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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贵[重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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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长夜,皇城那端,巨大的灯轮华光烁烁,而皇城这端,却只有昏黄烛火。
  翠鸟们立在枝头,尖而脆地鸣叫着,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闻擎的衣袖突然被扯动,小姑娘轻软的声音传来,“是我不好,我误会你了。”
  她低着头,含含糊糊地问:“那,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闻擎长眉沉凝,没有接话:谁要和她做朋友?
  虞华绮没听到回答,心里长了杂草似的乱。
  她不知道自己在乱什么,从小到大,也不是没和哥哥敏敏他们吵过架,闹过误会,可她从未有过这样不安的时刻。
  虞华绮忍不住抬头,桃花眸映着漫天熠熠星光,灿烂而急切,“你怎么不说话?”
  她急得眼尾泛着薄红,美人泪痣在如水月色的辉映下,似乎真要化作了泪。
  闻擎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纵容道:“是,好朋友。”
  这就是个精怪,既美又坏。好端端的,非要百般撩拨人,等撩得人家为她抓心挠肝,她又一脸无辜,理直气壮地要和人家做朋友。
  闻擎无法,只能趁着小精怪正内疚,不着痕迹地往前逼近一步,“若要做朋友,就不许用敬称。以后我唤你阿娇,你唤我闻擎。”
  虞华绮干脆地点头,笑靥如花,“好。”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阵麻辣鲜香的味道。虞华绮皱了皱秀挺的鼻梁,“什么味道?”
  闻擎侧身,从凌致手里取过一个青白釉莲花大碗,碗里整整齐齐码了三对炸鹌鹑。焦褐色的脆皮泛着香酥劲辣的气味,微微泛着油光。
  他把炸鹌鹑摆在虞华绮面前,“方才不是想吃这个?”
  虞华绮惊喜地眨眼,拿银签串了一只,先给闻擎,然后才给自己串了一只,“好香。”
  她不算很能吃辣,被炸鹌鹑上厚厚一层香料辣椒粉辣得直吸气,樱唇娇红,两颊泛粉,双眼水汪汪的。
  闻擎递给她一杯解辣解腻的凉茶,她吃得十指油腻腻的,腾不出手,只好咬着杯沿,叼过茶杯。
  怕她呛着,闻擎立刻伸手,扶住她嘴边的茶杯,“慢些。”
  虞华绮被辣得又想哭,又过瘾,喝过茶,眯着眼睛继续吃炸鹌鹑。
  若不是闻擎拦着,她能连吃两只。
  她今日喝多了酒,又吃了不少油腻辛辣之物,闻擎恐她娇气的肠胃受不住,借口自己没吃饱,让凌致取了两份养胃的白粥粥油,陪虞华绮吃。
  “早前不是说和同我学剑,还学不学?”
  虞华绮拿小勺搅着微烫的粥油,想起前几日自己单方面赌气,不肯去见闻擎的事,颇有些羞赧,“要学的。”
  她想了想,问道:“明天可以吗?”
  “可以。”
  回廊尽头的伤房中,老大夫花了近一个时辰,刚把贺昭的伤口处理干净,贺昭就突然发起热来,连呼吸也断断续续的。
  此时发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老大夫用了数种手段,施针灌药都不见效。
  卫敏急得要赶回卫府,找爷爷请褚鲛来医治。
  虞华绮三两步走到卫敏身侧,握住她的手,“敏敏,你冷静。这样,你先回卫家,找卫爷爷说明情况。我们帮着把贺昭送到卫府去。等卫爷爷请来了褚鲛,贺昭就能即刻受到医治。”
  说罢,虞华绮又往老大夫手里塞了几锭银子,“辛苦您,随我们去趟卫府。这一路上,若病人有什么不适,您也可及时施救。”
  闻擎朝凌致凌厦使了眼色。
  很快,两人就弄来了一匹马和两辆马车。
  卫敏骑马,先去卫府;凌厦帮着老大夫,把贺昭运到前辆马车上;虞华绮和闻擎上了后辆马车。
  等马车到了卫府门前,闻擎不便下车,他只能在车上叮嘱虞华绮,“他们的事你少管。夜深了,早些休息。”
  他其实并不乐意虞华绮和卫敏往来。
  那卫敏看着便是个蠢的。
  若她真喜欢贺昭,就该想方设法,把人攥在手里。卫家家世好,她又是受宠的嫡女,在和贺昭的相处中,更是处于上风。如此好的开局,只要她稍有心计,贺昭便能任她玩弄于掌心。
  若她嫌弃贺昭的过去脏,就该干净利落地一脚踹开贺昭,没什么好恋恋不舍的。
  还有贺昭,策论写得不错,为人却蠢顿不堪。
  往事不论,若他果真深情,当日就不应去百花楼。他既去了,也被抓住了,就应死咬着只是去喝酒这一点,求了卫敏心软,再用救过卫敏的恩情,讨得卫家长辈的欢心,尽早定下婚事。
  这两人看着情深似海,痛苦纠结,其实全都是自己作的。就这么点破事,还把他的小姑娘搅和在里面,简直可笑。
  虞华绮看着闻擎,应道:“我知道了。您也早些休息,明儿我得了空,去秦宅找您。”
  当夜,卫敏求了卫家老爷子,找褚鲛救治贺昭。
  贺昭曾救过卫敏一次,这次又是为了卫敏才受伤,卫家老爷子义不容辞,当即坐了小轿,去寻褚鲛。
  褚鲛是个脾气古怪的。他夜里难眠,今儿好不容易早早睡下,突然被卫老爷子叫醒,气得吹胡子瞪眼,不顾人命关天,非要卫老爷子陪他下一局棋,才肯出发。
  等褚鲛到时,贺昭都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第30章第三十章

  月上中天; 夜色清凉,整座皇城的热闹劲已经过去; 卫府却仍是灯火通明。
  褚鲛被一行人簇拥着,不疾不徐走到病床前。他也不诊脉; 只是撩开贺昭的伤口,看了一眼,就开始写药方。
  卫敏觉得他不靠谱,若不是卫老爷子拦着,早就冲过去质问。
  谁知一服药下去,贺昭果真开始退热。
  褚鲛净了手; 亲自给贺昭刮去烂肉; 重新上药。
  待他上完药; 贺昭已经昏昏睡去; 不仅不再发热; 还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贺昭的病刚有起色; 卫敏就被浑身冒着酸气的卫家哥哥赶回房休息。
  卫敏有些犹豫; 虞华绮哄了她几句; 她才回房,洗漱安寝。
  两人睡在一张绣床上,头挨着头。
  虞华绮见卫敏心事重重; 不知从何劝起。
  从卫敏的角度看; 贺昭其实并未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说他风流; 他早在一年前就戒了;说他去过百花楼; 他当日却什么都没干; 只喝了酒。
  这些都是可以开脱的罪名。
  贺昭救过卫敏,要卫敏对他硬下心肠,本就不易,如今他为了卫敏,又险些丧命。要卫敏怎能不对他心软?
  事实上,贺昭与前世已经有了许多不同,虞华绮或许可以赌一赌,赌他不会再伤害卫敏。
  可她不敢赌。
  赌输了,是要赔上卫敏一条命的。
  虞华绮想告诉卫敏前世的事了。
  从前,她不肯说,一是以为自己能阻止两人的孽缘,二是不想让卫敏面对哀痛往事。
  可事到如今,再没有比告诉敏敏真相,更合适的做法。
  虞华绮今日实在疲累,躺在床上,想了会该如何告诉卫敏,想着想着,阖目睡去。
  次日,天方蒙蒙亮,虞华绮便醒了。
  她翻个身,意外地没见到睡在自己身侧的卫敏。伸手一摸,卫敏那床被褥早就凉透。
  虞华绮蹙着眉,换上衣裳,出了房门。
  恰巧遇到丫鬟袖袖。
  袖袖正熨着一条石榴裙,见着她,忙放下手里的物什,向她行礼,“虞姑娘,您起得真早。”
  虞华绮点头,“见着你们姑娘了吗?”
  袖袖一头雾水,“我们姑娘不是还没起?”
  闻言,虞华绮瞬间就猜出,卫敏此时在哪。
  她叹口气,替卫敏遮掩道:“你们姑娘的确没起。我的意思是,见着你们姑娘昨日说要送我的牡丹了吗?”
  袖袖摇头,答道:“奴婢也没见到。您若着急要,奴婢让小丫鬟们在院子里给您找找。”
  虞华绮道:“那倒不必,等你们姑娘起了,我再问她就是。”
  须臾,虞华绮溜到贺昭住的客房外。
  卫敏果然站在那里。
  “敏敏。”
  卫敏回头,晨曦曙光照在她脸上,清楚地照出她的纠结和痛苦,“阿娇,你来了?”
  虞华绮轻轻点头,没有说话,拉着卫敏回去用早膳。
  她摸到卫敏僵冷的手,忽然升起一股冲动,想要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卫敏。
  可她还未开口,客房里突然传出一阵动静。
  贺昭又发热了。
  卫敏挣开虞华绮的手,扭头跑回客房。
  虞华绮在心间默默叹口气,知道贺昭痊愈前,卫敏是不会听进自己的话了。
  她独自用过早膳,回了虞府。
  虞华绮先去了趟存谨堂,陪着祖母说笑。哄她开心。待祖孙俩一并用过午膳,虞老夫人要午睡,虞华绮才回掌珠苑梳妆,准备出门。
  本朝对女子的限制不多,虞华绮贪玩,出门偶尔带着丫鬟护卫,偶尔不带。不带的时候,就借口是去见卫敏,然后独自溜出去玩。
  因着荣王之事,虞老夫人和虞父总觉得亏欠了她,这些日子对她愈发放纵宠溺,她出门再频繁,也没多作过问。
  掌珠苑内,虞华绮刚换好出门要穿的衣裳。为了学剑,她特意穿了身简约的霁蓝满绣凤尾蝶舞服。
  坐在妆镜前,虞华绮让小梨给梳个简单利落的发髻,自己则往耳垂上戴一对蓝宝点翠蝶坠。
  “巧杏,把库里的泓光剑取出来。”
  “是,姑娘。”巧杏温热的蜜水送到虞华绮手上,转身去取库房的钥匙。她拿到钥匙,疑惑地呢喃,“无缘无故的,姑娘取那玩意儿做什么?”
  泓光剑乃传世十大名剑之一。
  前朝的魏应大将军,曾执此剑,于危难关头,以一人之躯,诛杀雁常关口近千敌军,破了其引以为豪的牦尾阵,大胜而归。
  此剑流传多年,最后落到虞华绮的生母手里,成了虞华绮的嫁妆。
  那厢,虞华绮未施粉黛,素净着脸,仅往樱唇上点了绛色口脂。她点完口脂,取了支衔枝垂珠步摇,插入发髻间。
  小梨则站在她身后,用六对蓝宝青蝶小簪给她固定发髻,“姑娘这是要练剑舞?”
  虞华绮使了个眼色,拒绝小桃往饺子腕间套珍珠镯的举动,笑道:“还是我们小梨最机灵。”
  换完衣裳,虞华绮带着泓光剑与自己的长剑,出了门。
  闻擎一早就在秦宅候着。
  虞华绮到后,得知他在书房,没让人通报,自己抱着泓光剑,跑到他书房的西窗下站着,“闻擎。”
  她第一次闻擎的名字,却毫不生疏,仿佛天生该她唤这个名字似的,唤得又甜又撩人。
  闻擎笔下一顿,花了整个上午画的画像上,突兀地多了一滴漆黑浓墨。
  他随手揉皱画纸,扔进纸篓,起身走到窗口,拿狼毫那端敲了敲小姑娘的额心,“好好的门不走,站在这做什么?”
  “这里近。”虞华绮笑,她把泓光剑举到窗口,闻擎能看到的位置,“送给你的。”
  这是……泓光?
  闻擎眉梢微挑,“你可知这柄剑的来由?就这么送我,不后悔?”
  虞华绮自然知道泓光剑的珍贵,也知道这柄剑是多少将军侠客一生的梦,“不后悔。我武艺不精,泓光剑在我手上,如同废铁一般。宝剑赠英雄,送你最合适。”
  正午绚烂的日光照进她眼里,璀璨晶亮,映出她眼底长身玉立的青年。
  青年刀削般凌厉的轮廓变得柔和,引诱般问道:“为什么送我泓光,就为着宝剑赠英雄?”他可不是什么英雄。
  “不止是为这个。”虞华绮笑道:“前次拜师,师父您给了见面礼,我还没给您拜师礼呢。”
  她是玩笑,也是存着几分真心。
  闻擎却被她笑得肝疼,又是朋友,又是师徒的,她倒是花样多。
  反正为着这个,为着那个,说到头,总归不会是为着倾慕他。
  他翻身出窗,接过虞华绮手里的泓光剑,带她往练武场走,“走吧,去练剑。”
  虞华绮跟上,眉眼弯弯。
  演武场内。
  闻擎心知小姑娘学剑,是为了编剑舞,因此他特意选了些华而不实,看着如行云流水般潇洒,实际对敌毫无用处的招式教她。
  泓光剑剑身凛凛,舞动时仿佛一泓清泉凝成的冰,配上华丽的剑招,十分能唬人。
  虞华绮看得目不转睛。
  她天赋极佳,只看一遍,就能记住整套剑法,虽然力道和准确度不够,瞧着却也像模像样。
  闻擎纠正了她几处不足,在她舞到一半时,拉直她的手臂,扶着她的腰尽力往前倾,“即便是为了编舞,这个动作也要做到极致,才有美感。”
  虞华绮下肢力量不够,坚持不住这个姿势,没一会就软了身子,落进闻擎怀里。
  闻擎的呼吸停滞了片刻,眸中浮现几许隐忍。
  “累了就休息会。”
  虞华绮的确有些累。
  她颔首,与闻擎去小花厅喝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闻擎忽而问起:“泓光剑稀罕,你从哪儿得的?”
  虞华绮品着甜甜的茉莉香茶,漫不经心道:“从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里拿的。”
  闻擎手里的茶杯好悬没砸到地上。
  他深深看了眼身侧的小姑娘,她面色如常,悠哉地尝着加了蜜的茉莉茶,丝毫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那可是嫁妆!
  虞华绮喝着茉莉花茶,突然看到花厅的锦绣山河屏前,摆了许多雍容牡丹,皆是名株异种,非常珍贵。
  闻擎无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道:“喜欢?”
  虞华绮矜持地颔首,指着其中一株银鳞碧波,“那株尤其好看。”
  闻擎陪她走过去,细细观赏,“想不想簪?”
  虞华绮摇摇头,拒绝道:“不必了。牡丹在土里开得盛,可若摘下来,簪不了两个时辰,它们就会黯然失色。何必暴殄天物。”
  闻擎对她的想法颇为意外,“上次在寿安宫……”
  虞华绮斜睨着他,桃花眸笑吟吟的,“当时太后那么说,必然是希望我选一样特殊的礼物。我不好要寻常的赏赐,也不好要她老人家心尖爱物,只好要一朵稀罕的牡丹簪发。这样既不失分寸,又能讨她喜欢。”
  闻擎冷厉的轮廓越发柔和,“数你聪明。”
  两人赏了会牡丹,复回武场练剑。
  待到黄昏时分,虞华绮才与闻擎道别,回到虞家。
  七日后,贺昭的外伤已好了大半。
  春闱会试即将开考。
  当日,卫敏和虞华绮坐在金楼三层,最左的那间雅室里。
  从那间雅室的窗口往下看,能清楚地看清每一个赴考的举子。
  虞华绮知道,卫敏坐在这里,就是为了能看贺昭一眼。
  她心绪复杂,思量着该如何说清前世的事,见卫敏一心往窗外看,试探着问道:“敏敏,你原谅他了吗?”
  卫敏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她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道:“阿娇,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
  虞华绮未曾动过心,摇头道:“不知。”
  卫敏终于回了头,困惑地看着虞华绮,“你与齐王……原来你不喜欢他?”
  早从灵音寺相遇时,卫敏就看出虞华绮和齐王的不对劲。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卫敏怎么看,都觉得两人像是心意相通的样子。
  齐王自不必说,他眼中的深情,卫敏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阿娇……难道阿娇并不喜欢齐王,是自己感觉错了?
  虞华绮因卫敏的话,心跳莫名漏了两拍,她下意识否认道:“我和齐王只是好友。”
  卫敏素来信任虞华绮,见虞华绮否认,便以为是自己想岔了:为阿娇痴狂的男子多如过江之鲫,齐王或许也只是其中的普通一员而已。
  虞华绮虽否认,心底却无端起了波澜,久久不能平。

  ☆、第31章第三十一章

  金楼下方; 街道间忽而一阵喧嚣。
  原来是贺昭打马而过,惹得姑娘们羞怯议论; 举子们愤懑不满。
  卫敏垂眸望去,视线淡淡落在贺昭身上; 不似倾慕,却也不似怨恨。
  贺昭仿佛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
  看到卫敏的瞬间,他失落的眼底染满狂喜,还有几分深藏的,失而复得的激动和癫狂。
  虞华绮心中一凉:贺昭这疯癫的眼神; 简直和前世一般无二!
  从前被忽略的事; 此刻一点一滴浮上虞华绮心头。
  灵音寺后山迷阵那般复杂; 贺昭是何如先她一步; 救下卫敏的?
  难道真是巧合; 是天定的缘分?
  还有; 前世贺昭和卫敏成婚前; 两人的关系更偏向于卫敏一厢情愿。贺昭虽温和; 却是客气有礼的,哪有如今的深情体贴?
  虞华绮不由生出个大胆的猜测:贺昭与自己一样,也重活了一世。
  如此; 所有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虞华绮想着; 嫌恶地蹙眉。
  贺昭那样的烂人; 也配重新追求敏敏; 获得真心?
  喧闹的街道逐渐恢复平静; 举子们已尽数进入考场,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都散去。
  卫敏靠在椅背上,忽而开了口。
  “我喜欢贺昭。贺昭救过我两次,我不仅喜欢他,还欠他的。可是阿娇,我不敢答应他。最近我总梦到,祖父和爹娘他们,坐在空荡荡的房里哭。”
  虞华绮本就打算告诉卫敏前世之事,闻言,更是下定决心。
  “敏敏,你愿意听我说个故事吗?”
  “故事?”
  虞华绮点头,“是的,故事。”
  “从前,有位英姿飒爽的姑娘,她在看哥哥训鹰时,为毒蛇所害,被进京赶考的书生救起。她爱上那个书生,并勇敢地追求,书生殿试中了探花后,两人结为夫妇。
  最初的时光,他们曾短暂地恩爱过。
  但书生的母亲谢氏,不喜欢这个儿媳。谢氏门第低,敏感自卑,更喜欢自己谄媚的,同样门第很低的亲侄女。在谢氏的手段下,夫妻俩逐渐离心。
  有日,谢氏自作主张,给书生纳了三个妾。两天后,谢氏毫无征兆的,得急病死了。
  所有证据都指向被谢氏磨磋地日渐失去棱角,变得有了心机,有了手段的,曾经英姿飒爽的姑娘身上。
  书生按照母亲遗愿,娶表妹为贵妾。此后,开始日日流连花楼。”
  虞华绮说到此处,声音渐悄,不忍下再说下去。
  卫敏哑声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姑娘有了身孕。她实在无法忍受日复一日的折磨,从高阁取出落满尘埃的宝剑,自刎了。”
  卫敏原该问问虞华绮,故事的主人翁是谁,故事是否真实发生过,虞华绮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故事的。
  但她一个字都没问。
  她觉得荒诞,又觉得,这就是事实。
  是真是发生过的,烙进她骨血的悲痛过往。
  卫敏麻木地眨着眼睛,起身同虞华绮道别,上了回府的马车。
  虞华绮没有阻拦,也没有跟随。
  她知道,卫敏需要静一静。
  虞华绮独自坐在金楼,她端着一杯酒,没有喝,思绪飘远。
  和卫敏的对话,亦勾出她心底最不堪,最血腥的回忆。
  她想起祖母死不瞑目的模样;想起斩杀父兄的断头台上,那把明晃晃的铡刀;想起卫敏尸身凉透了的温度。
  她想了很多,不知为何,恍惚想起卫敏方才问自己,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虞华绮眼前莫名出现了闻擎的脸。
  他俊朗、刚毅,深邃的眉眼总是锋利而冷戾。偶尔,也会闪过温柔笑意。
  虞华绮不知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滋味,她只知道,陷在回忆里的自己,想起闻擎时,会于无尽阴霾中,生出几分欢喜。
  当夜,卫敏做了个噩梦。
  噩梦中残酷的一切,让她醒来后恶心地想吐,连哭都哭不出声音。
  春闱三日,卫敏连做三日噩梦。
  第三日清晨,天降大雾。朦朦胧胧的白雾,遮蔽了天地间所有阴暗和尘埃。
  卫敏骑马,去了虞府。
  虞华绮在书房,桌头摆了四五十本书,有情诗有话本,还有张画至一半的小像。
  依稀能看出英挺丰朗的轮廓。
  虞华绮刚放下纸笔,端起茶盏,一抬头,就看见了卫敏。
  卫敏的眼神,同前世很像,寂静又荒凉,却也不完全像,荒凉的眼底燃着几缕光。
  “阿娇,我来同你道别。”
  虞华绮道:“你要走吗?”
  “是,我要走了。我不想再重复悲剧,不想再做贺卫氏,我想做卫敏。”卫敏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平静却洒脱。
  “我曾向往当江湖游侠,也曾向往如护国长公主那般,保家卫国,做堂堂正正的女将军。可我却为了个错的人,耽误了一生的时光。”
  “阿娇,我想通了。女子为何非要嫁人,为何非要依附男人,为何非要循规蹈矩?”
  “我偏不。”
  “在贺家被磨碎的骨头,我总要一点点,在山河间,在疆场上,把它拼起来。”
  虞华绮抱了抱卫敏,“我相信你。我们敏敏无论是做游侠,还是做女将军,肯定都会做得很好。”
  卫敏失笑,“这么相信我啊?”
  虞华绮点头,眉眼飞扬,“你也不瞧瞧,自己是谁的朋友?”
  两人相对而坐,聊了卫敏对于未来的规划。
  卫敏决定先游历一遍江河大山,等心境开阔了,就去铜门关,在她五叔手下当个小兵,慢慢磨练。
  “阿娇,你不用担心。祖父足足派了三支亲兵卫跟着我,五叔五婶自小也最疼我的,不至于出事。”
  虞华绮敛去眼底的忧虑,“好。你别忘了每隔一段时日,就给我来信报平安。”
  卫敏笑道:“我记着呢。”
  两人说话间,金灿灿的日光洒下,驱散了浓厚的白雾。
  天朗气清,澄澈光明。
  虞华绮送卫敏出门,立在门边,依依不舍地同她话别。
  卫敏骑着高头大马,清凌日光照在她生动明媚的面庞上,让她看起来,仿佛还是从前那个未经世事,黑白分明的小姑娘。
  “阿娇,谢谢你。”
  离别的情绪,尽皆化在清晨金光纷乱的空气中。
  此时此刻,考场中,贺昭停笔交卷,正美滋滋地做着同卫敏重归于好的梦。
  当日,皇城中传出一个流言:宋家嫡女宋盼盼与人私通,上吊自杀。
  紧接着,皇帝便宣布,三皇子解除禁足,恢复荣王封号。
  虞华绮心里明白,这是宋盼盼昔日的恶行败露了。
  她对此并不意外,听到消息后,仅略微动了动眉梢,就继续开始钻研,该如何追求闻擎。
  别看虞华绮从前指导荣王的时候,一套又一套的,轮到她自己,照样两眼一抹黑。
  压根不知从何做起。
  前些日子,虞华绮刚编好一支软剑舞,令虞家舞娘日日演习。
  她想得头疼,便倚在贵妃榻上,赏着舞娘们飒爽的舞姿,沉醉在飞舞红纱,丝竹笙箫里,慢慢地找思绪。
  追求人,肯定要投其所好。
  但闻擎和旁人不同,他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喜好。
  自己若想送礼,就只能送些寻常男子都喜欢的物件。
  对了,上次那柄泓光剑,闻擎似乎很喜欢。
  想起这个,虞华绮就后悔,她干嘛要把泓光剑当成拜师礼,送给闻擎?
  若他当了真,真把自己当作徒弟,那两人岂不平白隔了一辈?
  虞华绮揉了揉眉心,为自己的愚蠢叹息。
  她抛下这个问题,继续思量。
  既然闻擎喜欢剑,那他或许还会喜欢骏马美酒,弓箭刀枪?
  可送这些,似乎太寻常了。
  闻擎心怀天下,要不送自己库里那张李淮的山河行军图?对了,他日后要谋反,谋反最缺的就是银钱,要不干脆送银票?
  虞华绮想了半日,最终还是把这些念头一一否决了。
  哪有这样追求人的?
  如此一股脑地猛送礼,再把人给吓跑了。
  虞华绮思来想去,指尖绕着垂落的轻软红纱,忽然冒出个注意:色诱?
  “停。”
  虞华绮挥手,叫停了乐师和舞娘们,“重新奏乐,我想看‘美人醉’。”
  美人醉这支舞曲,是由西域传入,经几位歌舞大家改变而成的。此舞极难,领舞者需丰艳妖娆,风情万种,眼角眉梢,一颦一笑,都要做到极致的撩人。
  虞华绮看着舞娘们跳了会,总觉得哪儿都不够劲。
  她干脆亲自换了露脐的华丽抹胸舞裙,混入其中,随着舞曲欢快的节拍飞旋舞动。虞华绮咬着唇,腰肢几乎摇出了幻影,娇媚天成。
  因为在思考如何追求闻擎,虞华绮已经接连几日,没去衡武街见闻擎了。
  闻擎浑身气息,肉眼可见的日渐阴戾。那些朝臣下属们,个个苦不堪言。
  还是凌致有眼色,给闻擎出了个主意。
  于是,今日闻擎黑沉着脸,猫着高大魁梧的身体,偷偷摸进虞府,打算亲眼看看,那没良心的小混蛋到底在做什么。
  谁知小混蛋成了小妖精。他一进盘丝洞,腿脚就被定住了。
  闻擎口干舌燥。
  活了十七年,他头一次生生燥出两行鼻血。

  ☆、第32章第三十二章

  虞华绮跳累了,艳丽的舞裙浸着一层薄汗; 腰间缀着的雀羽宝石等仍小幅度晃着; 衬得雪肤玉软花柔。
  她随意披了宽松外衫,懒洋洋地去沐浴。
  闻擎狼狈地藏起身形; 躲出去整理仪容。
  待虞华绮沐浴完,她披散着乌檀般润泽柔顺的青丝; 趴在小塌上。丫鬟们捧着她略湿的发尾,小心擦拭。
  她自己则拿着玉管儿,往指甲上补有些失色的蔻丹。
  绯红似火的蔻丹,映着她白笋似的纤纤玉指,堪称艳色**。
  可惜很快; 她的玉指就被小桃拿白绸; 裹得严严实实的,再也窥不到半分春色。
  虞华绮补好蔻丹后,让丫鬟们都出去。
  她坐在妆镜前,试图练习魅惑的眼神。
  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半晌,魅惑没练出来; 反倒把自己逗乐了。
  佳人乌发如云; 雪肤娇腻; 眉目清晰秾丽; 忽而绽开一个笑,绚烂之至; 灿若春华。
  闻擎整理完仪容; 刚恢复威严冷酷的气势; 一回到掌珠苑,就又被煞得浑身僵住。
  他甚至不敢出声,原本准备好的借口全都没用着,伟岸巍峨的身躯缩成一团,就那么蹲在窗外柳树上,眼睁睁看着他的小精怪自己玩累了,娇懒地蹭掉绣鞋,伏在床间午睡。
  从头至尾,压根没和虞华绮说上一句话。
  虞华绮歇过晌,睡醒后,开始翻阅书籍——主要是翻话本。她想知道,除了妖艳的舞蹈,世上还有什么诱惑人的手段。
  翻了半天,也没翻半点有用的信息。
  那些个才子佳人,总是没说两句话,眼神一对,就爱得死去活来。
  虞华绮蹙着眉,磕磕绊绊地研究了好几日,一直没制定出追求计划。
  她最终认清,这无论是正儿八经地追求,还是歪门邪路的色诱,都很有难度,都需要慢慢修炼。
  饭要一口口吃,追求心上人要一步步来。自己都好几天没去找闻擎了,闻擎公务繁忙,别再把自己忘了。
  到那时,即便追求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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