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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江山-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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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启帝黑着脸,默默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孙女,难得的没发飙。

这个儿子,从小就没得到过他的关注。在“二龙不相见”的谶言预警下,元启帝刻意避免和儿子们见面。等云照崇长大后,不多的几次见面,他瑟缩懦弱的性情都让元启帝很是不满。

否则当初也不会有他偏心诚王,想要传位给诚王的传言了。开始的时候,在两个儿子间,元启帝是真的比较偏向诚王的。但考虑到诚王也不比当时还是靖王的太子好多少,元启帝也下不了决心越过三儿子立四儿子当皇嗣。

诚王被逐后这大半年,太子看起来像样不少。当然,距离让元启帝满意的水平还相差太远太远。

可在太子拒绝替户部的人进宫劝说自己节俭过年,还反过来让户部大佬们脸面无光后,皇帝对太子的观感又好了一点点。

他素来听下面人提起,太子和云若辰父女间感情不错。其实对生在帝王家、于重重深宫阴谋中成长起来的元启帝来说,所谓的“亲人之间的感情”,他是很陌生的。

太子与云若辰互相担心着,甚至失礼地忘记了他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这种情形,元启帝记忆中并不多见。

无端的,他又想起了少年时在母妃宫中,与琼姐嬉闹的往事。如果,琼姐不是那么早就过世……

“婆婆妈妈!”

元启帝不能容忍自己居然有软弱的情绪出现,皱起眉冷喝道。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只得忍痛放开云若辰的手,恭恭敬敬跪拜下来。

“皇上,太医来了。”

张元在殿外禀报道。

元启帝看看低头跪着的太子,还有一旁用恳求眼神望着他的云若辰,哼了两声。

“两个人都先去养着吧!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再提起!”

说罢,便冷冷地转身回内殿去了,将太子父女的跪拜谢恩都甩在了身后。

看着皇帝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云若辰刚松了口气,眼前又是金星乱冒。

“辰儿!”

在太子的惊呼中,她又一次沉沉昏睡过去。

这回,她没有再神魂出窍。

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帐子外已透进了丝丝亮光。

除夕过去,新的一年开始了。

那时的云若辰,并不能预见,自己将在这一年里遭遇那么多的艰险。

第一百零八章 邪恶气息

痛。

云若辰恢复意识的时候,觉得全身都在痛。

“万恶的先天绝脉啊,我可以说脏话吗……”

她在心里把老天爷问候了很多遍,凭什么给她这么破败的一具小身板啊!想前世的时候,她已修炼到先天境界,能将天地元力运转自如。

要不是遇上那冤家,给她下了情蛊,几乎没有人能伤得了她。

但重生后的她,不仅无法修炼元气,稍稍费些心神推演运程流年,就会经脉受损。

昨天她之所以会突然虚弱起来,也和她违背“不可替至亲推演命理”的原则,窥探天机有关。

但为何当时看见的那个黑色漩涡,让云若辰无法不去在意。

“这是个针对父王设下的阴谋”——云若辰意识到这一点,再也无法安然躺下去,便起身拉动了床内的小铃铛。

顷刻间,夏虹与秋容的脚步声便在帐外响起。

被秋容搀着在梳妆台前坐下的时候,云若辰看了眼自己的脸,立刻醒了。

“秋容,太医那边有送去淤痕的药啻来吗?”

昨天她太着急,把额头部磕伤了。这会儿看起来,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再冷静大气的姑娘,在面对容貌受损这事上,也没法真正淡定的。云若辰也不例外,她现在心中泪流满面,默默想着——脸啊,我对不起你!

夏虹忙取过一盒药啻打开,道:“郡主请放心,这是太医院送来的玉容啻。送药来的人说,只要用上十来天,您的淤痕就能完全消除了,不会督疤的。”

“嗯,那就好。”

云若辰实在没眼看自己在镜中那副尊容,蔫蔫的拿过秋容手里的热荼喝了两口。

这时她才醒起,今儿年初一啊。瞧着天色也不早了,怎么宫女们都不催促自己起床梳妆?初一早晨一堆的事儿要忙呢!

夏虹看云若辰的表情,约略知道她要问什么,犹豫着说:“郡主,贵妃娘娘交代过奴婢等了,您今儿就在宫里歇息,不必到各宫拜年。”

怎么?

云若辰一挑眉,从夏虹的话里品出了些古怪。要是照常理说,她病倒了不需出门行礼也不稀奇,可夏虹的表情……晤,还有秋容,都有点怪怪的。

“出了什么事?”

她沉下脸,把荼盅搁下。

夏虹不敢有瞒,垂首低声将昨晚她晕倒后的种种变故如实禀来。

虽然下午宫里发生了好些“不愉快的事”,为了营造天家一派团结和谐的盛世气象,除夕宫宴依然如常举办。

经过太医紧急包扎治疗后,太子还是正装出席了晚宴,伤口掩饰在帽下并不明显,惨白的脸色和他平时那病弱的模样也差距不大。不过能参加宫宴的,也大多知道“那件事”了。

但宫里的事,除了皇上,谁也不能明着表现出情绪或倾向,所谓粉饰太平嘛。一场团圆晚宴还是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晚宴后,皇帝以精神不济为理由,撤掉了预定的“守岁”活动。

本来元启帝就对各种皇族亲善活动兴致缺缺,宫里不守岁也不是从今年开始的,况且他老人家今天心情大大的不好呢?

没有云若辰在场缓和气氛,皇帝与太子这对父子在零交流的情形下各自休息去了。

天亮之后,便是元旦日的大朝会。等皇帝与太子刚刚离宫,宫里又出了新状况——一直昏迷不醒的陈嫔,终于停止了呼吸。

而相隔不就之后,在内牢那边也传来了新消息,朱太医暴毙!

一夜之间出了两条人命,却还不是终结。就在刚刚,夏虹得到消息,陈嫔的两名贴身宫女居然也同时双双死在内牢里……

“这都是些什么状况!”

云若辰脸色阴郁得像六月雷雨前的天空,乌云密布。

不过一晚上而已,居然连着死了四个人?还是最关键的四个人?

夏虹像给云若辰宽心,但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她与云若辰相处时间不长,却明白云若辰对下人看似宽和,实则要求极严。

那些对别的主子有效的讨好谄媚,在云若辰这儿几乎是派不上用场的。在云若辰谈正事的时候,若自己只会说些没用的、笼统的宽心话,反而会招致云若辰的反感,不如不说呢。

“郡主,您还是先梳洗了用些早点吧。”

那边厢,秋容讷讷说道。

云若辰沉住气,略点了点头,两名宫女赶紧忙活起来,利落地为她打扮。

真红丝缎,苏绣湖锦,西北高原上采来的最轻柔暖和的丝绵,剪裁成合身新丽的宫装包裹在她身上。云若辰却完全没去理会自己这一身新年衣裳是如何的矜贵华丽。

她的心思,完全在那黑色漩涡里。

“这些人,很早就开始布网了啊……”

她现在已经将震惊的情绪压了下去,能够比较冷静地思索起整件事来。

朱太医。

这个人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她没有特别注意过。第一次听说这位太医,似乎是在她入宫后不久,当时是张淑妃将他推荐给皇帝的。

嗯?

张淑妃?

云若辰目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一些奇特的讯息。

张淑妃这些年来在宫里素来韬光养晦,就连诚王继位呼声最高的那几年,她也是低调做人。

诚王离京后,张淑妃曾称病休养过一段时间,之后最大的动作也就是将朱太医推荐到皇帝面前。

而后朱太医也没辜负她的推荐,屡出良方,将元启帝的身体调养得越来越正常——说不好,只能说“正常”,好歹还能召妃嫔侍寝不是?

“诚王……淑妃……朱太医……”

云若辰低声念着这几个名字,好像找到了某条线索,可以将许多零碎的东西串联起来。

然而,就算朱太医是诚王指使的,他之后的活动能力也太强了吧?

诚王要是早有这么强悍的手下,还会轻易败在自己家手上吗?

云若辰回忆起诚王一系的做事风格。诚王的确阴险又狠辣,比如在黄侧妃院子里放火啦,又派杀手到京郊别院来行刺她,丝毫不顾亲情。

可真要说到阴谋诡计……诚王的谋略,很一般啊。

这次事件的布局,就她目前所见到的部分,已是疑幕重重。要说诚王那比太子还笨的脑袋能构思出这种阴谋,还有足够的帮手替他来实施计划,云若辰是不太相信的。

这种风格……反而像……晤,熟悉的味道,像舒王!

“对!”

云若辰眼前豁然开朗,忘形中一拍桌子,桌边荼盅哐啷落地。夏虹和秋容都被她吓了一跳,忙着过来查看她是否伤了手。

就是像舒王设局的风格啊!

云若辰甩开秋容的手,肃容道:“秋容,替我将上次交给你收着的匣子取来。”

“郡主,您……”

“快去!”

秋容只得匆匆去取那只不起眼的小匣子。那是郡主上回从太子府里探亲归来时让她收着的,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让她把匣子锁起来。这会儿急急的找来要做什么?

云若辰慢慢舒出一口长气,微昂起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早殁命于雪地中的舒王,高傲的面容。

舒王已死,可当初操控舒王造反的幕后黑手天命教,并没有被连根拔起!

秋容转身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个沉甸甸的小匣子。云若辰不知从何处拿出把铜钥匙,亲手将匣子上的锁打开。

夏虹与秋容都对匣子里的内容很好奇。但当她们看到,匣子里只不过是几个小小的玉器,不免都有些失望。

云若辰拈起其中一只碧玉指环,合上匣子,将指环放到掌心中仔细端详。

碧绿的玉环小巧纤细,约是成年女子尾戒的大小,戴在云若辰右手食指上却正好合适。

“养得不错。”

她在心里赞了一句,感受着从指环中传来的充沛灵气,精神也稍稍振作。

这枚法器,是她埋在温泉附近那批法器中灵气较为充足的一枚,元力纯正。因为法器中蕴含的灵气,在使用中会被不断消耗,云若辰也不想轻易用它们来做法。

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它们出场的时候了。

就算朱太医已死,她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来查探这事背后的究竟!

如今的局势她看得分明,对方设局的目的,就是要在皇帝与太子中间“种刺”。

她揣摩着对方的用意,从一开始他们大概就明白,不可能凭着这漏洞百出的计划真正构陷太子成功。待得元启帝从气头上下来,自然会让人彻查这案子。

他们却故意把案子里的关键人物都弄死,使得这事变成了一桩“悬案”。

“如果说,这只是对方计划里的第一步?”

云若辰被自己的假设惊得背脊冒出冷汗。

而就在同一时间,元旦日的大朝会开始了。

几乎所有参加大朝会的官员们,都听到了昨天发生在宫中的大八卦。

“滴答”,墨汁落入水中。这件惊人丑闻,将会在宫中与朝堂上带来怎样的风波呢?

在当时,并没有人能想象到,这不过是未来一系列阴谋的序幕罢了。

大概只有深宫之中的云若辰,嗅到了那越来越浓重的邪恶气息在逐渐逼近……

第一百零九章 曾参杀人

午膳时,段贵妃特意抽时间回来看看云若辰精神如何。

得知云若辰从起来后,就一直没离开过房间,段贵妃不由得有些担心。毕竟昨儿云若辰连续晕倒了两次,连太医都说她脉象极为虚弱。连皇上从大朝会结束回宫后,都专门遣人来过问云若辰的情形呢。

“辰儿,没有胃口吗?”

段贵妃一进门,恰好见小太监们在收拾云若辰用过午膳的桌子,一眼就看见桌上饭菜只略略动了几筷子。要知道,往常云若辰胃口很好的,在正餐外还要用不少小点心呢。

今儿却几乎没吃东西,这可不好!

云若辰苍白着脸,被夏虹搀扶着过来向段贵妃行礼。

“你身子不好,这些虚礼就别管了。太医开的药可吃了?”

“药吃了。娘娘不必担心,辰儿只是不觉得饿,所以少吃了两口……”

“不饿也要吃饭呐。”段贵妃皱着眉,侧脸对夏虹说:“你们也是的,郡主病着呢,该交代御膳房那边做些清淡粥菜来调调胃口才对。怎么还是跟平常一般油腻?”

夏虹与秋容赶紧俯身称罪。云若辰抬手止住她们的动作,勉强笑道:“娘娘,她们也是想我吃些长力气的东西罢了。”

段贵妃也不与她费时间讨论太多琐事,两三句后便将下人们遣了出去,又让人将内室门先掩上。

她犹豫了一小会,才低声对云若辰说:“辰儿,本宫素知你是个有主意的女孩儿。”

云若辰被段贵妃忽然间凝重起来的脸色所影响,也收敛了笑容,挺直腰身直视着段贵妃的双眼。

看段贵妃这样,大概是想和自己商量正事。

过去段贵妃与她关系也颇亲密,但两人间一如平常祖孙辈般,无非是长辈时常对晚辈表现下关心、晚辈也孝敬着长辈,在守礼之外多些真情罢了。

毕竟段贵妃五十许人,要她与云若辰这九岁女童有什么深入交流,也太不现实。

然而经过了昨天某些事后,段贵妃开始重新审视云若辰——无论是从云若辰的心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以及她对于太子一系的重要程度,段贵妃都细细思量过。

如今,段贵妃早将自己视为“太子党”的一员。陈嫔流产时间的离奇转折,让久经深宫争斗的段贵妃,也敏锐的意识到了太子一系的危机。

她既然投向了太子,自然不能坐视太子继位之事发生变故。可她又明白自己尽管在宫中有些势力,在皇上面前的影响力却极有限可云若辰却不同——

多少年来,段贵妃还不曾见过皇上如此疼惜过某个人……妃嫔、皇子、公主,这宫里能接近皇上的人并不少,但谁有云若辰这般能真正打动皇上的?

太子被罚在静心殿前长跪,云若辰过去一求就让皇上松了口。别说云若辰磕头太苦情,比她苦情一百倍的表现,段贵妃见得多了十多年前,有妃子被人诬陷,说她纵容其宫中太监宫女对食淫乱,还搜出了不少淫具。那妃子在圣前痛哭说这必然是别人构陷,说自己宫里绝对不会有这些事,为了保全声名甚至一头撞在殿前巨柱上,当场身死。

而皇上呢?对那妃子的死尸看都不看一眼,只丢下句“烧掉”,一点恩情都不顾。

但是云若辰不过是磕了几个头,皇上便急急让人拦了下来,不仅马上答应她不再惩罚太子,从昨晚到今儿接连派了好几拨人来问云若辰可好些了。

段贵妃领悟到,她要帮助太子稳住皇嗣之位,还是要让小郡主去向皇上下功夫。

“辰儿,你大概还不知道,刚刚大朝会上……昨天宫里的事,百官与勋贵间都传遍了。”

段贵妃说的这些,云若辰也预料到了。但如今听来,她还是慢慢拧起了双眉。

事情,发展得很快啊。

段贵妃又将陈嫔与朱太医、两名宫女已死的消息告诉了她。然后,段贵妃顿了顿,才说:“辰儿,现在太子的情形,不太好。”

“娘娘,辰儿明白!”

云若辰用力点头,握住段贵妃的手:“娘娘,您的意思辰儿明白了。辰儿虽然驽钝,先生们却也教导过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三人成虎、曾参杀人这种事……唉。”

段贵妃愕然,想不到云若辰能说出这番沉着早熟的话来。片刻后,她也叹息一声,说:“是,曾参杀人,的确是这样。”

孔子有个学生名叫曾参。而在他的家乡费邑,也有一个与他同名同姓的叫“曾参”的男子。有一天这“曾参”在外乡杀了人,迅速地,孔子这学生是杀人凶手的传言便在乡间流传开了。

第一个向曾子的母亲报告情况的是曾家的一个邻人,那人没有亲眼看见杀人凶手。他是在案发以后,从一个目击者那里得知凶手名叫曾参的。当那个邻人把“曾参杀了人”的消息告诉曾子的母亲时,并没有引起预想的那种反应。曾子的母亲一向引以为骄傲的正是这个儿子。他是儒家圣人孔子的好学生,怎么会干伤天害理的事呢?曾母听了邻人的话,不惊不忧。她一边安之若素、有条不紊地织着布,一边斩钉截铁地对那个邻人说:“我的儿子是不会去杀人的。”

没隔多久,又有一个人跑到曾子的母亲面前说:“曾参真的在外面杀了人。”曾子的母亲仍然不去理会这句话。她还是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地穿梭引线,照常织着自己的布。

又过了一会儿,第三个报信的人跑来对曾母说:  “现在外面议论纷纷,大家都说曾参的确杀了人。”曾母听到这里,心里骤然紧张起来。她害怕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要株连亲眷,因此顾不得打听儿子的下落,急忙扔掉手中的梭子,关紧院门,端起梯子,越墙从僻静的地方逃走了。

亲生母亲在接连而至的流言面前,都不能将对儿子的信任坚持到底。何况世人呢?

如今那暗中潜伏的敌方,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吧。如此快速地将太子与陈嫔疑似“通奸”的消息传出去宫外去,拼命抹黑太子,何异于“曾参杀人”?

太子的名声坏了,虽说不会马上动摇他皇嗣的地位,但对方会只止于这点伎俩而已吗?

“辰儿,既然你这般懂事,那就好了。”

段贵妃说:“皇上对太子自然是信任的,但那可恶的朱太医……没事,那人虽然死了,但他那些胡话,谁也不会当真。”

云若辰听得冷笑,胡话是胡话,没人当真就不一定了。至于皇上对太子的信任?更是半点都没有。

不过她能听明白,这是段贵妃在暗示,她会让剩下那些被关起来的宫人都来证明陈嫔和太子的“清白”。

“别的事,你不必管。这些日子,你调养好身子,暂时也先别忙着上学,多陪陪皇上说话。别让那等别有用心的小人,扰了皇上的清静!”

前面铺垫了这么多,段贵妃终于说到了重点。云若辰毫不犹豫地应下,其实段贵妃不交代,她也会这么做。不过她也能捕捉到段贵妃的心意——段贵妃这是在透过她,向太子再一次示好。

只是,段贵妃说“别的事你不必管”,云若辰却不能真的不管。

她不但要管,还要查!

云若辰双手交握,左手轻抚着右手食指上的碧玉指环。

她要想方设法,起起这朱太医的底子!

从段贵妃的角度来说,她要让宫人作证洗清太子与陈嫔的嫌疑,这是正常做法。

但云若辰要从另一个途径来解决这件事,让皇帝与群臣都看清,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

最根本的方式就是——挖出朱太医背后所隐藏的黑色旋涡!

两天后,云若辰用尽她这半年在宫中经营的人脉,总算拿到了一点朱太医遗督下的东西。

他最后死在内牢时穿的衣物,一套督在太医院里的针灸用具,还有两本他用过的医书。

朱太医的大部分物品,都被人搜走了。唯有这几样漏网之鱼落到了云若辰手里,可是云若辰很失望。

从这些东西上,她同样探不到任何邪气。

她现在身体不好,但有了碧玉指环灵气的帮助,要探出一些平时难以察觉的邪气,还是可以的。

但为什么一切都很正常?

“难道我的假设是错误的?朱太医和天命教完全无关,是我胡思乱想?”

云若辰苦笑着,将指环中的灵气从朱太医的那两本医书上收回来。

她曾接触过天命教的白瑞芳,对天命教徒身上所具有的某种特殊邪气,记得非常清楚。

当初,她就是靠着邪气探测,从四名女官中确定白瑞芳是天命教邪徒。

可朱太医的东西上怎么半点诡异气息都没有呢。

“可恶!”

她有些泄气,刷刷地翻动着那两本医书。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医书啊……唉唉……

咦?

她的目光在某一页上停督下来,眼中疑色渐渐聚起。

这一页,有古怪啊!

第一百一十章 追查

“朱砂……”

云若辰喃喃自语,指尖按在医书某一行上,静思良久。

这书上本部是些寻常药方,云若辰并不是很懂医药,可乍一看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只有这个方子,看起来为什么如此眼熟?

她先丢下这医书,径直跳下床翻起自己床边小屉上的书格来。她在清华宫里住的还是贵族千金们常用的四进拔步床,帐子一掩里头就是个小世界,床榻、衣架、暗屉、马桶一应俱全。

沿习上一世的爱好,她也常歪在床上看会儿书才肯睡,所以那些她常看的书都放在床边书格上。

这些书里,除了先生们布置下的经史典籍,也有她母亲督下的几本术法书。当然,术法的书被她小心包了别的书皮,别人不刻意察看是无法发现其中玄机的。

此时已是夜间,她就着拔步床里防风灯笼的微光,从书格上抽下一本术法书。

“应该是在这里看过吧……”

她记性非常好,看书虽是一目十行,却能久久不忘。这本书的后半部分是说炼药的,因为她对这项术法并不精通,所以看的次数不多。

可是朱太医这医书里的某个药方,她却记得是在母亲书上见过的。

“朱砂……朱砂……”她一页一页仔细搜索着。

“有了!”

云若辰在心里轻呼一声,把两本书摆在一块儿,认真对照起来。

随着一味味药名与剂量逐渐吻合,她的表情也变得更加复杂。

在华夏医药中,朱砂是一味并不罕见的药物,主要是作安神解毒、清心镇惊、下火安志之用。不过朱砂本身含有的物质,其实对人的身体毒害也很大,后来大夫们也不怎么开这味药了。只有一些古方之中还会使用朱砂。

但是,朱砂却是道家炼丹药中极为重要的成分。术士炼丹,几乎都离不了朱砂。

朱太医遗督医书上这味方子,名称是“安神汤”。而一模一样的药方,在云若辰母亲书里,却是被写作“离魂丹”!

“难道只有这个药方有问题?”

云若辰感觉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继续翻找起朱太医的医书来。

她翻查许久,终于又在这本书上,找到三个有问题的药方。所谓的“问题”,便是这三个药方里用的药物,都是术士炼制丹药时会用到的东西,而普通汤药里似乎并不常见。

如果这本书,是朱太医常用的医书,那么……朱太医的医术传承,就很成问题了。

他并不只是个普通大夫那么简单,或许是炼丹方士出身也说不定!

云若辰精神大振。

她联想到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事——朱太医得到皇上的宠信,能经常出入内宫替皇上调养,就是因为他迅速使皇上的身体健康起来而元启帝身体破败的根本原因,是常年来服食宫中方士们炼制的所谓“长生丹药”,以及在前年除夕中中了与摄魂香相呼应的丹毒。

所以,太医院里其他的大夫,对治疗他的病症并不擅长,久久不见成效。若朱太医本身就是炼药方士出身,那可就能说得通了!

炼药的行家,对化解丹毒应该也有自家独到的方法。而云若辰所知道的,还有另一种方式能够让中了丹毒的人快速好转——那就是,“以毒攻毒”!

想到这里,云若辰悚然而惊。

要是朱太医对皇帝使用了“以毒攻毒”,表面上是正常用药为皇帝调养,事实上却是下了更重的药物刺激皇帝的潜能,使皇帝一段时间内看起来精神不错……结果会在突然间暴毙,怎么办?

“我以前为什么那么懒,不肯好好学炼药啊!”

云若辰恨恨地反省起自己来。她前世天纵英才,很早便将师父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无论是术法还是练气都到了极高境界。但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她将精神大多放在那几个方面,学医和炼药上就只学了些基础,没有进一步研修。

她的师门,本来也不是以炼丹为长的。原以为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慢慢将奇门术法逐一修炼,却遭遇了那件意外。

如今她想到,对方要真是下了这招暗棋,那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

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多?

云若辰不敢肯定自己由朱太医这可疑医书引起的推断。就算朱太医真是炼丹方士出身,倒也未必是使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来替皇帝调养。

还是别分散精力,先想法子追查清楚朱太医的来历再说。

她又陷入了沉思。

同样深沉的黑夜里,西南某地山间一处毫不起眼的农居里,一个黑袍男子独自站在院中,抬眼望向漆黑夜空。

深山寂寂,野兽与夜枭的叫声此起彼伏,与山林树木被寒风吹动的响动混杂在一起,是这山中夜晚亘古不变的主题曲。

黑袍男子侧耳倾听着这夜曲,许久许久,有些起尖的招风耳忽然动了动,双眼更是紧紧盯住空中某处不动。

“嗖”地,一只灰色鸽子从半空中落到他抬起的手背上,扑棱着翅膀,发出唧唧的叫声。

男子蜡像般的脸上牵动起一丝笑纹,飞快地从鸽子腿上解下一个小竹筒。

他转身回屋,屋里并没有点灯。

在这屋里坐着的人,都不需要蜡烛灯笼这些东西,他们都能轻松地在黑夜中视物如同白昼。

“呵,京中的消息传来了。”

“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真巧……居然真有妃嫔能受孕……”

“事情到这一步,我们的计划,可以继续推进了。”

“会不会有察觉我们的真正计划?”

“不可能……”

“呵呵呵”,在院中接应信鸽的黑袍男子讥讽地笑道:“那老皇帝刚愎自用,太子……那也配叫太子?笨的像猪,什么也干不成”

“而且咱们早就安排好了,这次,绝不会再失败!”

另一个声音在角落中响起:“那个诚王,没问题吧?”

“没问题。他已经完全是咱们的傀儡了。”

“连他的女儿,那个小郡主,也是咱们的人了……”

几名男子议论了一会儿,都满意地笑了起来。

虽然过去失败了很多次,但这回……大庆的天下,必然会被动摇了。乱,就是要乱,他们才有机会!

不急,事情还在酝酿阶段,要等过一段时间,才会到爆发的时候……

到得那时,大庆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在暗处谋划着的人们不曾预料到,就在京城心脏最关键处,有一名少女已经察觉到了危机的到来。

初七,人日。

云若辰暂时恢复了些精神,也能到各宫里稍微走动了。皇上那里,她自然是要日日去的。培养感情这种事,就像慢火炖汤,不能急,也不能撤火。

天天在皇帝面前刷刷存在感,让老人家多看看她那发言发紫的可怜额头,说不定还能勾起他某些微薄的愧疚感嘛。

的确,她这几天老在静心殿陪元启帝用膳,元启帝偶尔也会用生硬的口气问她“还头晕么”。对于死硬派老皇帝来说,这偶然流露的一丝温情已经是很奇迹了。

云若辰没有照着常见的套路般,说“我不要紧谢谢皇爷爷关心”,而是可怜兮兮的说,这些日子老是站不稳,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的。

听她这么说,元启帝便斥责她“身体不好就老实躺着,还跑来跑去做什么”,她就默默搓着衣角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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