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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暮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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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妈,让我来做,你在旁边提点着我,如何?”姚织锦知道李婆子手艺了得,若能得她传授,做出来的桂花赤豆糕爹爹一定会喜欢。在旁边瞧上一万遍,倒不如自己亲手试一遍,省去多少弯路和麻烦啊!
“这……不太合适吧?”李婆子心里直犯嘀咕。乖乖,二小姐终究是小孩儿心性,凭着一时高兴便满嘴叫嚷要学做桂花赤豆糕,让她玩儿上一会子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万一这女娃儿胡来一通耽误了时间,回头她倒是撒手就走,自己在大太太面前,是要受数落的呀!
姚织锦自小便机灵,李婆子心里转的小九九,又怎能逃过她的眼睛?她微微一笑,朗声道:“李大妈,我知道你在发愁什么。别担心,以你那一手做点心的本事,只要盯紧了我,纵是想捅出漏子也难!再说,就算我真的把这道点心给做砸了,大太太问起来,你只管实话实说罢了,我不会让你背黑锅的!”
她软硬兼施,这番话一说出来,李婆子心里哪怕再不愿意,也找不出由头反对,只得朝旁边挪了挪,腾出点地方,姚织锦连忙撑着灶台一步步跳了过去。
浸泡得已有些发软的赤豆上锅用武火煮沸,然后再改用文火慢慢煮上一炷香的功夫,等到豆子颗颗爆花,就可以放在旁边备用。与此同时,将粳米粉和糯米粉各取一半掺进大盆里搅拌均匀,用小碟子盛出少许来放在旁边备用,盆里剩下的米粉继续搅拌,不时地加些凉水进去,让两种米粉充分吃水混合,软硬适中。唯有这样,才能使做出来的糕点既具有糯米的黏性,又不乏粳米的绵软,同时,更具有一股清甜甘香的味道。
姚织锦将米团顺着一个方向不断地搅拌着。这道工序看似简单,却也挺费力气,终究是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娃,身子骨又瘦,没多一会儿,她的脑门上就渗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鸢儿连忙用手帕替她揩了揩。
待米团揉得差不多了,再将赤豆和少许黄沙糖倒进去搅匀,这时候,便可以上锅蒸了。
木蒸笼里垫上一块湿布,把拌匀的糕料放入,敞开盖子用武火蒸上一约盏茶的功夫,等到面上蒸粉逐渐变成赤红色,就可以将预先留出来的米粉撒在表面上,直到这时,方才盖上盖子进行焖煮。片刻之后,赤豆糕蒸熟了,这时候再将家中秘法腌制的糖桂花撒在蒸糕表面,最后用刀切成方块盛进碟子里,便大功告成。
“李大妈,我特意多做了两块,你来替我尝尝味道如何?”姚织锦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块热腾腾的桂花赤豆糕,直递到李婆子面前。
“小姐,老奴是下人,禁不起您这样。”后者嘴里虽这样说,也不过是略矮了矮身子,将糕点送到嘴边。
淡黄色的糕点上隐约可见深陷其中的紫红色赤豆,尚未入口,一股香气已然飘入鼻腔之中。轻轻咬上一小口,糯米和粳米混合制成的米团柔糯细腻化渣,赤豆软烂甘香,搭配上特制的糖桂花那清甜爽口的味道,各种滋味糅杂在一起,如同在舌尖跳跃一般。再仔细一品,那浮在表面上的香味竟慢慢沉底,变得愈加浓郁,令人齿颊留香,简直迫不及待地要将剩下的都送进口中,细细啖尝。
“二小姐,您……您真是第一次入厨?”她将整块糕点吞了下去,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稚气未脱的女娃儿。
这滋味,没个一二年功夫,可是做不出来的!
从她脸上的表情,姚织锦早已得知自己这道赤豆桂花糕是成功了,心里不由得意起来,笑嘻嘻地颔首道:“那可不,你那些什么粳米粉、糯米粉的,我都是第一次摸呢!好吃吗?”
“好吃,好吃的不得了!哎哟,幸好您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否则,老奴在姚家大宅中,还有半点用处吗?”
这句话不仅罔顾身份,而且还很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此时的姚织锦可没工夫和她较真。
原来,下厨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啊!貌似平平无奇的原料一样样从她手里经过,居然能变成一道连李婆子都百般赞叹的美食,这真是太神奇了!
说不定,我还真有做厨子的天分呢!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依你看,这道赤豆桂花糕,能端出去给大娘他们吃吗?”
李婆子一本正经地道:“怎么不能?大太太保不齐还会夸赞老奴一番!二小姐今天可帮老奴省了大工夫了!”
“很好,那你就赶紧呈上去让大娘她们尝尝吧,再迟些该错过时辰了!”姚织锦点点头,忽又想起来什么,道,“对了,你先别告诉大娘她们这是我做的,等爹爹回来,我还要给他一个惊喜呢!”
李婆子欠身答应了,端起桌上的糕点盘走了出去。
姚织锦大功告成,对鸢儿道:“咱们也回去吧!”
“小姐,您怎么不亲自尝尝?万一那李婆子是骗你的,怎么办?她平常的品行,您又不是不清楚,说不定,她正等着二老爷回来那天瞧您笑话呢!”鸢儿站在原地,犹疑地道。
也不怪她多疑,自家小姐在姚家大宅里的处境,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姚织锦嘴角一撇,露出一个轻鄙的微笑:“不用了,人会撒谎,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不会。李婆子尝到点心的那一刹那,那种震惊、赞赏、喜欢的神色是装不出来的。不用担心,你就等着看我在爹爹回来那天好好露一手吧!”
☆、第十二话 贵客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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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姚织锦一直消消停停地呆在自家院子里。
在众人眼中她是有伤在身的,若这时还四处乱跑,难免会引人怀疑;再一个,那日前去向陈氏赔礼道歉,两人心中虽互相诸多不满,但明面儿上却仿佛前嫌尽释。这连着几日,陈氏一直不曾来找她麻烦,吃的用的,也破天荒不曾短了她的,既然这个嫡母暂时肯偃旗息鼓,自己也没有打蛇随棍上的兴趣,规规矩矩地给她点面子,大家脸上都好看。
然而,她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勉强在家延挨了几日,便再也坐不住了。这天上午,她趁着鸢儿将衣裳拿去浣衣房的功夫,偷偷溜出房间,奔到前院里。刚刚穿过院门,就看见姚至宣衣着整齐,领着一个小厮,好像是正要出去。
“哥哥!”她连忙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扭股儿糖似的笑嘻嘻扳住他的胳膊道,“你上哪去,今天不念书吗?哦,你偷懒,看我告诉大伯去!”
姚至宣笑着敲了敲她的头:“你的脚不疼了?少胡扯,今日老师告假,父亲准我歇息一天,想陷害我,别做梦了!你快些乖乖松手,我这就要出门去呢!”
姚织锦眼珠儿一转,揪住他的袖子撒起了娇:“哥哥,人家这些天腿脚不灵便,只能窝在家里,闷死了!现在我全好了,你上哪去玩儿,也带上锦儿好不好?”
“这可不行!”姚至宣慌忙道,“父亲今天晌午要在家中宴请贵客,为了怕出纰漏,特意让我亲自去珍味楼把宋大厨请回来掌勺。父亲如此谨慎,可不是好玩的!别说你一个姑娘家原该老老实实留在家中,就算我带了你去,万一捅出篓子,谁来收拾?”
姚织锦抓了抓脑袋:“真是奇了,不过是去自家的酒楼走一遭,哪会闯出祸来?再说,大伯要请客,直接拉去珍味楼不就行了,做什么还特意让厨子来家?不嫌麻烦么?”
姚至宣朝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便将自家堂妹拉近了点,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能周围说去啊!咱家欠了不少外债,这事儿你多多少少知道些吧?今日父亲请的客人,就是最大的那位债主,我听说,他眼馋咱们的珍味楼不是一年两年了!父亲请他吃饭,就是想借此机会和他商量,希望他能再宽限些时日,倘若带了他去珍味楼,保不齐他会更加动心,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哦……”姚织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时常偷跑出去玩,在市集中行走时,偶尔也会听人说起“姚家的事”,只是以她的年龄,很难理解欠了那么多银钱却还不上,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行了,我没空再和你多说了。”姚至宣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这就得出去,再晚点儿,客人就该上门了!”
“哎呀哥哥!”姚织锦拖长了软糯的声音,嘟着嘴道,“人家已经够可怜了,娘也不喜欢我,爹爹也不在家……偌大的宅子里,就只有你最疼我,对我最好了!求求你,带锦儿一起出去转转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给你添乱,从前,爹爹也经常带我去珍味楼玩的!”
姚至宣向来最是心软,对这个妹妹又一直宠爱有加,听她这样说,心中着实有些不忍,只是终究胆小。姚家小姐在珍味楼出现,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这个妹子的破坏力,可万万不能小觑的啊!
“妹妹……”他挠了挠头,为难地道,“要不这样,改天我回了父亲,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到那时,果子蜜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今日,实在是……”
“谁稀罕你买,再不理你了!”
见他执意不肯,姚织锦也不好再缠下去,佯作发了怒,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跑了个没影儿。
虽然出去玩的计划是落空了,但听说宋大厨要亲自上门做菜,姚织锦暗暗地留了个心眼儿。
自从那日和李婆子学会做桂花赤豆糕之后,她就对做饭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无论是刀工、颠勺、调味、焖煮……每一个步骤在她眼里,就像是一场与食材之间的游戏,充满了趣味和各样惊喜。她得空儿就想跑去瞧厨子做菜,可是,二太太再不喜欢她,也不可能放她一个小姐天成在厨房里打转,是以,她的机会并不太多。
但今天不一样。这宋大厨名叫宋北江,早年在京城一间有名的酒楼里为厨,做出的吃食颇受那些达官贵人赞赏,如今年纪大了回到家乡,又被姚江烈请到珍味楼掌勺。她常听街上的人说,宋大厨哪怕是一棵白菜,都能做出神仙般的滋味。今天他特地上门,怎能轻易错过?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客人们应该已经入座了,姚织锦便偷偷地溜到了厨房里。
其时,宋大厨正在做一道“葵花斩肉”。剁猪肉、调味、团肉圆、炒菜心……他的动作快得有如飞沙走石,须臾间每一样食材都被处理得井井有条,油锅中“嗤啦”之声不绝于耳,听得久了,倒像是一首悠扬的乐曲。姚织锦甫一进入厨房,便眼睛都不知道眨了,直到他将用蟹粉拌匀的大肉圆放入砂锅文炖,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回头,正打算去瞧瞧二厨切菜,忽听得前厅的方向“咣当”传来一声脆响,没过多久,丫头春桃就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宋大厨正在洗手,见状眉头皱了一皱。
他素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虽然只是厨师,但在珍味楼中不论大小事皆要过问,稍微有点不顺他的意,即便面对的是掌柜,也绝不给一点面子,动辄就大呼小叫高声呵斥。由于他手艺非凡,珍味楼里上上下下也都让着他,也就愈发令得他目中无人起来。
方才从前厅传来的动静,他一听便知是碗碟摔碎在地上发出来的声响。是丫头失手打翻了菜,还是主人家对菜色不满意?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有些不舒服,又见春桃只知道哭,顿时有点不耐烦起来。
“我在问你话呢,你给人灌了哑药了?”他提高了音量,粗声粗气地高声道。
春桃怯怯地抬头瞄了宋大厨一眼,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一甩手,恨恨道:“都是大老爷请回来的客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每端上去一盘菜,他就挑剔一回,满嘴刻薄话,难为老爷还一直忍着他。方才我端上一盘‘兰花鸡脆’,他斜眼一看,立时就嗤之以鼻,说我们家大厨做的菜上不得台面,空有虚名……老爷一听这话,怒气冲上头,说我们都是吃闲饭的,可不就把盘子砸了?主子的事,我们下人又做不了主,把气撒在我们头上,又有什么用?”
宋大厨一听这话,怒火“噌”地一声窜了出来:“嚯,好大的口气,我宋北江做的菜上不得台面?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的厨艺,就连吏部侍郎也赞过两声儿!既然人家瞧不上眼,我怎好再留下来献丑?你们跟老爷说一句,就说这顿饭,我这个吃闲饭的是做不了了!”话毕,真个要夺门而出。
人群赶忙围了上去,有帮口骂客人不醒事的,也有劝说宋大厨忍一时风平浪静的,七嘴八舌,一时之间闹得不可开交。姚织锦趁着没人注意,静悄悄地从厨房里退了出来。
宋大厨的厨艺到底怎么样,她心里是有数的,纵然比不上京城最有名的大厨,在这润州城内,却是首屈一指。大伯请来的到底是什么客人,嘴巴这样刁?
她满心都是问号,一头想,一头不自觉地走到了前厅门口。
☆、第十三话 牛刀小试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姚织锦正想得出神,乍听身前传来一声低唤,抬起头,发现常年跟着姚江烈的管家姚安正一脸惊异地上下打量他,低头一看,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上通往前厅的台阶了。
“哎哟……”她连忙退了下去,笑道,“没有,我心里想着事儿呢,一个没注意,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没在里面伺候?”
姚安神秘莫测地压低了声音道:“二小姐,我劝您还是别处玩去吧,老爷今天请的这位客非同小可,里边儿闲杂人等一个不留,您这会子要是闯进去,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啧,我都说了是不当心顺脚走来的,你只管唠唠叨叨恶心谁?”她佯作生气地嗔了一句,“我这就走还不行吗?”
说罢,她转身就绕开了。走上几十尺回头,见姚安并没有注意自己,又悄悄地兜了回来。
不知大伯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姚安越是藏着掖着,她就越是想前去瞧瞧。姚江烈正忙着招呼客人,想来没空搭理她,只要谨慎些,应是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她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缓缓摸到窗边。
窗台上摆着一盆墨兰,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姚织锦小心翼翼地蹭过去,趴在窗棱上,从缝隙中朝内觑探。
宽敞明亮的厅堂之中,一个身材庞硕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首,挺胸凸肚,全身锦缎绫罗,眼神傲然。姚江烈坐在他的左手边,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愠怒,却仍旧勉强保持着笑容,举杯相邀。
除了姚至宣之外,桌上还另外有两个年轻公子。大一点的那个约莫十六、七岁,身穿一件竹青色的交领衫子,眉眼温润纯良,嘴边噙着一抹笑意;小的那个大概十三、四岁,身上是荼白的绸衫,生了双细长妖异的眼睛,面如冠玉顾盼生辉。
“元亨兄,招待不周,还请多饮两杯。我知你尝遍山珍海味,区区一桌家宴,自是入不了你的法眼。不过我家里这位厨师从前倒还有些名头,来来来,勉为其难尝尝!”姚江烈一边说,一边端起酒杯,压低杯口,对坐在上首的男人虚扬了扬。
“哼!”谷元亨冷冷一笑,道,“姚兄今日请我来,原是为了谈债务的事。怎么酒过三巡,‘还钱’二字一句不提,却只管劝我吃菜喝酒?再者,恕我不敬,你那位厨师,恐怕也只有名字叫得响亮,否则我家韶言,又怎会连筷子都懒怠动一动?”
姚江烈怔了一怔,转头望向那个年纪稍轻的少年,笑道:“是啊谷三少爷,你千万别客气,桌上的菜是我特意让厨子做的,虽算不上珍馐美馔,味道却也着实不错,你不妨起筷一试。”
谷韶言那双细长的眼睛只一溜,斜了姚江烈一眼,抿唇笑道:“满桌子的菜,没有一道能入口,让我如何起筷?”
姚江烈的脸登时就白了,别说姚至宣,连躲在窗外的姚织锦,也觉得有些不忿。
“哼,把你能的,我就不信你是什么金嘴巴银舌头,整桌的好菜,还下不了嘴了!”她气哼哼地嘀咕了一句。谁料,由于四周实在太安静,声音竟传进了房内。
“谁在那里?!”姚江烈正兀自气闷,忽听得异响,顿时怒火攻心,大喝一声,“给我滚进来!”
姚织锦吓得一个激灵,正拿不定主意,姚至宣已经率先跳下凳子,走过来打开了窗。
“妹妹?”他唬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不是跟你说了别乱闯么,你跑来做什么?啊呀,这回真会被你害死!”
“锦儿?”姚江烈一早瞧见窗外的小女娃,不由将眉头皱得更紧,“至宣,你当真越来越不成器,你妹妹伤才刚好,你不说帮着我管管,倒由着她乱跑!一个女孩子跑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姚至宣兀自噤声不敢分辨,姚织锦见状,胸中反而浮出几分豪气,当即大声道:“大伯,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该怪到哥哥头上去,他千叮咛万嘱咐我今天不可乱闯,是我自己好奇,这才跑来看看。”
“你还耍嘴皮子?简直胡闹!我现在正宴请贵客,没空和你计较,你赶紧给我回房去!”姚江烈又是一声大吼,声音响得连窗棂都在震动。
谷元亨一早看见窗外站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那双又圆又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转,一对红唇更是有如夏天采撷的朱果,甜蜜异常,通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聪明。他当下便饶有兴味地一抿嘴,出声劝姚江烈道:“哎,姚兄,何必和小姑娘家大呼小叫的?她年龄小,好奇心重也是情有可原嘛!这小女娃便是你的内侄女?我看她长得方桃譬李,浑身上下透着机灵劲儿,你们姚家有福喽!只不过,刚才我恍惚听见她说了句什么,小姑娘,快进来告诉我,你方才说什么来着?”说着,还满面和蔼地冲姚织锦招了招手。
姚织锦自知自己是躲不掉了,事已至此,索性无畏无惧地绕到门前闯了进去,目光坦荡荡地从三个陌生人脸上扫过,特意瞪了谷韶言一眼,细声细气地道:“我也没说甚么,只不过觉得这位少爷品味独特,因此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旁边那个外貌温润的年轻人是谷家大少爷谷韶谦,他微笑了一下,对姚织锦道:“小妹子,我这个弟弟口味一向刁钻,难伺候的很,你不必理他,还是赶紧出去玩你自己的吧!”
这句话一说完,别人都还犹可,谷韶言却不乐意了。他扭头横了谷韶谦一眼:“哥,她是冲着我来的,用不着你打圆场。我倒不是金嘴巴银舌头,只不过,姚家开着偌大一个珍味楼,宅中做出来的饭食不过尔尔,实是浪得虚名,我可吞咽不下去。”
姚织锦翻了翻眼睛。唬谁呢?口是心非的,别说这小少爷了,打在窗外,她就早早将满屋子人的口味瞧了个门儿清了!
姚织锦感激地冲谷韶谦一笑,又看了看大伯皱得死紧的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她没什么可害怕的,这一家人明摆着上门找麻烦,她的蓦然出现,已经让大伯丢了脸面,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城!
她直视着谷韶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要我说,这位少爷对食物的喜好也算不上多刁钻,他想吃的菜,正在这桌上。”
“哦?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你凭什么这么说?”谷韶言那神采飞扬的脸上掠过一丝玩味,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她,满不在乎地问道。
姚织锦朝前迈了一步:“就凭我能猜出来你爱吃什么!只不过,我若真猜中了,你敢承认吗?”
“锦儿,你还要胡说!”姚江烈怒得胡须都抖了,狠狠一拍桌子,“出去!”
姚织锦看着他恳切地道:“大伯,我不是故意找茬,我真的能看出来此刻大家想吃些什么,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听我细细道来,若是有错甘愿受罚,可以吗?”
姚江烈怔了片刻,本想破口大骂,但一个转念,又暂且将心头的火气压了下来。
这个侄女一向百般聪明伶俐,说不定,她真有法子?这谷元亨今天分明是带着儿子来寻他晦气的,就算他欠了谷家一笔巨款,那也并不意味着,他堂堂润州城大户的脸面可以任他们践踏。事情已经走到这田地,倒不如由着那小女娃闹去,反正她年龄尚小,就算出了错,也没人真和她计较。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发声,算是默认了。
谷韶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嘁,我行得正坐得直,你若当真猜中,我有甚么不敢认?就怕你输了哭鼻子!”
姚织锦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朗声道,“我虽年龄小,基本的礼貌也还是懂的,若是说错了,自会向诸位赔礼道歉,到时候,还请谷老爷和两位少爷海涵。”她顿了顿,胸有成竹地继续说,“一桌子菜当中,这位谷老爷最爱吃的,是那道醉鸡,大伯喜欢酸笋牛肉,谷家大少偏爱金沙山药条,至于宣哥哥……宣哥哥正等着厨房那碟子葵花斩肉呢!”话毕忍不住捂嘴一笑。
话音刚落,整室一片寂静,每个人脸上都是愕然之色。
这小女娃是神仙么,怎能对他们心中所爱的菜式一清二楚?
隔了好半晌,谷元亨方才轻咳两声,微微一笑,道:“姚兄,你家有如此宝贝,怎地从来不告诉我们?连我的心思都能洞察分明,当真厉害啊!小妹子,你之前说韶言想吃的菜就在桌上,是哪一道?”
姚织锦已经从众人脸上的表情看出自己全猜对了,心中愈发得意起来,抿嘴乖巧地笑道:“我虽不明白谷家三少为何不愿举箸,不过,我可以肯定,他最爱的那道菜,正是他右手旁的碧螺虾仁。只是不知,谷家三少是认还是不认呢?”
此话一出,谷韶言脸上的表情登时变了,他旁边的谷韶谦朝他面上一瞧,再望向姚织锦的眼神之中便多了几分赞赏。
“是又如何?小爷就是不稀罕你家做出来的菜,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他恨恨地叨咕了一句。
这话说得可就大失水准,明摆着是耍赖,谷元亨身家连城,自己儿子说出这种有**份的话来,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回头斥了一声“闭嘴”,扭头对姚江烈打着哈哈道:“小儿不懂事,见笑了,见笑了!”
姚江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这个成天四处乱跑的内侄女,竟不经意间替他解了围挣了脸面,心里舒坦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和颜悦色起来,谦和地冲谷元亨拱了拱手,转而对姚织锦道:“好了,这回你可说完了?至宣,送你妹妹回她的院子去,待我闲下来再和她细说!”话虽说得严厉,脸色却还和善。
姚织锦好好试验了一番自己被闪雷劈出来的奇异能力,心满意足,笑呵呵地冲众人施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谷元亨看着那个娇俏可爱的背影,心中一动,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区区四千两,对他这个腰缠万贯的大富豪算得上甚么?他原本是想借此机会刹刹姚江烈在润州城的威风,但此刻看来,他好像还有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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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tashidelek同学的打赏,同时继续各种求~~~~
☆、第十四话 退婚(上)
“妹妹,你到底怎么猜出来的,告诉我好不好?”
送姚织锦回房的路上,姚至宣还一直缠着她问个不休:“这怎么可能呢?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本领啊!”
“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说!”姚织锦转过身得意洋洋地道,“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我!聪!明!”
“嘁,你也就会唬我,不说算了,反正到了父亲面前,你总得交代!”姚至宣说着,撇了撇嘴。
“哟,这不是大少爷和二小姐吗?”
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叫喊,二人回头一看,便见一个年轻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摇着一把扇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舒姨娘。”二人皆向她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舒姨娘乃是姚江烈的偏房,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要说容貌,当真也是没得挑。姚江烈与妻子施氏生下独子姚至宣之后便未有所出,五年前,姚江烈突生了为姚家壮大子嗣的心,便托人从乡下买回个丫头名唤海棠的收入房中,谁料,却两三年也未曾诞下一男半女。再加上后来姚家又欠了债,家道中落,忧心之事层出不穷,姚江烈逐渐也把生子一事丢的淡了。那海棠风华正茂,每天却只能独守空房,日子一长,心中难免生出不忿,于是常常在院子里闲晃,逮着哪位少爷小姐便说些疯话,家里上上下下,都时常远着她。
“你们这是出去玩了刚回来?兴致真好,家中出了大事,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舒姨娘用扇子遮住脸,面上显出一种神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叽叽咕咕地道。
姚至宣素来便不喜欢舒姨娘,也从不把她的话当真,听她如此说,便淡淡一笑,道:“姨娘说笑了,我和妹妹只不过是在前厅陪着父亲请客吃饭罢了,并不曾去玩。”
“哟,这可奇了!”舒姨娘嘻嘻一笑,“大老爷请客,少爷作陪自是理所当然,姑娘家去做什么?”
“姨娘想知道,尽管去问父亲,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姚至宣眉头一皱,拉着姚织锦就要走。
“哎——急什么?”舒姨娘把手里的扇子往二人身前一栏,兀自笑道,“家中真个出了大事,你们就一点不关心?”
姚至宣的表情愈加不悦:“姨娘有话就说,须知道,我和锦儿,不是你能拦得住的!”
舒姨娘娇滴滴把扇子往前一抛,正将穗子打到姚至宣的眼睛上,轻佻地道:“哎哟哟,人家好心来提醒你,你不谢一句也就罢了,竟拿少爷身份来压我,好没良心哪!你们可知道,今天谁来了家里?”
姚织锦拽着堂哥的衣角,悄悄地往他身后退了退。她想不明白,自己的亲娘也是姨娘,向来老实本分一步也不愿多走,却百般被陈氏看不顺眼;这舒姨娘每日价在宅子里满嘴浑说,讨嫌得要命,怎么倒从不受一丁点责罚?
“姨娘要说就说,若只管卖关子,我和锦儿便要各自回屋了!”姚至宣终于不耐烦了,转身拉着姚织锦就要走。舒姨娘一看他真的发了怒,连忙赶上来,赔着笑道:“好了好了大少爷,算我不晓事,你别动气嘛,我说就是了!今日未到晌午,那双运桥下的吴家大太太便领着张媒婆找上门来,说是……唉,说是要退婚哪!”
“什么?!”姚至宣和姚织锦心中俱是一惊。
城南吴家在润州城内也算是一个大户,与姚家是世交,他家的公子吴立亭与姚织月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去年底还过了纳吉之礼,早已议定两年之后完婚。怎么会突然……
舒姨娘自顾自一股脑地说道:“哼,他们也不过是瞧着咱们家这两年欠了不少外债,如今约定之期将至,眼看着咱们是还不上了,今后的日子只会一年比一年难过,倘若真结了亲,岂不是会带累了他们?这人哪,都是利字当头的,谁会愿意趟进姚家这池子浑水里来?”
姚至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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