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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岁月静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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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让家里知道……“
  记忆里并没有这一遭啊?
  张静安很犹豫,而小关氏还在外头叫着两人的名字,袁恭已经等不及她犹豫了,只能半威胁办恳求,“就两条你选,一,你要是不肯帮我,咱就这么翻脸,我说到做到,转头就将崔嬷嬷给送到西北田庄上,一辈子回不来,咱们也不过了,你要寻死,咱一起死,你抹脖子我也抹脖子。二,我说话算话,以后再不跟你生气,你爱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你也不想就让大嫂这么看我们笑话吧?”
  张静安渐渐冷静了下来,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便宜不占是傻蛋,她已经闹到了袁恭妥协,要是再闹下去,袁恭真的一怒之下翻脸,将崔嬷嬷给送走她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崔嬷嬷了。
  而且,袁恭说对了,她不乐意让小关氏看自己的笑话。
  事情虽然非常诡异,可她还是犹犹豫豫地点了头。
  袁恭再确定了一下,“你答应了?”
  手上却是松了力气,张静安一把推开了他的手,抿了抿身上的衣服,就这么走了出去。
  小关氏看她,身上分明还穿着家常的衣服,那衣服揉搓得跟咸菜似的不说,还沾着乌一块,黑一块的污迹,头发更是散着的,那巴掌大的小脸拉得都快掉到地上了。
  她走出来就说,“让大嫂久等了,屋里着了火,我怎么都得梳洗一番,大嫂那儿事这么多,就别管我们的事儿了,待会我收拾完了,自然会去太爷,和太太那里说一声的。”
  小关氏假惺惺地关心,“这可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屋里就烧起来了?还烧得这么厉害?可是下人们伺候得不经心?”
  张静安已经是一屁股坐在凌乱地妆台跟前,背对了她,叫道,“我屋里的事,我自己还是能打点清楚的,大嫂就别管了。”话说得半点也不客气,抬手抓起一把象牙犀角嵌珍珠的梳子就在妆台上敲了一下,“红宝,还不过来,先给我把头发梳一梳。”
  小关氏讨了一个没趣,捏着帕子忍了又忍,还是没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愤愤地带这丫头婆子走了。
  袁恭这才悄悄从净房里走出来,复杂地看了张静安一眼。
  张静安警惕地打量了一番他的脸色,“你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话说,本来想要加更的,但是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两天很忙,虽然故事连贯性需要啰嗦的夕熙多写一点,可是实在写不动了。
  不过这章还是挺肥的。
  顺便留个悬念。


第45章 芸香

  袁恭虽然愤恨张静安的跋扈暴躁不可理喻,但是这回这事他也确实做得很奇葩。
  你说你十几天不着家,别人都可以理解,毕竟没面子。
  可你突然从外头找了两个婆子过来调教张静安,任谁看着,也觉得袁二爷这是脑子进水了吧。
  还把张静安贴身的嬷嬷给赶走了,张静安怎么可能不反弹?人家没进宫去告状就算是不错了。
  烧个房子又算什么啊。
  要知道,张静安身边的那个崔嬷嬷虽然在宫里没有品秩,但是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而且张静安好歹是个郡主,好歹宫里隔三差五的时候,还要赏点东西,问问她的近况。
  袁恭虽然脾气不算是好的,但是脑子一向不是那么抽。这回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袁恭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张静安,又看了这一屋子的狼藉。拉了张静安的胳膊,将她从屋子里拉出来,拉到了他的书房里去了。
  他这回如此暴躁反常,实在是因为他遇到大事了。
  他打发走了书房里的下人,关紧了书房的门,这就将一直没好生说出来的缘由,细细跟张静安说了出来。
  他坦然告诉张静安,他这回带回来两个嬷嬷一个丫头,其中那个几乎没露过面的祝嬷嬷不是旁人,乃是袁恭忘年之交朱山的发妻祝氏。
  朱山其人,秉性外柔内刚,极其爽朗的一个人,却压根眼里不能揉沙子,乃是首辅杨文山第一得用的门生。而这十年的大秦政治,都是首辅杨文山和次辅刘德的斗争。皇帝改立刘易为太子之后,刘德的实力大有逆袭之势,这回朱山因为河南教匪案被次辅刘德抓了当靶子,把首辅杨文山扯下了马,自己被判了流放西宁卫,长子也被同样发配,更恶毒的是居然判定妻女发配教坊司。
  对于诰命夫人来说这简直比死还不如。
  因为朱山和祝夫人的长女已经出嫁,罪不及出嫁女没事,而两个幼子才不足六岁,按大周律可以免罪。因此唯一要落难的就是祝夫人。
  朱山在刑部的好友偷偷将消息给漏了出来,祝夫人本来要自尽的。可同样得到消息的袁恭跟沧州云家的二爷拉上了关系,趁着旨意没下来,趁着夜色将祝夫人从朱家偷了出来,又弄了具假尸体,烧了半边厢房做了个祝夫人自尽的假象。
  袁恭这几天顶着被张静安抓花了的脸忙的就是这个事情。
  偏偏时间太急,找到的那具尸体体型与祝夫人严重不符,也不知道那刘德到底有多恨朱山,竟是开始全城大搜非要找到祝夫人不可。
  开始的时候还扣留了祝夫人的一双幼子。还好朱大人出身福建,福建的官员出了名的团结,原本说朱山贪墨激发民变跟教匪勾结杀官对抗朝廷就是典型的莫须有罪名,大家无力反驳那些明显造假的证据,可朱山只留下两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你们都不放过,也太过分了吧。
  大周律可是明确说了的,八岁以下幼儿免罪的。
  祝夫人失踪,你们去抓祝夫人去,扣着这两个孩子在大牢里算什么事儿呢?
  刘德这才只能将两个孩子放出来,却不许他们离开京城,如今正由两个老仆陪着,住在前文英阁大学士张德清的家里。
  张德清是乙未年的状元,是大周朝唯一一个三元及第的奇人,更是皇帝的布衣之交,从没放过外任。从状元,到庶吉士,到翰林,到大学士,最后致仕了还是留在京里。如今都快八十岁了,致仕了快二十年了,说他与朱山案有关,那是谁也不信的,刘德就是再无法无天,也不敢找到他跟前去。
  可对祝夫人的搜索却没停过,袁恭带着祝夫人藏了好几处地方,都被人坠上了尾巴。刘德也真是厉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群江湖上的刀客鹰犬,跟猎狗一样的满京城的乱嗅不说,京兆尹和顺天府如今的堂官也都是他的人,为了一个无辜妇人,不时全城大搜,弄得没有办法藏身才将祝夫人带家里来的。
  可是他更清楚,国公爷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参与阁老之间的斗争的,尤其是隐匿朝廷钦犯这样的事情,只要被他们发现了,那么必定是会将祝夫人交出去的。因此情急之下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藏在张静安和他的院子里,不叫任何人知道,等过几个月风声过了再想办法把祝夫人送出京城去。
  好在朱山一直在外任,祝夫人也是刚刚跟他一起进京不久,认识她的人甚少,只要她藏在他们院子里不出来,就没有太多的危险。
  关键的问题是,张静安和她的人得配合。
  可头一个遇到的崔嬷嬷就不配合,张静安的院子一向是崔嬷嬷的领地。尤其是内院里,那连袁家的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袁恭突然带回来三个人,还借着管教张静安的幌子,这让她怎么忍?当场就跟袁恭呛声了起来不说,还叫嚷着要进宫求皇上讲个“公道”!不得已,袁恭这才让元宝将她并会点功夫的玛瑙水晶一起拘住,给送了出去。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必须需要赶紧让张静安回到院子里来,不然院子里全乱了,消息自然也封不住了。
  只是张静安从出了祠堂就发疯,一直闹到第二天,他连好好跟张静安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张静安听得目眩神迷,实在是想不到,事情的缘由竟然是这样!
  张静安搜索自己的记忆,上一世似乎也是有这么一件事。朱山的案子因为太过离奇,当时也成为了京城上下的热门话题。不过作为一个内宅妇人,这个话题对于她来说唯一有印象的原因是,朱山的妻子祝夫人被遣送教坊司之后,曾经有一群无耻无聊的贱人,排队要去教坊司羞辱祝夫人。祝夫人不堪受辱,吊死在了教坊司。
  后来有人要给祝夫人翻案,要封她节烈的封号。可却又有不少人跳出来说,她是受辱之后再自杀的,烈是烈了,节却谈不上了。
  又有人说,当时就是有心羞辱朱山,所以是以突袭的方式先抄没了朱府,才下的流放朱山,妻女发放教坊司的旨意。祝夫人落到那些人手里,是被绑着接客的,不然祝夫人肯定早早自尽殉节了。
  还有朱山,被流放到了青海,依旧刚烈不改初衷,卧薪尝胆数年,竟然又让他挖出了青海讳报鞑靼入侵,冒领军费的大案,刘德扛不住朝野的压力只能让他回京。他回京之后,就在祝夫人的墓前哭死了。
  张静安将零星的记忆串联起来了之后,本能的对祝夫人就充满了同情。她差点脱口而说,没问题,我一定严守秘密,将祝夫人藏得好好的,等到他们夫妻团聚的那一天。
  可是看到袁恭那张脸,她又有气,不愿意就这么让他舒服了。
  因此只?然坐在那里不说话。
  袁恭就长出了一口气,“这事十分的麻烦,主要是,我不想给家里添麻烦。我爹他……”
  袁泰的处世之道一向是谨慎,尤其是朝野上的事,更是秉行勋贵世家的行事方式,内阁风水轮流转,他是绝不会参与其中的。
  甚至可以说,刘能虽然是朝野俱知的奸相,可袁泰还因为刘能是太子的表舅,和刘能私交不错。
  袁恭要救祝夫人,不仅求不到他爹。
  连知道都不能让他知道。
  而他大多数的朋友也指望不上。
  姜武他们是镇抚司的,手里有人有权,可人家就是做侦缉的,你让人家知法犯法,怕是更加麻烦。
  所以,他就只能寻圈子外的人。
  这就找到了一个发小,叫端钰的,请了他家的老嬷嬷来帮着演这场戏。
  端家是江南仕宦人家出身,那规矩森严,袁家老太爷和端家老太爷那是乱世里的生死之交。两家这些年虽然道路不同,但是交情仍在,袁恭和端家的少爷端钰,也是穿一条裤子的朋友。
  他将这事和端钰一说,端钰立马就答应要帮他了。
  请来了李嬷嬷帮着掩饰,还有一个江湖上的朋友,借了他妹妹也来帮忙,就是那个手脚伶俐的丫头芸香……
  但是这一切,还都得张静安也帮忙才行。
  他拍了拍发烫的额头,“我也不是要和崔嬷嬷过不去……”
  张静安就?然。替他在心里补充,是崔嬷嬷不肯配合……
  她抬眼看了一眼袁恭,“那就让嬷嬷在蝴蝶巷帮我收拾收拾房子吧……”说句实在话,张静安也说不好,要是崔嬷嬷回来了,肯不肯帮着掩盖这个事儿。反正张静安自己是磨不过崔嬷嬷的。
  袁恭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简直是有些庆幸,张静安居然如此的好说话。
  不过现如今事情还没过去,张静安把屋子都点了,家里的长辈肯定得过问一下,最要紧的是将事情糊弄过去。
  应付袁家的人事,差不多都成了张静安两世人唯一熟悉的事情了。擅长谈不上,但是应付过去,却还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的,有小关氏出去渲染。家里人几乎立刻都知道张静安和袁恭又吵架了,还动手了,连房子都烧了。
  大家本来打算看好戏的,不过这对小夫妻很快又都收拾清爽了来与长辈请安,感谢老太爷将张静安放了出来。面上看,两个虽然还是相敬如冰的,不过似乎早上烧房子的事情根本就是张静安失手打翻了烛台那么件小事而已。
  五太太不死心的挑事,问崔嬷嬷被送走的事。
  张静安看了一眼袁恭,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她,“崔嬷嬷不日就回来了,是不是啊,二爷。”
  袁恭赶紧接着话头儿,“是,我明儿个就让元宝接她回来。”
  张静安就对五太太笑笑,“看,我屋里的一点小事,还让五婶操心了。”五太太一口气被她呛了回去,别的也不好说了。
  袁家众人咳嗽的咳嗽,撇嘴的撇嘴,心想在祠堂里关了这许多日子,竟然是一点也没磨掉张静安的燥性和狂妄,这份子悖晦,也真的是没谁了。
  不过这一回难得的,夫妻两个众口一词都是说无心之失打翻了烛台,纵然人人都不信光天化日的大南屋里还点什么火烛,打翻了烛台什么的,可袁恭夫妻两个就那么说,你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尤其是老太爷,人老成精的。
  他最不爱管儿孙房里的事儿的,说起来,他还真是担心张静安和袁恭打成一团,天天打,日日打,没完没了。
  可要是床头打完床位和,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打没有关系,能自己和好就行。
  他果断地挥手,“没事就好,散了吧,散了吧,天热,都回去歇着……”
  大手一挥,让众人都散开了。
  袁恭几乎是第一时间,拉着张静安落荒而逃了。
  两个人回到自家院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袁恭这几日焦灼烦躁的,竟是这个时候才稍微松快了一点。
  张静安要去见见祝夫人,他就拦住了,“别去,这事就你我知道,就是翡翠,也别和她说什么,祝夫人那里,你只当不知道她是谁才好。”
  张静安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也就叹了口气,不去提这个事儿了。
  屋子烧得一塌糊涂,她一时回不去。
  和袁恭面对面的坐在袁恭的书房里,她觉得甚是不大自在。
  袁恭也只能没话找话,他问,“你刚刚烧的是什么。忒大的烟……”
  张静安就微微挑了挑眉,“胭脂和香脂。”
  袁恭就,“……”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怎么想到烧……胭脂?”
  张静安也不看他,“不是与长城上烧狼烟一个道理么。《纪效新书》上说,狼烟之所以浓厚,并不是烧的狼粪,而是狼粪上浇有湿柴和油脂……”所以她在铜盆里烧了帕子,湿帕子,香粉,桂花油,那烟……她自己也打了个哆嗦。
  懒得再提了。
  她不说话了,袁恭继续摸他的鼻子,真心想不到,张静安居然看过戚督帅的《纪效新书》这样的兵书,而他这日子过的也算是狼烟四起了。
  下人们还在收拾屋子,那火烧的胭脂香粉并头油口脂什么的,真是烧的烟尘四散,帐幔都得换不说,光是将屋里屋外擦一遍,都得擦到晚间去了。
  袁恭总不能就将张静安一个人扔在屋里坐着,两人成亲以来,如此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依稀还是头一次呢。
  他继续没话找话,“那个……其实我在易县见过你一次……”
  张静安波澜不惊,是啊,这一世,她第一次见袁恭,就是在易县的驿站里,她去给母亲上坟,他莫名奇妙的跟着个县官隐姓埋名地往驿站里跟她借房子。那是在搞什么鬼?
  她看了一眼袁恭,等着他继续说。
  袁恭就怕她继续冷冰冰的一句话不接,那这么干坐着才尴尬呢。
  他继续说,“说不定,你还见过朱山大人呢。”
  张静安就奇怪了,她怎么会见过朱山?朱山不是从河南巡抚任上调任都御史的吗?她从来都没出过直隶,怎么会见过?
  袁恭此时瞒着她也没必要了,他曾经偷着离京摻和了一次镇抚司的差事。这事家里人都不知道,是他偷着去的。
  去的就是河南,朱山是袁恭在河南出差的时候认识的,那差事是收拾镇抚司里头的一个败类,结果处置的时候出了点小失误,袁恭和姜武失散了,过?河的时候,被一群流民冲散了队伍,人掉到?河里,差点送掉了性命,是微服私访的朱山救了他,又一路带他回了北京。在路上,两个人还联手杀掉了贪墨赈济粮食,高价放贷的一个县令,可谓是生死之交了。
  他告诉张静安,“……我和朱大人是微服回的京,我扮作朱大人的亲随,朱大人顶了清河县县令的名头,就为了猝不及防地告河南布政使文山一状。结果在易县城里,竟然找不到房子,还是去了陵园寻你借的房子,那时候你好大的架子,将整个驿站都给占了。还请我和朱大人吃羊肉锅子来着……”
  张静安就不是个会聊天的,她很自然地接了一句,“我还把你们从驿站又赶了出去……”
  袁恭就,“……”
  他只能说,“朱大人忠肝义胆,铮铮铁骨,实在是不应该落到如今的地步……”
  张静安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我不会泄露祝夫人的消息的。”
  两人目光就这样一对,又迅速地各自转开了。
  话说得容易,可事情要做的周全,袁恭觉得,他还得操心不少。
  张静安答应照管祝夫人是一回事,当真能做到可就不一定了。
  说起来,祝夫人还好,性格温和安静,对外头只说袁恭换了张静安身边的仆妇,她是管着张静安的饮食和器物的,一般只躲在后罩房里不大出来见人也就罢了。
  可李嬷嬷和芸香却不一定了,尤其是芸香,本名云湘,乃是沧州云家四房的大小姐。那性子就养得很有几分跳脱。
  袁恭其实是很想请个长假,在家里看着祝夫人和张静安的。可他和朱山的私交,也不见得就是铁一样的隐秘,之前办事倒是都还机密,可现如今刘能弄得京城里到处鬼影祟祟的,自己这个时候请长假躲在家里,怕是要遭人怀疑。
  当下还是每日里装作没事人一样上值入宫,可心里就担心张静安那个脾气,要是惹了芸香。芸香那么野蛮的女人,万一一怒之下,将张静安给掐死了可就糟糕了。
  院子里突然来了几个陌生的仆妇,打得幌子是袁恭从世交端家借了几个资深的嬷嬷来调教自家媳妇。
  这个李嬷嬷,就是在端家做了几十年的老人了。
  既然要做幌子,就要做得像,李嬷嬷对张静安的生活,还是得有点要求才是。
  李嬷嬷来了就说,“老婆子以前是伺候端太师家的老太太的,老太太去世后老爷十分慈悲,允了老婆子在京城养老,承蒙恭二爷看中,聘进来伺候二奶奶。”
  原来是官家出身的管事嬷嬷,张静安就忍不住撇了撇嘴,端家是袁家的世交。是前朝被贬斥的仕宦人家,几百年的老世家,凋零得都五代单传了,偏生家里的规矩还极大,他们家的媳妇几乎从来不在外头走动,女孩儿说话都要先征求长辈的同意。
  袁恭这是找了个狱婆子给她。
  不过答应了袁恭的事,张静安还是要做到的,她忍了李嬷嬷。
  不过李嬷嬷还不是最讨厌的,旁边还有个诡异的芸香呢。
  张静安撇她,“你又是谁?你也是端家出来的?”
  芸香就森森地对她笑了,“我不是,我家是跑镖的,我爹跑镖路上死了,我娘就把我卖给了恭二爷。二爷说了,不光是二奶奶要禁步,二奶奶房里的人也都跟着禁步,谁敢出这个院子一步,就是二十板子发卖出去一定不饶。”说完又森森地一笑。
  这一笑,直笑得张静安背后毛毛的,当下就把她给打发出院子来了。
  可袁恭的意思,那李嬷嬷和芸香是要贴身照看张静安的。
  张静安脾胃自小就弱,折腾起来就不爱吃饭。她不爱吃饭的时候,一般情况下,谁也逼不了她。
  按说她在祠堂里关了这些日子,很应该好好补补。可厨房给她炖了的天麻乌鸡汤,她却就是不肯喝。
  她要吃玫瑰杏仁酥。
  好吧,杏仁酥上来了,她吃了一口,觉得腻,弃了。
  按理。作为贴身的仆妇,李嬷嬷很该规劝张静安多少喝一点汤,吃些正经的东西,可李嬷嬷只是让厨房稠稠地熬点小米粥过来,而芸香居然将张静安的乌鸡汤给喝了。
  大家大惊失色,没想到还有这么嚣张的下人。
  李嬷嬷更是指示芸香吩咐小厨房里封了灶。外头大厨房给下人送来的食盒也给退了回去。
  二奶奶不吃饭,他们这些下人们也就别吃饭了。
  张静安气得要晕倒,却被芸香一把给拎了起来,还装模作样地摸起她的脉来,“虚火旺,脾气虚,二奶奶你这么弱不禁风的你折腾得起吗?”说完也不理她,放下小米粥就走了,连碟子咸菜都不留。临走还扫了屋里的丫头一眼,“这是给少奶奶吃的。少奶奶什么时候吃了,你们才有的吃,不然谁敢动一动,也是卖出去!”
  张静安这是又急又气的,头上都冒了虚汗出来了。
  翡翠给她擦汗,“郡主,把粥喝了吧,你这么饿着自己,可怎么受的了呢。”张静安饿得恍恍惚惚的,也只想哭,翡翠说得也没错,她这么不招人喜欢的,除了太妃在的时候,还有谁心疼她?她跑去羞辱吴氏,怕是连老太爷也觉得她是欠收拾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喝了半碗小米粥,可是因为粥太稠,喝了就吐了。
  芸香跑进来看,“天啊,小米粥都能喝吐了,你这还能喝什么啊!”
  翡翠推开她,亲自去了小厨房,用泡好的粳米细细地熬了一碗米粥,只取了上头滚出来的粥油,浅浅兑了一点点的麦仁汁,又调了三四个小菜,这才端了给张静安吃。
  芸香看得啧啧称奇,回去偷偷跟李嬷嬷说,“李嬷嬷,这恭二奶奶养得可真费劲!”
  祝夫人这两日一直躲在屋里做着针线。此时听她们两个说话,就不禁微微一笑,“她是宫里养大的,玉太妃一代女中豪杰,毕竟年纪大了,又太心疼孩子,这就将孩子养得太娇了。”
  芸香就不禁撇撇嘴,“你说恭二哥今晚和她会不会打起来?”
  头一天来看见张静安撒泼的情景可是历历在目呢。
  李嬷嬷皱眉拿手指头戳她,“胡说些什么,还不赶紧睡觉。”
  夜深人静,芸香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正房灯灭了之后,也没再有动静,看来是没打起来,于是乎失望地就睡了过去。
  祝夫人一直闭着眼睛,却是一直没有睡,她在想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想着远在西宁卫充军的丈夫。
  当天晚上,袁恭差不多栓门了才回来,而且回来就很快上床睡觉了。基本没有给张静安闹腾的机会。他也是个机灵的人,一看李嬷嬷用半天时间就收拾了张静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同样的方法,自己使用就没用,李嬷嬷使用起来就有用呢?他要是敢像李嬷嬷和芸香这么干,张静安非挠花了他的脸不可。
  不过这几日实在是累了,顾不得考虑这些,躺下呼呼大睡了。
  张静安没跟他吵闹,气闷了一整天,她也没办法,都答应袁恭了,难道还能反悔吗?再说了,她只要行藏有变,露了祝夫人的行踪,那么祝夫人就只剩一个死,袁恭也讨不了好出去。因此她只能忍。想必祝夫人也不能一直藏在她这里,总要想办法转出去的。
  唯一讨厌的就是,床太小,袁恭太庞大,她从小只习惯嬷嬷抱着她睡,再大了一点就是自己睡,就连守夜的也不能靠近她三丈之内,一点动静她就要警醒。可袁恭不仅靠在她旁边睡,还在打呼噜。
  她就要疯了,她根本睡不着。
  实在受不了,她就踹醒了袁恭,“你去书房睡,你打呼噜我睡不着。”
  袁恭被从梦里踹起来正自发恼,听见她这么个控诉,都不知道火往哪儿发,有做媳妇的嫌弃丈夫打呼噜的吗?他打呼噜吗?他自己怎么不知道?他烦躁地重新躺下,拿被子盖住头,“忍着!”不过后半夜也没能再睡好。
  第二天起来也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张静安还在床上躺着,小脸煞白,眼睛下头青?青?的,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
  袁恭皱了皱眉,放弃了把她拎起来的念头。
  回头出门的时候,他问了问身边的小厮元宝,“我睡觉打呼噜吗?”
  元宝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想了想,“爷睡觉没动静啊,就是有的时候太累了,或者是喝了酒能有点。”
  袁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昨天他确实是跟人喝了酒,这段时间确实也是比较忙。这也就没说什么了。?
  张静安被袁恭的呼噜折腾了前半夜,后半夜因为心气难平又没睡好,回笼觉睡醒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红宝伺候她更衣,绿莺给她梳头,翡翠给她把不知道该算早饭还是午饭的饭食摆上来,勉强用了一点之后开始吃茶,已经快到申时了,芸香看着张静安这一日的时光晨昏颠倒的,真是禁不住乍舌,很难相信,她每天就吃那么一点点东西,居然也能活着。
  张静安也很难相信芸香一个瘦高个子怎么那么能吃,她吃不下的小菜撤下去,芸香就着那些小菜,一个人一顿饭吃了两碗老米饭,连带着六个象眼小馒头,还喝下了一大碗鸡皮笋丝汤。她一顿饭吃下的东西,张静安可以吃三天。
  芸香看张静安是个矫情,张静安看芸香是个稀奇。
  开始的时候,芸香是所有丫头的公敌,因为她暴力压制了所有人的行动自由不说,人还很傲气。李嬷嬷教导张静安之外,还打理院子里的一应杂事,大家没有不心服的,可芸香整日里无所事事,东游西逛,整个人跟只猫似的走路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的样子,却让大家都很讨厌。
  大家纷纷讨论,二爷弄李嬷嬷来补了崔嬷嬷的缺,那个祝嬷嬷行事低调,每日里只在屋里坐针线,可那芸香是来干嘛的?
  芸香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个丫头伴的太不像了。她决定展示自己的价值,她除了每天督促张静安吃饭之外,还督促张静安在院子里走动,张静安太白了,因为出门这怕风吹,那怕太阳晒的,几乎从来不见天日,所以白得都有点吓人了。
  可张静安走不了几步就说累。因为禁步的原因,又不能出院子,就那么大的一点点地方,有什么好逛的?于是芸香就教她打了一套罗汉拳。
  本来也就说说,可张静安居然很感兴趣,不仅自己要学,还学得很认真。只是她身娇肉软打几下就累了。可毕竟是在院子里,沐浴着春光,呼吸着新鲜空气,听着树上小鸟叫小虫鸣,十几天下来,竟是每顿都能多吃小半碗饭,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她自己虽然不能将一套拳完整打完,却将芸香打拳的姿势全都画了下来,一招一式十分鲜活,芸香爱不释手,想要要回去送给自己的小弟。
  张静安很羡慕她跟弟弟感情这么好,她和张敬轩,恐怕不成仇就是好的。
  其实张静安醒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顾得上哀伤。。。。。。。
  那就是。。。。。。
  我的爪子呢?我的爪子呢?
  我今天很勤快


第46章 心疾

  说起来那天袁恭和张静安将袁家众人都忽悠了过去,可这夫妻两个素行不良,任袁家哪个谁,都不相信两人能够就此相安无事下去。
  且就说那天张静安在国公夫妻卧室外头闹那一场,基本上可以算是和公公婆婆撕破了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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