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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阴鸷王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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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年汛期过后,一整年的时间都在修固这两处,可每一年也都是这两处的堤坝最先溃堤。十几万两白银啊,李修明,就算不用沙石,光用银子去垒,也把那堤坝堵上了吧?”
  李尚书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大声喊道:“皇上,臣每年都派工部官员下去监工,也都带回了详实记录。那记录簿子足足二十本,全都收在署里,臣可现在就呈上来让陛下审阅。”
  “大到采办开支,图纸构画,小到每方沙石,每天人工,无一不记录在册。的确是每笔开支都有出处,没有一点错漏啊。”
  其他官员见状,也都喊着陛下息怒,纷纷跪了下去。
  元威帝沉着脸不做声,半响后说道:“今次,朕亲自选派监工前去臻口和千源。”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让各皇子也一同前去巡查,既是督管,也是历练。”
  话毕,又侧头叫了一声,“顺德。”
  “奴才在。”御前太监躬身应道。
  “传朕口谕,让秦成,秦鄔,秦湛三位皇子暂停学业,速速回宫。”
  。。。。。。
  程安听秦湛说他要去巡查水患,不由拧起了秀气的眉,“那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就这几天时间吧。”秦湛答道。
  程安心里不由涌起几分不舍,这好不容易见着一面,又要匆匆分开。
  见程安面色惆怅,秦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摊到了程安面前,“给。”
  “这是什么?”秦湛手心里是一枚弯月状的石头,程安好奇地拿了起来,细细端详。
  只见这石头通体洁白润泽,形状天然却好似一弯新月,其中又混杂了一些丝丝缕缕的艳红,在阳光下光华流转,竟似玉石一般。
  “就一块普通的石头,见有意思就拿给你把玩,不玩了就扔掉吧。”秦湛随意答道。
  程安把石头翻来翻去地看,爱不释手,后面又用帕子包上,小心地揣在兜里。秦湛虽然状似随意一说,让她不想玩就丢掉,但见程安如此喜爱,也不由牵起嘴角,微微一笑。
  程安揣好石头,见天色不早了,今日程冯氏也要进宫见她,就对秦湛说道:“我娘今日要来,我先回缪秀宫了,明日一早我就去找你。”
  秦湛柔柔回道:“不急,我还要留几日,你等下学后再去找我。”
  程安脸一红,胡乱点了点头,招呼也不打就匆匆走了。走待一段后回头,见秦湛还站在树下看着她,不由心中一动,生起万般甜蜜。
  刚刚行至缪秀宫前,就见惯常给她送信的那名太监匆匆迎来,堆着笑脸行了个礼后递上一封信:“程小姐,这是南麓来的信。”
  程安接过信谢过太监,一边拆信一边纳闷地想,“这是秦湛的信吗?他不是已经到了吗?”
  信纸展开,果然是秦湛的信,看看最末日期,居然还是上月初写的。想是路上耽搁了,以至现在才送到。
  信上还是一如既往,简明扼要地介绍着他这个月的学习生活,通篇干巴巴。只是在信末附上了一段话:
  “今日我在山中游逛,偶得一石,状如弯月,如你笑眼。”


第27章 
  第二日; 程安刚踏入学堂,就见赵小磊几人正在屋子里乱蹦乱跳,嘴里还兴奋地吱哇怪叫着; 王悦更是爬上了案几; 踩在上面打着拳。
  见程安进门; 陈新潜涨红着脸高兴地喊道:“程安,去巡查啊; 去巡查啊; 皇上让咱们去巡查啊; 哈哈哈。。。。。。”
  见程安一脸迷惑地站在那里; 赵小磊笑着对她解释道:“各地水患; 皇上派皇子去巡查,说咱们几个在舞弊案里立下大功; 实属后生可畏,让咱也跟着皇子们一道去历练。。。。。。”
  程安喜出望外,忍不住大声问道:“真的吗?让咱们跟着去吗?”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秦禹平猛点头; “是我父王今晨告诉我的。”
  “啊。。。。。。。”程安捂着嘴发出欢喜的小声惊呼,但随即又冒出一个疑问,“可我是女儿家,也能跟着去吗?”
  “舞弊案你立了大功; 不让你去怎么行?咱们皇上从来不轻女儿,你们三个不一直和咱们在一起念书吗?这次案子得破,你可是功不可没。”王悦停下打拳; 站在案几上对着程安说道。
  “就是!”庆阳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程安,你别怕,如果父皇不准你去,我们就去他面前哭闹。”
  庆阳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现在就去找母妃哭闹去,我也要去历练。”说完竟是课都不上,直接匆匆出了门。
  瑞阳不屑地冷哼一声,“就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堂堂公主和那些后宫嫔妃有什么区别。”
  说完就蹙眉坐在座位上呆呆出神,一会儿后也是不上课径直走掉了。
  程安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王翰林讲的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好不容易等到下学,也来不及去找秦湛,先急急回到缪秀宫,向庆贵妃打听详实去。
  庆阳正在绝食,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庆贵妃坐在她的床边,揉着生疼的额角,嘴里对着程安数落道:“我本就不想让你去,一个女儿家在外面晃荡,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去皇上那里回掉呢,庆阳又闹着要去了。你们两个可真叫人心烦,让我一天天的清闲日子都没得过。”
  “不让我和程安去,我就饿死算了,在母妃心中想必我也是不重要的,哪里及得上哥哥十成一。哥哥可以到处求学历练,我就只能呆在宫里。反正是女儿家,死了就死了吧,死了还能让母妃从此过上清闲日子。”庆阳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哽咽着。
  “你。。。。。。你。。。。。。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重要了?张口闭口死啊活的。”庆贵妃被庆阳一席话气得心梗,再看看程安站在面前也是一副噘嘴丧气相,头就更疼。
  “算了算了,我也不想管你们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庆阳你要说得动你父皇你就自己去说。”庆贵妃烦心地甩甩头,走出了房门。
  庆阳闻言也不哭了,一骨碌爬起来,穿好鞋就拉着程安往乾清宫而去。
  。。。。。。
  “那陛下最后答应了?”紫水宫的小院里,秦湛惊喜地看着程安。
  程安点了点头,抿嘴笑道:“最后皇上还说,我就随着你和太子一道去臻口府,庆阳就随着秦鄔和成哥一道去千源府。”
  “那我们就随时可以在一起了。”秦湛脱口而出。
  程安咬住下唇,眼睛望着别处,含糊不清道:“随时在一起的还有太子,赵小磊和陈新潜呢。”
  这次巡查,赵小磊和陈新潜归到太子和秦湛这里,去往臻口府。王悦、秦禹平、万弥三人,就跟着秦鄔和秦成去往千源府。
  第二日,程安又回尚书府了一趟,给父母哥嫂告知随同巡查的事情。
  嫂嫂杨润芝已经身怀有孕,和程冯氏一起担心地问长问短,惴惴不安。程安解释了很久,说这次巡查和皇子一起,皇上还派了几队侍卫随行,好不容易才让她们暂时放下心来。
  程世清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表示反对,而是把她叫到了书房。
  “安儿,你这次随同巡查去臻口府,爹爹要你注意三件事。”程世清缓缓说道,面上表情严肃。
  “第一,不好奇,不独行,不以身犯险。第二,若有无法应对的情况发生,去找臻口府的总兵肖安,他年少时和爹爹一同求学三年,与我有同窗之谊。若你有事请他帮忙,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会给我这份薄面。第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安儿,一定要平安。”
  程安心中一热,红着眼圈点了点头,“爹您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再说还有那么多侍卫呢。倒是您自己要注意身体,别老去和李尚书吵嘴了,当心把自己气坏了。。。。。。”
  程世清不在意地挥挥手,“我知道了知道了,他以后不来惹我我就不搭理他好了。”
  想了想又得意道:“何况他吵不过我,每次气着的都是他。”
  。。。。。。
  天刚蒙蒙亮,咸明城的城门就被守卫士兵吱嘎吱嘎地推开,然后两队车马驶出城门,向着北方而去。
  车队经过上次程安为秦湛送行的路口,秦湛不由撩开车帘,看向程安当时站立的位置。
  那时他看着泫然欲泣的程安,心里全是伤情苦痛,每每回忆起这幅场景,只觉得那小亭都是灰败破旧的。
  现在同样是经过这里,同样是那小亭,秦湛的心情却是天差地别,那场离别送行仿佛已成了上辈子的事情。这时望出去,只觉得天青山绿,哪里都是鸟语花香,那摇摇欲坠的小亭也是古香古色,甚是雅致。
  前面马车里的程安应该也是想起了此事,撩开帘子往那小亭望去,回头时和后车的秦湛视线对了个正着,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彼此一笑。
  秦湛坐直身体后,只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次巡查更美妙的差事了。
  车行不过半日,已是到了渡口。从这里他们就要乘船改水路,一直到达臻口和千源两府。
  渡口已是停了四艘大船,管带和苍头们正在做开船准备,众人下车开始登船。
  侍卫们先上船检查船舱,一切无误后再请皇子们登船。几人都是第一次坐船,不免这里摸摸那里瞧瞧,新鲜得不行,陈新潜和赵小磊上下几层到处窜,啧啧惊叹。
  等到太子几人和工部两名巡查官员都上了船,宫人侍卫就开始往舱里运送行李。程安他们这条船还好,一会儿就把行李全数搬了上来。
  秦成他们那条船,光是秦禹平一人的行李,就用了整整两辆马车来运,据说烁王爷除了装上他惯常用的被褥枕头,连他的尿壶都给装上了。
  瑞阳也在他们船上,和庆阳一人站在一边。瑞阳前两日也让丽妃去求元威帝让她随行,丽妃不肯,瑞阳一不再求二不哭闹,只是当晚就在院子里舞枪弄棒,直到半夜都不曾停歇,一会儿砸烂院中鱼缸,一会儿又捣垮了花墙,口里还不时发出嗨嗨嗬的斥喝声,静夜里听得丽妃心惊肉跳,只得天不亮就去求了元威帝。
  秦成秦鄔身负照顾两位公主的重任,哭丧着脸趴在船舷上,看着秦禹平的行李还在川流不息地往他们船上运。。。。。。
  岸上的侍卫除了一部分,剩下的都上了另外两条船。待到一切妥当,随着管带一声命令,四条大船风帆扬起,向北而去。
  从渡口出发到达臻源两府,他们要在船上过上七八天。
  平常府宅里有亲爹,学堂里有王翰林,这还是第一次能不受管束,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除了太子一直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秦湛和程安就在船头看风景,赵小磊和陈新潜追着苍头看他如何行船。
  晚上,一轮圆月把河面照得波光粼粼,两边的山峦影影绰绰,只听得船身破开水面的哗哗声和远处岸边偶尔的狗吠。
  四人在甲板上放了张小桌,摆上了瓜果酒菜,对酌赏月。
  程安习惯性地开始伺候秦湛,净手后就捡起桌上的葡萄开始剥。剥完一小碟,她轻轻地往秦湛面前推去,才至一半,就被另一碟推向她的瓜子仁挡住去路。
  秦湛把那碟剥好的瓜子仁和葡萄交换了一下位置,不动声色地端走葡萄,眉眼含笑地捻起一粒放入嘴里,程安也端起那盘瓜子仁,边吃边忍不住地嘴唇上翘,惹得陈新潜频频看向他俩,不解问道:“吃点干果你们怎么就开心成了这个样子?”
  赵小磊已经看出了他俩之间的情愫流转,却不戳破,只笑道:“因为吃的别人剥的,所以开心啊。”
  陈新潜理解地点头,“那倒是,我吃别人剥的也很开心。”
  月上中天,陈新潜和赵小磊都回房休息了,甲板上只剩下了秦湛和程安。就算什么也不说,只静静坐着,两人也是谁也不愿意回房。
  “我很开心。”秦湛突然开口道。
  我当然知道你很开心了,你今天的笑比我以前见的加起来都多,程安心道。
  秦湛平生第一次尝到男女相悦之情,只觉世间美妙,所见之物无一不好。指着水里那轮明月对程安道:“你看那月亮可真圆。”
  见程安点点头,他又指着天上补充道:“那月亮也很圆。”
  几息沉默后,程安噗嗤笑出了声。


第28章 
  船行几日都风平浪静; 再过两天就会上岸,换车马直达臻口。虽然水上风光已经看厌了,但几人每天玩玩闹闹; 吃吃喝喝倒也不算难捱。
  特别是秦湛和程安; 如今正是体会到两情相悦之时。就算两岸毫无特色的山峦; 也能津津有味地看上半天,那千篇一律的形态都会被他们看出另一番趣味来。
  太子秦忟每天还是呆在房间里温书; 哪怕是在路途中也毫不懈怠。但偶尔也会走出房间; 去甲板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再同几人说说话。
  千源府路程短些; 今日就会到。渐渐地; 天色开始暗沉,江水也变得浑浊。等到进入千源地界时; 天地间已是大雨倾泻,船边江水奔涌。
  一会儿后,后面两艘大船放缓了速度向着千源码头靠去,程安他们这两艘继续前行。
  船身在风浪里起伏颠簸; 除了秦湛,其余几人诸是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赵小磊再也蹦跶不起来,陈新潜更是连肺腑都要吐了出来。
  秦湛坐在程安床边,捻了一粒话梅放入她口中; 程安含着话梅紧闭双眼,默默地忍着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秦湛看她这副面青唇白的样子,恨不能以身相替。想起儿时自己生病难受时; 陈嫔总会给他讲些小故事,那时他听着便会觉得舒服很多。于是便开口道:“要不我给你讲点故事听吧。”
  程安闭着眼,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秦湛清清嗓子,开始讲故事,“廉颇者,赵之良将也。赵惠文王十六年,廉颇为赵将伐齐,大破之,取阳晋,拜为上卿,以勇气闻於诸侯。蔺相如者,赵人也,为赵宦者令缪贤舍人。。。。。。”
  语调平淡干瘪。
  程安:。。。。。。你这真的是在讲故事而不是背课文么?听着好像更难受了。
  过了半日已近中午,风雨减小,船身也平稳了很多。程安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靠在床头听秦湛有句没句地说着话。
  秦湛剥着橘子,丢了一片在她嘴里,边探头看窗外边笑道:“到了,到了,已经见着码头了。”
  当地官员已经等在码头上,他们从早上就在这里一直侯着,风雨中站得又累又饿,苦不堪言。翘首期盼中终于见到了官船驶来,简直要喜极而泣。
  船停靠岸,由宫人撑着伞,秦忟几人缓缓走下船。
  地方官里为首的是一名胖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从四品官服,想必就是千源的知府王正祥。只见他一把扔掉手里的伞,几步上前就要跪下行礼,被秦忟伸手扶住,“风大雨大,就不讲这些礼数了,先进城。”
  “对对对,是下官的疏忽,下官的疏忽。”王正祥赶紧扶着秦忟上了第一辆马车,抹掉脸上的一把雨水,勉力睁大眼四处张望,又跑过来想扶秦湛。
  秦湛抬手阻止了他,把程安小心翼翼地往马车里扶去。王正祥又急急想去扶程安,手伸至一半才发现不妥,就夺过秦湛身边宫人的伞,探身去给他撑着。
  等到所有人都安置好了,一队马车缓缓起行,在大雨中向着臻口城内驶去。
  几人就住在知府府邸内,王正祥把自己的宅子让了出来,提前就布置一新,把秦忟等人恭敬地请了进去。
  “热汤已备好,请太子、五皇子和各位公子小姐先行修整一番,而后再让下官接风洗尘。”王正祥知道众人疲累,也不多废话,说完几句就退了下去,倒也知情识趣。
  等程安等人各自沐浴更衣再来到正厅,厅里饭菜已备好,王正祥带着几名手下官员等在门口。见到秦忟等人,连忙迎接,伸手引他们入席。
  秦忟微一颔首,在王正祥的引领下坐在首位,眼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桌面菜式。发现摆着的只是几样家常小菜,最贵的也不过是一道清蒸乳鸽,不由在心里点点头,对王正祥升起了几抹好感。
  王正祥偷眼见到秦忟的脸色,顿时放下心来,对着站在门外的知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那知事干瘪的脸上也升起几丝喜色。
  等几人用完饭,秦忟不等王正祥开口便道:“王大人,相信你已知晓我等来意,其他繁文缛节就免了,休息也不用了,现在已经用完饭,我们就去河堤上看看吧。”
  王正祥连连称是,那名门口的知事闻言,已经一路小跑出去准备车架。待到马车备好,一行人又冒雨前往巢河堤坝。
  高高的堤坝上,王正祥对着众人介绍,“诸位请看,只要是臻口境内的堤坝,全是按照朝廷要求修建,高一丈有余,凡江流湍急地段,堤坝可高达两丈。每到三月冻土化开,此时土料较干,易于坚实,我们便开始招人补建,那时候工部也会派人下来监管。”
  “我们臻口频招水患,百姓苦不堪言,我身为父母官,每每见到房屋冲垮良田被毁的惨状都心如刀割。”王正祥举袖拭泪。
  “深知责无旁贷,所以务求把堤坝修建得牢固坚实。臻口这一带,我要求必须选择坚实好土,不能混有泥沙,土的干湿要适中,取土的地点也要远离堤坝,以免危及堤身。故而,我们的土都是从远处的山脚下运来。”王正祥给众人指着看前方那座小山。
  “我们堤坝所需要的石料,也是从山中凿出的青冈岩,再一块块请民夫运来。”王正祥又跺跺脚下,示意大家看这些石块。
  秦湛蹲下身,仔细查看堤身上的石料和坚土,确如王正祥所说,都是好土好石,甚是坚固。
  “但是如此坚固的堤坝,也经不起巢江每年大水冲刷。我们臻口官员上下一心,终日都是为着修堤护堤奔忙。为了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这身官服,再苦再累我从无怨言。可洪水猛兽,实在是挡不住啊。。。。”王正祥以袖掩面,话带哭腔。
  说完,他又对着身后点点头,那名知事立刻抱了一叠册子上来。
  王正祥取过册子,给每人递上一本,“朝廷每年都拨了治水银子,分给臻口的是八万两。每一笔银子我都花在了明面上,所有开支都有记录,各位请看。”
  大家都拿着册子翻起来,册子做得很好,既详尽又简单明了,一共用了多少民夫,开了多少石料等等一目了然。果然如他所说,每一笔银子都落到了实处,花销和总数也对得上,不存在克扣银子中饱私囊的问题。
  秦忟边看册子边点头,秦湛几人还在仔细地查看堤身。从王正祥的描述和堤坝本身看来,的确什么问题也没有。众人又缓缓行了一段,看王正祥给他们做着各种介绍指点,直到傍晚时分,才乘车回府。
  傍晚时分,雨势逐渐停了下来,但天色还是阴沉,想来接着几天还会有大雨。秦忟秦湛赵小磊几人用过晚饭后,就去了前厅和王正祥议事,程安趁着雨歇,就在府里到处走走逛逛。
  这知府官邸并不算大,不过还算精致,后宅里还有个小园子。程安在园子里信步,不知不觉,穿过回廊来了一处院墙。
  听到院墙外有人说话,程安忙停下脚步,准备避到一边去。可就在这时,她从那对话里听到了“太子、堤坝”几个字眼,不由悄悄走近,贴在院墙上细听。
  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到最后已是一句也听不见,想是对话人正在讲一件隐秘的事情,故而放低了声音。
  程安放轻脚步,从院墙的砖头缝隙往外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酱红色长衫的干瘪男人正面朝院墙和另一人交谈着。
  干瘪男人程安认识,正是和他们下午一起巡查堤坝的知事。那知事和背朝程安的一名黑袍男人低声说着什么,表情很是凝重。
  黑袍人个子高大,微微倾身听着。估计事情已经讲完,他站直身体向远处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知事抱了抱拳,再返身离开。
  黑袍人转身抱拳的一瞬间,程安看清了他的脸,面庞瘦削目光阴骘,嘴角一粒硕大的黑瘊子。
  这人分明就是以前在街上遇到宫女红珠那次,红珠当时所乘马车的车夫。
  虽然当时那车夫戴着斗笠看不清全脸,但他的身形和那瘦削的下巴,特别是嘴边那颗大黑瘊子,让程安现在一眼就认了出来。
  程安猛地转过身,背靠着院墙,缓缓出了一口气,心里思绪翻腾,“那车夫为什么会在臻口,还和知府的一名知事来往,所谈之事看样子还甚是隐秘。”
  “他们对话里出现过太子、堤坝之类的字眼。他出现在臻口会和我们这次巡查有关吗?他是冲着谁来的?有什么目的?红珠之死会与他有关联吗?他和红珠、知事,乃至知府王正祥之间是什么关系?”
  程安听到脚步声从院墙外传来,越来越近,就要越过拱门进入府内,想是那名知事要返回了。
  她忙退后几步,躲在回廊的一根圆柱后面,目送那名知事渐渐远去后,才从圆柱后走了出来。


第29章 
  程安回到房间后坐立不安; 心里怦怦直跳。此时外面天已全黑,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渐渐地,雨势越来越大; 并伴着电闪雷鸣。
  房门突然被敲响; 她紧张问道:“谁?”
  “是我; 你歇下了吗?”是秦湛的声音。
  程安一把将门拉开,让秦湛走了进来。秦湛一边拍着在屋檐下溅上肩头的雨水; 一边带笑问道:“闷着了吧?我们再过两天就可以回都了。”
  程安没回答; 而是急急说道:“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要和你说说。”
  见程安表情凝重语气急促; 秦湛的表情也郑重起来; 在桌边坐下道:“不要着急,坐下来你慢慢讲。”
  程安在桌边坐下; 把曾经在街上见到宫女红珠,还有那个车夫,包括今天看见车夫和知事在院子外密谋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湛。
  秦湛没有言语,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程安面前; 自己端起另一杯慢慢啜饮,表情若有所思。
  “如你所说,那车夫是和宫里人有联系的咸都人氏,他为何也到了臻口; 还和知事有联系。。。。。。不光如此,还提到了太子和堤坝。那他这次来臻口,就是奉了指令; 冲着这次巡查来的。他们如此紧张,这堤坝会有什么问题呢?”秦湛放下茶杯,用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
  “这堤坝看似坚固,可每年都会决堤,确实让人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两人都陷入了思索。
  “明天得再去趟堤坝,那堤坝肯定有问题,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要避开王正祥,我们自己去看。”秦湛对程安说道。
  程安赞同地点点头,正待开口,门上突然响起了“笃笃笃”的三下敲门,声音短而轻。
  “谁?”程安大声问道,估计是某个丫头婆子。
  然而外面却无人回应,只有一片风雨声。就在两人以为是谁敲错了房门,转头继续谈话时,门上又响起了“笃笃笃”三下。
  秦湛和程安对视一眼,然后起身走到门口,猛然一下拉开了门。随着大门拉开,一股风雨迎面袭来,瞬间把秦湛的袍子前襟给沾上了一层水汽。
  大门打开,外面却奇怪地没有人,秦湛伸头左右望了下,回廊里空空如也。就在他准备退回关门的瞬间,一道人影从回廊柱子后闪了出来,从他臂下钻进了屋。
  秦湛迅速回身,一把抓住那条人影的后背,再一个反扭,将他胳膊拧向身后,那人瞬间跪在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程安还来不及失声惊呼,就见那人已经被秦湛压制在了地上,一只手还锁住了他的喉头。
  “你想干什么?谁派你来的?说!”秦臻又露出了那种暴戾的神情,眼神狠辣,语气阴沉。
  地上那人涨红着脸,握住秦湛锁在自己喉头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一串话语,“五皇子。。。。。。饶命,小人。。。。。。小人有要事相禀,没有。。。。。。没有歹意。。。。。。”
  秦湛闻言后,表情有所松动,又见他脸已逐渐青紫,遂松开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那人得以呼吸,忙大口喘气,并伏在地上大声呛咳起来。
  待到缓和过来,他从地上慢慢起身,对着秦湛和程安行了一礼,开口道:“五皇子程小姐明鉴,我非歹人,乃是知府王正祥任下的一名典吏,名叫陈禳。”
  “小人知晓贸然冲撞了殿下,罪该万死,可小人是有一物要单独呈与殿下,这才出此下策。还请殿下看完此物,再定小人罪不迟。”说完,就在怀里一阵摸索,摸出了一本沾着血迹的册子,双手递给了秦湛。
  秦湛接过册子翻开,看了几行便眼睛微微睁大,面色沉郁下来。
  见秦湛如此神情,陈禳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将头重重磕在了地上,“这册子乃是小人的同僚,也是至交好友文昌至所抄写。全是王正祥这几年私扣官银,中饱私囊的证据。文昌至生前乃是王正祥的主簿,一直替他管账做账本。”
  “去年某一日,文昌至邀我喝酒,中途对我提及他要去朝中办一件大事,如果办成了,那咱们臻口百姓就不会再受水患之苦。当时我以为他说的是酒话,没有当真,就在与他饮酒后几天,他便在某夜失足落水,溺死在了巢江里。”
  陈禳说到这里,语气已是哽咽,“那时候小人还未多想,只道他酒醉落水。只是他无妻无子,后事就由小人一手操办。小人在丧葬过程中,发现文家老仆一直未见踪影,这老仆跟随他几十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断然不会有见主人身亡就遁走的道理。”
  “结果葬了文昌至的某一天,那老仆出现在了小人家的柴房里,浑身重伤奄奄一息。当时他就掏出这本册子给了小人,说文昌至就是因为这册子丧了命,被人活活溺死在巢江。
  “老仆见主子殒命,就偷偷带上册子去咸都告状,没想到路上被人截杀,他从崖上跳了下来,所幸被一颗大树拦住,九死一生才来到我院子。。。。。。他把册子交付于我后就咽了气。。。。。。”
  “小人看过册子,见里面记录的全是一笔笔官银的私扣记录,每一笔后面还附上呈递给朝廷的假账对比。册子里还有王正祥和其他官员的行贿记录,日子、地点、在场官员,包括他们的对话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小人深知事关重大,想偷偷将此册送去咸都,却发现宅子周边多了几个可疑之人,去哪里都会被跟着,无法脱身。”
  陈禳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不光如此,小人的娘子也被人盯梢,吓得都不敢出门。家里的鸡鸭鹅一夜之间都被毒死光了。。。。。。”
  “小人知晓,这是他们在疑心并威慑,若是老老实实做出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就安然没事。可是小人每夜入眠,都会想起好友文昌至死不瞑目的模样,还有那本老仆临死所托的册子,辗转反侧神思难安,寻思着要找个机会把这册子递上去。”
  “这次两位殿下巡查,我一直在随行官员里,却苦于没有机会接近。所以今晚见王正祥诸人都在陪同太子殿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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