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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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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墨戈叹道。不过见祖父依旧眉头紧蹙心有不甘,他笑了,又道:“我昔日跟着您南征北战,眼下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您还不让我安宁地在家留些日子,非急着把我朝战场上赶吗?即便您愿意,我还得为我妻儿想想不是。”
话说得在理,虞鹤丞犹豫了,路可不就该他们自己选择如何走。虽是理解,然瞧着虞墨戈那佻薄劲儿,心里又来了气。于是嗔道:“才定了婚便一口一个‘我妻’唤着,让人听了成何体统!且妻都未娶,哪来的儿!往日凛然持重的人,怎这两年便浑成这般!”
生活已经够紧张了,何必还要那般累。况且虞墨戈也不觉得自己说的错,她马上便要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有何不能唤的,至于儿……虞墨戈想着想着忽而笑了,对着祖父道:
“祖父,我今儿还有事要与您商议。我的婚期,怕是要提前了……”
……
明明是大房娶亲,可把二夫人袁氏给忙坏了。
国公夫人徐氏是续弦,其父亲曾任礼部侍郎,她虽为国公爷生了一儿一女,但为人仍低调不张扬,又因着年纪与前两房儿媳相差不多,故而根本端不起国公夫人的架子,于是这中馈也一并交给了大儿媳管理,这一管便有十几年了。
这十几年里,宁氏倒也用心,可自打爱子虞晏清被流放后,她整个人都垮掉了,每日除了在佛堂给长子祈福,保佑他平安无疾,事事都不理睬。于是这中馈便落在了二房袁氏手里。
中馈谁不愿管,别看操心,那在府里腰杆子可是挺直的。可管便管了,没成想宁氏撒手撒得这么利落,连小儿子的婚事也要她来操办。
更要命的是,虞墨戈只给了她五天的时间。五天啊,就是寻常人家都嫌匆忙,更何况是他们这高门大户,说道规矩都能列成书的。
准备喜服、布置新房、请福人司仪,定宴席单子、下礼,发请柬,祭祖……等等,袁氏带着一家人忙得焦头烂额,然虞墨戈竟一条都不肯抹,丝毫不能差。
不过是娶个和离的女人,至于这般大张旗鼓,生怕全天下人不知晓吗。想想自己娶儿媳也没这般用心,袁氏哪能没个脾气。不过思及虞墨戈打算把世子之位让给儿子,再苦再累她也默默往肚子里咽不敢多说一句,只要世子册书没下,她便不能得罪这位三少爷。
为了让他满意,袁氏是卯足了劲,把儿媳妇都拉了出来一起忙活。
虞孤鸣的妻子是袁氏的亲侄女,小袁氏见婆婆尽心尽力地给人家做嫁衣,心里好不痛苦。好歹也是自己亲姑母,当初娶自己也没见她这般。况且嫁进来都是虞家媳妇,凭什么她就要给容嫣忙活。照这么说自己还不及个二嫁女?
自己侄女,看着长大的,袁氏明白她的小脾气,于是劝慰她:大伙为虞墨戈操心还不是因为大房受重视,可明个若是孤鸣成是世子,那横着走的可就是二房了。忍忍,忍忍便过去了。
倒是这么个理。可袁氏一转身的功夫,小袁氏还是撇了嘴,就算孤鸣当了世子又如何,老太爷的心里装得都是三少爷,世子也不过就是个名分的事!看看当初虞晏清不就知道了,国公爷何尝把他放在眼中过。
愿意不愿意,这婚事还是得办,熬了几个不眠夜后,这日子总算是到头了,七夕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虞:我妻我儿要回家了……
第65章 成亲
英国公府上下忙着,然叶家也没闲下来; 全家都在为容嫣出嫁而准备着。
按理来讲; 容嫣还是容家女孩儿; 理应从通州祖家出嫁; 然不知道虞墨戈究竟对容家说了什么,祖母梁氏稍话来,让容嫣直接从叶府出门。
容家如何都没想到能高攀上英国公府,梁氏激动; 然想到女儿容画的教训; 不敢再大张旗鼓四下宣扬; 要知道容嫣可比容画心思重多了。可她也不甘就孙女就这么嫁了与自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于是便遣容仲琨和容焕父子,打着送嫁妆的名义进京了。
容仲琨是个老实人,胆小脸面薄,早想到叶府不会给他何等好脸色,可为了容家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因为休妻的事,万氏足足闹了半年; 被她搅得容家颜面扫地; 这官司到今儿也没撇清; 只盼着能沾沾侄女的光; 甩了这个包袱; 让他消停消停。
瞧着那两箱嫁妆,叶府不屑,可容嫣明白以容府眼下的状况; 能出这么多已然是不易了,况且她也不在乎他们能出多少。
容嫣打量父子二人,一个黑瘦半年的功夫好似老了十岁,而另一个原本还桀骜不驯眼下也不得不低眉顺目再不敢张扬了。
毕竟家人一场,叶府勉强把二人留下了。
沈氏可是不能让外孙女亏了,她早便将嫁妆准备好了,不过那个时候她以为容嫣嫁的是自己的孙儿寄临,于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加了不少。毕竟日后不在自己身边,总不放心,多些嫁妆给她撑撑面子也好别叫人家看轻了。
祖母用心良苦,容嫣自然清楚,其实她也真心不愿离开祖母。
容嫣从江南回来后,只是第二日叶寄临从翰林院回来看了她一眼,除了问了些南行的事其他一概没提。
问候过他又要回翰林院了,容嫣随家人送他到门厅,他回身看着她沉默良久,望着她的目光深沉而阴郁。容嫣心情不甚好,想躲,可他转而阴霾散尽,笑道:
“表姐,恭喜你。”这话揣在心里抉择,他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闻言,容嫣释然。莞尔点头,“谢谢表弟。”
这几日容嫣一直睡在老太太的房里,一来沈氏确实舍不得这个孙女,二来也担心容嫣的身体。她有孕的事沈氏谁都没讲,一切都等嫁进去再说。
还有两日了,沈氏让嬷嬷把容嫣的枕被从碧纱橱挪到自己床上,她要和孙女一起睡。
沈氏抱了抱孙女,笑道:“小时候你才那么大,抱在怀里小小一团,如今真是抱不动了。”说着,她神情黯淡下来。“老了,我真的是老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护她几年。
容嫣朝祖母贴近,撒娇道:“谁说的,您才不老,您长命百岁,明个还要抱嫣儿的孩子呢。”
沈氏点了点她小鼻子。“你都是英国公府的人了,人家也有祖母,这孩子哪容得我来抱。”
所以说啊,还是把她留在身边最好,怎奈她和寄临无缘,自己也没这福气了。
想着想着,沈氏又叮嘱道:“公府不比咱家,日后要谨言慎行,敬重长辈,虽说虞三少爷对你体贴,可毕竟要和一家子人生活,这人多了难免会生矛盾,但凡事不要往心里去……”说着,想到曾经在秦府,老太太又忙道:“……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你这孩子,之前太能忍,如今瞧着是历练了,可祖母还是不放心啊。也不知道让你嫁出去到底对不对,我这颗心啊,是挂在你身上了……”
“祖母……”容嫣吸了吸鼻子。
沈氏以为自己说重了话,赶紧拍着她哄道:“祖母也就是惦念你,你别往心里去,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强。就算不好也没关系,记得祖母说过的话,回来找祖母。”
她越说,容嫣眼泪越是止不住,心暖得一塌糊涂。
“祖母,我一定好好的,您也要好好的。”
沈氏眼眶也热了,笑容柔和。“那是自然,祖母一定好好的,长命百岁,祖母还得给你撑腰呢……”
祖孙二人许久没这般亲近了,聊到了二更,最后彼此担心对方的身子吃不消才不得不止住话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虞家来下催妆礼,礼品陆续被抬进来,竟把叶府前院庭院铺满了。陈氏打开头箱,一整套的凤冠霞帔,做工好不绝伦,叶家的也算精致了,然还不及人家凤冠上那颗明珠。这么大的明珠也就是身为诰命的沈氏和陈氏在宫宴时见皇后配带过,想必不是虞家的珍宝那也是先帝给虞家的赏赐。
蒋氏还是头一次见,更是啧啧称奇。如此风光,直道容嫣命好。
容嫣看着那凤冠直发怔,心里莫名地紧张,不安定起来……
自己真的要嫁了?
七夕前日,容嫣回了自己的房间。心绵绵地乱,久不能安眠。
新婚那日,她早早便起了,准备梳妆。沈氏也带着全福人来了,都是和叶家关系较好的各府夫人,哪一个都是儿孙满堂一生顺遂。
这些人里,容嫣看见了姑姑容画。
前些日子叶衾和赵子顼的婚事定下了,容画和叶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眼下侄女出嫁,她是必然要来的。
虽说接触得不多,毕竟是骨肉至亲,见她出嫁犹如女儿,可偏就是冷淡的性子,想要亲近不知该如何亲近。想到曾经的自己,唯是对侄女劝道:“珍惜眼前人,好生过日子吧。”
说罢,沉默不语了。
容嫣含笑应下,这功夫,房外传来争执声。听着像是青窕,眼见着人未露面肚先进,容嫣更确定是她了。
“母亲,别拦了,没事的……”青窕一面挺着肚子入门,一面对搀扶着她的叶绮蓁道。
叶绮蓁瞪了她一眼,嗔道:“你这没几日便要生了,自然无碍,可你冲着新娘子怎么办!”
青窕看着正梳妆的容嫣愣了一瞬。
按理孕妇是不能出现在婚礼上的,一来新娘会对未出世的孩子冲喜,对孩子不利;二来孕妇也会冲了新娘,让新娘三年怀不上孩子。所以这些日子,大嫂江氏一直都没出现在容嫣面前。
“这……”青窕无措,却又不舍。
不过对容嫣而言,她还用在乎这些吗?三年不孕,那不可能了。她抿着刚搽了口脂的双唇,含笑道:“都这个月份了还要来,难得表姐惦记我,快进来吧。我无碍的。”
青窕这才满意地扭着肚子进来了。走到容嫣身边还不忘回身对母亲挤了挤眼睛道:“谁说孕妇就是不祥的,我可吉祥着呢。”说着,又对容嫣道:“表姐来给你送运(孕)气呀,你肯定怀得快。”
容嫣看着她苦笑不得,送运气,南下之前她便是如是说的,可不真真是沾了她的“孕”气。
大伙欢笑着,全福人开始给容嫣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听全福人唱着,容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是喜更是一种感慨,她经历两世,自己的心愿终于要了了。
才刚刚整理完毕,迎亲的人便已经到了。沈氏含泪而笑,亲手将销金的红盖头给容嫣盖上,便去前院迎客了。
正堂庭院中。沈氏位前,叶承稷和叶承弼则居老夫人两侧,容仲琨虽是叔父却也不敢在叶府张扬,只得带着儿子默默跟在叶承稷身后。
听闻新郎入门了,两位老爷的同僚好友和叶府的亲朋全部都从课堂花厅里走出来,站满整整一庭院,连游廊里也多了几个叶府的小辈。
爆竹声响,言笑声起,从门口传到门厅,最后绕过穿堂。大伙都屏息凝神地朝一处望,只见身着大红吉服,头顶玉冠的虞墨戈迈着稳步从影壁后绕了出来,众人不禁吸了口气——
虞墨戈身材高大挺拔,武将的威凛英气尽显,让人望而畏之;可骨子里透出的清冷又让他多了分文人的沉静;白肤玉容,峻峭清冽,即便是艳丽似火的吉服也丝毫掩不住他的仙姿逸气,反衬得他如昆山之玉,举世无双。
大伙看得有点呆,尤其是见到他身后的一众权贵。连容画的夫君,中军都督府的大都督昌平侯也来了,还有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一时间大伙愣得竟忘了这是迎亲,一个个都心怀忐忑地想要上前施礼。
不过人家可没工夫应付他们,几人随着新郎官稳步上前,站在叶老夫人面前。虞墨戈微眯的狭目中蕴着笑意,他端来茶恭敬奉上,道:“孙婿给祖母请安,祖母请用茶。”
这迎亲队伍好不体面,沈氏看了看他身后面带喜色的各人,又目光激动地盯着他,眸中泪光点点,不住地点头。“好好。”说着,接过了茶饮了口。
茶敬过了,时辰已到,蒋氏和陈氏赶紧将新娘搀扶出了闺阁。
上花轿本应由未婚的兄弟背出来,可容炀太小,而寄岑和容焕已婚,这任务除了寄临便无人可为了。大伙颇是尴尬,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倒是寄临笑笑,径直矮在容嫣面前道了句:“表姐,我送你。”
容嫣迟疑,却也只得上去了。从清菡苑到前院大门要穿过花园和后院,路程不算短,可寄临却觉得走得太快了,快得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要把人交给另一个人。
他将容嫣搀扶入了花轿,面向英气逼人的虞墨戈,他从容淡定,平静地道了句:“照顾好表姐,别让我后悔。”便微微挑了挑唇。
虞墨戈清冷而笑。朝众人颌首告辞,单手一勒缰绳,蹬上了骏马。一众迎亲队伍在爆竹及锣鼓声中浩浩荡荡地朝英国公府而去。
望着远去队伍,寄临神色渐渐淡了下来。晌午阳光明亮却照不到他心底,他心底的阳光早便随着南下的船去了……
“走吧。”他淡淡对身后人唤了一声,连招呼都没打随即带着下人走了,回翰林院了。
陈氏瞧着沉郁的儿子想要去拦,叶承弼却拉住了她,凝眉摇了摇头,叹声道:“让他去吧。”
……
容嫣没去过英国公府,但听舅父说英国公府在城东,离城西的叶府有段距离。八抬大轿,也算宽敞,可毕竟要一动不动地坐着,怀里还抱着宝瓶,随着轿子的晃动她心也跟着紧张不宁,胃里开始不舒服,一阵阵的酸意漾着。
她方找了个不会碰歪凤冠的角度靠在轿壁上,便听闻隔着轿帘有人悄悄问了句:
“可还好?”
容嫣马上坐直了身子,可不要说掀开轿帘,就是盖头她都不敢动一动。不过她听得出来那声音是谁,于是应道,“还好。”
窗帘外,虞墨戈低沉地“嗯”了一声,安慰道:“快了,马上便到了。”
容嫣微笑,方要应声便觉得有东西碰了她肩一下,她偷偷掀了盖头瞧了一眼,虞墨戈一只手从帘外伸了进来,手里握着什么。她下意识去接,摸到她微凉的小手把东西一塞,他瞬间又离开了。速度快得容嫣都没反应过来,再张开手,掌心赫然竟是几颗黑黝黝的小酸枣。
她突然忍不住笑了,不过还是拣了一颗放在口中。
好酸啊,酸得她颦眉阖目,难以下咽。可偏偏这酸窜入心底便成了甜,甜如蜜汁……
吹吹打打,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了英国公府。
轿子一停,随着唱礼,容嫣下轿。坐得时间太长,腿脚都不利落了,全福人赶紧上前来掺扶。蒙着盖头任人牵扯,也不知走到哪了她心莫名慌乱,可沿着盖头缝突然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皂靴,她心安了,于是跟着这双皂靴跨了马鞍,迈了火盆,一直到了英国公府前院正堂。
那双皂靴从引着自己到面向自己,容嫣明白,他们该拜堂了。
唱礼声响起,容嫣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了起来,感觉一开口便要跳出来了。指尖凉浸浸地,紧张得不得了……
“三拜聚全,礼成。”
一声悠扬顿挫的唱和声响起,容嫣一刻提悬的心忽而落地。
全福人依旧搀扶了容嫣,而她依旧跟着那双皂靴到了新房。那双鞋停下,她也停下,那双鞋转过来,她捏紧了掌心,随即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隔着红绸盖头,头顶上他柔声问道:“累吗?歇会儿。”
一路周遭喧嚷,容嫣什么都看不见,身边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被人引来推去,有种堕入雾里的无措茫然。眼下蓦地触碰到了熟悉的温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握住他手,不想撒开了。
可周围人却笑了。
“小夫妻好生恩爱啊,这会儿三少爷便心疼了。知道您怜惜新娘子,可咱这礼也得继续啊,得讨个好兆头不是。”
“可不是,您日后啊,有的是时间疼惜。”
说话的武阳侯夫人,把大伙逗笑了。见虞墨戈也淡淡一笑,将新娘子搀扶在床边坐下。她赶紧吩咐下人端着干果上来,要撒帐了。
大枣、花生、桂圆、莲子,几位夫人你一把她一把地扬起。容嫣和虞墨戈并坐着,承受着落下的干果。
武阳侯夫人又笑了,着急道:“我说三少爷,您倒是接几个果子,早生贵子,多多益善啊。被别只顾着握着新娘子的手,咱心急不急这一时。”
被说得好不窘迫,容嫣赶紧撤回手。她这一缩,众人笑得更欢了。虞墨戈也低着嗓音笑了两声,手掌一伸淡然道:“好,那就麻烦夫人了。”
“得了。”武阳侯夫人喜唤了一声,连着两把下去,虞墨戈手快,接了个满怀。
大伙哄笑,撒帐算是了了。
接着便是挑盖头饮合卺酒。虞墨戈接了金秤杆那一刹,房里顿时安静了,直待盖头被掀起的那一刻,便闻众人不由得长抽了口气,随即啧啧声起。
“……新娘子太俊了,这简直是珠联璧合,太般配了。”
“可不。三少爷好福气啊,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
……
众夫人虽夸着,芥于容嫣的身世,再多的话也不好多说,于是便催促着二人饮合卺酒。虞墨戈结果两只酒杯,看了看,似有犹豫。
容嫣明白他在顾虑什么,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口,二人脉脉对视,她含笑点了点头。虞墨戈才试探着递过了酒杯。
二人饮下,礼成。
一众人闹也闹过了,便都出去吃酒了。
虞墨戈唤了声,只见随着两几陌生的小丫鬟,杨嬷嬷和云寄春熙入门,他一早都安排好把她们接来了。
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目光眷眷久久不错,房中鲜红,烛火摇曳,眼前人美得亦如幻影。他下意识去摸了摸她脸,触感真实,于是安心而笑,柔声道:“我去会宾客,过会儿便回来。折腾一整日累了吧,若是熬不住便先歇吧,不用等我。”
说罢,他安排杨嬷嬷和小丫鬟伺候少夫人,独自出了门。
容嫣望着他出门,再回神打量身周一切:红漆描金云纹的拔步床,红纱喜帐朦胧,连理烛台,凤鸾雕屏……
抚着鸳鸯带绾,摸着馨香绵绵的并蒂莲花绣枕,容嫣终于意识到:
他们真的成亲了。
第66章 洞房
两个公府的小丫鬟帮杨嬷嬷给少夫人卸妆,瞧样子也不过十六七岁; 容嫣问了她们名字; 一个叫紫苑; 一个叫紫芙。
紫苑瞧着年长些; 略显腼腆,倒是年纪小的紫芙更激灵,颇是爱笑。
“你们留在公府多久了?”容嫣问道。
紫苑浅笑。“回少夫人,快五年了。”
“五年?那可是不短。”容嫣笑叹; “你们以前也在这院吗?”
“这繁缕院奴婢们可进不来。”紫芙给容嫣摘着头上的簪花道。“这院原是大将军和大夫人的院子; 打大将军去了; 夫人怕触景生情这院一直空着; 连世子爷都搬进不来。偏就让三少爷讨下来了,为的便是迎您入门,三少爷可是惦记夫人呢。”说着,看了眼对面的紫苑,见紫苑抿笑点头她又道:“我们跟着夫人可享福了。”
二人没觉得什么,倒是身后瞧着年长于杨嬷嬷的方嬷嬷开口了。“回少夫人; 她们是二夫人从西院调来的; 专门伺候您。三少爷不常在府上; 贴身小厮也只曲水一人。”
方嬷嬷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故而显得冷淡淡的。二人听闻便明白夫人问的是什么了; 皆噤口不语。人家是在打听她二人的身份,丫鬟和丫鬟也是不同的,有些是伺候起居的; 有些可是当做通房养的。
其实容嫣也不过是聊聊而已,便笑着应下。她透过铜镜看望向身后的方嬷嬷,二人对视,她竟丝毫不躲,连丝惊愕都没有,平静得像座雕塑。容嫣对着她微微一笑,心里却越发的对她好奇了。
卸了妆,方嬷嬷送容嫣去了东稍间的净室沐浴,待稳妥后,独留下杨嬷嬷和云寄,她一脸肃然地带着小丫鬟们都去了西厢。
云寄看着窗外小声嘟囔了句:“好厉害的嬷嬷。”
“厉害便对了。”杨嬷嬷一面给容嫣撩着水,一面道。“没个厉害的,如何管住这些心思活泛的。”
“嬷嬷这话何意?”云寄不解道。
“当下人的,最忌讳话多。才第一次见夫人,主子脾气秉性还没摸清便什么话都敢说,那以后什么做不出来。方嬷嬷这是带她们出去训话了。”杨嬷嬷在秦府待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也是带过小丫鬟的。
容嫣没在意,捏了捏肩,杨嬷嬷知道她是坐了一天累到了。于是帮她揉了起来,叹道:“咱家小姐身份在这,门户比英国公府低,若对她们松了,她们定然不会把小姐放在眼里,觉得小姐好欺负;若是严了,便会嚼舌根道小姐苛刻,摆谱。左右都不是,所以啊,有个人能代小姐管制她们最好,所以说有方嬷嬷在是好事,想必这也是三少爷为小姐的打算吧,不叫小姐操心。”
如是说,云寄倒是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眉头依旧紧蹙。“……话是这么说,我还是瞧着那嬷嬷生畏。”
“你踏踏实实地,做到问心无愧,便谁都不用怕。”容嫣对她笑道。“以后多跟着嬷嬷学着些公府的规矩,尽量别出错,挺直了腰杆也别叫人瞧不起了。”
“嗯。”云寄信心满满地点头应下。
杨嬷嬷也跟着笑了笑,抬眼望了眼窗外,见西厢没个动静,估计方嬷嬷还没训完话。她左右思量,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讲。容嫣瞧她那样便知有话说,于是先开口问了。
“……今儿下晌,三少爷遣人接我们来的时候,我在英国公府的宾客里看见秦少爷了。”
容嫣顿了一瞬,随即淡淡道:“怕是大半个朝廷都来了,他来也正常。”
“可他带着位夫人来的。”
“夫人?”
“嗯。我打听了,上月他成亲了,娶的首辅家的小姐。”杨嬷嬷道。
容嫣回头看着嬷嬷,好不惊讶。他居然这么快便成亲了?
首辅没有女儿,唯一的小姐便是他侄女荀瑛,他真的娶她了?容颜还记得南下之前,他说过他没应下这门亲事,怎才两月的功夫他便把人娶了。秦晏之刻板又执拗,认准的事谁都拉不回来,他若不喜欢,便是把心掏出来给他也感动不了,曾经的容嫣不就是个例子吗?
首辅,秦晏之……容嫣突然想到了虞墨戈提到的田嵩案,这案子首辅咬得紧,且牵扯到了秦敬修,这便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关联了,难不成秦晏之是为了父亲娶的她?
这里面的事容嫣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对她而言,他娶妻是件好事,不管娶的是谁,他喜欢与否,他们终于走上自己的路重新开始了,再不必有任何牵连。
容嫣阖目枕在浴桶边,长长地舒了口气,释然道:“娶妻是好事,我也盼着他好。”只有他过得好了,才能真正从过去走出来……
……
前院正堂,宾客云集,一个时辰了,虞墨戈的酒才敬了半数,眼下这酒喝得越发地急了。大伙偏还不放过他,尤其严璿,拉着他左一杯右一杯地喝,非绊着他不可,他就是要让他急。
喝便喝吧,虞墨戈无所谓,严璿的酒量他是清楚的,几杯下肚便分不清黑白,偏他还逞能,自诩千杯不醉。
严璿早便喝过一轮了,这才不过三杯虞墨戈便瞧着他眼神开始迷离,笑容越来越不受控制,脚底都发飘了。于是赶紧遣人把他扶住,却问身后有人道了句:
“虞大人。”
很熟悉的声音。虞墨戈勾唇,回身应道:“秦侍郎。”
秦晏之看着眼前人,分明是直视,可他偏就给他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这感觉和那日在通州客栈相遇一般。他下意识挺直脊背,努力忽视这种压迫,可效果不甚明显。
他明明官职比虞墨戈要高,然此刻依旧不得不垂目,谦恭道:“父亲的事,谢过虞大人。”
“不必。”虞墨戈清清冷冷地回了句。“今儿是我大婚,您若是道贺,我欢迎;若是道谢,那便不必了。”
这话一出,身周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二人,秦晏之略窘。如何不窘,这种场合他本就是个尴尬的存在。不过他若坦然相对,送份祝福,许人家也会赞他豁达,与前妻好聚好散。毕竟两人和离后都找到了彼此的归属,哪个都不比前任差。可是……
这“恭喜”二字咬在舌尖,如何都吐不出来,他紧咬着牙关,俊秀的眉心越拢越深。
这就更尴尬了——
僵持中,被人搀扶的严璿蓦地诡笑一声,熏红的脸映得那双桃花眼越发地落拓,眼尾还挑着抹鄙夷似的,冷道了句:“悔了吧!该悔。”说着,伸手去指秦晏之,然却扑了个空,被下人一把撑住才算没摔倒。
若非这一扑看得出他醉得不轻,大伙还真以为他故意挑衅。
本以为被这么一激,秦晏之会反驳。可眼见着他面色越来越沉,唇抿得发白,众人唏嘘:难不成他真的悔了?如是,那可真是他自找的了。
“真是有眼不识明珠……”严璿酒劲上来,话也止不住了。“……还是虞兄和嫂夫人最般配,人家恩爱着呢!人家在宛平……”趁着一个酒嗝,虞墨戈止住了他的话,让下人带他去醒酒了。
严璿走了,可留下的这半句话不得不让人遐思无限。宛平……去年虞墨戈可不就一直在宛平,连过年都不曾回京,难不成便是为了她?
虞家三少爷是个什么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偏就栽到了一个和离过的女人手里,想来这个女人也是不简单。
如此,便越发地验证了严璿的那句话:秦晏之悔了。
其实秦晏之真的是来道喜的,还带着郡君从通州送来的贺礼。即便他再不信任虞墨戈,可她已经嫁他了。他想说:恭喜,希望你能珍惜她。
可他说不出口,他没资格说,更是发自内心地不想说……
“恭喜虞大人。”秦晏之身后,悦耳之音响起,一年纪不过十八九岁,长相清秀的少妇起身贺道,她端了两杯酒,递给秦晏之一杯,挽着他对虞墨戈笑道:“今儿虞大人大喜,我随夫君来给您道贺。且尊夫人是郡君的孙女,她身子不适不能前来,便由我夫妻二人替她送上贺礼,祝您与夫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说罢,呷了一口,又拉了拉身边人。秦晏之看了她一眼,也饮下了。
荀瑛莞尔,落落大方,端庄恬然。
虞墨戈含笑道了声,“谢过秦侍郎,秦夫人。”于是抬手一饮而尽,从容别过,招呼其他宾客去了。
就在他走过的那一刹,荀瑛敛容,手默默从秦晏之手臂处抽回,面无表情地坐回了原位……
……
宾客陆续告辞,虞墨戈回繁缕院时都快二更了,他直接去净室稍做清洗便回了新房。
新房中,红烛摇曳,明亮却又因这喜色显得旖旎暧昧。他看了眼拔步床内,红纱帐里倚着引枕半卧的人,淡淡一笑,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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