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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犹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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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这媒人还真是巧舌如簧,别说王慧兰,要不是韩元蝶知道程安澜跟前有些什么丫鬟,就连自己都快要叫她给说动了,她在屏风后头一看,咦,这个媒人好似不是先前要庚帖,下小定的那一个了吧?
    他们家不仅是换了大太太,连媒人都换了吗?
    韩元蝶眼珠子一转,这个媒人,是程安澜去请的吧?
    王慧兰虽说颇为意动,觉得这媒人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到底韩元蝶才十四呢,她有点犹豫的说:“四奶奶说的自然是有理的,只是到底我们家大姐儿才十四呢,我就是不多留她,怎么也要过了十五才好出阁,不然岂不叫人笑话?”
    通常人家闺女十五才算成年,才好出嫁,而父母疼爱,又有家底的,则一般与夫家说好,留到十七岁左右才出嫁,要是急吼吼的刚满十五就嫁了,就难免有闲话,姑娘这是在娘家没人疼爱,过不下去了,才急着去夫家的,或是父母只挂着讨好夫家之类的话,自然不好听。
    可韩元蝶在家里,那就是祖宗,再没有人不疼她的,白担这样一个名声,也实在划不来。
    尤其是,这连十五还没到呢,程安澜简直太着急了。
    韩元蝶一边这样埋怨着想,一边心里甜丝丝的,然后又想到程安澜这还没成亲呢,脾气就大起来,也好意思急吼吼的催着成亲?
    那媒人见王慧兰犹豫,当然也明白她的顾虑,便笑道:“大奶奶疼大姑娘,自然是这样想的,不过大奶奶想一想,大奶奶就是再疼大姑娘,多留两年那也不过两年罢了,大姑娘终究是在夫家的日子多,夫君敬重才是真正好的不是?且伯爷的意思,只是人过去罢了,及笄之前并不圆房,无非是大太太病的这样儿,伯爷如今长房无人照管,总要有人照管屋里事的意思。”
    王慧兰果真十分意动,她便笑道:“四奶奶这是疼我们大姐儿,这样为她着想,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只是这样的事,不是小事,总要一家子商议,回头我们家商议过了,我就亲自回四奶奶去。”
    那媒人客气的道:“大奶奶说的是,贵府定下了,只管打发人叫我来。”
    韩元蝶的事,不仅许夫人、韩松林是必然要点头的,就是韩又荷那里,也得说一声呢,王慧兰虽是亲娘就是自己愿意了,那也自然不能轻易做主的。
    随即,这事被许夫人和韩又荷一起否决了,许夫人道:“程大太太虽是病了,到底是个什么病,谁也不知道,或者回头又好了呢?咱们只听说大太太病了,就急着把圆圆嫁去他们家,白叫人笑话,小程将军虽然二十了,但几个月总是等得起的。”
    就是现在下定请期,怎么着也要个半年时候才能行礼,到时候,离韩元蝶及笄也就只有几个月罢了。
    王慧兰想的其实是媒人说的程安澜屋里的丫鬟的事,她这辈子命好,韩松林从前曾经有个通房丫鬟,只是没有生育,早早的就病死了,而如今女儿这样大了,又有了儿子,韩松林也还没有纳妾的念头,并没有妻妾争锋,姨娘淘气的经历。
    但是,她当然听说过,甚至亲眼见过一些。
    程安澜是伯爵身份,比韩家强着许多,她虽是知道程安澜对圆圆十分有心,可到底少年心性,就如那位媒人所说,血气方刚,美貌丫鬟在成日里在跟前,难免把持不住呢?对男人来说,一个丫鬟罢了,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万一有了身孕,就难处置了。
    王慧兰吞吞吐吐的把这意思表达了出来,许夫人淡然道:“若是自己掌不住,圆圆在跟前也一样掌不住的。”
    程安澜那样的男人,谁还管得住不成。
    韩又荷则说的更直接简单:“谁信他!守什么孝,程将军若是不点头,那婆子又死不了。”
    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韩元蝶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二姑母真是越发霸气了!
    程安澜的诡计被姑母识破了呢。
    
    第106章
    
    韩元蝶常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齐王府就是她常去的地方。
    韩元蝶知道母亲最终还是婉拒了程家的这个要求,坚持要韩元蝶十五岁及笄之后再出嫁。她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倒是韩又荷对她说:“我也觉得你就是现在嫁过去也不要紧,只是何必让人笑话呢,倒也不在乎这一年。”
    韩又荷说:“小程将军对你还是很用心的。”
    “嗯。”韩元蝶老实的点点头,胖乎乎的蕊儿在她旁边绕来绕去,自得其乐的玩儿,韩又荷肚子大的狠了,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蕊儿玩一会儿又去摸娘的肚子,要跟肚子里的小弟弟玩儿。
    萧正恒惯例的不大出现,对这个总是太亲热的表姐保持着惯例的警惕,不过表姐带来的糖他是照单全收的,而且也规规矩矩的道了谢。
    韩元蝶突然想起了秘辛来,以前她身份不够,并不了解这些身处权力顶层的人掌握的权力到底有多么可怕,可如今,她眼前的二姑母,已经是齐王妃了,总能知道一点儿吧,她眼珠子一转,便笑问道:“姑母也知道程大太太的事?”
    这话问的奇了,不过因为是韩元蝶问的,韩又荷向来对她是知无不言的,从小儿就是,便道:“我知道也不稀奇啊。”
    “你怎么知道的?”韩元蝶要问的是这个。
    “你姑父说的。”
    “那姑父怎么知道的?”韩元蝶锲而不舍。
    “他总有他自己的办法吧。”韩又荷很明显没打算深入的谈这个问题,韩元蝶却不肯放松:“说说嘛,横竖闲着无聊。”
    她拿一颗樱桃喂蕊儿吃,蕊儿不爱吃酸的,眉眼都皱在一起,吐吐舌头跑到另外一头玩起来,韩又荷敷衍的说:“无非就是他跟前人多,自然打探得到。”
    “我就不信,就是人多,也没有人走到人家家里去,人家就什么都说给你知道的。”韩元蝶笑嘻嘻的说。
    韩又荷叫她缠不过:“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来了,这里头当然不是那么简单,要人要银子,人和银子都使到了,慢慢的就有东西汇过来,你问我我也不那么明白,你怎么不问程安澜去。”
    “问他?”韩元蝶道:“他就知道带兵打仗,跟我差不多傻,能知道什么,算了,我去问齐王殿下去。”
    说着就要下炕。
    韩又荷扑哧一声笑:“亏得你知道你傻呢!可见还没笨死,要说这事儿我是真只知道个皮毛,有些事你姑父觉得我该知道的,便回来与我说,旁的倒也没有都说的,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些消息就是程安澜手里来的,你也想一想,谁的消息只有一处来源呢?”
    韩元蝶想到小川小虎等人,恍然大悟。
    那些人,显然也是这庞大的网中的一部分,是由程安澜统领的那一部分!怪道她还奇怪叫他们监视一下王府,平静的跟吃饭一样,原来是一直干这样的事嘛!
    程安澜跟前兄弟不少,他在走马胡同那处宅子,自洛三洛五等人开始入住以来,陆陆续续还是有不少人住的,洛三洛五已经搬出去了,小虎也说了买了城边儿一处小房子要自己出去住了,可又补充了好几人进来,走马灯似的,倒是络绎不绝。
    韩元蝶想,虽然程安澜最终没有回来住,也没白买人,黄鹂也没有回程家大宅子里去,倒是留在了走马胡同,韩元蝶索性吩咐她做管事大丫头,管着这宅子里的人和事。
    她知道,黄鹂是绝对可以胜任的。
    还有那个上一世在程三太太跟前伺候过的媳妇子,韩元蝶问了黄鹂两回,都说她安静老实,干活利索,也不躲懒,韩元蝶也就罢了,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蹊跷她也不清楚,只是有这个印象罢了,这世上各种巧合机遇也多,谁知道她到底是哪里迎合了程三太太呢?
    这个完全无从考据了。
    韩元蝶在齐王府吃了午饭,齐王殿下说是有事,没有回来,倒是可爱的萧正恒出现了陪表姐用饭,蕊儿很爱她哥哥,吃饭的时候就黏在哥哥一边,乖乖的玩这玩那,她还小,不能如大人一样饮食,萧正恒偶尔喂她一点点蛋黄啊,肉糜之类,又耐心又细致。
    怪不得蕊儿那样爱他,韩元蝶不无妒忌的想,恒儿怎么就不爱她呢!
    这里饭还没用完,外头丫鬟就进来通报,说是永宁郡主来了,这位郡主娘娘当是韩又荷和韩元蝶都十分熟悉的,进齐王府也跟回自己家差不多,不用递帖子的,随着通报声就进来了,见韩又荷还要站起来,连忙紧走两步按着她:“瞧你这个形容,只管安心坐着罢了,跟我还讲什么虚礼。”
    韩元蝶和萧正恒都很有礼的站起身来行礼,蕊儿好奇的张望着。
    永宁郡主就不像韩元蝶似的,见了萧正恒喜欢的什么似的,就要抱他,永宁郡主只摸摸他的头就罢了,倒是对韩元蝶笑道:“哎哟你在这里呢,你们家又出新文儿了。”
    “我们家?”韩又荷接口道,韩家向来风清气正的,能出什么新文儿?而且又只对韩元蝶说。
    永宁郡主笑道:“是程家,我这不是想着圆圆眼见得就要嫁进去,那不就是程家人了吗?这样说又没什么错儿,还顺口些,圆圆说是不是?”
    也就是知道韩元蝶是个大方脾气,不像普通小姑娘般扭捏,永宁郡主总爱跟她开这样的玩笑,韩元蝶也知道,笑道:“是是是,郡主说的当然是!”
    永宁郡主就随手捏一下韩元蝶的脸:“还是圆圆脾气好,怪道谁都喜欢你。”
    韩又荷道:“那家子又怎么了?”
    程家那一家子,除了程安澜是个异数,其他人韩又荷是真没有看得上的,老太太又蠢又抠,儿媳妇在府里换了自己的女儿这样的事都有,可见家里多少乌烟瘴气的,所以很自然的说话就带上点儿不耐烦的又字。
    永宁郡主抿嘴笑:“我猜啊,小程将军等不及了,要想早些娶圆圆,是不是?”
    她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见韩又荷和韩元蝶的表情就能猜出一二来:“已经去提过了?老夫人不肯应?”
    韩又荷这会儿已经吃完了,搁了筷子,丫鬟早送上漱口的茶来,又送一杯果子茶来,给永宁郡主上了清茶,韩又荷笑道:“姐姐这是长了千里眼呢,前儿咱们家的事,姐姐怎么就知道了?”
    韩元蝶听着也好奇起来,她把筷子搁下,拣了跟奶油卷酥吃,一边转头去看永宁郡主,倒是萧正恒不为所动,依然坐的规规矩矩的慢慢的吃他的饭,可见教的多么的乖。
    “这有什么难猜的呢?”永宁郡主笑道:“老夫人的脾气,我也是略微知道一二的,虽然算不得十分重规矩的人,却也不会轻易的坏了规矩,圆圆这才十四呢,哪里能程家来提一提,就答应他们家呢?白给人笑话,他程安澜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咱们家圆圆的脸面就不要了吗?”
    “就是!”韩元蝶附和,而且她觉得程安澜居然很凶!
    韩又荷瞟了韩元蝶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她傻乎乎的特别好糊弄,韩又荷笑道:“可姐姐又是怎么知道小程将军到咱们家提亲的呢?”
    “对呀!”韩元蝶这才发现自己又被带歪了。
    “我刚刚看了一场热闹。”永宁郡主笑道:“程家那位大太太好似不大好了,你们都知道的吧?小程将军十分有孝心,太医院的秦大人都请了去,看了只说不好了,只是捱日子,小程将军还不肯放弃,又不知道怎么求的张真人,去了程家开坛做法,替程大太太解难。”
    张真人乃是龙虎山张家掌门真人,曾为先帝朝求雨成功,又善观天象,精通命数之法,先帝便曾御口亲呼为真人,在京城权贵圈子里也十分有体面的。
    韩又荷当然知道这人,听了皱皱眉:“然后呢?”
    永宁郡主抿嘴一笑:“张真人还是十分给小程将军体面的,选来选去,选在今儿一个绝好的时辰,设了法坛做法,因说程大太太这病来的邪,前儿还好好的在各处走动,这才十来日就人事不知,原是因撞了什么大罗金仙之类,哎呀,我也听不懂啦,总之就是撞了个大的!”
    永宁郡主还拿手比了一个大圆圈子。
    韩元蝶扑哧一声笑出来,韩又荷也莞尔。
    永宁郡主接着笑道:“如今要有个大福气的人来替她解一解难才行,那位张真人烧了无数张符纸,又比划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寻到一个家在东南方,八字福气极大,能遇难呈祥,今年十四岁的阴人,便是解程大太太的福星,我往他比划的地方一看,那不就是圆圆吗!”
    “我怎么解?”韩元蝶听永宁郡主说的这样热闹,都听的呆住了,满心只想这样热闹,他怎么不接我去看看呢?哪里还想得到别的,不由的脱口就问。
    “嫁给程安澜呗!”韩又荷随口就道,程大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还不知道呢,程安澜还给她祈福消灾?想来就是要玩个花样。
    如今一算出来就是圆圆,谁还不明白他打的什么算盘吗?
    
    第107章
    
    永宁郡主也笑道:“可不是吗,张真人也不知吃了小程将军什么迷药呢,一副不知情,真是算出来的模样说圆圆是这大福气之人,只是要应在大太太身上,须得成为程家人,便建议由程大太太收为义女。程安澜立刻跟上,说如今圆圆跟那小子小定都下了,收为义女那不就是笑话吗?张真人便说可以冲喜,成了媳妇,反是更名正言顺。福气更圆满些。”
    永宁郡主道:“小程将军将场面做成这样,如今人家一家子上门去求你们家,要给大太太冲喜,这可是救命的事儿,横竖这小定都下了,难道还能不应吗?”
    韩又荷笑了笑:“是啊,能不应吗?”
    她看着韩元蝶,还嘲笑了一句:“就是这会儿,小程将军那宅子有事还来问圆圆呢,出个门儿,还巴巴的上门来接。女大不中留,还不如早些嫁过去,反好看些。”
    永宁郡主也道:“可不是。”
    前儿许夫人不应,那是因为没有十分合适的理由,圆圆叫人笑话,可如今,程安澜把场面做好看了,这又是福气又是孝心的,自然就没有不应的道理了,关键在于,韩元蝶不会被人笑话。
    韩家既然并不抗拒韩元蝶嫁给程安澜,那么韩家要的,无非就是这样一个理由。
    程安澜的头脑还是十分清楚的,办事也很懂的场面,至少韩又荷对这个场面是满意的。
    果然,第二日,程家请了媒人一起,老太太亲自出动,带着两个儿媳妇,几乎算是倾巢出动,抬着八色礼品,上韩家求亲请期了,韩元蝶还是挺佩服程安澜的本事的,至少能搬动这位老太太。
    不过想一想上一世程安澜飞黄腾达之后,程家给他的院子人手和分例,韩元蝶还是明白,用上一些手段,这位老太太还是识时务的,当然,到底是威胁还是利诱,或者是既威胁又利诱,就不清楚了。
    总之,程家这样的场面,这是很捧着韩家的举动,便是韩元蝶,那也是脸上有光的,程老太太坐下,喝了半盅茶便说:“昨儿张真人说或许能解厄,我便欢喜了,老姐姐也知道,我这个大儿媳妇,也是个苦命人,成亲才八个月,我那大儿就去了,整守了这十几年,阖家上下,无不是赞她好的。如今她就指望着娶了媳妇,也能享一享福了,偏又病成这样……叫人……怎么忍得住?”
    说着还拿着手绢子拭泪,好似真的挺伤心似的,许夫人淡淡的安慰了两句,程老太太又道:“幸而也不是全无法子,照着张真人算的,正应在了大姑娘这里,偏大姑娘又是说给我们家大哥儿的正经儿媳妇,可见这缘分是有的,正是天作之合呢!只一条,张真人卦算了,要在四月十七那一日成亲,是最有利的,就不说我那大儿媳妇立时就能好起来,但一两年内也无性命之忧了。我想着,不管如何,这一两年,能瞧着澜哥儿娶了媳妇,再瞧着起哥儿娶了媳妇,她便也没有那么牵挂了不是?”
    前日请了媒人来说,还说大半年了,这一转眼索性就只两个月了,许夫人便皱眉道:“虽是如此说,可四月十七也太仓促了,这如何来得及呢?就是现办嫁妆也来不及的。”
    程三太太赶紧接口道:“如今这是事急从权,自然跟别人家不一样,咱们家只求大姑娘能照着日子过门,其他一应东西也是无关紧要的,大姑娘这等福气,我们家难道还能委屈了大姑娘不成?便是旁人说起来,大姑娘带着这样的福气嫁到咱们家,比带着三五万现银子还强呢!”
    那媒人也跟着说合:“要说这嫁娶,贵府只预备嫁妆和姑娘的衣服也就罢了,其他一应事情,自然都是程府预备了,老夫人只管放心,定然是好的,绝不至于委屈了大姑娘。老太太先前就与我说了,已经预备了两万现银子单管这事儿,且府里院子也是现成的,正房院子已经腾了出来修葺了,下月就能完工,连家具都得了一半了。老夫人不信,这就去看一看?”
    这两万现银子简直叫程老太太心肝儿疼,可是现在程安澜在家里说一不二,阖府的管家管事,没有一个敢逆他的话。程安澜袭了伯爵后,家里下人管事一概不动不改,只是若有敢隐瞒不说,他要东西要银子只说没有的,立刻就敢调一队兵士进去抄家,但凡抄出来与说法不同的,根本不理会是几辈子的老脸,几辈子的家生子儿,一家子统统撵出去。
    是以,他说一句要成亲,要预备两万银子,大管家难色都没敢做一个,东拼西凑的都要凑齐两万两银子出来,根本就没等老太爷老太太说话。
    横竖如今程安澜是正经伯爷,整个伯府都是他的,什么制擘,什么架空,在权力面前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许夫人听了,寻思了一下,自己家倒是早十年就在攒姑娘们的嫁妆的,办嫁妆是不难的,家里的铺子庄子也是现成,划几个到韩元蝶的名下也不过是手续问题,现银子也拿得出来,两个月时间,无非就是喜服和首饰罢了,答应下来也无妨。
    关键是程家,或者说是程安澜识趣,不仅是让人不可能再取笑圆圆,反而让张真人亲口说了圆圆这是大福气之人,很给圆圆做体面,张真人这面招牌,也算是金子打的。
    程安澜与圆圆,多年来的事情,许夫人虽然从来不说,但心中向来是有数的,这时候她叹一口气,不管如何,程安澜不至于委屈了圆圆,实在不必过分为难他。
    许夫人便道:“为了大太太的身子,我也不好说别的了,只一点,圆圆明年才及笄,我们家原是想要再过两年才议这件事的,如今虽是事急从权提前嫁过去,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但也要及笄后才圆房才是。”
    程老太太没口子的应是:“这是自然,就是我们家姑娘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我们也要这样想,亲家夫人只管放心就是,澜哥儿那里,我定然也是要再三吩咐他的。”
    两家人一时间也就商量定了,程家因大太太病着,就由程三太太来主理这件事。
    这虽然是两家人的事,但因着程安澜请动了张真人来了这样一出,倒叫大半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了,那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
    有不明真相的人说小程将军又孝顺又有福气的,张真人亲口说媳妇有福气,那比什么都强了。
    有知道一点儿真相的人说小程将军颇有手段又有诚意,顺便琢磨一下原来张真人也是买的动的,自己家有些事这样办一办或许也行。
    还有知道不少真相的比如萧文梁之流私底下说程安澜果然胆大心黑,要弄死大太太还要先拿她来用一下的。
    当然,还有些人与别的人都不同,听到这件事,微微一笑:“韩姑娘真是有福气,得程将军如此倾心。”
    对面坐着的少年玉雕般的指尖拈着一颗通体透白晶莹的棋子,皱着眉头要往棋盘上放,头也不抬随口道:“那又如何?”
    “程将军天纵之才,其果决之处不下当年的敬国公,可胆大无顾忌更在敬国公之上,这样的人,不为你所用,也最好不为别人所用,你说是不是?”少女清澈如清泉般的声音,却说出完全不相称的话来。
    她的五官秀丽,眉目慧黠,灵气叫人一见难忘。
    对面的少年终于放下了棋子,少女扫了一眼棋盘,随手放下一子,少年顿时哀叫一声:“我又输了。”
    少女微微一笑,柔声道:“玩意儿罢了,有什么要紧的。”
    少年没说话,出了一会儿神,才回头道:“那又如何?”
    “程将军虽是胆大无顾忌之人,可如今看了这一场热闹,足见他心中其实还是有顾忌的。人但凡是有了倾心想要、不肯放弃的东西,那自然就有了弱点,再大胆再铁腕的人也不例外。”少女笑着说。
    “有人在意生死,有人在意权势,这样的人或许是最多的,但也有人会在意另外一个人。”少女曼声道。
    少年又皱起眉来:“你的意思是,程将军会因为顾忌韩姑娘而为我们所用?你可确定?”
    “看了这一场热闹,我就已经明白了,不管程将军能不能为我们所用,也最好不为他人所用,是不是?”少女巧笑嫣然。
    少年点点头,少女善解人心,聪慧通达,他还是很相信她的判断的,只是他想了想,然后又摇摇头:“不好办。”
    “当然不是我们自己去办,既吃力又难成,且容易露出行迹来。不过,很多事,其实都不用我们自己去办的。谁都有身边人,有朋友,有敌人,只需找准破绽,略一推动,就自然有人急着去办的,哪里用得着我们?”少女道。
    少年望着她,她笑了笑:“不要小瞧这样的法子,算准了厉害关系,自然事半功倍。程将军这里还不急,倒是那一边,我得了确切消息,安排了一场好戏,你看看那些人是如何急着去办的,就明白了。”
    “哪一边?”少年问。
    “安王府。”
    
    第108章
    
    安王府张灯结彩,府里各处都挂着红,人人脸上都带着笑,交好的各处府上的亲眷流水般的往安王府送礼,一箱箱东西都捆着红花往里搬,那喜庆的样子,比王妃寿辰的时候还显得热闹些呢。
    不过说起来也应该,王妃寿辰年年有,可是这侧妃有孕,开府以来还是头一回呢,安王殿下也是二十六的人了,成亲前的妾侍不算,单从成亲后有正妃有侧妃算起,整六年了,一直没有子嗣,如今黄侧妃有孕,如何不欢喜?
    安王殿下大喜,宫里贤妃娘娘也是大喜,因着安王殿下没有子嗣,在这点儿上被齐王殿下压了一头,甚至连夺嫡也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如今黄侧妃有孕,安王殿下无嗣的理由不攻自破,扫平了这个障碍,贤妃娘娘一口气拨了四个积年有经验知道伺候生产的婆子来安王府,又跟着赏下了大量的赏赐给黄侧妃。
    不过,王妃姚氏那定然是不会欢喜的,可是就是明知道姚氏不会欢喜,各府也须的硬着头皮来送礼道贺,连同敬国公姚家,那也是国夫人亲自上门送礼。
    姚氏心中却是出奇的平静,并没有像那些人所以为的那么不喜欢,那一回她的丫鬟发现了一点儿黄侧妃有孕的蛛丝马迹之后,她是有些心慌的,很自然的有些不大自在,不过她的四弟妹陈氏来看望了一回姑奶奶后,反倒让她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陈氏是个聪明人,不过是个口直嘴快的聪明人,她听说自家姑奶奶知道了黄侧妃有身孕了,不由的有点儿惶惶不可终日,她便道:“不是我说话戳姑奶奶的心窝子,姑奶奶且细想想,安王殿下待姑奶奶这样,难是只是因为姑奶奶没有子嗣吗?”
    这话说出来,姚氏心中一震,木然半晌,终于长叹一声。
    她不是没有影影绰绰的想过,只是自己多少有点儿逃避心理,不如陈氏说的这样透彻,陈氏见她这样神情,其实也有点恻然,这位姑奶奶并不傻,心也不坏,只是当年年轻,受人挑拨,才落的今天这样。
    陈氏轻声说:“姑奶奶也别怪父亲兄弟心狠,到底一大家子人呢,父亲瞧着姑奶奶这样,哪里又会好过呢?”
    姚氏点点头,她心中明白,这话父亲当年是跟她讲过的,以前她不是十分明白,现在日子长了,见的事多了,尤其是做了安王妃见的更多了,也就明白了。
    安王殿下嫌弃她,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子嗣,而是因为她的娘家不肯出力。
    姚氏有时候甚至会不由自主的,隐隐的羡慕着那位齐王妃,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两个儿女,还有她明明出身如此不显,也对齐王殿下并无助力,可是她生活的如此幸福美好,不管是齐王殿下还是淑妃娘娘都没有嫌弃过她。
    想的明白的姚氏死了心,黄侧妃终于到了三个月,诊出来有身孕后,姚氏也觉得自己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她安排贤妃娘娘赏的婆子住进黄侧妃的院子,照着一等管事媳妇的月例安排她们的用度,又照着档子的例赏东西,还给黄侧妃在院子附近添了个小厨房,让黄侧妃自己的人管理,一切都做的十分冷静,不仅是不克扣不刁难,甚至颇有种避嫌的心态在那里,四弟妹说的不错,自己是皇上赐婚的王妃,若是她没有大的错处,安王和贤妃娘娘就是十分嫌弃她,也不能把她给换了。
    她只要稳重自制,约束好底下人,她的王妃位还是稳的。
    这一日面对各种躲躲闪闪探究的目光,等着看热闹的目光,趁愿的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姚氏也就十分的坦然和冷静,只管照着礼数和规矩面对。
    黄侧妃的院子里就热闹的多了,笑容也不是那种清冷,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整热闹了一日,收的东西连屋子里也放不下了,廊下还搁了不少,黄侧妃安安稳稳的坐在炕边上,看着丫鬟婆子走马似的穿梭着,自己跟前两个陪嫁进来的大丫鬟居中调停指挥着:“唉,这个放那里,那边格子上!”
    “小心着儿,摔了一点儿仔细你的皮!”
    “侧妃,这个双面炕屏看着精致,又是宫里娘娘赏的,现就摆出来?”丫鬟竹叶指着一架牡丹花开的炕屏给黄侧妃看。
    黄侧妃笑的虽然矜持,满心里当然是欢喜的,见这罕见的双面绣炕屏,又是贤妃娘娘赏的,自然身价更高出了些儿,便点头笑道:“嗯,就搁这边炕上好看。”
    “侧妃,这里……”
    “侧妃,您瞧这个……”
    一声声喜气洋洋的侧妃不绝于耳,黄侧妃不由的居然觉得刺耳起来,这侧妃两个字,比起王妃来,实在是不太好听啊。
    “行了,别吵,我要歇一会儿。”黄侧妃很突兀的说了一句。
    两个大丫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她们是从小儿伺候黄侧妃的,对她的心思,就是不说掌握了十分,八分是有的,如今黄侧妃如愿有孕,王爷贤妃都欢喜的那样,又有这样多人来奉承,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
    竹叶轻手轻脚的伺候她挪到炕上歪着,又拿被子来盖一盖,坐在底下那头给她捏脚,竹枝就轻声的打发人都下去,又出去院子里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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