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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贵[重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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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擎在她手心,轻轻落下一吻。
  温热的气息击打着虞华绮手心,亦搔动着她的心,她红着耳根,飞快缩回手。
  闻擎眼底笑意更深,“阿娇亦是此间主人,想要什么,为何不自己吩咐?”
  面前这桌酸溜溜的菜肴,就是虞华绮吩咐了,故意酸一酸闻擎的,可她心软,真见闻擎用,又只觉心疼。
  其中心思,百转千回,她哪里好意思说明,更不好意思命令丫鬟们换菜,总觉得别扭。
  闻擎见小姑娘香腮愈发娇艳,羞得眸底都泛着迤逦水光,不舍得再逗她,答应道:“我让他们换桌菜便是。”
  厨房早就备好了,只等着花厅说换菜,就呈出新鲜热菜。所呈菜肴,皆是虞华绮素日喜欢的。
  三日转瞬即逝。
  虞华绮刚给闻擎做好一双新鞋,早晨兴冲冲起来,跑到闻擎那儿,趁他上朝前,让他试一试,看有何处不合适的,稍后再改。
  她做的鞋,自然是无一处不合适,无一处不安脚的,闻擎试穿过后,当即表示,今日要穿着这双鞋上朝。
  虞华绮见他这样捧场,欢喜极了,披散着还未梳起的长发,陪他去用早膳。
  巧杏快步走近,“陛下,姑娘,凌致求见。”
  闻擎心知,凌致此时求见,应是俞大夫的事有结果了,便道:“传。”
  凌致知道虞华绮在,进门后目不斜视,跪地禀报道:“陛下,虞姑娘,属下在姚城杏花村找到那位俞大夫,已经将其带回。”
  虞华绮道:“快传!”
  闻擎拦住虞华绮,“阿娇不必着急。我让凌厦去查了当年另一个大夫,赖大夫。等凌厦带回了人,你可都审一审。”
  虞华绮黛眉微蹙,“可赖大夫不是遭遇山匪,早已亡故了吗?”
  若不是因为赖大夫英年早逝,虞华绮当初,定也会请闻擎帮着查一查这赖大夫的。
  闻擎解释道:“当年赖大夫离开虞府后,不幸为山匪所劫,传出来的消息,是他与年幼孙女都已丧命。但我派凌厦去查,发现当年那孩子还活着,如今住在陂县,一直未嫁,做了医女。”
  虞华绮疑惑道:“陂县?”
  闻擎见她疑惑,给了她一条线索,“周家旁支有一子,名周裕,在陂县做县丞。”
  周家……赖大夫的孙女,竟牵扯到了周家。
  虞华绮心知,这绝不是巧合,其中必然有异。
  此时再看,当初赖大夫死得也太巧了些,刚离开虞府不久,就遭遇山匪。更蹊跷的是,当初明明已经传出赖大夫孙女身亡的消息,可赖大夫的孙女却在周家势力范围内,隐姓埋名做了医女。
  如若当年,两名大夫都被周氏买通,那为何只有赖大夫出事?为何周氏在蕉城时,只提起俞大夫,不曾提起赖大夫?
  闻擎还要上朝,他大致知道周氏做了什么,但具体细节,却无暇陪虞华绮细查。
  他亲了亲虞华绮的眼睛,“阿娇可先审俞大夫,待午间赖医女到了,就宣褚鲛,陪你一起审问赖医女。审完后,你若还有什么想查的,都可吩咐凌致他们去办。”
  虞华绮知道他忙,颔首道:“我都知道,你别操心了,快去上朝吧。”
  所有线索,都隐隐约约指向一个结果,虞华绮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到,送走闻擎后,立刻审问了俞大夫。
  待凌厦将赖医女带到王府后,虞华绮又宣了褚鲛,陪自己一起询问赖医女昔年旧事。
  很快,虞华绮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闻擎忙碌,她等不及闻擎出宫,直接带着证人,去往虞府。
  虞府存谨堂内,虞老夫人在听家丁回禀,说自己千辛万苦才打听到姚城杏花村,可俞大夫已经于日前离开。
  事情正一筹莫展,虞华绮到了。
  她遣小丫鬟,去各院将人都请到前厅。
  虞老夫人来得最早,被钟仪搀扶着,坐在主位。虞翰远今日有事,恰巧不在家,虞父在家,得知女儿来请,立刻赶至前厅。
  身体孱弱,稍微有些好转的周氏姗姗来迟,身后跟着虞歆。
  虞歆见皇帝不在,压不住心内邪火,阴阳怪气道:“姐姐好没礼数,见着母亲,居然不请安,也不行礼。”
  “闭嘴。”虞华绮眼底聚着杀意,只一眼,就叫虞歆软了腿。
  虞歆既害怕,又气不过,忿忿不平地住了嘴。
  虞老夫人率先开口,“阿娇请了我们来,所为何事?”
  虞华绮答道:“陛下帮我寻到了当年那位俞大夫,我今日特意带他来,与周氏当面对证。”
  她直接称呼“周氏”,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尊称母亲。
  虞老夫人却并未苛责,只是诧异,皇帝与孙女居然知道蕉城之事。但稍一细思,她也就释怀了,毕竟是皇帝,知道什么都不稀奇。
  虞父闻言,即刻道:“快传他上来。”
  随即,俞大夫便被召进前厅。
  虞父见到俞大夫,指着周氏,直接问道:“你可认识她?”
  俞大夫看向周氏,惊讶于周氏的重病憔悴,顿了片刻,才道:“认识。”
  虞父脸色逐渐阴沉,“当年发生过什么,你一一道来,不许遗漏。”
  先前在齐王府,俞大夫已被虞华绮盘问过一遍,此时再说,很是顺畅。
  “当年,这位夫人寻到我,给了我两条金鱼,请我带她进虞府。我为钱财所动,在这位夫人将价码加到五条金鱼的时候,答应了此事。先夫人病重后,我共带这位夫人进府三次,让她扮做我的药童,负责煎药。”
  “前两次,这位夫人只是远远看着,未曾与先夫人有所交谈,但第三次,也就是先夫人仙去前夕,这位夫人单独进屋,与先夫人说了一炷香左右的话。”
  虞父目眦欲裂,追问道:“她们都说了什么?”
  俞大夫摇头,“我守在外间,精神紧张,并未听清。”
  至此,俞大夫陈明的往事,与周氏版本并无区别。
  虞父对周氏说的亡妻遗言,有了几分相信,他痛恨周氏在亡妻病床前胡言,看周氏的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匕首。
  周氏对此早有准备,含泪泣道:“老爷,你都听见了,我说的是实情。姐姐临死前,的确是希望我代替她,伴您终老的,难道您要让姐姐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虞父最恨周氏提起这个,怒喝道:“你闭嘴!”
  虞华绮见事到如今,周氏还妄图以她娘为筹码,逼迫爹爹,冷声道:“周舒雅,你放尊重些!谁是你姐姐?你配喊谁姐姐?”
  周氏痴痴望着虞父,并不接话,倒是虞歆不服,“你怎么说话呢!”
  虞华绮桃花眸寒光凛冽,斜睨了虞歆一眼,煞得虞歆浑身僵直,不敢再多言。
  “周舒雅,你确定,自己当初只是买通俞大夫,见过我娘三面?”
  周氏听闻此言,陷入痴妄的心思略微清明,震惊地看着虞华绮,“你此言何意?”
  虞华绮翠眉微挑,“传赖医女。”
  乍然听到“赖”字,周氏心底极不安,紧紧抓住椅背,用力得骨节泛白。
  片刻后,一位素衣麻裙的医女走进前厅。
  虞华绮看着周氏猝然紧缩的瞳孔,问道:“周舒雅,你可还记得她?”
  这些年过去,赖医女的长相早已同幼时不同了,她面容瘦削,鼻管细长,嘴唇宽而薄,唯独那双眼睛,生得同赖大夫一模一样。
  很圆、很大、眼窝极深,深得在眉峰下方出现一道褶。
  周氏死死盯着赖医女,脸色惨白如纸。
  怎么会这样?
  她,她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第72章第七十二章

  偌大的厅堂; 玉玲珑展翠吐芳; 清香幽幽,安静得针落可闻。
  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周氏的失态; 气氛逐渐紧张。
  赖医女等了一会,见周氏无言,主动道:“周舒雅?原来你的全名是周舒雅。这些年,午夜梦回; 你定见到过; 我祖父来向你索命吧?”
  周氏心内一阵阵发寒; 强撑着胆气道:“你在胡说什么!”
  赖医女见周氏否认; 自怀中取出一张药方; 白纸黑字,泛着淡淡墨香,是刚誊写的。她将药方竖在周氏眼前,“你可识得这张药方?”
  周氏明明不懂医理; 却在看到药方的瞬间,膝下一软,往后跌了半步; 摔坐在地。
  虞老夫人等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却也知道; 其中定有玄机。
  虞华绮走到周氏面前; 垂眸凉凉扫了她一眼; “你没想到; 赖医女还活着吧?”
  周氏的确没想到。
  她不仅没想到; 赖医女还活着,也没想到,赖医女竟拥有这张药方。
  赖医女看着周氏,“当年,祖父从虞家离开,将所有药方都烧了,什么也没剩下。是我贪玩,抓了张旧药方,非要祖父给我折纸兔子。
  后来遇到山匪,祖父将我藏在草垛里,纸兔子被压瘪,我也眼睁睁看着祖父死在山匪刀下。
  我祖父他……他帮你害人,或许他该有这样的报应。”
  说到此处,赖医女的泪沿着瘦削面庞滑落,含着恨与倔强,“可是你呢!你害死那么多人,你为什么没有报应!”
  虞父越听越觉得不对,连虞老夫人都变了脸色,惊道:“此言何解?难道当初,雁雁的去世,不是因为病重,而是与周氏和赖明镜有关!”
  赖医女跪伏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她也是今日见了褚鲛,拿药方给褚鲛看过,才知道自己祖父造的孽,才知道自己祖父是被蓄谋杀害,“是,当年虞夫人是被我祖父害死的,我是罪人之后。”
  虞父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回荡着“雁雁是被害死的”这句话,将手里茶盏狠狠砸向周氏头颅,声声泣血,“周!舒!雅!”
  周氏额角被砸破,鲜红血液争先恐后涌出,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感受着满屋的杀意,虚弱心脏疯狂跳动着,心里很清楚,虞父是真想杀了自己。
  惊恐中,周氏突然想起件事,她慌忙往前爬了两步,拾起那张被赖医女扔在地上的药方,仿佛拾起自己的救命稻草,宝贝地攥着药方,骂赖医女,“你休要含血喷人!这分明是普通的治病方子!”
  周氏骂完,胡乱抹去额间鲜血,看向虞父,“老爷,这真的只是普通药方啊!不信,不信你可拿出去,让其他大夫瞧瞧!我绝对没有害人!”
  赖医女看着周氏的垂死挣扎,冷冷撇过脸,没有与她争辩。
  在场只有俞大夫懂医理,他主动接过那张药方。
  昔年虞华绮的生母程雁琳初病时,虞家请了御医来看,又请了医术高超的赖大夫在家中坐镇,而俞大夫则是在后期程雁琳病情严重的时候,才被请来的。
  赖医女带来的那张药方,剂量不算重,应该是俞大夫未进府时,赖大夫开的调理方子。
  俞大夫仔细看了两遍,道:“此方确实是普通药方,用来调理妇人经血的。按先夫人的病情,早期用此方,并无不妥。”
  虞老夫人留了个心眼,觉得俞大夫与周氏有故,不值得信任,又请家里的钱大夫来,也看一遍药方。
  钱大夫亦未发现不妥。
  周氏仓皇的面庞挤出一抹笑,“老爷,你看,这药方并无不妥。是她们陷害我!我从不曾动过害姐姐的心啊!”
  赖医女闻言,冷笑不已,俞钱二位大夫没看出问题,并不稀奇,她从医多年,时常盯着那张唯一能算作祖父遗物的药方,也从未发现过任何不妥之处。
  所以,她从不知晓祖父害过人,也从不曾怀疑祖父的死因。
  虞父目光似雪,寒凉无光,对周氏的哀嚎毫无反应,但身上的杀意稍稍退却。
  虞华绮见状,突然开口道:“刚才陛下让褚鲛给我请平安脉,我赶着出门,便将褚鲛一并带来了。褚副族长乃当世医圣,不如让他也看看这张药方吧。”
  周氏刚以为自己已经高枕无忧,闻言,浑身狠狠一震,她对上虞华绮漠然的视线,心知今日的事不能善了,一狠心,飞速从钱大夫手里抢过药方,塞进茶盏里。
  虞父反应过来,冲过去阻拦,却没有拦住。
  药方沾了水,黑墨晕开,纸张烂成一团。
  赖医女见此情景,深圆的眼睛眯了眯,从随身荷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满是折痕的纸张——那是赖大夫药方的原稿。
  周氏见到那张药方,扭曲着脸,妄图故技重施,却被虞父一脚踹翻。
  她到底身体虚弱,倒在地上后,一时站不起来。
  赖医女将药方交给刚进屋的褚鲛,朝周氏道:“这张药方我看了成千上万遍,即便你毁了所有纸张,我亦能背出来。”
  在齐王府时,褚鲛其实已经看过这张药方,他粗粗扫了一眼,便开始询问虞老夫人、虞父和俞大夫,当年程雁琳的病状。
  虞父满脸痛苦,还是虞老夫人忍着哀痛,将儿媳的病状一一道出。
  褚鲛听完,道:“这便是了。当年先夫人的病治不好,就是因为这张药方。此方乍看,只是普通的调理妇人病状的药方,但按照尊夫人的病状,此方中的柴胡多了五钱。
  赖明镜我曾见过,医术尚可,断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唯一的解释是,此方并不是用来调理先夫人病体,而是用来毒害先夫人的。
  褚家《玄冥医书》的记载中,有一张药方,前半部分与此方全然一致,是煎汤热服的,而后半部分,则是做成灵炙丸。灵炙丸配上此方汤药,可使妇人内毒渐深,久而久之,药石罔灵。”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分明的?
  虞父仿佛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哑然失声,怔怔立在原地。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心爱的妻子,是被人害死的,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活生生被人害死的。
  是因为周氏爱慕他,是因为他的风流债,害死了他的爱妻!
  他是罪魁祸首!
  他害死了他的妻子!
  虞父闭上眼,面容逐渐灰拜,几乎是瞬间,便苍老许多。
  周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心知自己已经无力回天,连那些虚妄的,从不曾存在过的程雁琳的遗言都救不了自己。
  她浑身颤抖着,死死扯住赖医女的衣领,眼底皆是恨意:“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不陪你祖父一起去死!”
  陷入无望的周氏看向虞华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捏造的人,编造的故事!赖明镜一家早就死绝了,怎么可能还有遗孤!虞华绮,你陷害我!”
  虞华绮见周氏仍不死心,妄图颠倒黑白,“你以为谁都同你一般,满手鲜血,还妄想抹黑旁人?”
  “当年你要周裕帮你杀人,周裕带着混混,扮成山匪,杀掉赖大夫后,其实看到了躲着的赖医女。但他不忍伤害幼童,便命人悄悄救下赖医女,还在离开皇城后,将赖医女带到陂县,不让你发现破绽。”
  “如今铁证如山,周舒雅,是你害死了我娘。”
  虞华绮那句“你害死我娘”惊醒了虞父。
  虞父睁开眼,满是血丝的眼里,尽是沉痛绝望的恨意,他掐着周氏的脖子,直接将其拖出了前厅。
  “谁都不许跟过来。”
  虞歆看得心骇不已,哭成了泪人,跪在虞老夫人膝前,哀求道:“祖母,您救救母亲吧!祖母,歆儿求求您了,歆儿给您磕头!”
  虞老夫人没有理会,她请褚鲛和钱大夫先离开前厅,紧接着,命人将俞大夫送离皇城。
  俞大夫虽然帮过周氏,但并未害人,他不敢再掺和虞家的事,见虞老夫人愿意放自己离开,跪下磕了个头,便立刻离去。
  赖医女见各人都有了去处,只剩自己,伏下清癯身姿,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响头,“祖父害了虞夫人,我是祖父的孙女,该为祖父赎罪,您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虞老夫人是恨赖医女的,但她一生吃斋念佛,心里清楚,虽然赖大夫害死了儿媳,但赖大夫已经用自己的性命偿还,因果有报,自己不该迁怒这个无辜的后辈。
  她看向虞华绮。
  虞华绮自有记忆起,就不曾见过自己的生母,她恨周氏和赖大夫害死自己亲娘,但她并非不明是非的人,沉默片刻后,道:“你走吧。在陂县多做善事,治病救人,比无谓的恕罪要强。”
  赖医女跪在原地,眼里有泪,她不善言,转身朝虞华绮亦整整齐齐磕了九个头。
  虞老夫人不愿再看,命人将赖医女带出去。
  虞歆哭求良久,见无人理会,声音陡然拔高,“祖母!求求您了!母亲有错,孙女亦愿意为母亲赎罪,您帮孙女求求父亲吧。逝者已矣,难道您想看到家里再出人命吗?”
  可惜,无论她哭得再哀切,在场也不会有人动容。
  虞华绮厌恶道:“什么叫逝者已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母亲的命是命,我母亲的命便不是命吗?”
  钟仪冷眼看了许久,知道虞歆是在有样学样,以为自己这样说,能和赖医女一样,得到虞老夫人的同情。
  “赖医女是真心想为她祖父恕罪,真心愿意以命相抵。你也是真心的吗?”
  虞歆见钟仪肯理会自己,以为新嫂嫂心软,哽咽着答道:“我是真心的!”
  钟仪闻言,颔首道:“杀人便要偿命。周氏害了人,你既愿意恕罪,那你撞死在这里吧。我会替你向父亲求情。”
  虞歆怔住,泪珠挂在腮边,将坠未坠,怎么也想象不到,钟仪会这么说。
  为何这样恶毒?
  她才姓虞啊,为何对外人宽恕,对她却这样恶毒?

  ☆、第73章第七十三章

  虞老夫人再次见证了虞歆的恨和怨怼; 心里不禁有些后悔。
  她后悔当初的决定; 后悔自己的心软,因为虞歆根本就是本性难移。
  那赖医女恩怨分明; 从不曾存害人之心,会因祖父犯了罪过,而愧疚自责。但虞歆不同,虞歆说着求情的话; 眼里却只有不甘和怨恨。
  昔日虞歆几次三番陷害阿娇; 企图毁坏阿娇名誉; 甚至在太后寿宴之日; 损毁阿娇寿礼; 要置阿娇于死地。她原想着,虞歆年纪小,在祖宅关几年,静静心; 或许还能扭正性子,待日后知道错了,她就在蕉城找户人家; 将虞歆嫁出去。
  可虞歆自重回虞家起; 就屡屡针对阿娇; 显而易见的; 是仍旧心怀怨恨。今日出了周氏的事; 以虞歆的品性; 定会将事情都责怪到阿娇头上; 愈发恨阿娇。
  如此深的恨意,虞老夫人如何敢纵虎归山,放虞歆安然嫁人?
  谁知虞歆得了自由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人总要有取舍。虞老夫人虽心慈,却并不是糊涂的人,阿娇已经被虞歆母女害得没了亲娘,她不能再让阿娇受到伤害。
  虞老夫人看着满眼怨毒的虞歆,狠心命令道:“徐嬷嬷,将虞歆送回蕉城祖宅,无令不得放出。”
  她前次说这样的话,还有个期限,这次未言明期限,便是要一直关着虞歆的意思了。
  虞歆听闻此言,顿时挣扎起来,不让徐嬷嬷和丫鬟们制住自己,“凭什么!我不去!祖母,我也是虞家嫡女,您的孙女,您不能偏心至此!我正青春年少,不想被关在深山祖宅里!”
  虞老夫人示意徐嬷嬷用力,随后看向虞歆,“你多次陷害阿娇,差点害她丢了性命。我让你在祖宅反省,半年过去,你毫无悔过之意,自归家起,至现在,从未好好同阿娇道过歉,反而每每见到阿娇,便心存怨怼。犯了大错,还怨恨苦主,死不悔改,这样的不肖女,我虞家不敢要。”
  虞歆拼着被扯断胳膊的风险,竭力挣扎,边落泪,边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偏心!若不是你们偏心,我又怎么会嫉妒虞华绮!无论我母亲做过什么,我是无辜的啊,你们为何不肯一视同仁?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总是在想,若虞华绮死了,虞家只有我一个嫡女,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忽视我?”
  她哭得很伤心,为自己,也为周氏,“我娘有什么错?她只是爱得太痴,爱得太深!当年,虞华绮的娘本就病重,即便没有那药,也未必能久活。我娘好歹也为虞家添过丁,你们为了一个死人,就要用私刑害死我娘,难道半点情分也不讲吗?”
  虞老夫人见虞歆死不悔改,还满嘴歪理,气得心口疼,钟仪见状,赶紧帮她抚胸顺气。
  虞翰远刚到家,便听说周氏害死自己生母的事,这厢一进门,又听到虞歆如此言论,温润面孔一肃,斥道:“讲什么情分?我竟不知,哪条律法写明,杀人无需偿命,只需看情分。”
  “你母亲手上鲜血无数,害得阿娇自幼没有娘疼,我们偏疼阿娇几分,有何不可?从小到大,虞家是缺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皇城贵女有的,哪样你没有?因为嫉妒,就想害死阿娇,我看你与你母亲一样,都是没心肝的白眼狼!”
  虞翰远素来谦和,肃起脸,却也气势凛然,“把你关在祖宅又如何?依你犯下的罪行,把你关进牢狱都不足为过。若陛下知情,只怕你连进牢狱的机会都无,更别提祖宅。祖母心善,倒叫你倒打一耙!”
  虞歆被一通斥责,惶惶落泪,只觉得所有人都针对自己,所有人都不肯给自己和母亲活路。
  浓郁到几乎化作实质的恨,随着泪自眼中滚滚而落。
  她无错,她娘也无错!
  都是虞华绮的错!
  原本她和娘已经回家,往事如尘,再无人提起,都怪虞华绮,找来这些人,重提当年旧事。
  虞华绮是存心想害死她们母女!
  虞华绮才是最恶毒的!
  虞歆死死盯着虞华绮,黑沉的眼底已然不存理智,趁着徐嬷嬷松懈的片刻,猛地拾起地上的碎瓷片,扑过去划向虞华绮的脸。
  她倒要看看,没了这张蛇蝎美人面,虞华绮拿什么蛊惑皇帝,拿什么母仪天下!
  虞歆的突然发难,吓坏了屋内一干人等。
  好在虞华绮身手不错,旋身躲过虞歆的袭击,一脚踩在虞歆右手手背。
  徐嬷嬷等吓了个半死,见状赶紧冲过去,七手八脚地制住虞歆。
  虞老夫人见虞歆这般狠毒,黑沉着脸,命人将她打三十手板,即刻送往祖宅,无令永不得出。
  虞歆待要反抗,却被徐嬷嬷堵住了嘴,呜咽着说不出话。
  前厅这边已经处理完毕,可虞父那儿却毫无消息,周氏也不知是死是活。
  按理说,周氏害死人,该交由官府处置,可虞父恨毒了她,定会动用私刑。虞老夫人让虞翰远去看看,能劝便劝,即便周氏该死,也应由官府执刑,虞父实在不必为这样的人,双手染血。
  虞翰远领命而去。
  他也不想周氏死在父亲手里,理由却与祖母不同。
  他是见过生母,是被生母抱过哄过的,得知生母为周氏所害,心里的恨,比起虞父只重不轻。
  周氏该死,但不该死在虞家,不该占着虞夫人的位置。
  秋意渐深,猎猎寒风击落枝头枯叶,枯叶飘落在地,很快被遍地鲜血染红。
  虞翰远步入澹明轩,见周氏被长鞭打得皮开肉绽,冷眼看了许久,直到周氏几乎断气,才上前阻止虞父。
  “父亲,她若现在死了,就是以虞家妇的身份死的。”
  “留她一口气,写了休书,送她去府衙吧。我想,母亲也不希望这样肮脏的人,死后牌位进虞家宗祠,与她并列。”
  虞父眼底的恨并未褪去,他被周氏死在虞家的后事恶心到,命人给奄奄一息的周氏灌了参汤,将周氏与休书,通通扔到周家大门外。
  随后,他就去报了官。
  寒风凛冽,周氏衣衫破碎,鲜血和尘埃让她肮脏而狼狈,她看着虞父绝情远去的背影,气若游丝地喃喃:“虞斯,你就这么恨我,这般恨我……我只是爱你啊……”
  “我爱错了吗?”
  周家发现大门外的周氏和休书,霎时闹得沸沸扬扬,要去虞家讨个公道,正当此时,衙役找上了门。
  话分两头。
  虞父回到虞家,开了祠堂,取出族谱,划去周氏的姓名。他握笔的手微顿,随后厌恶地划去虞歆的名字。
  他处理完一切,实在按捺不住心头哀痛,昏倒在祠堂。
  虞华绮正在存谨堂安慰祖母,听闻此事,立刻派了褚鲛去看,未几,自己也前往祠堂。
  静谧的祠堂内,褚鲛给虞父号完脉,只说虞父这是心病,非药石能医,故而只开了个安神方,命药童去煎。
  此刻虞父昏迷着,钟仪在存谨堂陪虞老夫人,虞华绮和虞翰远两兄妹便站在祠堂外,慢慢说了些知心话。
  谈话内容,多是有关程雁琳的。
  虞华绮没见过生母,自幼便喜欢从哥哥口中,一遍遍听她的故事。
  近日时常有雨。
  两人说着说着,天色渐暗,风声大作,似有雨意。
  巧杏自墙角迎着风跑过来,“姑娘,陛下来接您了,圣驾正往府里来。”
  虞华绮闻言,微微蹙眉,旧事突然被揭开,家里人心情都不好,她想留在家里,照顾祖母和爹爹,过几日再回齐王府。
  “知道了。”
  虞翰远不知妹妹的打算,见风雨欲来,打算背父亲回澹明轩,“阿娇先回掌珠苑吧,陛下一时半刻不会到,别叫雨淋着了。”
  虞华绮颔首,看着哥哥将父亲背上小轿,正准备离开,恰好遇到收拾着药箱,从祠堂内走出的褚鲛。
  “褚大夫。”
  褚鲛绑着药箱系带,忽然听到虞华绮的声音,赶紧弯腰行礼,“请虞姑娘安。”
  此刻风正急,他一弯腰,没关严实的药箱中被刮出张红纸。
  虞华绮站在下风口,微一抬手,便接住飞来的纸张。
  她略扫了一眼,疑惑道:“这是什么?”
  褚鲛见红纸落到虞华绮手上,立时心慌不已,却在虞华绮看向自己的瞬间,变脸笑道:“虞姑娘,这是关于换皮术的记载。”
  虞华绮闻言,感兴趣道:“换皮?何人需要换皮?”
  褚鲛不敢隐瞒,怕弄巧成拙,反而引起虞华绮的怀疑,“此术多为天生面部有胎记,丑陋难看,或是受了伤,疤痕难祛的人准备。”
  虞华绮曾听说,有因胎记而终生难嫁的女子,故感叹道:“世间竟有此妙法。若真能帮人弥补天生残缺,也算是件好事。”
  她将红纸还给褚鲛,转身准备回掌珠苑。
  褚鲛见她并未起疑,松了口气,在萧瑟秋风中抹一把汗。
  谁知虞华绮忽而回头,问道:“对了,换皮的过程是怎样的,很艰难吗?”
  褚鲛哪敢细说,“是,换皮的难度极高,所需药材药引,皆十分罕见,老夫也只是正在研究。其中分离皮肉的过程,实在血腥,虞姑娘还是莫听为好。”
  虞华绮仅是好奇,见褚鲛似乎不欲多言,便没有细问,趁着风雨未至,朝掌珠苑走去。

  ☆、第74章第七十四章

  雨势渐盛; 虞华绮却独坐窗边; 拎着翡翠玉壶,沿窗扉往外看。
  偶尔; 寒风裹挟着雨丝,急而冷地落在她醺红芙蓉面上,她便眯眯醉眼,抿一小口梨花白。
  掌珠苑内; 威严华贵的仪仗出现。
  闻擎一眼就瞧见了倚坐窗际; 醉意朦胧的姑娘。
  他面色微沉; 加快步伐; 推门进内室; 单手关上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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