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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暮朵)-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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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大叔,你明明心里很清楚,我怎么会害你呢?”姚织锦狠狠一跺脚,转头求助地对谷韶谦道,“大少爷,奴婢的异能,您是看见过的,难道也不相信?”
  谷韶谦见她直勾勾看着自己,一双大眼睛里全是焦灼,心中一动,站起来走到谷沁芳身边按住了她的手:“二妹,这锦丫头确实有点本事,她既然出声了,还是谨慎一点的好。身子骨是自己的,何必找罪受?”
  “哎呀,我说你们……”谷沁芳登时有些气闷,旁边许久没有出声的许云鹏夹起一块野菌送入口中,抬头道:“并无问题。”
  这一句话,令得洪老头大松一口气,姚织锦却在旁边心急如焚:“奴婢早说过,其他各位主子吃下这野菌都没问题,独独二小姐……”
  “敢情你是针对我了?”谷沁芳一拍桌子叫了起来,“你……”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右嘴角。
  “怎么了?”许云鹏连忙站起身来。
  “唔……我的嘴角有些麻痒,你替我瞧瞧是怎么了?”
  许云鹏扳开她的手细细探视一番,再回过头来时,就变了脸色:“这……芳儿,你的嘴角长出一串红疹,怎会如此?”
  “二小姐方才是否已经将那块野菌触及自己的唇边?”姚织锦连忙问道。
  谷沁芳点点头:“的确是碰到了,口中已经尝到那股鲜香的滋味。”
  姚织锦直到这时才放下心。看来,她这一步是走对了。
  “二小姐别慌。”她款款道,“方才奴婢已经说过,这野菌子您吃不得,一入口,全身即刻会长出红疹子来。幸而您还未曾将它吃下去,应是无妨。奴婢曾听人说,一个人离开家乡一段时间,饮食习惯发生变化,五脏六腑对食物的适应性也会随之发生改变。这野菌子原本就是许多人都吃不得的东西,轻则浑身出疹,重则还会昏迷。奴婢估摸着,恐怕是二小姐在京城呆了许久,对它适应不来了。”
  谷元亨在旁边对赵广易道:“还傻愣着干什么,打发人去请大夫来呀!”
  谷沁芳拍了拍心口:“幸好你及时提醒,要不然,我可有罪受了!锦丫头,真是谢谢你呀。”
  姚织锦朝后面退了退,道:“照顾主子本来就是奴婢分内之事,二小姐这声‘谢’,奴婢万万担当不起。”
  “云鹏,这丫头又机灵又有眼力,多亏了她,我才免除一场灾祸,你说我是不是该赏她?”谷沁芳心有余悸地又摸了摸嘴角,转身对自己的夫君道。
  “这是自然,但凭芳儿你做主罢了。”许云鹏点了点头。
  谷沁芳笑嘻嘻地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道:“我身上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不若就把这支钗送你,你喜欢戴着或是留个纪念都行,如何?”
  “奴婢不……”姚织锦正要拒绝,那谷沁芳却站起走过来,不由分说将金钗塞进她手里,又虚虚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别推,我是主子,你可不能拒绝我。”
  姚织锦思虑了片刻,便也不再推拒,乖乖道了声谢,接过那支钗子。
  这支金钗花样繁复自是不必多言,她接过来的时候,手明显往下坠了坠,十分沉重,想必能值不少钱。她总想着有一天还能从这谷府之中脱离出去,留着这支钗子,说不定今后会派上大用场。
  一场纷乱到此终于算是落了幕,姚织锦冲众人施了一礼,转身正要往外走,却被何氏叫住了。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何氏的声音冷若冰霜,“锦丫头,你进府那天我吩咐过你一句话,你不记得了?”
  姚织锦有点发懵,愣愣地抬起头来看她。
  “我说过,你是粗使丫头,就该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绝不准在少爷和老爷们面前妆狐媚子,是不是?”
  姚织锦这才明白过来,连忙道:“太太,奴婢并非有意,只是方才事态紧急,这才……”
  “少给我找借口!”何氏微微一笑,“规矩就是规矩,岂容你肆意更改?你救了二小姐,算是有功,她赏了你,我无话可说。不过,你犯了错,也理当领罚。”
  说着,她对赵广易道:“赵管家,把这丫头给我带去柴房关起来!”




☆、第三十六话 柴房

  “夫人,这样恐怕不妥吧?”谷元亨闻言一惊,连忙道。
  谷韶谦也道:“是啊娘,锦儿也不是闲着跟我没话找话说,她的本意也是为了让我帮忙劝说二妹,你何必罚她?”
  “你们倒说说有何不妥?”何氏懒懒地抚了抚头发,“赏是她该得的,这罚也是她该领的,一码归一码,丝毫也乱不得,不是吗?”
  “可是……”
  “好了老爷,咱们成亲那会儿就曾说好,这后院由我来打理,老爷只管在外头忙大事就行了。怎么如今,我说的话算不得数了?”何氏的声音里又添了几分冷意。
  谷元亨素来有些怕她,见她把话说到这份上,竟不敢再多言一声。赵广易见二人有了定论,便抓起姚织锦的胳膊,将她一路带到后院,打开柴房的门,将她丢了进去。
  姚织锦被他一推,正好跌在一捆干柴上,袖子“嗤啦”一声撕裂,胳膊上被划出一条大口子,血腥的气味蔓延顿时蔓延开。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木头门“喀拉”一声落了锁。
  她折过胳膊来看了看那条伤口,见只是皮外伤,便用袖子胡乱抹了两把,然后朝四周打量了一下。
  这柴房里黑魆魆的,堆着大量的干柴,角落里还有许多废旧的破箱子,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树枝气息,除此之外,还有些淡淡的霉味。
  以前在姚家,无论她做出什么让陈氏发怒的事,碍于姚江寒的面子,那女人总也不敢将她惩罚得太过分,是以,被关进柴房,这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她素来是个胆子大的,纵使被关在这里,心中也并不见得害怕,只是有些懊丧。
  她想,她终究还是太没经验了,明知何氏处处看自己不顺眼,就该愈加小心,好端端的,跟那谷韶谦说什么话?!原本领到一支金钗是件开心的事,结果呢?
  好饿啊……她靠在一垛柴火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窗外清冷的月光照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圈圈的光晕,四周无比宁静。直到这时候,她才能好好想想之前所发生的事。
  一两个月之前,她被雷劈,继而便拥有了这有些古怪的异能。初时,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能看穿人们当下对食物的渴望与喜好,但今天,她居然轻易便瞧出,谷沁芳吃下野菌身上便会起红疹,这可是从来也不曾发生的事啊!莫非这异能,还是会升级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对做菜的兴趣愈加浓厚,心里想着如果能当上厨子,自己的本事倒很能派上些用场。可如今,她只不过是个厨房里打杂的小丫头,软磨硬泡才跟着洪老头学了两道菜,就算身上的异能再神奇,又能有什么作用?
  “老天爷,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她看着窗外的月亮,脑子里只管搅扰不清,渐渐地,便伏在柴垛上睡了过去。
  “咔哒——”朦朦胧胧中,好似有人轻轻碰了碰窗棱。
  姚织锦胡乱晃了晃脑袋,还以为是做梦,刚想掉头继续睡,那敲击声又响了起来,紧接着,她就隐约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一下子清醒过来。
  有吃的,肯定是小昙给她送吃的来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冲到窗户下,踩着一垛柴费力地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月光下的院子里,站着一个身量高挑的青衫丫头,手里端着一碟尚冒着热气的包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一个个圆白饱满的包子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隔得老远她都能闻见,嘴里的口水泛滥得一塌糊涂。可送包子来的那个人,怎么会是,红鲤?
  “看什么看,你若是不想吃,我依原样端走便是。”红鲤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不不!”姚织锦赶忙摇手,“我要吃的,只是有点吃惊。红鲤姐姐,怎么会是你……来送吃的给我,小昙呢?”
  “哼!”红鲤嘴唇一撇,露出个轻鄙的笑容,“她?多亏你方才在前厅之中闹出一场大戏,她怕得魂不附体,这会子变着法的四处寻安慰呢,哪能顾得上你?”
  姚织锦走过去,隔着窗户接过她手中的瓷盘,总觉得她话里有别的意思。本想发问,可一抬头,看见她那张冷淡的脸,什么话都吞回肚子里了,只微笑着道了声谢。
  然而,红鲤却开口了:“宴席已经结束了,洪老头打量着你多半这会儿正闹肚饿,亲手去厨房给你蒸的,我左右无事,就顺手端了过来,你快吃,吃完了我还得悄悄把盘子还回去,若是耽误时间太长,被老爷太太抑或是周管事发现,我可就要跟着你一起倒霉了!”
  姚织锦仰脸冲她笑笑,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唔唔道:“红鲤姐姐,我知道自己今天给你添麻烦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有什么可生气,你我都是下人,没谁有资格对别人耍小性儿,我也只不过是顺手走了一趟罢了。倒是……”
  红鲤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姚织锦见她欲说还休,啃咬包子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姐姐你想说什么?”
  “快吃,嘴里别停下,我说就是!”红鲤凶巴巴地斥了她一句,“我只是想告诉你,既入了这深宅大院,处处都得小心些,没有谁无缘无故会对你好,眼睛得擦亮一点。”
  她的话句句好像都在针对小昙,但在姚织锦眼中,那只不过是个胆怯又没主见的小姑娘啊!
  “我没有哇!”姚织锦转了转眼珠,“平常也就和小昙走得近了些,那不过是因为我俩都在厨房做事,又住在同一间屋。其他的,并没有……”
  “她和你不是一路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红鲤摇了摇头,“反正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听不听,那是你自己的事,不用和我交代太多。”
  “可是……”姚织锦想要说话,被红鲤一抬手打断了。
  “坦白说,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我明白你的日子难过,但在这谷府之中,除了主子们之外,谁又是真正好过的呢?”
  姚织锦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不羡慕,但双莲她娘就在府中,多多少少总能对她照顾着点吧,我看她……”
  “行了,我今天已经和你说了太多话,你吃完了吗?我还要去厨房送盘子,顺便,也应该和洪老头交代一声。柴房里不会有什么人来,你不如早点歇着,明天一早,赵管家应该就会派人来放你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红鲤立刻将她手中的盘子夺了过去,转身离开了。
  姚织锦站在窗口,愣愣地抬头看了看天。
  这红鲤平素仿佛谁都不在她眼里,却在自己被惩罚的时候,特地将吃食送了过来,真真儿是个怪人。听她言语中,仿佛对小昙有所保留,可是,所谓的“不是一路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七话 莲子羹

  翌日一大清早,赵广易果然打发人开了柴房的门,将姚织锦放了出来。
  经过一晚,手臂上那条伤口不见好,反而疼得更厉害了些,她对来人笑着道了声谢,见那人离开了,便小心翼翼地掀开袖子看了看,随即便吃了一惊。
  那条被枯树枝刮出来的伤口长逾三寸,昨夜她迷迷糊糊在柴房中睡了一晚,原本料定应无甚大事,孰料此时一看才发现,那伤口竟流了不少血,将衣裳的袖子都染红大片,边缘还有些红肿,轻轻一碰,便疼得钻心。
  要依着她从前的脾气,非嚷嚷得姚家大宅上下皆知不可,然而现在,她只不过是一个粗使丫头,就算是喊破天,恐怕也没人会理她。她苦笑着叹了口气,慢慢走回丫头们住的院子,打了一桶沁凉的井水将伤口洗了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将那支金钗塞进枕头缝里,然后便匆匆去了厨房。
  “呀,锦儿你回来了?我担心了你整晚呢!”才刚一进院子,小昙就迎了上来,满脸都是忧虑,咬着嘴唇道,“那柴房里一定很黑,很可怕吧?”
  姚织锦冲她笑了笑,来不及和她细叙,急急忙忙走到周管事身后,歉疚地道:“周管事,实在是对不起,昨晚我没有打扫厨房院子……”
  周管事回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过了好半天才道:“你这么说,是将我当做那起不知理,见天儿克扣丫头们的人了?昨儿没打扫这事儿我给你记在账上了,你最好皮绷紧一点,若再栽进我手里,便没那么轻松!”
  “哎,我知道了!”姚织锦见她并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笑着退开,回身见洪老头正在侍弄灶上一锅炖得咕嘟咕嘟的老汤,便乐呵呵地蹭了过去。
  “臭丫头,这回可知道厉害了吧?老头我在谷府这么些年,还从未曾尝过被关进柴房的滋味,你倒好!”洪老头拧着脖子看了她一眼,眉头忽地一皱,“小脸咋红成这样?”
  “唔?”姚织锦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些发烫,脑子里也晕乎乎的,便随口道,“可能是昨晚在柴房睡得有些着凉,没大碍的。”
  “那你可得给我加点小心,打喷嚏的时候离我的菜远点!”洪老头说着回身看了看周管事,压低声音道,“丫头,昨天那包子还行吧?”
  姚织锦“扑哧”一笑,也小声道:“太好吃了,我足足吃了三个呢!”
  洪老头叹了口气:“当时席间,若二小姐吃了一筷子野菌就出了红疹,其他人必不会再碰那道菜,那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知道你这臭丫头是为了我好,到头来却被关进柴房,老头我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姚织锦推了他一把,笑道:“说啥呢?我心里的小九九你哪会明白?我只不过是想着,这一回若能救了二小姐,说不定会从中捞些好处,谁知,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胡扯,我老洪活了这么大年纪,看人一向是最准的,你没那个心思!唉,多亏了红鲤那丫头,肯替我跑一趟,要是让你饿着肚子在柴房困上一夜,我心里可不落忍的。”
  姚织锦眼看着周管事走了出去,连忙追问道:“对了洪大叔,我正想问你,为什么你会让红鲤姐姐送包子来给我?她和咱们厨房八竿子也打不着哇?”
  “你刚来没多久,自然不知。红鲤那丫头从前也是在厨房里打杂来着,这二年才被调去了大少爷和大奶奶的房中,虽不是贴身丫头,平时只能负责些打扫的粗活,总比在厨房里要好些。你别看她一副面冷心冷的样子,其实是个好姑娘,跟你的性子挺相似,只不过不像你那般嘴甜而已。昨晚我见你被关进柴房,心里盘算着好歹得弄点东西给你吃,却怎么也找不到小昙,倒是红鲤看我急得那样,特意走到厨房院子来问我有没有啥要帮忙的,否则啊,我还真是不知该咋办!”
  姚织锦抓了抓脑袋。红鲤的性子跟自己相似?一点也瞧不出来啊!不过,从她特地来厨房问洪老头要不要帮忙这件事来看,至少可以证明,她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冷冰冰。
  “老洪,你也该合适点,老拉着锦丫头聊什么天?”
  正想着,周管事又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边打发阿桥生火一边道:“锦丫头,柜子第二格里有晒干的莲子,你去给我拿些出来去衣去芯,再取几颗红枣洗净泡水。昨天三少说想吃莲子羹,待我做好了,你给送过去。”
  “好嘞!”姚织锦痛快地应道,冲洪老头一笑,回身去忙活自己的了。
  转眼到了下午,炉火上的炖盅内,莲子羹散发出清甜的香味。姚织锦守在灶火边,被那热气一熏,便觉脑子混沌得更加厉害。
  莲子不易熟,得煮上好一会儿,待稍稍开花之后,再将枣子丢进去煮上一炷香的时间,等两样食材皆炖煮得软烂,枣肉融入汤水中,便可以盛进食盅,随后再放入几颗枸杞,一勺石蜜。入口时清糯软香,实是顺气清心的佳品。
  姚织锦手脚麻利地将食盅放进托盘,正打算送去谷韶言的院子,小昙从外头跳了进来。
  “锦儿,你的脸越来越红了,没事吧?”她伸手在姚织锦的额头摸了摸,忧心忡忡道,“要不,这莲子羹我替你送过去?”
  姚织锦的确觉得身上愈发沉重,本想应下,一旁的周管事却出声了:“怎么着,锦丫头又想躲懒?三少一早便吩咐了,这莲子羹必须得由你给送过去,主子发了话,难道你还敢违抗?小昙,你自己的事情做完了?”
  “我……”小昙朝后退了退,不知何故,脸上的表情惊恐中竟夹杂着些许不甘。
  “我没大碍,小昙你去忙吧,我自己送去就成。”姚织锦心中有些犯嘀咕,对小昙安抚性地点了点头,端起托盘径直朝谷韶言的院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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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初冬,这一天是难得的晴好之日。谷府中栽种了许多树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姚织锦原就觉得身子不好受,被这阳光一晒,汗却又出不出来,更觉得身上烫得好似火烧,走到谷韶言的院子外,脚步已经不由自主有些踉跄。
  她原本是打算将手中的莲子羹交给柳絮就走的,然而站在院门外朝里张望了半晌,始终不见一个丫头,四周一片宁寂,除了半空中间或传来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再听不到任何动静。
  院子右手边的木芙蓉树下摆放着一张躺椅,谷韶言斜倚在上面,身上荼白的锦袍落了些许枯叶,他双眼微闭,斑驳的阳光在他脸上留下或明或暗的光影,一本书卷从他的手中滑落到地上,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该不会是死过去了吧?姚织锦在心中恶意揣度道。这家伙此刻的模样倒顺眼许多,平日里那一脸嚣张的神态消失殆尽,面孔瞧上去无比平和,添了两分清雅的味道。
  哼,明明是个好模好样的人,偏偏长了副坏心肠!她狠狠瞪了闭眼假寐的谷韶言一眼,正在考虑该怎么办,躺椅上的那个人却突然出声了。
  “看够了吗?”




☆、第三十八话 受伤

  姚织锦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托盘险的跌在地上,连忙道:“周管事打发奴婢来给三少爷送莲子羹,见少爷睡着了,未敢打扰。”
  “那倒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是瞧我这张脸瞧得入了神呢!”谷韶言懒洋洋地张开眼睛,朝姚织锦有意无意地觑了一眼,“你没长嘴啊,不知道唤我一声?大冬天的,那莲子羹若是冻凉了根本没法子入口,你是存心想让我吃了冷物闹肚子?”
  姚织锦咬了咬牙:“奴婢不敢。”
  “进来罢!”谷韶言一翻身坐了起来,顺手捡起地上的书卷,随意往石桌上一抛,“柳絮不在,难不成还要本少爷亲自来接你手上的东西?”
  吃吃吃,吃死你算了!她就真弄不明白,同样是少爷,那谷韶谦温文尔雅,在下人面前一句重话轻易也不肯说,怎么偏生有个这么烦人的弟弟?这会子还让她进院子,万一再被何氏知道,又给她安上一个与少爷肆意调笑的罪名,她岂不是会死得很难看?
  “奴婢只是一个粗使丫头,按规矩是没资格进主子的院落的,还请少爷不要为难奴婢。”她低眉顺眼地道。
  谷韶言又瞥了她一眼:“我瞧你这话不是味儿啊,怎么,肚子里藏了许多委屈?我叫你进来便进来,只管磨蹭,莫非还想去柴房住一晚!”
  姚织锦左右无法,只得一脚跨进院子里,直楞楞地将托盘往石桌上一放,转身就要出去。
  “唉,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主子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你也做过小姐,从前你们家的下人也是这般不知礼?”谷韶言摇头似有惋惜之意。
  再唧唧歪歪我就咬死你!姚织锦在心里腹诽,表面上却依旧是恭恭敬敬的,眼观鼻,鼻观心,欠身道:“不知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谷韶言抿嘴一笑:“你把莲子羹给我端过来,瞧瞧冷热是否合适,本少爷现在就要吃。”
  姚织锦只得依言端起那盏莲子羹,手指碰了碰食盅边缘,觉得已不烫手,便送了过去。
  “哟,本少爷和你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怎么见到我还脸红?”谷韶言朝她脸上张了张,开口戏谑道,“若你喜欢我这张脸,我可以回我母亲将你调过来院子里做事,反正你心心念念,不过是在我们这些少爷姑爷身上打主意,我成全你一次又如何?”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该死的谷韶言,从小养在绫罗堆里,生活既安逸又富足,怎会有如此深重的不安全感?他是不是见一个丫头就觉得人家要从他那里讨便宜啊!
  “少爷想多了,您自然是玉树临风,奴婢却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唯求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能不被责罚,奴婢已是心满意足。少爷房中的几位姐姐都是兰心蕙质的,奴婢自知愚钝,还是留在厨房里打打下手就好。”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谷韶言舀起一勺莲子羹呷了一口,“昨儿还在我二姐和二姐夫面前好好地显露了一手,说不定我二姐便会生了那起要带你回京城的心,到那时,凭着你的聪明,要求得一个姨娘的位置,岂不易如反掌?”
  姚织锦几乎气炸了,这让她如何忍得?她被送入谷府这些日子,虽不说谨小慎微,却也循规蹈矩,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只不过想求得片刻安宁,这谷韶言凭什么就觉得她心中藏有歪念,时时想着攀高枝儿?
  想到这里,她干脆将手里的托盘往旁边一扔,大声道:“少爷,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是,我现在只不过是你家一个粗使丫头,你要怎么使唤我都但凭你喜欢,可你千万别以为,我就是好欺负的!我的确得罪过你,但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你何至于一直记在心中,隔三岔五便要说些疯话,很好玩吗?我把话搁在这儿,我姚织锦,哪怕这辈子孤苦无依,也绝不会给你谷府任何一个人做妾!”
  说完这段话,她脑袋里“嗡隆”一声,差点栽倒,连忙用手撑住了身旁的石桌。
  谷韶言愣怔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嘴唇一勾,微微笑道:“怎么,生气了?满嘴你呀我呀的嚷起来,也不怕别人听见么?”
  这话,从前姚织锦也曾对鸢儿说过,而现在,却从别人的嘴里听见了,心里忽地就是一酸。
  那鸢儿从小跟着她,一直老实忠心,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这一两个月,她始终没有任何姚家的消息,没了那四千两的债务压身,他们应该会生活得很好吧?
  她喉咙里哽了一下,抬眼对谷韶言道:“奴婢一时情急,言语间冲撞了三少爷,还望少爷大人大量,不要同奴婢计较。少爷也知道太太向来看不惯奴婢,若一时激愤将奴婢撵出去,可就正好称了奴婢的心了。”
  “嗬,你把我娘看得太简单了一点,只要她想,大可以找出一万种惩罚你的方法,睡柴房只是最简单的一种,你信吗?”谷韶言说着突然凑近了她,抬起一根手指,从她的脸上划过,“小小年纪,脾气倒挺大,也就是我还愿意忍你,你换个人试试?”
  他的手指带着一股冷意,从姚织锦的额头一直滑到嘴角,锦顿时令得她后背上起了密密实实一层鸡皮疙瘩,慌慌张张朝后一退,道:“少爷若再无吩咐,奴婢就告退了,厨房里周管事还等着我回去帮忙,若晚了恐怕会耽误事。”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这一次,谷韶言却没有拦她。
  姚织锦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烫,右臂上那一条伤处血液汩汩跳动,整个人好像要被那股肆意灼烧的热浪烧成灰,踉踉跄跄走到院门口,膝盖忽然一软,眼前一片金星乱冒,“砰”地一声栽倒在地上。
  谷韶言着实被唬了一跳,下意识要过来扶她,猛然惊觉不妥,便大声叫道:“柳絮,快出来!”
  房间的门开了,一个身材瘦削的丫头走了出来,见姚织锦倒在地上,禁不住低呼了一声,快步行至她身边将她搀起来。
  “暂且让她在那儿歇一歇。”谷韶言指了指旁边的躺椅。柳絮依言将姚织锦扶过去,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少爷这又是何必呢?若看不顺眼她,让她离远些也就罢了,不过是个小丫头,何必一次次的为难?”
  “多嘴!”谷韶言斥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怎样生气。那柳絮是在他身边服侍惯了的,也不害怕,自顾自回到房里取了一点子醒神油,涂在姚织锦的人中和太阳穴上,然后又斟了一杯茶出来。
  姚织锦被那一跤跌得七荤八素的,此时忽觉鼻子里飘进一股辛辣的味道,从鼻腔一直冲到额头,又辣又痒,忍不住“噗”地打了个喷嚏,顿觉清醒了些。一张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谷韶言的躺椅上,身边的柳絮手中端着一碗茶,正和颜悦色地看着她。
  她“啊呀”了一声,立刻就要起身,柳絮连忙一把按住了她,道:“我瞧你的样子倒像是有些着凉,躺着吧,别乱动,先喝口茶。”见她还有犹豫之意,便笑道,“茶杯是我的,不妨事。”
  姚织锦这才伸手去接,谁知,右手微微一动,一阵深入骨头的疼痛立刻传了过来,禁不住从牙齿间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胳膊不好使?”柳絮皱了皱眉头。
  “嗯,昨晚被树枝刮了一下,本以为没大碍,谁料想……”姚织锦轻声答道。
  “少爷先回避一下,奴婢替锦丫头瞧瞧胳膊。”柳絮抬头对谷韶言道,见他气哼哼地转身回了房,便撩开姚织锦的袖子。
  “呀,你这是……”她吃了一惊。只见胳膊上那条长逾三寸的伤疤肿得不像样,边缘的皮肤甚至已有些透光。
  “别废话了,我先去找两个丫头过来送你回屋,然后再请少爷打发人叫大夫。”柳絮替她理好衣裳,急急道,“你也是,身子不好就向管事的告个假,这样撑着算什么?”
  说罢,匆匆走了出去。
  谷韶言在房内,从窗户朝外张望了一眼,轻叹一口气,缓缓在椅子上坐下了。




☆、第三十九话 疑窦

  柳絮一路将姚织锦送回丫头们的屋子里,大夫很快便赶来,检查了一番后,只说是外伤淤毒浸体引致的发烧,并无大碍,开了一张清热凉血的药方也就完了。柳絮立即打发人去厨房煎了药,热腾腾地端了过来。
  “这病来得急,早早吃了药,兴许去的也快,来,坐起来。”她一边说,一边扶起姚织锦,细心地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将药碗送去她嘴边。
  姚织锦已经许久没被人服侍过了,居然觉得有些不惯,慌忙道:“柳絮姐姐,这使不得,让我自己来就行。”
  “得了,方才连拿一只茶碗都费劲,这会子还逞强呢!”柳絮冲她温和地一笑,“乖乖在我手里喝了才是正理。”
  这丫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行事却颇有分寸,既不让人觉得太过亲热,也不会令人感到冷冰冰的,一举一动正如她名字那般似柳絮拂过,又软又轻。姚织锦朝她脸上望了望,低头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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