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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一笑百媚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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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云老太爷过寿,都会有皇帝的赏赐,只不过今日多了个太子,想来是因为前儿那些说云家不敬皇帝的流言,皇帝这才故意差太子跑一趟,给别人看看他对云家的态度。
众人忙又一通忙乱接驾,等到坐下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太子被请到了主位,推辞着不坐说不能抢寿星的风头,然后手一指,就直接指到许鹤宁跟前。
许鹤宁左右瞥了眼,面无表情,在心里骂了句:狗太子。
又要出什么幺娥子。
在云家正热闹的时候,许家来的那个中年管事让人拉着大箱子回到一处宅邸,丧气地禀报了在云府跟前的事。
他面前的公子长眉凤目,一身紫衣,说不出的贵气。
听过许鹤宁的态度,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事,他们母子都是一身傲骨,当年快要饿死都没有找人来求一声,怎么可能会看我们顺眼。”
中年管事屁股还疼呢,犹豫着问:“那也没得让爷您去贴他冷脸的道理。而且当年的事只有老爷知道,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老爷的种了。没得当年那女子也跟过别人呢,还得来跟您分家产的,他不认我们,我们不认也罢!”
“当年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质疑的,我早派人查清多年了。再说那点家产何用,我们想往南边发展,还是要靠他。而且他成家立业了,他也会想要给自己子孙攒下家底的……不急,等过几日,我再亲自去会会他。”
一个庶弟,能分他多少家产。许家富可敌国有何用,要的其实还是个稳字,西北连年大旱,富贵的许家可是别人眼中的肥肉。
**
许鹤宁自打太子在自己身边坐下后,就一直不自在得很,而且太子老会在喝酒的时候,袖子一挡就会用一双眼打量他。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大男人老偷看,心里说不出的发毛。
许鹤宁都在想,太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好不容易快熬到快散宴,许鹤宁尿遁,不想太子也跟着他离席。
他眼角一抽,想要问清楚太子究竟要干什么,就见太子一把甩开扶着他的内侍,然后整个人都挂他身上了。
许鹤宁这瞬间毛骨悚然,忙去推太子靠在肩头的脸。
太子此时说:“许鹤宁,找间屋子让孤躺躺,孤不能喝酒。”
把太子一张俊脸推变形的许鹤宁动作一顿,内侍已经跑到跟前,也忙说:“殿下沾酒就醉,但平时都是硬撑,不让人发觉。”
不知怎么今日居然愿意在肃远侯跟前暴露。
许鹤宁闻言嘴角一扯,无情把太子给推到内侍身上:“老子怎么知道他会不会酒后乱性。”
不然他那么多人不找,非找他干嘛!皇家人怪癖好多着呢,先前还听说哪个皇子养娈童?!
他得清清白白地给他媳妇儿!
醉得头晕的太子连咬牙力气都没有,好想打死这个水寇,谁要跟他断袖!
“许鹤宁,孤跟你说说你家老二的事。”
太子知道打蛇打七寸,一句话,就掐中了许鹤宁的死穴。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我老二好着呢,媳妇儿你说是不是?
云卿卿:疑车无证?
第52章
许鹤宁到底是自己去找来云卿卿,让她叫人准备了个安静的客房,说太子有事要说。
这客房在云府最南边,推开窗后边是一片小湖,十分安静,也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内侍去把窗子打开了,自己带着东宫的侍卫把其他三面围了起来。
太子头晕得难受,一张脸略显苍白,跟别人醉酒的样子不一样。
“帮孤摘了腰间的锦囊,里头有解酒的药。”
太子很不客气的吩咐许鹤宁,让他眯起了眼,不情不愿去拽下香囊丢他身上。
这样的大不敬,太子跟没看到似的,自己拆开袋子。在伸出手的时候,许鹤宁看到他手背一片通红,似乎还起了小疙瘩。
其实先前他早看到了,说道:“你这是不耐酒的症状,据闻严重了会死人。”
他是在浙江的时候就得知这种症状,那时整日往外跑,还亲眼见过一个跟太子症状一样,喝着喝着就死了的。
“你嘴里就不能有句好听的?”太子直接咽了那个药丸。
动作熟练得很,一看就是常用。
许鹤宁嗤笑,狗太子脑子真有病吧,都来挑衅他几回了,还想什么好听的。
太子在他的笑声中也扬了扬唇,扯出抹淡淡的笑:“我在喝酒前已经用过别的药,要不了命。”
“你死在云家了可是个麻烦事。”
许鹤宁说着,居然是抬步往外走。
“你不听了?”太子诧异,喊住他。
“有什么好听的。”许鹤宁脚步不停,“我就是怕你死在云家罢了。再有,我跟我家老二怎么样,用不着你操心。你要得意自管得意去,我要听什么,也只听老二自己跟我说。”
外人的话算个屁。
挑拨离间也好,真有其事也好,他都等老二自己来跟他说。
他并不是感情用事。刘灿只是帮太子一把,并没伙同太子把他推到皇帝面前,说到底,没有做不利于他的事。
没必要现在就去多疑。
许鹤宁的态度出乎了太子意料。一个身在政治场上的,怎么能够做到对身边人不起疑的,就因为他们有过命的交情?
太子不由得想起刘灿主动给他联系时那封信。
这对义兄弟,真有意思。
许鹤宁一路就走出了客院,云卿卿在小道那片竹林前等他,见他那么快过来,奇怪道:“这就说完了?”
“嗯,三两句的事儿。”
他去牵过她的手,慢慢往前院去。
云卿卿暗暗打量他几眼,发现他神色轻松,也就放宽心了,和他说起霍二的事:“霍老爷直接把人给拽走了,大庭广众之下,霍二也是要脸的,没敢耍泼,乖乖跟着回去了。”
他道:“我跟霍老爷说过了,罚他在家读书,等明年也好科举去。”
啊?
云卿卿不敢置信,而且霍二读书是个多可怕的场面。
“他能是静下心来读书?”
许鹤宁有些神秘地笑道:“或许能呢。”
然而云卿卿再问,许鹤宁都只是笑而不语。
今儿云府并没有请戏班子,散席后不久,有眼色的人纷纷告辞。没眼色的赖多会,也就都走了。
许母身子向来不好,就先回了侯府。
云家里就余下闵向晨夫妻,和许鹤宁夫妻这两对,陪在长辈身边说话,在黄昏时分才打道回府。
至于太子是什么时候走的,云家除了云老太爷,无人知晓。
马车上,云卿卿就发现许鹤宁又开始低热,额头温温的,像只大猫一样靠在她肩头。
“你不舒服就该跟娘亲一块儿回去的,非要撑着。”
他喝了不少酒,外加低热,此时确实没有什么精神。也不反驳,还拿脑袋在她脸颊蹭了蹭。
孩子气。
云卿卿心里嘀咕一声,伸手去揽了他的腰,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回到侯府,等吃过药,许鹤宁安稳地睡过去。鼻子可能有些堵,呼吸声比较重,呼噜呼噜的,更像大猫了。
云卿卿趴在床边看他,觉得好玩,伸手先摸了摸他鼻头,见他没反应,就又去摸他薄薄的唇。
他唇形很好看,温柔笑起来的时候,加上一双桃花眼,可以说是颠倒众生。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沉迷男。色的一天,摸着摸着,没忍住低头啄了一下。
他自打发热后,再不正经也是碰碰她的脸,估计是怕给她过病气了。
如今她偷偷亲了一下,温温的,软软的,感觉还不赖。
她就有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老爱啄她的唇。
云卿卿脸颊嫣红,双眼却亮亮,然后也觉得自己太孟浪不好意思,半捂着脸跑去看账本了。
许鹤宁一觉睡到下半夜才醒过来。
趴着不太舒服,想要撑着侧躺,一转头就见到身边睡得香甜的小妻子。
她今儿倒没有蒙头了,但她的那床被子还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脑袋,蹭在他胳膊上。
今儿倒愿意挨着他睡了,平时都恨不得贴着墙睡。
他转过身。
外头留了盏灯,帐子里不算暗,反倒越发显得她面容白皙,跟个雪团子似的。
云卿卿此时突然嘟嘴,不知道呢喃了两句了什么。
做梦了?
许鹤宁没听清她说什么,没忍住凑前去。但是她不说梦话了,听了好大会都没动静,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好笑。
正要挪走,就听到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你又亲我。”
许鹤宁睁大了眼。
——她梦见了什么?
这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不是因为低热,心慌胸闷,带着期待地靠近她耳畔问:“卿卿刚才说什么?”
然而,她又变得安静,对外界丝毫没有察觉。
许鹤宁却因为她简单的一句,脑子里已经有不可控制的画面在不断徘徊,让他想起在成亲前,她入梦的种种。
身体里就窜起一股火苗,把他血液都烧着似的,让他情不自禁,低头去碰了碰她的唇。
轻轻的一碰并不能满足他,他想要的是更多,连鬓角都渗出汗来。
这种不满,驱使他去捧起她的脸,如珍如宝将她一双红唇含住。
云卿卿睡到一半,是做了个梦。梦到许鹤宁对她的嘴又亲又啃,她明明挣开了,后来怎么又被他按住,让她快憋不过气来。
“嗯……”云卿卿在呼吸困难中发出细碎的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许鹤宁吻得入神,没有察觉人已经醒来,还用舌尖轻轻去勾她的。
云卿卿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脸,下意识一闭嘴,狠狠把人给咬了。
许鹤宁在疼痛中后退,嘴里倒抽口气。
“——呸!睡着了,你还不正经!”云卿卿捂着嘴也后退,一双眼大瞪。
许鹤宁:……
明明是你先勾我的。
许鹤宁再倒抽口气,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一翻身把人按住,反正他是不正经了!
云卿卿被他吓得叫一声,许鹤宁挑挑眉作势又要亲他,正是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膝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润湿了。
他侧头看过去,看到刚才云卿卿躺过的地方有触目的一摊红色。
“云卿卿……你淌血了?!”他脸色一白。
云卿卿低头一看,也愣了愣。
两个月不见的小日子来了。
可有人已经紧张过度,直接掀了被子,看到她中裤都染红了,还嚷嚷着:“给我看看。”
“你滚!”
那是随便能看的地方吗?
关心则乱的许鹤宁,被云卿卿一脚给踹了下床。
许鹤宁见她抱着被子跳小床,喊来丫鬟又跑到净房时才反应过来。
他这么多年就没近过女人,都忘记了女人还有这种时候,坐在地上,一时自己也觉得尴尬。
大半夜闹了场小插曲,两人再睡下已经是两刻种之后。
云卿卿介意先前的事,又贴着墙睡,许鹤宁贴了上来,隔着被子抱住她:“要不要帮你揉揉肚子?”
她睡意袭来,迷迷糊糊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要揉肚子的。”
许鹤宁被憋了半天,他也忘记在哪里听来的了。
好在云卿卿困得厉害,也没等他回话,睡了过去。许鹤宁这才松口气,偷偷把手探进被子里,真的一下一下给她轻轻揉肚子。
次日,云卿卿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身边。
她问过李妈妈,才知道他居然去兵马司当差了,说是皇帝吩咐的。
“他昨儿还低热呢,就不知道再告假。”她把不满都写脸上,只是不好开口怪责皇帝不体恤臣下。
李妈妈知道她小日子来了,问道:“姑娘可有哪里不舒服,今儿上街还去吗?”
“当然去。”云卿卿从粥碗里抬头,“我小日子来向来没什么别的不舒服,跟大姐姐约好的,当然不能爽约。”
云婉婉自此怀孕后就基本不出府,昨儿说闷得慌,约她上街,顺便去给肚子里的孩子选一些布料还有打金锁手镯的。
李妈妈是觉得自己姑娘真有福气的,多少姑娘家都疼得死去活来,就她没事的人一样,除了贪睡一些。不过,这个小日子不准,也是个问题。
是不是该让郎中来,再给调理调理。
于是也就不再劝,帮她准备出行的事宜。
云卿卿到地方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些早,就在马车里等着,后边突然传来喧哗,然后她马车就轻轻颠簸了一下。
侯府侍卫的声音就传入她耳中:“你们怎么驾车的?乱冲乱撞的!”
原来是后面的马车不知怎么碰前来了。
她偷偷往外看了眼,后面的人在说对不住,然后还听到那人喊了声东家什么的。
“让他们过去吧,我们再往里靠靠。”云卿卿不爱惹是非,往外吩咐一声。
对方有个年轻的声音说了句抱歉,撩开帘子朝她说谢过。
云卿卿还靠着窗呢,虽然没有撩起帘子,可还挂着夏日的薄窗纱,模样还是能看个半真。
她忙往后缩,当然也看见了对方的样子。
长眉凤眼,倒是风度翩翩。
很快,这事随着云婉婉的到来,也被她忘记在脑后。
可世间就有那么巧的事,云卿卿跟堂姐到一家绸缎庄子的时候,就见到刚才撞她马车的青年公子正在柜台前头。
对方也认出她来,朝她一笑。
云卿卿只是看他一眼,扶着姐姐往里走了,心里在想,这人乱朝人笑个什么劲儿?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许尉临还不知道自己给到人差的印象,听到说云卿卿两人要选柔和能给孩子做衣服的布料,主动挑了几匹,亲自送去。
侯府的侍卫不是吃素的,跟着云卿卿出门的人里头有许鹤宁带来的。原本只当撞车是碰巧,可在这家绸缎庄子又遇到,心里就警惕着,再暗中打听到这里东家是西北的,想到什么,当即去给衙门的许鹤宁报信。
作者有话要说:许尉临:我笑一个就不是正经人了?
许鹤宁:对,我媳妇火眼金睛!媳妇对吧,亲一个~
云卿卿:嘛~
许尉临:大型双标现场!
第53章
一个碰巧遇到的男子,云卿卿并没有放在心上。
避开他之后就跟堂姐一匹匹看料子。
“那时天冷,里衬用棉的,做个夹棉小袄,外头用耐磨一些的料子做个罩子,也好看。”
云卿卿盘算着,伸手去抹了抹几个颜色活泼的缎子。
云婉婉觉得可以,凑前去仔细看。
姐妹俩正看着,身后响起低醇的声线:“两位夫人若是想要给孩子做衣服,许某手上这两匹也不错。”
云卿卿冷不丁的被吓一跳,回头去看是谁。
许尉临在她回头那瞬是惊艳的。
已经作妇人的女子水眸灵动,大约是受了惊,长睫微微颤动,艳色的绸缎都不不及她的俏。
身为男人,他第一反应是自己那个庶弟好福气,第二反应是惋惜。
这么个明媚的女子,归宿是个莽夫。
云婉婉也被惊了惊,旋即踏出一步,把妹妹护在身后,警惕望着不请自来的男子。
跟前这个男子的眼神让人不舒服,特别是他在打量她堂妹的时候。
云卿卿身形被挡住,许尉临当即亦回神,抱歉似的笑笑,很有风度往后退了两步道:“惊扰了两位夫人,是许某人的不是。不过许某绝无恶意,说起来,还跟后边那位夫人有些渊源。”
他一口一个许某,云卿卿已经听出了特意,联想到昨儿在云家门前送离的那个中年男人。
她忙看向外头。
外头挂着的幌子绣着大大一个霓字,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绸缎庄子名叫霓,单一个字,直白的释义。
也因为这个铺子名字的特别,卖的都是上品,价钱也公道,初来京城的时候就让人记住了,大家都称他家为霓家。
不过没有人去计较过这个霓家是打哪来的,如今……
“西北许家?”她去拉了堂姐的手,站出来。
许尉临见她点了名,朝她一揖:“让弟妹见笑了。”
云卿卿一双水杏眼就微微眯起,眼眸中闪过纷杂的情绪,在许尉临直起腰那刻朝他啐了口。
“——呸!弟妹可是你喊的!”
明明就是娇滴滴的姑娘家,先前还受惊的小鹿一样,下刻居然就横眉怒目。别说许尉临愣了,连看惯了堂妹温吞不争的云婉婉也愣了。
云卿卿呸了一口后,扯着嘴角冷冷笑道:“这年头可真稀奇,什么东西都能学两句人话,比那八哥还厉害。还披着层人皮,人摸人样以假乱真,可惜再真,也是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骂完,她拉着堂姐就往外走,边走边继续说:“大姐姐,怪不得我一进店门,就觉得一股骚臭味。原以为是错觉,殊不知是立了那么个东西,我们快些走,污浊得很,别熏着我小外甥了。”
云婉婉一直到了大街上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见堂妹骂完人还不消气,恨恨跺脚才忙去拍她背,喃喃一句:“我的乖乖,卿卿你原来那么会骂人。”
字眼不见粗鄙,却字字扎人,把人骂得连个畜生都不如了。
云卿卿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他算个什么玩意儿,别侮辱畜生!”
云婉婉目瞪口呆。
店里的许尉临此时也被骂得还没回神,抱着两匹缎子站在那里,眼神似乎还些茫然。
从小到大,他被人骂过铜臭,被人骂过奸商,唯独没被人骂得如此……如此的不留情面。
他是震撼的,之后又些愤怒,可一回想到云卿卿骂人的样子,发现自己居然还莫名的怒不起来。
她没骂错,他确实动机不纯。
派人在侯府胡同外守着,见到她出府了,特意制造了一回巧遇。到铺子里也是有预谋的,既然是出来逛街的,定然会逛到绸缎铺子,毕竟马上冬季都是店里上新花样的时候,何况他们家在这条街上数一数二。
所以他也是守株待兔。
然而,他守了只会咬人的兔子。
还真是……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许鹤宁究竟是怎么在云家人跟前诋毁了许家?
他即便有小心思,可自问是从来没有想过苛待他们母子,也没对这个会分自己家产的庶弟斩尽杀绝。
许鹤宁那时无权无势,孤儿寡母的,他真的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
许尉临站了许久,摇头失笑,然后把手中的布匹交给正低头忐忑的掌柜:“包起来,送到肃远侯去,说我的赔礼。”
掌柜接过,忙不迭跑走了。
他可是看到东家被骂个狗血淋头,都恨不得自己当时是个隐形人。
云卿卿从霓家出来后还是气了一小会,然后被云婉婉一个碗仔糕给哄好了。
自家妹妹有点让人意外,但她喜欢什么,身为姐姐的还是知道的。
两人此时正在一家银楼的雅间,云婉婉在看金锁的样式,云卿卿把碗仔糕塞肚子里,想起这儿是南城,离许鹤宁挺近就差人去问问他情况。
不知道他今日还有没有发热。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没多久,许鹤宁就到了街上。
许尉临正想要离开。他已经见过云卿卿,一个不怎么愉快的见面,但也让他对和许鹤宁修复关系的难度有一定了解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被许鹤宁堵了个正。
他没有想到许鹤宁会过来,而且也未曾见过本人,但这个身穿软甲,腰配长剑剑眉桃花眼的青年,让他第一反应这就是他未谋面的庶弟。
许尉临先是一愣,然后朝他露出温和地笑。
然而给他回答的是直接撞到脸上的拳头。
许鹤宁打小就混迹在江湖市井,一身蛮劲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他没有手下留情!
许尉临先是眼眶疼得视物不清,然后整个人被拳劲揍得踉跄退到柜台上,撞翻了一排子布匹,几乎都要被埋在里头。
“东家,东家!”店里的掌柜和伙计吓得忙在布料丢里扶人。
许鹤宁挥出一拳,一扯软甲,卸甲后丢地上,冲进店里揪着他衣襟把人拖到跟前。
“许尉临,你有本事冲我来,算计我妻子算什么?!”他一句话刚落,一拳又砸他肚子上。
许尉临脸色惨白,身子一软,许鹤宁此时松开手,任他捂着肚子跪倒在自己跟前。
他居高临下见这个所谓的嫡兄狼狈不堪,眼底都是戾气。
许尉临疼得冷淋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店里的人都发着抖,不敢靠近。
他们认得许鹤宁。他常常起码巡城,都会从南街过。
对他出身清楚得很!
怎么东家惹了上那么个煞神。
外头也围满了人,好奇探头。
许鹤宁虽然是脱了软甲,但一身衣服还是兵马司编制,什么身份一眼就看得明白。
不少人对着店里指指点点。
许鹤宁此时蹲下身,嘴角啜着冷笑,一字一字对许尉临说:“你不是想让我认祖归宗?可惜,我看不上你们许家,你想要借我如今的身份?好啊,我借你……”
说罢,他就站起身,弯腰拾起地上的软甲,慢条斯理套身上。
许尉临在他话里听出了不对,猛然抬头看他,瞳孔都在收缩,仿佛在害怕什么。
仿佛是印证他的猜测,外头有人从人群里挤了过来。
“让开让开,谁人在街上撒野扰乱治安。”
是一个兵马司的百户带着士兵挤了进来,抬头就见到他们的副指挥使正慢悠悠拾阶而下。
百户当即堆起笑上前:“副指挥使,怎么您在这儿?”
许鹤宁笑得自然,往后轻飘飘看了眼被扶起来的许尉临,指了指说:“没事,我嫡兄从西北过来了,惹恼了我,兄弟俩打一架。”
百户疑惑,朝狼狈的许尉临看去:“这是侯爷家的铺子?”
他们在街上那么久,没有听说过啊。
许鹤宁曲指一弹袖子上的挥,闲闲地说:“算吧,虽然我是个庶出的,现在不是我家的,往后应该会是。”
许尉临在他自揭身份中脑子嗡的一声,知道自己往后在京城的生意都要难了。
……他这个庶弟,反制人的一手,对他狠,对自己更狠!
“宁哥儿!”许尉临艰难追下台阶,“有什么误会可以坐下好好谈,你如此,对你也只会不利!”
许家生意砸了,日后他不也收益少。
本来许家的家底就是许尉临用来让许鹤宁服软的一项。
毕竟即便分一成出去,也足够许鹤宁三代子孙不愁!
哪知许鹤宁眼角一挑:“你算计我妻子,就没有再坐下谈的可能!”甚至狂妄道,“即便我今日手刃了你,我也顶多是被夺爵,你敢跟我玩命,你只管来!不敢……滚回西北找你娘喝奶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许真香骂人也很带劲~~
第54章
许鹤宁当街打了人,被兵马司的属下簇拥着潇洒走了,留下许尉临在那里浑身发抖。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后怕。
他从来没有想过许鹤宁会是这样的混账性子,宁愿毁掉许家属于有他利益的生意,也不让他好过。
向来是财帛动人心,许鹤宁以前拿命去拼,不也是为了生活和银子吗?怎么到他这儿,就宁愿鱼死网破。
许尉临甚至在想,如果他今日没有去算计云卿卿,刚才的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
掌柜此时过来,把摇摇欲坠的许尉临扶住,听到他虚弱地说:“去吧京城的各掌柜和合作人都请到府上去。”
他现在不能乱。
原本他不靠许鹤宁,这几年在京城也算闯出点名堂,可今日这些都被他搞砸了。
做生意的,谁没几个敌手仇家。他当年往京城一个大臣那送了不少银子才稳住生意,当然也得罪不少人,如今许鹤宁和云家的东风没借着,反倒兄弟不和的事闹得当街是人都知。
既然兄弟不和,那就表明许家和许鹤宁就是对立面的。
如果只有一个许鹤宁,可能多数人也就是看个热闹,毕竟许鹤宁在京城没有根基。可许鹤宁后头还有云家,这个时候如果仇家趁机挤兑他,那么多数人估计会因为云家那位老阁老有所顾忌,他求人帮忙也未必会帮。
谁也不会为了他们商人这种家族争端而去得罪一个阁老。何况许鹤宁和云家肯定也有敌家,别人为难不了两人,他和许鹤宁的关系曝光,又多的是银子,那些人把怨气转嫁他身上把他当冤大头也不是不可能。
今日走错一步,他白白成了活靶子!
许尉临说不悔是假的,不然怎么会焦急召集人,想要稳住局面。
许尉临是生意人,最懂得利弊,不过片刻就把许鹤宁今日打上门的动机分析透彻。
然而此时明白也还是迟了,霓家里兄弟俩反目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多久估计整个京城都会多一个谈资。
许鹤宁在来之前已经就已经算好,除了是给云卿卿出气外,自然是要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嫡兄好看。
他在半路就遇到先去散播消息回来的陈鱼,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地去酒肆喝酒了。
烈酒入喉,陈鱼舒爽得眯了眼,笑道:“大当家,他的死对头都收到消息了,接下来我们要干嘛。”
“干嘛?有人送银子来,我当然是要的。”许鹤宁可不是矫情的人,不跟银子过不去。
只不过,从受人施舍中得到,和自己抢到手不一样。
前者憋屈,后者当然是爽。
他学着在别人手里抢东西的时候,许尉临估计还不谙世事!
陈鱼一听银子,双眼放光:“那我是不是可以换几身新衣服了。”
京城的衣服不耐穿,随便动两下,不是刮着就是挣开线,还死贵。一件衣服够他以前一个月口粮了。
“出息!等我吞了他的银子,给你一天换十套不重样的。”
许鹤宁睨他一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
他跑到外头喝酒,云卿卿派出去的人就那么白跑一趟。
她跟堂姐定好金锁的样式,再走了两家绸缎庄子,她那姐夫就从翰林院跑到街上来,把人给接回府了。
李妈妈见大姑娘夫妻恩爱,再看自家姑娘和姑爷总是到不了最后一步,心里说不急是假的。
等到上门车后,翠芽给她一个街上买的枣,她咬了口就哎哟出声。
“翠芽快给我看看,是起泡了吗?”
翠芽探头一看还真是,她还以为枣核把老人家的硌掉了。
“妈妈,你最近上火啊,我回去给你熬冰糖梨水喝。”
于是,下午回府的许鹤宁顺带也得了一碗冰糖梨水。
李妈妈把东西端到他跟前的时候,笑容满面:“侯爷,这几日老奴都给你炖着。”
许鹤宁:“……”这老东西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嘲笑他?!
晚间,夫妻俩到汀澜院用晚饭。
云卿卿气呼呼地把今日的事情告诉婆母。
许母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笑,她这儿媳妇有点厉害。
而许鹤宁把身世和云卿卿说开后,也不避讳什么,直言跟母亲说:“娘,他负了你,该属于我们的,我肯定是要拿回来的。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我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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