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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暮朵)-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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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程清泉闻言也是忍俊不禁,用拳头遮住嘴咳嗽两声,道:“这事儿算是定下了,接下来,少不得要和那陆笃之打交道。虽说有钱赚是好事,但咱们还是得谨慎些,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的人,说起‘算计’二字,我们哪是对手?说不得,一切都要小心应对才是。”
  姚织锦冲他点点头:“程掌柜,我平常大半时间都在厨房里,有些事情既不懂。也没空打理。你从前也是做买卖的,陆老爷那边,就由你来和他打交道,我信得过你。”
  程清泉顿时满面喜色,忙连声答应下来。
  “好了,不管怎么说。和陆笃之的华香园合作。又能给玉馔斋添一点进项,大家一起努力,好日子还在前头等着呢!趁着现在清闲,我去清心药庐逛逛。前几日听卢盛说药材不够用了,顺便我也过去拿点。”
  姚织锦说着正要站起身,谢天涯从门外走了进来。
  “妹子。你过来,过来一下。”这粗犷豪气的汉子此时脸上竟难得地有两丝羞赧之色,也不进门。只一脚踏在门槛上,冲着姚织锦招了招手。
  见他神情古怪,姚织锦便站起来道:“谢大哥,这可巧了,我刚想去你那儿瞅瞅,拿两样药材过来呢。”
  “咳,那是小事。你出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你还防着我玉馔斋里的人哪?”
  “这死妮子,我就叫你出来嚜,快点,别耽误工夫!”谢天涯使劲跺了跺脚。
  姚织锦也就依言走了出去,脚才刚踏出门外,就被他一把抓牢,扯到街角的僻静处。
  “干嘛,撒手,跟我一个姑娘家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姚织锦忙甩开了他,嘴里嘀嘀咕咕道,“你到底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啊?”
  “那啥,妹子,嗯……”谢天涯复又扭捏起来,“我知道你也是个未嫁的姑娘家,但好歹有见识,比我这个大老粗强。我就想问你,那个,聘礼该准备些什么啊?”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姚织锦倏然瞪大了眼睛,既惊且喜道,“你跟三哥哥谈过了?这么说,你和红鲤姐姐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
  “哎,是。”谢天涯从脖子到耳朵都是一片红,搓着手别别扭扭地道,“跟凌兄弟把这事儿一说,他没啥意见,说是把妹子交给我,他能放心,嘿嘿。前几天已经换了庚帖了,后来我又到安才巷觅了个媒子,专程上门去提亲,这事情也就算是说准了。我心里想着,虽然咱们身在外地,手上也没几个钱,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尽到,否则,那红鲤姑娘还以为我成心怠慢不是?我就是不清楚这聘礼里到底有些啥东西,所以才来问你嚜!”
  姚织锦心里头一真高兴。来到京城后,她一直忙着打理自己的小饭馆,对这几个朋友实在没怎么关心,如今不管怎么说,总也算是帮上了一点忙,等谢天涯和红鲤成了亲,今后踏踏实实过日子,真是比什么都强。
  她一脸喜色,道:“唔,这你可得容我好好想想。当初我家里的姊姊定亲,夫家那边就曾送过聘礼。那家是商人,手上钱银充足,自是我们比不了的,而且我看三哥哥他们两兄妹,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这样罢,谢大哥你先去准备四色茶礼,过两天,我陪着你一起去选几匹颜色鲜亮的衣服料子,然后再备些钱钞——谢大哥,办婚礼挺费钱的,你手上可有余钱,需不需要我先挪个五十两给你?”
  “嚯,臭丫头果然是财大气粗了啊,刚来桐安时连住客栈的钱也没有,现在,一张嘴就是五十两,好不阔气啊你!”谢天涯打趣了两声,随即道,“银子的事儿不用你费心,要是外人知道老子借钱娶媳妇儿,我还要不要名声了?我再去问问那媒子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这就先走了,你应承了陪我去选布料,可别忘啦!”
  说完,转身就要走。
  姚织锦连忙紧跑两步追上他,在他肩头使劲推了一把,道:“急什么,后头有鬼撵你呀?谢大哥我问你,日子定了吗?”
  “瞧我这记性,把最重要这茬给忘了!”谢天涯抠挠着脑袋憨厚一笑,“已经找人算过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六。你是自家妹子,我就不给你下喜帖了,到时候你可得来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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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织锦估摸着这件亲事一定下来,红鲤肯定会来找自己,便趁着空闲去城里转了转,预先买下礼物。她这辈子除了家中人,算是和红鲤最为投缘,如今她要出嫁,怎么也得备下一份厚礼才是。
  果然,不出两日,红鲤便来到了玉馔斋里。
  其时,姚织锦正在门口和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娘闲聊,远远地看着她过来了,便朝前走了两步,笑道:“恭喜贺喜啊,红鲤姐姐,这么大的喜事你也不早点来告诉我,真没义气,你可说话就要当上清心药庐的老板娘了呢!”
  “瞎嚷嚷什么?”红鲤红着脸将她拽进玉馔斋里,道,“我就知道谢……谢大夫肯定要来跟你说这件事,本想赶在头里,谁料,还是被他占了先。自从那天咱们在城北分开,我一直也没来看你,你最近挺好吧?”
  “好哇,我怎么不好?”姚织锦摇头晃脑道,“忙是忙了些,可心里头还挺舒坦的,再加上你又要嫁人了,我别提多高兴了!红鲤姐姐,我还准备了一样礼物给你,听人说,这礼送得越早,新人成亲后就越幸福,你等着,我这就上楼拿下来给你。”
  说着蹬蹬蹬跑上楼,很快又捧着一个精美古朴的小木头匣子跑了下来,献宝似的往红鲤手中一塞,道:“你看看喜不喜欢?”
  红鲤瞅她一眼,将盒子打开,登时就是一惊。
  狭窄的匣子内,静静搁着一支金海棠如意簪,工艺细致,缠金流光,虽不见得耀眼夺目,但在靛蓝衬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厚重朴拙,一望而知,绝不是那些便宜货可比。
  “你这……”红鲤啪地一声将盖子合上,咋舌道,“锦儿,你是失心疯了吧?赚了几个钱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咱们都是在外讨生活的人,你送这么贵的礼,我如何收得?”
  “怎么便收不得?”姚织锦冲她一挑眉毛,“千金难买我乐意!你明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般看待,如今你要嫁人了,我怎能随便买些劳什子来打发你?我跟你说啊,这支簪子我可挑了好久呢,你只说喜不喜欢就行!”
  红鲤皱眉道:“喜欢自是喜欢的,你的心意我也全明白,可那也犯不着这么大手笔啊!我知道你最近生意不错,可……你总得留些钱傍身,这样,万一遇上个什么突发之事,也好……”
  “我呸呸呸!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姚织锦老实不客气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又一脸神秘地凑近她,“姐姐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偷偷告诉你,我可有钱呢!”
  “真是个傻子!”红鲤撑不住笑了出来,就手推了她一把。
  姚织锦往旁边一躲:“对了,红鲤姐姐,等你和谢大哥成了亲,你是不是就要搬到清心药庐来了?”
  “是啊。”红鲤点点头,“我和哥哥合计过,这些日子,他也会在附近多留意,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最好能和我住得近一点,这样,互相照料起来也方便。”
  提到凌十三,姚织锦便不自觉地情绪低落起来,只垂下眼睛“哦”了一声。
  红鲤见她这样,也叹息一声,道:“锦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也别怨我哥。你好不好,他心里明镜儿似的,他也有苦衷,从前那些事……”
  姚织锦知道她指的是杀死谷元亨一事,心里立即明白凌十三是不想拖累自己。她点了点头,道:“三哥哥这是为我好,我懂,可是,前儿我也说过了,我这人偏偏就是个认死理儿的。他现在躲着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就跟他耗着,我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咳,真不知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红鲤扬了扬手中的首饰匣,“你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总不能白拿好处不做事。今晚哥哥要来清心药庐接我,到时候我带他过来,无论有什么话,你们俩当头当面地好好说,不管将来能不能成事,至少别弄得大家不自在才是啊!”




☆、第一百零二话 槐叶冷淘

  昨天工作太忙,只有一更,抱歉~今天继续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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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小商贩的聚集地,竹林巷从早到晚都是非常喧嚣的,只是入夜之后,那种热闹又与旁时不同。
  在外忙了一天的人们大抵要酉时之后才能归家张罗做饭,这时候,整条巷子里飘散着各式各样的食物香气,其中夹杂着女人们呼喊自己丈夫和孩子上桌吃饭的吆喝声,站在自家门口,几乎可以听到杯盘相撞发出的脆响。男人们往往会在饭桌上喝两杯,将酒杯递到唇边“吸溜”一声吞下肚里,一面用筷子指点着自己的孩子,粗声大气地教他们不要挑食,更不能光想着吃肉。
  “我每天挣那么两个叮咚响的辛苦钱,要由着你这样吃,还过不过了?”他们每每这样说,但真个见自己的孩子不敢伸筷子夹肉,又忙不迭从盘子里挑出最好的一块来,骂骂咧咧地扔进他们碗中。
  天气渐渐热起来,饭后,大人们将孩子赶上床睡觉,接着搬出小凳子坐在门口纳凉,与街坊四邻大声谈笑两句,说说生意经,也互相诉诉苦。
  这是姚织锦每天最喜欢的一段时光。店里的客人走得七七八八,程清泉他们在厨房里收拾,她自己则站在门里,远远听着人们说话,虽不参与,但心里却觉得十分宁静喜乐。她总想着,京城虽然生活不易,但和这些人相处,却又自有另一番乐趣,或许,自己可以在这竹林巷扎下根来。待得今后手头宽裕些,买下一幢瓦房,清闲自在地过日子。
  她依旧挂念姚家的人们,挂念她那久病的亲娘,但如果可能,她这一世。都不想再回去。
  凌十三两兄妹直到亥初才来到玉馔斋。一进门,红鲤便满嘴嚷饿。
  “好锦儿,我和哥哥也都没吃饭呢,你去弄点吃的给我们可好?”她笑着拉住姚织锦的手道。
  姚织锦朝凌十三瞥了一眼。打趣道:“怎么,你还没过门,谢大哥就不给你饭吃了?那你可得仔细想想。别等着嫁过去,连三餐都没保障,见天儿跑我这儿来打抽丰。那我可受不了!”
  红鲤啐了她一口,道:“哎哟,你都不知道,今天清心药庐里来了个死缠烂打的客人,明明是他自己不按时服药导致病情延搁,他却蛮不讲理,非说是谢大夫医术不精!气得我肠子肚子都搅得慌。晚饭也没吃下去,这会子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你还只管在这儿满嘴胡诌!”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想吃什么,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做。”姚织锦闻言也便不再耽搁,径直走进厨房。
  入夏之后一天比一天热,许多来玉馔斋的客人都嚷嚷着吃不下热菜,若老这么下去,生意必定会受影响。她思前想后,便每日清晨采摘了新鲜的青槐嫩叶捣成汁,与面粉充分调和揉匀,切成宽窄不一的条子,上锅隔水蒸熟,然后,将面条汀在沁凉的井水里,吃的时候拌上调料,自有一番清凉之感。
  厨房的水盆里还剩下一点子面条,虽然不多,两个人吃却还勉强足够。姚织锦将面装进碗里,撒上麻椒和煎熟的菜籽油,原本打算再加入盐巴蒜末等物,转念一想,打开一个陶罐,从里面舀出两勺刚做好的仙酱,浇在面上,就这样端了出去。
  “别说我不替你们着想,天气热,那些热烘烘的东西吃下去又是一身汗,这槐叶冷淘是这两天我店里的新菜,虽不是什么稀罕物,倒是还能解暑热。你们尝尝?”她说着把面碗放在两人面前,收回手时不经意间碰到凌十三的胳膊,令得他立刻便往后一缩。
  “三哥哥,我不吃人,真的。”姚织锦低头似笑非笑地对他道,见他面露尴尬之色,也并不打算乘胜追击,只叮嘱二人快吃,自己坐回椅子里端起茶杯。
  红鲤就像三天没吃过饭似的,狼吞虎咽将面条塞进嘴里,顿时呜呜啊啊地连声赞叹:“唔唔,好好吃,锦儿你的厨艺又大涨啊,我看再这么下去,桐安城里的酒楼食肆人人自危,非得急死不行!”
  “翻来覆去就是一句‘好吃’,你纵是要夸我,能不能想些新意出来?”姚织锦睨他一眼,回身见凌十三也已经将面条送入口中,便满眼期待道,“三哥哥,你觉得如何?”
  他们相识这么长时间,虽也曾经在一起分食过一只偷来的鸡,但真要论起来,这凌十三好像还从未吃过她做的菜。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究竟作何感想。
  凌十三将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道:“冷淘咱们夏日常吃,以槐叶汁调和也是常用之法,并不精贵。不过,你这碗槐叶冷淘滋味似乎比别处有所不同,我尝着除了槐叶的清香之外,酱料更是格外鲜美。这是什么酱?里头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叶子的味道,与槐叶搭配一处,非但不觉冲突,反而格外相容,初入口一片冰凉,吞下去之后,精神都为之一振。”
  姚织锦心中一喜,这凌十三,平常不言不语的,品评起食物来,话却一套一套的。既然他也是爱吃之人,以后的事情,可就好办了呀!
  红鲤在旁也接口道:“嗯,我在清心药庐里呆的久了,对杂七杂八的药材也还有些了解。这槐叶是清热凉血之物,夏天放在食物内,极是爽口爽心,令人食之不足呢!”
  姚织锦转头冲她笑了笑,接着脸色一正,道:“三哥哥,红鲤姐姐,有件事,我心中一直放不下。今天下午,初初得知姐姐和谢大哥好事将近,我心里别提多乐呵了,但再往深了一层想,又觉得有些担忧。我知道现在说这事有些不合时宜,但咱们相熟。又一向交好,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们应该知道,谢大哥和谷韶言是朋友吧?我担心……”
  后面的话根本没必要说下去,红鲤和凌十三自然心照不宣。她是害怕那二人成亲之后什么话都不避讳,不小心会透露当初谷元亨之死的真相。谢天涯话里话外,原本对此就已有所怀疑。若当真东窗事发。到那时,他该如何是好?这门亲事看似喜庆,其中却着实透着隐患哪!
  红鲤怔了一下:“嗯?谷韶言应当已经回了润州吧?我猜想他今后轻易也不会上桐安来,只要互不见面。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哥你说呢?”
  “这一层我早已想过。”凌十三点点头,“姚姑娘的担忧不无道理。但这些个事情在我妹子的终身幸福面前,都算不得什么。我眼瞅着那谢天涯应当是个重情义之人,只要我们小心些。不在他面前透出口风,他就算有些怀疑,也寻不到蛛丝马迹。这件事情已发生了半年,总会随着时间慢慢淡下去,到那时,便应再无可担忧。”
  说着,他转向红鲤:“你是个精细人。不用我多嘱咐,只要管住自己的嘴。别什么都往外说就行。退一万步说,这件事原本就和你无关,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你只管把所有事情推在我身上就行。”
  “胡扯!”红鲤一拍桌子道,“你是我哥哥,我怎能撇下你不管不顾,那我还是个人吗?这事儿不用说了,反正在谢大夫面前,我肯定会加倍小心,绝不给哥哥你添乱,你放心吧。”
  姚织锦从胸臆中呼出一口长气。只要他们兄妹俩心中有数,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说话间红鲤已将自己碗里的面吃了个底朝天,抹抹嘴巴站起身来,冲姚织锦使了个脸色,笑着道:“我和哥哥上门吃白食,已经很对不住锦儿了,若一点事情不做,那可就太不应该了!程掌柜他们都还在后院收拾吧?今天就让我来当一次京城最有名食肆——玉馔斋的小工,我来洗碗!”语毕,不用分说拿过凌十三面前的空碗,转身进了厨房。
  姚织锦明白她这是在给自己和凌十三留时间说话,便也不加阻拦,眼看着她那高挑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便转头道:“三哥哥,我听说你也打算搬到竹林巷附近来住?”
  凌十三淡淡地道:“确是有此打算,和妹子住得近些,我能放心点。”
  “我琢磨着,红鲤姐姐出嫁后,肯定会将全副心思都扑在夫家身上,对你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你又是个最怕给旁人添麻烦的,恐怕什么事也都自己将将就就。你看这样好不好?等你搬过来,每天下工之后若没地方吃饭,就来玉馔斋,反正我和程掌柜他们也得等到客人都走完了才能吃晚饭,也挺迟的,时间应该合适。”
  凌十三看了看她,眼神里有些看不分明的意味:“好,我一定来。”
  “你答应了,可就不能敷衍我,若是到时候找不到你人影,我可是会去你家掀桌子的!”姚织锦半开玩笑道。
  凌十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忽而一闪,嘴角漾出一点笑意,隔了好半天,才道:“总是这样,满嘴里撂狠话,心肠却比谁都软。”
  姚织锦愣住了。鼻子里滑过一丝又酸又涨的东西。他对自己如此了解,显然是平常诸多关注。当初谢天涯不用问就知道她咳嗽生病,也是他暗地里告诉的吧?既然明明放在心间,为什么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喉咙里哽了哽,道:“三哥哥,我……”
  话还没出口,程清泉领着卢盛及方立两兄妹从里头走出来,笑道:“姚姑娘,你快去瞅瞅吧,那红鲤姑娘正张罗着要洗碗呢!这使不得,成何体统啊?”
  姚织锦不耐烦地挥挥手:“哎呀,由她去吧,她喜欢的就让她洗个够!我现在有事,你们先进去行不行?”
  程清泉正要答应,陶善品忽然打从门外走了进来。
  姚织锦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却又不得不站起身招呼:“陶爷,怎么今儿这么晚?是不是肚子里闹馋虫了?前儿你教我做仙酱的法子,我依着做了出来,你想不想尝尝?我这就去弄!”
  陶善品阴着一张脸,似乎愁绪颇深,沉声道:“不必了丫头,你坐好。程掌柜,带着伙计们回避一下,凌兄弟,你也是一样,我有些事情要跟丫头说。”




☆、第一百零三话 晴天霹雳

  程清泉等人依言返回厨房里,凌十三本待要走,被姚织锦拦下了。
  她见陶善品神色沉重,知道必有大事发生,不知怎的,心里头竟一阵发颤,急切间只想有个信得过的人在身旁陪着,便道:“陶爷,不用避着三哥哥,咱们又没有秘密,有什么事他都听得的,你只管说吧。”
  陶善品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也罢,依着你便是。你先去给我沏杯茶来。”
  姚织锦现在被他看得身上直发毛,哪有心思做这些事?
  “陶爷,有事情你不妨直说,我……”
  “我叫你去你就去!”陶善品眉头紧锁地喝道,“我连一个字都还没有吐露,你整个人已然慌了起来,叫我如何开口?自个儿去趁着沏茶的功夫好好平复一下,我需要你冷静。”
  姚织锦只得乖乖去里间沏了一杯陶善品喜欢的紫笋茶,站在桌旁深吸了几口气,将茶杯端出来搁在他面前。
  “你坐下。”陶善品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我让你坐下!”陶爷脸上腾起两分怒意。
  姚织锦心中愈加七上八下,有种强烈的不祥感觉从五脏六腑蔓延开来,瞬间便传遍周身各处,明明是夏天,手指尖却一阵冰凉。
  她在陶善品的身旁坐下了,回头求助地看了一眼凌十三,见他眼神中似有鼓励和安定之意,稍稍平静了一点,道:“陶爷,到底什么事,您说吧。”
  陶善品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这才缓缓道:“丫头,我的人从润州回来了,你要的酒他也给你带了,现放在我那里。”
  姚织锦的心愈发狂跳起来,使劲攥紧了拳头:“陶爷,是不是我家有什么事?我娘……”
  她一早便猜着陶善品派人去润州之后。必会打听她家中之事。保不齐连她这两年的经历都已经了然于胸。这么晚了他找上门来,家里肯定是出了事。她亲娘身子不好,是久病之人,那么些大夫都束手无策。难道已经……
  她不敢在想,只用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了陶善品,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丁点表情。后者顿了一顿。摇头道:“你娘病得虽重,现在却还性命无忧,我要说的事。和你爹有关。”
  “我爹?我爹怎么了?”姚织锦的心直往下坠。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亲手将她送进谷家的爹爹如今只剩恨意,但就是这一瞬间她才明白,血脉相连,那是永远都割不开的。
  陶善品仿佛难以启齿,又停了许久,方才下定决心般道:“你爹贩私盐,叫人给抓了。现已关在大牢中。听说你大伯生了病,珍味楼已有大半个月不曾营业。现在家中一片大乱。”
  “啊?!”姚织锦顿觉晴空之中劈下一道惊雷,眼前一黑,即便是坐着,身体仍旧剧烈摇晃,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凌十三从旁扶了她一把,低叫了一声“姚姑娘”。
  她回身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使劲闭了闭眼睛,道:“陶爷今天能来找我,想必已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您不妨从头说起。”
  陶善品颔首道:“我得承认,我对你的来历十分感兴趣,正巧要派人去润州办事,便让他四处打听。我的人去了珍味楼,到了跟前才发现大门紧闭,跟左邻右舍一问,得知珍味楼从半年前就已现颓势,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这不可能啊,珍味楼一向是润州城里最受欢迎的酒楼哇!”姚织锦忍不住道,“陶爷,你既然已经对我的身世了解得一清二楚,必然知道我家里因为无钱还债,将我送去了大户人家做婢女抵债,那段日子可谓我家最暗淡无光的时候,但即使是这样,珍味楼里依旧是觥筹交错生意爆满。这人气可是多年累积起来的,怎会说垮就垮?”
  “刚听到时,我也也觉得十分奇怪。但我派去的人说,这是珍味楼突发变故所致。当时正值年尾结账,不知何故,你们珍味楼做了多年的大掌柜突然卷了上一年赚得的所有钱银连夜逃走。不仅如此,当年你们珍味楼有一位名叫宋北江的大厨,论起来他也曾在京城大酒楼里掌过勺,算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竟也随之离去。一夜之间,你们珍味楼用惯的伙计厨子一干人等走得干干净净,倒像是有人刻意教唆而为。待到第二日你大伯去时,那里已是人去楼空。”陶善品说着,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姚织锦耳朵里一片嗡嗡之声。这是做梦吧?一定是的,珍味楼的伙计和厨子都在那儿做了五年以上,路掌柜更是和姚江烈称兄道弟,平日里关系十分融洽,怎可能忽然之前全部撇下他离开?
  她颤抖着声音接着问道:“然后呢?我爹爹又是怎么回事?”
  “珍味楼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大伯倒也是个硬朗人,当机立断重新招人,誓不肯低头认输。但仓促招来的厨子手艺生涩,哪里担得起这副担子?自那以后,珍味楼生意每况愈下,简直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听隔壁的人说,你爹爹见此情况,便想替大哥分忧,不知怎的,竟搭上了一伙贩私盐的人,铤而走险做起这等见不得光的生意。你想想,姚家在润州城是大户,一旦事发,你爹必定是头一个遭殃的人哪!二十多天之前,官府里突然来人,到姚家将你爹爹锁走。你大伯急火攻心,当夜便卧床不起,勉强撑了几日,终是无法支持,珍味楼,一关门便到了今天。”
  姚织锦嘴唇一个劲儿地发颤,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这……太可怕了!爹爹贩私盐这件事她不能妄下论断,但珍味楼的事,听陶善品话中的意思,分明是有人设计了这样的泥潭,让大伯一步步地踩进去,再无法自拔!姚家在润州城里声名赫赫,姚江烈和姚江寒两兄弟一向与人为善,应是没有仇家,除非……
  难道这件事又和谷元亨有关?是了是了,越想越像,怨不得当初何氏到拂云庄过年,言语中提到一句“姚家深陷萧瑟之境”,多半就是指的这个!那谷元亨临死之前还要做下这种令人发指的恶事,可笑她完全蒙在鼓里,竟只顾自己跑了出来,在京城逍遥了大半年!
  如今,该如何是好?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爹爹身陷囹圄,她真的能置身事外吗?
  见她只管低着头沉思,久久没有说话,陶善品便叹了一口气,道:“丫头,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能了解到的,已经全部说与你听了,不知你意欲如何行止?我明白当年你大伯和爹爹对你不厚道,你若心里恨他们,不愿置身其中只求自保,我也能理解,并且,会支持你的决定;但如果……”
  “不用说了陶爷。”姚织锦蓦地抬起头来,死死咬着嘴唇道,“我要回去,我必须得回去。就算以我微薄之力帮不了任何忙,至少,我不能对此不管不顾。我娘大病缠身,本就虚弱,我得陪在她身边小心照顾着,不能让她再出岔子。”
  “姚姑娘,你要三思。”久未出声的凌十三忽然冷不丁说道,“你好容易才脱离谷家的火坑,如今回到润州城,又不知是哪一番景象,要思虑清楚才是。”
  姚织锦看向他,深吸一口气,喉咙中哽咽了一下,道:“三哥哥,你应该是明白的,家中发生了这种事,我根本无法可想,不得不行。”
  她回了回头,忽见红鲤倚在通向厨房的门边,眼中已有莹然泪光。
  “红鲤姐姐……”她叫了一声,后者立刻走过来,一把将她的脑袋抱紧自己怀里,带着哭腔道,“对不住啊,我一时好奇,偷听了。锦儿,你这叫什么命,好容易自己挣出一片天地,此时偏偏又出了这等事,我真是……”
  “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姚织锦将脑袋从她怀里拔出来,“姐姐,你和谢大哥成亲,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你俩要好好过日子,别吵架,要是他欺负你,你千万跟我说,我弄死他!现在,麻烦你进去,把程掌柜他们给我叫出来。”
  红鲤应了,回身走入厨房,把程清泉、卢盛和方立两兄妹领了出来。姚织锦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
  “事已至此,我无论如何都得回去走上一遭,玉馔斋就全托付给诸位了。你们都是实诚人,有你们照顾着,我能放心。等事情一了结,我会即刻回来,到那时,我们还要在一起挣钱呢!”
  程清泉初闻此事也是一惊,但他向来是个心思细密的人,不愿再姚织锦面前表现得太过慌张,使她更加心烦,便稳定了一下心绪,道:“姚姑娘你放心,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们几个会一起好好打理玉馔斋,绝不给你添乱。和陆老爷合作的酱菜生意,我也会持续跟进的。”
  “姑娘,你带着小蝶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小蝶走过来扶住了姚织锦的胳膊,“我知道自己没用,但还可以帮你打理一些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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