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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前夫黑化后[穿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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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齐行简笑了笑,双手一摆,“齐某行伍出身,经史子集一概不知。”
一句话差点把许如是给噎住。
“你不知道经史,还不知道尚书令是甚么你不知道经史,便不知道九锡是甚么”
本朝宰相皆是尚书省长官,而尚书令分外特殊,自太宗担任后,便悬虚不设,后来的宰相便都为尚书仆射。
但这也就罢了。
九锡者,车马、衣服、乐悬、朱户、纳陛、武贲、钺、弓矢、秬鬯也。
受过九锡的,都是王莽、曹操、司马懿、杨坚之流。简直就是篡位资格书!
许宸这一手,几乎等于是直接在问齐行简有无异心了。
“不过赐了四锡么——”齐行简慢悠悠道,“还有赏的余地不是”
还有进步空间这话他也说得出口!
小娘子皱着眉头,
双颊微鼓,映着初春的阳光,仿佛春日里的粉桃,俏生生,水灵灵。
她这样担心他,他心中很欢喜。
齐行简忍不住摸摸她脑袋,头顶发丝柔软,茸茸的。
“啪——”
许如是一巴掌打他的手,面色肃然地昂首,却又压低了声音:“国丧期间,你注意点……”
活似个气势汹汹的小猫,奶凶奶凶的。
齐行简收了手,心情却不错:“——你若不高兴,赶明儿辞了就是了。”
许如是“哼”了声:“你爱辞不辞,与我有什么干系。”
“你当初在陇西跟阿耶谈好条件的时候,就没想着日后么”
在……陇西
齐行简目中讶色一闪而逝:“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如是冷笑:“如不是在陇西串联好了,那玉玺怎么会在皇后……不、宋氏手里你拿玉玺跟她表忠心,倒平白无故成了她一条罪状。”
他自来跟许宸交好,皇后怎么会轻易相信他投诚。
玉玺之事,不过不相信齐行简那样胆大罢了。
“换了心胸小些的,凭那玉玺便能送你跟宋氏一块儿作伴去。”
齐行简笑了笑,笑她天真:“许北辰未必不想动我,他是畏我手中十万陇西军。”
许如是懒跟他说这些,斜睨他,嘴角微微一扯:“既然那时你早跟他达成了盟约了,还说什么打赌,拿我当傻子耍”
“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齐行简声气一缓,他是存着私心,却也是为了提醒她。当时那种情况,若要照直了说,她定然不愿相信,只能愈怨他。
许宸毕竟是玩政治的,当初既然没反对她和亲,需要获得他支持的时候,又怎么会吝惜许桩婚。
尽管先前就猜着了,但真听齐行简软了声气,许如是心中还是一阵无名火起,心中又是憋气又是委屈。
“呵,你们两个倒串通默契。倒白费一场好戏,叫贺兰阿姨挨了一巴掌。”
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巴巴做给她看。
齐行简听得一怔,虽不知是什么事,却也猜得许如是对许宸怨气颇深。
齐行简乐见其成,一哂:“政客的手段,真心假意,哪里就这样分明——”
“是了、是了。”许如是一面不住颔首,一面冷笑,“你们这些政客,都是一丘之貉。”
齐行简:“……”
许如是又道:“你与阿耶说好了,却在含元殿里头按兵不动——”
“如娘,”齐行简目光沉沉,双手握住她肩头,“宫变之事,何护这个变数谁也不曾料到。其后,我确实有一些私心,但我绝不会害你。”
他确乎动过借争田、宫变之事,撼动许宸之心。许宸若出事,他便可推许铄上位。许铄鲁直却真诚,年轻又缺乏手段,又是许如是的亲长兄。
只他万没有想到——许如是会站出来。
不得已,临时变动了计划。
齐行简如此坦诚,是令许如是万没有想到的。刹那间,她心中惊疑交织,最终汇成一个想法——
齐行简和许宸之间,已经撕破脸皮。
她必得站一方。
要么许宸。
要么齐行简。
作者有话要说:
绿韨衮冕衣裳,句履,鸾路乘马,皮弁素积,戎路乘马,彤弓矢,卢弓矢,左建朱钺,右建金戚——汉书·王莽传
九锡者,车马、衣服、乐悬、朱户、纳陛、武贲、钺、弓矢、秬鬯也。——颜师古
第50章 沉甸甸
“菩提心拜见贵妃,贵妃万福。”齐行简走后,隔了一两日的功夫,许如是又被贺兰梵境召见入宫。
“菩提心,伤可好些了么?药可还好用?”
做了一阵的贵妃,贺兰梵境身上也增了些威仪,眼风一扫,阿荷便低声嘱咐人拿了上好的金疮药、并祛疤舒痕的药膏。
许如是笑了笑:“已经大好了,多谢贵妃关切。”
“那便好,圣人见了,定然欢喜。”贺兰梵境状似无意地提,“听说齐公常去看你?”
许如是笑容微滞,察觉到话里的几分疏离。无缘无故,做什么要提齐行简。况且……
“这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么?”
贺兰梵境尴尬地笑了声:“……怎会?你多心了。”
只盼是她多心,而不是此地无银。
若说先头她受了伤,刚有了好转便赐宅邸,那还勉强可以说是赏赐,宫中还是庶人宋氏的余孽,恐她养病不得安宁。
同时也等于是被逐出了权力的中心。
是因为齐行简的缘故么许如是扪心自问。
刚一回来,就被贺兰梵境旁敲侧击。形势似乎比她所想象的更加严峻。
像站两边,那是在做梦。
可到底该选哪一边
许宸是亲人。
齐行简是故人。
许宸目前虽在弱势,却终究占了大义的名分,是天子,持神器,一呼百应,号令万方。
齐行简鲜花着锦,重兵在握,却实在是烈火烹油。霍光前车之鉴,一旦许宸站稳了脚跟,他是极为不利的。
许如是心中一团乱麻,随口敷衍应付着。
贺兰梵境又道:“菩提心,婚期礼部已经拟好了,这些日子你就留在宫里,待着备嫁吧。 ”
她抿嘴笑着:“除礼部所备,圣人又叫内库拨出了两百万缗资费……”
许如是惊讶:“一个上县,一年税赋不过二十万……”县按人口、赋税分了上中下三等的县,上县不过二十万,中县下县更远远不及此数。
如今战乱初定,府库空虚,竟要拨出这么多钱?!
她脱口而出:“这恐怕不妥吧?此际家国艰难,何必靡费铺张?”
“你以为要嫁的是谁?”贺兰梵境笑起来,嗓音微扬,“是河间郡王。”
这是许宸对齐行简的示好。也是给她的示好。
这大约也是急匆匆把她从宫外召回的原因了吧。要她收心。
许如是沉吟不语。
贺兰梵境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似的:“你不要多想,安心,备嫁便是。”
……
许如是既留在了宫中,齐行简也得了婚期,在朝上也自然愿意同许宸示好。
非但捧着九锡之赏,上来推脱,甚至连郡王都要辞谢。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劝阻,最终只推了赏赐。
下朝后,许宸叫人留了齐行简。
“算来也有年余未见了。”漫长复道上,许宸负手,纡尊降贵与齐行简并肩而行。
齐行简心情不错,附和道:“圣人好记性。”
许宸挑眉:“繁之,如今还叫圣人,岂非见外?”
齐行简一顿,打量许宸,只听这位新圣人语带调侃,依稀还是昔日军**事的神情:“担不得你一声妇翁岳父么?”
岳父是前头太上皇时的典故,当时太上皇封禅泰山,中书令为封禅使,转头提拔了自个儿女婿,太上皇问及其升迁事,便有人讥笑道:此泰山之力。
由是新妇家翁又被人戏称岳父泰山。
齐行简登时笑了,拱手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动作行为之干脆,简直把许宸反将一军,半晌讲不出话来。
最后指着齐行简:“你呀你,从不见你对哪个人这样上心。总是曾经沧海,巫山非云。就因你那幅作态,也没防着你!我家女儿竟叫你骗了去。”
嬉笑怒骂,竟似毫无嫌隙隔阂,还如往日里,一个要建功立业,指挥若定,一个要收复失地,心怀万民的相处。
一笑之间,恩仇尽去。
齐行简无奈笑了笑。
他本也不知,她兜兜转转,竟到了这副躯壳上。
许宸提起:“听说你从前常去大相国寺。”
齐行简微怔,不明其意:“是。”
自寄娘去后,他有一阵子心中极乱,常常抄经发愿,送去大相国寺,以企心中安宁。
许宸慢条斯理道:“前些日子,大相国寺翻新,藻井中掉出一卷鎏金的经文。”
足见齐行简对旧人何如情深。
他见了总有些忧心,叹息:“菩提心是个好孩子。只盼你好生待她。”
旁人不明就里,齐行简心中却是门清的。他嘴角噙起一抹笑,胸中涌起无限柔情:“逝者不可追,齐某省的,当惜眼前人。”
……
恰巧这日,众人拜会贵妃,逗乐之际,辛充仪偶然也提起件罕事:“前儿大相国寺倒是出了件奇事,若非先头贼兵作恶,毁伤了禅院,叫大相国寺翻修,大伙儿还发现不了这事儿。”
“藻井上竟还落下了一卷镀了金的贝叶心经,原本是被块板子挡着了,后头叫粗手匠人翻了出来。正面是般若心经经文,后面却是祈愿。”
辛充仪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卖关子似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尤其在许如是身上停得久。
许如是觉出了一丝恶意。
跟她素无交集,只听说她近来得了贺兰梵境的青眼,很是风光。如今她与和贺兰梵境不比从前,也更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沉默。
辛充仪自顾自道:“奇的是,他不求长生,也不求佛祖眷顾。”
贝叶的制作方法是从天竺传来的,异常珍贵,一片贝叶,千年不朽,况且还是镀了金的。
这样珍贵不朽的心意,藏在高高的藻井里,不见天日。倘若没有此次意外,恐怕永远都不为人知。
众人都生了疑惑,贵妃cha口问道:“那他要求的是什么?”
辛充仪目不斜视,许如是却偏偏觉得是朝她来的,耐心等着:“伏唯启世尊,一愿吾妻兰陵萧小娘子,现世业障,皆归于齐某。不使之堕于幽冥,不使溺于三途。”
一众嫔御不禁嗟叹:“这郎君倒真是将妻子爱进了骨子里。”
辛充仪似笑非笑道:“何止如此?这位郎君还写了,旧欢如梦,念昔年乞巧,岁岁相见之词犹在,音容俱失。倘世尊垂怜,次愿来生与吾妻萧氏同生一处,宁为犬彘,宁为木石。此身何堪惜也?”
“何等爱侣,竟然天人永隔,沧浪天何其不公?”
众人抽气声不绝于耳,感伤者甚至拿了帕子揩起了泪。
许如是却听得昏昏欲睡,又死活戳不到泪点上,但看众人这样悲伤,她反倒不好表现得冷漠,只得端起乳酪掩饰自个儿的不自在。
辛充仪嘴边渐渐露出了笑容:“嘉和十三年。弟子齐伏地顿首。”
一时间,抽气声、哭泣声、感叹声消失了。嫔御们像是被捏住了咽喉的鸭,面面相觑地望着彼此。
视线如同小溪,一道道最终汇聚成海,落到了许如是身上。
许如是一时成了众人焦点,心中一惊,莫非是她太漫不经心,以至于要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于是嘴角微颤,一抽一抽地低低呜咽起来。
哭得仿佛伤心极了。
“阿家,切莫伤心太过。”众人或是虚情或是真意,但不约而同,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地怜悯。
只有许如是,干嚎挤不出泪水,听着刺耳地劝告,提心吊胆只怕被人揭穿了假哭的操作,迷迷惑惑、如坐针毡地待到了散会。
辛充仪挂着胜利者高高在上的笑容,好像得了多大便宜似的。
有病。
许如是觉得她有病就该去治,没事讲什么爱情故事。
宫里头坐着的人哭得悲悲切切,几个还真信爱情了?
真被她的故事给忽悠得找不着北了?
临走前,贺兰贵妃还叹息着劝她:“……萧氏逝者已矣,你就莫要哀毁了。”
“贵妃说得是。儿必然谨——”许如是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萧氏跟她许如是有什么关……
众人古古怪怪的目光,辛充仪捏腔掐调的话语,迅速在她心间闪过。电光火石之间,灵光如电,划破长空,照亮了那一对姓氏。
萧、齐。
倘若再进一步呢?
齐行简,和萧寄春。
辛充仪的话重新回荡在耳边,字字句句,椎心泣血。她浑身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
——愿来生与吾妻萧氏同生一处,宁为犬彘,宁为木石。此身何堪惜也?
此身何堪惜也?!
她突然僵立在原地,不知所言。贺兰梵境望着她突然的失态,婉转地说:“嘉和十三年,那些都已经是十余年前的事了。你莫放在心上。”
“亡故之人,如何比得上……”
许如是没有听下去。
她想,是啊,已经是十余年前的事。
他那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眼见着一尸两命,眼见着她选择离开,竟还能写下——
现世业障,皆归于齐某。
不使堕幽冥,不使溺三途。
贵妃突然住了嘴。
她看见寿春公主颤抖着手掩着唇,眼睛突然变得那样亮,一滴泪坠下来。
像陨星。
沉甸甸。
作者有话要说:
ps。藻井藏愿梗来源于法门寺,愿望这段话改编自电影《敦煌》+法门寺文物
伏愿龙天八部,长为护助,城隍安泰,百姓康宁;次愿甘州小娘子,承此善因,不溺幽冥,现世业障,并皆消灭,获福无量,永充供养。——日本电影敦煌
弟子崔庆可从宝帐将迎释迦牟尼佛真身。心中愿一切速得成就,*愿**曹氏同生一处。……大唐咸通十二年岁**十一月造此宝帐镜花。——法门寺
第51章 虾
“菩提心的心乱了。”待许如是走后,贺兰梵境低低叹息。
已经是掌事宫人的阿荷——现今该叫一声荷姑姑了——她说。
“其实辛充仪这样也好,不叫阿家心中存了念想。”
本朝公主,多嫁于权臣,权臣谋反,公主只要不是心生外向,就并不会有多大牵连,换个夫婿也就罢了。
除非他们夫妻一心,合力造反。
但这又是何苦来哉?本就已经是天潢贵胄,天家贵主。
“我本以为,她对河间郡王无甚情义,当年不过是身遭威逼,如今看来,竟不是如此。”
“那又如何?贵妃手头,捏着阿……”
“住口!”贺兰梵境目光陡然一厉,惊得阿荷半晌讷讷难言。
“圣人不许再提此事,违者诛!再有下回,我也保不住你。”
阿荷垂首“唯唯”应是。
她讪讪退出内室,打发守门,许宸领着齐行简进门,彼此言笑无忌,仿佛从前还在王府时一般,心中不觉纳罕。
“圣人万福,大王万福。”
她这一开口,立刻惊动了贺兰贵妃。贵妃连忙趋行至门前,许宸笑道:“本不想通报,——谁叫你这丫头嘴快。罢了,梵境,今日咱们一家聚一聚,你不必拘束。”
贺兰梵境笑着应是。抬头觑了眼齐行简,他眉目间,较之于往日,少了几分锐气。若说往日是棱角分明的石,那么现今如琢如磨,倒平添了几分君子如玉的气度。
她心中所思与阿荷仿佛,却又多想了一层。
齐行简应下郡王之位,也便等于放弃了陇西藩镇的经营,愿意自缚羽翼,留于长安。
他释放出了善意,圣人自然也回以善意。
可是他究竟出于什么缘故,才甘心手释兵权,不致闹将起来的?
“菩提心呢?”许宸问。
贺兰梵境道:“啊呀不巧,她刚走,妾叫人去请她回来。”
……
许如是走在漫长的宫道上,炎夏烈日当空,哪怕有人打着伞,也是挥汗如雨,黏糊糊粘在身上不好受。
思绪混混沌沌搅成一团,她并不想立刻回到自个儿宫里,只想着就这样走一走。
她想起十年前那个少年,想起那年七夕的紫衣少年顽劣的笑,想起萧氏宴后他攥紧的拳头,想起那年他落第后藏着掖着,胀红了一张脸也不敢叫她知道。
她想起那年,樱桃如血,他站在门前伶仃茫然。
那些细细碎碎的光阴,仿佛是陈年的酒,忽然开启,历久弥新。香气涨溢满心胸,熏风欲醉。
许宸是天子,有心机,有手段,手握神器,执大义为鞭,假以时日,不愁朝堂不宁。
齐行简是臣,纵如今鲜花着锦,却已经是烈火烹油。炙手可热,这算什么好词儿?
高低优劣,已经分明。
换作是从前,她绝不会如此优柔寡断,首鼠两端。甚至心中更偏向于天然劣势的那一方。
许如是忽然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菩提心,我还说寻不见你,正欲……”
许如是闻言抬首,却见青年郎君身量颀长,清清朗朗站在面前。
“呀,是咱们太子殿下。”
她一笑,对郎君拱手作揖,还未作下去,便叫许铄手忙脚乱地扶起了。
“你这是做什么。”许铄嗔怪。
“前头阿兄来看我,我身上有伤不便,如今伤好了,总要庆贺一声吧。”
许铄在许宸登基后不久,便被许宸立为了太子。许如是笑意盈盈,瞥了一眼跟在许铄后头的人,有个小婢似乎是她宫里头的人。
“阿兄刚才说,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许铄面上一愣,随即一拍脑门,叫那小婢采青站出来回话。采青半点仪态也无,扑通一声跪倒下去,吓得甚至带了点哭腔:“阿家辛充仪将陈妈妈请走了,说是要见……什么故人,陈妈妈颜色不对,私底下遣了婢子来,请阿家救一救陈妈妈。”
“故人?”许铄疑惑一问,出口无心,却有人上了心。
电光火石之间,许如是想起宫变那日,那个脸熟的婢女。
登时面色惨白。
……
“这人,你可认识?”丰润修长的食指虚点陈妈妈,辛充仪玩味地笑。
“回充仪话,奴婢识得。”小丫鬟磕磕绊绊地讲着新学的长安话,听得陈妈妈内心颇不平静,“陈妈妈是乱后被卖到府里的,因为识字懂礼,陈妈妈很快得了重用。和她同来的小丫鬟,陈妈妈都非常照顾。
”
辛充仪“嗯?”了声,尾音上扬。
“——啊,是格外照顾六娘。后头,贼寇犯府,六娘死了,陈妈妈嚎啕大哭,渐渐也待如娘愈好了。”
“陈妈妈,”辛充仪凤眼微眯,架出几分威仪气势,“这六娘是谁呀?”
陈妈妈收摄心神,不卑不亢道:“奴婢原不识得,只见她年纪小,故此当年……”
辛充仪冷声打断:“此事早已上达天听,你还敢狡辩?!”
一声威吓,陈妈妈勃然变色。
上达天听!
圣人已经知道了?
见她神色几变,辛充仪心中底气更足,冷笑道:“你如实交代,则本嫔保你家眷无虞,否则……”
“否则?”陈妈妈苦笑,“奴婢听不懂辛充仪说的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充仪要老奴交代什么?”
辛充仪一问,陈妈妈便知,天子若知晓,她绝不会如此装腔作势。当年河间郡王来问时,轻描淡写,也不说什么许诺,只消一一将证据摆出就是。
况且经那事,河间郡王已经暗自抹了许多首尾,那些证据已经到不了辛充仪手里。哪怕有蛛丝马迹如何,不认便是了。
辛充仪先威后利,不过是要诱她口供。她一交代,她和公主都完了!
“大胆贱婢!”
辛充仪勃然大怒,宫人顺应主子的意,径自一巴掌过去,打得陈妈妈口歪嘴斜,脸颊上痛得几乎麻木。
辛充仪冷眼瞧着。那宫人最知折磨人的手段。杖笞、鞭打、针扎都往人最疼的地儿去,一番手段施为下来,陈妈妈即便隐忍,嗓子也叫得哑了。
几度厥过去,又叫人弄醒。辛充仪等了半晌才开口。
“别以为本嫔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血弄脏了她最爱的鹅黄地衣,辛充仪嫌恶地别过眼去:“等寿春公主?她自身难保。圣人与贵妃信任,全权将此事委命于本嫔。”
陈妈妈面色惨白,脸颊肿得老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充仪,太子殿下、寿春公主求见。”宫人低声禀报辛充仪。
辛充仪目光闪烁。
……
“是否那贱婢窃居此位!”
“否则她怎么会与陈姊姊长得并无半分相似,要知道,菩提心当年与陈姊姊一双眼睛最为肖似。”
许铄一来,便听见辛充仪冷笑。他先是怔了怔,待听了几句以后,手攥成拳,脸涨成了猪肝色。
许如是面色沉凝,不置一词。如今看来,辛充仪还没得到陈妈妈的口供。既然如此,借许铄把人救出来就是了。
她跟在许铄后头,进入殿中,瞥了陈妈妈惨象抿着唇行了礼:“见过充仪。”
许铄则直接沉声发难:“辛充仪将菩提心的傅姆带走,严刑逼供,置宫规于何地?”
太子乃一国储君,除却皇帝,皇后,便是贵妃在他面前也不过臣妾。
辛充仪知他不好相与,对许铄不假辞色也不气,赔笑道:“太子殿下不知,此事是贵妃下命,叫妾彻查的。妾也并非残暴之人,只是这老货嘴硬,不用刑撬不开她的嘴。”
“至于……”她看了许如是一眼,轻蔑道,“菩提心?这贱婢也配窃居公主之位?!”
贵妃?
许如是眉心一跳,倒吸了口凉气。
许铄当即火冒三丈。吓得辛充仪退了好几步,惊声道:“若妾有过,妾甘愿伏诛!但请太子殿下给臣妾一个机会。”
许铄哼道:“这是你说的。到父皇面前,万望充仪莫要反口!”
“多谢殿下。”辛充仪颤声道,“殿下就不觉得奇怪吗?”
“当年的情形,当年她是如何回府的?”
许如是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真是贺兰梵境针对她?针对她有什么用?她不过一个公主,还是经过贺兰梵境首肯进府的,辛氏当初是强烈反对的。
她要白白叫辛氏得了便宜?
许铄不假思索道:“是河间郡王送菩提心回来的。”
“没错!”辛充仪一字一顿道,“是河间郡王!”
许如是掐紧了衣袖,赶得急了,那处刚愈的伤口被汗一浸,疼得太阳穴猛跳,目眩良久,强撑不倒。
“是齐行简心怀叵测!”
“殿下可知道齐行简当年认她的证据是什么?妾听了只觉得可笑!一支簪子!齐行简从前送给菩提心的簪子,一个府里根本没有造册记载的东西!”
“齐行简的东西!”
“当年我就瞧着不对劲儿,如今看来已然明了了。当年是齐行简送她回来,如今又是他对她有意——”
“你休要血口喷人!”许如是咳了两声,胸口堵了棉絮似的,气非常不顺,“此事与河间郡王何干?”
许铄见她面色不对,摇摇欲坠,赶紧扶着许如是,又命人撇开辛氏宫人,将陈妈妈搀,盯着辛充仪冷冷道:“无凭无据之事——”
辛充仪嫣然一笑:“谁说妾没有凭证?陈姊姊自幼食不得虾,太子殿下也是,菩提心也是。食虾,便会出疹子,乃至危及性命。”
她的目标怎么会是陈妈妈?
原来陈妈妈,只是饵啊。
假公主是靶子。
齐行简,是目标。
许如是面无表情,唇细微地颤抖着。
“倘若你清清白白,”辛充仪叫人奉了一盘光明虾炙上来,望着许如是,眉梢一挑,“敢食虾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辛:真相只有一个,明明我辛苦寻找真相,却从头到尾像个反派,我太难了。
第52章 绞杀
“禀陛下,贵妃,郡王,宫人回报,阿家并未回宫。”
阿荷的回禀,叫闲话的贺兰梵境一愣。许宸和齐行简正弈棋,也俱瞧过来。
阿荷迟疑地看了贺兰梵境一眼:“奴婢揣测着,阿家是往辛充仪那头去了。擅自叫人去请,充仪回话说,现下只怕不方便,还叫贵妃移步,替充仪主持一个公道。”
她自然没打着皇帝的名义去。
贺兰梵境不禁大为惊讶。辛氏今日是发了什么疯了?
竟连她的话也不听么?
辛氏和菩提心……
当时她确实是委派辛氏去查了,可圣人也制止了,莫非……
贺兰梵境目光,不自觉落在了许宸身上。
许宸淡淡道:“公道,她闹什么公道?菩提心的性子,还能欺了她去么?”
阿荷道:“……太子也在。”
许宸默然片刻。
棋局黑白交纵,齐行简带着执棋人俯视众生的态度,纵容的口吻:“左右无事,圣人,瞧瞧去么?”
许宸点头:“也好。”
……
婢女捧着食案步步紧逼。
许如是心中一片冰凉,缓缓执起玉箸。
她刚拈起一颗虾仁,倏然被人打落了玉箸,许铄怒气勃发,吓得辛充仪花容失色:“菩提心食虾有性命之危!”
“侍医早说过了!你要逼死她么?”
辛氏万没想到太子能回护至此,任她智计百出,也比不过太子这偏到天边去的心眼子!
“阿兄!”许如是打断。
贺兰梵境也有孩子,如今又是她在宫中地位最尊,许铄不能再被皇帝厌弃。
“你别说了。”
“辛充仪要一个真相,那我给你一个真相就是了。”许如是转过脸去,不去瞧许铄脸上的神情。
许铄一滞,还是闭上了嘴。
许如是朝辛充仪谦恭一揖,辛充仪脸色缓和了些,道:“若你从实招来,究竟是谁主使。以圣人的宽仁,未必不能放过你。”
许如是低着头,柔声叫了陈妈妈。她朝陈妈妈走去,她一只手拢在怀袖之中,一只手去整理陈妈妈散乱的碎发。
陈妈妈哀哀地望着她:“阿家,您就是陈媵亲女,就是陈媵亲女!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是老奴亲手领回来的。切莫被旁人污蔑诋毁迷了心!”
她撑了那么久,不就为了一点子希望。
只要不认,辛氏能拿她如何?太子在此,能逼她如何?
许如是含笑望着陈妈妈,她还没有看清局势。
这若是辛氏设局,据理力争则可。
可这醉翁之意不在酒。
辛氏?
她不过是枚棋子儿。
但她许如是何尝不是别人攻伐的棋子?
她本不是菩提心,这事也跟齐行简没有关系。
但是孙子云: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
她陷落了,可不就是要齐行简必救么?
杀人诛心。
圣人好手段呐。
“阿——”家字卡在陈妈妈的嗓子眼里,她仿佛一个破旧的老风箱,只能发出些败的声音。嗓子上如今插着那支蜘蛛钗,蓝宝石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湖水一般的,清澈得似乎能映彻陈妈妈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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