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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暮朵)-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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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韶言见她一直怏怏不乐,回到家之后,便径直领着她去了后园子里的那一条瀑布,嘱她在一块大石上坐下,自己蹲在她面前。
“你干嘛?”姚织锦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
“你老老实实坐着就行,听我说。”谷韶言按着她的肩膀又把她压回大石上,不慌不忙道,“若我估计不错,你现在心中难受,还觉得很后悔,认为自己不该为了珍味楼那一点子事就跑到姚家去闹腾是不是?”
姚织锦轻轻点了点头。
“我虽平常在你们眼里性子乖张不循常理,但‘命数’二字,我是不得不信的。各人有各人的债,非还不可,你真以为若你今天不去,陈氏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包括她兄弟撺掇岳丈贩私盐,就会永远不为人所察?迟早是要有这么一天的,到那时,照样是不可开交。今后的事,让岳丈他们去处理就罢了,你不必再多管,也用不着担心,有那份心力,倒不如好好经营珍味楼,也多多关心关心我这个夫君,这才是正事,你说呢?”
姚织锦推了他一把,道:“道理我都明白,只是,今天看着大伯那副样子,我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落忍。我原以为自己对姚家人早已没什么感情了,今天才发现,还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大伯从前对我虽说不上好,却也没亏待过我,只除了……”
“只除了他为偿还家中债务,把你送到我家,对不对?”谷韶言接口道,“这便是他的债,推脱不得。至于我,当初你在谷府时我对你不好,这也是我的债。”
姚织锦抬眼偷偷瞟了瞟他,垂着头道:“那又算得了什么了。”
“是,你姚姑娘大人大量,但在我这儿,那却是个过不去的坎儿。”谷韶言半开玩笑道,“总之你记住,眼下你好好经营珍味楼方是正理,姚家上下靠着每月分给他们的利润过活,你心中不忍,便想办法让他们日子过得松快安乐些,其他的事皆与你无关,听懂了?”
“嗯,我知道了。”姚织锦点头。
“我饿了。”谷韶言见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也暗自松了口气,皱着脸装可怜道。
姚织锦扑哧笑了出来:“我也有点儿,中午就没吃,要不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随便做两道菜,咱俩凑合先吃一顿?”
“那还等什么,快点!”谷韶言霍地站起身,抓住她的手就往厨房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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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从姚家传来了消息。姚江寒到底是把陈氏给休了,倒是没太绝情,将她带来的嫁妆原封不动都还了回去,另外又给了她一些钱钞。陈氏虽不甘心,但姚江烈休妻有理有据,她也没法子辩驳,只在离开之前撂下狠话,非要让姚家鸡犬不宁不可。
姚织锦并没将她的话当成一回事。不管怎么说,陈氏还有把柄在姚家人手中,她那几个兄弟原本就是黑市起家,又还有贩私盐这个罪过,润州太守谷元筹是谷韶言的亲叔叔,若是把事情做绝了,后果不堪设想,就算她再疯,也不敢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开玩笑。
姚织锦上下吩咐了一遍,让丫头下人们无论如何不能把姚家的事在冯姨娘面前透出一点口风。冯姨娘出身低微,就算陈氏被休,她也是决计不可能被扶正的,如今姚织锦只希望,待得她病好回到姚家之后,生活能过得好一些。
施氏对姚织锦百般怨恨,但她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照顾姚江烈身上,实在拨不出空儿来对付姚织锦,倒好好地消停了一阵子。与此同时,珍味楼却依旧是门庭若市,计划了许久的水煮鱼、涮羊肉馆子,终于要开张了。(
☆、第一百四十二话 洗头
丁伟强和汤文瑞在城中跑了大半个月,在距离珍味楼不过两条街以外的文成巷看中一爿店面,虽然只是单层,不算大,但好在价格合理,又是临街,往来的行人特别多,在那儿开新店,再借着珍味楼的名声,应当生意不会差。
姚织锦没费多大功夫便拍板同意,让他们立刻将铺子租了下来,前后所有事情皆交给他们打理。二人也不负所托,短短几天,不仅将铺子收拾干净,还将店里所需的伙计和厨子都安排齐备,只等着开张大吉。
“姚姑娘,咱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汤文瑞这天回到珍味楼,笑呵呵地对姚织锦道,“那新店还没有名字哪!”
“哎哟,可不是,把这茬忘啦!”姚织锦也笑着拍了拍脑袋,“这件事都是你和小丁一起打理的,我可不敢占先,依你们看,该取个什么名字好?”
丁伟强凑上来道:“姚姑娘,我和汤掌柜只不过是跑跑腿,钱是你出的,你才是老板,这么重要的事,还是该由你来做主才对。”
汤文瑞也道:“这话说的在理。姚姑娘,你就甭跟我们客气了,麻溜地把名字定了吧。”
姚织锦见状也就不再推却,思忖了片刻,道:“咱们这家店是专卖水煮鱼和涮羊肉的。鱼和羊配在一起,正好是个‘鲜’字,不如就叫‘鲜味馆’如何?咱们做的是老百姓生意,又不是专为招待那些达官贵人,名字也用不着文绉绉的,大方好记,同时和珍味楼还能对应的上。这就行了,你们说呢?”
“这使得,赶明儿个我就去找人把门外的牌匾做出来。”汤文瑞连忙道。
“招来的厨子得先培训一段日子,让他们熟记水煮鱼和涮羊肉的制作方法以及配料。再过几天就要入冬了,咱们趁着现在把鲜味馆开起来,赶上了好时候。希望它能红红火火的!”姚织锦道。想了想,又笑眯眯道,“不过,还有一件事。你们好像都给抛到脚后跟儿了。”
“什么?”汤文瑞问道,“不是有啥我们没做好的事吧?”
“不是——”姚织锦拖长了声音,“这鲜味馆的掌柜的。该由谁来当?”
丁伟强想也不想,道:“汤掌柜经验丰富,有他在。还用操心吗?”
“那不行啊!”姚织锦含笑看了汤文瑞一眼,“汤掌柜我还得指望着他给我把珍味楼经营好,论到底,这边才是大头生意,千万不能出纰漏的。有他在,能替我省不少事呢。”
汤文瑞眼睛都弯了起来:“姚姑娘,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敢说能把珍味楼打理成什么模样,但求尽心尽力便罢。你说得对。我若两边跑,到头来只会两头顾不上,要不,咱们格外再给鲜味馆招一个掌柜?”
“时间不等人,仓促招来的人,我可不敢用。”姚织锦看向丁伟强,戏谑地笑道,“小丁,你以为如何?”
“我?”丁伟强好长时间才醒过神来,“姚姑娘,你想让我当掌柜的?你要给我升官儿啊?!”
“正是。”姚织锦点头肯定地道,“这水煮鱼和涮羊肉的制作方法,本来就是你教我的,你这人虽然有时候说话神神叨叨让人听不懂,但总体来说,还算是靠谱,对珍味楼里里外外的事情也一直尽心尽力。鲜味馆是间小馆子,你就当在那儿累积经验,你不是说今后还要开分店吗?到时候,我可仰仗你啦!”
“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啊?”丁伟强嘴里叨叨咕咕地道,“我只是一个技术宅……”
“小丁,姚姑娘看得起你,你就该更加用心做事才对呀。”汤文瑞插嘴道,“这段日子咱俩忙前忙后,我也瞧出来了,你是个实诚的有心人,由你当鲜味馆的掌柜,我老汤第一个赞成!你若干得好,咱姑娘一高兴,说不定来年还给你说房媳妇哪!”说着,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丁伟强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穿梭,想了老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那……那成,我就试试,姚姑娘,汤掌柜,到时候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好,你们可千万得提点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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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味馆开张那日,自然又是一片热闹景象。这几个月以来,润州城里的百姓对姚织锦重开珍味楼一事经历了观望、怀疑、接受几个阶段,到现在,已经十分认可,得知她开了新店,都忙不迭地赶去尝鲜,丁伟强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
姚织锦中午跑去逛了一圈,见铺子里人满为患,由铁匠铺老余打造的锅具造型朴实,一个个摆在桌上,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室内热气腾腾,心里着实开心。珍味楼里事多,她不敢在那儿久留,尝过厨子做的菜,见味道与自己之前做的不差分毫,便和几个老主顾寒暄了几句,急急忙忙地赶回珍味楼。
刚拐进西大街,远远地她就看见洪老头站在大门口跟一个人说话,满脸都是笑,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走近了她发现那人竟然是谷府的周管事,心中顿时有些纳闷。
真是奇了,当初洪老头凑巧从珍味楼门前经过,自己阴差阳错间说服他来珍味楼帮忙,那时候,洪老头明明说他是因为受周管事排挤,这才从谷府愤然离开。照这样看,两人的关系应当十分不睦才对,怎么现在竟有说有笑的?
她想不明白,便悄悄地走过去,躬身躲在铁匠铺门口的火炉后头,打算听听二人在说些什么。
“……都好,都好!”洪老头打着哈哈道,“我家里那个小孙孙,别提多机灵可爱了,儿媳妇肚子争气,这又怀上了第二胎。我老来老来有福可享,还有啥不知足的?”
周管事也笑着道:“自打你离了谷府。我闲了想找人唠唠嗑都难。你都不知道,阿桥那小子可笨呢,直到现在连鱼都片不好,给我气的……若不是当初三少爷死说活说的,我才不放你出来呢!”
“锦丫头这孩子不错,别说少爷。我看着她心里都喜欢。我到了这个年纪了。不就图一个心里头敞亮吗?锦丫头对我好,银钱上从不亏待,厨艺也精湛,你瞧这才几个月。珍味楼已经起死回生了!我帮她,也就是在帮咱少爷,府里厨房的事儿。周管事就多担待吧,阿桥那小子是笨了点,心眼儿还不坏。慢慢儿教吧!”洪老头道。
姚织锦听得云里雾里,一团乱麻之中,好像又理出来一个思路。难道洪老头离开谷府,不是因为受了周管事的排挤,而是谷韶言吩咐的?他来到珍味楼前,不是凑巧经过,而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自己没有厨子帮忙的燃眉之急。这些事,难道都是谷韶言的安排?
也对。她在谷府之中曾和周管事相处,知道她那人虽然不苟言笑,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前她与洪老头一直相处和睦,怎可能自己离开没多久就转了性子,排挤起他来?
她只觉得好像有一只小手,在她心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心中一阵柔软,与此同时,还有一点酸胀之感。待得那二人说完了话,洪老头返回厨房,便迫不及待地从炉子后面跳出来,跑去跟汤掌柜吩咐了两句,雇了辆车,径自回了城南。
小昙和柳叶见她这时候回家,都有些惊讶,又不好问什么。姚织锦估摸着这时候谷韶言应当还在酒坊,便打算回房洗个脸便去找他,谁知一推开房门,竟听见房中的屏风后头传来一阵水声。
“姚织锦?”谷韶言探了个脑袋出来。
看这架势,他是正在沐浴,姚织锦臊的脸通红,连忙背转过身去,咬着牙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想偷看你来着,你这时候洗什么澡?”
“酒坊里有个蠢货,泼了我一身的酒,我只能回来洗洗。”谷韶言微微一笑,道,“你今儿不是鲜味馆开张吗,怎么回来了?”
“我去瞅了瞅,生意挺好的,左右无甚事,我就干脆回来了。那个……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急什么?”谷韶言叫住她道,“反正你都进来了,本少爷已经被你看光光,你就过来替我洗头吧。”
“啊?”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连做这点事都不愿意?”
姚织锦没办法,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拒绝,只得顺着脚走过去,尽量不往浴桶里看,从旁边架子上取了猪苓,解开谷韶言头上束发的锦带。
他的头发是细而软的,微微有些发黄,触手便从指尖滑过,姚织锦不敢说话,只屏息凝气地将混了香料的猪苓抹在他头发上,顿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散发开来。
谷韶言倒是一副享受的模样,后颈靠在浴桶边,微闭着眼睛,任她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姚织锦被浴桶中蒸腾的水汽熏得脸上一阵接一阵发烫,强撑着替他洗干净头发,回头找水瓢的时候,却遍寻而不得。
“你洗澡怎么也不知道把水瓢带进来?等一下,我去拿。”她说着就想站起身,却被他从背后拽住了。
“别想跑。”他手臂一勾将她整个上半身带了过来,湿哒哒地蹭了她一身水。
“谷韶言,你……”姚织锦话没说完,他的嘴唇就凑了上来,将剩余的话全堵了回去。
姚织锦下意识地就想推开他,胳膊挥舞了两下,却忽然发现自己心中好像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抗拒,动作不用自主停了下来。
他的嘴唇有一股某种植物的清淡香味,先是轻压慢碾,再逐渐加重了力度,唇齿绞缠。姚织锦被他身上的味道弄得脑袋里晕晕乎乎,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甚至连他的手指拉开了自己的衣襟也毫无察觉,身体软塌塌地使不上力气。
二人正吻得难解难分,门外忽然传来小昙的声音。
“三少奶奶,林大夫今天早上来过,说是姨娘该换新药了,重新开了张方子。鸢儿姐姐让奴婢过来请您去呢!”
姚织锦倏然清醒过来,就手把谷韶言一推,站起身红着脸理了理自己的衫子。她又不愿在他面前露怯,便气哼哼地道:“你看你,弄了我一身的水!”
谷韶言唇角一弯,笑道:“看来,还是没到时候啊。”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姚织锦瞪他一眼,“我先去我娘那儿瞧瞧,让柳叶来伺候你洗澡吧!”
说完,又把屏风往旁边使劲拽了拽,确认谷韶言看不见她,这才换了件衣裳,匆匆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三话 陶爷来了
姚织锦发现自己的心境好像悄悄地起了变化。
当初为了救她爹脱出牢狱之苦,她应承嫁给谷韶言,那时候她不啻于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然而几个月以来,她的生活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水深火热,反而……似乎可以用“滋润”来形容。谷韶言不仅另觅了房子和她单住,更是轻易就答允让她婚后照管珍味楼。他仿佛知道她不喜欢打理家中的琐碎事,因此,城南宅子里的一应事务从来也不用她操心,随便她想去哪就去哪,而且,当真算得上对她诸多照顾。
她是不想嫁他的,但真个成了亲,却也挑不出他的错来。她不是那起不识好歹的人,知道谷韶言对她好,是真心实意的关切,一颗心也逐渐软了下来。那家伙……虽然嘴巴是讨厌了些,说话不着四六,但如果……如果就这样和他过一辈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想到这些的时候,她甚至还笑了一下,然后忽然惊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凌十三了。
也不知那个人现在怎样,有没有筹下些钱来。他又是那样一种凡事不爱依赖外人的性子,心心念念想要和红鲤一起将家里以前的酱园子重新开起来,单靠着他的一双手,恐怕绝非易事。
她的思绪在凌十三身上绕了一圈,心中竟忽然生出几缕罪恶感,连忙摇了摇头,从珍味楼的内堂走出,来到大厅之中。
晌午的饭点儿刚过,两层楼上下都是一片冷清,汤文瑞抱着膀子坐在柜台后头打盹儿,罗阿保他们也各自找了一张桌子。或坐或趴地小憩。她琢磨着想去鲜味馆走一趟问问丁伟强那边的情况,还没来得及迈出脚,门外走进三五个人,为首的那个身穿一件赭色滚金边儿的锦衫,手里捏着一方手帕,一边扇着风一边四处打量。掐着尖细的嗓子呵呵笑道:“哟。不错啊,瞧着挺像那么回事嘛!”
姚织锦一怔,眼睛里顿时蒙上一层水雾,脚下滞了滞。却又立刻扑了过去,失声叫道:“师父,您咋来了?!”
来人正是京城第一饕客、姚织锦的师父陶善品。他满面风尘。身后的几个仆役大包小包提着不少家伙事儿,满脸笑意地立在门口,娇滴滴道:“怎么了。你眼里容不下师父了?我来瞧瞧你也不行?”
姚织锦之前的那一声喊叫使汤文瑞和几个伙计都惊醒过来,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直着嗓子道:“咋了,咋了,又有人来踢馆了?”
姚织锦根本顾不上理他们,眼里泪水汩汩而落,一迭声地嚷:“师父说的这叫什么话,锦儿盼您还来不及呢!”说着就要跪下去。
陶善品连忙一把搀住了她的胳膊。道:“得嘞,别跟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弄得我身上直起鸡皮!我说你哭个啥,还不赶紧给我倒碗茶来,我走了半日,连口水都没喝上,喉咙里都冒烟啦!”
罗阿保素来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此情景,已知来的这位娘娘腔大爷和自家老板关系匪浅,也用不着吩咐,跑回厨房里斟了一杯好茶端到陶善品面前,然后又另外沏了一壶茶给他的随行们。
“这孩子挺机灵,长得也周正,叫啥名儿啊?”陶善品赞许地瞥了罗阿保一眼,大喇喇一撩衣服下摆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他一看就是个不凡的人物,罗阿保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了,挠了挠脑壳,冲他一笑,转身就去了后院。汤文瑞见此情状,知他二人必有好些话要说,也便上前打了声招呼,领着其他两个伙计也顺脚进了内堂。
“师父,您怎么来了润州?这大冬天的,到处走您不嫌累,难道还不嫌冷么?”姚织锦问道。
陶善品招手将她唤到跟前,笑道:“整天窝在家里,你也不怕我被闷得生霉?桐安城地界儿虽大,架不住我天天逛,都腻歪了。你这孩子,离了京城那么久,连个信儿也不给我,我还当你是被人给卖了哪!少不得赶紧来看看你,进了润州城就听人说珍味楼又重新开张了,我估摸着多半是你这丫头捣鼓的,这不就来了?”
姚织锦这才想起,自己回了润州这么些日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真的把给陶善品写信报平安的事儿丢在了脑后。她心里登时一阵愧疚,低了头小声道:“锦儿就是个小女娃子,难为师父还一直记挂着,如今还亲自赶来瞧我,我要折寿的……”
“放屁!你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倒说起这种话来了?”陶善品笑骂道,“我年岁大了,也不知怎么的,自打你离开京城,就满心满脑子的牵挂着,要不亲自来一趟,我还真放不下心。反正就半个月的脚程,路上也有这几个随从小心伺候的,没遭什么罪,倒是你,丫头,你过得好吗?”
他忽然看见姚织锦改了发式,霍地站起身,道:“锦儿,你嫁人了?”
姚织锦连忙扶着他又坐下,点点头:“是,我嫁人了,头八月上成的亲。”
“那不是你刚回家没俩月的事儿?”陶善品眉头拧成一团,“我明白了,一定还是为了你爹那档子事吧?有人逼你来着,对不对?锦儿,你要是受了委屈,就只管跟师父说,我陶善品旁的话不敢夸口,人脉还是比较广的,你是我徒弟,我绝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你这么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亲,凌家那小子咋办?当初你离开的时候让人家等着你,结果你一声不响的嫁了人了,这……”
听他提起凌十三,姚织锦心中多多少少觉得有些黯然,笑了笑道:“三哥哥和红鲤姐姐、谢大哥他们还好吗?师父您别动气,这事儿说来话长,锦儿在您面前不敢有丝毫隐瞒,一定一五一十全告诉您,只求您不要着急才是。再说。成亲这事,说到底,是我自愿的,您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吃了苦吗?”
陶善品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见她面上毫无一点愁苦之容。反而愈加娇俏可爱。便点点头道:“他们好得很,玉馔斋被程清泉打理得妥妥当当,不劳你操心。我瞅你这丫头倒比在桐安城时候看着更细皮嫩肉了,穿得也挺好。既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来,先跟师父说说你厨艺进境如何?”
姚织锦在陶善品面前向来有些没大没小。听他聊起厨艺来,眼睛立刻一亮,道:“嘿。师父,我最近可捣鼓出几道好菜来,保准您连见也没见过。您自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都吃过,今儿非栽在我这儿不可!除了这珍味楼,最近我又另开了一间馆子,您坐稳喽,我先去拿出一道菜来请您品评。然后再带您去新馆子那边儿尝尝味道。”
语毕,立刻站起身去到厨房之内。
前段时间做的佛跳墙。店里几个伙计或当着她的面儿明吃,或背着她暗偷,隔三差五总要拿出来打打牙祭。姚织锦自己也喜爱那个味道,不仅不阻止,反而跟着他们也吃了不少,一坛子好东西早就见了底儿。她一直琢磨着想在珍味楼里推行这道菜,所以抽空又做了一次,在制作方法和调料运用等处做了改进,如今还剩下大半坛,便预备拿出来给陶善品尝尝。
对待陶善品,她是十分大方的,取了一个装面条的大海碗,连汤带料地舀了整整一碗,端出来送到他面前,满脸得意地道:“师父瞧瞧,这是啥?”
陶善品隔着老远便已闻到馥郁浓香的味道,此时向碗里瞧了瞧,见用料丰富又珍贵,立刻诧异道:“你这丫头还真舍得下血本啊,快给我快给我,这叫什么?”
“这道菜叫佛跳墙,是我跟一个从海那边儿小国来的人学的,他教会我不少咱们从来都没见过的菜,如今在我新开的馆子里当掌柜。师父先试试味道如何?”姚织锦笑着道。
陶善品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直到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去,这才怔怔地道:“我的个乖乖,枉我陶善品还是所谓的‘京城第一饕客’,自以为天下没有我没尝过的东西,这道菜……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终我一生,还从未吃过这样的好东西,锦儿,你真是越发能干了,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徒弟啊!这道菜你预备在珍味楼里卖?”
姚织锦见他赞不绝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道:“师父您是水晶心肝儿,锦儿在想什么都瞒不过您。只是这菜的用料您也看见了,每一样食材都不是寻常物,也不知在店里该卖多少钱一份才合适。我一直没把这事儿想明白,所以,一直压着呢。”
“我看哪,就算十两银子一份也不为过!”陶善品道。
“十两?那也太贵了,我珍味楼做的是老百姓生意,哪会有人花这个大价钱?”
“你的东西好,就不愁有价无市。”陶善品点着头,优哉游哉地道,“在我看来,把钱拿来花在吃上头,总比出去逛那些烟花之地要好得多。”
“这事儿容我再想想吧,反正也不着急。”姚织锦拿不定主意,干脆岔开话题道,“师父,我再带您到鲜味馆逛逛去,好不?”
“你急什么,我赶了这么久的路,也不说让我歇歇?”陶善品吹胡子瞪眼睛道,“你的厨艺我是放心的,我又不是今天就走,你那新馆子,我肯定得去一趟,不过不是现在。你还是跟我说说,你回到润州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姚织锦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什么,你嫁给了姓谷的?就是差点将你纳为妾室那个老不休的儿子?”陶善品气了个倒仰,“你这丫头,叫我怎么说你?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你不懂啊?”
“其实……也没您说得那么糟。”姚织锦不自觉地回护起谷韶言来,“他对我还行的。”
“什么还行?”陶善品怒火滔天,“死丫头,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开不得半点玩笑的!这样吧,反正我来了润州,你请我回家吃顿饭也是应分的,今晚我就和你一起回去。我倒要会会那小子,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你家里人不给你做主,师父给你做主!”
☆、第一百四十四话 我爱她
陶善品山长水远地赶来探她,姚织锦心中感动万分,原本就打算请他去家中一聚,亲手烹饪两道好菜给他尝尝,同时也让他品评自己的厨艺究竟有无进境。但听说他要亲自“会会”谷韶言,她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
陶善品这个人爱憎分明,又是一根直肠子通到底,他若喜欢谁,那人哪怕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目无尊长,他也只是嘻嘻一笑;但倘若他心中对某人留了芥蒂,就算对方礼数周到毫无破绽,恐怕也会被他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姚织锦当然明白自己这个师父是全心全意地为她好,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有些担心起来,脑袋里天人交战——如果陶善品和谷韶言真的吵将起来,她该帮哪个?
说不得,还是早些回家提前做准备才是。她匆匆把汤文瑞叫出来吩咐了两句,让他盯好店里,又叫汪平雇了一辆马车,她和陶善品坐在前头引路,那几个随从带着包袱坐自己的车跟在后头,一行人急急忙忙回了城南。
柳叶安排了两间客房,几个随从一路上风餐露宿,洗了把脸便都去歇息了。陶善品跟着姚织锦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又特意去厨房瞅了两眼,最终在一眼活泉前停下了脚步。
他远远望着院墙之外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点头道:“这片松林好得很,浓墨淡染,这么遥遥看过去,倒好似一幅画。怪不得锦儿你整个人看起来比在桐安的时候更加水灵通透,住在这种地方,呼吸间都是山野之气,人也会变得灵秀的。”
“嗯。住在这里的确是很舒服。”姚织锦附和道,“这宅子还是成亲的时候他赁下的,我说不愿意和他家里人一起住,他也没勉强我。”
“蠢丫头,这么点小恩小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陶善品嗤之以鼻。“丈夫给自己的妻子寻觅一处合心意的住所。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那姓谷的讨了那么大个便宜,做这点子事算什么?你可长点心吧!”
二人说了一会子话,姚织锦便将陶善品送回客房歇息,自己去了厨房着手准备晚饭。自打嫁给谷韶言。她便很少下厨做饭,虽对宅子里的厨子诸多不满,也都将就凑合了事。陶善品难得来一趟。她自然得使出浑身解数,好在厨房里各样食材齐备,她做了两道南乳醉花蛤、腐竹焖鸭。又准备了陶善品喜欢的杜仲鸡脚汤,最后再根据谷韶言的口味烹制了一道蜜汁火方,炒了一碟新鲜时蔬,并着一小碗自家腌制的酱菜,令婆子们端上桌去,自己洗了手,又忙忙叨叨地走了出来。
申时刚过。谷韶言回来了,一进门就听说陶善品从京城来了润州。他素知姚织锦的这个师父对她十分疼爱器重。便隐隐觉得这老头今天找上门来,可能有问罪的意思,回房换了衣裳,命小厮取了一壶好酒,顺着脚来到前厅之中。
彼时,饭菜已经上了桌,姚织锦和陶善品却在一旁坐着闲聊,谷韶言走进去,先就冲着陶善品做了个揖,笑道:“听说陶爷来了润州,未曾远迎,还请陶爷不要见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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