就没那么顾及阿莲的情绪的，总结出了一个贴切的词。

素年瞪了他一眼，却发现阿莲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从其中一个包裹里费力抽出了一个方方的枕头，严肃地点了点头：“这样应该就不累赘了。”

素年给跪了，让她整理上战场可能用到的东西，她塞一枕头进去，再看墨宋的表情，丫已经没表情了，反正他就是决定这些统统不会带的。

“拆开，都拆开我看看。”素年没了辙，让阿莲将包袱都打开，她亲自过目一遍，她在收拾这种包袱方面很有经验的，之前给萧戈收拾过，结果萧戈也是几乎什么都没带……

“药必须都带着，上面有我贴得对应症状，和服用方法，这些都看仔细了，千万不能弄错了，这些药材你也带上，说不定就能用得着”。

“衣服也要多带两套，厚底的鞋子，防止湿气的厚毯子，银子……”

素年絮絮叨叨地整理了一遍，然后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嗯，这样就行了。”

墨宋的脸都已经抽搐了，请问她整理出了什么来？三个包袱仍旧是三个满满当当的样子，哦，她拿出来了一个壶，说是没啥用，但她又塞进去了一套杯子，说喝水用，这样干净些！

☆、第二百七十四章　想吃肉

“我就先告辞了，军营里还有些事务……”墨宋拔腿就想跑，多看这三个包袱一眼，他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绿荷拦住，你忘了这些了，要不，我让车给你直接送到军营里去？”

墨宋转过头，别玩了行吗，他是带兵的将领，是去行军打仗的，不是游山玩水的，这些东西带着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

可是，墨宋发现到了嘴边的话他吼不出来，因为不管是素年还是阿莲，她们的眼中都没有玩闹的情绪，只有担心，担心他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

只有三个包袱她们都觉得太少了，行军打仗那么危险艰苦，她们恨不得能塞上个十个八个，将所有可能用上的都给他带上了。

不过墨宋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关心，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最后还是萧戈回来了，扫了一眼那三个包袱，统统打开从里面拣出他觉得重要的，团成一个小小的包袱塞到了墨宋的手里。

“不可一意孤行，你并不是孤身一人，千万士兵的性命握在你的手里，他们的安危你必须要考虑。”

墨宋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消失在萧府的门口……

“那些也太少了，这些都不要吗？”素年指着剩下的三个仍旧十分硕大包袱，一旁阿莲眼里的担心都快要扑出来了。

“这些不需要，除了有关性命的，所有其他的都不重要。”

萧戈让阿莲将东西都收拾回去，脸上也是不轻松，墨宋之前都是跟在魏西的身边，虽然也带过兵，但并没有作为一个将领带过如此众多的兵马，希望他能顺利的回来吧……

墨宋很快离开了京城，去援助阿羌族。那一日并没有宏大的欢送场面，素年却带着刺萍和阿莲，在绿荷和绿意的保护下，来到城外目送他离开。

不管看几次。素年都觉得震撼，除了她们，还有不少寻常的人家也在送别，他们的孩子在军营里当兵，这一次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

身边有年迈的老人，视线模糊地看着军队无声地抹着眼泪，同样的装束根本分不清谁是自己的孩子，老人却执着地一直挥着手，送别着每一个人。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回了萧府，气氛一直有些沉闷，特别是阿莲，性子才调养得活泼灵动了些，这会儿跟蔫了的小花一样。都不大爱笑了。

“没事儿的，墨宋可没那么柔弱，你要对他于信心才是。”素年给阿莲鼓气。

阿莲愣了半晌，用手狠揉了揉脸，才笑了起来，自己真是活回去了，眼下小姐正是重要的时候。自己竟然还要小姐来安慰，若没有小姐将她买过来，阿莲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呢。

迅速振奋了精神，阿莲重新将漱盂抱在手里，“小姐我没事，您要不要吐？随时都可以。”

“……”。素年望天，阿莲的神经似乎被捶打得过于强大了……

莫子骞现在每隔几日才会过来一趟，除了询问他不懂的问题以外，还会给素年诊脉。

“夫人脉象沉稳，只要照常调养即可。”莫子骞收回手。一抬头发现自己被好几个人盯着。

月娘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莫子骞，少奶奶都消瘦成这样了，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呃……，或者我给开一副止吐的方子？”莫子骞读懂了月娘的眼神，转而看着素年尝试性地开口。

素年一挥手：“不用，怀了身子的人不能随便喝药的，什么安胎药补药都不需要，我听人说，似乎只有前面几个月会反应剧烈，后面也许就不会再这么吐了。”

“……”莫子骞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补充：“也是会有人一直吐到分娩的……”

素年的脸定格了，满是菜色，“你能不要诅咒我吗？安慰我一下会死吗？！”

长期这么吐下去，她免不了会有些焦躁，一想到自己说不定会如同莫子骞说的一直吐到生，她感觉身体里的勇气都要散光了。

“夫人自然是不会的，呵呵呵。”莫子骞赶紧挽救，只是素年绿了的脸一时半会儿红不会来了。

“夫人，兰妃娘娘病逝了。”

莫子骞突然提起一个素年熟悉的名字，她有些诧异，兰妃那种样子，竟然能拖这么久？

“子骞已经不在太医院，却也听说丞相大人为此伤心过度，已经接连有几日称病没有上朝了。”

素年用手撑着个脑袋，皇上之前放着兰妃不管，就是因为他登基的时日尚短，朝堂上丞相的势力颇大，手中也掌着实权，若是动了兰妃，说不准会激怒丞相，萧戈这几次被弹劾，虽然对他来说有些委屈，可萧戈在带兵出征凯旋而归之后，手里的兵权都移交给了皇上。

除了萧戈，皇上这些时日以来，定然也一点一点将权利收回到自己的手中，所以他才开始敢对兰妃下手。

现在丞相称病不上朝，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素年猜着，应该会以笼络人心为主吧，毕竟丞相是三朝元老了，只要慢慢架空了他，皇上应该也不介意养着一个闲人，只要他不想着其他的心思。

萧戈回来以后，素年问到了兰妃的事情，萧戈也知道素年在宫里瞧见过皇上对兰妃的态度。

“丞相跪在殿前，说是要看看兰妃的遗体，但皇上顾念着丞相已年迈，怕他看到了以后伤心过度，那么就是丽朝的损失了，于是并没有允许，只将兰妃贴身的物件给他带回去做个念想。”

“所以丞相就病了？”素年觉得皇上还是挺好心，要真给他看到兰妃的模样，丞相说不定当场就能昏死过去。

萧戈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兰妃是丞相唯一的嫡女，对她的骄纵宠爱也是众所周知的，兰妃的离世让他大受打击，老泪纵横地上了奏折，希望皇上能够将兰妃追封成皇后。”

素年的嘴微微张开，半天也没能合上，太敢说了！皇上又不是没有皇后，皇后在位丞相竟然还为兰妃请封，这是在打脸啊！

“那、那皇后怎么办？”

“皇后娘家的地位并不如丞相，听闻此事之后非但没有反对，反而跟在丞相之后也上了奏折赞同。”

素年茫然地眨着眼睛，这样的话，皇后也太可怜了……

自己的娘家在自己被人欺负的时候都不站出来，反而要让她委曲求全，凭什么？

“皇上却是一直都没有表态，丞相便称病不上朝。”

“这么说，如果皇上不同意，丞相就能一直在家里待着？那不是正好吗，将他手里的权利都拿过来，反正他身子不适，也不易太过劳累。”

素年觉得这压根不算事，丞相想要撂挑子，就让他撂呗，换别人来做不就完了。

萧戈笑了笑，摸了摸素年水润光滑的秀发，“哪儿就那么简单，好了，这些事你也不用操心，想想明日有什么想吃的，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

“肉！”

“嗯？”萧戈诧异地看着素年，只见她两只眼睛睁得滚圆，表情竟有些迷茫：“忽然好想吃肉，香喷喷的烤鹿肉，包在新鲜脆嫩的菜叶里，一口咬下去……”

素年吞了吞喉咙，她就是突然想起来的，却已经按捺不住了，顿觉得腹中饥肠辘辘，感觉自己能吃下许多食物。

萧戈将她放放好，然后让她等会儿，起身便出去了。

莫非去给自己找肉了？素年心想，她以前不这样的，可这会儿就是非常想吃，吃不到感觉晚上都睡不着一样。

刺萍不多时端来一小盅珍珠翡翠小汤圆，颗颗碧绿喜人，只有小指尖儿那么一点点大，“小姐，先吃几口，萧大人吩咐厨上做出来的，说是让您先垫一垫。”

素年用勺子舀了几口，清甜软糯，也十分适口，只是这会儿她想吃咸鲜香嫩的肉，只吃了小小的半碗就放下勺子，然后抱着软枕开始发呆。

刺萍将东西收拾好出去，月娘在门口看到小盅里还有大半剩下了，不由愁了脸，“少奶奶没有胃口？”

“那到不是，只是这会儿不太合她的口味。”

月娘团团转开了，少奶奶前几个月是十分重要的，总这么吃不下东西，肚子里孩子哪里能长得好？

“月姨，您别急，萧大人刚刚出去了，似乎是小姐有想要吃的东西。”

“当真？”月娘的眼睛一亮，盯着刺萍求证。

刺萍心里却是一突，自己多言了，月娘那么看中萧大人，现在萧大人这么晚了却为了小姐亲自出去寻吃的……，月娘心里对小姐的印象，会更加地不好了吧。

刺萍恨不得将刚刚的话再吃回去，却瞧见月娘一脸欣慰的模样，“少奶奶有想要吃的东西了？太好了，少奶奶终于主动想要吃东西了，以后啊，少奶奶会经常如同这样，不时地突然想要吃某种东西，这是正常的，想吃东西就好呀。”

“……”刺萍端着小盅默默地往小厨房里走，虽然月娘并未表露出不满，甚至有些欢喜，但她以后得记着了，再不可这么冒冒失失，想到什么都随便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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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扎针

萧戈的速度很快，在素年犯困之前回来了，并未提着食盒，而是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打开，肉香立刻飘了出来。

素年不受控制地走过去，油纸包里还铺着一层荷叶，翠绿翠绿的，中间是切好的烤鹿肉，瞧着黄灿灿的，十分诱人，一旁还有两个小包，里面放着蘸酱。

素年直接用手去拿了一片，却没想到还是十分热的，她轻呼一声，却不肯丢掉，忍着烫扔进了嘴里。

咸鲜甘香，韧软可口，腌制得也恰到好处，味道醇厚，素年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急什么，没人跟你抢。”萧戈又好气又好笑地将她的手拿过来，扯过一旁的巾子给她擦去指尖的油渍，“都烫红了。”

素年盯着鹿肉猛摇头，“不烫，不烫，真好吃。”

阿莲这时进来，送了一盘刚洗净烫过的菜叶，水淋淋地十分鲜嫩的模样，素年的眼睛更亮了，好似饿了很久的幼崽一样，又想要伸手去拿。

萧戈将她拦下，净了手以后帮她将鹿肉蘸上一点蘸酱，用菜叶包好送到她的嘴边，“也不能吃多，时辰不早了，会积食的。”

素年咬着肉点点头，就是这个，刚刚她疯狂想吃的就是这个味道和感觉，清爽的蔬菜减轻了鹿肉的油腻，鹿肉原本就比猪肉和牛肉要细嫩，烤制的火候也恰到好处，十分爽口。

将一包烤鹿肉一气吃了近一半，素年才摸了摸胃，撑不下了……

萧戈有些发愣，他只要有时间都会陪着素年用饭，她的饭量大致也能摸清楚，可从没见她吃过这么多东西。

素年的小嘴吃得油汪汪的，心满意足。

她前世的好友怀孕了之后，便化身为磨人精，动不动三更半夜跟她老公说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有一次凌晨，突然想吃干锅牛蛙，她老公颠颠的跑到店里，人家已经下班了。可他硬是求着人厨师又给他烧了一锅，听得素年羡慕不已。

这个时代她是不会想这些不现实的事情，可没想到萧戈这么晚了竟然也会去给自己买烤鹿肉，素年十分感动，眯着眼睛将萧戈的脸捧过来，“吧唧”一声，在他的脸上印下了一个油腻腻的痕迹。

萧戈没有提防，被亲了之后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看到素年笑眯眯地小样子，只恨不得将人搂过来揉一揉。素年如今跟他愈加亲密了，表达感情也十分坦率，让他清楚地了解她有多欢喜，这让萧戈十分开心，他最不喜欢藏着掖着的表达。会觉得很累。

鹿肉虽然细嫩，易于消化，但素年一口气吃了这么多，胃里根本来不及消化掉，涨涨的也无法歇息，可已经到她该休息的时候了，便眼睛耷拉下来。轻声地哼唧。

好在，阿莲一会儿又送来一碗消食的汤，素年忍着胃里的难受硬是灌下去，然后……，全部吐掉了，连同刚刚吃下的鹿肉。

清理完以后。素年呆呆地坐在床上，欲哭无泪，她刚刚吃那么开心，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呢！

萧戈一边心疼的帮她顺着背，一边觉得素年现在呆滞的模样十分有意思。“算了，我明日再给你买。”

“明日也许我就不想吃了……”素年的眼眶都红了，她难得吃这么多东西容易吗？这也太过分了！

不过吐完了以后，倒是真的舒坦了不少，素年现在每日都要空着胃才能入睡，否则，就算睡一会儿也还是要爬起来吐干净才行。

某一日，素年早上起来习惯性地孕吐，阿莲却惊叫起来：“小姐，小姐！是血！”

素年心里一惊，看了看才发现，是粘膜出血了。

她这几天，喉咙刺痛到喝水都会疼，东西是一点都吃不下，人也消瘦得明显，萧戈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挖空心思给她去寻一些想吃的，多少能吃一点。

素年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反应这么大，她也不想吐，但完全控制不了，素年知道，如果继续这么吐下去，有可能会导致代谢紊乱及电解质平衡失调，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

所以即便吃什么吐什么，素年都会硬逼着自己吃下去，却总是过不了多少就会吐出来。

“所以，你给我针灸吧。”素年虚弱地靠在椅子上，对面坐着惊呆了的莫子骞。

“夫人……，夫人您是在跟我说话吗？”莫子骞小心翼翼地询问，虽然自己坐在她的对面，但万一素年是在自言自语呢？

素年呼了口气，“你觉得我已经有些失常了吗？我也这么觉得的，所以不能这样下去了，你帮我针灸止吐吧。”

莫子骞“腾”地站起身，连连摆手：“这、这万万不可，子骞还记得夫人说过，怀了孩子的女子切忌用针，用不好就会引起小产，这绝对使不得。”

“可若是不用针，我也差不多了。”素年苦笑。

她本以为只是前两个月会吐一吐，没想到吐到这么天昏地暗，她自己都能感觉到体重减轻了，肚子里的宝宝得不到营养，如何能长得好？

只是现在她拿针的力气都没有，才只能求助于莫子骞。

“其实也不难，只是几个常见的穴位，内关穴要扎右手，我左手自己扎不了。”素年说着就让刺萍将针灸包拿出来，摆在莫子骞的面前：“拜托了。”

莫子骞站在那里，看到银针针尖儿的的寒光，身上都发冷，如果他没控制好怎么办？这可是萧将军的夫人，更是他心中已经认定的师父，这要是一个不好，让素年失了孩子，他该怎么办？

“别犹豫，你的针灸学得十分扎实，我相信你。”

素年将袖子轻轻往上拉了拉，露出手腕处的内关穴。

莫子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素年说他学得扎实，也就是认可了他的努力，他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坐下来。

他好歹也在太医院里当过差，也面对过不少贵人妃子，每一次都是十分慎重谨慎的，却似乎都不及现在的紧张。

“内关、合谷、太冲、足三里，都是惯用的穴位，二指持针，斜刺，小幅度捻转，留针，来吧。”

莫子骞一手拿针，一手在素年的手腕上寻到了内关的准确位置，却又抬头看了看素年，“我真扎了？”

“等下！”刺萍叫了出来，她紧张，无比的紧张，怪不得小姐今日没让月娘跟着，若是月娘在，必然不会让小姐担这个风险的。

刚刚莫子骞说，施针不当会引起小产，刺萍胃里一阵抽搐，可小姐也说了，再不止吐，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受到影响……

“小姐，要不，我们再等等看？说不定很快就好了呢？”刺萍皱着眉，希望能让素年打消这个念头，太危险了。

“不能等了，我觉得我的孩子太可怜了，这么久也没能给他吃顿饱的，好可怜啊……”

素年示意莫子骞赶紧动手。

“等下！”刺萍再次喊停，然后越过素年瞪着莫子骞：“莫大人，您有把握的吧？您那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吧？！”

素年无语，干脆让刺萍出去了，有这丫头盯着，莫子骞就是再有把握，也能被她的眼睛盯得紧张起来。

屋子里只剩下绿荷在旁边候着，莫子骞定了定心神，拿着针稳稳地下手。

***************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从花厅回院子的路上，刺萍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遍询问了，表情兢兢战战，高度警惕地防备着。

素年叹了口气，刺萍是太紧张了。

莫子骞的手法很好，动作轻柔舒缓，穴位也找得精准，捻转的幅度并不大，让她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以后，他定然会是个好大夫，素年如此坚信着。

针灸过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素年竟然吃了小半碗饭，一直也没有要吐的迹象，喜得不知道原委的月娘，双手合十好一阵祷告。

“少奶奶，这就要好了，您以后可不会再受罪了！”

素年含蓄地笑着，摸着已经开始显怀的小腹十分温婉的感觉。

阿莲也是十分欢喜，“小姐，你以后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阿莲一定做的让您满意。”

只有刺萍，仍旧默默地关注着素年的反应。

一个晚上观察过去，素年奇迹般地没有吐，她坐在床上，恨恨地捶着被子，都说一孕傻三年，自己是真的傻了，这么好用的方法为什么到这会儿才想起来？之前她是吐傻了吗？！

萧戈后来知道素年的好转是因为莫子骞给她针灸，特意亲自去给莫子骞道了谢，莫子骞那个惶恐，然后轻轻地问了一下素年的情况，“萧夫人没有别的反应吧？”

“会有什么反应？”

“呃……”莫子骞一愣，才摆摆手，“没有就好，我也只是问问，只是问问。”

萧戈便不再追问，他这时才隐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