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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暮朵)-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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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盛本在旁切萝卜,见她一脸愁容,便凑了过来,一眼看见灶上的东西,立时叫了出来:”嚯,燕菜!老板,你出手还真大方!我瞧着这点子东西又齐整又亮泽,当真不可多得,你怎么还发愁?在我老家那边,可是最有钱的大户才能吃得起它,我也只做过一回哪!”
  姚织锦一听这话,立即跟见着救星似的拽住了他:“你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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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两人的燕菜都已经烹调完成,分别用一个带盖的瓷盅盛了端出来。
  店内的食客早就翘首以盼,见有戏可看,呼啦一声全涌了上来。
  陶善品不紧不慢地拿来四只小碗,先从两个瓷盅里各舀了一点给自己,又各盛出一点来,搁在姚织锦和田芸香面前,意在让他们尝尝对方的做得如何。
  田芸香做的,是最为常见的蜂蜜燕菜,色泽晶莹透明;而姚织锦做的那一盅,里面却还飘着几丝兰花芙蓉蛋和火腿丝,颜色鲜亮,同样十分好看。
  陶善品各挑起一点来细细品过,眼见二人也将对方的燕菜送入口中,自得地一笑,对田芸香道:“现在,你服不服?”




☆、第九十三话 小牛的亲娘

  田芸香抬眼虚虚瞟了陶善品一眼,面色有些发白,没有答言,用调羹又舀了一小勺自己做的蜜糖燕菜放进嘴里,细细咂摸滋味,半晌,垂下眼帘,手指一松,调羹掉入碗中,发出“铛”地一声脆响。
  陶善品倒也不着急,只管在旁静静等待。
  又过了好半天,田芸香终于抬起头来,唇角扯出一缕苦笑,道:“我虽与你们素有嫌隙,但对厨艺之事,向来是有一说一,从不肯妄言胡诌。这位姚姑娘年龄虽小,但她做出来的这道芙蓉燕菜的确很好,浓淡相宜,虽加入了鸡蛋和火腿丝点缀,却丝毫无法抢走燕菜的鲜甜之美,反而将其烘托得淋漓极致,我不如她,甘愿认输。”
  姚织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田芸香会如此痛快。所以,她这就算是赢了?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嘻嘻嘻!”陶善品发出一连串志得意满的大笑,一手托住脸颊,无限娇嗔道,“你肯认就好,现在,你是不是该领着我去你那弄雪阁,把‘影月刀’还给我了?”
  田芸香倏然抬起头,恨恨道:“陶爷,我之前应承过的事,自会照做,但有些话,我今天不跟你说明白,决计是不会甘心的。在你心里,一直认定我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夫君,是不是?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不怕大声告诉你,我夫君的确是害急病而亡。这些年,我虽然对他诸多埋怨嫌弃,认为他没本事,不长进,但无论如何。这些年我也是一路跟着他苦过来的,我怎会下那种狠手?”
  陶善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并没有说话。
  “你觉得我在自己丈夫死后没多久,便在城中勾勾搭搭。是,在你眼里,或许我水性杨花死不足惜。可我真的错了吗?我只是一个女人。要在这天子脚下立足,纵是使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吧?没错,影月刀是在我手里。但那又如何?当初我随你学艺,一直小心从旁伺候,你爱吃什么。想吃什么,不用你说,我早早地便端到你面前。到最后,在你眼里竟半点情意也无,不由分说将我赶了出来,我总要拿走一些,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吧?”
  “嘿,你还有理了,你……”陶善品给气笑了。刚要说话,被姚织锦一把按住了手。
  她朝前走了两步。站在田芸香面前,一字一句清晰地道:“田姐姐,做人原本就是要为自己打算的,无论你怎样努力,旁人都无可厚非。你和陶爷之前的事情我不清楚,自然没有我说话的余地,我只知道一件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我虽然不是君子,最起码却还是一个人。旁人如何议论你可以不在乎,甚至,会不会带来什么无法预计的后果,你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但为了出人头地就什么也不顾,连自己都不知道疼惜自己,到头来,还能指望谁?”
  田芸香微微一笑:“你说得真好,曾几何时,我也像你一样,以为不靠任何人,只凭着一双手,也能给自己闯出一片天。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你我只是弱女子,要在这世上生存,原本就不易,若不能想法寻到一个靠山,便更加寸步难行。你现在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走上同一条路的。”
  她擦了擦眼角,转身对陶善品道:“影月刀就在弄雪阁,陶爷可以随时来拿,我恭候大驾。”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不知何故,姚织锦忽然觉得,那背影竟然有几分凄凉。
  陶善品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低头看了看桌上那两盅还剩下大半的燕菜,有些恍惚地对姚织锦道:“丫头,叫你店里的人多拿些食具来,将这两盅燕菜分给大家吧,不过实在抱歉,东西不多,每个人也就只能分得一小口了。”
  什么?要让大家一起来品尝?姚织锦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一时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陶善品说了,这燕菜可是他朋友从远方带来的,一共也只有这么一点,何其珍贵,老头儿现在一副慷慨的模样,转头回家,会不会心疼得发疯跳脚哇?!
  陶善品感觉到她的目光,也低下头来看她,轻易就将眼前这小丫头的心思猜了个分明,勉强笑了笑,道:“丫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虽然对食物尤其看重,却也不是那起吝啬之人,若我拿出来的食材能让大家一饱口福,我照样会非常开心,你只管让方立他们去做便是。”
  话虽如此说,他的眼睛却紧盯着那两个瓷盅,仿佛万般不舍,拾起帕子来揩了揩嘴角。
  小蝶和方立手脚麻利地从厨房里拿出好些小碗,将燕菜盛了出来,送到每一桌食客面前。
  来玉馔斋吃饭的人,多数是寻常百姓,虽吃穿不愁,但像燕菜这种稀罕珍贵之物,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常见的。此时凭空得到这样的好处,都兴奋得了不得,挤挤挨挨地涌了过来。
  这当口,卢盛也从厨房跑了出来,见方才的好戏已经散场了,懊悔得直打跌:“哎哟,我到了儿还是错过了!本想着出来瞧热闹,厨房事多,一直也脱不开身,老板,你赢了吧?”
  姚织锦连忙过去将他拽到陶善品面前,道:“陶爷,你说刚才我做的那道叫做芙蓉燕菜?这位是我新招的厨子,正是他教给我这种做法的。不过,我直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能赢了田芸香?”
  陶善品十分不走心地瞟了卢盛一眼,有点不耐地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你做的比她好吃嘛!田芸香那个人,在经过我的栽培之后,各种厨艺技巧十分精湛,但时间一长,难免流于形式,仿佛再好的食材,都是她用来炫技的陪衬。至于你,因为从未做过燕菜,又知它是稀罕物,难免心中存了恭敬之意,不敢轻易破坏它的本味,再加上这小子教你的法子正好能将燕菜的鲜味尽情凸显,因此,你便赢了。”
  姚织锦听得似懂非懂,卢盛在旁一惊一乍道:“这么说,是我帮了老板娘的大忙啦?!”
  “你得意什么,我看你也就是误打误撞罢了!”陶善品瞪着他道,“得了得了,我没空跟你们在这儿胡咧咧,经过今天一事,姚家丫头的玉馔斋再无后顾之忧,好好静下心来做菜、钻研厨艺方是正理。”说罢,背着手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这件事,到此算是真的告一段落了吧?姚织锦心里松了一口气,回头对着立在柜台边的方立、程清泉和小蝶笑了笑,身后忽然有人拍掌,笑道:“真是一场好戏啊!”
  她蓦然回头,就见谷韶言正站在一张桌子边,面前摆着三两碟小菜,正含笑望着她。
  这个该死的败家子,居然还真找来了!
  她几步跨过去,站在男人面前,没好气道:“你跑来干嘛?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到京城来,是为了给谷太太求医诊病的,怎么成天价在外头闲晃?”
  谷韶言唇角噙着一抹笑:“我来桐安不过两天,城中哪里有良医我是一概不知,自然不能领着母亲一起奔波劳累,得先自己四处探查一番才对。走得累了,又时至中午,吃顿饭也不行?姚织锦,你这玉馔斋大开门做生意,不会单单不招待我吧?”
  姚织锦白了他一眼:“你爱吃就吃,和我有什么相干?只是你不该躲在背后偷听人说话才是!”
  “什么偷听,这话说得可不对!”谷韶言摇头道,“我与大家一样,都是一个普通食客,你这小饭馆里演出这么一场精彩大戏,我怎能错过?”
  姚织锦撇了撇嘴:“甚么大戏?你明知道我只不过是陶爷手中的一颗棋,用来对付那个田芸香罢了,只不过我觉得于己没有任何损害,他对我又不错,便任凭他安排而已。”
  谷韶言诡秘地一笑:“我指的可不是这个。厨艺比试虽然精彩,终究无甚趣味,我最喜欢的,是之前你和那位田姓女子在窗前桌边的那番对话。啧啧,那当真是势均力敌,虽是软语温言,却虚中有实针锋相对,太有趣了!姚织锦,我只当你是个机灵姑娘,却不知你嘴皮子伶俐到这般地步呢!”
  弄了半天,敢情这家伙从头听到了尾?还真是不客气啊!
  姚织锦微微笑了一下:“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才是,当初在你们谷府呆了大半年,所识之人性格各异,我若不八面玲珑些,又怎能与他们相斗?我正忙着,没工夫和你多说,谷三少若是来吃饭的,就请入座吧,菜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说完,她便当真不再搭理谷韶言,转身就要进厨房。
  就是这一回头的功夫,她忽然发现,谢天涯站在门口,手里提溜着两个药包,脸色瞧上去不太好看。
  “谢大哥,大中午的你怎么有空过来?”姚织锦连忙赶过去招呼他,“吃饭了吗?要不要进来随便吃……”
  “妹子!”谢天涯打断了她的话,“方才那个与你比试的女人是谁?”
  姚织锦不解其意,皱眉道:“她么?是松宁寺旁边弄雪阁的老板,也是陶爷曾经的徒弟,今儿上门来让我帮着当说客,最后却闹得个灰头土脸,我赢了虽然很高兴,但不知怎地,心里却又觉得她有些可怜。怎么着谢大哥,你该不会看人家长得有几分姿色,动了歪念了吧?我劝你别起这种心思,她现在是城中一位富商的小妾,这样的人,你可轻易招惹不得的!”
  “不对,你说的都不对。”谢天涯神色仓皇地摇了摇头,“姚家妹子,那女人是叫田芸香,是吧?她便是小牛的亲娘。”




☆、第九十四话 夜游

  关于田芸香是小牛亲娘的事,姚织锦不知道谢天涯最后是怎样解决的,反正日子一天天过,小牛并不曾离开清心药庐一步,依旧成天价在门口摆弄他那支竹笛。或许谢天涯是不打算让他和田芸香见面了,这也对,亲爹暴病而亡,亲娘改嫁他人,就算相认,难不成还能搬过去和她一起住?与其让他经历得而复失的痛苦,倒不如简单些,活得懵懂些,至少他心里还存了希望。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两个月过去,眼看便要入夏了。如陶善品所言,姚织锦再也没担心过玉馔斋的生意,说天天爆满自是有些夸张,但食客的确是源源不断络绎不绝,厨房里虽添了卢盛这个好帮手,很多时候仍旧忙得不可开交,累是累了些,心里头却格外踏实。
  这天上午,卢盛一来便领着方立和小蝶在后厨收拾食材,姚织锦难得清闲,捧着一杯茶坐在大堂里小歇。程清泉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不一会儿,抬起头来笑着道:“姚姑娘,上个月咱玉馔斋生意不错,刨去各样成本,净赚四十六两哪!咱们现在不愁没生意,接下来只要一起努把力,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过的!”
  姚织锦抿了口茶,也笑道:“是啊,饭馆的生意现在算是稳定了,我做老板的吃苦是应该的,就是连累你们也起早贪黑,我心里还真是有点不落忍。你瞧着吧,等到年底,若咱生意一直像现在这样,我保准被你们每个人一个大红包!”
  程清泉憨厚地嘿嘿一笑:“年底还早得很,到那时候再说吧。姚姑娘你心里也忒藏不住事了。可别让卢盛那小子听到,他若是知道年底有红包可拿,非乐得蹦到天花板上去的!”
  姚织锦也笑了:“我也知道自己眼界浅,看见店里挣了两个钱,就喜欢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前儿我去陶爷那儿,他问我玉馔斋赚了钱之后打算怎么办。我想也没想就跟他说。我要赁一爿大铺面,把生意做大做强!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给我好一通骂!满嘴里说我眼睛长在头顶上,好高骛远。没脑子,有点钱就胡来,一点都不踏实。哎哟。骂的我真是……总之啊,有他老人家在,我纵是想走错一步都难。咱们一起慢慢来吧。”
  她这番话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些日子,因为玉馔斋生意格外好,一到中午,来吃饭的食客人满为患,这小小的铺面未免有些不够用。早先几个人闲聊时,她随口说出想另外租一个大铺子,从那时起。程清泉就一直有些担心,生怕她要是换了房子。这每月四两的租金就打了水漂,姚织锦今天说这些,无疑是想给他吞下一颗定心丸。
  果然,程清泉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算盘打得愈加欢快了。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陶善品和红鲤前后脚从外头走了进来。
  姚织锦连忙站起身迎上去,道:“陶爷,红鲤姐姐,你们俩怎么凑到一处去了?”
  “还能因为啥,碰巧遇上了呗!”陶善品含嗔带笑地白了她一眼,回身示意跟着的小厮将一个筐子放在桌上,“今儿入夏,按照风俗,这一天家中的父母都要给自己的孩子吃蛋,保佑平平安安的。你们这些孩子只身在外,父母都不在身旁,我年龄大些,就倚老卖老,在你们面前少不得充充长辈,也替你们父母尽尽责任。这不是吗?我早上起床打发下人给你们煮了一筐蛋,你们可一定得吃了啊!”
  姚织锦掀开竹筐上蒙着的布,果见里头装满了数十个还冒着热气的煮蛋,心里一阵感激,正要说两句好听的,却被陶善品一抬手拦下了。
  “得了,你这丫头最爱在我面前卖嘴乖,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趁早省了吧!城南的李员外请我到食香馆吃午饭,过会子我就得去,今天来,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陶爷尽管吩咐呗!”姚织锦道。
  “过两天我手底下一个小厮要替我去润州城办事,我想起来你也是那里人,所以就来问一声,看你需不需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或者给家里带个话儿?”
  姚织锦沉默了片刻:“嗯……带话就不必了,反正家里人如今也未必知道我身在何处,他们不惦念,我又何必上赶着呢?倒是润州城里有一家‘单记酒铺’。酿出来的酒又醇又香,要是方便的,陶爷就让你的人帮我带两坛,可好?”
  “嚯,你这丫头还是个酒鬼,没看出来呀!”
  “不是!我前一个师父——对,就是那个老鸨——她曾经带我吃过一道‘醉虾’,那滋味我久久不能忘怀。说起来,那虾的滋味是极好的,可惜酒却非常一般。我们润州城单记酒铺,在附近几个城镇都是出了名的!所以,我想用他们家出的绍酒来试试做这道菜。”
  陶善品哈哈一笑:“行啊丫头,心心念念想着做菜的事,你可算是上道啦!得,不用操心,这事我替你办了,这会子我得走了,回头过两天,再到我家里来坐坐,我又琢磨出一个新菜色,你来尝尝?”
  说罢,笑呵呵地转身离开。
  姚织锦这才走到红鲤面前:“对不住啊红鲤姐姐,让你等了这么久,你今儿来找我有事?”
  红鲤嗔了她一眼,半开玩笑道:“跟你这位女里女气的师父比,我当然得靠边站啦,没关系,我心里有数,不会吃味的!今儿入夏,谢大夫特意给我放了一天假,我就过来转转呀,顺便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呢。”
  “什么好消息?”姚织锦连忙问道。
  “我哥哥找到事做啦!”红鲤满面喜色,“想必你也知道,我一直存着一个念头,打算将我家以前的酱园子再开起来。我哥哥虽然嘴上不说,却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城北不是有家酱园子吗?最近他们正招人。哥哥就去应了征,他虽有一条胳膊动不得,但力气大,人也稳重,人家老板对他很满意呢!哥哥说,我俩对酱园子的运作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去多学学。也好为今后做准备呀!你说,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姚织锦闻言也很高兴:“这可太好了!如今你和三哥哥都有了事做,收入稳定,也能在桐安扎下根来。往后的生活,再不用发愁了!”
  红鲤点点头:“好啦,好消息就说完了。接下来,咱们该说说正事。”
  “还有正事?”
  “当然了!这才是重中之重呢!”红鲤睨她一眼,“今儿入夏。晚上东街那边有夜市,还有人搭台唱戏,小时候我常在那里玩,可有意思了!我求了老半天,哥哥才答应今晚带我去,你也和我们一起,好不好?”
  姚织锦喜上眉梢。今日是入夏。按照风俗,老百姓们都会在家里忙活。玉馔斋的生意恐怕会相对清淡些,正好趁这机会红鲤他们一起出去玩玩。
  她终是年龄还小,一说到玩,就按捺不住地兴奋,忙不迭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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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酉时,姚织锦便跟着凌十三和红鲤一起去了东街。
  到底是天子脚下,那热闹的劲头远非润州可比。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小摊档,卖些便宜朴实的小东西,多是女孩儿喜欢的,此外便还有各地的小吃。不远处的空地上支起来一个戏台子,咿咿呀呀的唱腔不绝于耳。入夏虽算不得什么大节,却也是一个好日子,街上不少人携妻带子地出来游玩,看着也着实喜庆。
  凌十三今日换了套浅色的交领衫子,一望而知是红鲤新张罗着给他做的。他本就身姿挺拔,从前的衣裳洗得旧了难免有些拖泥带水,一换上新衣服,整个人立刻就精神起来。
  姚织锦瞧着他心情好像很不错似的,也来不及细想,便笑着打趣道:“三哥哥今天看起来真是玉树临风,大晚上的来街里闲逛,那些姑娘家看见了,心里不知怎么喜欢呢!”
  “胡说什么?”凌十三怔了怔,低声斥了一句,但表情看起来却是并不怎样生气,“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吗?”
  姚织锦其实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时候顾惜面子,又不能不强撑着道:“咱们这么熟了,说两句玩笑话有什么打紧?三哥哥闯荡江湖多年,难道还在乎这些俗礼不成?”
  “那便随你。”凌十三瞥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往前头去了。徒留姚织锦一个人在原地咬牙切齿。
  这个人性子怎么偏生就如此奇怪?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红鲤在旁看见两人不对盘,慌忙拉了她一把,打圆场道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那个脾气,甭跟他一般见识。喂,小吃货,这集市之中这么多好吃的,你难道就不想尝尝?”
  姚织锦回头勉强冲她笑笑,又看了看前方凌十三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随便走到一个摊子旁,道:“这杏脯看起来倒还不错,红鲤姐姐要不要吃一点?”
  “哎呀,你喜欢这个?别买!”红鲤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你要是爱吃的,我就从清心药庐里给你拿呀!谢大夫那儿有给病人吃药后过口的梅子杏脯,是自家晒的,个大又饱满,加上一点石蜜腌上一两个月,别提多好吃了!”
  姚织锦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姐姐,看来你在谢大夫那儿还不错?”
  “嗯,还行吧。你别看谢天涯那人粗鲁无礼,其实也还算细心,对人也实诚。这年头,人人心里只想着赚钱,有几个大夫肯像他那样真心为病人着想?你不知道,他也忒豪气了些,遇上那种家里困难的病患,他不收人诊金也就罢了,连药也白送!咳,虽是大手大脚了点,但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你说是不?”红鲤道。
  姚织锦心中一动:“红鲤姐姐,你把谢大哥夸得跟朵花儿似的,我瞧着,该不会是……”
  红鲤竟难得地脸上一红:“你这丫头,敢情儿今天是专门来气我们两兄妹的吧?”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姚织锦站在原地笑着摇摇头。瞧红鲤这幅情景,这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她对谢天涯应是颇有好感。那家伙虽然年龄大些,人却非常可靠,红鲤若是能跟着他,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她闷头想了一会儿,正想追上去,电光火石间,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进一条黑暗的巷子中。




☆、第九十五话 暗巷

  姚织锦挣脱不开,跌跌撞撞被拖入狭窄的巷子中,刚站稳脚步,腕上那只手蓦地一松。她下意识就想跑,却被人用力一推,脊背砸在脏兮兮的砖墙上,陡然抬头,正对上一双妖瞳一般的眸子。
  这是一条死巷,又窄又旧,平素里只勉强可容两个人并肩而过,石板地面上长满了青苔,一不小心就要滑倒,里面既没有商铺,小贩也甚少来这里摆摊,是以人烟稀少,十分幽静。巷子外一个卖小杂货的摊档上点着一盏灯笼,幽暗的光线隐约传过来,在对面人的脸上映出几点暖红,那双眼睛里的一点微光,竟令她有片刻的恍惚。
  面前的人不说话也不动,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说不上是什么意味。姚织锦听见自己的心一下下擂鼓般猛跳,避又无处避,在原地愣了半晌,猛地一抬手,将他搡到三尺之外,大声道:“谷韶言你是失心疯了,这是在干嘛?”
  这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莫名其妙把她拖到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又不说话,眼神还那么奇怪,大晚上的是要吓死人吗?
  谷韶言唇边这才浮出一抹笑,说不清是戏谑还是嘲讽:“怎么,吓着了?”
  “废话!”姚织锦弯下腰掸了掸自己的衣摆,“换你你不害怕啊?我还以为玉馔斋生意刚好一点,就有人盯上了我,要劫道抢钱呢!你在这儿干什么?”
  “今儿是入夏,人人都出来逛市集瞧热闹,怎么我便来不得?”谷韶言轻轻抿了抿嘴,“好久没看见你了。”
  这句话令得姚织锦又是一怔,隔了好一会儿才道:“京城这么大。你我又不是很熟,许久不见面很奇怪吗?倒是你,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带着谷太太回了润州,怎么还在桐安,谷太太的病有起色了吗?”
  “母亲这些日子每天都在附近一间医馆诊病,现在自然是走不得的。至于效果如何……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尽好做儿子的责任。其他事,只能听天由命。”
  他这样说,也就意味着何氏的病,依旧是毫无进展的。在拂云庄时。姚织锦可是看够了何氏的各种疯态,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如今医治了这么久却没有丝毫好转,莫非这辈子。就都这样了?
  她想不出什么好话来安慰他,只从喉咙里逼出一声咳嗽,岔开话题道:“你把我往拽进来到底要干什么?”
  谷韶言朝巷子外望了望。答非所问道:“我见你和那兄妹俩有说有笑好不愉快,怎么见了我,一张脸登时就绷了起来,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神憎鬼厌?”
  姚织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我之前虽有些误会,但论到底,你也曾帮过我不少。我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憎你做什么?”
  “这两个月。我天天陪着母亲寻医问药,眼见她被那些个庸医扎针、施药,每每痛苦不堪,我虽觉得心疼,却是无计可施。”谷韶言仿佛对她的回答毫不在意,自顾自道,“至于我二姐,再怎么说,她也已经嫁人,她虽嘴里不说,我心里也明白,都尉府不是久住之地,我和母亲一直耽搁在那里,只会令她为难。一想起这些事,我心中就觉得憋闷,却又无人可倾诉,今夜出来透透气,看着来往行人个个儿脸上皆是喜乐之色,心中倒好受些。”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倒像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可倾诉之人”。说起来,这些纨绔子弟的承受力未免也太差些,动辄便是满腔愁绪,若当初欠了四千两银子还不上的是他家,还不知这位谷家三少会不会寻死觅活的呢!
  姚织锦心里这样想,却不能这样说,只得淡淡道:“我人微言轻,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没指望你,只不过恰巧遇见了,便说两句。”谷韶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递到她面前,“吃吗?”
  姚织锦探着头看了看,发现纸包里盛着大半袋的蟹黄瓜子,忍不住笑道:“我以为只有女孩儿们才爱吃这些小物,怎么你竟也随身带着?”
  谷韶言本待针锋相对和她顶上两句,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顿了顿道:“给你就吃吧,说那么些废话做什么?”
  姚织锦便也老实不客气地从纸包里抓了一把瓜子,送到嘴边一面嗑一面道:“自打来了京城,我一直都忙忙碌碌的,总有无数的事情缠身,像今天这样出来闲逛,还是头一遭。这桐安城果然比润州要热闹许多倍,各种花样的吃食也多,若是在此住上一辈子,仿佛也不错。”
  谷韶言没有答话,只偏过头看着她的脸。那双柔软微嘟的红唇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鲜艳,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一排暗影,整个人仿佛轻轻一碰就要化了。他的喉咙便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姚织锦脸上好像感觉到一束目光,热滚滚的,脸颊上的肌肤好似都要被灼伤,一回头,正撞上他的眼睛,霎时间有点窘迫,道:“你尽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谷韶言静静道。
  这两个字立时惹得姚织锦勃然大怒:“哈,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当真是……给你们两分好颜色,立刻便要蹬鼻子上脸。这种轻佻话,你还是留着去说给那些对你趋之若鹜的女子说吧!”
  语毕,转身要走。
  谷韶言动作飞快地扣住她的手腕:“这就恼了?我不过是说实话,你生哪门子的气?好好好,算我说错了,还不行?”
  姚织锦停下来,道:“那你还不撒开?”
  话音刚落,手腕上便是一凉。
  她缩回了手,道:“谷三少,你知道我是和朋友一同来的,消失了这么久。我怕他们着急要寻我,这就去了。”
  谷韶言点点头,却道:“我母亲诊病到这个月底便要告一段落,到那时,不管有没有效果,我都打算带她回润州。她年纪大了。老在外奔波也不好。回家,至少能让她舒坦些。”
  姚织锦听他像是有告别的意思,笑了一下道:“我只不过是一个靠着一间小饭馆糊口的民间姑娘,谷三少用不着跟我特意告别。我哪受得起?玉馔斋事情多,到时候,我恐怕不便相送。就在此祝你一路平安吧。”
  说罢,转身就朝巷子外走去。
  谷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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