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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孙_闻檀-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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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感情一般,不过是中宫主位而已。但是对于太子,他却是真心爱护。
  皇上似乎在出神,久久地没有说话。
  乾清宫的烛火一直亮了许久,才有旨意传出来,移太子出宗人府,恢复日常供奉。
  宫里的人脉读四通八达,乾清宫一句话传出来,不过一刻钟后宫就都知道了,再一刻钟皇子们就知道了。
  而赵长宁知道的时候,也不过是深夜而已。
  陈蛮给她掌着灯,她正在草拟奏折。她写完之后搁笔,自己从头到尾细细读了遍。
  不久后就有人进来,传了太子被放出宗人府的消息。
  赵长宁道:“知道了。”随后仔细斟酌,才收了笔墨,带着奏折去了东宫。
  从宗人府出来,太子殿下已经梳洗过,换了一身织金长袍,他盘坐在东宫西暖阁里,他表情淡然,俊秀的脸变得瘦削了不少,更显成熟了。两侧也坐着约莫六七人,都是心腹。周承礼坐于首座,跟太子殿下说话:“这些日子我等想尽办法,也未能救出殿下。实在惭愧……殿下能出来就好。”
  赵承廉叹道:“三皇子的案子,周大人也颇受牵连,这些天上的折子都被陛下驳回了。倒绝不是他没有尽力的。”
  朱明熙叹了一声,这些人一直试图救他,他怎么会不知道。“周先生也不容易,我心里明白。”
  有宫人进来通传,说赵长宁过来了。
  长宁走入灯火通明的殿内,跪下请安,将手里的奏折递给了朱明熙:“殿下交代之事我已经办好了。”
  朱明熙让她写了一道奏折。太子殿下的确非常的聪明,他让她从他那处取了起居注,再交给章大人,竟然就能让皇上宽恕他。看来殿下虽凡事放任手底下的人去做,心里却是极为清楚的。恐怕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他让赵长宁写的折子是同参朱明炽与朱明睿的,大概也猜到是这两个人一齐动了手。
  赵长宁听到太子的意思,却是斟酌许久。参朱明炽当真不难,她有很多朱明炽的证据,但这个度却要把握好,她用盐引一事反威胁朱明炽,自然不能透露。半分真东西不写,她心里也有愧于太子殿下此番受的苦,毕竟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于是奏折里写了三条,一参朱明炽暗通于漕运,二参朱明炽与边塞有联系,意图不明。三参朱明炽结交群臣。
  朱明熙一看觉得奇怪,后面两条他也知道,这第一条的漕运是怎么回事。“结交群臣也罢了,这暗通于漕运,你如何知道的?”
  “微臣手里有些物证。”赵长宁在大理寺为官,查案是老本行了。“不过也不能确凿,否则早已经尽数交给殿下了。殿下何时知道二殿下有二心的?”
  “二哥害我,其实我倒是预料到了几分,”朱明熙微微一叹,“以前重要的事都瞒着他,必然是有别的内奸,否则他不会连我的手迹都能临摹。”
  “微臣觉得二殿下的确不容小觑。”杜成沉默了一会儿,难得地开口说话,“二殿下监察大理寺,见到曹思雨也不难。更何况这次殿下与三皇子都受害,得益最大的却是二皇子,本来就可疑了。”
  又有人说:“杜大人说得有道理,但下官却觉得,皇上是决不会把皇位交给二皇子的,毕竟要为江山社稷考虑。”
  “皇上无意,二殿下却未必无意!”杜大人冷哼一声。而周承礼赵承廉二人这时候都不再说话。
  “二殿下与漕运勾结这事赵大人有证据。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二殿下因什么而通漕运?他究竟在做什么,可是为了搜刮钱财?”杜大人也不愧是正三品大员,立刻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沿着往下查,若能发现是二殿下从中作梗,或者在谋划什么大事。不仅能冲淡三皇子事件给殿下带来的影响,还能拔除一枚心腹大患!”
  另外又有人说:“那还得请杜大人一查才能知道了!”
  朱明熙想了会儿,轻轻地点头同意了。从宗人府出来之后,他不是没有改变的。朱明熙将长宁所写的奏折收了,递给了杜大人:“这道奏折烦请杜大人上奏吧。”
  赵长宁垂首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朱明炽控制漕运是为什么,漕运是他贩卖盐引的通路。而盐引的收益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但这个她不能直接说,否则朱明炽肯定不会放过他。只能点出来让别人去查,到时候疯狂打击之下,朱明炽必然顾不上她。
  这点私心,她却不能为外人说道。
  随后,朱明熙将赵长宁叫入内室,告诉她:“长宁,眼下我还有一件事托付给你。”
  “殿下请说。”赵长宁道。
  朱明熙沉吟:“外面那些人——我并非全然信得过。”他叹了口气,“但是我不知道哪个是需要被怀疑的,只有你,我却是全然能信的。明日你去山西会馆,里面有个驿站,会有个人送信到那个驿站里,他说要柳刀胡同的人来取信。我需要你替我把这封信取回来——无论用什么方法。”
  赵长宁在猜测太子殿下的用意,他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去取信。而且还是无论什么办法——很明显,这封信不是给太子的。
  太子殿下说全然信得过她的时候,赵长宁的手指轻轻蜷曲。
  赵长宁说:“殿下想要此信是为何?说得清楚些,微臣取回来的把握更大。”
  朱明熙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但你取回来了,我大概就知道了。”
  赵长宁应下之后,他又凝视赵长宁道:“但若有旁的事发生,就不要顾忌信了,切记保你自己。”
  这信究竟是何人的,朱明熙为何会这么说。赵长宁心里暗思,笑着应诺。
  从太子殿下这里出来,迎面吹来就是春天的寒风。
  周承礼见赵长宁穿得单薄,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拢在了她的肩上。“你怎的开始帮太子写奏折了?”
  七叔的斗篷,长宁也没觉得有什么,拢紧了说:“是殿下在狱中托付我的,当时也没有别人可托了。”
  “以后少写,莫让这些事牵连到你。”周承礼叹了口气,走到前面去了。
  赵长宁想叫住他问什么,他摆了摆手上马车了。
  次日沐休,赵长宁就带着陈蛮徐恭二人,借由喝茶、听梆子腔的名义进了山西会馆。
  会馆今天正是开堂唱曲的时候,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徐恭跟陈蛮留在外面喝茶。赵长宁便让他们自己喝着酒,她避开热闹的人群往内,朱明熙说过内里有个号房,是山西的驿站。赵长宁转过拐角果然看到了驿站,一个做儒生打扮的老先生正在记账,这就是山西与京城的驿站了。老先生站起来拱手:“这位公子可是来取信的,姓甚名甚?”
  “老先生先坐吧,”赵长宁道,“我喝多了,在外面吹吹凉风罢了。”
  老先生笑笑继续记账了。
  不过一会儿有个人骑马停在了院内,此人目光严肃,生得一双蒲扇大手,红膛脸色。勒紧了缰绳问那老先生:“柳刀胡同的人还没有来?”
  “今天是迟到了,阁下不如先下来歇会儿。”老先生连忙笑着迎上去。
  那人皱眉道:“如何会迟到,我今日还有急事要赶回,晚了就赶不上出城了。”
  赵长宁眉毛微微一动,此人一口山西口音,瞧他胯下的马又疲惫不堪,难不成是一路从山西疾驰过来的?她再仔细打量,却看到他那双靴子,那是军营特有的黑靴,鞋底比普通鞋底厚半寸。柳刀胡同……正是太子所说的。
  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赵长宁面色不改地坐在院中晒太阳。这人没等到柳刀胡同来人,却又不肯把信交给老先生。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就有些焦躁了。
  老先生忍不住道:“阁下还信不过我么?我在这里坐馆二十多年了,从没有送错过信。”
  那人着实耐不住了,只能从怀里拿出个包裹,递给他:“除了柳刀胡同的人,就是给别人看一下也不行,可记清楚了?”
  老先生点头答应,一匹马又从偏门疾驰出去了。
  赵长宁这才起身,走到了老先生周围,笑着问道:“老先生在此已经二十多年了?那我倒是有个人要向老先生打听打听。”
  赵长宁跟老先生说了个,自己贫寒时被一位兄台接济,一直心存感激,却找不到这人的故事。
  她与老先生边聊天边喝茶,茶水灌得多。时间紧张,趁老先生上个茅房的功夫,她已经迅速无比地解开包裹,探手进去摸出了封信放进袖中。等到老先生回来,才跟他感叹道,“……可惜老先生不认得此人,我是找了多年也没有发现他的下落的。今天说到这里,怕要跟老先生告辞了。”
  老先生大感可惜,跟她说:“……若有发现跟公子说的像的人,我一定告知公子。”
  跟老先生辞别,赵长宁从后院走出来后,才拿出了信。这信与普通的信差不多,只是信封上写了‘贤兄亲启’四个字。
  究竟写的是什么?
  这时候门口传来熙攘的声音,连会馆主人都亲自去迎接,似乎是有大人物来了。赵长宁把信放回袖子里,准备行个礼就出去了。抬头一看,却发现门已经开了,会馆的主人跟在来人的身边走进来,来人竟然是朱明炽!
  他被众人簇拥,正好看到了赵长宁。
  赵长宁立刻跪下请安:“二殿下。”
  朱明炽看她在自己面前跪下,嘴角一扯:“竟然是赵大人,起来吧,我不想惊动别人。”
  赵长宁站起身,朱明炽又没说让她退下,她只能站在他对面。不由地想朱明炽亲自来山西会馆干什么?总不可能是来听戏的吧。
  “赵大人来山西会馆做什么?”朱明炽却先问她。
  “取友人所寄的一封信而已。”长宁倒是一副非常自然的样子,还略露信的一角,以表明自己的确没有说谎。
  朱明炽看了赵长宁所拿的信一眼,眼睛一眯,眉尖微挑。“哦?赵大人是来拿你的信的?”
  “的确是下官的信,难不成殿下也是来取信的?”赵长宁已经将信收入袖中。
  “我只是来听曲而已。”朱明炽抱肩看着她。
  “……此信是我早年结识的朋友所寄,故今日来取。”赵长宁又说了句。
  “嗯,赵大人竟还有山西的故交。”朱明炽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长宁拱手:“那下官告退了。”
  “既然大人要忙着拿信,那我不打扰大人了。”朱明炽侧身让她。
  这时候响起了唱戏的梆子腔,朱明炽似乎顿足听了片刻,才跨过门槛离开。
  赵长宁也隐约听到了高亢的唱腔,带着塞外的苍凉,千变万化,婉转动听,唱的是杨家将征战沙场的故事。山西的戏曲,朱明炽在山西边关保了边疆八年,肯定对这个很熟悉吧。
  她也听了很久,才从侧门出去。
  朱明炽站在后院,唱腔依稀可听,他闭眼仔细听着。旁边有人低声道:“殿下,方才赵大人拿的信封不是咱们的么!您怎么……”
  刚进来的时候,朱明炽就知道她拿的是自己的信,不过笑着看她搞什么明堂,偷拿别人的东西,还不知道主人就在她面前。
  院子里伏地跪了一群人,面对亲自到来的朱明炽噤若寒蝉。
  朱明炽淡淡地道:“随她高兴吧。”他看着手里的信封,居然是一笑,“反正……她也拿错了。”
  山西那边的边疆会一次给他送三封信,只有一封是要紧的,其他的都是掩人耳目之用。若不是这些人出入府会惹人怀疑,朱明炽也不会借山西会馆来传信。方才虽然只有一瞬间,他已经看清楚了,要紧的那封信上会有个红腊封印,但赵长宁带走的那封信上并没有。


第54章 
  当赵长宁回到赵府之后,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山西会馆……朱明炽曾在山西多年,送信的人是军营的,而且朱明炽还亲自前去会馆。
  这封信是朱明炽的!难怪方才她觉得朱明炽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看到自己拿走了他的信,还装作是自己的,不知道心里怎么想。
  如果刚才朱明炽发现她拿了他的信了,却还让自己拿走了……
  赵长宁立刻将信封拆开,果然,这封信不过是普通的信件,写的也只是些边疆琐事。
  长宁喝着茶沉思,方才太过匆忙,她也没有检查那包裹里是几封信。朱明炽为人谨慎,传信都不走自己的府邸,可见里面是设了个障眼法的。说不定有四、五封信,只有一封是真的。她那时候行迹匆忙,竟然没有全部拿走。
  她看着那封信片刻。
  眼下她的处境其实很危险,一方面她不能得罪朱明炽,否则可能是鱼死网破。另一方面,太子殿下肩负她的抱负,有仁君之相,她也有辅佐太子之心。所以她只能在这两个人之间周旋,尽量保全自己,若能拥护太子殿下登基最好。若不能的话……朱明炽上位,她也要保全自己。
  其实赵长宁很希望太子殿下能制住朱明炽,最好能杀了他。那么,她的秘密就能永远掩没在这个人口中了……
  笔尖悬着的一点墨晃悠地滴入了盘中,慢慢地晕开。赵长宁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提笔给太子殿下写了一封信,让人一并给太子殿下送过去。此人谨慎异常,太子殿下若是想制住他,恐怕还要下苦功才行。
  春来破冰,万物萌发。日头渐渐地暖和了,按往年的习惯,每年开春之后皇家会有一场春狩。
  太子殿下刚被从宗人府挪出来,皇上召见了两次,父子之间的关系是渐渐回暖了。这次春狩,皇上便特意带四位皇子出行,连尚才五岁的五皇子也带上了。
  赵长宁正在给五皇子上课,朱明谦便带了她一起前去。
  三月春狩是早就有的习俗。猎场是一片原野混杂林子,羽林军常在里面放养野兔、山鸡之类的野物,给这些爷猎着玩。至于里面原来的野物,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免得哪个不甚伤人,他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到了猎场,赵长宁先下了马车,朱明谦便向她伸出了短胖的小手,赵长宁抱了他下来。
  她抬头看去,林海原野,广袤的原野上松柏成林,映着春日斜斜的阳光,晨曦在原野上照出大片大片暖和的橘色光。猎场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她一眼就看到了朱明炽,他骑在一匹高大的马上,回头凝望着一望无际的晨曦。穿了身战甲,背后领着禁卫军。
  “殿下要过去给二殿下请安吗?”长宁问朱明谦。
  朱明谦摇了摇头,轻轻说:“太子哥哥说,以后要离二哥远一些。”
  朱明炽却看到了他们,他将马头一牵,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赵长宁身侧的人立刻跪下给二殿行礼。只见他翻身下了马,战甲在晨曦中显出一阵金属冰冷的光,他的带疤的侧脸也显得冷硬了几分。
  他的浑身却有种气魄,大概平时是感觉不到的。只有身穿战甲,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二哥。”朱明谦终于还是含笑喊了他。
  朱明炽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五弟也来了,一会儿可要猎只雉鸡才行。”
  几个弟弟里,朱明炽也独对这个最小的弟弟好一些。他低下身,从怀里拿了个东西给他:“二哥送给你的。”赵长宁看到朱明炽从怀里拿出来的是一只草编的小鸡,大概是上次朱明谦喜欢,所以才编了给他的吧。
  朱明谦立刻笑着接下了:“这个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朱明炽大手揉了揉弟弟的头,也没看他身边跪着的赵长宁,又上了马离开了。
  朱明谦看到朱明炽走后,随手把东西扔给了伺候他的嬷嬷,似乎并不在意。
  赵长宁凝视了那只编得精致的小鸡一眼,突然想到自己那只会吐舌头的小狗,问朱明谦:“殿下,你不喜欢这个吗?”
  朱明谦就说:“喜欢,但那是二哥送的啊。太子哥哥看到会不高兴的。”
  赵长宁不再说话,有股轻微的寒意渗透了她的身体,她突然觉得,太子他们应该感谢这孩子才五岁。
  太子殿下的马车同皇帝的御驾一起来了。大家一群人乌泱泱地去跪见。皇上披着斗篷,大病初愈,精神不错。笑着指挥场上的人:“今儿谁猎到的猎物多,朕赏他两千金!”
  一群人四下散开,皇上则被扶进了帐篷里休息。
  赵长宁本来跟着朱明炽吃些点心,也不打算上场打猎,但太子却派人来传她过去,非要让她也一起去。
  赵长宁骑术不怎么样,只能小跑,打猎是休想的。不过太子殿下吩咐了,却是怎么都要去的。她被领到了营地上,只见太子殿下跨坐在一匹马上,笑着看向她:“长宁,我们要去林子深处狩猎,你也来骑马打猎吧。我叫人给你寻了匹温驯的马。”
  “殿下折杀,我只能小跑而已。”赵长宁看到牵过来的那匹高大的马,立刻拒绝了。
  “你若不能骑,不然我叫人带你好了。”朱明熙又说。
  赵长宁叹了口气:“不必,我能骑!”难不成真的让人带她!
  赵长宁翻身上马,自己先小跑着溜了两圈,大概熟练了,才跟在太子殿下的队伍后面进了林子。赵长宁觉得太子殿下不过是一时兴起,进了林子哪里还顾得了她。她就慢了下来,欣赏林子里春日的景色。
  ——
  朱明炽装着满是箭的箭筒,慢悠悠地勒着缰绳走在前面,他今天穿了战甲,从背后看他端是精壮,肩膀宽阔,显得非常的高大威猛。
  高镇很快就牵着马跟上了他,说道:“怎么每年春天都春狩,多无聊啊!陛下还非要你来巡视,杀鸡焉用牛刀,你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又不是禁卫军。”
  朱明炽淡淡地道:“规矩而已。让我来巡防就巡吧。”
  高镇听了一笑:“殿下,你说这打野物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殿下今日狩猎之后,跟我去弄玉斋耍耍?”
  武将精力充沛,不上战场,总得在别的地方发泄旺盛的精欲。
  朱明炽看也没看他,慢慢地跑着马说:“不必了。”
  高镇几步走近了,看着朱明炽比常人高大许多的体格,结实的手臂。心想殿下难道不行?平日去这些地方很少,府里的通房好像也未见到过。二殿下武功高强体格健壮,怎么看也应该是精欲旺盛之辈啊。
  人家章家都因此不想把女儿嫁给他,难道不就是怕小姐承受不住这个武将吗。
  高镇这人常跟朱明炽开玩笑,凑上前没皮没脸地就说:“殿下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倒是有个宫闱福音可以给殿下……”
  朱明炽哼笑道:“这也不必。”他精欲旺盛得很,不过是没什么兴趣而已。
  高镇直起身子,笑道:“殿下何时也有了假正经的毛病。”他走到了前面,慢悠悠地晃着头说:“殿下,俗话说食色性也啊!”
  前面却传来一阵呼声,原来是遇到了鹿群,大家正在围猎。
  朱明炽不再理会高镇,一牵缰绳朝前去了。高镇连忙追上去,只见鹿群在林野里散乱逃跑,往周围横冲直撞。
  赵长宁也没想到,她第一次试图骑着马在林子周围小跑,就能遇到鹿群围猎。
  太子殿下已经去了深林中,她就在这里晃悠,享受林间清风和暖和日光。今天挑的这匹马儿也温驯极了,驮着她在林子里慢慢地踱步,她还在沉思,就看到一只幼鹿跃到了山溪边喝水,灵巧的小身体,大大的眼睛。
  它太小了,不怎么怕人。看到赵长宁骑马立着,还蹦上来嗅了嗅长宁的衣裳,闻着似乎不太感兴趣,又转过身去啃幼叶,一团毛茸茸的小尾巴朝着长宁抖动。一会儿又蹦过来嗅嗅长宁,好像忘记刚才闻过她了。
  长宁看得微笑,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小鹿动作,谁知道片刻后,追着鹿群的人就过来了,她马术又差,立刻牵着缰绳后退,鹿群却开始混乱起来,因为被包围住而急躁,四下冲撞。
  赵长宁本来躲开了的,却见方才那头小鹿因为惊慌失措,朝着她的马就冲撞过来。赵长宁牵着马绳就要往后退,谁知突然一支利箭射穿了小鹿的脖子,它前脚一歪倒下。鲜血噗的一声溅在马腿上,而她的马也因此受了惊吓,突然就往后急退,又撞在了树干上,似乎觉得遇到了危险掉头就跑,竟不顾及背上的人了。
  高镇则分明看到,二殿下迅速地搭箭,眼睛一眯放箭,似乎都没有看准就射穿了鹿的脖子。他们殿下这手百步穿杨的本领高镇见过多次了,只是从没见他在京城里耍过。
  二殿下就是这样的个性,平时不喜张,关键时刻才看得出身手来。
  不过那匹马受了惊吓,竟转身就跑了,那赵大人就紧紧地抱着马脖子,也不敢松开,颠簸得浑身发抖。
  朱明炽见那马跑了,眉头一皱。
  “二殿下……”高镇回头想说什么,就看得朱明炽已经一勒缰绳追了上去。
  他的那匹马是自己惯常用的军马,绝不是赵长宁的马能比的。
  赵长宁只觉得周围风驰电掣的,枝桠不停地在她身上刮过,她想让马停下来,但这马却不肯停,她的马术又不好。还不知道要被它带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觉得还不如跳马算了,反正也就是被摔而已。
  她做了决定,睁眼想判断一下她应该摔在哪里比较好,手慢慢地松开了缰绳。
  背后却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你想摔断腿吗!”
  赵长宁听声音是朱明炽,他的音质显得非常低沉。一只手已经向她伸了过来,见她不动,又道:“抓住。”
  赵长宁来不及思考,觉得还是保命要紧,抓紧了他的手,随后只感觉一只手搂在腰间,把她带到了另一匹马上。而她整个人落于朱明炽怀中,相触是战甲的冰凉,抬头看到的是这个人干净的下颌和脖颈,甚至看得到微微一动的喉结。
  马仍然跑得很快。这样的马疾驰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赵长宁听到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不会骑马为什么要骑。”
  她对救命恩人说话的语气自然温和了些:“……说来话长。多谢殿下相助。”
  朱明炽让马儿渐渐地慢了下来,赵长宁一抬头正好对上朱明炽的视线,他的眸色偏深,睫毛虽不长,但很硬朗。“是太子殿下让你骑马的吧。”
  赵长宁没有说话,眼看已经要到了林子深处,朱明炽调转了马头往外走。赵长宁才说:“殿下料事如神。”
  这话刚一说完,朱明炽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赵长宁眉头一皱,干什么,知道她不仅谏他,还偷了他的信。所以要杀她灭口吗?既然要杀,刚才何必要救。
  朱明炽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非常严肃。赵长宁也立刻反应过来,朱明炽是告诉她周围有异样,她往周围看去,松柏林立静静的,什么都没有。这林子之前禁卫军肯定搜过不下三次了,猎场外面也有重兵把守,究竟他在忌惮什么?
  朱明炽眉头一皱,直接对她道:“别出声,也别让自己掉下去。”
  赵长宁下意识抓住他的战甲,没反应过来马就疾驰起来,比刚才还要快,飞速地掠过丛林。
  赵长宁抓他抓得紧紧的,突然一道冷光闪过,赵长宁瞳孔微微一缩:“殿下小心!”
  一道利箭自朱明炽的后背射来,他几乎是有种危险的敏锐直觉,偏头一躲。那只箭钉在了前面的树上,箭羽微微地颤抖。赵长宁正要松口气,却看到侧面一道利箭再次射来!
  这次箭却直朝朱明炽的大腿射过来,箭的力道极大,赵长宁几乎听到了箭入肉擦骨的声音。
  她一看,朱明炽的脸色已经全白了,但他骑在马背上,咬着牙什么也没说,疼得额角青筋蹦起,随手从箭筒里反抽出三支箭,都搭在了箭弓上,弓拉到了极致,没瞄准就瞬间射出!
  赵长宁听到了两声闷哼,但这时候她不敢打扰朱明炽,而是警惕地看着周围。
  没想到还会有跟朱明炽一起逃命的一天!
  朱明炽取了三支箭,是不是说周围有三个埋伏的人。刚才只中了两个,剩下的那个……
  赵长宁眼睛微眯,果然又是一道冷箭!这次却直中了马前腿,马儿不比人的忍耐力。腿一弯就弓倒在地,将两个人狠狠摔在地上。
  赵长宁倒是无事,最多就是摔得疼了点。只是朱明炽的腿上的箭被她压住,顿时箭就偏了,鲜血直流。赵长宁立刻起身,看着朱明炽紧皱的眉头,头上全是汗,这刮骨的疼痛岂是一般人能体会的!若这人不是朱明炽,恐怕常人早疼得受不住了。
  “殿下……”赵长宁顿了顿,不知道朱明炽现在如何了。
  朱明炽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你压得……不错。”
  赵长宁半跪下来,看到朱明炽腿上的伤口仍然流血不止,第一想法是为他包扎,然后片刻之后,她的手顿了顿。
  她看到了旁边朱明炽的佩刀。
  这林子广袤,不知道刚才他们往里面跑了多远,方才被追击的时候又是胡乱跑,眼下离营地已经是十万八千里了。朱明炽失血总会越来越多,应该没力气反抗,假设她现在把朱明炽杀了呢……
  然后再自己出林子,告诉别人朱明炽遇刺被人杀了。
  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谁会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会杀了朱明炽呢!
  朱明炽垂眸凝视她的手:“怎么,你平日不常跟男子接触?无妨,你解开看看伤口深不深,拿东西一堵就行。”他顿了顿,“我量你也扶不起我,也没让你带我出去。等晌午我们还没有出去的话,会有人来找,等等就行。”
  “那殿下冒犯了。”赵长宁半跪下身,用朱明炽的佩刀一挑,将他的裤腿撕开。
  这一看却是怔住了,除了这道新的伤口,还有两道交错的狰狞刀疤,刀疤已经淡了,应该是旧伤。
  “殿下早年受过伤吗?”赵长宁突然问。
  朱明炽轻描淡写:“战场上……刀剑无眼,双臂和两肩上的伤多些。有时候骑马打仗,就会伤到大腿。”
  赵长宁的手一握,这个人不过是掌握了她的一个秘密,但她却因此想杀了他。
  他曾保家卫国,他受将士和边疆百姓的爱戴,浴血奋战沙场……归来之后,荣膺满身!这身伤痕是不是他的荣章。却也不见得别人有多尊敬他,还以他比武来取乐。
  她现在却趁他受伤,要杀他!
  她真的没有心硬到这个地步。但如果这时候不下手,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赵长宁一看伤口流血不止,从袖中拿了手帕来给他堵住。箭也不敢拔出来。
  朱明炽闭上了眼睛,他突然问:“……你刚才是不是想杀我。”
  “殿下说笑了。”赵长宁心里一震,声音却没有丝毫波动。
  太阳渐渐阴了,赵长宁一看天边聚起的云,暗道不好,恐怕是要下雨了。不是说晌午就会过来找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长宁眼中冷光一闪,她忽略了一件事,假如朱明炽也遇到刺杀的话,别人呢?
  “出事了。”赵长宁低声说,“殿下,这时候都没有人来寻,必然是太子或是皇上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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