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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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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故渊抵着她的额头笑。“我晓得你最好就得了。”
她也笑,“不用你说,我也是最好的。等我把昂儿交给奶娘就进宫好了,免得慢一点,你爹怪责我没良心对自己的大伯见死不救。你说我暗中下点毒药把你大哥毒死了怎么样?”
“……”
他们匆匆忙忙的进宫。景故渊召来了一个太监询问了几句,得知景驰拓如今在皇后的凤殿里养伤。到了凤殿门前经太监通传后,张敬抓着拂尘急忙出来说奉了皇命把他们迎进去。
凤殿里燃了水沉香,有种安神的味道顺带的掩去了血腥味,那一盆盆的血水从珠帘后头被送了出来,看着便是骇人。
皇帝和皇后分别坐在紫檀椅上。慧妃对她这个好不容易打趴的对手,眼看就要跟着她那护驾有功的儿子一同死灰复燃,面上只流露对景驰拓如今病情的担忧。似与皇后之间毫无嫌隙过,之前种种不过是按照律法章程公事公办。
面前站了五个太医正对皇帝的问题解答,无非就是人什么时候能醒,伤要养多久才能痊愈。
太医一一作答讲解的细致不敢糊弄。伊寒江却是心想说也白说,医理这一回事半点不通的门外汉听着也就是费解。皇帝要听的不是含糊其辞说些高深的药理,而是具体的数字。什么时候醒,一天一月还是一年?偏这样的具体是太医不能确保的。
于是瞧见了景故渊和伊寒江,是从来没有过的行动一致而迅速,在场的太医不约而同朝着他们夫妻行礼,就想把烂摊子丢给伊寒江去担。
皇帝对伊寒江道,“皇宫里养的真是一群废物,一问十不知九的,你进去看看驰拓,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朕要他尽快的醒来。”
皇后却是起身跪下,朝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皇上心里有这个儿子,臣妾心中也是欣慰了。臣妾也担心驰拓,想他快一点醒来。只是终究是男女有别,若是让寒江进去,搭脉时也少不得接触,不论湛王妃的医术如何的了得,她是故渊的妻子,怎么能去碰触别的男子。”
慧妃道,“那也是呢,终究是皇后娘娘谨守礼节临危不乱。若是换做臣妾的纵邢出事,定会方寸大乱,只想着怎么救臣妾的儿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有别。不如就让太医口述脉象,这样一来是免了接触,二来寒江又能根据病情配上她的医术来给大皇子医治。”
皇后淡然的代景驰拓拒绝,“御医口述的脉象也不晓得作不作得准,若是有误,不是反倒弄巧成拙了么。”
慧妃抚过腕上的缠丝玛瑙镯子,“好歹是从民间百里挑一的人才,再不济也不至于连把脉都把不准,若是那样也不必再留在宫里了,皇上的龙体怎么能交给一群废物看顾。皇后可是因为曾经与故渊夫妻有些误会不能释怀,怕寒江趁机会报复?”
皇后垂下眼眸,“本宫从来没那样想过,任谁人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胡作非为。”
伊寒江含笑,她本是打算走走过场也就罢了,还真没想过要给景驰拓把脉医治。何况不是说性命无虞了么,收尾这样简单的事要她出马真是大材小用。
帝后两位急的也不过是景驰拓什么时候神志清醒。
她把给景乔酒醉时闻过的药物拿出来,景驰拓还不配享用她的药丸,只要他还留着半条认命,感官还在就得。她把药给了宫女,让她拿进去让景驰拓嗅上一嗅。
皇后朝着太医使了眼色,那太医便是先一步接过瓷瓶,“还是让微臣拿进去吧。”他把塞子拔掉,只是闻见难闻的气味,却是验不准药里头有什么成分。
伊寒江笑道,“这是我家中祖传的秘药,太医觉得可疑大可不用就是了。”
卷三缘深第六十一章 善意的结果(二)
那老太医正是当初景驰拓带来给景故渊查验双腿的那个心腹,弯腰道,“王妃的医术高明,我怎么会心存怀疑,只是这关键的时候小心为上,就怕与我方才给大皇子所敷的药物相冲,王妃可否将里头的成分告知?”
伊寒江斜眼讥讽道,“你也是杏林妙手,难道一闻还闻不出来么,若是闻不出来,我告诉你也没用,药材多是南蛮特有,这里是找不到的。”
老太医又道,“微臣行医多年,对异族的药材倒也有些研究。”
伊寒江不耐烦了,“你罗里吧嗦,等你问完了,人也醒了。倒好,把我的药也省了,你就不知道时间对病人来说比金子还贵重么,不信你就把药给我,哪来这么多废话。”
景故渊直接拿过她手中的瓷瓶,拔开了塞子在鼻下当着众人面嗅了嗅,呛得他咳了好几下,倒也打消了众人疑虑。
皇帝下令道,“你把药拿进去,她如何说你如何做。”太医不敢再多言,只道了是,掀开珠帘进了里头,没一会便出来恭敬道,“禀皇上,大皇子醒了。”
皇后大喜最先冲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伊寒江经过那太医身边,手儿一掀朝他要回她的东西,可别以为能浑水摸鱼占为己有。老太医看了手里握着的瓷瓶一眼,不舍的给回了她。
里头是慧妃夸赞的道,“果真还是寒江有办法,若是靠宫里这几个庸医,不晓得人什么时候才清醒。”
皇后抚着景驰拓因为失血太多而苍白的面庞,喊宫女端来了水,喂了小口湿润了景驰拓干涩的唇。景驰拓两手撑起似乎要起身行礼,皇帝把他身子压下,“礼数就免了。”
伊寒江故意装作不解。“皇上去狩猎身边该是带着侍卫才对,倒是巧合,遇险时不是侍卫所救,而是本应该远在皇都城里的大皇子所搭救。倒真是血浓于水,父子之间有种感应。”
只在这一刻,慧妃和她倒是联成一阵线,皆是不想让景驰拓这般容易就复位,不然他定会秋后算账,“皇上追赶猎物是一时兴之所致追进了林子深处,皇上的坐骑可是千里马。日行千里如履平地这才让许多侍卫跟丢了,倒是大皇子只靠着一双腿尽是能追上皇上,臣妾也不得不佩服了。”
这般一说果真就见皇帝的眼眸暗了几分。终究是他儿子,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自然是慌乱,只等景驰拓生命安全了,理智自然也跟着回来了。又是经她和慧妃这么一点拨,心下的怀疑也渐起。
皇后冷冷的回头看着慧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驰拓为此几乎是丢掉了性命,还要让人置疑他的孝心么,有哪一个人是不要命的去布下一个局的?”
眼见皇后有死灰复燃之势,慧妃始终是分位上矮了人家一截,只得以谦卑的口吻道。“臣妾只是好奇随口一说罢了,皇后娘娘实在不必多想了,只是臣妾虽是信大皇子人品。但若是没有个说法,怕也免不了一些好事之徒生事造谣。”
皇后张嘴欲辩,景驰拓却是吃力的拉住她。身子虚弱说话速度极慢,“多谢慧妃娘娘设想周到,有的事驰拓本是不愿说的。如今倒也是迫不得已了,不说只怕会落下一个早有预谋的罪名。驰拓之所以会追去猎场。只是为了求父皇念在稚子无辜,能饶恕安儿。”
皇帝疑惑不解,“朕怪责你,却是没降下罪责,更没有连坐于安儿,何来饶恕安儿一说。”
景驰拓一脸哀痛,“儿臣自知过去生活奢靡又是荒诞不羁,实在是给父皇丢脸抹黑,父皇褫夺了我的分位倒也是应该。儿臣洗心革面将府中的歌姬和侍妾散去,只留下婉容和濂溪,婉容是儿臣的结发妻子,实在不忍心将她休离。濂溪则因为是父皇赐婚,儿臣也将她留下了。只是过去开销极大,几乎是坐吃山空,儿臣没有关系,安儿身子父皇是知道的,吃喝上无一不要求细致,儿臣迫不得已即便再好面子也只得为了安儿收下承勤的好意,却是——”
他停顿像是体力不支又想是不晓得该不该继续。
伊寒江心里骂了一声虚伪,若是真不想说连开始都不该有,何必故意说到关键才犹豫为难。
皇后急切道,“安儿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她可是皇上的孙女,再如何也有皇上给你做主。”
景驰拓继续道,“安儿闻不得花粉,一闻便会呼吸不畅。生活拮据府里困顿,这几个月来多亏十弟暗中支助,送些吃的穿的来。只因为是亲手足我也格外的放心,送来的东西只让婉容收到仓库里不必做检查。结果前几日安儿突然不适,好在正巧有大夫在府上,及时救治才缓了过来。仔细一检查,发现是送来的衣物鞋袜里撒有花粉。”
伊寒江转脸去看景故渊,见他面无表情眼里却是黯淡而失望。
她就说做好事没好报吧,他对景驰拓一时的不忍,成全了现在景驰拓翻身树立自个儿爱女心切伟岸的光辉形象,顾念亲情,这不就是皇帝看重的么,除了忌讳结党营私,其次最恨就是兄弟相残。
这一回不单是景故渊,就连景承勤也被一道拉下水了。
景驰拓又道,“儿臣以为这是父皇的旨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父皇可以不认儿臣,但只求放过安儿。”
皇帝压低了嗓子,隐隐有动怒的模样,吩咐张敬,“去宣十皇子进宫。”
慧妃一旁劝道,“承勤就是活泼胡闹的性子,但要说他会残害手足臣妾不信。一会儿还请皇上明察秋毫,切莫伤了父子亲情的好。”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就见胡玉蝶竟是跟着景驰拓一块儿进宫来了,行了跪拜的礼数起身便见皇帝黑着脸面。皇帝面上严肃认真开口道,“朕问你,你可有给你大哥送过东西?”
景承勤想了想,瞅了景故渊一眼。便是毫不隐瞒,“大哥素来是天之骄子,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从前对儿臣也还关照厚爱。他虽是贬做了平民,儿臣虽不敢忤逆父皇的命令却也不忍他此后吃苦,每个月确实是有让人送些吃穿的过去。”
皇帝沉声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是否还有什么隐瞒朕的。”
景承勤不假思索,“儿臣不敢对父皇有所隐瞒,只想着送些吃穿的过去也不算是违抗皇命。父皇所指是否还有其他?”
就见慧妃袒护偏帮的模样,着急道,“你可要想得仔仔细细的才好。你大哥说你送去的东西里撒了花粉,景安闻见了差点出了事……”
景承勤大吃一惊便是怔住,景故渊走到皇帝跟前,垂眸道,“父皇。让十弟送东西去大哥府上全是我的主意,那些东西里头有一半是我府中的,父皇若是有所怀疑,便把那些东西一一查验了吧。”
皇帝不语,皇后却已经是忍不住飞扑到他脚边,“臣妾和驰拓求皇上给安儿做主。她还小不过牙牙学语与世无争差点丢了性命委实是可怜。皇上是一国之君只请主持公道,不论结果如何即便是让臣妾和驰拓大事化小,臣妾和驰拓也会听服。”
伊寒江嘴角勾起如新月。“皇后娘娘一边说要求皇上主持公道,一边又说结果如何都会顺服,那到底是打算要追究呢,还是不追究,我比较愚笨实在听不懂。”
慧妃眼帘扑了扑。“故渊心善,皇后娘娘忘了么从前见到有宫女受处罚都会为之求情。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皇后乘胜追击,是打算咬着不放,“慧妃也会说那是从前了,可他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皇上孩子虽多,成年的皇子却是只有这几个,而故渊还是里头最早封王的……”大有暗示景故渊为了帝位问想手足下手迫害。“皇上不也晓得曹魏高祖文皇帝曹丕的故事么。”
伊寒江笑,“曹丕为了皇位杀害手足我倒是知道,可没听过曹丕为了皇位杀侄女的。何况你可以怀疑景故渊不似过去纯良,却不能怀疑他是否一夕之间变得比某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还要蠢笨,花粉是有香味的,若是送过去,难道那日苏婉容的鼻子是有了问题才闻不出香味?”
景驰拓道,“衣物上的花香味极为的清淡,而婉容没有闻出味道来确实也是事实。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颜安,安儿犯病时多得颜安救治。先不说那大夫医德如何,光他是故渊府里安闯的弟弟,又是故渊你推荐来给安儿诊治的,想来他的话你们也能信上六七分吧。”
慧妃道,“寒江倒是有一句话说的对,假设故渊真要对付也是对付大皇子,对付一个小娃娃有什么好处。”
伊寒江细瞧皇帝的神色,这老头果真是做皇帝的料,他们分作两方只为事情到底是不是景故渊所为而辩驳,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最后的走势终要看这老头的态度,却再也不能从他脸上读出讯息了。
景故渊也是什么不说,只作清者自清无所畏惧的淡定。
皇后嘴边吐出要把人置于死地的话语,“故渊和驰拓过节太深,若是认定了驰拓再没有昭雪的一日,慢慢折磨到死怕也不会有人敢揭发,先从孩子下手再到妻子,一个一个害死又有什么奇怪。”
景承勤听得皇后把景故渊说的这般恶毒,不禁道,“七哥一心为大哥着想,怕他不愿意接受好意,才托我做了中间人,东西都是由他府里运到我府里,再统一把东西送到大哥府上,若是其中有问题,我府里的下人怎么会不晓得。毕竟我知晓安儿的病情,早已告知下人,东西要一一检查。”
胡玉蝶拉过景承勤的手臂,“十皇子虽是兄弟情深,但何苦要担下他人的罪责。东西的确是从王府运来我们府上,可湛王爷送来的东西,谁会料到有问题,也少不得有人偷懒看走了眼,或是收了银子故意看漏……”
景承勤挣开她的手,气得瞠目的指着她的鼻子,“这什么地方容得你这无知的女人发话么。你故意跟着我进宫就是要挑拨我兄弟在父皇面前乱泼脏水么,也不怕我休了你!”
胡玉蝶顶撞道,“我是为了十皇子你好,就怕你顾及着手足情反倒为人利用了去而不自知。湛王爷和大皇子不合谁人不知,湛王爷怎可能毫不计较反倒以怨报德,冲着惹皇上不快的危险,又送这又送那的。”
景承勤怒极,便是一个巴掌赏到胡玉蝶脸上,众人皆是意外,就见胡玉蝶娇弱一个脚步不稳头撞到茶几上。顿时流了血。
她捂着伤口,大小姐脾气上来也不管不顾了,坐在地上不愿起来。踢着脚道,“你竟然打了我两次,一次为了玉蝉那贱人推了我,这一次是为你哥哥,我在你眼里成什么了!”
皇帝手一挥。把小几上燃着的镂空小炉给打到地上,里头白色的灰扬了起来,弥漫着然后纷纷然的落下,灰蒙蒙的似在人与人之间隔了网,看人也是朦朦胧胧。圆状的盖子似轮子一样立着,滚到胡玉蝶走边。吓得她再不敢撒泼。
“你们眼里还有朕么!朕没多问什么,你们居然便是相互指责起来,相互设计相互陷害。真是好啊,朕从小教你们的手足情深已经是被扔到九霄云外。”
皇后两行清泪流下,“皇上疼爱故渊臣妾知道,但也请看看承勤躺在病榻上憔悴如斯差点就要阴阳相隔,谁人理亏还不够一目了然么?”
慧妃低头。只是顺了顺发尾不再发言。皇帝看向伊寒江,“平日你话最多。别人一句你便十句,今日倒是别人十句你才一句。朕平日只见故渊为你做尽许多,再愚昧无知的女人都晓得护着丈夫,你的口齿伶俐只用在平日争强好胜么!”
皇帝谁人意见也不问,倒是点明让她开口,惹得其他人轻讶。也难怪,谁让这皇帝老儿平日总挑她错处,口头责怪惩处不断。
伊寒江笑道,“皇上不见故渊都不发话了么,他可是当事人,他都不说了,我能说什么?”
皇帝看着景故渊,反正从他言语面上是看不出他在这个故事里信了几成的。道,这人心思倒也深沉,若是老上几岁,或许勉强够资格和她外公斗上一斗。“他不说话自有他不说话的理由,不论朕最后信与不信,你做妻子至少要为他最后去争取。”
伊寒江知景故渊是真的心凉了,隔着那珠帘大声问道,“这里可是有知恩图报一说,大皇子,你可记得你欠我两次大人情?”景驰拓不晓得她意图不敢随意搭话,皇后却是先答了,“你何时帮过驰拓了?”
伊寒江道,“皇后是一国之母,倒也成了忘恩负义一辈了。大皇子既然是为了爱女千里迢迢追去校场就为了求皇上饶恕安儿,可见他把女儿视得比自己的命还要的重。我之前可是救过苏婉容,又是救过景安,方才大皇子躺在病床上,御医也没个准确的说法。要不是我,他或许躺上一年半载醒不来都有可能。”
她把景驰拓的病情说得夸大了些,反正在场的不懂医的也不晓得她说的是真是假,懂医的医术不如她,说话的分量也是大打折扣。
她也就爱怎么说怎么说。
“大皇子爱妻深切,爱女深切。我救过她们,那么大皇子是不是欠我三个大人情?先不论是否故渊这一回害过你,就当是我先自愿把其中一个人情扣除,那么还剩下两个,大皇子打算怎么还呢?我救的是人命,大皇子可要赔两条命给我?”
皇后呵道,“你再胡言乱语也不过是想混淆视听歪曲事实,皇上,驰拓为了你奋不顾身,就换得你让这异族卑贱的女子在此大放厥词么!”
景乔踱步进来,冷清而不带感情的笑声在屋子中徘徊不散,“是大放厥词还是皇后明白驰拓的确是欠了寒江人情而心虚。”她拖着长长的下摆走到皇帝面前福了福身子,直起身子后便是狠辣言辞,“正如寒江所说的,大哥欠寒江三条性命,即便真是故渊害的吧,那又如何,大哥还反欠着寒江两条性命呢。”她冷笑,“即便是大哥死了……”
皇帝不悦的打断她,提醒道,“你再如何恨也不该出声赌咒自己的兄长。”
景乔道,“女儿还没说完呢,即便是大哥死了还反而赚了两条性命,何况故渊可不会做这样阴鸷的事,他没害过安儿……”她抬眼,有把一切都豁出去的打算,“因为在衣物上下了花粉的是女儿。”
当局者或许只当这是再一次的峰回路转,伊寒江却是明白,景乔再恨也不可能对景安下手,她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对伤害稚子深恶痛绝。即便她恨透了皇后和景驰拓……
景故渊终于是肯开口了,他最学不乖的便是一次次失望过后还不肯死心,只对人性始终留有一点希望,留下一点幻想,以至于伤心总是愿望落空的必然。
卷三缘深第六十二章 善意的结果(三)
“五姐,你何必……”
景乔急声道,“是故渊你何必为我隐瞒,我晓得你其实是一早便知道是我下的手吧,却是顾念着姐弟情宁可自己被人冤枉了也不说,一边是你侄女一边是你亲姐姐,倒是我让你为难了。”
皇后冷着脸道,“怎么可能是你。”
景乔反问,“怎么不可能是我,别人不信也就算了,皇后娘娘和大哥最是清楚我是十分有这个动机的。大哥光是受伤,娘娘便已经如疯狗四处咬着人不放,何况我是丧子。”
她咬牙切齿,把后边的一句说得极重,重到像是变成了一块巨石,压在心头痛得血肉模糊了。“也不晓得这宫里是否有别的婴孩还没成性便因为皇后娘娘狠辣的缘故被打掉,我向安儿下手,也只是想让大哥和皇后娘娘也尝尝那痛楚,替我的孩子报仇而已。”
景承勤是浑然不晓得这事,一来因为他当初年纪还小,二来因为事情保密得好。他闻言已是和胡玉蝶一般听得目瞪口呆了。
“大哥被褫夺了身份也就是平民百姓了,贵族人家要一个平民百姓死又有什么难的,动动嘴皮子自然有许多人可以代为动手。只是我不想他走得这般容易,我用银子差人天天上门闹事,那些地痞流氓亡命之徒多得是人抢着这样的差事,只需要在半路把送东西的小厮使计调开,再动手脚就好。”
景故渊扬声道,“这不是五姐做的,她再恨也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景乔冷笑,“别人的孩子我自然下不了手,大哥的孩子就不同了,他妻妾成群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安儿一个女儿,也不晓得是不是缺德的事做得太多。伤了气数。或许这就是他唯一的一个孩子了,我若是下手他以后再无子嗣定会心如刀割。”
皇后以凌人的目光对视,“你真是蛇蝎的心肠,你未成亲便与人苟合,孩子生下来身份也会是不清不楚让人耻笑,更何况你孩子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个不小心没保住。”
伊寒江道,“同样是母亲,难道自己的孩子伤不得,别人的孩子就伤得么。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不是该以己度人对谁都慈爱祥和么,却是身上的戾气这般的重,满嘴只以宫规来压人不近人情。当初若是换做皇后娘娘有这般遭遇……”
皇后横眉竖目,“大胆!本宫怎会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来!”
景乔压根不在乎别人如何评断她当日所谓是荒唐还是至情至性,她只是晓得她失去太多,所爱的和还来不及给予爱的,那是她身体一部分。却就这么没有了。“若非你仗着皇后的头衔对我毫无宽容可言,若非大哥当初在城门对我绝情绝义,我又怎么会瘦弱得不似人形落下水去没了孩子。午夜梦回你可有听到婴孩的啼哭?”
皇后身子一阵,景乔心里涌出一丝丝的快感,“我无数次在梦里见到我的孩子,都告诫他记得到阎罗殿去告状。可别白白便宜了害死他的凶手任他们在人间逍遥。”
皇帝呵道,“够了!”他闭眼深深皱了眉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朕竟连家事都未能应付好。”
景乔跪了下来,只以膝盖挪动着到了皇帝跟前,“是孩儿不孝,只是当日驱使的那群人的姓名样貌孩儿都还记得清楚,父皇不信。大可顺藤摸瓜,便能证明事情的确与故渊承勤无关。只是我一人所为。”
景故渊扬了扬袍子也跪下,看了看那珠帘后头,“儿臣与此事无关,事情也绝非五姐所说是她所为。五姐为了维护故渊出此下策,儿臣却不能为了自己默不作声。父皇若是信得过,但求父皇让故渊着手去查清此事。”
景承勤见状也走到景故渊身边跪下,朗声道,“儿臣也求父皇,若是白白担了莫须有的罪名,儿臣不服。”
伊寒江笑道,“大皇子过去红颜知己无数,风流债想必也不少,府里的姬妾拈酸吃醋后大打出手我也有所耳闻。怎么皇后娘娘一口咬定是故渊所为,就没有想过是被他赶出去的姬妾心怀怨恨下的手。”
皇帝目不转睛看着景乔,须臾后又问一遍,“朕再问你,安儿的事是否你所为?”
景乔听得他这般问便是知道皇帝心里已有了决断,她笑得得意,就算自己要为此受处罚,只要皇后和景驰拓一日不如意她也就高兴了。“是儿臣所为。只要父皇一声领下当日受雇的人都能出面证明。”
皇后道,“就算是她做的定也是有同党。”
慧妃微微勾起嘴角,睇去一眼后便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不是从来最讨厌捕风捉影妄自猜测的事么,从前还教导后宫其他姐妹凡事要有理有据才讲。如今是关心则乱了。同党?皇后娘娘是要皇上把故渊他们下狱严查,还是要把驰拓曾经的红颜知己翻出来严查?”
“若是后者,怕是皇都城里一半的女眷要逃亡别处了。”
伊寒江不留情的讥捎之意让皇后面上青紫不定,皇帝对着景乔冷硬道,“在驰拓留在宫中养伤的这段日子,你每日午时后都到凤殿外跪上三个时辰,直到驰拓恢复,算是让你给你大哥祷告积福,过去如何都已经是过去,朕要你牢记将来也让其他人牢记,朕绝不许手足相残。”
皇后不甘心道,“皇上打算这般就算了么。”
“你陪在朕的身边比慧妃还要久,按道理来说该是你更了解朕才是。只是这些年却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朕当初把故渊交给你照顾,他却是在你宫里出事,你可还记得朕把故渊带走时对你说过什么?”
皇后噤声,面上是极淡的笑,怎么会不记得呢。得些好意需回手,便是那时她才真正明白,没了那女人,皇上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依旧排不到他们母子来霸占。
皇帝提醒道,“是你方才所说,不论朕如何处置你自当会顺服,你是皇后便是后宫表率。”
皇后低头恭敬服帖,话语里再无反抗,“臣妾遵旨。”
“今日的只是一件家事,朕不希望传出去。”皇帝特意去看着胡玉蝶道,“若是以后听到有人非议,谁管不住舌头留着也没有用处了,君无戏言,你们可要记好。”
胡玉蝶感受到皇权之上无可侵犯的威仪,不禁低头不敢再看。便是吩咐张敬摆驾回宫。景故渊喊道,“父皇……”皇帝深邃的看了一眼,终究还是一言不发的离开。
凤殿内一时鸦雀无声,还是慧妃起身时云肩勾在了梨木椅背上当下发出撕裂的声音这才又起动静。她抚过云肩上裂开的口子,不舍道,“这是皇上所赐,倒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谁想到只能穿到今日,可见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还真是难以预料。”
她转头对皇后恭喜道,“皇后娘娘真是有福气,生得这样一个聪明的儿子。虽然受了重伤倒也是一次契机。如今母子又能团圆真是可喜可贺了。”
“本宫自然是欢喜,其他人是否真心的祝贺就不得而知了。”她扫过一干“闲杂人等”,“驰拓受了重伤要多休息,没什么事你们都走吧。”说完撩起珠帘也不等他们行告退的礼数便是转身。
她好不容易等到神明再此眷顾,该是称心如意的享受这占去上风的一刻才对,可以赢了战役又如何,女人的战场里她早就已经是失败者。
慧妃做了个起身的手势让景乔景故渊他们都起来,走去拉住景乔边走边道,“倒是可怜你这个孩子了,好在夏日就要过了,不然炎炎烈日那不是要收买人命么。你也不要怪你父皇,以后你日日都要进宫,有什么事就到我那里找我。”
景乔淡淡道,“多谢慧妃娘娘垂怜。”
胡玉蝶想跟上景承勤的步子,却是被他出声骂道,“做什么,你这般了不起,我那小庙容不下你这大佛,我景承勤也不想要一个搬弄是否的女人,你回你的胡家,休书我晚些自会送去。”
胡玉蝶听到他说要休妻,已经顾不得其他,跺脚就哭道,“我那样还不是为了你么,就怕你步你大哥的后尘。我懂,这不过就是个借口,你是觉得我留在你府里碍着你和胡玉蝉了,没了我你们正好双宿双栖。”
伊寒江讽笑,“这里是不是有比我更适合抄女诫的人啊,倒是该让皇上回头来看看,连他自己的子民都是如此,倒也无话可说是我南蛮的人不受教化。”
慧妃轻斥道,“方才殿内没有外人你们吵也就算了,现在出来了,有宫女太监经过,还这样面红耳赤的大声嚷嚷就不怕丢人么。你们的婚事是皇上定下的,哪这么容易说休妻就休妻。”她又道,“还在宫里呢就吵得这样厉害,回去了还不晓得是不是继而动手,都到我那坐坐,喝茶降降火。等我觉得你们都冷静了,准了,才许回去。”
景承勤本想要推拒,慧妃口吻却是不容置疑的坚持,他只好对景故渊小声道,“只能晚些再去七哥那了。”他看向景乔,“五姐——”喊了一声却又不晓得说什么,他烦躁的抓抓头,与慧妃走了。
卷三缘深第六十三章 善意的结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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