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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求交往-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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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思虑再三,决定暂时解除墨离的一切职务,派他回关北城全力促成钢厂重建一事。可这道命令还没发下去,变故又生。
关北的冬天寒冷无比。从西北过来的十几万将士很难抵御这样的天气。被服厂决定加大生产量为将士缝制冬衣。之前因为火轮机发生事故被服厂受牵连停产了一段时间,这批冬衣就耽搁下来,直到入了冬才开始加紧赶制。按原计划这批冬衣这几天就该抵达前线,可距预估时间已过去三天。关北城这边还是毫无动静,西北来的将士有许多都生了冻疮,日夜期盼着这批被服的到来。
袁振天天到军备处去催,可关北没有动静这边也是干没辙,派人去问只说出了技术问题,袁振又去找楚淮,想让他差人回去问问关北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多拖一天他手下的将士就多遭一天的罪。
楚淮跟他一样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军资永远是打仗的基础,由于连天的大雪,边关的将士一个个哆哆嗦嗦,别说上战场,连刀枪都拿不起来。
就这么又拖了三四天。将士们叫苦连天,每天挤在一起取暖,哪还有时间去议论墨离的事情?转天又有消息传来,说被服厂的问题源于纺厂的火轮机出了故障,机关营研究了几天也没能修好,原料供应不上,这才误了军资,请求军中将火轮机的设计者墨离送回去,共同协助解决问题。
楚淮立时让墨离快马加鞭赶回去,墨离回城后不去看火轮机,先发动百姓捐棉衣,捐赠棉衣者会得到一张通领票,来年开春之后可凭票到被服厂领取一件新衣或关北工厂出产的任何同等价值的东西。
百姓本就感激关北军没有抛弃他们死守边关,加上又有新衣可领,捐赠的热情都很高昂,五万件棉衣三万条棉被第一时间发送到边关军营,再也没人提墨离被瀛人收买一事,否则墨离只消故意耽搁几天,拖上十天半个月说修不好火轮机,这十几万将士就都得冻成冰棍,还谈什么打仗?
捐赠过后火轮机也再次正常运转起来,成批的被服源源不绝地运往关北,墨离在关北将军心目中的威望不降反升。
军队安稳之后,楚淮再次抽空回了关北城。雪后初晴,关北城被银白包裹,冰凉的气息轻吸一口便直渗脾肺,楚淮这次没有急着赶路,他在路上想了很多事,越想,马速越慢,想得越通透,心里越难受。
他找到余欢的时候,余欢正和墨匠一起研究火轮车的改造,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没人发现楚淮进来。
“小鱼。”楚淮略略提高了声音。
余欢惊喜地跑过来,“你回来了!”还要再说什么,被楚淮抬手打断。
“你跟我来。”楚淮转身离去。
余欢的笑容顿了顿,跟在楚淮后面走出研究室。
楚淮没有往休息室走,而是到了空旷的操场上,看着四周各种各样、成功的或者失败的巨大机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从他的喉咙钻进去,一直凉到心底。
回过头,他看着余欢,余欢脸上已没了笑容,目光稍有闪避。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回来了。”楚淮的语气过分地平静,“我想问问你,为了墨离,你是不是什么都敢做?”
第八十四章 隔阂
余欢很少见到楚淮这么严肃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一下子变得离她很远,税利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刺进她的心里,搅得她心慌意乱,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我、我给你写了信的……”
“我没有收到!”楚淮负手避开她的触碰,盯着她反问:“就算你写了信,就可以在我没有回信同意的情况下做这样的决定?”
眼见他退了两步,余欢急着说:“是来不及了,晚一天为墨离正名,墨离这么多年辛苦经营的名声便完全了!”
楚淮看不出情绪地点点头,“你就这么不信我……就这么不信我……”他突地钳住余欢的肩头,神情变得极为狰狞,“你可知道那是十几万将士的性命!他们不远千里到关北来吃苦受冻!牺牲性命来保全关北!而你!你扣下军资枉顾将士性命只为保一个墨离!”
余欢被他掐得骨头发疼,轻轻地挣扎一下,“我没有,我估算过的,真的,你相信我,我没有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墨离更为重要!”楚淮猛地松了手顺势将她向后一推,推得她踉跄后退,楚淮紧紧地握着自己发颤的手掌,“这次是延误军资,下一次呢?余欢,你告诉我,你对墨离的底线在哪里?我以后还能再信你吗?”
他决绝的语气让余欢一时恍惚,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楚淮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不是赌气、不是吓唬。让她觉得他是真的不信她了。
“我只是想帮你的忙。”她努力地平复自己翻腾的情绪。“墨离这次的遭遇与我那次何其相似!难道你想看见独立团像墨家一样?这不仅仅是墨离个人的事情……”
她的话被他唇边微微翘起的嘲弄弧度止于无形。
“到底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声音很低,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进她的心里,看着他转身离去,余欢哑口无言。
这件事情或许牵动大局,可在她得到情报的时候,想的只是如何让墨离脱困。她在火轮机上动了手脚,火轮机是她一手建造,让人瞧不出问题地出点小故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暗中让人封存了织布厂的剩余库存,让被服厂无布可用,已经缝制好的几万套被服也压下不发,全等着墨离回来处理。她相信墨离的能力,也想好了备用的措施,足够的被服最多拖上十天就会运往边关,用事实说话!让将士们全受楚淮的恩!这是一劳永逸地解决军中谣言的最好方法!她以雷霆之势出手救了墨离,自信满满,义无反顾,回过头却发现。她也毁尽了楚淮好不容易向她卸下的心防。
琴瑟和鸣的日子让她忘记了楚淮曾被人那样决意地背叛过,他此生最恨欺骗。而她恰恰倚仗着他对自己的信任做出最让他痛恨的事情,陷十数万将士的性命于险境,让他如何不怒?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每迈出一步都离自己越来越远,余欢的思绪再也无法转动,她朝着那背影飞奔过去,紧紧地自后方抱住他,“是我的错,我不会再犯了,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以后我都听你的,阿淮,你别生气,别生气,好不好?”
她软下声音哀求,以往他最吃的一套却再不能打动他分毫,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的余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遍遍地重复自己的歉意、自己的保证。
“我真的知道错了……”余欢平时也算得上健谈,可此时脑中混沌一片,只剩了这几个字来回地说,“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弥补?只要你说,我就去做!”
她已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低到有点可怜,可她不在乎,她只是不愿跟眼前的人产生这样的隔阂,她不愿他再次将她隔绝在心门之外!她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术、好不容易才得到他,她怎么能眼看着让他离开!
她话语中的乞求与期翼终是一点点地渗到他冷硬的外壳中去,他转过身,看着她的目光开始松动,可最终也只是松动而己。
楚淮收起所有的情绪,似乎刚刚的怒意、痛心都是余欢的错觉,只在眼底的最深处藏着一丝隐约的失望,“你大概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想挽回一些东西,才来认错。”
面对这样的话余欢毫无反驳之力,她极为狼狈,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只因为楚淮想要,所以她才竭尽全力地带领墨者、创办新工业,这次的事情是她依心而动,换第二个人,换成韩进或是袁振她都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就因为那个人是墨离,她觉得值得她才去做!做都做好,现在又让她如何认错?让她承认自己错了,承认自己救墨离是一时冲动,为了挽回楚淮她什么都能说,可始终欠了“实心实意”这几个字。
因为她从来没后悔过救了墨离。
“我送你的东西呢?”楚淮看着垂头不语的她语气平静,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像是几天没喝过水一样,“都说青丝石是三生石,你知道我最不信这种东西,可我还是去采了块青丝石,磨了把梳子送你,想与你缔结三世姻缘,现在你告诉我,那东西在哪?”看着余欢猛然抬起头,楚淮扯了扯唇角,伸手将自己头上的护额抓下来,“什么是重要、什么是不重要,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标准,可是余欢,珍视的心情是一样的。你现在就想一想,你想挽回的,是你真正想珍视的吗?”
余欢呆怔怔地看着他递过来的手,他手中那条护额是她两年前制的,后来她越来越忙,也就没空去动针线,便将打理楚淮衣物之事交给湛秋和小笑,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么长时间以来楚淮只戴她制的护额。
除去护额的楚淮不再完美俊朗,那个包含屈辱的字烙在他的额上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强悍,也让余欢感到倍加陌生!余欢语无伦次地说起自己对那镜盒的误会,说她丢弃那镜盒的原因,想让楚淮别这么难过。她知道楚淮绝不会把别人做的东西说成自己做的,那么一定是中间出了误会!她岂会不珍视他?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试着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他们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她的想当然却在不断累积,他当然爱她、他当然重视她、他当然不会怪她……这样的自以为是与得意忘形让他们之间的细痕最终变成了无法弥合的裂缝!
她的解释让他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他酸涩地笑笑,“谢谢,这件事几乎成了我的心魔,你这么说我心里好过一点了。”
余欢是真没有办法了,她眼见着他的心一点点地在她面前关闭,她想求他重新接纳她,可他已不是当年那个不通世事的小傻子了,余欢曾经想过,如果不是楚淮傻了,如果不是那段时间她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又岂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她?直到他好了,那分信任也延续下来,可今天,她又亲手把它撕碎了。
楚淮把那条护额递到余欢手里,喉节轻轻动一下,就在余欢以为他会抱抱她的时候,他说:“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不管为了谁,军中自有法度,再有一次,谁也救不了你。”
这是对她的劝诫,也是给她下的通牒。
余欢终是没等到那个久违的拥抱,楚淮走了,顶着他额上那个丑陋的疤痕离开了,余欢心疼他,却又不失所措,曾经的护额是他遮掩伤疤的温暖所在,可现在他不需要了,他彻底摆脱了“楚大郎”带给他的阴影,不再需要一叶障目的东西,他已经足够强大,就算他丑若无盐、凶如夜叉,就算他头上印着这个人人都认得的字,又有谁会瞧不起他、谁敢瞧不起他?
苦丁儿从远处跑过来,手上拿着一件披风递给她,“王爷走了……快回去吧,别冻坏了。”
余欢默不作声地跟着苦丁儿回到研究室,看见墨离坐在她的位置上。
墨离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站起身来道:“见过王爷了?我这次跟他一起回去,估计还是要打。”
余欢更加泄气,“现在开战并不是个好时机,这场战争至少要再拖上一年时间,到时候关北军极度损耗,又哪有余力进军关内?”这些都是墨离回来与她说的,基于这些原因,墨离才提议议和。“你说的对,仅靠关北军的力量不可能杀光瀛军,就算我们一年后获胜了,顶多把他们打回自己的本岛上去,过个五年、十年,等他们攒够了力气照样要卷土重来,而议和也是同样的结果,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重回关内!整合大庆的全部力量,将外敌一举击溃!可惜……”她原本极为自信地认为楚淮一定会考虑她的意见,她就算不能说服楚淮也会让他同意考虑这项提议,而不是一言否定。这样的设想在今天的结果面前,简直是最大的笑话。
墨离笑了一下,“行了,你管好大后方就得了,怎么还管起这些了?这件事王爷未必想不明白,可王爷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总之我会找机会再与王爷深谈一次,要是他还是决定打,那就打吧。”
墨离的话音未落,一道略带讥讽的声音在他们不远处响起,“别再做什么议和的美梦了!我保证,这一仗必打无疑!”
余欢转过头,看见面色沉沉的燕青玄站在那里。
第八十五章 受伤
墨离向余欢递了一个安抚的目光,让她不要与燕青玄争执,这里人多口杂,一旦闹出不愉快还不知要被说成什么样。
余欢现在也根本无心理会燕青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才能跟楚淮重修于好,可脑子乱哄哄的也没有主意。
余欢送墨离到研究室的门口,墨离看她失魂落魄的,叹了一声,“王爷应当生气,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会更气,我容不得旁人利用我的兵,但我还是很感动,我在这边没有亲人,以后你和余叔就是我的亲人,等余叔回来,我正式认他做义父。”
余欢的眼眶一涨,抿着唇向他点了点头。
墨离笑着摆手让她留步,转身出了研究室。
余欢回过头,看见燕青玄目光阴鸷地盯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余欢心里不太舒服,不过考虑着楚淮,她最终无视了燕青玄,既然楚淮觉得对不起燕青玄,那她也夫唱妇随,对燕青玄负一负责好了。
余欢往自己的工作台走,没走出几步就听外头传来墨离的喝斥,“……抓住他!”
研究室里的几个墨匠听到动静全都出去看情况,余欢也挤出去,看见正追着一个黑巾蒙面的人,那人手里拎着一把弓弩,极快地往机关营的围墙处跑,可守在四周的卫兵听到墨离的呼喝已远远地将他包围,那人眼见逃走无望,掉转方向往研究室跑来,聚在研究室门口的墨匠一哄而散,余欢卷在其中也避了开去,那人走投无路之下闯进研究室,接着便是一声惊呼。
已经在卫兵保护下安全撤离的墨匠们听了那声音面面相觑,有人叫道:“燕公子没有出来!”
此时便见已围至研究室门口的卫兵们一步步地退了开来。那蒙面人抓着燕青玄,手中一支反射精光的锐利小箭紧紧地抵在燕青玄的喉头处,哑着嗓子朝卫兵喝道:“后退!”
那人的挟持着燕青玄慢慢地走出研究室。卫兵们的脚步也慢慢后退,有人低声向墨离征询办法。余欢盯着那人手中拿着的小箭,突然地脑中灵光一闪,“是墨追!”
虽然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可余欢确信自己不会认错,那人遮了脸面,身形也消瘦许多,但那双露在外头的阴郁双目。就是墨家的叛徒墨追无疑!
墨离闻言目光一闪,他让人过去询问墨追的意图,先稳住他,又低声问余欢。“营里有弩吗?”
“有。”余欢拉过一个墨匠,让他去成品库里取弩,而后问道:“你受伤了吗?”
墨追的弩术高超,墨离与他打过照面,有受伤的可能。
墨离摇头道:“他是追踪王爷来的。”要不是墨追眼里只盯着楚淮。也不会被墨离看穿身形。
余欢的脸色瞬时苍白无比,“他在哪?他受伤了?”她甚至等不及墨离的回答,转身便往墨离奔过来的方向去。
才转过身就撞进一个硬实的胸膛里。
“我没事。”楚淮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卫兵包围的墨追与燕青玄身上,将余欢轻轻推到身边,“多亏墨离及时发现。”
余欢满心的担忧瞬时被压熄了一半。她想再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没事,可见他心无旁骛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只能以目光在他身上不住搜寻,看他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
被派去成器库的墨匠气喘吁吁地取了连臂弩回来,墨离接过熟练地将弩箭装好,楚淮目光微动,“你不是有把枪?”
“枪伤不好治。”墨离朝他笑了一下,而后抬起连臂弩,在一众卫兵的掩护下,瞄向正与卫兵对峙的墨追身上。
余欢有点莫名,墨追这个大叛徒先降北狄,又降了瀛人,前段时间还让墨家蒙受巨大损失,这样的人受了伤还给他治?不重刑加身都是仁慈的!她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墨离手中的连臂弩突地被人抓住,楚淮慢慢地压下机弩,“不行。”
墨离并未坚持,只是劝道:“这是最便捷的方法。”
“还有别的办法。”楚淮拨开前面的卫兵往包围中心走去,直到他在墨追与燕青玄不远处站定,一直盯着他背影的余欢才意识到,原来墨离是想打伤燕青玄牵扯墨追,而楚淮拒绝了。
余欢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有点乱,常常有几年前的画面闪现,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哄闹得厉害,闹得她头晕,她胸口的那处旧伤也隐隐地疼了起来。等她回了神才知道燕青玄得救了,楚淮以自身为饵引开了墨追的注意,就在墨追稍稍移开了抵在燕青玄喉头的钢箭时,墨离的箭从人群之后呼啸而至,巴掌长的精钢箭由墨追的手肘穿进他的手臂,瞬间便将人给废了。
最终燕青玄毫发无伤,楚淮却被墨追以最后之力发出的暗器所伤,由于他距墨追的距离太近,从墨追胸口藏着的暗器盒中发出的两只铁蒺藜完全打进楚淮的肩头,楚淮迅速地陷入昏迷之中,初步判断暗器有毒。
燕青玄扶着楚淮,大声让人去找大夫,卫兵将楚淮抬进休息室,她找来剪子就要去剪他肩膀上的衣物。
她才伸出剪子,一股大力将她猛然拉开,余欢神色不明地站在她面前,朝她摊着手,“剪子给我。”
燕青玄怒道:“你让开!”
余欢一动不动地挡在楚淮面前,“要么你走,要么让他死。”
燕青玄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墨离已从她手里抢过剪子递进余欢手里,余欢坐到楚淮身边,手里的剪子打着颤把多余的衣物剪开。
燕青玄到底也没走,不过她也没有再过来添乱,远远地看着大夫割开楚淮的肩头挖出暗器,又剔去被毒物侵染的废肉,把楚淮坚实健壮的肩头生生开了两个血洞。
余欢一直守在旁边,被冲鼻的血气引得肠胃翻腾,溅出的血迸到她的脸上。她不闪不避,一直紧握着楚淮的手。
好在救治得及时,楚淮的呼吸终于平缓起来。只是身上高热不退,关北城里医术最高的老大夫抹着头上的汗说:“这是正常的。只消退了烧就没事了。”
墨离把人迎到旁边开药,一边低声嘱咐今天的事情不可泄漏半句。
这老大夫是两年前开办的军护学校的校长,自然明白楚淮受伤对将士士气的影响,当下连声答应。
楚淮半夜的时候醒了一次,左边肩膀痛得几乎没了知觉,头晕得也厉害,嘴里干涸得像火烧一样。他轻轻动了动右手。触到了一个温热的身躯。
余欢睡在他身边,大概是怕压着他,规规矩矩地躺着,也没有滚到他怀里。也没有把手脚缠在他身上怎么拨都拨不开。楚淮无声地勾了下唇,原来她还是会稳稳当当地睡觉的。
楚淮的清醒来得突然而短暂,他甚至没来得及唤醒她喝一点水,就又昏昏沉沉地迷糊了过去。
余欢醒过来的时候看着被握住的手发了好一会的呆,她试着叫了叫楚淮。楚淮双目紧闭没有半点反应,再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余欢没舍得挣开楚淮的手,坐起来还是守在他身边,她起来的动静惊醒了另一边榻上的燕青玄。燕青玄揉了揉眼睛起来,也过来叫楚淮,跟没看见余欢一样。跟着她看到楚淮的手紧握在余欢的手上,一下子变了脸色,“他昨晚醒了?”
余欢没理她,拎过旁边小几上的茶壶倒了碗水,用纱布沾着水点到楚淮的唇上。
燕青玄气急败坏地,一把抢过余欢手里的纱布,“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余欢翻了个白眼给她,“我不想跟害他的人说话。”
一句话把燕青玄要说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燕青玄看着人事不省的楚淮,紧紧地抿着唇,力道大得唇上都失了血色。
燕青玄到底没有和余欢吵下去,她出去打了水回来预备给楚淮擦脸,余欢抬腿把水盆踢翻,一盆水全都倒在燕青玄的衣服上。
余欢冷声说:“要么你就老实待着,要么就滚。”
燕青玄气到不行,脸色铁青地怒视余欢,余欢都懒得看她,要不是顾忌着楚淮的心情,她岂会忍受一个害楚淮身受重伤的女人到现在?她也气得不行,她觉得自己变成了火轮机,所有的气都想冲出来,但她也不能真的把燕青玄怎么样,楚淮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保燕青玄的周全,那么是真的很重要了。余欢用力地回握住楚淮的手,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意,还有从昨天开始就疼个不停的旧伤,简直让她烦死了。
燕青玄也忍耐着,似乎想等楚淮醒来再讨要公道,她回营房去换了衣服又过来,看余欢喂楚淮喝了药,这才收回目光,坐到桌旁,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余欢的目光很快被她手里的东西吸引过去,“那是什么?”
燕青玄瞟她一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余欢挣开楚淮的手快步走到桌边,死盯着燕青玄手里那块布巾看。
燕青玄见她过来也不闪避,把那布巾展开在桌面上,细细密密的纹案顿时铺陈开来,小小的一块布巾上,亭台楼阁飞檐画柱,宫墙重重,院落比比而是,缀于其间的人物交谈顽乐栩栩如生,无数繁花美树、珍器宝玩、稀禽异兽构成繁复美景。燕青玄傲然地一扬眉,“王爷送我的,天海宝殿图。”
第八十六章 天海宝殿
“你说是谁给你的?”余欢有一瞬间的气息的不稳。
燕青玄为自己成功刺激到余欢暗自得意,“是王爷,是楚淮!”
“楚淮?是楚淮亲手给你的?还是你趁他病了,私自偷走的?”
“你胡说什么!”燕青玄沉下脸,“是他亲手给我的!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那年京里发生变动,我在宫里陪伴堂姐,后来在王爷那里见到了这张图,他见我喜欢就送了我!”
实际上这张图并非是楚淮亲自送她的,那段时间楚淮病了不见外人,只有楚安与燕清芳可以得见,她在燕清芳那里看到了这张图,立时就被迷住了,曾向燕清芳讨要,可燕清芳说东西是楚淮的,她便每天去燕清芳那里看图。
燕青玄那时还没有摆脱受辱的阴影,虽然那时被人发现得及时,那些瀛人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坏事,可她衣裳不整地被他们压在身下,身体也被赶来营救的许多人看到,她觉得自己此生无望了,她表面上有多坚强,内心里就有多脆弱!以至于那些瀛人归国时意外死在海上、救她的人也全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她还是每晚都做恶梦!那些让人恐惧的手、油腻的手一遍遍地摸在她稚嫩的身上,她高声呼救换来的只是那些人猖狂的大笑,她简直要疯了!她再也无法穿女装,甚至不敢想自己是个女孩儿,所以她束起头发,以男装面世,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减心中恐惧。
最后是这张图吸引了她,给她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她难以想像世上竟有这般精密繁美的东西,这样一块方寸之地,里面装载了无数的小世界,每一人每一景又能组成另外的故事、另外的曲折。她看着这张图,一看就是一天,后来她开始一遍遍地临摹。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的临摹作品被雷动见到。大赞她有天赋,后来便成就了他们之间一段师徒缘份,从此她醉心于那些最精密的天工巧物,她有天赋,心无旁骛之下进步更是飞速,等她闭关几年之后从雷家出来,已是光华耀眼满身自信。她才算真正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可惜那时她最想感谢的人已不在京城了,不过幸运的是,她有机会到关北来。同时再一次向燕清芳求取这块布巾,这次燕清芳没有拒绝。
余欢的气息急促起来,她告诉自己那时候的楚淮不喜欢她,不重视她的东西是正常的,可是眼见着自己熬尽心血灌注满心爱意的东西出现在别人手里。她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给我!”余欢伸手去抓那块布巾,“这是我的!”
燕青玄不明白余欢为什么动了这么大的怒,就算这东西是楚淮送的,也不用气成这样,不过她乐于看见余欢不痛快。先一步收起布巾哼笑,“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如果你想看,你求求我,说不定我会答应。”
余欢哪还跟她废话,冲过去便抓住她手里的布巾,燕青玄也急了,却又怕布巾受到损毁,手上力道便小了许多。纹布巾百污不损,质地极韧,余欢当年是亲手试过的,下手自然不会留情,劈手便夺了过来。
见余欢粗鲁地抓着布巾丝毫没有爱惜之心,燕青玄怒极,拉住余欢的手腕用力,想让她松手,两个人扯来挣去,原先只是为争抢布巾,最后竟扭打起来。燕青玄一个猛力推开余欢,余欢摔倒之前,燕青玄的惊呼也传进了她的耳中。
她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怀抱。
楚淮的脸色万分苍白,只起来接住余欢这么一个动作,就消耗了他大部分体力,他扶稳余欢自己跌坐回榻上,“做什么?”
余欢连忙过来扶他,燕青玄趁她不备,又将纹布巾抢了回去。
燕青玄心疼地抚弄着被余欢蹂躏半天的纹布巾,楚淮半晌才将自己的视线聚焦,待看清了燕青玄手上的东西,不由低低地“啊”了一声。
原来纹布巾在燕青玄手里。
几年前余欢曾问过他纹布巾的下落,还对他说天海宝殿图里有一个秘密,可那时他一点也想不起来,直到今天他才记起,就在他出事那天,燕清芳说这布巾绘得精致,讨要了去。
楚淮有点紧张,他怕余欢问起这事,虽然已经是阵年旧事,可他当年丝毫不将她放在心上,把她送来的定情之物随意转送他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对。但他紧张了半天,余欢只是悉心地照顾他,去喊大夫来看他,再没提过关于纹布巾的一字半句,好像他睁眼时见到的与燕青玄扭打在一起也要抢夺纹布巾的人不是她一样。
余欢自然不是把这事放下了,不过楚淮刚醒,身体又这么虚弱,她不愿拿这件事来烦他。
她私下里去找了燕青玄,心平气和地对她说:“这图是我画的,希望你能把它还给我。”
燕青玄毫不意外地拒绝了她,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余欢就回去照顾楚淮,晚上等楚淮睡下就到研究室去,凭借着她强大的记力,用了几天的时间复制出一副“海天宝殿图”来。她自然是没有纹布巾的,只是普通的白色方巾,图上一些精细的地方也被她略掉了,大大地减少了这幅图的重现时间。
余欢让人去通知燕青玄钢厂出了事情,猫在暗处看着燕青玄跟来人走了,她蹑手蹑脚地潜到燕青玄的营房里去。
她摸了摸自己胸前越来越疼的旧伤,就当是赌气也好,“天海宝殿图”她一定要拿回来!
楚淮一直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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