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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一笑百媚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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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留了个心眼,在来到这儿时躲藏到树干后,就见肃远侯也过来了。如果我先他一步进来,可能这事就更解释不清。”
  他缓缓说着,即便努力用平静的语气,也遮盖不住心里头的失落难过。
  多年的等待和期盼,就那么错过了。
  林濉苦笑,到底没忍住再回头去看她一眼。
  少女安安静静站在原位,他看出了她的委屈,然而他已经不能去安慰她。
  在她不愿意见自己那刻起,他就明白是在为自己好,是他想要去最后争取一回。可在皇权面前,什么都是徒劳。
  何况……他一直知道云卿卿是将自己当邻家哥哥,是他想着或许有了父母之命,她就能慢慢把自小相处的情谊转化为男女之情,但更多的却是他一厢情愿。
  林濉往后退了两步,果断转身。
  昔日总是爽朗笑着的青年不知何时变得内敛沉稳。云卿卿见他转身,把委屈的眼泪也给憋了回去。
  她知道林濉懂得自己的用心,更感激他在这个时候还为自己考虑,所以……她没有什么好委屈的。
  总有人懂她,且……清者自清。
  许鹤宁一直沉默着,因为站在门边,半侧身子都隐藏在暗影中,叫人看不清的面容上神色越发莫测。
  林濉经过他跟前,脚步顿了一下,“肃远侯,还望你好好待她。”
  说罢,林濉快步离去,高大的背影有说不出的仓惶。
  随着林濉离开,屋子里又陷入先前那种寂静。
  云卿卿看着门外空空荡荡的小道,心里有惆怅。她站了片刻,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角,将眼里的水汽彻底抹掉。
  那支芙蓉灼灼盛放的金簪还安安静静躺在案头。她走上前,伸手去拾起自己离奇到了别人手上的簪子,又抓起团扇,就在许鹤宁的注视中走到明清身侧。
  她朝明清福了一礼,带着歉意说:“没想到会有俗事扰了师傅的清修,在这给您赔不是。本还想厚着脸皮请求师傅点拨一两句,眼下带着情绪,恐怕做出来的东西只会辜负了那些食材,就先告辞。”
  云卿卿说完,喊了声翠芽,就要出门去。
  一只手探了过来,拉住她的胳膊。
  许鹤宁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手。她确实纤细,一只胳膊还满不了他一圈手掌,方才又受了委屈,巴掌大的小脸还透出着苍白,饶是他再不懂怜香惜玉,心尖也软了几分。
  “此事是我不对,该先找你询问清楚,不该先入为主。”他字字清晰地认错。
  他们都落入了有心人的圈套,如果事成,他必定会迁怒云家和林濉。
  有人在离间他和云家的关系。
  云卿卿被他拉住,按捺的那些情绪又在心头翻江倒海。
  她猛地抽出胳膊,不予理会。
  哪知许鹤宁再度拉住她道:“云卿卿,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会失去一些理智和判断,我知道这些听着像是我的推脱之词,但绝不会有下次。”
  “——你够了!”云卿卿把手里的团扇狠狠砸了过去,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我先打你一巴掌,然后再告诉你打错人了,让你不要计较好不好?!”
  她一直给人印象都是安静娇柔的,许鹤宁被当头砸了扇子,一时错愕。再听到她堵自己的话,更是无言以对。
  云卿卿砸了扇子,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毫无预兆滚落,沿着下巴,吧嗒就滴在许鹤宁拽着她的手背上。
  温热的液体却让许鹤宁被烫到一般,快速收回了手,这一瞬间,她跑了出去。
  许鹤宁回过神时她和云家的护卫都已经跑远,他低头看了眼还在手背上润开的眼泪,那小片肌肤失去了温度,冰凉扎人。
  小小的厨房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明清还打坐在炉子边,姿势没有一丝变化。
  许鹤宁站在门口凝望着蜿蜒的石子小道,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良久才拾起云卿卿丢下的团扇,自顾走了。在他离开后,明清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云卿卿方才拿过的菜刀上,若有所思的又入定了。
  觉明寺有着百年历史,四处绿植葱郁,每一处都带着沉淀了岁月的宁静。
  云卿卿一路跑回落脚的客院,从绿翠中走出来,满腔愤怒都散去不少。
  庭院里,丫鬟婆子正围坐在庭院里磕瓜子闲话,见她先回来,连忙都撒了瓜子站起来见礼。
  “你们都在这里站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走动!”
  云卿卿在进屋前丢下一句话,让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心慌。
  惯来脾气温和的二姑娘怎么了?
  她们还是首次见到她这样厉声厉色。
  翠芽紧跟她身后,对刚才经历的事心有余悸,压低声音在她边上说:“姑娘,簪子我明明收好的。”
  今天早上她没有见到簪子,没有去多想,结果出了这要命的事情。
  “你想想昨天谁进过我的屋子。”云卿卿走到圆桌边,倒了一杯茶,一口气给灌了下去。
  她还没有气糊涂,知道是有人作了局,就想挑拨她和许鹤宁之间的关系,又或者更深一层是有人见不得许云两家好。
  她祖父先前说过,有人针对他们两家,还意图给云家扣上一个收赃的帽子,所以她不得不想得更多。
  翠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努力去回想着:“姑娘的簪子是晚间沐浴前才摘下的,奴婢亲手放进的妆匣,之后是清风明月两个进来伺候,再后来王顺家的送来糖水……”
  还有谁来过。
  翠芽想得额头都冒了汗,急得直想跺脚。
  在这个时候,她脑袋怎么就不灵光了,后面还有两人来过。
  云卿卿喝过水,把杯子往桌面一扣,接道:“我大姐姐身边一个小丫鬟送了香包过来,说是安眠的,那个时候你在净房里收拾衣物。还有就是我娘亲身边来问安的小丫鬟。”
  拢共就这些人。
  “你先去查查我们的人昨晚谁出去过,早上又谁出去过。”云卿卿准备用排除法。
  翠芽得了吩咐,见自己主子冷静也有计较,就有了主心骨,一敛神转身出去了。
  很快,翠芽去而复返,给到的消息是她们这边的人在入夜后都没有离开,早晨也没有。而且都相互有两到三人能证明行踪。
  “不是我们的人。”云卿卿闻言反倒神色凝重,丝毫不觉得轻松,“你去寻夫人,告诉她这事,请她先回来一趟。”
  翠芽嗳地应一声,正要走,又听她在身后道:“没必要告诉夫人我跟肃远侯置气了,就说都说开了,现在主要查是谁偷了簪子。”
  能到她这儿偷了簪子,又送去给林濉,这算计太过阴毒。即便许鹤宁相信她,但要传出去,她名声同样完蛋,走哪儿都得被人指指点点。
  究竟是谁要构陷她。
  在云卿卿调查的时候,许鹤宁回到住处。许母正就坐在廊下看书,抬头见到儿子居然握着一把女子用的团扇走来,想到什么,扬声笑着打趣:“这是怎么把人的东西给哄到手里了?”
  许鹤宁在母亲的笑容中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扇子,呐呐地回了句:“……不是。”
  “那难道是抢的?”许母坐直,审视着他。
  什么叫他抢的。许鹤宁被娘亲问得嘴角一抽,“我抢这个做什么?她落下的。”
  到底是没好说被人用扇子砸了脸。
  许母听着脸上又恢复笑意,嫌弃地睨了儿子一眼道:“既然是卿卿落下的,你就还回去。什么木头脑袋,哄姑娘都不会么,实在不会,她说什么是什么。你的精明劲儿都上哪里去了。”
  姑娘家落了扇子,还巴巴拿回来,当然是要送回去,再找个机会单独相处。
  不然两人将来成亲,要大眼瞪小眼,无趣的过日子吗?
  她怎么就教了那么一个不懂风情的儿子。
  许鹤宁被母亲一通数落,脑海里又闪过云卿卿眼红红落泪的样子,梨花带雨的实在委屈和可怜,让他满心都是负罪感。
  他用力握了握扇柄,耳边回荡着母亲那句‘她说什么是什么’。
  也罢,是他欠她的。
  许母还想继续唠叨,结果再一看儿子站着的地方,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哦,这就开窍了。
  许母会心一笑,继续靠在椅子里看书。
  许鹤宁从来就没有哄姑娘家的经验,这回不是他犯错在先,他估计也不会主动。
  活了二十二年,就跟大姑娘上花轿一样,干这事是头一回。
  云卿卿正在屋子里等母亲回来,却不想先等来了许鹤宁。
  她听到小丫鬟的禀报,一点都不想见,哪知他已经闯了进来,腰间还别着她砸人的扇子,沉着一张脸步步逼近。
  ——这人是要吵架还是要行凶?!
  云卿卿被他的来势汹汹吓得心头一跳,从椅子里站起来想躲,然而他腿长步子大,三两步已经到跟前将她围困在椅子里。
  她跌坐回椅子间,抬这的下巴都紧绷着。
  他生得高大,堵在她跟前,从背后看去就跟是将她拥抱到了怀里一样。而他近在咫尺,彼此间呼吸可闻,浑身上下都是让人忽略不去的侵略感。云卿卿别扭又有些臊得慌,忙去推他:“你……”
  她想问清楚他究竟要干什么,他却大掌探过来握住她的手,一句话没有,用力朝自己脸颊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云卿卿脑子一片空白,想要说的话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直到感觉手心发麻,才惊恐地反应过来,他、他抓着她的手,打了自己?!
  云卿卿在震惊中缩回手,连脚也缩了起来,整个人都蜷缩到椅子里,不敢置信地警惕望着他。
  ——他什么毛病!
  许鹤宁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是狠的,一巴掌里带了他自己的力道,嘴里都泛着铁锈味。
  他回望给她出气还吓得缩在椅子里的娇气包,嘴角一扬,那双自带风流的桃花眼里染着笑意,倾身道:“云卿卿,还生气吗?”
  作者有话要说:许·不要怂就是干·鹤宁


第12章 
  ——还生气吗?
  饶是云卿卿聪慧,也在许鹤宁的问话中懵了片刻才理解意思。
  他是因为自己先前说的那句‘甩一巴掌再不计较’,所以跑来真抓着她给了一巴掌?
  云卿卿瞳孔微缩,一颗心在怦怦乱跳。
  惊吓的!
  是什么样的性子才能自己扇自己一嘴巴。
  她往椅子里有靠了靠,可空间就那么一点,又还能躲到哪里去?
  许鹤宁倾身凝视着她,把她的惶恐看在眼里,扬着嘴角又是一笑。
  这一笑与先前的温和就有了区别,连眼角都是挑高着的,俯视着她,满不正经的带着痞气。
  “云卿卿,你不解气,可以再扇一回。”
  许鹤宁道。
  他都已经把姿态拿出来了,她反倒把自己当成洪水猛兽,他就有那么可怕?
  他不笑还好,一笑把云卿卿笑得喉咙都发紧。
  先前只听说他是江海里的煞神,眼下总算明白什么叫混迹江湖的匪寇。也唯有他才能够这样匪里匪气,即便来赔礼都不用常人方法,带着所谓的江湖义气。
  如果她当时说你断一指我才消气,他是不是也毫不犹豫到她跟前跺手指?
  云卿卿想得打了个激灵。
  他行事做派已经超出她作为闺阁小姐的认知,她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人,一时惶然不知要怎么应对。
  许鹤宁两手撑着椅子,见她眸光闪烁不言语,身子又往前倾了些许,如此一来两人距离越发的近。
  他甚至能看见她细白脸上的绒毛,而靠近了看,她的精致更为炫目。先前才说过容貌于他而言与白骨无异,此时他心湖却因她的一副皮相荡漾着涟漪。
  他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吧。
  “……云卿卿,你究竟还气不气。”他眯了眼,低头在她耳畔再问。
  低沉的声线带着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克制和压抑。
  可明明是克制,却忍不住往前又凑了些。她身上有淡淡好闻的馨香,第一次见她,她撞入怀里就闻过。
  云卿卿却因为他的靠近,冷汗都下来了。
  她被他的气息拂过脸颊和耳畔,撩起陌生而叫人心悸的酥麻,让她浑身紧绷着,再也忍不住伸手用力去推他。
  许鹤宁抓着椅子,她的力道根本不值一提,丝毫没有被撼动。
  叮——
  此际,清灵的一声在两人之间响起。
  是云卿卿在推人时宽袖里的芙蓉簪随着动作跌落。
  许鹤宁闻声低头看向地面,安静躺着的簪子让他敛了所有神色,回忆起林濉当自己面维护她的种种。
  云卿卿见自己的簪子跌出来,下意识是弯腰探手去捡,许鹤宁却比她更快一步。
  她的视线随之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只见他正用拇指摩挲着簪头的花纹,似乎是没有给回她的意思。
  他又想要做什么?
  云卿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心生警惕,可能是他太过叛道离经的性格让人没有安全感。
  “林濉……确实比我好更多,是个正人君子。”
  许鹤宁说着指尖划过花瓣,停留在尖尖的顶端,用力按了一下,指尖就传来钝钝的疼。萦绕在他心头那点旖旎全部散去。
  他话落就把簪子丢到她裙面上,眸光微幽,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云卿卿低头看了眼簪子,再抬头,撞入他蒙了层漠然的眸子中。那眼神仿佛就是隔开两人的山和海,距离感让她一愣。
  他此时说:“云卿卿,你到底是要嫁我。”
  她难受也好,心里还有林濉也罢,愿不愿意,都已经没办法改变。
  说罢,他终于站直了身子,利落转身离开。
  他带来的压迫感远去,云卿卿还缩在椅子里,就那么怔怔目送他离去的背影。青年走得极快,袍摆翻飞,跟今日林濉离开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她看着,竟然有了些许触动。
  “他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说好的不先入为主呢?”她抱住了膝盖,靠在椅背喃喃一句。
  裙面上的金簪因为动作再度滑落到地面上,然而过了许久,它的主人也没有把它拾起来。
  许鹤宁从她的屋子出来走出许远,突然发现她的扇子还别在自己腰间。
  他探手抽了出来,扇面是两朵芙蓉,飞蝶围绕,跟它的主人一样娇艳。
  他盯着扇面片刻,嗤笑一声,把它又别回腰间,身影消失在覆盖着爬山虎的墙下。
  不久后,陈鱼得到吩咐,去了林濉那里一趟,在查送他簪子的人。
  云大夫人也在这个时候回来,身后还跟着被丈夫扶着的云婉婉,三人神色都不太好。
  云卿卿起身相迎,心里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云婉婉被扶着坐下后,她就听到娘亲说:“卿卿,事情我了解过了,问了你大姐姐,昨晚并没有派人来送香包。我当即让人去找那个丫鬟,也通知了你祖父和父亲,结果那个丫鬟不见了,你姐夫再打探,得知她去了后山小河说要放生……”
  说道这里,云大夫人顿了顿,看向女儿的目光沉重异常。
  “——她在不远处的下游被发现,已经溺亡。”
  云卿卿脑子里嗡的一声,震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云婉婉见妹妹脸色都白了,想要说什么,被闵向晨用手压了一下肩膀。
  闵向晨先开口道:“二妹妹,此事出在闵家的人,我已经着人详细去查清楚这个丫鬟的来路。你不要害怕……说来,也是我们夫妻住下惹的是非,我和你大姐姐商议过了,怕再有人浑水摸鱼,今儿就回家去。”
  他是当官的人,虽然如今只是在翰林院,资历也浅。可这件事情背后可能藏着什么,他还是能看明白的,谁也不会为了陷害一个姑娘家名节,连人都给杀了。
  杀人灭口,只为了隐藏更大的秘密。
  原本就不是寻常的陷害,如今关键人物还死了,云家人也没有兴致再留在觉明寺。
  云老太爷从主持那里回来,就命众人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那个死了的丫鬟关系到云卿卿的声誉,虽然报了官,只说让查死因,其他一概都瞒下。
  云大夫人担心女儿害怕,事后一直陪在她身边。
  云卿卿倒是冷静下来了,坐在一边不停的回忆事情经过,一点点地抽丝剥茧。
  她觉得最大的疑点就在那个丫鬟怎么知道她有这样一支金簪,又怎么知道林濉会认出来。
  怎么想都不可能凑巧。
  她想得入神,临近中午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强光下许多物件轮廓都被虚化了一般,她眼前也朦朦胧胧。
  突然,她猛地站起身,因为过于震惊,连手都在微微抖动。
  是她吗?
  可她怎么敢杀人?!
  云大夫人正吩咐下人检查别落下什么东西,就见女儿脸色苍白站起来,在阳光的折射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卿卿?”云大夫人喊了她一句,却见她已经夺门而出,“你上哪里去?快,跟上你们姑娘!”
  云卿卿从来没有这样快速奔跑过,剧烈的运动让她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但她一想到自己的猜测,片刻也不敢耽搁。
  万一那个人也是被蒙蔽唆使,还蠢蠢不知自己同样可能会遇险呢?
  不管是哪种可能,她都要当面问清楚!
  **
  “姑娘,小梨怎么会失足死了……”
  闵芷夕的屋子内,她的丫鬟映月神色慌张,眼里都是恐惧。
  “她早上去后山时,还跟奴婢说她马上要赎身了,姑娘要办的事情也办好,姑娘只要等着看热闹就是。可她怎么就死了……”
  映月惶惶地说着,呓语一般。
  闵芷夕就坐在架子床上,听到丫鬟来来回回地说这事,猛地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你闭嘴!她死不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啊,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是云卿卿惹人讨厌在先。魅惑林世子就算了,还让她霍表哥也总念叨着,表哥还因为她挨打骂,面子里子都丢个精光。连带她去霍家,都因为家里有个姓云的,被舅妈迁怒看不顺眼。
  是小梨看不过去了,自己跑来说能帮她出气,只要派她接近云卿卿就可以。
  所以和她有什么关系!
  然而她色厉内荏,即便拼命安慰自己,心里同样害怕得要命。
  现在回想母亲身边这个小梨主动靠近就有问题,她在人死后才反应过来,怎么可能不害怕。
  “云姑娘!”
  闵芷夕正六神无主,就听到外头有叫喊声,不过片刻,一身鹅黄衣裙的云卿卿就来到跟前。
  闵芷夕错愕抬头,下刻脖子一紧,居然是被云卿卿直接提了衣襟。
  “——闵芷夕,你究竟都做了什么!”
  云卿卿拽住闵芷夕,在极度的愤怒中反而变得异常冷静。
  她就那么拎着对方的衣襟,满面寒霜,咬牙冷冷要个交代。
  那根金簪她一个月前到闵家做客的时候戴过,闵向晨和林濉因为云家也有往来。那日正好都聚一块儿了,他们到湖边钓鱼,林濉夸了一句说簪子好看,当时闵芷夕就在跟前,还朝她不服气地冷哼。
  偷簪子的丫鬟是闵夫人在她堂姐、姐夫住家里后派来,名曰照顾夫妻俩。
  派丫鬟来之前,闵芷夕也派人来催她兄长闵向晨回家去。
  这些事情都联系起来,闵芷夕就脱不了干系!
  闵芷夕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被吓得尖叫一声:“你疯了?!我做什么了!你放……啊!”
  她叫喊着否认,却被云卿卿直接一把推到,后脑勺重重撞到床板上,疼得又是一声尖叫。
  丫鬟婆子都围了过来,见到云卿卿神色凌厉,一时都不敢上前。
  云卿卿就站在床前,见她否认,也不着急,反倒朝她一笑,双眼闪烁着慑人的寒光:“你不认也无所谓,那个丫鬟死了,是因为她受人指使做不能见光的事,被指使的人杀了!指使她的人多半也知道你是知情者,那你也等着他找上门来吧。”
  既然有人非要找死,她也阻拦不了!
  她话落,惶恐到极点的映月瑟缩着大哭:“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小梨自己找过来的!”
  怕极了的闵芷夕被一摔一吓,整个人都懵了,听到自己的丫鬟在哭,这才茫茫然跟着落下泪来。
  而闵家的客院外,许鹤宁正驻足立在不远处。
  陈鱼见云卿卿风一般跑了进去,又见他在人进去后一直没有动作,忍不住问:“大当家,你不是说要找闵老爷的?”
  许鹤宁闻言又看了那院子一眼,负手转身,闲闲地说:“不去了,没有必要了。”
  她应该是和林濉一样,靠着那只芙蓉簪猜到了闵家姑娘有问题。
  她和林濉可真是心有灵犀。左右离成亲也没多少日子了,他也懒得出现在她跟前,再去惹她嫌。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美人是白骨。
  许鹤宁:嗯,长得还真好看。
  许鹤宁:不想去讨她的嫌。
  许鹤宁:快要成亲了!


第13章 
  云卿卿的到来彻底击溃闵芷夕心理防线。
  闵芷夕先是无声落泪,内心的恐惧在她冷厉神色中最终爆发,哇一声哭得惊天动地。
  到底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又是在闺阁里被精心照顾养大的,何曾经历过这样骇人的事情。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云卿卿胸口起伏着,恨不得给闵芷夕来个严刑拷打。但闵家下人都围在跟前,她也有自己的顾忌,转头冷冷扫了眼那些丫鬟婆子,记住她们的面容又冷声道,“你们不去给你们老爷夫人报信,杵这儿做什么?!”
  能到主子跟前伺候的那个不机灵,当即明白云卿卿的意思,忙不迭都跑了出去。
  家里才刚死了一个丫鬟,现在云家姑娘分明是来问罪的样子,里头的牵扯不是她们能去探听的。
  等人走了个干净,云卿卿伸出手指按了一下被哭得跳动的太阳穴。
  “——闭嘴!”她喝一声。
  兴许是温和的人发起脾气来特别吓人,正哭得起劲的闵芷夕被吼得一个哆嗦,还真闭上了嘴,瑟缩着可怜兮兮地看她。
  云卿卿失去耐性,转身去拖来一张椅子,往床跟前一放坐下,明媚的面庞上表情略狰狞:“从头说来,一个字也不许漏!那个小梨怎么回事!”
  椅子砸在地面咚的一声,闵芷夕被吓得又缩了一下,眼泪再度泛滥。可在云卿卿凝视自己的目光中,她不敢哭了。
  她怕云卿卿下刻就把椅子砸自己身上。
  闵芷夕在云卿卿其实有副暴脾气的认知中,从实招来。
  云卿卿越听越火冒三丈:“敢情你一直厌烦我,是因为你喜欢霍二!你哪儿就看出来霍二对我有意思?你倒是和他配得很,一个有眼疾一个不学无术,我替京城的姑娘和公子哥儿谢谢你了,省了他们被祸害。”
  云卿卿埋汰人的嘴巴那叫一个毒,闵芷夕被说得满脸火辣辣,想要辩驳一句她的霍表哥不是这样的。
  “二表哥总是把挂你嘴边,就连你定亲了,我们去看戏,他还过问你怎么没有跟着来……”闵芷夕声若蚊蝇,“我气闷了好几日,哥哥又跟嫂子回了云家,小梨就找上来了。”
  霍二把她挂嘴边?!
  云卿卿气笑了:“他那是把我当花瓶,坐在那里好赏他的心,悦他的目!”那个混账玩意!
  事情理到这里,闵芷夕就是个没脑子被利用的蠢蛋,但因为争风吃醋,就敢拿闺阁女子的声誉来作践……她自己也是个姑娘家!
  云卿卿在盛怒中闭了闭眼,到底没忍住,嚯地站起身把床前架子上放着的一铜盆水给兜头泼了过去。
  她在闵芷夕浑身湿透的错愕中,再狠狠把盆也砸过去,在她尖叫的痛呼里扭头就走。
  闵芷夕这里不可能再有线索,那个人拼着在她和许鹤宁成亲前搞事挑拨,是有多不愿意看到云家和许家交好。更重要的是还要拖闵家下水!
  究竟是祖父被人针对,还是许鹤宁被人针对。
  说到底,她和闵芷夕都只是别人布局里最微不足道的一步。
  云卿卿脑子里乱哄哄的,没功夫再跟闵芷夕搅和。
  闵老爷和闵夫人过来时就见她杀神一般,满面冰霜离开,闵芷夕在屋子里又大哭起来。
  很快,闵向晨和云婉婉听闻来龙去脉后前来,看到闵芷夕被罚跪在屋子里打手心,正哭得打嗝。
  云婉婉叹气一声,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头:“芷夕,卿卿是气你,也是在救你。如果她不是这样风风火火过来,闹出大动静,让后头那个指使的人知道你在云家跟前暴露了,恐怕那人真想暗害你也不一定。现在他应该不敢妄动了。”
  那人在暗,还对闵家的事情了如指掌,连她都不知道小姑子居然喜欢霍二,那人却知道还加于利用……云婉婉想到这点,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着小姑子。
  怎么就能喜欢上霍二那样的纨绔呢?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
  云卿卿跑了闵家一趟后,两家长辈也碰了个面,为此事做商议。至于闯祸的闵芷夕,闵家让她跪在云家长辈跟前先赔礼,准备回到京城后,再让她好好去给云卿卿道歉。
  好好的日子闹出乱子,云卿卿心情可想而知,她跟在母亲身边,扫兴地准备蹬车归家。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云施主。”
  云卿卿闻声回头,见到是圆圆的明清。
  她心中一动,忙朝他福了一礼,明清双手合十回礼后从袖子里取出一沓发黄的纸张道:“云施主,这是小僧师叔留下的菜谱。”
  菜谱……她激动地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捧着,同时心里有疑惑:“可您不是说,只教有缘人吗?”
  “对。”明清点点头,淡泊地道,“小僧近日来正参悟不透,多得云施主,小僧有所明悟。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可为何世人多为情爱羁绊?原不过就是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如此一来,云施主就是小僧的有缘人了。”
  哈?云卿卿被说得一愣,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让他就悟了。
  在她还茫茫然的时候,明清又行一礼:“云施主,小僧说厨艺只教有缘人,倒不如说是这菜谱只有有缘人能精通。圆法师叔传我此菜谱时,亦如是说。云施主慢走。”
  话落,明清转身,僧袍飘飘,不染凡尘。
  云卿卿好半会才回神,低头去看手里的纸张,然而这一看,整个人呆若木鸡。
  只见那纸上没有字,只有图。
  她翻了好几页,没错,就是一个菜一个图。
  这是让她看图识菜?!
  明清的厨艺就那么学来的?!
  云卿卿抱着一沓纸上了马车,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良久,她在打击中一咧嘴,欲哭无泪。
  她不学了还不成吗?
  翠芽正撩着窗子看外头的风景,不想许鹤宁也跟在云家身后出发,他骑着马开道,准备越过云家车队。
  这一经过,他余光就扫到云卿卿那个圆脸丫鬟,视线再往里一探,恰好见到云卿卿黯然神伤的表情。
  他紧了紧手里的缰绳,身下的马速度缓了许多,他视线依旧落在车内,光影在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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