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和离之后-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想过?
  虞墨戈眼眸一凝,盯紧了她。
  什么叫想过?是某一特定时刻想起了他,还是某一段时间她在想他?
  不管是哪个,这个“过”字都极其讨厌,将本应该持续的事情偏就定格在了过去。这可不行!
  虞墨戈笑意愈浓,勾起她下颌,指腹她微翕的樱唇上抚过。看来他还真应该仔细教教她该如何正确“说话”了。
  “晚上我来接你……”


第25章 书房
  “小姐?”
  后院西厢,紫珠看着面色惶恐的徐静姝唤声。徐静姝似没听到; 直直冲到八仙桌前慌乱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饮而下。
  水喝了; 心情仍未平复; 握着杯子的手一直在抖。她又提起茶壶,手抖得厉害壶盖叮当作响,吓得紫珠赶忙接了过去。
  徐静姝恍惚而坐,目光凝滞。
  即便早就有所揣测; 可当真面对时她依旧不敢相信。
  虞少爷和容表姐……他们竟然……
  不可能; 不会的。虞墨戈什么女人没见过; 怎能喜欢个和离的女人; 她嫁过啊,嫁过了!
  方才那幕甩不掉地印在脑子里。他脉脉看着她,手指轻柔地抚过她唇……如果不是亲近之人如何能做出这种动作……
  静姝不敢相信,可她真再找不出任何开脱的理由。容表姐的美连女人都为之动容,更何况是放浪不羁的虞墨戈——
  对,虞墨戈是什么样的人; 留恋声色何曾被羁绊过; 他不过玩玩罢了。
  可容表姐呢?她是这样的人吗……
  越想脑仁越疼; 可再疼也比不过心里酸; 酸得眼圈都红了。
  “姝姐儿可在?”
  门外; 常嬷嬷试探着唤了声,迈进了一只脚。紫珠前去招呼,静姝忙揩了揩眼角; 正襟端坐。动作一刹完成,可还是被眼尖的常嬷嬷逮到,眼波一转含笑上前。
  “姐儿腿脚可快,我这从东院出来愣是没追上。哎,到底是老了,想想姐儿像澜姐儿那么大时,玩捉人游戏我还得三步停两步地撵着你,生怕一步快了捉住你便没得玩,惹你恼了。”
  提起儿时,徐静姝弯唇笑了。常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大丫鬟,自小便拿她当疼亲闺女一样疼。除了乳母吕嬷嬷,整个侯府就和她最亲了。然母亲去世后,她没跟着静姝留在后院,而是冒着不受待见的风险主动要求伺候续弦夫人。说到底还不是为这几个孩子,怕新夫人亏待了他们。
  不过好在伯夫人是个内敛的,进门十余年无功也无过。尤其世子夫人进门后,她更是什么都不管了。不过今儿这事,她觉得伯夫人是份好心。
  “姐儿都及笄一年,不能耽搁了。如今世子夫人有孕劳心不得,伯夫人还不是怕误了你才为你操这份心,她是真真为了你好。”
  静姝知道,左右还是绕不出这个话。平日礼佛抄经不问家事的人,今儿突然要见孙女,还把自己也唤去了。去了才知,竟是要为她张罗婚事。虽不高兴,她也没多说什么,趁着澜姐儿歇晌便跑回来了。这一跑,便瞧见了花园那幕……
  “我知道姐儿心里别扭,因她是你后母,好像急着你嫁似的。但将心比心,即便是你亲母到了眼下也不得不张罗了。伯夫人是好心与你商量,你这一跑,可知伯夫人有多尴尬,手不敢伸,话不敢提了。于她而言你嫁谁不是嫁,她若不上心,谁也挑不出个毛病来,可姐儿你亏啊。你还等着世子夫人吗?她如今满心满腹都是肚子里那个,连世子爷都拿她金贵着呢,岂会因你操劳。再等,就真的错过去了。”
  静姝偏头不语,嬷嬷知她是不想听。没亲娘疼的孩子,到底招人可怜。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小姐的心思多少猜得出。于是握着她手问:“姐儿可是有中意的人了?”
  小手稍稍一僵,嬷嬷便懂了,追问:“可是虞家少爷?”
  眼见小姐眼圈红了,她叹了声。家里常来这么个俊朗无双的男子,哪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不会春心萌动。这事也怨世子,心里头除了他那个娇妻,可曾为妹妹考虑过。
  “姐儿,能理解。可你们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啊。他毕竟是英国公府三少爷,他那名声便是咱吃不消的。你若真嫁了他,如何让你母亲安心。不行,真的不行。”
  “如何不行?”静姝最不愿听的便是这话,她激动得绞着帕子的手都发白了,咬唇道。“我配不上他吗?”
  “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论门第,你是侯府嫡小姐,嫁给他说得过去,可你们之间差得不是门第。”
  常嬷嬷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在她眼里,虞墨戈不管是个仙还是个兽,都不是她家小姐能降得住的,还是寻个踏实稳重得好。
  见静姝眼泪都快下来了,常嬷嬷只得收了话道:“我也不多说了,小姐自个想想,凡事别钻牛角尖便好。”说着,又劝了几句便回东院了。
  望着常嬷嬷穿过二门离开了,徐静姝静默不语,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不配,凭什么她就不配,她不配容嫣便配吗?
  花园那幕再次出现,静姝面色越来越冷,转身进门对紫珠道:“去吧叫吕嬷嬷叫来……”
  ……
  别院,云毓院正房。
  容嫣被虞墨戈捧在怀里颠簸,意识缥缈,腿酸疼得快撑不住了。头埋在他肩窝,颦眉咬唇,随着一波波颤动抖声道:“还没好吗……”
  “……快了。”他在她耳边低嘶,忽而停了,问道:“……有没有想我。”
  不是问过了吗。
  容嫣没应,他掐着她细腰重重颠了一下,她惊得连忙点头,“想了,想了……”
  这便对了。
  他满意一笑,贴着她耳边柔道:“我也想你了。”说着,顺势含住了她的耳珠,撩拨挑弄,动作起来。上下的酥麻齐齐撞向心头,攻城略地,她彻底沦陷了。
  容嫣一直以为这种事都该是缠绵温柔的,然今儿才知那是虞墨戈一直迁就她——
  沉沉浮浮,三魂七魄都快被撞出来了,眼下她终于明白他一直有多忍,明白这些日子他有多“想”她……
  许是因累乏,许是因温暖,容嫣一夜睡得踏实。直到猫叫声绵绵入耳,久绕不去,她才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盯着床脚雪白的绒团愣了半晌。眼见它喵呜一声扑了过来,惊得她拉起被子蜷身钻了进去,一头撞入了他怀里。
  虞墨戈被她撞醒,下意识去捞,托着她腰身贴紧了自己。
  他抬头瞥见床脚的雪墨,勾了勾唇,扒开被角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容嫣笑道:“你怕猫?”
  她眼睛都没敢睁,额抵在他胸口“嗯”了一声。
  头顶一声轻柔的笑音,他又把被子盖上了,唤了一声,小丫鬟入门把猫抱走了。
  他隔着被子拍拍她,示意可以出来了,容嫣扒着被角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小脑袋。
  刚从被子里钻出,青丝散乱,衬得她雪肌更白,皓齿咬着红唇带着不经意的诱惑。虞墨戈撑头看着她,只觉得她比猫还可爱,趁她松气之时,伸臂将她拉了回来,一口吻在她的香肩上,吮吸辗转不够,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被猫扰得没睡醒便起了,天还早,虞墨戈留她用早饭。容嫣拒绝了。倒不因别的,她头晌要去趟翰墨轩,给弟弟挑一只好笔。
  “何必去买。我这有,送他一只便是。”
  “不必。”容嫣笑道。“我给他买就好。”
  虞墨戈沉默,舌尖在下齿轻轻划过,笑了,声音轻若弹珠,勾着魅惑地尾音道:“可我想让你陪我吃饭呢?”
  这,这语气,算撒娇吗?
  容嫣愕然,结果还是败了。
  好似被摸透了般,他总能戳中她内心的柔软。瞧着凌厉清冷,他从未给过她任何压力,却将她掌控在手心里。
  这顿饭吃得和容嫣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往日在临安伯府,他要么和徐井松阔谈,要么独自浅酌,好似很少见他吃东西。
  然眼前人,安安静静,端坐在桌子对面目不斜视。举箸的长指轻动,不疾不徐,矜贵优雅得像幅画,让人觉得自己是在仙宴,对面便是清清冷冷的神祗。能把饭吃得带了光环,容嫣还是头一次见到,一时看愣了。
  “吃粥。”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面前的桌子,容嫣猛然回过神,对上他淡淡的目光登时窘住,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赶紧拾起汤勺喝眼前的那碗燕窝肉糜粥。
  虞墨戈轻笑,给她夹了块枣泥卷。她拣起咬下,细细咀嚼,小腮帮鼓鼓地,带得脸颊上的绯云飘动,宛若春晖。
  好似得了某种乐趣,见她吃下后他又夹了一快。
  容嫣看看枣泥卷,又瞟了眼对面人,默默地举箸再次咬了下去。
  又是一声轻笑。
  看来养她比养雪墨更有趣。
  虞墨戈兴致颇好,这顿饭吃了许久。容嫣一直陪着他,到离桌时才发现吃了多少。这哪里是早饭,怕是午饭都带出来了。
  吃过饭在庭院里走了会儿,虞墨戈便带她去了书房。这还是容嫣第一次进除了云毓院正房以外的房间。
  书房,对这个时代的男人应该是个特殊的空间,是隐私所在,也是品味象征,不会随便让人出入的。
  她还记得秦晏之的书房,典型的文人雅室:一榻一几,一桌一炉,文房四宝,古琴字画;桌几上都摆有花瓠,里面插着梅花兰草,四季不断;香炉里熏烟袅袅,偶尔也能嗅出淡淡的茶香,馨甜绕鼻……他的书房是淡雅温馨的,可每每踏入都让她不能理解他怎就是那般寡情。
  不过虞墨戈的书房倒极符合他性子,清清冷冷的。除了靠窗的一桌一椅,及身后的一架独扇山水插屏,三面都是书架,堆满图书卷轴,虽零但不乱。桌角画缸旁有一鹤形香炉,没燃,倒是茶炉尚温。容嫣嗅着像龙井的淡香,然较之稍浓,没猜错的话应是阳羡。
  在秦府时,郡君给她讲过茶类。阳羡,她想到茶仙卢仝的那句:“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可是把阳羡茶的霸气描得是淋漓尽致,亦如眼前的这个人——
  容嫣绕了一圈,除了西墙博古架前的哥窑冰裂纹青瓷缸里养了几条锦鲤,整间房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一个字——冷。
  虞墨戈让容嫣去桌前稍等,他去博古架挑笔。
  容嫣低头看着桌上未完的字迹,突然发现原来握剑的手也可以写出如此漂亮的字来。不仅漂亮,更是多了几分文人少有的遒劲朗逸。
  前世学过书法,识得出这墨下的筋骨,她忍不住拣了根未浸墨的干笔去摹……许是摹得太认真,竟没发现他已站在她身后。
  虞墨戈左手拦着她腰,右手握着她的手将笔蘸了浓墨,带着她在纸上书了一个“嫣”。
  书罢,这个字便映在了姑娘的脸上——嫣红娇羞。在窗口的初阳下,她美得嫣然无方,把他平寂的心再次唤醒,软得如她轻吐的气息。
  他含笑在她颈脖落下一吻,惹得怀里人如水滴坠的花瓣,微弱一颤,娇得让人心动。欲。火再次挑起,他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柔,缠缠绵绵地把容嫣的心都揉碎了……
  她倚着他,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可以吗?”
  气息温热暧昧,从耳根扑向脸颊,传入四肢百骸,容嫣握笔的手一颤,在纸上留下了一笔蜿蜒……
  她没应,但沉默对他而言便是默认。他掰下她手中的笔,拢着她探入了衣襟……
  “你小子!从通州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门外,清朗的声音打破房中的旖旎,严璿一面皱眉不满地推搡着曲水,一面迈入书房。回首便瞧见这幕,尴尬得愣住了。
  容嫣赶紧转身,羞得捂脸埋在虞墨戈的胸前,虞墨戈单手揽着她,凌然怒瞪。
  曲水一脸的苦楚:“爷,我拦不住,严少爷他……”
  “哟!”严璿回神,谑笑揶揄一声。“还真让我撞上了。果然是金屋藏娇啊,我倒要看看,这哪家的小姐入了我们三少爷的眼啊!”说着,两步绕过茶炉,兴冲冲地奔二人去了。才扫了个侧颜便闻虞墨戈一声厉喝:
  “出去!”
  严璿吓了一跳。见他眸低凝着寒气,阴沉地盯着自己,呆住了。接触两年,见惯了他云淡风轻,还头一次见他动怒。
  “我走,我这就走!”
  严璿悻悻退步,似笑非笑地牵了牵嘴角转身便跑。迈出两步,忽而反应出什么,乍然回首,再次扫向虞墨戈怀里的人,登时张大了眼睛,惊愕地瞪他,带着难以置信退出去了……
  容嫣悔不能时间倒流,她今早就不该留下。真是得寸进尺,忘了彼此的约定了吗!
  虞墨戈看着怀里紧张的容嫣,拢了拢她的鬓发,托着她下颌道:“没事了,去正房等我吧。”
  “不了。”容嫣勉强一笑。“晌午容炀来,我得回了。”说着,面带郁色地瞥了眼窗外,虞墨戈也跟着看了看,安慰道:“放心,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遣曲水将笔包好,嘱咐他唤九羽送容嫣回去,虞墨戈去了前院。
  容嫣心情稍稍平复,却猛然愣了下,曲水方才唤他“严少爷”,严璿?
  她想问问曲水,可又觉得自己不该知道太多,今儿已经错一回了,不能再错。于是含笑默默收了笔随曲水出去,然走到画缸前,忽而看到个熟悉的印章。
  她放下笔,展开,是幅山水丹青,印章处赫然“怀玉居士”四字
  ——是二叔容仲琨。
  容嫣大致扫了眼,同样的装裱便有三卷,她恍然想起方才那人的话:他去通州了……


第26章 金屋藏娇
  “虞墨戈,你金屋藏娇; 藏的便是她?”
  正堂里严璿不可思议地指着云毓院的方向问。
  虞墨戈容色淡淡; 捻了捻指尖道:“你最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严璿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宛平圈子就这么大; 容嫣他在县衙见过一次; 她的事更是有所耳闻,怎都没想到虞墨戈偷会的竟是她,这也不合他脾气啊。
  “在栖仙楼玩玩就算了,这种人动不得。若被人发现了如何?她逼你; 你是纳还是娶?栖仙楼的哪个不任你挑。不称心; 我给你觅两个秦淮佳丽; 才色双绝的; 也算你有情调。可是……她……你可知她是谁?她和离前的夫君又是谁?”
  严璿话急,虞墨戈听得哼笑一声。
  这一声可挑了严璿神经,他更急了。“你玩也得有个限度吧!这……”
  “你何时见我玩了?”
  这一句把严璿问住了。不是玩……不是玩是什么!
  严璿越想越糊涂——
  三年前,他是名震内外让鞑靼北虏闻风丧胆的征西前将军,戍守九边;而自己不过是个贵游子弟,混迹京城。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若非他削职; 被关都察院一年; 心灰意冷从而走马跑鹰; 杂身于声色; 他们根本不可能相识。
  两年里他名声水涨船高; 都道他是圈子里居首纨绔,可别人不知,严璿了解。别看他烟花酒色过; 可是妥妥的片叶不沾身。
  直至后来,觉他胸有筹谋,虽不甚了解却也生了份敬佩。不过信他,大抵还是因为他没把自己当做酒肉朋友,肯推心置腹。
  至于他为何结交自己,严璿不清楚也不在乎。
  可他是真心不想虞墨戈陷入不堪境地。
  女人接触多了,严璿摸了个透。容嫣这种“孤身良妇”是绝不能沾的,看似安稳妥帖,她们可没烟花女子的凛然和洒脱。人家认得清自己,有朝一日甩下了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这种女人,受礼数禁锢,脑袋里一根筋,天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为她们费心思都不值当——
  尤其是这位,因着貌美惦念的人可是多。然这位小姐,哪个都不入眼清高得很。越是把自己当回事的人越是难缠。也不知虞少爷许了人家什么,能把这朵高岭之花拿下,熟不知他这是种下了何等祸根。
  换了常人也罢了,她可是秦晏之的前妻,建安郡君的孙媳啊……
  严璿心里翻江倒海,虞墨戈却全然不在乎。冷淡淡地道:“你来何事?”
  心中万念戛然而止,严璿回神,神情严肃道:“听闻你去通州徐井松也跟去了,监视可是紧,他没发现何事吧。”
  “我倒希望他有所‘发现’,有他给国公府传话,免了我还要特意做出动静。”
  “你可看到了陆参军了?”
  “看到了。”
  “那……”严璿还欲问,被虞墨戈打断了。
  “毋需再问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虞墨戈的确是为他好,若不是前世经历过一次,他岂会相信严璿竟是那般刚烈纯正之人。
  景帝陈祐祯继位后沉沦声色,身体每况愈下。皇帝两子,长子陈湛乃都人所出,而次子陈泠,其母为皇帝宠妃邵贵妃。陈湛岁十三,少年有志,可为了宠妃皇帝非要立年仅七岁的陈泠为太子。“太子者,国之根本也。”自古立长不立少,怎能因宠而违背祖制。严恪忱带着众臣反对,与支持邵贵妃的首辅荀正卿对立。
  严恪忱之所以坚持,不仅因长幼秩序,更为了稳固朝纲。
  邵氏妇人私欲,一心只想登上太后之位,全然不在乎荀正卿的野心。首辅支持她,无非是想通过易操控的小皇帝把持整个朝政。严恪忱作为对立,因此被诬陷,罢官免职,气得卧榻不起。而后正是他小子严璿承父志,为其洗冤的同时支持陈湛。
  可终究寡不敌众,陈泠继位,朝廷把控在邵贵妃与首辅的股掌中。再后来,首辅干脆独揽朝政,小皇帝也成了傀儡……
  严璿依旧抵抗,被抓入诏狱,死而不屈……
  不过这都是五年后的事了。如今的严璿,还是那个和父亲较劲叛逆的纨绔公子。
  所以他本质是纯正的,胡闹无非是对家族束缚的一种反抗。可他毕竟年少,易冲动,这辈子虞墨戈不想他再莽撞地走上那条不归路,他要帮他,于此同时也是帮自己。
  虞墨戈话出,严璿识趣不问了。不过贪墨之事,还是得告诉他。
  “都察院和兵部查出来了,虞晏清贪墨军饷证据确凿,他本是想借你做替罪羊,毕竟你曾任大同总兵。可你没回,他套不出线索也寻不到你的铜章,便寻了曾经的参军和把总作了伪证。
  “然左佥都御史竟也得了份证据,他一向秉公做事,连首辅都不惧,与我父亲竟把虞晏清伪造的证据全部查了出来。于此,就是皇帝想保他,怕是也保不了了。”说着,严璿咧嘴一笑,“我还是第一次见父亲这么顺眼。”随即朗声大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又被虞墨戈的话给冷了回去。“皇帝保不了,不等于首辅保不了。”
  “别说,这事还真就压在首辅那,拖了许久了。也不知他何意,难不成他想保英国公府。”
  他当然不会保,但他也不会让英国公府出事,因为这个坑便是他挖的。
  他是兵部尚书,军饷都是由九边督总上报兵部,由兵部向户部申请批款。虞晏清贪墨吃空饷,他如此精明的人岂会不知?他是深知虞晏清的贪,放开着让他吃。目的只有一个,借此掌控握有兵权的英国公为己所用。
  这都是前世虞墨戈因这桩贪墨安入狱后才想明白的。
  当可不能上两次——
  “暂且不用管他们了,此事到此为止。倒是你,春闱在即,你可都准备好了。”
  “诶——”严璿懒洋洋地哼了声。自小生活在官宦世家,生下来这个话题便黏在身上甩都甩不掉。不提父兄长辈,便是前朝祖上都是为官的,严璿就是厌恶这种既定人生才会放纵自我,怎地连虞墨戈也跟着世俗起来了。
  “咱俩之间可不存在这个话题,除非你这个武将何时也考了文举,不然别跟我提这话!”
  虞墨戈无奈而笑。
  有些人对科举避之不及,而有些人还在为之努力……
  容炀晌午回容宅陪姐姐吃饭。饭桌上,容嫣一直舒心地盯着弟弟,时不时地给他夹菜,照顾他用餐。
  血缘这事很奇妙。容嫣穿来便在秦府,和这个弟弟基本无甚接触,还是她病重,家人以为她大限将至才唤容炀来看她,那时候她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可如今骨子里就是有种冲动想对弟弟好,见到他便莫名地亲近。这是原身对弟弟情感的延续,就她而言她也想对他好,毕竟这是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她疼弟弟,弟弟自然也疼姐姐。见她只顾看着自己,也劝她多吃些。
  “姐不饿,姐就想看着你吃。”容嫣一脸的满足。
  其实也真是吃不下了,早饭被喂了那么多。
  容炀和姐姐在一起也心情极好,胃口颇佳,吃了口酱香的红煨肉对着姐姐笑了,目光扫到姐姐颈脖,笑容突然凝住——
  “姐,你脖子怎么了?”
  容嫣下意识摸了摸,恍然察觉应是虞墨戈留下的吻痕,拉了拉衣领道:“没事……猫挠的。”
  见弟弟狐疑地盯着自己,容嫣忙给他端了杏酪。“喝点甜杏酪,润肺生津的。知道你喜欢奶香特地给你加了羊乳。”
  杏酪哪止得住好奇心。容炀怯声道:“姐,那是——”
  “吃饭!”容嫣慌张制止,声音略急,让容炀更觉得她在掩饰。他十三了,有些想法模模糊糊已经存在了。容炀问了句他一直很想问的话:
  “姐,离开秦府后,你过得好吗?”
  容嫣沉默须臾,会心笑道:“好。再好不过了。”见弟弟眉心不展,她放下筷子,疏朗道:“姐说的是真话。许你听了些浮言,不过亦如饮水冷暖自知。我过得好不好只有我自己清楚。我迄今未悔,不管在秦府还是在容家,我从没如此惬意过。不用看人家脸色,自己为自己做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姐姐璨笑,瞧得出是发自内心的。然容炀依旧不能释怀,犹豫着嗫嚅道:“可通州那些人……”
  “无需在意。”容嫣恬然笑道。“几句话而已奈何得了谁。我知道你心疼姐姐,你若真愿姐姐好,那便用心举业备科考,如父亲一般金榜题名。你出息了,姐姐便有了依靠,看谁还敢说我的不是!”她又给他添了饭,温柔道:“多吃些。瞧你瘦的,又要长身体又要熬心血,吃少了身子可受得了。”
  容嫣从容的目光中浸着对弟弟的肯定,看得容炀心头沸腾,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他要出人头地!为了自己,更为了姐姐。
  容炀眼眸清亮,望着姐姐用力点了点头,笑着端起碗筷。然动作太快,宽大的直缀衣袖瞬间滑落,带着中衣袖子也窜了几分,露出半截小臂。
  容嫣不经意瞥了眼,蹭地站了起来。二话没说绕到弟弟身旁一把撸起他的袖子——
  纤细的小胳膊,好几处淤青伤痕,大臂竟还有条方结痂的疤,足有寸余,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极是扎眼,触目惊心。
  容嫣惊得握着他胳膊的手都开始抖了,一股怒火冲顶,问道:
  “这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容炀推了推姐姐的手,掩饰道:“没事,我自己摔的。”
  “胡说!摔能摔成这个样子,这明显是被打的。是不是容烁?还是二婶母!”
  似被说中,容炀脸色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随即咧嘴笑道:“哪能呢,他们打我作甚,姐多心了。”
  他推姐姐手想挣脱,然她却一动不动,盯着他眼圈红了。
  怎有人这般狠心,对个孩子如何下得去手!容嫣心疼死了,一时动怒,手劲儿越紧,把容炀胳膊都捏红了。她意识到,赶紧松开,捧着弟弟的小胳膊看着片片青紫,眼泪再含不住了,悔恨问:
  “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了。”弟弟爽朗笑道。
  他越是如此,容嫣心越难受。他手肘处还有两个深入肉里的小牙印,不过几岁孩子的,不是兄长家的大女儿容石蕊还会是谁!
  弟弟在容府到底过得什么日子。
  容嫣不罢休,顾不得多思,当即扯开弟弟的中衣。只见他脊背一条条鞭笞之伤,便都懂了……
  容炀在祖家,为方便和年长一岁的堂兄容烁去家塾进学,被养在二房,万氏对他还不错。
  可万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商户女的秉性,视财如命,无利不钻,喝口茶都要数着茶尖倒水。她对容炀好,还不是看在她有个嫁入秦府的姐姐份上,时不时还得靠他拢着容嫣求着秦府。
  如今她离开秦府了,万氏岂容得下他。
  在说容烁那孩子,被万氏娇惯得乖张跋扈,学业不好,手却黑得狠。听嬷嬷讲,曾经因一句玩笑他竟把同族从兄的手臂给打断了,惹得族亲闹到祖母那,不许他再入家塾,还是秦家帮忙给解决的。
  如此,容烁若欺负容炀还会留情。连容石蕊都敢欺负小叔!
  容嫣想到了祖母。当初她要带走容炀时,她是如何保证的?道容炀是大房的后,是她的心头肉,可如今呢?她不信容炀遭此虐待,她全然不知——
  好,很好。这便是“疼”他们的祖母!
  “从今儿开始,除非是求学去临安伯府,其他时候便踏实在容宅待着,哪都不许去!听到没有!”
  容嫣几乎是吼出来的。
  容炀清楚姐姐不是在对他吼。挨打这事他并不想她知晓,隐忍也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可到底还是被她发现了。
  姐姐护他,他心暖。可这毕竟是宛平,她也只护得了他一时……
  作者有话要说:  炀宝,要相信你姐。


第27章 通州
  容嫣接弟弟回容宅,青窕是千万个支持。本就是亲姐弟; 哪有不叫人家团聚的。
  兄长容焕皱眉。可换个理想想; 若非和容嫣矛盾; 容家有意排斥; 即便他们是徐井松接来的,也不该居伯府而应是容宅。眼下容嫣要接弟弟回去,他们说不出什么,既然徐井松都不发言论; 容焕也只得默认了。
  至于她突然唤容炀去容宅; 想必是觉出什么; 可她始终没提。就算提了又如何; 是她自己不想做容家人的,那还有何资格来管容炀。
  容老夫人烦与徐井松的劝退任务也没完成,他发现容嫣总在躲自己,便明白定是妻子与她说了,看得出她是决不肯回头了。
  徐井松算领略了,容嫣这姑娘; 看似柔善实则极有内劲; 心思也没想的那么单纯。他可不想再沾一身不是; 把自家弟弟管好才是重要的。想来只要他春闱一过留于京城; 二人便再不必见面了……
  容宅里只剩姐弟二人; 不用看人眼色,过得再舒心不过了,恍若又回到了父亲任宛平知县的日子。
  白日容嫣送容炀出门; 傍晚在门厅候他回来,和他一起吃饭,听他讲制艺,回忆小时候的故事。多了个人,容宅好似热闹起来,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她是惬意了,可有人落寞。
  打容炀住进容宅,虞墨戈再没了机会。这些日子,既请不来人又不能去找她,真是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忽而想到容嫣曾经的那话:你离开,我不必伤心;我走了,你也不必挽留。
  他们的关系还真是一触即碎。
  也是,彼此是因孤独而建立的合约,如今她有人陪了,何需自己。
  从朋友的角度,他该为她高兴,可他发现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