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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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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想倒也是,容嫣笑了。“遇到他不好吗?”
  这……杨嬷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的确每次需要帮助他都会出现,好似守在小姐身边一般。可若说好吗……想想两人的关系,她提心吊胆,好不起来——
  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容嫣拍了拍她手。“别多想,明个就到京城了还不如唠唠外祖家的事,免得到时候失礼。咱去看看容炀吧,有话我得嘱咐他……”
  ……
  为母亲秦晏之临行前在祖父前求了一个头晌。祖父的话还是那句:一切待你父亲回来再定。南边倭患闹得厉害,过年都没消停,父亲这一趟还不知何时会回。他不回,母亲便只能被关在佛堂。
  秦晏之揉着额角,想想母亲这辈子过得太顺遂,活得自我从不在乎他人感受,也该静思一番了。
  思绪飘荡,他又想到容嫣。从上一次相遇,他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她。许是自己对她的愧意太深,他总能想起她小时候。她好似一直都很怕他,每每见他都谨慎地把各种情绪压抑,所有的话都写在眼睛里。
  那双眼睛真的会说话。她做错事,它会展露无辜楚楚让人心软;他乏累时,它会漫射温柔,浸润人心;他烦心时,它清亮得会让所有愠意烟消云散……原来那双眼睛那么神奇。
  秦晏之越想越深,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可最后都被冷漠代替。
  “兄长,可要我去点些吃的。”身后,秦翊的声音把他思绪拉回来,秦晏之猛然回神,看着弟弟淡笑道:“你饿了吗?”
  秦翊皱眉。“不是我饿了,是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秦晏之笑笑。“没关系,我不饿。”
  不论韩氏做过什么,如何待秦翊,他从未迁怒于兄长。秦晏之喜欢这个弟弟,也并未因他庶出而怠慢,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他留在容嫣身边。
  “到了京城好生进学,我知道你往昔过得不易,不过以后都会好的。”
  秦翊闻言,没应声。秦晏之看着他,“可是还在想母亲的事?”
  “没有。”秦翊摇头。“只是想到嫂嫂了,每次出门她都会给我收拾行装,还会给我请平安福……”
  秦晏之怔住,默默错开了目光。母亲的事秦翊过得去,但容嫣的事却过不去。那毕竟是唯一给了他温暖的人,他把她当至亲。
  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秦晏之无措起身:“我去楼下走走……”说着,朝门口去了。
  就在推开房门那一刹,他僵住了——天井对面的房间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以为是因想得太久花眼了,可当她转过来时,他看清了,是她……
  容嫣,她怎么在这?
  和杨嬷嬷出门,方转身容嫣便觉得好似有束目光在盯着自己,她蓦然回首,只见二楼天井对面的房门“嘭”地一声关上。她怔了会儿,随即抬头,对面三楼虞墨戈正双手撑着围栏慵然地看着她,微眯的双眼噙着抹佻薄的笑,俊逸得让人不忍错目。见容嫣也在看着自己他唇角一勾,魅惑的薄唇翕动,溢出无声的两字:
  “等我。”
  容嫣会意,心登时扑腾起来,羞着绯红的双颊赶忙去了隔壁。直到见了容炀这颗心还未平复……
  二楼。
  秦翊看着退回来的兄长,纳罕道:“您怎又回来了?”
  “……没事,突然不想出去了。”秦晏之心不在焉道。
  秦翊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兄长,方要开口只闻楼上“嗵嗵”两声,虽不算大,但在这极安静的晚上也把足够把人惊一跳。兄弟俩互相望了一眼,随即楼上一片安静。
  被这一声扰得,秦翊竟忘了方才要说的话,忽而想起来再开口时,楼上又是一阵慌乱之声,没听错似还有半遮半掩的嘶叫,随着震动地板的一声巨响,总于平静了。
  秦翊噤声,望着兄长指了指楼上。秦晏之蹙眉,淡定摇头示意不要管。往来通州与京城多次,这客栈他留宿过,虽非官办却也是留了底管理极严,且客栈自有护院守卫。楼上是天子雅间,住的非富即贵,许是争执耍闹而已。不过他还是把随从陈寄唤来,让他陪着小少爷。
  他突然又想到对面……
  听闻容炀要入府学,容嫣应该是去送他,也不知道随从几人,想来不会多。顾虑彼此关系秦晏之没明言,唯是唤陈寄派两个随侍留心二楼……
  三楼。
  “三少爷,您没事吧。”九羽急迫问。
  虞墨戈冷目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刺客,摆了摆手。“没事。”说着又抬头看着对面黑衫紧裤的男子,淡笑道:“谢过陆参军,今日亏你发现得及时。”
  “少将军客气了,只可惜没留下活口,问不出到底是何人派来的。”陆延真收回手里的短刀,抹了抹血迹插回刀鞘。
  “问不出的,也不是第一次了。”说着,给了九羽一个眼神让他把尸体处理掉。伸手请道:“陆参军,坐。”
  陆延真抱拳。“谢少将军。”
  连称呼都没变过,两人对坐,好似又回到从前。不管南征北战,还是任大同总兵时,陆延真一直跟在虞墨戈身边做他的参军,虽任武职实则文将,是虞墨戈运筹帷幄的智囊团。
  陆延真今年三十有二,看上去亦如往昔彬彬儒雅,连握刀都带着书生气。可方才他杀人的时候,眼里一丝怜悯都没有,手起刀落果断狠绝。如果不是经历劫难,虞墨戈完全想象不到那个温润如玉的军师竟然也会挥刀饮血。
  三年前旧案重翻,除虞墨戈外所有被牵连将士一律处决,包括陆延真。虞墨戈一直以为他不在了,然前世被围困虞抑扬带兵支援时,他在队伍中发现了他,才知他死里逃生,隐姓埋名周旋于辽东和京城的军队中,以山人名义出谋划策。
  他找过虞墨戈,以为可以东山再起,然见到拥香醉饮的少将军,每每都是失望而归。所以,这辈子虞墨戈先来找他了。
  “抱歉,为了掩人耳目只得把你叫到这来,没成想还是被人跟踪。只望不要牵连到你才好。”
  “无碍。”陆延真淡笑,“况且这人是冲着您来的,不是我。”
  他看了看地上,又问:“真的查不出是谁要害您吗,用不用我帮您……”
  “不必。”虞墨戈淡笑摆手。“有他存在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倒是能帮我时刻保持警惕啊。”
  果然他还是那个脾气。陆延真笑笑,不说什么了。而虞墨戈却凝神道:“虞晏清的案子定下了,可上次你帮我寻到的关于大同的证据,总觉得有些蹊跷。当初大同虽失守,可后来鞑靼已被驱除,为何皇帝如此动怒。参与在内的军将不少包括虞晏清,虽我为他顶了全责,但他依旧逃不了指挥失误,可为何只削我的职,只有我的部下将领全部处决。我怎么觉得不似处决,倒似灭口。而且只针对英国公府。”
  陆延真也察觉了,毕竟他也是其中一人。他目光描着手里的刀,思量片刻,摇头道:“不是针对英国公府,是针对您。您没发现被处决的兄弟,都是曾经跟你救过先帝的将士吗?”
  虞墨戈恍然。他二十岁那年,先帝御驾亲征被虏,是他金戈在握甲胄披身,带领五千精兵直捣天镇,借用地势出其不意大败鞑靼,迎回了先帝。因此大功,他不但升任大同总兵,并成了非公侯而获铁券的第一人。
  先帝极重视他,后来他替虞晏清顶罪,先帝也只收了他铁券并没降罪于他。怎奈一年后先帝驾崩,新帝继位,上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重翻此案,所以被牵连人统统获罪。
  “的确,难不成与先帝被虏有关……”
  虞墨戈看向陆延真,陆延真没应,但锐利的眼神中闪着肯定。他懂了,既然重生一次,他得给这些枉死的将士讨个说法。
  二人商议了会儿,见九羽回来陆延真也该走了,临行前虞墨戈捻着玉佩又道:“今儿请你来还有一事相求。虞抑扬回来了,辽东,你还得帮我走动走动……”
  容嫣嘱咐着容炀见到外祖亲人要注意的事,心里总放不下方才虞墨戈的话。他不会真的来找她吧,这楼上楼下这么多人,还有容炀在呢……
  算了,还是回去吧。劝容炀早些歇息吧,她匆匆离开,正赶上给容炀送水的小厮进门,一个急刹容嫣被漾出的水淋了一身,袄裙上下都湿了。小厮连连道歉,杨嬷嬷拉她出门,道先带小姐换衣衫,让云寄伺候容炀歇下待会来再换她,二人回了隔壁。
  容嫣思量。房只定了两间,四人必然要两两分开。云寄今年十六,容炀十三,虽说主仆在这个时代没那么多忌讳,可在她眼里不过是少男少女,即便两人都让她放心,可还是不要独处一室的好。所以云寄得随她。
  “嬷嬷,你找个由头去楼上一趟,告诉他别来了。”
  杨嬷嬷明白,连连点头,来不及伺候她更衣,趁虞墨戈还没来赶紧上楼了。她一走,容嫣只得自己找出干净的衣服来替换。这水洒得可是猛,外袄浸透,连中衣都湿了。
  她才脱了外衣便听闻有敲门声,她回头瞧了瞧。杨嬷嬷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嬷嬷吗?”
  外面人没应,半晌,熟悉的男音低声唤了句:“容嫣,是我。”
  容嫣吓了一跳,心慌不已。到底还是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就这么来敲门若是让云寄或是容炀撞到如何解释。她急得赶紧穿了外衣去开门,方想把他拉进来躲开视线,然傻眼了……
  ——是秦晏之。


第39章 两世
  “怎么是你?”容嫣惊愕道。
  方才匆忙,乍听人唤她; 满脑子想的都是虞墨戈; 这会儿见到秦晏之有点怔。说陌生; 她带着原身对他的记忆;说熟悉; 她才不过只见了他三次而已,加在一起话都不超过十句。
  眼下门里一个,门外一个,二人对视有些尴尬。
  还是记忆中的那双眼睛; 清眸流盼; 润得似水中的黑葡萄。梦里情景掠过; 秦晏之一时竟分不清真假; 目光缓缓扫过她挺翘的鼻子,游过娇艳欲滴的红唇,最后落在了颈间。
  慌乱中她衣带系得松,因伸臂撑门带落,两根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玲珑可人; 白皙的纤颈旁还挂着根墨绿色的细带……
  看着那抹让人浮想联翩的墨绿; 秦晏之突然愣住; 窘着英逸俊朗的脸; 侧身目光挑向半空。
  容嫣微怔; 登时反应过来拉紧了领口。
  “你怎么在这。”她颦眉问道。
  秦晏之瞟了一眼,见她理好衣襟转过身道:“今儿初三。”
  “我知道初三,你平日不都是头晌走; 这会儿该到京城了。”他向来是个赶早不赶晚的人。
  “家里……有事耽搁了。”
  他语调极轻听得出避讳什么。容嫣猜到该是因韩氏便也不多问了,朝外扫了眼又道“你可有事?”
  这一问,秦晏之更窘了,白皙的脸浮出红晕。这可是少见,容嫣记忆中他一直都是如玉般明亮,温润沉静的人。他眉眼清秀极好看,可隆起眉心总是让他带着让人不能靠近的肃清和冷峻。太严肃了,严肃得不似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站在他面前总让人有一种做错了事面对夫子的感觉。
  然此刻瞧上去,倒像是他做错了事——
  方才听闻楼上声响,担心容嫣安全他便一直留心对面。忽见一身着玄色曳撒的男子在她门口逗留,四下张望行动鬼祟,他心下猛地一紧。见那人伸手去推她房门,他想都未想立即奔了出来,然才穿过天井那人便不见了。
  身手再快也不可能瞬间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进门了。他心一慌,情急之下便敲了门,可这会儿见容嫣好端端地在自己面前,有点悔了,太冲动了。
  这要如何解释呢……想想自己还从未有过如此窘况,面对她脑袋竟不转了,终了道了句:“孤身在外,要注意安全。”
  他眉心依旧蹙起,一句提醒的话听着倒像似责备。
  这些日子,容嫣已经品出秦晏之的性子了。他在朝堂上清正果敢,临事不苟,生活中也有那么些严苛,总是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
  所以她大概能理解他,不过这不重要了。不管他处于何种心境她都不在乎,因为他们没关系了。
  “谢谢,我知道了。”容嫣随意应声,抬手便要去关门。
  赶在她阖门前,他又道:“你是送容炀?”
  容嫣垂目,漠然道:“是。”
  “容炀要入府学?”
  “是。”
  “要回外祖家?”
  “是。”
  ……
  容嫣低垂的睫毛轻颤,显出些不耐烦。秦晏之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生活五年原来他们之间的话题这么少,他莫名有点心酸,于是空了半晌柔声道:“你喜欢燕归坊的曲子,这几年来京都匆匆忙忙,一次未曾去过。今年……”
  “秦侍郎,巧啊。”
  身后一声幽沉的笑声打断了秦晏之,他回首望去,惊住,是虞墨戈——
  他怎么也在这?
  秦晏之打量他须臾,随即笑道:“是巧,没想到在这碰到您,虞少爷这是年后又回通州?”
  “不是,留在通州便没走。”虞墨戈清清冷冷应,微不可查地瞥了容嫣一眼,补了句“有故人在。”
  故人?什么故人能让他新年都不回英国公府。想到英国公府,秦晏之又道:“虞少爷没回京,可知英国公世子的案子已结,如今……”
  “诶。”虞墨戈手指轻抬打断了他,淡笑道:“国公府的事不需我操心,朝廷的事我更是管不着,您不必与我说这些。”说着,他看着容嫣,勾唇道:“我不过来见见友人罢了。”
  视线与他对上,容嫣浅笑,婉然施礼,声音甜软地招呼道“虞少爷。”
  秦晏之这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巧”,虞墨戈是特地来看容嫣的。再遇后,他打听了容嫣的境况,知她和临安伯府走动颇多,也听闻临安伯府与虞墨戈的关系,想来两人是由此识得的。
  可即便识得,也不该这么近吧。想到二十九那日相遇两人的对话神情,还有他给她的那只绣着朝颜的手帕,那手帕根本不是她的……二人好似并非识得那么简单。
  眼下再次相遇,怕不是偶然吧。
  秦晏之内心翻江倒海。他与容嫣和离了,如她所言二人再没关系了,他也决心放手不想再参与她的生活,今儿若非忧心她安危也不会一个冲动冲了出来。所以他没有理由管她识得谁,与谁往来,过怎样的生活。确定她无恙,他也该走了,可左右踌躇也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不过虞墨戈先开口了,含笑对容嫣道:
  “方才杨嬷嬷来了,说是你遣她来道谢,小姐见外了。”
  “哪里,应该的。”容嫣笑道,说着朝外望了眼问道:“虞少爷既然见到杨嬷嬷,那她人呢?”
  “方才下人来道车辕坏了,怕今夜修不好了,恐耽误明儿行程。嬷嬷听闻便去找贵府随从,遣他连夜通知你外祖家,让他们来接你。”
  今夜修不成车,那明个定走不了了。容嫣眉头轻颦,虞墨戈见了,又道:“我这来也是想问问小姐,你若是着急的话,可坐我府上车同行。”
  容嫣展眉莞尔。“谢虞少爷了,我还是等外祖家来人接,也不差这一日便不扰您了。”
  虞墨戈淡笑。“小姐不必客气,不过半日的路程,我骑马可以。”
  容嫣一时犹豫,全然没在意身边脸色愈沉的秦晏之——
  他们旁若无人地聊着,好他不存在一般。目光再次扫视二人,虞墨戈望向容嫣的视线毫无避讳,神情慵然不羁,眸光温柔似水。而容嫣,娴静如莲,淡雅不失礼节,没有丝毫的局促。
  她不该是这样的。即便他们是夫妻,她每每看到自己时即便深情也都是慌乱不安的,从未有过这种恬淡。她与虞墨戈对视,眸色静如秋水,明亮而纯澈。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满是信任和感激……
  秦晏之的理智告诉他,他该走了,可如何都迈不开这条腿……
  不行,她与谁往来都可以但不该是这个人。虞墨戈名声在外,风流落拓,而容嫣是千金闺阁,不该和他走得太近。
  虞墨戈是为她而来,若方才敲门的是他而不是自己……秦晏之想到了方才容嫣的开门的那一幕,眉心再次皱起。
  “谢过虞少爷,我可以带她入京。”秦晏之冷目,镇定道了句。
  然话一出口,两人都惊住了,那眼神好似才发现他的存在一般。虞墨戈舌尖从左颊划过,慵然而笑,清冷地看着他。
  容嫣哼了声。“秦少爷,我还用不着您为我做主吧。”
  秦晏之望向她,四目相对,她那双眼依旧水润,却如深潭幽沉冷漠,望不见底。
  容嫣不知道秦晏之今儿为何敲门,许是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夫权,抑或是他“夫子”性子让他来管束自己,但绝对不是因为惦念。碍着郡君的面子,她不想和他撕破脸。爱需要花费力气,恨也一样,不管哪种他都不值得。所以本想打发他几句便算了,怎知虞墨戈突然出现。
  对于虞墨戈,两人交往不涉及感情自由,故而与秦晏之相见她不必顾忌什么。可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不舒服。
  许还是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过去吧,她试图淡定地应对,和虞墨戈镇定交谈赶紧结束这一切。
  可她没成想秦晏之竟道了这么一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话针对性极强,她就怕把虞墨戈搅进来。
  她和虞墨戈只是种各取所需的单纯关系,她不想他和秦晏之因自己有任何瓜葛,也不想秦晏之察觉他们之间的异样,更不想在虞墨戈面前露出难堪。
  虞墨戈好似瞧出了她的心思,面对秦晏之他不恼不怒,唯是平静地看着他,带着凌驾于他的矜贵与清傲,一声不语。
  他不接招,秦晏之也没了辙。转而对容嫣道:“我是为你好。”
  “秦少爷,咱话还没说清吗?我们没关系了,我用不着您为我好。”
  没关系了。他明明清楚,可再听她道来心里极其压抑。说不清为什么,他也想如她所愿,一走了之。可终了还是开口道:
  “我与你是和离了,可两家还是世交。你我父亲情同手足,我理应照顾你,况且我如此做也是为了祖母。”
  父亲不在了,什么世交她都可以不在乎。可他竟然把郡君搬出来。容嫣无语,一时又陷入了沉默。隔壁忽而有动静,是云寄听到声响开门探头来看,容嫣蹙眉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回去,不能让容炀看到。
  云寄会意,匆匆关上了门。
  容嫣沉了口气,举目看着秦晏之道:“郡君最后的话您也听到了。彼此走各自的路互不干涉,这才是为了我好为郡君好。您不必为我操心了,我等着祖家的车便好。”说着,看了虞墨戈,动了动唇角道:“也谢您虞少爷,天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说罢,再没看一眼秦晏之,退后关门。
  然就在门要阖上的那一刹那,秦晏之下意识拦住了。见容嫣怒瞪着他,他默默收回手。凝眉道:“日后独自在外,问清了是谁再开门。”
  “谢您提醒。您说的是,今儿若是问清了是谁,我也不会开这个门!”
  说着,不顾僵住的眼前人,嘭地将门关了上。
  一股凉意猛然从心头涌出,秦晏之胸口发窒,僵得一动不动。半晌回首,见虞墨戈正倚着围栏地看着他,唇角噙着一抹讽意,他看了他须臾,什么都没说,硬着头皮从他身边走过。才穿过天井的楼梯,只闻身后人唤了一声。
  “秦侍郎。”
  秦晏之驻足。
  虞墨戈悠然地绕到他身边,眼尾一挑,哑着幽沉的声音冷道了句:
  “您以后离容嫣远点。”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登时在秦晏之心底炸开了。他猛然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个揣测明明在心底蠢蠢欲动,然这一刻他依旧不敢相信。
  他唤她“容嫣”……用警告的语气告诉自己远离她……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秦晏之霎时都懂了,鼻间一声冷哼,双唇轻碰道:“凭什么?”
  凭什么?他竟然问凭什么。虞墨戈竟然笑出声来,最后声音减弱,鄙夷之意愈强。他挑唇道:
  “你不配。”
  声音清清淡淡,却如千斤重压向秦晏之。他愣住,从未有过的羞辱感将他漫浸,一股怒意冲胸。什么叫不配?自己是她的夫君,难道自己不配他配吗?
  秦晏之极力安奈,平静道:“虞少爷,我看得出您对她有意,可我也告诉您,容嫣出身世家蕙质贤良,就算和离了也不是您能戏弄的。她性子柔善简单,我劝您不要招惹她。我往昔敬您是征北大将军,可眼下您是何等名声。请您别把她与身边那些不干净的人相提并论。您什么都给不了她,我劝您离她远点。”
  本以为这话说得明白透彻,可虞墨戈却蓦地笑了,慵然摇头,敛起的墨瞳幽邃得看不出情绪,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于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还没说话,秦晏之的心便不稳了。
  “你也知道她蕙质贤良,知她性子柔善,那你又是如何对她的?把她与那些不干净的人相提并论的不是我,是你吧。若非你纳了勾栏里的女人,她岂会与你和离?你至她于何地,你可曾尊重过她?我给不了她,您又给了她什么?您连为夫最基本的义务都做不到,有资格说他人吗?”
  说着,他忽而笑了,阴冷至极。“对,您给她了,五年的挂名夫人,五年的羞辱,五年的痛楚,被令堂折磨了整整五年……您给的还真多啊。这些我还真是给不了。”
  他声音抑扬,挑动的尾音将秦晏之驳得脸色苍白,无言以对。
  其实这些话虞墨戈早就想说了,只是怕容嫣尴尬,故而留到现在。他挑着衫裾登上了两步台阶,忽而敛色,居高临下地望着虞晏清,目光凛凛,气宇威严恍若换了个人似的。
  “还有,看在你为官守正的份上我提醒你,你是新任户部侍郎,处在最敏感的衙门口,别因为那些无足轻重的事再把自己卖了。不想结党是对的,想站队,你便把眼睛擦亮了。那勾栏女人是个教训,错不能犯两次,不然你便是真的蠢了。”
  说罢,他衫裾一甩,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登上了三楼。
  秦晏之呆立在原地,不可思议——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包括尤姨娘的事……
  容嫣才进门不久,杨嬷嬷便匆匆回了。见了小姐解释道,她的确是从虞墨戈那听闻车坏的消息,之后便去找叶家随从赶紧通知外祖家。怎知那随从才走出不远便会上了外祖家来寻容嫣的家丁。
  原计划是今晚到京城,因万氏的事耽误了。祖家不知,见人没到好不担心便遣人来问,没成想碰上了。
  眼下家丁正在楼下候着。容嫣赶紧订了热酒让他暖暖身子。家丁报,他们已通知了祖家,明个一早祖家便会遣人来接表小姐,晌午能到请表小姐放心。
  容嫣道谢,安顿了家丁便和杨嬷嬷回去了。四下无人才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她便被一双手猛然拦腰截了去。杨嬷嬷想叫,张大了嘴却没发出声来,任那人带着容嫣进了晦暗的房间。
  随着门嘭然关上,那人抱紧了她,胸口贴着后背将头埋在她颈窝,一动不动,屏息不语。
  不管是味道还是感觉,容嫣都再熟悉不过了。良久见他未动,她抚着腰间手问道:
  “您怎么了?”
  “想你了。”虞墨戈在她颈间深嗅,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要吸入腹内一般。
  气息凉飕飕的,有点急。
  容嫣惊忡,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难不成是因为秦晏之?他与他说什么了吗?
  “您到底怎么了?”
  虞墨戈没说话,抱着她的手更紧了,生怕她化烟而去似的。
  虽然两人关系一触即破,可他始终认为她一直在他的掌控中不会离开,即便患得患失也是一种错觉。可如今他明白了,不只他一个人知道她的好。
  活了两世,前世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存在。虽不认识,但他听说过秦晏之的发妻。朝臣都知道秦晏之二十三丧妻,传言他与妻子情感冷淡,中间又因纳个勾栏的姨娘惹得沸沸扬扬,可后来他妻子去世后,他不娶不纳,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他是在悼念亡妻。
  爱之深沉,失而复知。
  他一生都活在对亡妻的愧疚中……
  虞墨戈重活一世,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变过,没有一丝异样。唯独她——
  按照上一世,她去年七月就该不在了,可这一世在没有他的影响下,她竟然活了下来。她是个特例,是个除他以外特殊的存在。
  两世如出一辙,唯独不同的便是:他重生了,她活下来了。
  所以,从他知道她身份的那天开始,就对她极其好奇,久而久之的默契让他觉得他们就应该在一起,这便是老天给他找的那个伴侣,再后来,他深陷其中……
  他以为如他一般,生活轨迹改变,身周的一切也会受影响。因为她没死,许秦晏之对她依旧是冷淡漠然。然今儿对峙才知,原来她就埋藏秦晏之心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想想曾经她有多喜欢秦晏之,不过是因为他的冷漠而心灰意冷,如果有一天她发觉秦晏之爱她至深,结果会是什么样。
  不管是老天安排也好,是他们的缘分也好,他早已把她当成孤独的寄托。
  不管这是不是爱,他是不是自私透顶,他就是不想把让给任何人。
  “你跟了我吧。”他埋在他颈间道。
  又是这句。容嫣凉薄一笑,去掰他扣在她腰间的手。“咱不是不提这话了吗。”
  他靠在她颈间的头摇了摇。
  “你嫁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容:柔善,你们就是这么看我的?


第40章 回家
  “你嫁我吧。”
  容嫣掰着他的手僵住,身子也僵了。他察觉到; 抬起头看着她侧容。她也偏头看他; 对上了他的墨瞳。他眉心的清冷如雾散尽; 双眸中的温柔抑不住地流淌; 似水缠绵。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心动了,可继续下去,除了那层温柔什么都没看到,她依旧看不到他眼底猜不透他心思。
  “为何要娶我?”她问道。
  “不想与你分开。”虞墨戈亲了亲她的额角。
  不想分开?仅此而已?容嫣看着他; 眼睛从明亮到黯淡。
  她思量了会儿; 大抵明白他为何会说这些了; 怕还是因为秦晏之的事吧。他需要自己; 又担心自己会离开;想要占据自己,自己又不肯为妾,那么他只能被迫应下娶她了。
  只是,这个“娶”字哪有那么容易。
  “怎么?不愿嫁?”见她没应声,虞墨戈问道。
  容嫣摇摇头,拍了拍他手笑道:“其实你不必如此; 我答应祖家; 容炀不金榜题名我便不嫁;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保持这样; 用不着非要娶我的。”
  这话说得虞墨戈有点愣。松开手; 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她修颈如天鹅般美丽,优雅挺直,认真看着他。
  他笑了。这个女人啊; 真是让人又气又爱。
  “是你说要嫁人,怎偏我就不能娶了?”
  “没说你不能娶,只是我们两个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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