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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求交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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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潭这会明白了,这是有人针对他。
  以前余太师府的门槛高,高到什么程度,连门房都得至少孝敬一千两,才有得到通传的机会。现在他也终于尝到了爬门槛的滋味。
  “再问一句,关北巡抚可还是李昌盛李大人?”
  对方极为同情地说:“李大人三日前卸任了,现今的关北巡抚姓薛,刚从京中过来。”
  余潭想了想,头丧气地回到余欢身边,“闺女,看来得等一阵子了。”
  一连三天,他们守在巡抚衙门前,每天看着衙门里官袍顶带迎来送往,就是找不到一个应对的人。
  到了第四天头上,一群官员自衙门出来,其中一个饶有兴致地盯着余潭,又与身边的人笑道:“都说关北英才倍出,我原还不信,可诸位看看那是谁。”
  那人四十来岁,带着京城口音,并没有穿着官服,却被几个穿着五品官服的官员拱绕在内。
  那几名官员仔细辩论了许久也没看出余潭是谁,正相互低声探讨的时候,那大老爷已到了余潭面前,夸张地施了一礼,“下官见过余太师,太师可还记得不才?”
  余潭早在那人出现时便迎了上去,笑得异样灿烂,“薛大人别来无恙?”
  余欢在旁边看着,也想起了这人是谁。
  当年带着皇帝圣旨抄了余家的,就是这个薛贵。
  余欢还记得当时薛贵从余家的宝库里取出一对翡翠马,抱在怀里对余潭说:这对马是我家祖传之物,我当年倾尽家才只为见太师一面,可太师对在下弃如敝履,不仅不予收留还将在下贬谪出京,在下奋斗十年,终于又重回京城,站在了太师面前。
  余潭根本不记得这事,他收过太多的礼见过太多的人,也摧毁过许多青年才俊的梦想,薛贵在他的记忆里不过是苍海一粟罢了。
  薛贵面上笑容愈加和缓,朝着身后官员道:“来来来,都见见余太师,余太师在本朝极负盛名,你们怎地如此怠慢?”
  这些官员倒都知道天下第一贪余潭发配到了关北,可他们大小也是个官,而余潭这样流放的罪臣只需每月去县衙门找衙头备案、以示没有私自逃跑就好,他们是接触不到的。
  不过余潭到底曾位极人臣,这几位官员捏不清薛贵和余潭的关系,又见薛贵待余潭很是客气,便纷纷拱手打了招呼。
  余潭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大人客气,老夫自接到皇上圣旨每日翘首以盼,终将大人与两位殿下盼来了。不知现在可否能去拜见成王、景王二位殿下?”
  “太师莫急。”薛贵一把捏往余潭的手腕,笑容殷殷,“见是一定要见的,不过太师如今离朝在野,过得是闲云野鹤的神仙日子,我等凡夫俗子难得相见,不如先好好聚聚,也好讨教一些为官之道。”
  余潭深明其意,知道自己避不开,便点头应允,薛贵大笑,“这便是了,快与我们去天香楼一聚!”
  余潭便跟着那几个人去了,余欢就坐在衙门外不远处的一个小马扎上,托着脸看余潭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走了。
  当天晚上余欢回了他们暂时落脚的小客栈,余潭很晚才回来,酩酊大醉,脸上染的黑黑的全是是墨汁,他进门来先唱了一首长歌行,又道:“谁不知我余潭书画双绝举世无双?在脸上画痰盂这种事能难得倒我吗?能吗?”
  余欢这才看出来他脸上的图案,一边说“必须不能”,一边把他按到水盆里洗脸。
  直到洗干净,余潭才又睁眼睛吼了一声,“都他娘是我生的王八蛋!”
  第二天余潭醒了酒,顶着那张被搓得通红的脸皮火急火燎地跟余欢说:“快走,昨天那老王八同意我们去见成王了!”
  余欢问:“那人叫什么?薛贵是吗?”
  余潭欣慰地拍拍余欢的肩头,“对,记着他的名字,来日给老夫报仇!”
  余欢给他拧了冷毛巾敷脸,“我就打听打听,您想太多了。”
  父女两个好好收拾了一下,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落魄,这才从那一天晚上只要十个铜板的破客栈里出来。
  往巡抚衙门去的路上余潭一直盯着余欢,问她:“你那包里装的什么?”
  他们在巡抚衙门外蹲守的第一天余欢抽空回了趟元宵镇,回来时就带了这个布包,布包鼓鼓的,看起来装了好些东西,余潭想看而不得,于是再三怀疑余欢是不是偷着把他们的房子卖了,给自己换了点嫁妆。
  余欢一直不说,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双眼含泪地想:儿大不由娘,女大十八变,自己最后这点家当也没了,不知道他去酒馆老板娘那里要求借宿人家同不同意。
  余潭一路纠结地到了巡抚衙门前,这回倒没人拦他,就是听守门的小声议论:“大人说是黑脸的,怎么变成红脸的了……”
  另一个回他:“听说是从京里来的能人,可能有些不为人知的秘术。”
  余潭支着耳朵领着闺女,十分骄傲地顶着搓出来的大红脸进门去了。
  大概是昨天玩得开心,薛贵今天没有一点为难,还特地派了一名官员引路。
  那官员引着余潭走在前头,余欢随后而行,那官员边走边道:“太师昨晚舞姿惊人,薛大人正宴请景王殿下,不如让余姑娘去见成王殿下,太师前往宴会献上一舞如何?”
  余潭回头瞄了一眼,见余欢没有留意他们说话,便拉着那官员紧走几步将余欢远抛在身后,一边受宠若惊地说:“那舞还是我在京中时和一个波丝人学的,薛大人有兴趣老夫自当前往。”
  那官员笑得很是得趣,带着他们又走了一会,到了安顿成王的院子前停了脚步,以目光示意余欢进去。
  余潭小声和她说:“说只能让一个人进去,我把这机会让给你了。”
  余欢没有察觉他二人的私下协议,朝余潭投去极为感激的一瞥,而后满心激动地将自己从头到衣裳摸了一遍,又做了个深呼吸才走进院子里。
  院子里站着一个侍女一个太监,都是精明强干的模样,他们已见到了送余欢进来的官员,故而并不阻拦,便也不过来招呼,只是自顾地聚在树阴下说话,余欢一路畅行无阻,却是越走越慢,等走到门口看到屋里头坐着的高大身影,人已僵硬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六章 楚淮

  那人背朝着她坐在窗边,穿着深紫色绣蟒纹的亲王服饰,长发束起,稍稍露出的侧脸俊美依旧,他正专注地看着什么,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棱洒在他的身上,给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让他看起来仍是那样的挺拔尊贵,与五年前没有任何分别。
  余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了什么,又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地接近他,怕弄出什么大响动,惊扰了他,他便就此消失再不得相见。
  他真的就在眼前了,余欢对自己说,他就在那,近到几乎触手可及!她的心一下子跳得厉害,一下子又几乎感觉不到跳动,她看着他轻搭在窗上的手,寻找着他手背上那道深刻疤痕。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下午,她爬到假山上去看屋顶雕刻的檐兽,又因一时恐高摔了下来,眼看就要撞到旁边的锋锐奇石上,便是这双手接住她,她平安无事,他的手却磕在石角上伤得血肉模糊。她吓得直哭,他就朝她轻轻笑笑,“疤长在我手上,好过长在你的脸上,女孩子,还是漂亮一点的好。”
  那一年她十一岁,他十七岁。
  也是从那一年起,她很想、很想嫁给他。
  余欢小心地来到他的身后,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猛然转身跳起大喊一声,“哈!”
  余欢一个哆嗦跌坐在了地上。
  楚淮双手叉腰笑得憨厚又得意,“我——早知道你进来——吓到你了吧?”
  好听的嗓音终是带了些愚钝,说话时绝非故意拉长的音调埋葬了这个人所有的睿智与灵气,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折射的再不是广阔的天地,只有一些呆滞与痴怔,嘴角甚至还有着口水的痕迹,可他的脸还是那么好看,就算是痴痴的傻笑都让余欢觉得赏心悦目、动听之极。
  五年了,最后一次见他时她只有十四岁,那时他与余潭常有要务商量,也时常来往于太师府,偶尔她巧遇一次,就能回味个十天半月,之后他出了事情养于深宫,虽然她多次入宫却屡不得见,后来直到离京,也再没见过他一面。
  此时的他笑得眉眼弯弯地,连嘴唇都扬起了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余欢记忆中的楚淮并不会这么笑,他的笑永远是淡漠而疏离的,从不会像这样,笑得好像她是他的整个天地一样。于是感染了他的心情,她也跟着笑起来,笑得比他还傻,“我真吓了一跳。”
  两个人一站一坐对着笑了一会,楚淮蹲下身问她:“你是媳妇吗?”
  余欢立时笑咧了嘴,大着胆子伸手摸摸他垂在地上的衣角,“谁说你傻了,这不是挺精明的嘛。”
  楚淮也不乐意了,“谁说我傻?”
  余欢连忙带过这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媳妇?你还记得我是不?”
  楚淮脸上现出一股茫然之色,“我是听他们说的,媳妇是什么?好吃吗?”
  余欢正要回答,忽然眼皮一跳,看见到楚淮额上的伤。
  他是真受伤了。
  其实那伤很醒目,牢牢占踞在他的额头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一直看着他,竟然全无察觉。
  一个大大的“奴”字,几乎占了他一半额头,那字又烙得极为粗糙,烙糊了皮肉,烙进了血脉,让他的额头看起来黑黑红红的十分狰狞。送她过来的刘大人说,楚淮是混到奴隶中被监军一起抓了回去,等护卫军找到楚淮的时候,监军已在他和一些新进奴隶的额头上烙了印,这便是一辈子的印记了。
  见余欢盯着他的额头看,楚淮连忙抬手捂住,脸上透出浓浓的委屈,脚尖一下一下地踢着地上的青石砖,小声说:“疼。”
  余欢马上朝他额上伤处吹了吹,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块油纸包着的麦芽糖,“给你,吃了糖就不疼了。”这小包里除了糖还有几样玩具,都是余欢照着卖饼大爷的小孙子的口味准备的,为的就是他们重逢的时候,给他做礼物。
  楚淮一下子高兴起来,又小心地朝门口看看,竖起食指在唇边轻声说:“吃糖会坏牙齿,我一天吃一颗就行了。”
  余欢严肃地答应下来,壮着胆子去拉他的手他也没拒绝,余欢摸着他手背上那寸许疤痕,激动得后脊背汗毛直竖,一阵阵地打冷战。
  “你知道媳妇是干嘛的吗?”余欢带着楚淮坐下,怎么也没舍得放开他的手,掌心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她也舍不得松手擦一擦。
  楚淮嘴里含着麦芽糖摇摇头,“干嘛的?”
  “媳妇能给你糖吃。”
  楚淮吸着嘴里的糖一个劲地点头。
  余欢轻轻屏了一口气,靠近他小声说:“媳妇能让你吃肉。”
  楚淮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余欢又说:“媳妇能给你做好些玩具。”
  楚淮兴奋得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会做竹蜻蜓吗?”
  余欢一拍胸口,“给你做十个。”
  楚淮乐得抽回手去连连拍手,余欢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胖娃放在桌上,一扭它的脖子,胖娃就开始打拳。
  楚淮目瞪口呆,余欢极为满足地把胖娃朝他一推,“给你。”
  楚淮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回头朝余欢一笑,“媳妇真好!”
  余欢微红了脸,“媳妇这么好,那你以后永远和媳妇在一起好不好?”
  没等楚淮回答,门外传来几声轻笑,隐约听见有人说:“还真有人稀罕这傻子……”
  楚淮朝门口看去,却没见着人,再看余欢,就像没听见那话一样,盯盯地看着他等他回答。
  楚淮手里的胖娃一套拳打完已经不动了,余欢连忙拿过来扭了扭它的手掌,它便开始打第二套拳。
  余欢把胖娃重新放回他的手里,陪着笑脸又问一回,“好不好呀?”
  楚淮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动作不停的胖娃,一时忘了回答。
  余欢锲而不舍地把十八套拳法一一展现出来,每次都问一句:“好不好?我家还有好多玩具呢!”
  最后楚淮看完了拳法,把胖娃搂在胸前问她,“那这个给我吗?”
  余欢马上点头,楚淮就朝她眉眼弯弯地一笑,“那我答应你!”
  八年的梦想瞬时成真,幸福来得太突然,余欢一下子没绷住,捂着脸趴在桌上,乐得肩膀直抽抽。
  直到有人推了推她,她抬起头,看见原来守在外头的太监站在她面前。那太监皱着鼻子老不耐烦地说:“怎么叫你半天也不应声?现在人也见了,来吧,把这个喝了。”
  一碗浓黑的药撂在余欢面前。
  余欢看看那碗药再看看那个太监,没弄明白这碗药和她之间的必然联系。太监直接把药碗推到她面前来,然后……就见楚淮伸手把药端过去,麻利地凑到嘴边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那太监顿时叫岔了声,“这不是给你的!”
  楚淮举着空碗咂了咂嘴,嘴边上还沾了一圈黑药糊,“好像和平常的味道不一样……”
  “废话!”太监抢下那个碗,瞪着楚淮像是想把他吃了。
  这时与这太监之前站在一处的宫女也端了碗药进来,进门见太监手里的碗空了,颇为惊讶地看了看余欢,点头道:“算你识相,这药可是很金贵的。”
  那太监骂道:“识相个屁!药都让傻子喝了!”
  宫女此时才看到楚淮嘴边上的药糊,猛地哆嗦一下,把手里的药碗摔到地上。
  “怎么让他喝了?”宫女指着太监气得发抖,“他是男是女你分不清楚吗?”
  太监恼道:“他手快我有什么办法?平时喝药推三阻四的,这回倒积极!”
  楚淮一抹嘴上的药糊,特别仗义地对余欢说:“放心,我不让媳妇吃苦药,我替媳妇吃!”
  余欢虽然从头到尾都处于莫名其妙的状态中,但还是被楚淮维护自己的态度给感动了。
  “快吃颗糖!”
  楚淮连忙又扒了一颗糖塞进嘴里。
  那太监和宫女相互瞪视着走到门外,宫女一拧太监的胳膊,“你不是不知道那药有多难配,现在没了怎么向宫里交代?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不然我便要与娘娘禀报!”
  太监有点心虚,“万不能向宫里说,否则娘娘怪罪下来,恐怕你也难逃罪责。”
  宫女怒道:“那你说怎么办?我本就说不必这么急,等他们成了亲再喝也是一样,你偏偏要选今天,结果让那傻子喝了!他喝那药管用吗!”
  “我不是担心他们成了亲,余潭那老匹夫跟在身边看出什么端倪么?”太监搓着手想了想,“左右这事只有我们知道,便与宫里说药已经给她喝了,咱们往后再想办法就是。”
  宫女恼恨不已,“错失了这一副,还去哪里弄一剂就管一辈子的药?外头那些药管上一个月都是多说了,难不成每个月都要逼她喝药?”
  “每个月喝也没什么不行,你可怜她干嘛?”太监已经定下了神,“况且我看她比傻子也聪明不了多少,想摆布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宫女跺了跺脚,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依太监的话而行。
  “那傻子的药也洒了,我再去煎来!”
  那太监便又进了屋,看余欢和楚淮正凑一起研究小胖娃,都是一副傻了叭叽的样子,再想到刚才的事,心头一阵烦躁,挥手对余欢道:“人也看了,你快走吧,他一会要休息了。”
  余欢就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够楚淮,看得都快流口水了,不过人家赶人了,她也不好再赖在这,就把小包里的零食全拿出来堆在楚淮面前,这才摸摸他的头发依依不舍地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间,留下那太监与楚淮在屋里。太监拿手指头拨了拨桌子上的零食,见都是些不值钱的粗糙小食,不屑地撇了撇嘴,抬眼又瞧见了楚淮手里的胖娃,伸手便夺了过去。
  楚淮一动不动地坐着,眼巴巴地看着太监手里的东西,到最后也没敢开口讨要。
  太监又动手把他头上的玉簪腰间的玉佩全都摘了下去,揣进袖口里,“戴这些东西麻烦,弄坏了也可惜,还是奴婢帮忙收着吧。”
  又过了一会,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一进屋便厌恶地看着楚淮,托盘随便往桌上一放,“喝药吧。”说完人就往外走。
  太监一把拉住她,“别以为出了京就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盯着他吃药这事不能马虎,你忘了小顺子是怎么没的?”
  宫女打了个冷战,看着楚淮的目光又冷了三分,“看什么看!快喝!真是催命鬼,一辈子都得耗在你的身上!”
  楚淮本想说自己已经喝完一碗了,但看看两个人的表情,还是默不做声地端过药碗,垂着眼帘把药汁喝得一滴不剩。
  宫女收了空碗又把那些小零食都装到托盘里,转身就走了出去。
  太监担心楚淮会把药吐出来,又在屋里待了一会才离开了。
  两人出去后,楚淮动了动嘴,吐出一小块刚刚没有吃完的麦芽糖,看了一会,小心地收到衣襟里留着晚上再吃。
  然后他摸了摸额头上还没痊愈的伤处,隐隐的刺痛让他咧了咧嘴,他觉得自己又开始不对劲了。
  他的世界一直是混沌的、昏暗的、不清不楚的,他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也渐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让他吃他就吃,让他睡他就睡,让他做马、扮狗他就做,吃泥巴也没有什么不好玩的,旁边会有很多人围着他拍手笑,他就高兴。可是从三年前开始,他总感觉有人在偷看他,他也说不清是谁,只觉得有人一直盯着他,不管他吃饭还是睡觉,那双亮得刺目的眼睛就在身后,看得他浑身发凉,有时候他还会连续忘记好几天的事情,他很害怕,和一个常常来看他的天仙大美人说了这件事,后来服侍他吃药的小顺子不见了,换了现在的两个人,然后那双眼睛就再没出过。
  不过最近,那双眼睛又出现了。
  似乎就是从他离开那座红墙黄瓦的大房子开始,那双眼睛就回来了,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每天盯着他,比上一次出现带着更多的怨恨与愤怒,甚至前些日子,他被那眼睛的戾气吓得躲了起来,然后再醒过来头上就烫伤了,落了一个大疤,很丑不说,还疼得要死。
  
  第七章 楚淮的秘密

  这天夜里,楚淮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身上凉嗖嗖的,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竟然穿着中衣坐在桌子前面,如今已是八月下旬,关北更是比京城凉得更早,楚淮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他缩手缩脚地摸回到床上,伸手朝枕头下面一摸,摸到白天没吃完的那半块麦芽糖,一下子放了心,拿出来舔了舔,才又小心地藏了回去。他重新躺下,盖了被子,心里却总是惦记那半块糖,他虽然有几个侍人,可平时能吃饱已是难得,这些小吃食从来都是没有的,白天那说是他媳妇的姑娘倒是给了他许多,可又被红绡姑姑收走了,实在可惜。
  楚淮一边想一边揉肚子,最后还是没禁得住诱惑,三番两次把那糖拿出来舔,最后只剩了指甲盖那么点儿,又不由有点后悔,原本这半块糖他打算吃个两三天,结果眼瞅着就没了。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也不想睡觉了,只盼着天亮,他记得他那个可爱的媳妇说明天还会来,要是她再带什么好吃的,他可得长点心眼藏好了,不能再让红绡姑姑或者是福总管拿去。
  正下着决心,突然听见冰凉凉的一声冷哼,楚淮没有防备顿时打了个冷战,那声音却再不出现,只是余音绕耳,冻得他心尖儿发麻。他隐约觉得就是那藏在暗处的神秘人发出的动静,是不满意他的想法,所以在教训他。不知怎地,他对那人有着天生的惧怕,硬挺着又坐了一会,终是抵不过内心恐惧,蜷着身子卷进被里,把头罩得严严实实的。
  一夜难熬,楚淮心里害怕,一宿也没睡好,第二天起来昏昏沉沉的,连平常素来喜欢的白面馒头都没了食欲。
  不过想到余欢今天还会来,他又打起精神,把手伸到枕头底下,一摸竟摸了个空,他掀开枕头一看,下面空空如也,昨天晚上剩的那指甲大小的糖块已经不见了。
  他急个够呛,明明就放在枕头底下了,他又把床铺整个翻了一遍,还是不见糖块的踪影,后来却是在地上发现了,那小小的糖块不知被谁踩成了糖粉,就在他床旁一步处。
  楚淮气坏了,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翻了个底朝天,想找谁是凶手,最后在一只鞋底上发现了同样的糖粉。他气急败坏地拎着鞋子出门去找红绡,少有地发了脾气,“这是谁的鞋!”
  红绡少见他这样,本就对他不耐,又因他披头散发地邋遢模样实在惹人厌烦,语气便更坏了三分!
  “还能有谁的?这晦气的东西只能是你的!”
  楚淮一呆,把鞋子拎于眼前看了看,倒是眼熟,可他怎么可能去踩坏自己的糖呢!
  红绡最看不得他这呆怔怔的样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快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楚淮听惯了红绡等人的命令,纵然还没想明白,却也依言离开。等回了自己的房间,先是把鞋子穿上,又仔细比对了一下糖粉的大小,确认真的是自己这只鞋子踩的无疑。
  楚淮当即恼怒又伤心,伸手便朝自己的脚打去,一边打一边骂,“让你踩!让你踩!”
  楚淮这边发着火,丝毫没有离京后的不适或难以接受,可另一个人就快受不了了,便是与他一路同行的景王楚林。
  楚林当年既参与夺嫡与皇五子慎王、皇十一子成王争锋,那也是年少天纵意气风发之辈,加之先帝看重、母家势力雄厚,更是自小少受挫折,心里难免对那位置有了想法,只是最终功亏一篑。夺嫡失败后他外祖家满门抄斩,母妃被赐鸩毒至死,他也从一个天之骄子沦为一个随时会丢了性命的阶下囚,如此打击生生击溃了他所有心智,纵然再被放出,也再无往日之锐气,不管做什么都是缩首缩尾,以求保命为上。
  这次护送楚淮出关楚林原就不愿,后来竟又出了楚淮失踪这样的大事,好在后来人找到了,他也再经不得一点惊吓,做了几天晚上的噩梦后,他大清早地便去寻了薛贵,要求即刻动身回京。
  对于这个早已吓破胆的无用王爷薛贵也没有挽留,本来就是派出京来做替死鬼的,结果他运道不错,京里那位知道了楚淮的伤势后临时又改了主意,这才让楚林得以全身而退。
  楚林回到暂居的院落后马上着人打点行装,贴身的宫人提醒他,“王爷与成王毕竟是兄弟,走前若不去探,恐怕回京后会遭御史弹劾王爷不尽手足之情。”
  楚林躲进房间让人把门窗关紧,“我才不去,弹劾就弹劾,顶多是罚岁银罢了,现在去看他,万一再有什么流民奴隶跑出来,我跟着吃瓜落!”
  宫人小心地问:“那些人当真是冲着成王去的?他一个傻子……莫非是装的?”
  楚林与这宫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他没什么不能说,哼了一声,“十一向来有主意,连三哥都败在他的手里,哪会那么容易就傻了?否则楚安也不会处心积虑地要他性命,还拿我做阀子!”说到这里他已气得不行,路上那场闹剧是真的才怪!楚安摆明了要杀楚淮,可杀就杀吧,干嘛又把他卷了进去?如果楚淮真的死在了半路上,那么作为曾与他夺嫡争得最凶结下死仇的他,众人对他还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敢情他就是楚安推出来的替死鬼,这一趟不仅解决了楚淮,更要解决他楚林!
  楚林气得喘不过气,不过最终仍是冷静下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都与我没有关系,这次混乱是意外也好是京里那位安排的也好,我一概没有兴趣,现在远离事端,早早回京去才是正经!”
  那宫人连连点头,他们都被五年前那场杀戮吓破了胆,如今只求安然活命度过余生。
  楚林这边急不可耐地踏上回程之时,楚淮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是绝对不会踩碎自己的糖果的,可鞋上又有那么明确的印记,恐怕……是那个藏于暗处的神秘人!
  楚淮向来惧怕那人,也从不敢主动与那人说过话,可今天为了他的糖,他确实是豁出去了!
  “我有事情找你。”楚淮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话,语气少有的凝重。
  等了一会没有应答,他又说:“你快出来,我有正经事!”
  可四周仍是静悄悄的,楚淮又叫了一会始终没有回应,他也变得烦躁起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叫嚷不休。
  福总管守在外头,听着屋里的动静十分不耐,进来斥骂了几句,又揍了他两拳这才出去了。
  楚淮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泄气极了。
  这时他听见耳边有人说:“何事?”
  极是那冰冷的让人骨头发麻的声音,楚淮马上抬头四处寻找,可屋里仍是空无一人,楚淮急道:“你在哪里,快点出来!”
  那声音冷哼一声,态度又寒了三分,“有何正事,快说!”
  楚淮一缩身子,又想起自己的正事,连忙把胸膛挺起来,“以后你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如果你再敢踩我的糖,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那声音陡然发怒,猛喝一声,“这就是你的正事?”
  随着一声断喝,楚淮脑中猛然一阵刺痛,疼得他大叫一声倒在床铺上连连打滚。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松口,“就是正事!就是正事!是我媳妇给我的糖,你凭什么踩!”
  福总管听他喊得大声又进屋来,随手抄起个茶碗就朝楚淮丢来,“嚎什么丧!”
  楚淮尖叫一声捂着头倒在了床上,福总管虽说常常苛责楚淮,但楚淮毕竟还是他名义上的主子,心里也有点发虚,强撑着骂道:“知道疼就消停一点!”
  楚淮伏在床上半天没动静,福总管也怕出什么意外,探身过去扳起楚淮的身子。
  蓦然一股大力钳上他的脖子,福总管喉头一窒,想呼吸已是不能,双腿连蹬带踹,却怎么也躲不开对方的钳制。
  此时的楚淮神情狰狞,凶如夜叉一般狠狠地盯着福总管,那不断收紧的五指直将福总管掐得翻了白眼。
  福总管打在楚淮身上的拳头越来越没有力道,双眼也开始放空,楚淮眼底通红地猛一用力,竟将福总管掐着脖子提了起来,福总管已经开始抽搐,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滴到了他的手背上,他才万分厌恶地将他丢下,扯下床帐用力地擦着手背。
  红绡听到这边闹腾得厉害,踢门进来正打算大骂一通,就见福总管瘫成一团倒在地上,双眼发直涎涕齐流。红绡惊叫一声扑上前去,想要扶起福总管,可才一动他,就闻到一股骚臭之味,地上迅速地湿了一大片。
  红绡慌得一把推开福总管,看着楚淮那阴沉沉的面孔,不自觉地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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