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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就嫁羽林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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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薇忍笑道,“你这爬墙的毛病快改了吧!被碧月瞧见也就罢了,若哪日被人当成小偷抓住,说出去丢了冠军侯的脸面可怎么好?”
赵瑾之的关注点有些偏,他颇为自信的道,“谁能抓得住我?”
说完之后见清薇看着他,这才发觉不对,连忙补救,“既没有外人在,谁会来抓我?”
清薇也不与他掰扯,转身往屋子里走。赵瑾之见状连忙跟了两步,问道,“清薇这里可有吃食?我许久没安生吃过东西了。”
“那你方才为何不去店里?”清薇道,“我这几日都没有在家里开伙,厨房里怕是没有能吃的东西。”
碧月的生意做得很好,店里又请了几个人来帮忙。平时碧月都是和她们一起吃过了晚饭才会回来,所以清薇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动手,索性就在店里解决晚饭。
“不拘什么,随便给我来一点吧。”赵瑾之说着,用手捂住了肚子,“不提还罢,一提就饿得受不住了。”
虽然疑心他是在装,但清薇犹豫片刻后,还是进屋换了衣裳出来,往厨房里去了。赵瑾之见她进屋,本以为是没戏了,又见她换衣裳去了厨房,脸上才露出几分笑,迈步跟了上去。
赵家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规矩,所以赵瑾之直接跟进了厨房,左右看看,往灶下一坐,包揽了生火的差事。
清薇只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开始忙碌。她在柜子里搜罗了半晌,也只找到了一把面条、两枚鸡蛋,此外就是调料了。
将这话一说,赵瑾之立刻道,“就吃面条好了。”
按照赵瑾之的适量,清薇将一把面条都下了,又把鸡蛋打进去,做好之后才发现碗里根本放不下,索性找了个盛菜的盆,装满满当当的一盆。
“没有青菜,味道怕是差了些。赵大哥将就着吃吧。”清薇将盆放在赵瑾之面前,含笑道。
赵瑾之也不介意,端着盆就开始吃。他在军营里混的时间长了,与清薇又算熟悉,从前也在这里吃过面,大约也的确是饿得狠了,所以便不怎么拘泥小节,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发出呼啦啦的声音。没一会儿,盆里的面就去了一半。
这样子虽然不好看,但清薇承认,看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别人吃得那么香,感觉相当有成就感。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慢些吧,你这样子怎么像是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说着又给赵瑾之端了一碗水。
赵瑾之肚子里填了面条,这才觉得有了底,开始放慢速度,也总算有了几分世家公子的姿态,抬头对清薇道,“正经是好几日没吃过饭了。”
“是军中的粮饷不够,还是赵家没你的份例?”清薇不太相信,“无论如何,总不至于少了冠军侯这一口吃的。”
赵瑾之道,“吃的自然有,只是没空。先是紧赶慢赶快马加鞭的回来,日常只能吃些干粮,路上停下买个热乎的馒头都要算计时间。回来之后自不必说,忙完了宫里的事,家里也有许多人要应付。也不知这么多亲戚故交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也不见人影。你还不能不搭理他,否则一顶发达了就忘本的帽子就扣到你头上了。我每天上了朝回来还得应付这些人,说得口干舌燥,哪有空好好吃饭。”
见清薇脸上若有所思,他又道,“其实我倒也罢了,一个武人,谁也不指望我。只是二叔才刚入阁,若这时候传出这样的名声,到底不好。”
“为何不好?”清薇问。
赵瑾之道,“二叔入了阁,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些非议自然能省则省,免得给别人留下攻讦的把柄。”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二叔的想法?”清薇闻言一哂,“这思量未免也太周全了些。只是也不想想,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哪一个被参的折子摞起来没有一人高?人无完人,总有不足之处,自然也难以杜绝别人的评说。若心思只在这上面,只怕也走不了多远。不过依我看,赵相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这恐怕是你那二婶的担心吧?”
赵瑾之本来还想遮掩一番,说是自己的想法,但既然清薇已经看出来了,他也就不再隐瞒,点头道,“可不正是。这番话她在我耳边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二叔的事情,她比谁都着紧。她是长辈,开了这口,我也不好拒绝。不过清薇这样一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们赵家要做的是纯臣、孤臣、直臣、诤臣。这些不论哪一个都免不了被人诽谤攻击,如果为了这个就要八面玲珑四处讨好,那岂不成了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这绝不是御座上的天子所希望看到的,到时候赵家的地位就危险了。
赵瑾之很清楚,现在赵家是风光,但是这种风光是有风险的。一旦稍微不慎跌落下来,立刻便会有一群人群起而上,想取而代之。这并不是大家彼此有仇,只不过利益只有这些,给了你他就没有了,你得了,自然就免不了被别人惦记。
这种问题,再小心也没有用。只能看清自己脚下的路,踏踏实实的走过去才行。
他这几日也是忙昏头了,让二婶一说就忘了这些。倒是清薇,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想清楚之后,他也松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面条吃完,然后才对清薇道,“清薇好像总能把事情看得很清楚,我自叹弗如。”
“大约是因为我从来不在局中,反而能不受束缚。”清薇自嘲道。一个宫女,看得清楚不清楚,谁会在意呢?哪怕把事情摊开来给她看,也是不怕的。
赵瑾之盯着清薇看了一会儿,才说,“我有时倒希望你在局中。”
而不是眼前这样,理智、清醒、聪明、沉稳,却让人怎么都无法放心。因为她看上去好像不会为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件事而动容。
但赵瑾之希望自己是那个意外,他希望能在清薇身上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如果正好是因为自己,那将是他此生最荣幸的事。
清薇自然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疑惑。赵瑾之也不解释,自然的转开了话题,笑问清薇,“又是一饭之恩,又是指点之恩,我该如何报答你?”
“既是报答,自然看赵大哥的诚意,你若问了我,又岂能叫报答?”清薇道。
赵瑾之道,“我倒是有一份大礼要送你,只是现在不方便,回头让人送来。还有一份小礼是从西南带回来的,你在这里稍待,我去取来。”说着就熟门熟路的翻墙回了自己那边。
清薇原以为他会说那些俗套的“以身相许”一类的话,不意赵瑾之忽然变得正经了,心里反倒有些不习惯。反应过来之后,她也暗骂自己,难不成正经反而不好?
没一会儿,赵瑾之就扛着一个箱子回来了。箱子很大,不过看赵瑾之的样子,里面的东西应该并不算沉。
清薇等他把箱子放在自己面前才问,“这是什么?”
赵瑾之道,“打开看看。”
总归不会是什么害人的东西,清薇略略犹豫,便上前将箱子打开,然后怔住。
这箱子里装着的是各种色彩斑斓的布料,看样子应该是西南那边流行的,中原很少见到。她小心的将其中一块取出来,展开。布料的底色是一种很漂亮的深蓝,就像入夜时的天空。上面则染了各种颜色的花样和图案,想必是西南本地的花草和小动物,染布的手法清薇也没有见过。她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将布料一寸一寸的摸过去,才赞叹道,“真漂亮!”
“我一看就觉得你会喜欢。”赵瑾之道,“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就是这些了,还有两块是我特意去请当地的阿婆帮忙染的,听说这种布已经好些年没有出过。”
他说着翻出了两块绿色的布,上面印着各种颜色的图案,看上去十分鲜亮,也非常赏心悦目。但仔细看才会发现,这些图案,全都是由各种形状的虫子组成的。若是普通人看了,不免会脊背发寒。但清薇自己却十分喜欢。0
这些布料都不算珍贵,但要将它们收集起来也并不容易,得亏赵瑾之打仗的间隙还惦记着给自己带这些。清薇一一看过了,这才抬头看向他,认真道,“多谢赵大哥,这些布料我很喜欢。”
赵瑾之便笑了起来,“能得清薇一句称赞,便不枉我辛苦将它们运回来。”
布料都拿出来之后,清薇才发现底下还放了别的。都是一样一样的银饰,造型别致,基本上都带着小铃铛,轻轻一晃便叮叮当当作响。这也是西南特有的首饰,京城极少能见到。
清薇看着眼前这些布料和首饰,忽然想起自己从前在书上看到过的关于苗女的描述。此刻,那原本面目模糊的苗女忽然具体而形象地起来。她穿着五彩斑斓的衣衫,身上带着大量的银饰,赤着胳膊和腿脚走在街上,每迈出一步,浑身便叮叮当当的响起来,清脆悦耳。
带着一种年轻的自由,充满活力与朝气。
……
正如赵瑾之所说,这份礼物只是带回来给清薇把玩的。他真正要送的大礼,第二天才让孙胜送过来。
——正是之前清薇带回来的华氏和和姚老八。这两人之前或多或少有些对不住清薇之处,为免打草惊蛇,清薇也没对他们做什么。毕竟各为其主,自己在其中也不是没有盘算和推动,所以清薇也没有非要找谁清算的意思。却没想到两人被赵瑾之抓住,又送了回来。
“你们将军没说送他们过来干什么?”清薇想了想,问孙胜。
孙胜道,“将军没吩咐,只让把人交给姑娘,想来姑娘想怎么处置都行。”
清薇好笑,“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权利处置他们,留在这里也不知要怎么办,你把人带回去吧。”
孙胜心中暗暗叫苦,连忙劝道,“姑娘快别这样说,我把人带回去,怎么同将军交差?再说了,这两人是庆王党羽,若被朝廷抓起来,杀头都是轻的,至少也是个诛九族的大罪。他们倒巴不得被带到姑娘这里来呢,好歹保住了一条小命。姑娘这也算是救人一命,总不成又把人送回去吧?”
华氏和姚老八闻言,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大约是知道清薇不会喜欢,并没有开口哭号求饶。
然后,避开了这两人,孙胜才对清薇说,“将军的意思,这两人为庆王做事只是受人胁迫,倒还有几分义气。姑娘身边正缺人,若能收服了,往后也好使唤。”
有能力的人总是有些傲气,清薇就是要去别处找,也难以驯服。这两人已经知道她的能耐,只要收服了,倒比外头那些用着放心些。诸葛亮七擒孟获,清薇也不会差这一点肚量。
清薇打发了孙胜,这才走回去。姚老八和华氏还跪着,垂着头一声不吭。清薇看了一会儿,才问,“姚老八,你的妻儿呢?”
“东家,那其实并不是小人的妻子。”姚老八道。
然后他将事情始末说了,清薇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不论姚老八也好,华氏也好,都不过是障眼法,真正在背后主导并推动这件事的人,就是那个看上去娇娇弱弱,除了带孩子诸事不管的许氏。她跟着难民的队伍,正是为了煽动和监视他们。而根据姚老八的了解,她实际上也并不是庆王的人,至于人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清薇想了想,那日庆王进来后,许氏就出去了,之后不久赵瑾之就追了过来。按理说,在羽林卫的包围下许氏是逃不出去的,但她偏偏就逃了。可见应该也有人在皇城里接应。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之前京城的水被搅得那么浑,但凡有心的人,肯定都会插上一手。
第47章 荠菜饺子
“既然你们都有苦衷; 过去的事情也就不必提了。”清薇道,“我这里的规矩; 你们都明白。我如今正要用人; 若你们有用; 留下来也未尝不可。但若再有二心; 就不是如今这样简单了。”说到这里,她稍稍顿了顿; 给了两人一点思考的时间,然后才说; “我对你们为什么会被许氏胁迫不感兴趣,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有感兴趣的那一日。”
姚老八还好; 华氏整个人微微一颤; 膝行上前了两步; “姑娘开恩,奴婢绝不敢再犯了。”
“我又不是什么贵人; 在我面前不必称奴婢。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大家都安稳。”清薇道; “行了,先起来吧,在这里跪着; 让人看了,以为我要怎么着你们呢。”
那两人连忙答应了,从地上爬起来。
清薇这才道,“你们两人就先去酒楼那边帮帮忙; 具体做什么,往后再看。”
华氏抬起头来看向清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她觉得是清薇还信不过自己,所以不愿意让自己留在她住的地方,这也很正常。
清薇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是在想什么,但也没有解释。
以赵瑾之的性子,往后肯定也不会有多少顾忌。若留下这么个人,能不能信得过且不提,到底不方便。所以清薇觉得,暂时把人放在酒楼更为合适。
至于再往后……虞景若当真指婚,到时候来往虽有些不妥,但反倒不必担心了。
要说清薇自己对这门婚事的感觉,还真有些复杂。当初她对碧月说,没得到虞景和太后点头,她绝不会嫁人,这话可不是随口说说。但清薇当然也不是会让别人挟制着自己的人,那时她心里想的是,总有一日,要让他们求着自己出嫁。
所以在这整件事情里,不能说没有她本人的推动。
先是让邱庭波求娶自己,触动虞景的心思的同时,也向他传达了这样一个消息:清薇是个年轻的姑娘,早晚要嫁人,而且绝对有能力自己挑个出色的夫婿。而那人选,未必就是他乐见的。
经过上次江南的事之后,虞景对将清薇纳入后宫这一点已经没多少执念了,之所以不肯痛快的放手,不过是因为男人的脸面,若就这么让清薇脱离掌控,他心里不甘罢了。
那时这种感觉也许只是个很浅淡的念头,但随着事情的发展,慢慢的这种不甘也会发生转变。这时候,如果有一个机会,让虞景在主导清薇婚事的同时,还能得到别的好处,他自然也就会顺水推舟,将此事促成。
这是清薇原本的打算,至于婚事的对象是谁,对当时的清薇而言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但恰恰选择赵瑾之离京之后开始推动这件事,又在其后发现了庆王的动向,清薇却始终没有插手,一直观望,未尝没有将这个机会让给赵训,好让赵瑾之能够在内外连通之下,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的意思。
这番心思清薇自己可能都无法清晰的理清楚,但她承认,赵瑾之临走那一夜所说的话,的确是让她心中有些震动的。
对清薇而言,理智一直是大过感情的。对未来的生活,她并非没有畅想过,但却很难在其中加入另一个人。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这样离经叛道的性子,是不可能像绝大多数女子那样,安稳的待在后院里相夫教子的。她的世界太阔大,一般男子绝不可能包容得了。
她这一年来都在皇城门口做生意,往来的客人俱是整个魏国最出色的那一部分,但他们虽然态度各不相同,但表示过对她的好感甚至想娶她的,只有赵瑾之一个。
偏偏他还是所有人中最了解自己的那一个。
哪怕只是心血来潮,这样的勇气也让清薇不能忽视。何况她已经知道,赵瑾之绝不会是个意气用事,一时冲动就做出决定的人。
更令人惊奇的是,倒回去看,才会发现,在此前种种平淡的相处之中,赵瑾之竟已经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她的生活。以至于他刚走的那几天,清薇每日回来时都忍不住抬眼去看那道院墙,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从那里翻过来。
尤其是做完了饭菜,发现自己又下意识的做了他的份时,面对一大桌子的荤菜,清薇竟有些失去了在家里做饭的兴致。
若不是碧月出现,也许她会有更多的时间去体会这种感觉。但偏偏后面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那种心上隐约的波动,也就被清薇压下去了。
直到她听到虞景说的那句话。
清薇并没有想到赵瑾之会对虞景开这个口,所以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进展。但在那一瞬间,她想的不是事情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而是隐约有种自己的心思被人揭破,摊了开来的感觉。
这不是个不能接受的婚约对象。这是清薇那天从宫里出来之后,思考所得的结果。
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上的转变,才让她无法自然的面对赵瑾之,总是表现得进退失据。毕竟这种身份上的变化,总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
不过赵瑾之一如从前,清薇很快也就调整了过来。回过神之后,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在虞景将一切安排好之前,是不会提前将消息透露出来的。也就是说,目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这种时候,她若总表现得不自在,反而落了下风。所以清薇很快就将不自在和别扭的感觉抛开,重新变得从容不迫。
而对清薇来说,只要是自己想清楚了的事,就能十分自然的面对,包括跟赵瑾之的关系。所以她也不怕被人知道。不过,在那之前,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既然决定要把这两人留下,清薇便直接带着人去了酒楼。
且不提酒楼里的人,尤其是赵家兄弟见到这两人是什么表情,华氏和姚老八暂时是在酒楼里安顿下来了。如今赵大在后厨帮工,而赵二充当掌柜,小六子和壮儿跑堂,另有几个妇人负责清洁打扫洗碗等工作,但生意好起来时,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歇口气的时候都没有。赵二这掌柜的还时不时就要去客串一番跑堂。
现在姚老八来了,清薇就安排他做掌柜,他无论是性情还是年纪,都更沉稳,也更适合这个位置。至于赵二,被清薇安排在后面,专门服务雅间的客人,如此小六子和壮儿也可以腾出手来,不必两头跑了。这里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赵二机灵,想来能够应付。
至于华氏,则暂时和那几个妇人一起工作。
厨房里除了赵大,还请了两个厨子和两个学徒。都是酒楼开张之后,其他人引荐过来的。但他们的厨艺也只是普通,大厅里的菜色还能应付,雅座就不行了,更不必提后面的雅间。所以现在清薇反倒比之前摆摊的时候更忙碌些,一天里有半天的时间要花在厨房里。
白天在酒楼里忙碌,一身的油烟味,晚上回去,清薇也就不怎么想下厨了。但赵瑾之却坚持不愿意到酒楼这边来吃晚饭。毕竟对他来说,吃饭只是个理由,他若真的只是想吃东西,哪里不行,何必非要清薇动手?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和她说说话,亲近一番罢了。
所以后来,清薇索性在酒楼里准备好,用食盒盛了,带回去给赵瑾之。
但赵瑾之还不满意,“你这么看着我,就是再好的胃口,我也吃不下去了。”他道。
哪怕他的脸皮极厚,但到底是在心上人面前,总想要表现一番。发现清薇一直看着自己,难免就会注意一下动作和仪态,心思都不在吃饭上头了。
但要是清薇去做别的事,那更糟,倒显得他像是专门来蹭饭,埋头吃完了就走。
最后清薇妥协,索性把自己的那一份也带回来,跟他一起吃。
不过这样一来,别人也许不知道,后厨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毕竟每天清薇带回来的分量,就是三个她加起来也吃不下。不过没有人会将这种问题问出口,只搁在心里便是。
这日忽然下了雨。
过了年就入春,下雨是极正常的。只是这样一来,往来的客人多半都行色匆匆,酒楼里的生意冷清了许多。就是有客人,多半也不是正经来吃饭,而是进来避雨,随便点两个小菜,一壶酒,坐着慢慢喝,慢慢等。
因为客人不多,所以酒楼里的人也都得了空闲,聚在一起说话。
然而直到申时,这一场雨仍旧没有停的意思。酒楼里的客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有的是冒雨走的,有的则是有家人来接。清薇见状,便提前让众人打烊。关了门之后,姚老八有些担忧的问,“东家怎么回去?”
酒楼里的雨伞不够,都给了那几个妇人,两个厨子年轻力壮,顶着雨就回去了。两个学徒和小六子壮儿则打算留在店里将就一宿。反正店里那么多桌椅,到时候并拢过来,再给一床被褥就能睡。
但清薇却不能这么将就,所以姚老八有此一问。
清薇道,“走回去便是。雨已经比之前小了许多,想来不要紧。”
姚老八略略犹豫,不好再劝,只能提议道,“姑娘每日这样来回,甚是辛苦,何不置办一辆马车?再有这样的时候,也方便些。”
清薇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的确不错。毕竟店铺大了,往后也许什么时候就有要用到车的地方,总不能都去外头租,一来不方便,而来若用来送客人,档次也显得不够。
遂了点头,“回头得空你去挑吧。只是咱们的店铺就那么大,家里也没多少地方,这马要养在哪里?”
姚老八道,“拉车的马都是挽马,与战马不同,性子好,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后院里搭个棚子就尽够了,平日里喂些草料,几日里出去遛一次也就是了。”
赵二也从后头挤上来,“照料马的事交给我便是,保准办得妥妥当当!”
男人少有不喜欢马的,听说店里要养,哪怕只是普通的挽马,大家也都很高兴,聚在一起说个不停。清薇见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后门出了酒楼。
才一出门,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赵瑾之。
他大概也是怕人看见了嚼舌,所以平日里来接清薇,都是隔了一段路等着。但今儿下了雨,他带着伞,就直接过来了。
清薇见到他,也不惊讶,走过去,两人撑了一把伞,往巷子外走。
送出来的赵二小声问姚老八,“你说,冠军侯是不是对咱们东家……?”
“不要多嘴。”姚老八小声道,“这不是咱们能议论的事,说出去对东家也没甚好处。他们都是大人物,这些事自然有自己的分寸,不必咱们操心。”
赵二撇嘴,悻悻道,“我也不是操心,不过白问一句罢了。”
这厢清薇跟赵瑾之一起往前走了一段,才问,“今儿怎么不见你牵着马?”
“回了京,就不好整日在街上纵马了。”赵瑾之道,“时间不紧,况且下着雨也不方便,就没有骑马。”
清薇道,“方才姚老八提议,说是该给店里置办一辆马车,我觉得很是。到时候,就不需要赵大哥这样辛苦往来了。”
其实店里的人对赵瑾之每天来接清薇这件事,并不是一无所知。毕竟他来的次数多了,总有被人看到的时候。再说清薇也没有刻意遮掩过。不过就像清薇每天带回家的饭菜一样,大家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
若非如此,他们一屋子的男人,总不可能真的任由清薇一个女子每日独自来回奔波。虽然京城是天子脚下,王化之地,首善之都,几乎不会有什么恶事发生,但却也不是绝对的。
但现在也就罢了,以后若是有了马车,肯定会有人每日接送清薇,不需要像现在这么走动。如此一来,赵瑾之也就不方便过来了。
众人知情是一回事,赵瑾之出现在他们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赵瑾之闻言,眉头一动。清薇这番话并没有询问的意思,仅只是告知他一声,就算他不赞同,也没有否定权。这让赵瑾之感觉有些郁闷,同时,他还敏锐的察觉到,清薇做出这个决定,正是针对自己。
但又是为什么针对自己呢?赵瑾之暂时还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他将这个问题暂且压下,笑道,“这怎么会辛苦?反正也是顺路。”顿了顿,又道,“若有马车,倒免了你许多奔波的辛苦。的确比现在好些。”
清薇道,“赵大哥当真这样想?”
“怎么我不能这么想?”赵瑾之笑着问,“难道我在清薇眼中,便如此不通情理?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中。若能稍稍减免,自然是好事。”
既然话说到了这里,清薇便问,“赵大哥不觉得我这是自讨苦吃么?”
赵瑾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清薇自己都微微不自在起来,这才露出了重新露出了笑容,语气柔和的道,“清薇,我的心思你尽知的,又何必说这些话来试我?这世间之事,多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说什么,我不信清薇会在意。是不是自讨苦吃,你知道,我也知道,这便够了。”
“既是冷暖自知,怎么赵大哥又知道了?”清薇偏与他计较起来。
赵瑾之想了想,方笑道,“只因我一直看着你,知道你那水从哪里来,是否烧开过,又放了多长时间。如此,自然能估算出其中冷暖。虽不及清薇切身体会,但想来不至于差得太远。”
清薇低下头,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又问,“从前赵大哥似乎说过,你祖母和母亲都不是寻常女子。我在京中,多少也听到几分消息,只是真真假假好好坏坏,实在难以辨清。不知赵大哥是否愿意同我说说?”
“清薇想听,我自然会说。”赵瑾之道,“你当听过我祖父的故事吧?他出身贫寒之家,后来投身军中,大魏立国之后又转了文官,但本身还是个草莽性子,天不怕地不怕。据说能制住他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武皇帝,一个就是祖母。”
赵瑾之的祖母出身乡野,因为是家中长姐,所以从小性子十分要强,跟村里的男孩们一样上山下河,任何事都不输旁人。但个人的力量在乱世之中是如此的渺小,哪怕她再能干,也不能对抗命运。战争席卷这篇土地,带走了她的家人和乡亲,只留下一片废墟。上山采药难得有了好收成的姑娘欢欢喜喜的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大受刺激的老太太并没有因此退缩,反而被激起了血性。也不知怎么想的,她梳起头发,换上男装,竟然就这么混进了军队里!
那时她才十四五岁,本来就在雌雄莫辩的年纪,又兼整个人晒得黑漆漆的,性子也是又狠又倔,竟没一个人怀疑。
赵训是第一个看破她身份的人,怕出问题,把人调到身边做了亲兵。一来二去,两人彼此心下暗许。不过当时那种情形,自然也由不得他们儿女情长。直到大魏立国,大部分地方一一安靖,又经过了几番波折,两人才成就夫妻。老太太一辈子没读过什么书,但为人行事自有一番气度,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可比。
至于赵瑾之的母亲林氏,传奇故事京中稍稍打听就知道了。也不需赘言。
说起来,赵家的家风也是够奇特的。若自己和赵瑾之成婚,那或许又会是另一个留给后人猜度的故事。毕竟堂堂冠军侯,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偏就便宜了她这个平平无奇的出宫宫女,想来许多人怕是难以接受。
这么想着,清薇的心情忽然愉快起来。眼看要到长寿坊,她抬起头来打算同赵瑾之说话,这才注意到,赵瑾之将伞朝着她这边倾斜,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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