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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在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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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川的动作一滞,先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那只手,再抬头望着她,问道:“怎么,公公一碗不够吃?”

    “对……不是……”锦一把他那碗移到自己的范围内,这才松了手,想让店小二再加一碗,又觉得太麻烦,索性不吃了,把自己的推了过去,“突然间又没什么胃口了,大人还是吃这碗吧。”

    看吧看吧,她都说了她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了,真是收不得别人一点好处,这下还要怎样铁面无私下去。

    “公公这是在客气什么。”兴许是没见过她这般推辞的模样,傅川倍觉稀奇,也放下了筷箸,一副要同她促膝长谈的架势。

    “……”又引火上身了,锦一忍不住打了一下自个儿的嘴巴,不再与他说些有的没的,“大人还是快些吃吧,免得又凉了。”

    好在傅川没有再推来推去,或劝她什么的,而是重新拿起筷箸,直接吃了起来。真正该填饱肚子的锦一呢,却成了陪衬,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

    她觉得自己真是自找罪受,总是被一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了,事后又追悔莫及。

    不过和那些讲究吃食的达官显贵相比,傅川竟然一点都不挑食。一碗清汤寡水,甚至连滴油都没有的馄饨也照样吃得下去。他吃得很快,可也不是狼吞虎咽,没一会儿碗便见了底。

    锦一看着看着,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同傅川之间唯一能扯上关系的一点便是萧丞,可反常的是,他今晚居然没有问她关于萧丞的任何事,反倒像是专程为了她而来似的。

    可是……怎么可能是为了她呢,他俩又不熟。

    虽然这个猜想没头没脑,还显得锦一过度自信,但她在极力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同时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如坐针毡。

    该不会真的是兴师问罪来了吧?毕竟上次酒馆的相遇是以不欢而散收场的,此后就再也没碰过面。今天这大好机会,想必傅川是不会放过吧。

    只是锦一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又不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顶多算个跑腿的,所以站在哪一方应该一点也不重要吧。他为了这区区一件小事,犯得着这么耿耿于怀,死揪着不放么?

    还是说自己误会他了,其实他真的只想吃碗馄饨而已?

    锦一百思莫解,想问又不想多嘴,害怕又踩到陷阱里去。但这样拖着不说,那她这一晚上恐怕都得提心在口,不会过得安生了。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傅川已经吃完了馄饨,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公公对这宫外熟悉么?”

    嗯?怎么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一听这话,锦一坐得都离他远了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问这个做什么。要是她回答不熟的话,他是不是就又有借口把她带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小黑屋去。

    “……”也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大概是因为小黑屋对她造成的阴影太大,导致她一看到傅川,就觉得对方会把她抓起来。

    深思熟虑后,锦一重重地点了点头,给了一个她自认为完美的答案,回答道:“熟,非常熟。”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听上去并不会出什么差错的答案,傅川只用了七个字,就击垮了她的自信心。

    “那就有劳公公了。”说完便起身走出了馄饨店。

    “……”有劳她什么,领着他逛京师?这种事情竟然还能反着来?锦一被这反转的结局惊得定在了原地,哭笑不得。

    所以今晚他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跟在她身边了?不过兴师问罪这种事不是应该速战速决么,难不成他还想温水煮青蛙,等她自己坦白?

    锦一不能理解傅川这一连串不寻常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吃亏。毕竟由她自己带路,总比毫不知情地跟着他走好吧。

    谁知道,现实又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路上傅川就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寸步不离地跟着锦一,甚至不怎么说话,可算是这样,他还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体啊。

    最最重要的是,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那她待会儿怎么回去找萧丞?

    不行不行,她得想个法子,至少要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于是锦一随便在一个摊贩前停了下来,装作挑选东西的样子,随口问道:“大人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

    “何出此言?”

    “奴才以为大人这段日子应当忙得脱不了身,却不想您还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奴才的身上。”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表明自己清白的机会,立马保证道,“奴才用性命发誓,我身上真的没有您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他回答得很随意,目光一直落在摊贩卖的物品上。

    “知道?”锦一因为吃惊而提高了音量,就连所谓的敬称都忘了用,“既然知道那你怎么还这么……”

    “阴魂不散”四个字她不好说出口,又找不到别的词代替,于是只能欲言又止。

    即便如此,傅川也猜得到她的下文。大约是因为重视,他这回没有再专注于摊贩上,而是抬起头来,神情专一地看着锦一。语气虽然还是很随性,听上去却不像是玩笑话。

    “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萧厂公。”

    让人一直记挂着的问题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却并不是想象中的兴师问罪。他的口吻平静,没有再提起旧账,或是指责她背信弃义,就如同在和她讨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锦一蹙着眉头,心想这也许是她从傅川口中听见过的最没有意义的一个问题了吧,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他本就在朝廷上与萧丞势如水火,自然是不愿意在任何一方面输给他,之所以介怀恐怕也是因为输给了萧丞而不是因为她。

    这让锦一过度膨胀的自信心终于逐渐消了下去,可是要如何同傅川说清楚,萧丞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也许在这一点上面,没有人能和她感同身受。

    唔,不对,她怎么差点又当真了。明明傅川也压根不想再听见她帮萧丞说什么好话吧,毕竟已经够不服气的了。

    最后锦一只能耸了耸肩,自己也很是无奈地说道:“其实真的没什么可好奇的,很显然是因为奴才眼瞎啊。”

    眼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这个回答绝对是瞎诌的,可傅川竟没有深究,只是付之一笑,连视线都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这让锦一不得不又开始重新怀疑他真正的目的。

    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傅川没有再执着于这个问题,爽快干脆得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似乎是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

    “……”原来他喜欢的是睁眼说瞎话?那怎么不早说,还兜兜转转这么久。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不管结果如何,总归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想必今晚以后,傅川应该就不会再记得她这个人了吧,多好。

    就在她暗自庆幸之际,却听得他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原来公公不光看上去像个姑娘,就连这喜欢的东西也一模一样。”

    喜欢的……什么东西?锦一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正紧紧攥着一支钗子。

    “……”就像被烫了手般,她猛地把那发钗扔了回去,把手背在身后,解释道,“大人别说笑了,我刚才不是光顾着和您说话么,哪儿能注意到这些,随手拿的罢了,随手拿的。”

    或许这世间有些事情就是有这么巧,但她发誓她真的是随便选的一个摊贩,而且当时也无心关注卖的是什么。

    但是傅川像是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重新拿起被她扔掉的那支发钗,又递到了她的身前,问道:“喜欢这支?”

    又在试探她么?

    “大人,侮辱人也不该这样吧。”之前还和和睦睦的气氛顷刻间荡然无存,锦一冷着脸看着他。

    就算她是个太监,面对他这样的行为,也只会觉得对方是在羞辱自己。她不敢断定傅川知道多少,但也不敢往好的方面想。

    “公公不必多虑,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傅川只当她是在不好意思,不由分说地把钗子买了下来,送给她,“就当作今晚的谢礼。”

    “…………时辰不早了,大人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奴才也告退了。”锦一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说完扭头就走,步子也越来越快。

    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徒劳,反正只管朝人多的地方挤,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来。她四处搜寻了一下,想看傅川到底有没有追上来,结果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不过这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毕竟他总是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又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

    当务之急,还是回去找萧丞比较要紧。

    萧丞……锦一的心一紧,顿时僵住。糟了,似乎已经到时辰了。她光忙着去想如何甩开傅川,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锦一不敢再耽误,又立刻找回去的路。可等再回到最开始的酒楼时,哪里还看得见熟悉的人影。

    她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丁点侥幸心理,心想或许萧丞在马车上等她,于是又围着酒楼转了一圈,却还是一无所获。

    这算是被抛弃了么……

    眼前的人去楼空让锦一不知所措,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既生气又难过,忍不住嘀咕道:“小气鬼……”

    然而委屈的声音在这哗闹的夜晚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比不上呼啸的风声。

    她沮丧地蹲在街角,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在地上胡乱地画着。

    若是现在回宫,也不知要折腾到几时去了。万一被发现了,又没人替她圆谎,要是传到皇后耳朵里去了,那她岂不是前功尽弃么。再说,守城门的侍卫又不认识她,放不放她进去还说不准呢。倒不如先随便找个客栈,将就着睡一晚,等明儿再看看。

    可……

    锦一泄气地把石子儿一扔。

    没人领她进宫,甭管是明天后天,就算是等到明年,那也是白搭啊。

    唉,看来只有另寻出路了。

    她又拿出荷包看了看,不知道身上这些银子够不够收买那些侍卫。毕竟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再多的银子也遭不住他们狮子大张口。

    不过成败与否,总要试试看的。只望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

    锦一不再逗留于此,大腿一拍,立即起身,却被身前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往后一个趔趄,倒退了好几步,结巴道:“你……你……”



正文 第42章 西月

    酒家的数盏明角灯悬挂在人的头顶上方,正随风摇曳,温柔的光辉倾泻而下,将萧丞轻笼其中,看上去竟有几分虚幻。

    原本以为就这样一走了之的人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让锦一深深怀疑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也顾不上问他到底去了哪儿,连大气口不敢喘一口,她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只知道要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角,生怕风一吹他就消失不见了。

    染了夜色的披风被她捏在手中,触感真实,幸好萧丞还是安然无恙地站在她的身前。

    可就算确认了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以后她也不肯撒手,反而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

    身后就是充满欢声笑语叫卖吆喝的人潮,是锦一向来最忌讳的场合,可此刻的她似乎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唯有真真切切地抱着他才能抚平自己的不安。

    之前的担心害怕逐渐褪去,鼻息间熟悉的味道也让她终于觉得踏实了。

    果然有些错误犯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锦一觉得自己对他的依赖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恐怕又快要重蹈覆辙了。

    唉,控制不了也罢,就索性让她这样下去吧,反正也回不了头了。

    于是锦一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儿萧丞,等缓过了那阵孤苦无助,也不再愁眉苦脸的了,渐渐恢复了元气。

    不过……怎么有股酒的香味?

    起先她还以为是旁边的酒家飘过来的,可她又凑在萧丞的身上嗅了嗅,皱了皱眉,问道:“你事情这么快就谈妥了么?”

    萧丞并不打算把官场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说给她听。

    都是一帮贪得无厌的老家伙,哪有这么容易满足。如今北方闹雪灾,朝廷拨的赈灾银两同粮饷又成了他们的盘中餐,可一提正事又推三阻四。只不过他们能这样坐享其成的时日也不长了。

    他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俯首看了看还挂在自己身上的锦一。

    对于她的主动,萧丞难得感到意外,眉梢微抬,眼中的光被浅淡的笑意融化,低声问道:“怎么,不怕别人说闲话了么?”

    “……”看来有些事情果然只能在冲动的时候做一做,一旦清醒过来,真是恨不得扇死当时的自己。

    本来锦一还在担心他今晚是否进行得顺利,一听他这话,随即反应了过来,一边急忙放开了环抱着他的手,一边支支吾吾地想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但又转念一想——不对啊,反正这周围又没有人认识她,她有什么可怕的啊,要怕也是他怕吧。

    于是锦一计从心来,想要报复一下萧丞刚才的“不辞而别”。

    她又重新走上前,搂住了他的腰,笑得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幸灾乐祸道:“要说也说你的闲话啊,我怕什么?”

    面对她这赤。裸裸的挑衅,萧丞不为所动,“哦”了一声,只不过上扬的尾音毫不掩饰地彰显着对她的怀疑,听得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好了,报复到此结束。

    眼见着又快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锦一十分明智地适可而止,迅速放开了他,退后了小几步,把捂在怀里的炒栗子拿了出来,转移了话头:“喏,说话算数,给你买的栗子。”

    看吧,其实给一巴掌再赏一颗糖吃的招数她也会。

    可她显然没有料到,这世上还有一种情况叫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或者,一颗老鼠屎,搅乱一锅粥。

    随着她拿出栗子的动作,另一个东西也随之掉了出来,“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锦一应声而看,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傅川,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把这支钗子塞在她身上的,存心想要害死她么!

    可惜不管锦一再眼疾手快,也来不及将那钗子踩在脚底藏起来,因为萧丞已经先她一步,弯腰将发钗捡了起来。

    尽管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说不心虚那肯定是假的,所以锦一也没时间细想,一时情急,立马从他手中把发钗夺了过来,接着用力扔在了后面漆黑一片的巷子里。

    动作连贯流畅,一晃眼的工夫就将证据毁灭干净了,萧丞的手中瞬间变得空无一物。

    这下他的眼中不仅没有了光,就连笑意也消失殆尽。他缓缓抬眸看了锦一一眼,而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无声。

    气氛又降到了冰点,压抑而紧绷,锦一把头压得更低了,手背在身上,局促地踢着墙角。

    沉默也不是万能的,显而易见,这件事并不能因为不说话就这么含糊混过去了。

    她想了想,小声地说道:“那个发钗……其实是我自己买的……”

    好吧,这句解释在她刚才那番动作后显得格外苍白无力,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

    于是锦一悄悄打量了一下萧丞的脸色,斟酌了一下,万分谨慎地继续补充说道:“嗯……本来……本来我是真的打算自己买的,可是傅川非要买给我。我……我和他非亲非故,当然不能收他的东西,是吧,所以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谁知道他在什么时候竟然又偷塞给我了……”

    为了不酿成大错,锦一不敢再隐瞒什么了,一股脑把方才遇见傅川的事巨细无遗地告诉了萧丞。为了能够博得他的一点同情,还稍微添油加醋了一些,把自己塑造成得孤立无援,迫不得己,只差声泪俱下了。

    其实她本来也没想藏着掖着,只是见着他太高兴,一时间就忘了说,结果就遇上了这种事,说什么都不对。

    “我扔了也是怕你误会,绝对没别的意思……”

    “你别生气,我没有想骗你……”

    见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锦一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试探地问道:“你看天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先回宫……欸欸欸……”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萧丞便单手将她抱起。

    锦一怀里的油纸一不小心落在地上,栗子洒了一地。为了不掉下去,她只能死死抱着他的腰,紧张得声音发颤,问道:“……你……你要去哪儿?”

    萧丞紧抿着唇,没有回答,转而朝巷子的更深处走去,拐了一个弯,进了一条死胡同。

    锦一被桎梏得动弹不得,也看不清楚周遭的景物,只知道萧丞走得很快。当所有的光亮在一个转弯后全都被无尽的黑暗取代,他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可仿佛误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光,没有人,甚至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得可怕。四周只有一面面高墙,在黑夜的映衬下如同一个个可怕的怪物。

    被放下来后的锦一紧紧地贴着墙根站着,想要松开搂着萧丞的手,可连一根手指都还没来得及松开就被他反手捉住了。

    他的手掌有些凉,掌心的薄茧微微硌人,锦一像是被定住般,不敢再动一下了,只感觉到他的身子又贴近了自己几分,双手也被迫牢牢地圈住了他的腰。

    “……”大概察言观色得多了,面对这天时地利,不同寻常的气氛让锦一趋利避害的本能被唤醒,她用手肘抵住了萧丞靠得越来越近的身子,好言相劝道,“萧……萧丞……你有话好好说,不……不着急……”

    “嗯。”萧丞应了一声,真的不再向前了,同她保持着五指宽的距离,话语中带着浅浅的鼻音,声线好听又诱人,慢慢回答道,“不着急。”

    假若能换个地点以及情景,锦一兴许还会因为他温顺的态度而暗喜一会儿,但在眼下这种非常时期,必须采用非常手段。

    要知道,如果萧丞对一个人展现出了额外的耐心,那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她只从中听出了隐隐藏着的威胁意味,变得更加忐忑了,心里直打鼓。

    虽然知道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可锦一回想了一下她以往的经历,知道在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事情是比单纯的伤害更加折磨人的。

    好在萧丞遵守着自己的诺言,没有再紧紧相逼,甚至还伸手替她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挽在耳后,而后才又问了句:“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说……还要说什么……她刚才不是已经说了那么多话么,难不成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不过无论如何,锦一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编几句话出来,毕竟萧丞也不会无缘无语这样问她。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多说几句总比一直不说话好吧,万一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是自己错怪了她呢。

    然而想法虽好,可她大脑一片空白,踌躇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出来。

    “无话可说?”见她迟迟不说话,萧丞的耐心也用尽了,轻而易举就拉开了她横在两人之间的手肘,压低了身子,埋在她的颈窝,说话时嘴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裸。露在外的肌肤,牵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锦一在心底倒抽了一口冷气,垂死挣扎道:“等等等等……我有话要说!”

    只可惜为时已晚,萧丞从来不会给人反悔的机会。他咬了咬锦一颈侧的嫩肉,像是警告,语气危险:“我说过我不好哄。”

    “……”这下就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的嘴唇并不像手指那么凉,还带着温温的暖意,顺着颈侧逐渐向上,轻轻咬住了她的下颌,而后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

    锦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怒意存在于萧丞的唇齿间。

    若是换作以往,她肯定又会觉得萧丞简直不可理喻。明明和他解释得清清楚楚了,可到头来还是会发火。

    然而就和在马车上一样,她虽然一向不太不喜欢这样,但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排斥了,甚至觉得仿佛黑暗能给人带来莫名其妙的安全感,礼义廉耻的标准也因为看不见而降到最低。

    “用心专者怨心深”这句话如今是不是也可以送给萧丞了?

    像是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锦一豁出去了般,就算不太熟练,也还是踮起脚去迎合他,专心地陷在他的吻中。

    萧丞有一瞬间恍了神,却没有停下来,过了良久才终于放开了她。

    锦一累得气喘吁吁,软软地靠在墙上,实在没力气再去做别的,只好拉低了萧丞的身子,张开了双臂,将他紧紧环抱住,可又不同于之前那个寻求安慰的拥抱。

    她枕在萧丞的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虽然气若游丝,可声音听上去还是很高兴,甚至还有心情揶揄道:“你是不是怕我和别人跑了?”

    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沉寂,只有夜晚的风声在好心地回应着她。

    “……”果真又被无视了。

    好在锦一已经习以为常了,接着自顾自地说道:“你一生气就只会对我做这种事,可难道做了就不会生气了么?”

    他都说了自己难哄,想必应该不是亲一亲就能把哄他开心的吧?

    其实锦一最怕生闷气的人了,因为就算想要弥补也不知该从何下手,更何况对方还一直不给你好脸色看,无疑是在打击人的积极性。

    还好对于如何让萧丞消气,她深谙其道,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从无数次惹他生气的教训里总结出来的经验。虽谈不上屡试不爽,但十次里总会成功七八次。

    不过这大晚上的风可真大啊。锦一吸了吸鼻子,又往他怀里躲了躲,而后才开始继续她的哄人大业。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生气的。我说过,对我来说,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比不上。”

    见萧丞还是不说话,锦一皱起了眉头。这都不管用了?那看来不得不用上最后一招了。

    “唔……那不如这样吧。”她佯装思索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法子,“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那就再多喜欢我一些。当然了,最好喜欢到非我不可的程度,那我保证绝对不会跟人跑了。怎么样?”

    嗯她的羞耻心一定是被这黑暗给偷吃掉了,要不然她才不会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来。但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他总不至于依然无动于衷了吧,谁会拒绝这种稳赚不赔利人利己的买卖啊。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萧丞竟然真的还是一声不响的,锦一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因为懒得听她说话所以又在闭目养神了。

    这真是太过分了!锦一实在是气不过,于是决定再多给他一次机会,推了推他的肩膀:“我话可说明白了啊,你……”

    谁知这一推,倒把萧丞给推得站直了身子。他低头盯着锦一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拉了下来。

    而锦一没了庇护,呼哧呼哧的风刮在她的脸上,又干又疼。

    “锦一。”萧丞终于开口说了话。

    “做……做什么……”锦一立马接了话,被他这非比寻常的语气弄得惴惴不安了起来,不自觉地立正站好,老害怕他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出来。

    “你是怎么凭你这颗脑袋,平安无事活到今天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锦一听得懵懵懂懂的,不是太明白他这到底想说什么,又隐约觉得好像有一点懂。他这是不是在说她……笨?

    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被骂笨?士可忍锦一不可忍!

    她的脸色沉了沉,想要让萧丞把话说清楚,却没想到面前早就没了他的身影。追出去一看,才发现他已经快要走出巷子口了。

    一道道光影从两侧的酒楼投出来,萧丞行走其间,步子很慢,像是在等着她。见那个傻乎乎的人还迟迟没有跟上来,便又回头看了看。

    明亮的光从他的眸子里一闪而过,让藏匿于眼底的深情无所遁形。

    如果不是非你不可,我又何苦步步为营。



正文 第43章 诉衷情

    见他停下脚步等着自己,锦一反倒不肯再往前走了,站在原地伸出双手,一副求抱抱的姿势。

    其实她也只是心血来潮,想看看萧丞会是什么反应罢了,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最后将她抱了个满怀,这让锦一感到受**若惊。

    原来有些事情,果然是不抱希望才是最有希望的啊。

    锦一偷偷笑开了怀,不计前嫌地回抱住了萧丞,可听得他一声叹息,还以为是自己又被嫌弃了,扒拉开他的手臂,仰头问道:“我都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刚才的口出不逊了,你还叹气做什么?”

    这指鹿为马的能力真是与日俱增。

    闻言,萧丞敛眸看着锦一,眼底有疏淡的笑意,伸出两指轻捏住她的双颊,稍一用力,便让气鼓鼓的脸颊消了下去。

    “明白事理的薛公公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咱家叹气也要管了?”

    “……”锦一听出了他话语间的戏谑,有骨气地撇过脑袋,知道他这又是在为之前的事实施打击报复。

    啊,这个小气鬼,不就说了他几次蛮横霸道么,斤斤计较。

    被她在心底又数落了一遍的萧丞没有再说什么,牵着脾气越来越大的锦一走进了人群之中。

    锦一的情绪来去自如,没走几步就把刚才的不愉快全部扔到九霄云外了。看了看周遭的景物,觉着不像是回宫的路,便问了问身边的人:“我们还要去别的地儿么?”

    “嗯。”萧丞应了声,一低头就看见她整个人都缩在衣服里,又想起以往冬天她那副恨不得把棉被裹在身上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冷?”

    “非常!”锦一不假思索地重重点了点头,又乐呵呵地从衣袖里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一”,早有预谋地回答道,“不过再买一包炒栗子的话就不会冷了!”

    她好不容易出一次宫,好不容易买一回栗子,心想着还可以留着带回宫,可连一口都还没吃上就全掉地上了。

    锦一觉得如果不能吃上炒栗子实在是有虚此行,见他没有反对,又兴冲冲地去买了一大包,还顺带买了烤地瓜。

    于是炒栗子先由萧丞帮忙拿着,她得腾出手来吃地瓜,吃着吃着,又听见他问了句“想出宫么”。

    出宫?他们现在不就是在宫外么,还要怎么出?

    “你是不是因为酒劲上头,有点醉了?”锦一无奈地摇了摇头,用干净的那只手抚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酒醉之人似的,说道,“怎么净说些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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