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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十二年-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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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娘娘身边断断容不下你这个闯祸精。还不赶紧滚下去干回粗活,再不许来皇后娘娘身边胡言乱语。”
    宛心默不作声,便是默许了雪桃的话。
    橘依心里委屈的不行,生气的站起来跑下去。
    “娘娘,您别生气了。事情走到这一步,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腾妃既然想要查清楚真相,那就由着她去查就是了。索性这件事情和咱们没有半点关系,正好咱们也看看,这后宫里还谁有如此的心思。权当是让腾妃帮着咱们肃清宫闱。”雪桃皱眉道:“娘娘,奴婢觉得不如让丁贵仪和毛贵人她们都去看看热闹……”
    “她们是得去。”宛心睁着眼睛,却看不见一丝光亮,连心情也格外的沉重。“不止她们,宫里的妃嫔,都要去看看热闹。腾妃今日的威风,便是她来日登高跌重,招致的白眼。”
    “奴婢这就去安排。”雪桃不放心,压低嗓音道:“奴婢已经让颂丰领了御医过来,公主还是要让御医好好给您瞧瞧才是。眼下没有什么比您自己的身子更要紧。”
    “好。”宛心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眼睛没瞎的时候都不过腾妃,眼睛瞎了,就更斗不过腾妃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腾妃娘娘驾到——”
    漓乐宫外,妃嫔们已经聚齐,自然也纠集了许多戍卫,和来往的宫人。
    难得有漓乐宫的热闹可以瞧,自然是谁都不愿意放过的机会。
    腾芽就着冰玉的手,慢慢的迈出了门槛,皱眉道:“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赶紧把棺材抬进去。”冰玉朝被众人拥堵在后头的宫人道:“别耽误了时辰。”
    丁贵仪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几步,温和有礼的朝腾妃欠身:“给腾妃娘娘请安。臣妾并非多事,而是娘娘如今有孕在身,原本该这些事情就该避忌的。何况黄桃虽然是娘娘身边亲近之人,但毕竟只是个奴婢。娘娘即便要赐恩典,给她这样的殊荣,也要顾及宫里的规矩。臣妾以为,是不是能走漓乐宫的侧门,将黄桃入殓送出宫去安葬,总算是个折中的法子。望腾妃娘娘能三思而行。”
    “丁贵仪是一番好意,本宫心领了。”腾芽温眸道:“只是本宫觉得走正宫门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黄桃是枉死的,本宫到现在都没能为她找到凶手,想想也着实可惜。正因为如此,心里才顾念着与她多年的情分,记挂着没能给她一个公道,赐这样的殊荣,也不外乎是一种补偿罢了。对了……”
    腾芽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皱眉道:“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陪本宫送一送黄桃吧。黄桃活着的时候就很爱热闹,想来有这么多人送她这一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娘娘……”丁贵仪还想说什么,但是腾妃已经没有兴趣听了。她不想自讨没趣,也知道拦不住腾妃,只有默默的退到一旁。“你不去劝一劝腾妃吗?”
    在她身边的毛凝自然知道这一句话是问她的,少不得皱起眉头:“腾妃娘娘要做的事情,皇后娘娘都拦不住,更何况你我。咱们过来,也无非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只是这样子,你不是也没做?”丁贵仪疑惑的看着毛贵人,总觉得她有些害怕得罪腾妃。自然,这个时候,腾妃日渐强盛,没有人不敬畏她的权势,更没有人愿意得罪她。
    “丁姐姐别取笑我了。”毛凝不自然的垂下头去:“左右咱们就在这看看热闹便好,其余的事情也是真的插不上手。”
    说话的功夫,棺椁已经抬进了漓乐宫。
    鹰眼绷着脸,走在棺椁之前,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他心里很期待腾妃说的话,今日一定会还黄桃一个公道。这个公道,无论是谁,他都做好了为黄桃报仇的准备,哪怕付出性命的代价。
    冰玉叫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扶着腾芽在宫门外坐下。“娘娘可觉得冷吗?要不要奴婢给您换个暖手炉?”
    “不用。”腾芽有些慵懒的坐在那里,捧着的暖手炉还是很温暖的。“没想到今日来了这么多后宫里的妃嫔,许多人,本宫瞧着眼生,似乎是头一次见呢。”
    “是啊。”冰玉点头:“一般没有侍寝的妃嫔,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若非今日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也不可以轻易来漓乐宫门外凑热闹。必然是有人允准才可以出现在娘娘面前。”
    “是了。”宛心不由得一笑:“本宫说怎么还有点冷清呢。原来是皇后娘娘没有来。”
    话音落,她的目光就落在毛贵人脸上:“毛贵人不是一直为皇后侍疾么?皇后娘娘的眼睛可好些了吗?”
    毛凝饶是一愣,连忙摇头:“回腾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病中乏力,不爱见人,并未恩准臣妾近畔侍奉,所以……臣妾也不知道娘娘的凤体如何了。”
    这番话说完,毛凝的脸不由烧起来。许多妃嫔根本就不知道皇后生了病,这下可好,她的回答倒是坐实了“病情严重”的意思,闹得宫里人心惶惶。
    看着她的不自然,丁贵仪就更奇怪了。脸上去显出了担心,她上前一步,对腾妃道:“臣妾早起去过碧波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的身子好些了,精神也不错。”
    “那便好。”腾芽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问:“听闻入冬之后,佳音也时常生病,回头让内务局多送些补品去你宫里,得给佳音好好补补。”
    “多谢腾妃娘娘关怀。”丁贵仪连忙行礼:“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佳音的。”
    说话的功夫,棺椁从漓乐宫的正宫门又抬了出来。令人惊讶的则是,这一回棺椁并没有盖上,就这么赫然被抬了出来。
    “娘娘,黄桃来了。”鹰眼走上近前,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但更多的却是期盼。
    他期盼什么,腾芽心里很明白。
    “黄桃是皇后娘娘亲自教导的婢子,虽然跟了本宫时间不长,却事事尽心,对本宫忠心耿耿。她骤然离开,本宫十分的伤心,最难过的则是,还没来得及向皇上请恩旨,将她赐给鹰眼为妻……她带着这个遗憾走的,让本宫想起来就觉得心中不宁。不过,如今你们都在这里送她,她的在天之灵一定会觉得安危的。”
    丁故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腾妃该不会是想让众人“瞻仰遗容”吧?这人都死了七日了,停放在自己宫里不说,如今还要敞开棺椁,叫人看着相送……这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只是腾妃到底要做什么?悲伤的过度疯了吗?还是……她根本就是有别的目的。
    “怎么?”腾芽看着众人没有上前的,不免奇怪:“你们都不愿意送一送她吗?本宫让人用了最好的没药,黄桃的面容依然栩栩如生,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是啊。”冰玉起身走到棺椁前,认真的往那里面看了一眼:“黄桃姐的模样和活着的时候一样的,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亏得是胭脂打的好,也显不出有什么不妥。”
    “是呢。”腾芽笑着说:“就连用的口脂还是外头刚进贡入宫,内务局心给本宫送来的颜色,就是和从前的不一样,看着鲜亮得紧。”
    这么说着,腾芽便道:“你们都过来看看她吧。”
    “是。”丁贵仪最先应下,兀自朝那棺椁走去。
    毛贵人紧随其后,身后也跟着其余的妃嫔。局面就变得有些奇怪了。人们绕着棺椁,走上一圈,不时的往里面看上几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疑惑和不安,这一走,就是半柱香的时间。
    “如何?”腾芽蹙眉问:“这没药是不是用的极好?”
    丁贵仪点头:“腾妃娘娘说的是,黄桃姑娘真的如同睡熟一般,表情平静安详,只是叫人看着就更不舍了。”
    “是啊。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去了。”毛贵人禁不住啧啧。
    “其实本宫今日让你们来送她一程,还有一个目的。”腾芽看是时候了,皱眉道:“这没药虽然很好,却遮盖了黄桃被人谋害时留下的证据。这个证据,足以说明杀害黄桃的人就在这里。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什么?”丁贵仪颇为震惊:“腾妃娘娘是说,黄桃被害,凶手就在后宫宫人之中?”
    “未必吧。”毛凝疑惑的环顾四周,道:“黄桃一直在腾妃娘娘身边侍奉,素日里粗婢和小太监们都要尊称她一声黄桃姑姑。谁敢如此大胆对她下这样的狠手?腾妃娘娘这么说,难不成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这个简单,只要将黄桃脸上的没药擦掉,凶手行凶时留下的痕迹自然就看清楚了。”腾芽微微舒唇,对鹰眼道:“还要你来做才好。”
    “是。”鹰眼从怀里取出了一块柔软的帕子,扭开一只小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在了帕子中央。这时候,他走到棺椁旁,温柔的替黄桃擦去了脸上的脂粉,才对腾妃点了下头。
    “得了,那就麻烦你们再看一圈,看看谁认识这个痕迹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腾芽微微蹙眉,眼眸里都是冷意。
    “是。”丁贵仪只有硬着头皮再一次带头,又绕着棺椁走了这么一圈。她果然发现黄桃的脸上,有指印,那指印旁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留下的痕迹。“这像是有人捂住了黄桃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留下的痕迹。”
    “贵仪果然好眼力。”腾芽对冰玉使了个眼色。
    冰玉立刻冲小河子点了下头。
    小河子走过来,又转过身去。冰玉舒适捂住了他的口鼻,道:“当时黄桃就是以这样的姿势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而正面,便有人用一把匕首,直接朝她的腹部捅下去。捂着她口鼻的人,则是怕她发出声音,惊动了宫中巡查的侍卫,才会拼命的捂紧,以至于留下了指印和那枚奇怪的印记。但实际上,发现黄桃的时候,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到这些痕迹。而是在她离开我们之后的几天里,这印记才慢慢的呈现出来。”
    “这不是很奇怪吗?”丁贵仪不解的说:“如果当时对方很用力的捂住黄桃的嘴,不可能痕迹要几天之后才呈现啊。想来当时说不定就已经把脸颊的肌肤按的发青了!”
    “丁贵仪所言极是。”冰玉的眼里迸射出些许凉意:“所以是奴婢捂着小河子的嘴,而非小河子捂着奴婢的嘴。”
    这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妃嫔们也是窃窃私语,闹不清楚到底腾妃想表达什么。
    末了,丁贵仪才恍然大悟:“臣妾明白了。因为捂住黄桃嘴巴的人是个女子,女子纵然奋力这么做,却还是不如男子的力气大。所以即便是弄上了黄桃的脸颊,伤痕还是没有立即呈现出来。”
    “丁姐姐果然是聪慧。”毛凝也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涂上了没药,就看不出这样的痕迹了。”
    “脸上的痕迹解释过了,本宫再来说说黄桃的致命伤。”腾芽蹙眉,眉心凝聚着寒意:“那是一把匕首留下的伤,足有十寸。且刀柄处也在黄桃腹部肌肤附近,留下了怼痕,也就是说,捅刀子的人十分用力,正把匕首都扎进了黄桃的腹部。能使出这样力气的人,必然不是个男子就是个太监。”
    “黄桃真是可怜。”丁贵仪倒吸了一口凉气:“臣妾听着就觉得疼,当时,她不知道受了怎样的煎熬。”
    “说的是。”腾芽微微勾起唇角,道:“不过匕首已经找到了。一把完整的匕首。”
    特意强调完整,是因为只找到了匕首,腾芽却吩咐鹰眼在那个银楼,赶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刀鞘,套上去正正好好。
    匕首被呈上来的时候,谁的脸上闪过慌乱,鹰眼一下子就看清楚了。
    “这是一把镶嵌了玉石和宝石的匕首,虽然用的不是最好的玉料子,却也不是寻常人能用的。想必它的主人也是有些家底的。”腾芽蹙眉道:“冰玉,把匕首呈上去,让众人瞧一瞧。”
    “是。”冰玉从婢子手里,亲自接过了汉白玉的托盘,托盘上,匕首和刀鞘是分开的。她端着在人前走了一圈,似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知道在场诸位,可有眼熟这匕首的吗?”
    人群之中,没有人有做声。
    “也罢。”腾芽饶是叹气:“宫里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有,自然不足为奇。你们若是见过旁人使用这匕首,亦或者能说出这匕首的来源,本宫重重有赏。一百两金子,外加二十串珍珠如何?”
    人群之中,少不得又人窃窃私语。但着实没有人道出对这匕首的印象。
    腾芽也不着急,只是浅浅一笑。“既染这匕首查不出来源,那本宫就只能借你们的手用一用。黄桃脸上的指印已经拓印下来,只要你们手上染墨汁,在纸上也按出形状,便知道能不能对得上。虽然这办法有点笨,但至少也能排除你们的嫌疑不是。风里有些凉,冰玉,别耽误工夫了,这就开始吧。”

第264章 追凶

  》》    “是。”冰玉使了个眼色,一串婢子就捧着墨汁和宣纸走上前来。
    “只按右手即可。”腾芽不慌不忙的说:“那指印一看就是右手的指印。”
    “腾妃娘娘,没这个必要吧?”丁贵仪有些尴尬的说:“冬夜的夜晚,黄桃出事,那个时候,妃嫔们只怕早就已经入睡了。何况就算捂着黄桃口鼻的是个女子,也必然不会是一同侍奉皇上的姐妹啊。她们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有胆子杀人……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毛凝自然是跟着点头:“腾妃娘娘将咱们聚齐在这里,送黄桃姑娘一程的目的,该不会就是为了查验凶手是不是在我们之中吧?这未免也太……难不成,您怀疑……”
    “本宫似乎没有让你们聚齐的意思。”腾芽不慌不忙的说:“是本宫要送黄桃落葬,你们自己来凑热闹的。反正来都来了,倒不如为自己剖白,洗刷嫌疑。老话不是说丢了东西,看谁都是贼吗?本宫现在是看谁都像凶手,有什么法子呢,谁让本宫身边的人,忽然就让人给害了。”
    说话的功夫,纸和墨已经纷纷端了上来。
    腾芽气定神闲的坐着,看着每个人的表情。“当然,本宫没有资格在宫中私设公堂,你们若不肯,那就只管离开便是。容后本宫会让大理寺请你们过去查问清楚的。大到一宫主位,小到粗婢内侍,一宫挨着一宫细细的查。左右入冬之后,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左右得有点事情做才能打发着。不过到时候你们就麻烦了。大理寺查案一向很慢,随时传召又不能自己挑时辰……万一赶上下雪天,风饕雪虐的,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不必那么麻烦,反正咱们没有做过,怕什么验证。”秀女之中,不知道是谁带头嚷了一嗓子,马上就有人响应。
    “就是的,不就是打个手印么?能证明清白自然是最好的。”
    说话的功夫,不少秀女已经卷起了袖子,做好了准备。婢子们也纷纷的摊开纸,由着她们按上指印。
    “丁贵仪和毛贵人如何抉择?”腾芽不动声色的问。
    “既然娘娘这么说了,那臣妾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丁贵仪心里还是很勉强的。
    毛凝却已经卷起了袖子,将自己的右手手掌往那墨汁里按。
    “且慢。”就在毛贵人的手掌快要接触墨汁的时候,腾芽阻止了她:“要紧的是手指。指印比掌印更清晰。冰玉,提醒大家一定要留下指印。”
    “是,公主。”冰玉故意移动了一下砚台的位置:“毛贵人,请留下指印。”
    “好。”毛凝将右手的几个指头按在了漆黑的墨汁里,一种莫名的粘稠,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蹙眉,将指印按在纸上。随即赶紧就到退到一旁,漫不经心的捡起了一团雪,用力的去搓掉手上漆黑的墨汁。
    “这里有水,贵人洗一洗吧。”冰玉将铜盆送到她手边。
    “多谢。”毛贵人温和的冲她点了下头。
    腾芽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直到毛贵人洗净了手上的墨汁,她才起身走过来。
    冰玉这时候预备让丁贵仪打指印,凑巧被她拦住。
    “去拿些口脂和脂粉过来,给黄桃重新上妆。”腾芽停在毛贵人面前,眼睛却看着丁贵仪。
    丁贵仪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去:“黄桃姑娘虽然去了,但如是芳魂有知,知道娘娘这样待她好,想必一定会觉得很安慰。”
    “这都是欺骗活人的话。”腾芽轻嗤一声,笑容有些沉冷:“她活着的时候,本宫都没能保全她的性命和荣华,找出害她的凶手,不是很应当的吗?丁贵仪不如先替黄桃把方才那种颜色的胭脂找出来,再打指印。至于毛贵人,你来选黄桃用过的口脂。”
    丁贵仪能感觉到腾妃灼热的目光,心中有些莫名,难不成腾妃是在怀疑她吗?她走过去,从众多的胭脂之中,选了一盒打开。“腾妃娘娘莫不是在疑心臣妾吧?”
    “贵仪怎么这样问?”腾芽凝神与她对视了一眼。
    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丁贵仪只是觉得腾妃就是故意在怀疑。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选好了吗?”腾芽问毛贵人。
    “选,选好了。”毛凝皱眉,从那放了好几种口脂的盒子里选了一盒,拿在手上。
    当冰玉将整个托盘转身交给身后宫婢的那个瞬间,鹰眼一个箭步上前,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直直的朝着毛贵人的咽喉刺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丁贵仪吓的瞪圆了眼睛,腿软的居然连闪避都不能。
    说时迟那时快,毛凝眼看着寒光闪闪的锋刃朝着自己直直戳过来,惊叫着往一边躲。“腾妃娘娘,腾妃娘娘救命……”
    然而鹰眼却不依不饶的追上她,一把揪住她的发髻,锋利的刀子割断了她的发丝,被鹰眼一把扬在半空中。
    在场的其余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鹰眼为什么忽然就发狂了。
    “腾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贵仪额头上的冷汗涔涔汨汨的往外冒,一双眼睛充满疑惑的盯着腾妃。“鹰眼为何这样对毛贵人……”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毛贵人一声惨叫。
    看过去才发现,鹰眼居然朝趴在地上往前爬的毛贵人肩膀狠狠刺了一刀。
    “救命……”毛凝发出痛苦的求救声:“救命啊……”
    “来人……”丁贵仪想要唤来侍卫阻止鹰眼的一瞬间,忽然明白过来:“腾妃娘娘,难道毛贵人就是害死黄桃的凶手吗?”
    她这么一问,在场的人又是一片哗然。
    “鹰眼,你让她自己说。”腾芽的脸上,一片死寂。
    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她微微侧首,对冰玉递了个颜色。
    冰玉朝身边的戍卫点了下头,戍卫们立刻出击,将在场的一个戍卫死死钳住。
    “腾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丁贵仪惶恐不安,腾妃的样子,就像是要杀光众人一样。她在皇后身边多年,都不曾见过皇后有如此刁毒狠戾的时候,今日却被腾妃这样的气势震慑,心都吓得直哆嗦。
    “鹰眼,你来说吧。”腾芽坐回自己的位置,沉眸坐好。
    鹰眼狠狠揪住毛贵人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她拖到了腾妃面前。“属下在黄桃的尸首附近,发现了一团奇怪的雪,雪部分融化成冰,又被后来下的雪掩盖,里面居然有很深有淡的血液,那一定是凶手触及了黄桃的伤口,像毛贵人方才沾满了墨汁的手用雪搓后留下的痕迹。”
    “可能凶手只是和毛贵人有相同的习惯罢了。”丁贵仪皱眉道:“总不能单凭这个,就……”
    丁贵仪的话还没说完,腾妃的人已经从被擒获的戍卫身上,搜到了一个镶嵌了玉石和珠宝的匕首鞘。竟然和呈上的证物一模一样。
    腾芽凝眸扫了一眼那戍卫,对鹰眼道:“他哪一支手伤了黄桃,你就把他哪只手给切下来。”
    鹰眼一把搡开毛贵人的头发,拔出了身旁戍卫的刀,按照腾妃的话一刀下去。
    杀猪一般的嚎叫声,让伏在地上的毛贵人嘤嘤的哭起来。
    “这真是有趣了,你自己被捅了一刀都没哭。他手被剁掉,你怎么这么难过?”腾芽冷厉的目光,比刀子更锋利的划过毛凝的脸:“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嘛?殊不知那匕首已经出卖了你。本宫让鹰眼彻查了皇城内外大大小小的银楼、兵器铺,甚至古玩玉石店,你拿了那么多珍贵的东西出来,订制成这把匕首,送了你认为要紧的人,他即便是丢了匕首,也舍得不丢掉你送的定情信物,所以当你的情郎发现呈上的凶器居然是一把完整的匕首时,他会情不自禁的去摸藏在身上的匕首鞘,而且二魂不守舍的想要告诉你,本宫已经知道这东西的来源了。可惜你自己心里紧张,根本就无暇与他互通神色。不过,就算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无计可施,你们的一举一动,根本就在本宫的意料之中。”
    腾芽微微侧首,对冰玉点了下头。
    冰玉走过去,握住了毛贵人的右手,用力的掐住她的手腕,把手举起来:“方才奴婢就发现了毛贵人的手指上有一块发红的痕迹,且这一截手指,有些肿胀,显然是长期佩戴一个同样的指环,难以摘下来,却不得不赶紧收起来,强行取下所留下的痕迹。其实只要用些猪胰水,用的润滑一些,很容易取,没有必要硬拽不是么?除非,是毛贵人你不得不赶紧将指环摘下来,以免被别人看见,也就是说你的指环根本就是按压在黄桃脸上,留下痕迹的那一枚。”
    说完这番话,她松开手,转身走到方才毛贵人蹲下用雪搓手的地方。那染了墨迹,在那染了墨迹,漆黑的雪团里稍微扒拉几下,果然找到了一枚镶嵌着翡翠的蝴蝶形戒指。
    冰玉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举起戒指,面向腾妃,含泪道:“公主,毛贵人当晚,就是用这只手,死死的捂住黄桃的嘴,让她不能求救,由着她的姘头杀害黄桃,这就是铁一般的罪证。”
    丁贵仪着实吃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毛贵人:“这怎么会……这……”
    “怨不得毛贵人好好的龙胎忽然就小产了。”腾芽冷蔑道:“还想着拿这件事情嫁祸左惠妃,当真是无比阴毒。却原来,你早就心有所属,根本就不屑诞育皇嗣,哪怕是个公主,你也不想给她活命的机会。”
    “虎毒不食子……”丁贵仪只觉得毛贵人这么做太残忍了。“你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你既然已经有心上人,何必入宫?即便入宫了,又为何不去求皇后开恩,将你逐出宫去,想着荣华,还要做尽不要脸的事情,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白白可惜了你那个可怜的孩子!”
    “你是替她可怜了那个孩子,可她自己却不这样认为。且她与这个侍卫也不是一早就生情,而是在宫里才慢慢的暗生情愫。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寒冬的深夜,还要这样急不可耐的与对方私会。黄桃也是不走运,凑巧就撞见了这样的狗男女送了命。”腾芽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是一声长叹,她蹙眉道:“黄桃根本就没有涂抹任何颜色的口脂,本宫却偏要说那口脂是新进贡入宫的。其余人瞻仰遗容的时候,都会疑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口脂,怎么看不出颜色,也因为如此,她们都会不自觉多看黄桃的脸庞几眼。唯独你,你经过棺椁的时候,眼下的确是往下垂,看着很像是在看。然而本宫让你挑出那口脂的时候,你只会挑一个你从来没在宫里看见过的新盒子,以为那就是刚进贡的。殊不知,那不过是本宫让人从街市上随意买的罢了。你心中有愧,才不敢看黄桃的样子,暴露了你自己杀人的罪证。所以鹰眼才会那么狠的扑上来,你根本死有余辜。”
    “果然如此,那左惠妃娘娘也太冤枉了些。”丁贵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腾芽没有做声,只是死死的盯住毛贵人:“皇后娘娘抬举你,你舞跳的好,一晚侍寝就有了身孕,这本是极好的前程,可你却不识抬举,落得如此地步,着实白费了皇后娘娘一番苦心,也愧对皇上的厚恩。”
    “何来的恩?”毛凝冷笑了一声:“皇上眼底除了腾妃娘娘您,可曾有过后宫的姐妹?这样薄情的人,凭什么要我对他挖空心思的去讨好?皇后栽培我,不也是利用我获宠吗?何来的真心。”
    “所以你怨气这么重,将内务局布料的事情故意透露给本宫?”腾芽虚着眼睛,看着趴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毛凝:“见本宫不领情,便又跑到皇后面前去献媚?”
    毛凝没有做声,像是没有了力气一样。
    “腾妃娘娘,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置?”鹰眼急不可耐的问。
    “死一个,活一个。”腾芽毫不犹豫的说。
    “为何?”毛凝一脸茫然的看着腾妃:“人是我们杀的,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痛快?”
    “本宫从来不会成仇人之美。你们杀了黄桃,想要共赴黄泉,焉能让你们如意?”腾芽皱眉道:“区区一个戍卫,死也便罢了,你可是皇上的毛贵人,你的父亲如今也在朝中为官,你的生死,自然不由本宫说的算。自然,你可以选择畏罪自尽,但是妃嫔自戕是什么罪名,你心里明白。若然可以不顾活着的人,偏要最一对亡命鸳鸯,本宫也拦不住你。”
    “不要。”看着鹰眼要解决她的心上人,毛凝急的快要哭出来:“臣妾巴结皇后另有目的。腾妃娘娘,若能放过他,臣妾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如实相告。”
    “毛贵人,你不要一错再错。”丁贵仪是不得不阻止她,否则皇后知晓此事,必然要责备。
    “方才不是说了么,只能死一个活一个,你要让本宫留下他的命,那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腾芽是有点好奇,这个毛贵人为何两面三刀的,虽是最终选择了效忠皇后,却仍然不见半点忠心。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确实好奇。
    “腾妃娘娘……”鹰眼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两个都要死才是他要给黄桃的交代。
    腾芽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鹰眼,是时候送黄桃出宫了。”
    她这么说,鹰眼也唯有点头。“属下这就送黄桃出宫。”
    “你放心,本宫自会料理好之后的事情。”腾芽沉眸:“今日多谢诸位相送,本宫自然会记住你们这份人情。”
    妃嫔们各自行礼,带着心中的疑惑退去。
    而丁贵仪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看见鹰眼将棺椁合上时眼中的不舍,也看见被剁了手的戍卫疼晕在冰凉的雪地上,再看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毛贵人,对腾妃的敬畏与恐惧充斥在身上的每一处。
    毛贵人是被两个戍卫,面朝下抬进漓乐宫的正殿的。
    腾芽端身正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冰玉在一旁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踩她两脚。
    “说吧,到底是为什么?”腾芽冷着脸:“你的心上人一直在流血,吃一些,神仙也救不了。”
    这句话像是一盆凉水,瞬间就让毛贵人清醒过来。“臣妾接近皇后,是为了替他的幼弟报仇。他的幼弟自幼就被送去了开乐生活,后来成为焸公主府中的亲卫,本来一直都好好的。可就是在四年前,焸公主母女从盛世返回开乐的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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