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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暮朵)-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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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理一些杂事的。”
  姚织锦偏过头勉强冲她笑了笑:“你还这么小,跟着我走远路,你哥哥会担心的。再说,那边现在什么情形我也不清楚,何必把你也搅进去?家中也有人照料我的饮食起居,你只管安心和程掌柜一起照料好这里就行。”
  她垂了垂眼皮:“有你们在,玉馔斋,是出不了事的,这一点,我无比相信。我唯一担忧的,只有一件事。”说着,她抬头看了卢盛一眼。




☆、第一百零四话 返家

  玉馔斋正是蒸蒸日上之时,却突然出现如此变故,她这一离开,厨房就只能交给卢盛一人照管。不怪姚织锦担心,这小子做些寻常菜色倒还似模似样,但要让玉馔斋在桐安城立于不败之地,显然,他还差些火候。
  陶善品对她的担忧了然于胸,咳嗽了一声,道:“丫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自然会力所能及地帮你。玉馔斋是你的心血,决不能搞砸了,平常程掌柜在这里打理,我也会替你看顾着,不需忧愁。”
  他一面说,一面声色俱厉地对卢盛道:“从明天开始,我每日会亲自来玉馔斋监督传授你厨艺之事,你若想有一遭出人头地,就必须要跟我好好地学。”
  “陶爷,您要教我?”卢盛喜上眉梢,忽而发现自己的表情太不合时宜,忙又收敛笑容。
  “你先别得意!”陶善品厉声道,“你虽有些小聪明,天赋却不及你们老板十分之一,搁在平时我决计是看不上的。但如今事发紧急,丫头又将这玉馔斋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我怎能让它毁在你手里?”
  卢盛连声答应:“是,陶爷,我自知就算拍马也赶不上我们老板,但勤能补拙,我一定下足了功夫跟你学,必然不会丢老板的脸的!”
  陶善品略一点头,又对姚织锦道:“丫头,我来之前就想到,这事情一说出来,你多半是放心不下,要回去看看的。喏,这是五百两,你收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姚织锦手中。
  “这怎么行?”姚织锦吃了一吓,赶紧站起身来推拒,“陶爷,您已经帮了我太多,我自己有钱,不用……”
  “放屁!”陶善品一拍桌子。“我明告诉你。你爹现在大牢之中,贩私盐是重罪,你想把他弄出来,处处都得使银子。你那点钱,够干什么?还不如留在玉馔斋里让程清泉他们用作平日周转!赶紧拿着,别让我骂你啊!”
  姚织锦此时心乱如麻。也顾不得许多,只得接过银票来。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陶善品会对自己照顾到如此地步,本想说些感激的话。但平常他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忙,如今只为了一点银子便满嘴奉承,她又着实不愿意。
  陶善品对她那点小心思洞察分明:“得了,瞧你要说不说的,省了吧,都在心里了!丫头,你既决定要回去。却也不能一个人孤身上路,我打发两个小厮送你。这样一来路上遇到个事儿也有人商量,二来,我也放心些。”
  程清泉听到这里便道:“姚姑娘,你预备何时启程?祖母成日念叨你,说你和谢大夫治好了她的厌食之症,还让我在玉馔斋做掌柜,真该好好谢谢你。她一早便让我请你回家吃顿饭,如今,我想着不如叫大家一起,也算是给你践行,你看如何?”
  姚织锦摇了摇头:“不了程大哥,你帮我跟穆老太说声多谢。如果可以,我想明天一早就走,若事情一切顺利,就尽快赶回来。家里那副景象,我实在是耽搁不起了!”
  程清泉只得点了点头。
  她回身看向了凌十三。今晚他过来,原本是红鲤为了让他们二人能把话敞开了说,也有撮合的意思。但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凌十三那张脸依旧是没有表情的,只是深邃的眼中有点点微光。
  她朝前走了一步,站在他面前,道:“三哥哥,我还有话没跟你说,你能不能等着我回来?”
  凌十三摇摇头:“你我之间原本无甚可说。”
  “哎呀!”姚织锦使劲跺着脚,眼里一片濡湿:“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随便说点好听的,让我心里好受点吗?”
  凌十三看着她的眼睛,嘴唇翕动,半晌,道:“好,我等着你回来,到那时,咱们再一五一十的把话都说清楚。姚姑娘,你腕上那条手绳……别摘下来,明白吗?”
  “好……”姚织锦使劲点了点头,一低头,眼泪啪地掉到手背上。
  =========================
  当晚,红鲤就留在了玉馔斋内,帮着姚织锦收拾细软,直忙活到后半夜。
  两人都是满腹心事,夜不能寐,干脆便倚在床头说话。
  红鲤将姚织锦腕上那颗小铃铛捏在手中,时不时碰一下,寂静的夜里,满屋都是丁零当啷的脆响。她垂着头,低声道:“锦儿,等你家的事一了,你立刻就回来的,对吧?”
  “嗯,当然,我没打算一直留在润州,若一切顺利,我会尽快赶回京城,另外,我还想把我娘也接出来。她住在那个深宅大院之中对身子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到时候,还要麻烦谢大哥帮我娘瞧病呢!”姚织锦道。
  红鲤吸了吸鼻子:“当初在拂云庄,若不是我一句话,你也不会跑到京城来,我原想着咱们在一起,也算是相依为命,可如今却要你孤身一人回去,我这心里,真是难受得了不得。”
  “你别这么说啊红鲤姐姐,现在你什么都别想,等和谢大哥成亲之后,你俩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姚织锦搂住她的胳膊,将脑袋枕在她肩上,微微笑道,“你们可得争取早日生个大胖小子,等我回到桐安,还要借给我玩儿呢!”
  “我知道,你别尽着嘱咐我,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上两岁,用不着你操心。我会帮你盯着哥哥的,不许他和别的姑娘眉来眼去。这辈子我要是能有个嫂子,只认定你一个人了。”
  姚织锦推了她一把:“这种话也敢敞着喉咙说,真不害臊!快睡吧,好歹歇歇眼睛,要不明天路上,我非得盹儿过去不可。”
  翌日清晨,陶善品雇了一辆车,带着两个小厮上门了。
  姚织锦将店里的银钞分成两份,大头搁在玉馔斋周转,程清泉将其余的一百两拿去兑成银票,交到她手里,格外又取了十几两散碎银子,以便她在路上使。姚织锦虽心心念念想着不久之后就要回来,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屠艳娘给她的东西和那本《玉馔集》带在了身上。
  “丫头哇——”陶善品往前两步,走到姚织锦跟前,“你这次回到润州,等着你的必然不会是一片坦途。你虽是个伶俐人,到底经的事情少,遇上困难,难免没抓拿。你听陶爷跟你说,若是真遇上自己解决不了的,只管托人给我带信儿,我必会去帮你,这个你拿着。”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
  里面搁着的是一把通体漆黑的菜刀,外表看起来丝毫亦不起眼,但被清晨的太阳光一照,刀锋隐约闪着寒光,令观者心中顿时一凛。
  “这便是那‘影月刀’。”陶善品道,“我好容易从田芸香那里拿了回来,一早就打算好是要送给你的,只是本待等到你学有所成之时再说,现在也顾不得了,你拿着傍身吧。”
  姚织锦饶是心中乱如麻,听他这样说,却依旧是睁大了眼睛:“用菜刀傍身?陶爷,您说的是真的?”
  “咳,我不就是那么个意思,你非要跟我一个老头较什么劲?”陶善品佯怒道,“反正我给你了,这‘影月刀’它就是你的,权且算是个念想,提醒你京城还有人在等着你呢!咄,我也真是失心疯,这把刀换了别人,就算给我十万两银子我也不卖,偏生就是你这丫头,让我怎么看怎么顺眼,打心眼儿里喜欢,少不得便宜你了!”
  姚织锦百感交集,心中像是被一根线牵住了,不停的拉扯,又是疼,又是发酸,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给陶善品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师父,您的大恩大德,锦儿一定会永生记在心里。锦儿这就去了,师父自个儿要保重身体,待我回来,必将日日侍奉在侧。”
  陶善品望着天长叹一声:“你这‘师父’二字,终是叫出口了。从今往后,我可就跟那老鸨同一地位啦?哈哈哈,去吧丫头,师父在京城盼着你回来。”
  ……
  姚织锦领着那两个小厮即刻出发,一路星夜兼程,风尘仆仆自不必多言。想来陶善品必定跟这二人细细嘱咐过,他们从旁照料得十分谨慎小心,路上没出一点差错,半个月之后,三人到达了润州城。
  回姚家的路上必然要经过珍味楼,姚织锦停下来在门边站了片刻,只觉物是人非。
  当初,她是从拂云庄直接离开的,并没有回城,七八个月的光景,此处再不是那门庭若市的所在,反而一片萧索寥落,简直恍如隔世。朱漆大门紧闭着,牌匾上“珍味楼”三个大字赫然在目,只是下边儿已经结上了些许蜘蛛网,被风一吹便晃晃荡荡,更觉得满眼凄凉。
  送姚织锦回来的一个名叫陶乐的小厮从旁道:“姚姑娘,我知你现在心中诸多感慨,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应当先回家中看看情况才是。”
  “好,我知道。”姚织锦点点头,领着二人从珍味楼旁的小巷穿过,在巷中当初自己被雷劈中的地方停了停,又从后头绕到正门前。
  她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握住门环叩了两下,很快便有人来应门。随着“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条缝,姚升的脑袋从里头探了出来。
  他盯着面前的人瞧了半晌,忽然失声道:“二……二小姐?!”




☆、第一百零五话 今非昔比

  “怎么了,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吗?”姚织锦瞥了姚升一眼,淡淡道。
  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姚升自小便是跟着她爹爹的,若真个有贩私盐一事,他应当也脱不了干系才是,怎么竟好好地还在家中?
  姚升连忙垂首笑道:“不是不是,小的哪有那种意思?只不过与二小姐多时不见,有些讶异罢了。前儿听说您从那个……谷家离开,又不见您归家,这些日子,您去了什么地方啊?”
  “我不觉得我需要跟你交代,还有,你挡在门口,是有不打算让我进去的意思吗?”姚织锦冷冷地看着他道。
  “没有,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姚升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闪到一旁,将姚织锦和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让了进来。
  姚织锦笑了一下,率先一脚踏进门槛中。
  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到这幢大宅之中了,景物和各样摆设与她离开时并无二致,但不知何故,她总觉得每一处角落看起来都是极尽萧瑟。影壁、回廊、假山乃至每一扇门,看起来仿佛扑上了一层灰,明明是夏天,此处却好似许久不见阳光,阴冷潮湿。
  她四周打量了一番,见宅子里一派冷清之象,便回身对姚升道:“家里最近开发了很多下人吗?从前满院子仆役来回往复,现在怎么一个也瞧不见了?”
  姚升叹了一口气,嗓子里像塞了团棉花似的道:“唉,二小姐,您刚回来,有好些事您还不知道吧?真是一言难尽。我……”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用不着多嘴扯那些个杂七杂八的,我想知道的,自然会去向两位太太询问。”姚织锦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先替这两位大哥安排一下住处。他们山长水远地送我回来,想必应该很累了,当早些休息才是。我先回房去换件衣裳,然后再去和两位太太见面。”
  “好嘞。那二小姐您先回房小憩片刻,待小的去和二位太太禀报。”姚升巴不得一声儿地答应了,冲那两个送姚织锦回来的小厮虚伸了伸手。引着他们穿过角门,不过一转眼功夫,变消失得无影无踪。
  姚织锦站在原地发了一回呆。自顾自踏上回廊,朝自己原来居住的院子走去。
  左手边有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隐约传来“刷刷”之声。姚织锦偏过头去看了看,只见一个壮实的黑丫头正在扫地。不过是五月末,园中却一地落叶,看上去好不凄凉。那丫头擎着扫帚从东头一直扫到西边,不时地停下来歇口气。拾起袖子来擦汗。她身上那件薄衫到处印着黑黄的污渍,灰扑扑的。早已瞧不出本来的颜色。
  那是……
  “鸢儿!”姚织锦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黑丫头浑身一哆嗦,茫然朝她的方向望过来,接着立即奔到她面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嘴里喃喃道:“我今儿真是脑子出问题了,怎么……长得和二小姐这么像”
  姚织锦又是气又好笑,使劲拍了她一下,道:“嘀咕什么呢,我不就是你二小姐?”
  鸢儿傻呆呆的,前前后后围着她转了一圈,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湿了:“天哪,真的是二小姐!我……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了!天可怜见,终于还是让奴婢等到了这一天!”
  她说着伸手试探性地在姚织锦肩膀和手臂摸了摸,嘀嘀咕咕自语道:“这么长时间不见,您出落得越发出挑,长高了,人也比从前更好看,要是搁在外头,奴婢都不敢认了……二小姐,我听宅子里的下人说您离开了谷府,后来又去了什么地方?教奴婢好不挂念哪!”一边说,一边滴下泪来。
  姚织锦也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她说,但现在却有些顾不得,只简短地问道:“你一向是我屋子里的贴身丫头,就算我不在家中,也该被派去服侍其他人才对,怎会在这儿扫地?是不是……两位太太克扣你来着?”
  鸢儿揩了揩眼角,吸着鼻子道:“克扣不克扣的,做奴婢的也不敢说。不过二小姐你心中应当有数,从前二太太见奴婢事事向着您,原本就有些看不顺眼,自您离家之后,她便把奴婢当做个粗使丫头一般看待,先是打发奴婢去了洗衣房,最近,因为打发了不少下人返乡,家中人手不够用,便又将奴婢调来打扫。”
  “你是当初爹爹安排给我的贴身丫头,我的人,还由不得她来使唤!”姚织锦双眼一眯,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厉声道,“鸢儿我问你,你可还愿跟着我?”
  “二小姐这问的叫什么话?只要您还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吃糠咽菜我也跟着你,刀山火海我也跟着你!”
  “那好,把你手上的扫帚给我扔了,打扫这些粗活我用不着你来干。现在你就跟我回房替我洗漱,然后,我倒要去去瞧瞧,如今两位太太又是何等景象!”
  姚织锦掷地有声地撂下这句话,夺过鸢儿手中的扫帚往地上一丢,又飞起一脚踹得老远,拽着她的手转身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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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儿手脚麻利地替姚织锦洗漱干净,从她带回来的衫子里随便拣了一件给她换上,过程中,将家中眼下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姚江烈和姚江寒现下的状况姚织锦从陶善品口中已有所了解,自不必多言。她没想到的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自己的嫡姊姚织月倒已经嫁人了,堂哥姚至轩参加了进士试却名落孙山,如今仍在家中请先生教学,预备来年再考。
  “这些事,奴婢晓得二小姐您也不见得在乎,唯独冯姨娘的身子,您可得上点心。自从二老爷出了事之后。她的身体愈发差了些,每日清晨黄昏,咳得尤其厉害,她住在那小小的偏院儿之中,平常又没个人照管。奴婢有时顺脚过去瞧瞧,见她那里水冷烛稀。心中实在不落忍。可奴婢也只不过是个丫头。自身尚且难保,又有什么法子帮她?二小姐,依着奴婢的意思,不若您先去那边探探她。如何?”鸢儿一边帮姚织锦梳头,一边缓缓地道。
  姚织锦闻言,心中一阵酸楚。不用想也知道。爹爹落到这般田地,别人都还犹可,最受苦的。就要数她那毫无地位的亲娘了!
  此番回来,她已经料定了不会一帆风顺,爹爹得救,亲娘的利益也得要争上一争,但在此之前,她必须要先在那两位太太面前,拿出架势来才行!
  想到这里。她便低声道:“你不须忧心,娘的事我自会照顾周到。我突然回来。想必现在家里已经人人皆知,两位太太说不定正商量对策呢,我先去会会她们,接下来再做打算。”
  说罢,站起身来,在镜子里最后照了照,确定毫无纰漏,便领着鸢儿朝前厅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大太太施氏和二太太陈氏此时已在前厅候着了。
  “大嫂,依你说,这丫头突然回来,究竟是为什么?该不是眼瞧着姚家不中用了,想趁着乱回来分一杯羹吧?”陈氏皱着眉头对稳坐在椅子中的施氏道,“也不知她离了谷府之后究竟去了哪里,那丫头向来是个古灵精怪的,如今家里这样,我还真是有些担心。”
  施氏睨了她一眼,道:“宜筠,不是我爱唠叨,你这遇上一点子事就发慌的毛病什么时候才改得了?老爷和二弟现在那样,你我更是得将整个家扛起来才是啊!我估摸着,这锦儿多半是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咱们家里现在多灾多难,想回来瞧瞧。至于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倒并不担心,哼,我还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女娃儿,就算有两份聪明,难道还能在我面前翻起风浪不成?”
  “话不是这么说啊大嫂!”陈氏顿足道,“听姚升说,她那一身穿得挺光鲜的,还有两个操着京城口音的人特意把她送回来。你说,她该不会是发了吧?”
  “那不是更好吗?若她有些手段,说不定还能帮着将二弟从牢里捞出来,咱们静观其变,又有何不可?”
  施氏话音刚落,忽听到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回头,就见姚织锦袅袅婷婷地拾阶而上,身后跟着一脸惶恐的鸢儿,目不斜视地迈了进来。
  “锦儿给两位太太请安,好久不见,不知两位太太身体可安好?”她毫无诚意地对着面前两个妇人福了一福,不卑不亢道。
  施氏给陈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见机行事,自己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姚织锦跟前,携起她的手,一叠声地道:“锦儿,真的是你?姚升前来通报时,我还不相信呢!怎地连声大娘也不叫了?”
  “是啊锦儿。”陈氏在旁接口道,“自从你去了……去了谷府,为娘的心里一直挂念,不知你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日子过得怎么样。后来听说谷元亨暴亡,你离开了他们家,本待派人去寻你,可找遍了整个润州城,当真连一点踪迹也没有。你究竟去了何处哇?”
  姚织锦微微一笑道:“托两位的福,锦儿如今在京城开着一爿小饭馆,生意虽算不得多好,倒也勉强能糊口。我的际遇说起来无甚出奇,两位若有兴趣的,等有空再慢慢说与你们听。两位也不需诸多猜度,我这次回来,是专为了爹爹一事,希望能略尽绵力,整件事来龙去脉究竟如何,而为太太可否告知?”
  施氏略微怔了一怔,道:“怎地倒如此见外起来?锦儿,莫非你还在怪我们?咳,当初送你去谷府抵债,我知你心中怨怼,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
  “大太太不必多言,锦儿心中有数。”姚织锦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咱们之间的事,若要细细算起来,恐怕就没个完了。我现在没那个心思,还请从头到尾将事情说一遍。”




☆、第一百零六话 母女团聚

  施氏与陈氏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有些惴惴。
  也真是奇怪,眼前这女娃儿除了个头高些,模样愈发玲珑剔透,其余倒并不觉得有甚么改变。只是,那说话的神态动作与从前竟完全不同。当初姚江寒常年在外,姚织锦虽不喜陈氏,但尚需要她养育,少不得在她面前虚与委蛇一番,纵是被她斥骂两句,也只嘻嘻笑着混过去罢了。然而此刻,她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就像是一朵已然绽放的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虽不令人感觉压迫,却自有一种平和又无所畏惧的架势,仿佛在她眼中,面前这两位太太只是两样会说会动的“东西”,除了做传声筒,再没其他任何用处。
  “怎么,莫非此事还有难言之隐?”姚织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好像是站累了一般,自顾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隔了半晌,终是施氏开了口:“锦儿,这事儿真是……”
  她絮絮叨叨地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大体上与陶善品所言并无出入,只是多了些细枝末节。末了,她掩面叹息道:“这次是润州太守谷元筹亲自下令捉的人,咱们家与他兄弟俩本就素有嫌隙,你爹爹落在他手里,还能有个好么?是已经用过刑的了,天天逼问着同党的去处。哼,真是笑话,那一伙人都不是本地客,与你爹爹也不过泛泛之交,事情一出,溜得比兔子还快,他又如何知道他们的下落?你大伯当晚便一病不起,一度连米汤都喂不进嘴,如今虽好些,到底虚弱下去了。每日只能在床上养着,咱家的珍味楼,也便是衰败了。”说着,扯起袖子来擦眼睛。
  姚织锦不言不语地听她说完,一开口,问的却是全然不相干的事:“我娘最近的生活由谁照顾?”
  陈氏愣了一下。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哟。难为你还替我想着,我还不就是勉强延挨着吗?”
  “哈!”姚织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二太太是不是有误会?我指的可不是你呀!”
  “你!”陈氏气结,眉尖一挑道。“你是什么意思?再怎么说,你也是姚家的正经小姐,上赶着管一个姨娘叫‘娘’。你也不嫌丢份!”
  姚织锦咧嘴状似毫无机心地一笑:“二太太若是顾及脸面的人,当初也不会伙着大太太一起,撺掇两位老爷一定要把我送去谷家抵债了。我是姚家的‘正经小姐’。尚且落到如斯地步,眼下家里一团大乱,还不知我那亲娘会受什么委屈呢!”
  陈氏登时大怒,跳起来就要大声喝骂,施氏从旁将她拽住了。
  “锦儿,我知你心里的那股子气不会轻易消散,你为了姚家吃苦。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也不想再为自己辩白。至于冯姨娘。她的身子骨你是知道的,性命无忧,但总是好一阵坏一阵的,家里下人也没剩几个,总不能时时找专人陪在她左右,你……”
  姚织锦没兴趣再听下去,打断她的话:“爹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自会想办法。我听人说贩私盐是重罪,弄不好要杀头的,无论如何,总得先想个法子把命保住。现在我要去探我的亲娘,两位太太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她也不管她们是什么反应,倏然起身,往外而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回了回头,道:“哦,对了,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爹爹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到最后不管是个什么结果,我都依旧会离开润州回京城去。我看你们也是瞧不上鸢儿的,那么到时候,我会带着她一起离开。”
  说完这句话,她立刻走了出去,再也不看那两位太太一眼。
  =========================
  “二小姐,您真的肯带奴婢一起离开?”
  去偏院的路上,鸢儿一脸雀跃地喋喋不休:“京城啊,奴婢这辈子还从未去过呢!听说那里的女孩儿家都特别漂亮,衣裳也时新,二小姐您这次回来,我就瞅着您身上的衫子与润州城里的不同!到了那儿,奴婢也去您的饭馆给您帮忙吧,好吗?”
  姚织锦踏进偏院的门,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爹在牢里,我娘病重,姚家的珍味楼关门已有一个月之久,在这种情形之下,你不觉得你现在这副表情有些不合时宜吗?”
  “我……”鸢儿给唬了一跳,差点跪了下去,连忙道,“小姐,奴婢不是有心的,只是听说要去京城,一时太过兴奋,请小姐责罚!”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笑呢!”姚织锦扶住她道,“我从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依然是,没有丝毫改变。你一向跟我说话没轻没重,以后一切依原样罢了,用不着这样诚惶诚恐。若能将事情顺利解决,回京城时我必会带你一起,但眼下说这些都还尚早,论到底,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脱身。”
  说完,她自嘲地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中的摆设与她离开之前大体相同,只是家私器皿都不免残旧了些,四处弥漫着一股病人房中特有的气味,有些发闷。床上半旧的锦被胡乱团成一团,从里头传出来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不管你是谁,去回大太太,今日的药我已吃过了,不劳挂心。”
  姚织锦心中一阵酸涩,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低低叫了一声:“娘。”
  锦被“呼”地掀开了,冯姨娘乱蓬蓬的脑袋钻了出来,面色蜡黄形容枯槁,两腮没有一丝肉,原本碧清的一双妙目已显出浑浊之色。她不相信地紧盯着眼前人,鸡爪一般枯瘦的手颤抖着伸出来,想摸姚织锦的脸,却又迟迟不敢碰,嘴唇翕动着,也不知在喃喃低语什么。
  “娘。你没看错,真的是我,你的锦儿回来了。”姚织锦握住她的手。
  冯姨娘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喘了半晌粗气,才嗫嚅道:“我这不是做梦吧?我总想着,临死之前还能再看你一眼。就怕这把骨头熬不住。如今……老天怜悯,终是让我再看见你了,我的孩子!”说着,竟痛哭失声。
  姚织锦深知重病的人无论如何不能太过激动。便赶忙将冯姨娘圈进自己的怀抱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小声在她耳边道:“嘘。嘘,娘不要哭啊,锦儿回来。原本是盼着您看见我能高兴些,您如今这样,让我心里如何过得去?您放心,从今往后,锦儿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你说真的,再不走了?”冯姨娘瞪大了眼睛。
  姚织锦心里也没个底,只能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反正,就算我要走。也会带着你一块儿,绝不把您丢在这空荡荡的姚家大宅里。等您病好了,锦儿还要孝顺你呢!”
  冯姨娘连连点头,偏过身子冲里咳嗽了一通:“咳,那便好,只要我的锦儿在我身边,不管今后发生什么,娘都不怕!我瞧着你在外吃了那么些苦,也没见瘦,反而高了也更秀丽了,你跟娘说说,这二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姚织锦尽量简短地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故意略去那些不好的记忆,只挑好的说:“……离开姚家大宅之后,我随着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去了京城,如今在那儿开着一间小饭馆,生意还不错,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存下些钱来。要不是教我厨艺的师父打听了家中的近况告诉我,我压根儿也不会回来。娘,等这边的事情了了,你跟我一起回桐安,我请那位大夫给您治病,后半辈子,都由我来照顾您。”
  不料,冯姨娘却对她后头所说的话充耳不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锦儿,我听说要在京城混出个人样来,非有好门路不行。你现在过得这么好,认识的人一定不少吧?你想想法子,看他们能不能帮着把你爹爹从牢里救出来?”
  姚织锦眼睛暗了一暗:“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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