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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暮朵)-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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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织锦便将桌上的东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几个尺头的花色和材质。当真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此外还有若干生果茶礼,发菜、鱼翅、元贝等八式海味。别说是姚志宣,就算是这城中最有名望的人家结亲,送上门的贺礼也不过如此,可见,谷韶言真真儿是费了心思的。
姚织锦想到这里,便对他陪笑道:“好了,算是我的不是,你知道我这两日忙得昏天黑地的,就别跟我计较了啊!等明天至宣哥的亲事办完,我也就能松快下来了,到那时再做两个好菜,当是跟你赔罪,你大人大量,就别跟我计较嘛!”一边说,一边还撞了撞谷韶言的肩膀,摆出一脸做小伏低的委屈相,柳叶在旁看见了,也忍不住捂嘴偷笑。
谷韶言原本也就不是真的在生气,见她肯服软,便瞪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斥道:“少来,我可不吃你那套。也别说什么赔罪的话了,你好生照顾自己和肚子里那个,别遇上什么事都上赶着往前冲,我就得谢谢列祖列宗了。赶紧回房歇着去,明天一早你还得早起吧?我去叫刘大厨炖一盏燕窝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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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姚织锦和谷韶言便领着关大强等两个小厮,并着鸢儿和柳叶一起去到了姚家大宅。
姚志宣已经出门去迎亲了,这时候,姚家里里外外已经是一片热闹气氛。下人丫头们在园子里来来回回地穿梭,门前摆满了各样花朵装饰,施氏穿戴一新地站在前厅门口,扯着喉咙不住地吆喝吩咐,安排小厮们将整个宅子布置得喜气洋洋。见姚织锦和谷韶言这么早就来了,她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不自然,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这才迎上来道:“锦儿,真是对不住,你有了身子,我还让你帮着张罗你堂哥的婚事,大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你将珍味楼打理得那么好,你那一众伙计也十分能干,我自然是放心的。从前大娘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还望你……”
“今儿是至宣哥大喜的日子,这些事,大娘就别再说了。”姚织锦深知施氏只不过是现在用得上她,不得不说两句好话,并不见得包含了多少诚意,因此也就懒得和她掰扯,只淡淡笑了一下道,“至宣哥从前待我一向很好,于情于理,我来帮上一点忙,也是应分的。大娘不必跟我客气,我这就得去厨房,看看卢盛他们准备的怎么样。”说罢,转身就想走。
施氏张了张嘴,还想说两句客气的,忽见汤文瑞从厨房那边儿直直跑了过来,一见姚织锦,便大声叹道:“哎呀姚姑娘,你咋这时候才来?你赶快去看看卢盛那个不中用的东西吧,他……他怂了!”
“啊?”姚织锦挑了挑眉,“不至于吧?”
她这两日一直就觉得卢盛有点不对劲,离姚志宣的婚期越近,他整个人就越是慌乱,丢三落四不说,还成天嘴里神神叨叨地喃喃自语,好似真给吓着了一般。昨晚姚织锦之所以回家那么晚,与其说是在对他千叮万嘱,倒不如说是在开导他,对他进行心理建设。当时那卢盛被她一番话说得雄心万丈,看着应当是信心满满才对。怎么过了一夜,就又犯了病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她跺了跺脚,转身对谷韶言道,“今儿我堂兄成亲,恐怕有许多事情需要张罗,你和鸢儿他们就留在前院儿。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给搭把手。”
她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家人,左右不过就是这一天,你担待一点吧,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行吗?”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明事理?”谷韶言勾唇一笑道,“快去吧。这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得赶紧把卢盛那小子安顿好才行,别到了最后,还得要你下厨。那我可是不依的。”
姚织锦点点头,转身立刻就跟着汤文瑞往厨房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上咱不都说得好好的了吗?怎么事到临头,又发起疯来?”
“我哪知道他是咋回事?”汤文瑞眉头紧锁,“今儿早上出门前,他就扒着门框死活不愿意走。我和罗阿保几个生拉硬拽将他扯了来,他一路上都在嘀咕。说什么他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大场面,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他就算有八个脑袋也赔不起。哎哟,唠叨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最后还是小丁给了他一下子,这才算是消停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才一进姚家厨房的门,他就缩在角落里,死活不肯干活,小丁气急了,差点打他哪!”
从今往后,谁在说我性子跟卢盛相像的,我就跟谁急!姚织锦在心里暗暗发了个狠。那个臭猴儿,平常看着天不怕地不怕,他跟了陶爷那么久,又在京城玉馔斋里掌过勺,再怎么说,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吧?怎么还这样上不得台面!
她急匆匆地闯进厨房院子里,一进门,果然就见到卢盛抱着一条长凳蹲在墙角中,丁伟强在旁不停的骂骂咧咧,撸着袖子就要揍他,姚家厨房里的孙老头和李婆子都在旁相劝,但很显然,并没起到任何效果。
“你在这儿干什么!”姚织锦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伸手就想把卢盛拽起来,气急败坏道,“敢情你今天是专程来给我丢人的吧?”
“别,别动手,小心伤着自己!”汤文瑞赶紧拽住了她,低头对卢盛道,“你看看,你把咱老板气成啥样了?她可是有身子的人,要是被你气出个好歹来,你对得起她吗?”
卢盛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可怜巴巴地将手中长凳抱得死紧,抬头怯怯看了姚织锦一眼,嗫嚅道:“老……老板,我思前想后,这事儿我真不成。从前咱们虽然在桐安办过寿宴,但那场面跟今天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我……我知道你今天之所以让我掌勺,除了对我信任,更重要的是,希望我能帮着即将开张的玉馔斋分店打响名头。要是我今天捅了篓子,你一番苦心不久白费了?这个责任我担不起,要不……”
“要不什么?要不我亲自下厨是吧?”姚织锦挣开汤文瑞的手,赶上去照着卢盛的脑门就是一记爆栗,“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么就把这顿饭给我做好,要么,你就从这儿滚出去,从今往后再也别让我看见你。这几天我好话说尽了,该嘱咐你的,也一点都没落下。你明知道以你的厨艺,要应付这一顿婚宴绝对是没问题的,还在这儿唧唧歪歪做什么?让你做一点事你就害怕认怂,你这样的人,我姚织锦惹不起,也不敢留你在我店里做事,免得你祸害我!”
“你凶啥啊!”卢盛嗓子里都带了哭腔了,“我这不是……心里头没底吗?我不想把你好不容易闯出来的名声都给糟蹋了呀!当初我就不该应承这事,没那么大的头,就戴不了那么大顶帽,我听说今天来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你说我要是在他们闯出祸来,往后你咋办啊?”
“姚姑娘,咱们可没多少时间听他在这儿唠叨,还有那么多菜要做哪!”汤文瑞凑到姚织锦耳边焦急地小声道。
姚织锦抬头看了看日头,又在心里思忖了片刻,便让丁伟强把那根长凳抢过来丢到一边,自己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卢盛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道:“你跟我进厨房,我今天就在你身边,一步一步看着你来做,要是出了岔子,全算我的!”(
☆、第一百九十二话 请而不来
“汪平,你帮着把灶下的火再拨旺点,这花雕鸡刚入锅的时候得大火猛炒,把那鸡皮煎出焦香味来,这样才好吃。这不温不火的,什么香味也进不去。哎洪大叔,那山药切成小块儿的就好,你怎么给切成片了?这不行啊,你今儿咋也懵了!汤掌柜,你帮卢猴儿递一下糖罐儿,快点!还有……”
终于劝服了卢盛上灶开始做菜,厨房里立刻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为了确保这顿婚宴不出任何纰漏,珍味楼里所有的人都赶过来帮忙,连洪老头,也心甘情愿地在旁当二厨,切墩儿摘菜,给卢盛打下手。汤文瑞端了张椅子,将姚织锦安顿在厨房门口,明令禁止她靠近灶台一步,是以,她便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对众人进行指挥。虽然离得远,但那油烟子气还是不可避免地飘过来,喊得久了,嗓子里就有些发干,忍不住吭吭咳嗽了两声。
洪老头原本就手忙脚乱的,这会子见姚织锦这样,心里头一把邪火就冲了上来,转头对卢盛呵斥道:“你瞅瞅,就是你不中用!锦丫头可是有身子的人,你非得让她在这儿陪着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看你咋跟谷三少爷交代!”
“我……”卢盛兀自翻炒着锅中的微黄色的鸡块,偷眼瞟了瞟姚织锦,嗫嚅道,“我也不想这样,我知道我怂……”
“行了行了,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卢盛你给我看着点锅里,炒了这半天了还不够?要糊了!赶紧加糖加水,把那花雕酒放小半瓶进去!”姚织锦赶紧阻止两人继续说下去,旁边早有罗阿保递上了一碗水,她连忙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碗。
卢盛在厨房外头被姚织锦吼了一通。许是因为她肯陪着一起进厨房的缘故,这会子情绪仿佛稳定了些,饶是如此,他却仍旧是有些头昏,依着姚织锦所言将所有东西加进锅里,便回身求助地道:“老板……接下来我该干啥?”
“你真是……”姚织锦简直给他气笑了。“做了这么久的厨子。连步骤还要我手把手的教?我真想弄死你!把花雕鸡倒腾到砂锅里,煮开之后用文火让它慢慢焖,暂时不用管它。二顺子,那燕菜你收拾干净了吗?再淘洗一遍就交给卢猴儿。”
“燕菜咋做?”卢盛可怜巴巴地瞪着眼睛。一脸无辜地问道。
“你!”姚织锦霍然从椅子里站起身,刚朝前走了两步,就被汤文瑞拦下了。
“姚姑娘。别乱来,千万别啊……”老成持重的中年掌柜陪着笑道,“那灶台边上乱哄哄的。你走过去,万一脚下一滑,那就……”
姚织锦被他拦住了动弹不得,只能一边拍打着椅背一边直着嗓子道:“卢猴儿,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那芙蓉燕菜的做法,当初还是你教给我的,如今你怎么能就不会了?少罗嗦。你今儿要是不把事情给我办好了,我可真会把你从珍味楼赶出去。什么玉馔斋分店,什么在润州城声名鹊起,从今往后,通通和你无关!”
卢盛被她吓得打了个冷战,不敢怠慢,连忙接过二顺子递来的燕菜,老老实实地收拾起来。
那边厢,洪老头正好将一条鲈鱼剖洗干净,转头来问道:“锦丫头,这鱼你们是咋商量的?是清蒸啊还是红烧?”
“做成鱼脍。”姚织锦想也没想地答道。
她一早便决定了要再做一道鱼脍放在婚宴中供众人品尝,然而像胭脂鱼那样珍贵的鱼种,是可遇不可求的,唯有用鲈鱼代替。所幸,这种鱼的肉质也颇为细嫩,做成鱼脍,应当也是不错的选择。洪老头刀工不错,再加上有“影月刀”助阵,该是用不着担心的,今日一早,汤文瑞也将店里的陈年芥辣和各样配料一并带了来。玉馔斋开张之后,她打算着要将鱼脍并着佛跳墙一起,作为招牌主打菜色推出,这顿婚宴,正好用来试试水。
洪老头的面色看起来却有些犹疑:“唔?做成鱼脍啊,这……办婚宴,最重要的是讲究个好彩头,我为厨这么些年,无论是过年、寿宴、成亲,一般来说,鱼都要整条红烧或清蒸,看着喜庆不是?这鱼脍一片片的,怕是……”
“不用担心,我另外让卢盛准备了一道‘鱼羊鲜’,不耽误的。”姚织锦便答道。
所谓的“鱼羊鲜”,即是用整条肥美的鲜鱼稍微煎炸一下之后,熬煮成奶白色的浓汤,再将以花椒、料酒、精盐和豆酱油拌匀腌制的羊肉薄片放入汤中,快速搅散,搁进蒜片和芫荽即成。羊肉和鱼向来皆是绝配,搁在一起烹饪,汤头不仅格外鲜美,又暗喻了姚志宣这门亲事是“珠联璧合”,意头十足,可以说,是滋味与寓意皆备的完美组合。
“对,我看这道菜端上去的时候,也别叫什么‘鱼羊鲜’了,就叫‘珠联璧合’,多好听,多喜庆?”姚织锦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道。
洪老头闻言也点了点头:“你想得周到,那我就放心了。”说话间,便取过影月刀,立即将鲈鱼拆成薄片。
卢盛一开始的确是有些怯场,但有姚织锦在旁帮忙看着,他又本来就是个有本事的,随着心态渐平,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纯熟。几人直忙碌到巳时,方才把所有的菜色准备好。姚家今日请来的客人,皆是城中有名的人物,在园子里足足摆了二三十桌,可说是热闹非凡。
李婆子进来说新娘子已经快到了,姚织锦便立即让手脚麻利的罗阿保和汪平准备着将各样菜色端出去,自己则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
“这会子,没什么可再担心的了吧?”她打趣地瞧了卢盛一眼,“你是有真才实学的,何至于怕到如此地步?等咱玉馔斋开张之后,类似的生意恐怕是不会少的,难道到那时,你也要临阵退缩不成?”
卢盛将前几日在珍味楼和姚织锦一起新做的佛跳墙从酒坛子里盛出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不经意间便抹了自己一脑袋的油,蔫头耷脑地道:“老板,你咋还笑话我?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吗?有了这一回的经验,我往后心里就有数了,保证再不给你找麻烦。你可别赶我走,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你吃饭我吃饭,你喝粥我喝粥!”
“呸!”姚织锦啐了他一口,站起来走了出去,径自来到前院。
前来道贺的宾客陆陆续续入了座,互相问候之声不绝于耳,姚织锦于人丛中一眼便看见了一身月白锦袍的谷韶言,便直直朝他走过去,在身后戳了他一下。
谷韶言回过头一见是她,便勾唇一笑,替她抹掉额头上的细汗,故作严肃地道:“老实说,你有没有下厨,有没有动刀子?”
“你的吩咐,我哪敢阳奉阴违?”姚织锦便笑嘻嘻道,“我就坐在大门口,像个监工的大老爷似的,保证连一根菜叶子都没碰过。”
“算你识相!”谷韶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从一旁端过一盏茶,道,“方才让鸢儿给你沏的参茶,我知你不喜欢这味道,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特别容易乏,忙活了一上午,肯定会吃不消。算给我个面子,好歹喝两口。”
姚织锦心中暗叹他对自己着实细心周到,也不废话,接过茶盅来抿了一口,朝四周打量了一番,道:“今儿来的人可真够多的。之前咱们成亲,来了多少人我却是一点不知道,我总觉得,今天这排场,比那日,恐怕也小不了多少。姚家落魄了这么些时日,还有这许多朋友肯上门道贺,我爹看见了心里肯定能松一口气。”
谷韶言顿了一下,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摇头道:“我看未必。”
那张桌就在主桌旁边,一般而言,多半是给最为尊贵的客人准备的。眼下前来吃婚宴的宾客已经入座得七七八八,却唯有那张桌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姚织锦看了,心中便有些纳闷,抬头问道:“你可知那一桌请得是谁?”
“我叔父和我娘。”谷韶言抬头看了看天,淡淡地应道。
谷元筹?姚织锦听到这话,立刻吃了一惊。话说,这婚宴的宾客名单到底是谁准备的?谷姚两家虽是姻亲,但关系却并不怎样亲密,甚至可以说,是有很多过节的,那谷元筹只怕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姚家,巴巴儿地送了帖子上门,不是自讨没趣吗?如果婚宴开始的时候,他仍旧不出现,空着一张桌,像什么样子?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谷韶言一眼,后者立即道 :“你别看我,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叔父那人,原本喜欢结交权贵,姚家……恐怕他是不会来的,纵然是我去说,也未必管用。”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姚织锦垂着头低低道。她当然不会也不能让谷韶言在这个时候上门去请谷元筹,只是不知,看到这个情景,她爹和施氏,心中是何种滋味。
“新娘子进门了!”大门口不知是谁哇啦一声大喊,紧接着,她耳中便真个听见了喜乐之声。偏过头,就见姚志宣一身红色婚衣,从高头大马上跳下来,踢了轿门,引着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进了姚家大宅,缓缓朝前厅而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原本很有兴趣去瞧瞧热闹,然而看见那张空荡荡的桌子,她心中便有些不得劲,丝毫提不起兴致来。不少宾客带来的年幼孩子已经蹦跳着涌进前厅,她和谷韶言对视一眼,终于还是决定不管闲事,道:“我再去厨房看看,你随我一起吧。”便拉着他往厨房的院子而去。(
☆、第一百九十三话 混过去
谷韶言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随着姚织锦真个就往厨房的方向走。然而,走了不上两步,尚未转过角门,身后却已经传来姚江寒的呼唤声:“锦儿,韶言,你俩留步。”
二人回过头,就见姚江寒气喘吁吁地从前院里追了过来。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他身上那件夹棉的袍子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厚重,然而脑门上却出了细细密密一层汗,也不知是给累的还是给急的。
姚织锦之所以要拽着谷韶言一起走,就是为了提防父亲和大太太会向他求助,她已经算是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却没成想,还是慢了一步。这会子见姚江寒已经赶了上来,她登时就皱了皱眉头,道:“爹,厨房里事情太多了,珍味楼的伙计们有些忙不过来,我又不能插手。这会子还得叫韶言去给搭把手。有什么事咱们待会儿再说行吗?”
“瞧你说的,韶言可是富家公子,打小在绫罗绸缎里滚过来的,你咋能让他去做厨房里的工夫?”姚江寒就尴尬地搓手笑道,“他今儿肯在至宣的婚宴上露一面,已经给了咱姚家天大的面子了,这会子再让他给你打下手,传出去,非得被人笑话不可啊!”
姚织锦闻言便是一皱眉头。她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爹爹,何时竟成了这样?她简直无法想象,过去的姚江寒一向自视甚高,连家里的生意也不愿过问,生怕沾染了铜臭气,若不是家中出现变故,或许现在他还整日在书房里流连。怎么如今,竟添了几分奴颜卑膝的意味。对着自己出身富贵的女婿,也这样上赶着用好话搪塞?
“厨房里的事又怎么了?我做得,他就做不得?”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就有些冲。
姚江寒一怔,道:“看你这孩子。我哪有那个意思?只不过。韶言从小养尊处优,对厨房里的活计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他过去了也未见得能帮得上你什么忙,说不定。还得要你时时照应着,这不是反而添乱?从咱家里随便拨一个做惯了的小厮不好吗?”
“爹打量着我就是那么没分寸的人?我现下需要信得过的人相帮,姚家宅子里的小厮们也不是成天就在厨房里打滚的。手脚又重,万一弄砸了怎么办?再说,我既然让谷韶言给我搭把手。自然会安排些比较容易的事情给他做,他心甘情愿,脑子又灵光,有他在,我说不定还能省心一点,爹就不必替我担忧了。”姚织锦说罢,拉着谷韶言又要走。
姚江寒连忙赶上来。展开双臂挡在二人面前,脸上带着一抹不自在的笑。径直看向谷韶言道:“韶言,我有点小事要跟你商量,借一步说话。”
谷韶言之前始终没有出声,一方面,他大概知道姚江寒找他所为何事,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意搀和这两父女之间的口齿争执,此刻见姚江寒干脆越过姚织锦,主动找上了他,便笑了一下道:“岳丈不必如此客气,有话直接说便是,我和锦儿之间向来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您有事不必瞒着她。”
姚江寒见他坚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左右望了望,似乎很为难地道:“至宣成亲,早二十天前,我们就给你母亲还有太守大人——也就是你叔父发了帖子。这也不为别的,就是想着咱两家是姻亲,本该多走动走动,一起沾沾喜气。这眼看都要开席了,你母亲和叔父还未出现,也不知是不是路上遇上了什么麻烦给绊住了。所以我就想……我想让你过去瞧瞧,再替我请他们一声儿。”
“韶言,咱们一家人,我就不说两家话了。这至宣是铁了心要走仕途的,如今连个秀才都没挣出来,他爹又是那样一种情状,我心里实在是心焦得很……就连锦儿的大娘,她嘴里虽然不说,想必也是愁得没办法。我想着,你叔父是咱润州城的父母官,又是那样响当当的一个人物,他若能来参加婚宴,想必能给至宣今后的路增加不小的筹码。这就是我的小小私心,都说给你听了,还希望你能帮帮忙,在你叔父面前替我说两句好话才是。”
他这一番话,倒也未见得不是实情,只是更重要的,恐怕是想让今天来参加婚宴的一干宾客都亲眼看看,他姚家和谷家结亲之后,从前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两家往来十分频密,更盼着众人能因此对姚家高看一眼罢了。
谷韶言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笑了一下道:“岳丈,论理我娶了锦儿,对姚家的事,自是应当义不容辞,只是今天这件事,我却不能夸下海口来担保什么。我母亲已经染疾一年多,她现在的状况,不适宜出来走动;至于我叔父,你也知道,他是润州城的父母官,事情非常多,当初我和锦儿成亲,他都没能拨出空儿来参加,何况是今天?我做不了他的主,还请岳丈原宥。”
“那……”姚江寒闻言也着急上来,“那一桌空空荡荡的,像什么样子?”
谷韶言思忖了片刻,便道 :“实话说,我叔父今日多半是不会来了,岳丈若信得过我,我倒有一个法子,当是能暂且混过去。”
“你要干嘛?”姚织锦连忙拽了拽他的袖子。
“一会儿你便知道。”谷韶言冲她温润地一笑,向姚江寒点了点头,便拉着她朝径直朝厨房去了,留下姚江寒一个人在原地跺脚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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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正刻,婚宴正式开席了。
作为姚家亲眷,姚织锦原本是该去婚房中瞧瞧自己的新堂嫂的,但她有孕在身,难免有些忌讳,因此在厨房忙碌完之后,便直接去了园子里。一方面可以多少照应一点,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这些人在吃了卢盛做出来的菜色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一踏进园子,她便满耳朵里都是喧嚣之声。姚志宣已经拜过堂礼成,从前厅出来在园子里被人拉着灌酒。不过三两杯下去,已经有些晕头涨脑分不清方向。姚江烈久病之人,这场婚宴自然是无法参与的。于是。里里外外都由施氏一个人张罗。她一边四处与人寒暄,一边还得用眼梢带着自己的儿子,生怕他喝醉了误事,直忙得心力交瘁。
姚织锦自然是没兴趣去帮她的。左右看了看,没费多大功夫便找到了谷韶言。而令她震惊的是,自己的夫君并没有坐在象征亲眷的主桌上。而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那桌原本安排给谷元筹和何氏的席位上,柳叶和鸢儿侍立在他身后,从表情上看。皆有些许不自在。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姚织锦慌忙走了过去,拽住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一桌……”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早有那玉茗轩茶叶铺的韩老板擎着酒杯凑了上来,一脸笑意地对着谷韶言道:“谷三少,为何一个人坐在这空荡荡的桌前?按说你是姚二姑娘的夫婿,论理该是去主桌上就坐才是啊!”
“韩老板。”谷韶言冲他拱了拱手,刻意提高了声量道:“这一桌。原本是我岳丈一家安排给我娘和我叔父,也就是润州太守谷元筹的席位。我母亲身体抱恙。叔父又公务繁忙,实在无暇前来,千叮万嘱要让我带上歉意,并让我暂且代表他们在此就坐,表示他们人虽没来,心意却是到了。”
说到这儿,他又高声招呼姚江寒道:“岳丈大人,我叔父还说,改日他必将登门拜访,亲自向你致歉呢!”
姚织锦在旁听到这话,登时就是一愣。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谷韶言可是谷元筹嫡亲的侄子,有他在这里坐镇,只要三言两语,便能让众人相信,谷姚两家已经是尽弃前嫌,如今十分亲厚。她光想着谷韶言是自己的夫君,竟将这一茬给忘了!
姚江寒原本正在和人应酬,听到这话,也不免怔了怔,连忙快步走过来道:“哎呀,这话可太见外了。谷太守是我们润州城的父母官,每日忙碌奔波的,若是不能前来,打发人跟我说一声便是,何苦这样兴师动众地让韶言你代为致歉?这我们哪受得起啊!”
“岳丈不必多言,我叔父今日无法前来,心知必有一桌空出来,场面上不好看,他心中已经很不是滋味了,我替他来给您道个歉,也是应分的。还请岳丈和大伯娘,不要因此便恼了我叔父才是啊!”
“怎么会,怎么会?”姚江寒自觉有了面子,喜得搓手道,“你能帮你叔父带一句话,那便比什么都强。既然你今天是带着叔父之命,我也不好强拉着你来这边就坐,依我看,不若让小女陪着你一起在那桌上,你们二人,也好说说话。”
他说着便吆喝起来:“姚安,姚升,你们俩跑哪里去了?姑爷今儿可是代表谷太守前来贺大少爷的,万万怠慢不得啊!”
周围的人有些窃窃私语,所言也不外乎姚家有了面子,从今往后恐怕要东山再起云云。姚织锦知道,这事算是给混过去了,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婚宴结束时已过未时,姚织锦后来,又单独把姚志宣拉到旁边说了两句,不外是让他好好待自己的妻子之类。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谷韶言取了她的软缎披风过来替她搭在肩上,挑眉含笑道:“咱们也该回去了,今天这件事,你得好好谢谢我。如今暂且记下,待七八个月之后,我再一并找你还。”
姚织锦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想明白他这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红着脸瞥了旁边莫名其妙的姚志宣一眼,狠狠在谷韶言腰际撞了一下,便也跟着他一起出了姚家大宅的门。
今日这顿宴席,卢盛的手艺获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她好像再没有什么可烦扰的。接下来,除了照料好腹中孩儿,最重要的,就得用全副心思,去好好想想玉馔斋分店开张的事了。
☆、第一百九十四话 良辰吉日
姚志宣的婚事告一段落,第二日,姚织锦便立即开始着手准备玉馔斋开张的事。
趁着现在还没怎么显怀,行动尚且自如,她想尽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以免过段时间,身子愈加沉重了,好多事情便很难亲力亲为。
对于卢盛和汤文瑞他们的办事能力,她自然是没有怀疑的。只是卢盛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一遇到大事就容易慌,明明轻易就能做好的活计,一到了他手里,保不齐就会手忙脚乱,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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