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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弑君未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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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发质就知军营的生活辛苦。他无奈叹了口气,唤娄明明进来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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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雾里看花
娄明明打来了热水,扶住向尹舟轻声问道:“太子休息吧?”
向尹舟闷闷地“嗯”了一声,像是在说梦话。
娄明明将向尹舟架到一旁床上,为她脱掉外衣、鞋袜,用热水擦了脸和手,给她泡了会儿脚,她就睡死过去。
许应宗见罢连连摆头,引娄明明到帐外说话。道:“太子这样耗下去哪行?明天可不能叫太子起床了,让他睡到自然醒。”
娄明明:“将士卯时起来练兵,口号声方圆十里都听得见,我即便不叫,太子也会被吵醒,起来草草洗漱过后,就去跟士兵们打成一片。”说着,自己也重重打了个哈欠。
许应宗:“殿下跟将军们一处倒说得过去,怎还跟士兵打成一片了?”
娄明明:“跟士兵一齐操练呢。说来也奇怪,太子那次昏迷醒来后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记忆没了,身手也没了,剑不会拿,枪不会使,弓都拉不开。杀个俘虏都在心底斗争了三天,拿着鞭子愣是下不去手,后来终于把人鞭死了,晚上又做起噩梦来。太子又不是没杀过人,竟害怕成这样,实在说不通。以前看太子妃欺负太子,我只当太子心疼娘娘,让着的,如今看来太子是真打不过娘娘。”
许应宗眉头深皱,这下可麻烦了。“那太子何时有空,我有要事要禀明。”
娄明明:“你在这等着,明早太子醒来你就马上跟他说,趁他还清醒。若不然等他与大将军讨论完战事,就又浑浑噩噩了。”说时,痴痴笑道,“说来也甜,太子无论再怎么忙,都不忘给娘娘写信。太子的性格皇后也治不住的,偏叫太子妃治住了,怪不得俗话说夫妻是上辈子的仇人,真是一物降一物。”
“还甜呢?后院都快起火了。”许应宗跺了下脚,欲说还休,只道,“你也累了,好去休息吧。”
“好。”娄明明回到帐中,看向尹舟睡得安稳,便躺到一旁小床上睡了。
许应宗来回踱步,不停叹气。宫里有句老话: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他现在知道得太多,已经惹祸上身了,他前脚偷偷摸摸溜出门,后脚房子就被烧了,可见若慢一步他就要葬身火海,不知是谁要收他的命。他要把实况告之太子来表明自己的立场,死赖在太子的船上保平安。
次日卯时,士兵们果然起床了,在远处平旷的空地集合,扯着嗓子吆喝,地面也随他们操练而一震一震的。
向尹舟起身了,伸懒腰的影子映在帐布上。许应宗看见,顾不得什么礼数便冲进去,把娄明明支开,开门见山道:“殿下听我说,提防着太子妃,她恐怕有谋逆之心。”
向尹舟一边漱口,一边道:“她脸上不一直写着要谋逆么。”
许应宗懵了一瞬,心道:殿下倒是心知肚明。
“不得了!殿下且听我说……”他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向尹舟,又分析道,“从太子妃入宫就是有谋划的,现在又冒出先帝遗嗣,被太子妃安排到军中来,一旦他立下大功,受三军拥护,要夺回皇权不是不可能!我们也不知道何记肘子铺有多大力量,现在最保守的方法就是将殷元汝……”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先破灭他们的计划,防止他们做强做大威胁您的地位,过后再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
向尹舟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还有个弟弟!忙将漱口水吐掉,躺回床上冷静以及整理思路。太乱了,晋珩既然早知道何记,为何不告诉她?怪不得那天晋珩问她是不是何记的人,现在想来这个问极意味深长。
就她目前所掌握的丁点线索,如雾里看花,真真假假实在看不明白。
许应宗在一旁接着说道:“殿下至少要把殷元汝藏起来,细细的审。臣做了个大胆的假设,夜不能眠!”
向尹舟揉着太阳穴:“说。”
许应宗:“那日我把殷崇绑到云山寺,知道我已经知晓殷元汝的身份只有太子妃和殷崇。我出门后房子被烧毁,谁下的手?太子妃有皇后盯着,指示不了人干这种事,如果是殷崇,她一个弱质女子哪做得来,恐怕殷崇也是何记的人,那伙人要杀我灭口!”
向尹舟顺着许应宗的思路想,就觉完犊子了:“这下你与何记算是彻底立敌了。他们耳目众多,你来告之我,挑明是把他们卖了,我知道了真相,他们忌惮我有所抵触,必着手算计我,我也跟着要遭殃。恐怕他们已经行动了。”
许应宗:“就是这个理!这会打着仗,他们也不敢在这要紧关头出来打岔,恕我说不吉利的话。如果殿下不幸……战死,他们更顺理成章的拥殷元汝上位了。”
向尹舟:“那太子妃审问殷崇得到多少信息,你可知道?”
许应宗:“不知。但可证明太子妃之前并不知道殷氏母子存在,那日过后不知她会不会有想法而加以利用。”
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一闪而过,她忙道:“不能动殷元汝,他们既然谋划已久,我若把殷元汝杀了,他们肯定有人跳出来,告知天下我杀了皇嗣,倒印证了晋氏谋害向氏的传言,那时候晋氏更洗不干净。”她以往怀疑晋氏,现在恍恍惚惚地看到了一点,如果这个猜想是对的,就是有人在引晋珩杀掉殷元汝,好落实罪名。眼前的许应宗或许是受意来暗示她,又可能真的为逃命来投奔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更加谨慎,这辈子再不能被人利用了。
许应宗:“殿下想得全面,我大意了。”
向尹舟心道:不管许应宗属于哪一派,先稳住。因而道:“你算识趣,我没白疼你。等我除掉何记,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必有你一份好处。”
许应宗倒不像那些狗腿子显出多大的喜悦,而是问:“眼下太子有何应对之法?”
向尹舟刚知道此事,还没来得及消化,更别提想对策,只摇头。
许应宗凑近她耳边,小声絮絮说了一通话。
向尹舟满意地点点头,足见许应宗诚意。
第34章 龙驹凤雏
与许应宗谈完后,向尹舟热了身就去与士兵搏斗,反正是晋珩的身子,她才不疼惜,但磕打撞碰犹教她吃疼。到了晌午用饭时间,她揉着肿起来的胳膊到后勤营,听见几个小兵在帐里说话。
——“那一堆的柴怎么还没劈,元汝你又去哪偷懒了?你虽说有太子照拂,但这毕竟是军营,要是懈怠了,可是要吃鞭子的。”
殷元汝:“我早上跟他们上山砍柴去了。”
——“你个头都还没长齐就跟他们去砍柴?别拖累他们了。”
殷元汝:“他们砍柴,我挖野菜。看这一大箩筐,长得多肥!”
——“你尽做这些无用功,外边可是四十万士兵,这一箩筐够谁吃?难道让将军他们吃。”
殷元汝:“正是给太子和将军吃的。”
帐里哄堂大笑。“太子千金之躯,跟你吃这种野菜?”
殷元汝:“太子不仅要吃这野菜,他的饭我还想参些糠进去。”
——“你怕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吧,哈哈哈!”
殷元汝:“当然不是。娄良娣几次来说太子梦魇,吃大鱼大肉反而不好,粗粮野菜能养胃助眠,将军他们日夜操劳,吃这些最好不过,且李将军老了,未必嚼得动大块的肉,喝些野菜汤还受用些。”
——“你有理你上,我可不端这些野菜去给上头,上头若是夸赞,我不抢你功劳,要是责骂,你可别牵连我!”
殷元汝傻呵呵地笑起来,开朗道:“即便上头不喜欢吃,我的提议又不是坏事,罚我做什么。”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叫他们洗衣裳,又是臭熏熏的七八车。”
殷元汝:“别去。酉时左右就要下雨了,洗了也没处晾,等明天吧。”
——“这天这么晴,你说下就下?我偏不信。”
殷元汝:“常言道:鸡不入笼,阴雨将临。你看那些鸡在外边蹦跶。”
——“我还听说过纸上谈兵呢。”
向尹舟扬声道:“我今日想到镇上吃,你们几个跟我去。”
帐里顿时鸦雀无声,许久后才听见回应道:“是。”
几个火头兵就这样跟向尹舟换上便衣来到镇上,进了一家客栈吃酒。他们一开始还畏首畏尾,向尹舟免了他们失礼之罪,又主动说笑,他们才放开来喝。
情绪会传染,跟那些将军相处久了,整个人沉闷闷的,这会跟这些小青年谈天说地,便乐观了很多。
一小兵激动道:“殿下,葫芦是我们营的神棍,祖上算命的,几代单传。他以前给我算过,说我有一个姐姐,可我并没有姐姐,便去问老娘,嘿!老娘说我的确有个姐姐,还没出世就滑了,真是惊奇!殿下不如也给他算算,看娘娘生的是哥儿还是姐儿。”
殷元汝道:“他算出我有两个姐姐,其实我只一个(殷崇),我说他是蒙的。”
那个叫“葫芦”的小兵常在人前夸耀,这会子却怂了,退缩道:“玩笑话而已,上不得台面,岂能当真。不提了不提了!”
小兵愣是不依,怂恿道:“殿下今日又不计较,你说说看,我们全当故事听。”
向尹舟颇有兴趣,令葫芦大胆说。葫芦便问她生辰?晋珩的生辰……向尹舟哑了口,故意反问道:“我的生辰你竟不知?”
殷元汝忙圆场道:“定和十一年,谷雨那天。葫芦他知道的,一时懵了。”
葫芦忙道:“激动得忘了,该死该死。”
向尹舟暗舒一口气,才知道晋珩比她大几个月。上一世好歹做了七年夫妻了,到底是咋活的!
葫芦一边翻看老历,一边在稿纸上写写画画,最后道:“殿下此生会有两儿两女…额……”
众人沉默。两儿两女,虽说比先帝和陛下的情况好些,但跟历朝历代的皇帝比,子嗣还是少得可怜,都不像是吉利的话。
葫芦忙打破沉静,说道:“殿下命好,高寿且妻贤子孝。可不是我胡编,八字是定的,太子可随便找个懂行的人看看,解读定跟我一样。殿下八字日支是寅,说明妻子相貌一般,但为人精明,很合娘娘。”
向尹舟略有不悦:“太子妃相貌上中下属哪一等?你们实诚说,若有奉承之词我可不高兴。”
葫芦避重就轻道:“我是听说娘娘长得不比殿下好。”他会说讨巧的话,既挑明了太子妃相貌平平,又不打太子的脸。
向尹舟立马阴了脸,大周上下能有几个敢跟晋珩比,好端端的拿她跟晋珩比什么,没意思。
葫芦解释道:“娶妻娶贤,娶妾才娶色,美貌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向尹舟喝下一口闷酒。
一士兵识趣道:“不说这个,我们还有一个神棍!”说时推了殷元汝一把,“几次猜中了行程,大军在那里歇脚,走哪条道,什么时候要连夜赶路……他都猜中了,我都怀疑是他在将军帐外听到了什么,他晌午还说待会要下雨。”
说时天空响起一声闷雷。众人往窗外看去,天色果然黑了大半,势将要下一场大雨。
“你又猜中了!”
殷元汝:“不是猜,是察觉到了。”
葫芦:“秀才果然名不虚传,改日教教我呗。”
殷元汝说笑道:“你弄的是玄学,我弄的是天文地理,道不同不相为谋。”
向尹舟审视着殷元汝,模样俊,品行端,心里欣慰,单独把他叫上顶楼说话。
顶楼是一座纳凉的亭子,视野广阔,像了望台。这里每家每户都有这样一个亭子,可见边陲百姓的防御意识极高。
天空乌云密布,很快下起大雨。满城烟雨伴着斜风,总有凄凉之感。殷元汝下意识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向尹舟披上:“这里风大,殿下还是到房里去吧。”
向尹舟将外衫还给殷元汝:“我喜欢下雨天。谁教你的书?”
殷元汝:“私塾里的老师。”
向尹舟:“他是秀才?”
殷元汝:“不是。先生只教我如何做人、如何读书,至于书中讲的是什么知识、什么道理,概让我们自己琢磨,或去问别人。”
向尹舟笑道:“他倒会躲懒。”
殷元汝:“先生常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所以只教我们怎么看书。”
向尹舟:“那你都读过什么书。”
殷元汝:“四书五经都读过了,我更喜欢史记和兵法。”
向尹舟:“你既读过那么多书,让你当个火头兵心里可委屈?”
殷元汝:“万丈高楼平地起,我没有经验,殿下允我见习已经是万幸,我不委屈。”
十五岁的孩子朝气蓬勃,一股赤胆忠心的劲儿教人喜欢。向尹舟摸了摸他脑袋,他大受鼓舞似的,裂开嘴开心地笑了,眸子清澈如泉。
她无法将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跟何记联系到一起。“你认为大周怎样。”
殷元汝不解:“殿下想问什么?”
向尹舟:“你愿意活在周朝,还是凉朝?”
殷元汝不假思索:“必然周朝。大周休养生息十余年,仓满廪实,虽改朝换代乱了几年,但如今也治理得井井有条,民生法度更胜前朝,哪还想回到过去呢?我希望大周能越来越好!”
向尹舟点点头,又问:“但总有人说晋氏得国不正、肮脏不堪。”
殷元汝意识到了什么,道:“殿下何去听那些闲言碎语。且不说玉玺是先帝当众臣的面交给陛下的,即便有诡计,也是凭能耐。成王败寇,历史上的开国之君有几个是正正当当的?就连强汉盛唐也有人骂脏唐臭汉,算得了什么。谁给百姓好日子过,百姓就尊谁,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去谋反。我爹就说‘宁可贪官来致富,不愿清官来哭穷’,说到底百姓就图个安稳,才不管皇帝是谁。”
向尹舟无意识地傍住殷元汝的肩膀,就像她曾经傍着武新一齐看日出一样。“假设我俩都是将军,这一战只能派我们其中一人出征,你认为你合适还是我合适?你不必谦虚,就当自己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只凭性格而论。”
殷元汝想了许久,而道:“我。”
向尹舟:“为什么?”
殷元汝:“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一个典故来。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汉王故而问韩信,‘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韩信答说,‘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
向尹舟:“你似乎很了解我。”
殷元汝:“我拜读过殿下的一篇策论,都是从我不曾想过的角度看问题,我因此而知人与人的格局是有不同的。殿下是将将之才,而我登顶也只是将兵之才。”
孩子老实,见识客观,自我定位也很清醒。向尹舟放宽了心,走到亭子外淋雨,有这样的弟弟顿时有了狂妄的资本。
“每一代杰出的君王手下,都有一个扬名立万的大将。白起于秦昭王,韩信于汉高祖,霍去病于武帝……你于我!你就是龙驹凤雏,多在军营磨炼就出息了。霍去病十几岁一战扬名,我等你。”
殷元汝激动得握紧了拳,牵住向尹舟道:“殿下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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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浴血奋战
殷元汝引向尹舟到一间客房内,将白纸铺于案上,用笔在上边简简画了地形图,道:“殿下请看,大军驻扎城外,厘驹驻我们对面,城外是一片平原,利于车马战,骑射是敌人强项,我们硬碰硬会吃大亏。”
这一点李国匡有提,也商议好了对策。向尹舟有心问道:“那你有什么看法?”
殷元汝:“殿下再看城郭,南面平原,北面山丘,怙江从北边来,绕城往东南向走,一支流穿过城中,成了百姓赖以生存的饮水河。一旦截住此流,城中就断了水源。又城中房舍众多,曲曲绕绕利于偷袭,骑兵、长戈难以施展。我们不如放弃这座城,假装战败引敌人追击到此,然后封锁城门,关门打狗。”
后生可畏!殷元汝所述的战术跟上一世取胜的战术一样,上一世打了两年才悟出来的策略,而殷元汝战前就想到了。“继续说。”
“北面的山丘是矿区,山沟中有一道地下水汇成的河,叫金石溪。城中的人说,那金石溪原本是流入城中注入金石池的,因为有毒,官府改了河道,把它引入了怙江。我的想法是把敌人引入城中,截了怙江水,再把金石溪的毒水注入城中,城外又设下陷阱,教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向尹舟掌心冒出细汗:“天助我也。山上当真有这样一条河?”上一世中没有提到金石溪,如果利用上,肯定又多一成胜算。
殷元汝:“矿区的水十有八九是有毒的,殿下可派人去勘察。”
向尹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连地形都清楚。”
殷元汝:“我来城中征粮时多嘴打听的,上山挖野菜时,爬到山顶眺望了地形,我还遇到了探子,差点被他们当成敌寇打死。”
向尹舟按住殷元汝肩膀道:“我带你去见李将军,你把你的想法告诉他。若得用打了胜仗,你功不可没!”
殷元汝激动得下跪磕头:“谢殿下!”
…
兵贵胜,不贵久。这句兵法对于游牧族的厘驹来说更为适用。大周兵马耗下去,尚有后方粮时供给,他们耗下去,必水尽粮绝,不战自溃。
城中已经驱散了所有百姓,设好了埋伏,四十万兵马分为两波,一波值勤,一波休息,轮流交替,养精蓄锐。开战就在五天之内。
晚上,向尹舟急急地吃完了晚膳,坐到案前给晋珩写信,心中有千言万语,提起笔来又不知道写什么。第一次上战场,总望着有人能分享她复杂的心情,但晋珩于她而言算不上亲密无间,还不如娄明明亲,写了这么多封信,报平安已索然无趣,不写又觉得怅然若失,想想又来气。跟娄明明吐苦道:“你说他什么意思,叫我每日写信回去,他一封也不回。”
娄明明笑道:“殿下就不懂了吧,女人心海底针。娘娘故意不回,就是想教殿下思归,殿下一想家就会拼尽全力打赢这场战,然后功成名就地回去。到时候百姓夹道欢迎,娘娘就在城门下等着了。”
向尹舟心道:女人心海底针?他要是女人我倒还好猜些。
娄明明一边给向尹舟铺床,一边道:“殿下也是口是心非的人,之前娘娘闹着要跟来,殿下不允,这会子又巴巴地想她了。”见向尹舟呆呆地咬着笔杆,过去拿开,“殿下越来越孩子气了,想什么便写什么,咬笔头作何?”
向尹舟拉娄明明坐到身边,认真地问:“你说太子妃有没有喜欢我?”
娄明明懵道:“太子妃还能不喜欢太子?”
“死脑筋!”向尹舟敲了娄明明一下脑袋,“不在乎我的身份、名利、立场……最纯粹的那种男欢女爱的喜欢,有没有?”
娄明明:“娘娘不都……怀孕了么,殿下怎会有这样的疑问?”
向尹舟脸一冷:“算了,你睡吧。”然后在信纸上写道:即日开战,我若无归,善待子女,另结良缘,孩子名字我已取定,叫向日葵。
…
立夏前夕,战鼓打响,鼓声震天动地,怙江的水也激荡翻涌。
数十万大军严阵以待,静悄无声。向尹舟披上战袍,手持冥王剑,驾马来至三军之前,遥望厘驹,像一群蚂蚁黑压压一片。她就像是站在河床中央,目视前方将要来袭的千丈高的洪水,有点心慌。
李匡国挥动手中的指令旗,步兵即向两旁排开,弓丨弩手列阵走上来。
骁勇的厘驹精骑一定会像一把利刃将他们的军队劈成几分,他们先用强弓硬弩来抵挡敌人第一波进攻,而后以步兵、骑兵与他们迂回,盾兵及战车布阵,切分他们的骑兵各个锁住并击破。
鼓声越来越密,人也越聚精会神。远远的听见厘驹主帅嘶吼了一声,那一群蚂蚁就浩浩荡荡地杀来。
“杀!”向尹舟使尽全身力气嘶吼。将士们一鼓作气,冲锋向前。
这一声令下,数十万人的性命就践如蝼蚁,她是一军之首,也是这些命的债主。她头皮发麻,目不转睛地盯着尘土飞扬的前方,那将是尸骨安葬之地。
厘驹骑兵转眼即冲到眼前,叫嚣声中开始夹杂了惨烈的嘶嚎声。向尹舟身下的马受到惊吓,高高地扬起前蹄,士兵死死拽住马缰才把马稳住。她也吓了一跳,这样的速度她根本无法设想,目瞪口呆。
步兵与战车配合拉开锁链绊住敌人马蹄,六成的士兵成功分割了敌人的骑兵列队,打成一片,正在疯狂地剿杀。向尹舟目睹他们头洒热血、四肢分离,起先目不忍视,一个时辰后便见惯不惊。在这渐渐凉薄的分秒里,她双眸里的光越来越凶横,越来越像一匹狼,然后化作一具行尸走肉,催马冲锋陷阵。
迎面奔来一个敌人,她拔剑就刺,但剑使错了,幸而身边的护卫先以长矛刺中了敌人的胸膛,她才得砍下敌人的头颅。她之前杀人练手时还犹犹豫豫,在看到敌人残杀她的子民后,她恨不得杀光他们全家!
护卫见向尹舟已失了心智,忙的跳上向尹舟的马,护她撤回城中。道:“殿下一定要按计划行事,不可冲动!”
向尹舟跳下马一头扎进一旁的水桶中,溺了十几秒的水才稍稍恢复了神志。依计划,太子作为诱饵,负责诱敌入城,不能莽撞杀敌。
向尹舟喘气道:“我恨懵了,抱歉。我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一定要拦住我。”
一波波攻守下来,预料之中,大周抵挡不住。两边眺望台上旌旗翻动,将士们收到指意,乱哄哄一堂逃窜了。
护卫道:“殿下快上马,敌人要压城了。”
厘驹人分成了两批,一批撞开南城门长驱直入,一批则沿怙江绕到东门,以堵住向尹舟的出路。大军早已在东门设下埋伏,十艘炮船从上游驶来,火力围堵东城门口,敌军一旦靠近就箭炮狂轰。厘驹骑兵是陆地近攻,无法迎击江上的炮船,只得撤走南门。炮船在,东门可以说是锁死,想要破船阵,只能用东城门上的炮台,而炮台早已被卸下了,敌人并不知情,还巴望从城中霸占炮台反击,便从南门涌进去。
厘驹也知进城不利,但不攻城,大周死守在里边不出来对他们也是重耗。所以宁可拙胜,不求巧久,他们选择背水一战。但为能全身而退,他们还是留有三分之一的军力守在南门外。
入城的厘驹很快被城中潜伏的周军牵制,他们藏身在阁楼中,放出冷箭,浇油纵火,不惜烧毁整条大街。黑烟重重,火势如一只巨大的狂狗,在街前巷尾乱蹿,所到之处皆成焦土。里面的人即使没被打伤,也会因窒息而死。
向尹舟从北门逃出,上了山丘,追出北门的厘驹已经损失过半,而大周将士几近完好。
消失的兵马在南门重新汇集,像地上的死尸凭空复活了一样,张开成网状,以二比一的优势杀去,厘驹吓傻了眼,躲到城中,关上了北城门。
西门外设有陷阱,遍地荆棘,五万弓丨弩手在外拔弓相向。
厘驹已全被困在城中,燃烧的城池就是一个火葬场,像一块吸满血的海绵,只要轻轻一挤压,就会滋出血来。
敌军死士迎着滚石冲上山丘,气势摄人,要杀出一条血路。向尹舟咬牙爆出一句粗口,高举冥王剑号令三军迎敌。她看到敌人划破的脸庞露出白骨,看到穿梭的利箭划过发梢,听到擦枪走火、人哭马鸣……仿佛置身在人间和地狱的交界,眨眼瞬间就能看到厮杀的人群中微笑地站着十来个白衣飘飘的阴司,拿着生死簿在清点人头。
向尹舟再度发狂,横冲直撞见敌就杀,好在有护卫保护,才没有丢了小命。最后她累得跪在了地上,布满鲜血的双手不住地发抖,再拿不起武器。
护卫惊叫道:“不好,太子受伤了!”
她背部被刀划开了一个大口,鲜血早已将铠甲染红。护卫不提她还没有知觉,一说立马感到疼痛无比。她被点了穴似的定住,神经紧绷,五脏六腑里苦腥苦腥的味道涌上喉头,她双眼一瞪,仰头倒下去,恍恍惚惚间看到几个阴司朝她走来……
她晕过去之前,脑海中无比清晰地存有一个念头——想家中妻儿了。
第36章 柳公子
怙京连续了半个多月的阴天,在前日终于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将怙京城冲洗了一遍,血色褪去,留下干干净净的一座空城。今日放晴,阳光洒在残垣断壁上,墙角萌发了绿芽,死寂的城蕴藏生机。
“杀…杀呀…”向尹舟在房中,迷迷糊糊地低喃道。她已经昏迷二十天了,眼皮肿得像被马蜂叮过,蔫蔫如一支枯草,行将就木。
众人忙凑到床边。娄明明喂她喝水,李匡国安抚道:“仗打赢了,殿下不用挂心,杀完了,都杀完了!”厘驹固然没有铲除,还有六万残兵躲在城中负隅顽抗,依殷元汝的提议,已往城中注入了毒水,料定不出半个月敌人就会投降。李匡国说杀绝了,是想让向尹舟安心而已。
向尹舟听懂了,喝了两匙水,又道:“向日葵……”
众人不甚明白:“殿下说什么?”
向尹舟:“向日葵,孩子。”
娄明明吩咐外头的士兵:“给殿下摘些太阳花来。”
许应宗:“花也好,孩子也好!都好着,殿下不用操心。”
向尹舟点了点头,似睡又似醒,不说话。
太医松了口气道:“醒过来就顺了,一定要仔细照看,断不能让伤口感染,只要不恶化就能好起来。”
那日向尹舟挨了敌人一刀,背脊留下一道巴掌长的伤口,她精疲力尽又失血过多才晕过去。众人这些天来寝食难安,就怕她撒手人寰。国情如此,太子就是大周的定心丸,太子一去,且不说敌寇可能会趁虚而入,就怕朝廷自己先乱起来。
娄明明是懂向尹舟的,编故事道:“娘娘写了信来,我念给殿下听。”
向尹舟又是点头,仍旧很虚弱。
娄明明:“娘娘说她吃得越来越多了,已经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在动了。殿下要是好得快,赶回去还能见证孩子降生呢。眼下皇后也快生产了,身子健健康康,太医说很可能是个小皇子呢。到时候并上殿下凯旋、东宫添丁,就是三喜临门,陛下一定会大赦天下!”
向尹舟“嗯”了一声,安然地睡了过去。
又过了数日,向尹舟才见好起来,能下床了。厘驹已经投降,三军正在庆贺,她只得眼巴巴地看大伙热闹,自己却一滴酒都沾不得。
这一战只花了半年,相对前一世,胜利就像捡来的一样。
她站在城墙上眺望厘驹败走的身影,痴痴傻笑。经历了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生死,人生境界仿佛迈入了一个更高的层次,眼界扩大,豁达而开朗,将以前的一切情仇都变得缥缈琐碎,不值一提。她认为以后的自己就该这样活着,做一个拯救苍生、深藏功与利的伟人,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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