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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有钱外一无是处-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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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细点的三日成一把,粗糙点的一日成三把也没问题。”
“好!那……要是比试提前结束,大小姐能不能提前公布炼钢法?”
季沁好笑地摇摇头:“老先生可真是心急。”
“老夫时日无多,只能争这一朝一夕。”
季沁爽快应了下来:“我去找我手底下的锻造师傅,比试一结束,就在芥子印中当场教授炼钢法。”
·
季沁急匆匆走了,霍老沿着众锻造师的火炉一路往回走,众人见他过去,都恭敬着行礼,然而他眉头却越皱越高,待回到自家火炉,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霍家人看到素来好脾气的老爷子要发火,立刻撸起袖子:“师傅,是不是那季沁给你脸子看了,她胆子太肥了,看我们不去揍得她爷爷都不认识她!”
“闭嘴!”
众弟子瑟缩了下,顿时垂首乖巧起来。
“去,告诉那些用百炼法的混账们,若是念得老夫薄面,今天未时比试一定要结束。”
众弟子依旧不是很服气,他们觉得自家虽然不能参与比试,但是心里还盼望着别人将季家打个落花流水,“师傅,人家心里一股怨气,要跟季家争个高低上下,我们这么掺和其中,怕是不妥当吧。”
霍老沉默片刻,径直拽走老三挂在腰上的匕首,用力和他一直拿在手上的木柄小刀相撞。只听嘭的一声,清脆的金属折裂声响起。
霍老看着呆住的徒弟,随手将木柄小刀往弟子们脚下一扔:“琢磨明白了就去通知他们。”
众弟子围坐成一团,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老三的匕首是三十六炼啊,就这么轻轻松松被砍断了?”
“我用过老三的匕首和军队现在用的环首刀对砍,那和切豆腐一样啊。”
“可是……现在也被别人切豆腐了。”他指指那个貌不惊人的木柄小刀。
老三沉思了半响,抬头问道:“师父,这就是那篇文章里边提到的新式炼钢法和‘表面渗碳’吗?怎么做到的?”
“老夫也想尽快知道。”霍老闭目养神。
老三茫然片刻,眼睛突然一亮,“快快快,兄弟们快去劝大家收手。”
“师兄,虽然这匕首锋利得出奇,但你不能当墙头草啊,这么快就转风向……”
老三一脚踹上去:“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谁的水平高,我就服谁,季家的刀硬,我就服季家。你还没听懂师傅的意思,他是说,季家大小姐愿意将这种新式炼钢法教给大家,大家尽早结束,早日一睹新式炼钢法!”
“啊?真的?”
“还不快去!还想再挨我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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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时刚过,进来打听消息的各家茶楼小二都见识到了一个奇景。
素来以谦恭闻名的霍家弟子们快步奔走在一家家的炉火边,个个仿若穷凶极恶的恶霸,一再威胁人家放弃比试,比试才到一半,谁肯甘心,一言不合眼看就要打起来,霍家弟子们就直接拿起旁边工具篮里的小刀,一刀断了人家的腰间的得意佩剑。无赖行径不堪细说。
最让人难以捉摸的是一向德高望重的霍老,老人家一直安静的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好像满场喧嚣一点都听不见一样。
茶楼中喷水聊天的,在海市出口原单尾货集市上乱逛的,听到这个消息,都大吃一惊,纷纷刷户籍证进了芥子印看热闹。
路州侯举目看着刚刚还人山人海的集市瞬间没了人影,询问覃竹异:“恩师,我们也要去看看吗?”
覃竹异正拿起摊子上的琼浆果,嗅了嗅,满意地咬上一口,享受地眯上眼睛:“结果都能料到的事情,去凑什么热闹。你能懂怎么锻胚还是懂怎么炼钢?让州冬官去学着就行了。”
“……恩师说的是。”
“对了,把琼浆果再给我包上两包,总觉得卖给水族的琼浆果比帝都更酒香醇厚一些。”
“恩师那是奸商吹牛不可信啊——”
覃竹异撩起眉毛,露出个“就你话多”的表情。“赶快去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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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印内,并没有人们预料中的大吵大闹的场景,而是出奇的安静。虽然一开始被劝阻的时候,他们根本听不进去,后来佩刀佩剑被斩断,更是想和霍家弟子打一架,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霍家的用意。
一把赶工制作出来的工具小刀是切不出这么整齐的切口,除非,那把小刀所用材料的坚硬程度,是现在已知材料的数倍!
如此冲击之下,他们极快地从泼天怒火中清醒下来,陷入了沉思。
午时三刻,季沁带着自家的锻造师匆匆赶回来,只见芥子印中一片安静,众锻造师端坐在自己的位置,见季沁进来,刷刷地站起来,手中拿着半成品胚子。
跟随季沁同来的小五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忙将她往背后一护。
季沁只听到当啷当啷的劈砍声,她侧身向外望去,这才看见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全场四百二十位锻造师,无一例外地将打造了一半的剑胚、刀胚折断成丢在地上,他们看向季沁和她身边的那位身着道袍的锻造师,陆陆续续拱手行礼,其中不乏一些名声极盛,作品难求的老先生。
季沁身边的那位道袍锻造师又是不安又是自豪,努力地挺直了身子。
炉火燥热地在燃烧,周围气氛却凝固如同寒冰,连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开口说话,刀胚和剑胚碎片凌乱扔在地上,不乏很多一看就难能可贵的用心之作。然而它们的主人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将它们砍断丢在地上的动作比其他人还要干脆。倒是不少围观的人心疼得连连咋舌。
后世在记载此事的时候,将这一场景称为百师折剑。
第10章 败家子
这身着太极袍的道者名唤宿星,是俞州一个道观里的道士,父母死的早,给他留下了铁匠铺子,但是半大的孩子也没有力气经营,于是他被附近的道观观主收养长大。
道观不大,香火也不旺盛,平日里道士们就靠自己开垦的田地自给自足。
长大后,道观里有次农具坏掉,他琢磨起小时候父亲打制农具的样子,在他爹留给他的破旧火炉边尝试打制铁器,因为没有人教授,只能自己琢磨,这么一来二去,竟然真的让他打制出来了。
宿星自此对锻造着迷,不断地改进实验,想进一步提高冶炼出铁器的坚韧程度。但是却被观主认为是红尘牵绕,要令他还俗,宿星愧疚不已,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煎熬地提出自断双手,侍奉三清。
恰逢季沁那行踪飘渺的娘亲游历到那里,听闻这件事,劝说观主一番,观主这才同意继续留下他。季沁她娘又听说道士所打造的铁器比寻常铁器坚硬,心中好奇,找了一件道士打制的镰刀,掏出自己防身的短刃,往镰刀上砍了一刀。
结果她那柄价值不菲的短刃,当即豁口,而那镰刀却毫发无损。
之后,季沁她娘开始资助道士钻研锻造术,还为他请了几位师傅教授他基础知识,这两年技艺趋于成熟,但是碍于张常怀和夫家的关系,一直将这件事搁置,只告诉了自己的女儿。
月前,季沁用翻修一座大型道观的价格,从道士手中买断了这种新式炼钢法。
此时此刻,看热闹的人已经离开,只余下诸位锻造师,道士正在炉火中间不断的讲解:“……就这样,把生料放在炉口,熟料放在炉里,接着等炉内升温……好了,生铁开始融化了,开始拿火钳让生铁液均匀地滴在熟料上……”
季沁听了一会儿,一头雾水,不停地问身边的州冬官一些白痴的问题:“为什么生铁会融化?……滴在上面有什么用?”
不一会儿,州冬官就嫌弃她这草包又占了个好位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拎着她的衣领把她赶了出去。
没了季沁,大家开始更认真的学习这种新式炼钢法,芥子印内彻夜无人入眠。
道士教授完毕后,大家又开始谈论利弊和改进之法,争论声此起彼伏,论到激烈处,相互拽着领子去火炉边比试一场。
第三天,季沁再来芥子印,争论也没有停下来,看众人脸的黑眼圈,应该是这两天彻夜未眠。而且一些水平稍差一点的已经插不进去话,只能拼命地在本子上记录,如同一块放进海水里的海绵一样拼命地吸水。
“……我赞同张公的意见,若是能够做到这些,不仅节省工时,还能提高硬度和坚韧程度。”
“牛谁都会吹,脑子却不是都会动,你自己想想,有什么容器能耐得住那般的温度?”
“刘家主说的对啊。能够烧制到化成铁水,还要能够承受持续加热。现在还要一个问题,是即便找到能够承受高温的材料,又该怎么在容器封闭的情况下,往铁水里加草木灰进行渗碳呢?”
“关于这个,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主意……”
整个王朝的顶尖锻造师聚集在一处,讨论了三日,无一人离席,待讨论结束后,一个新式的炼钢法由面世直接过渡到了成熟到几欲完美,甚至在原来的理论基础上,又催生出了另一种崭新的石墨坩埚技术,假以时日,便可进一步推广。
至此,离季家商行在布告镜上发布那篇人人喊打的技术论文,不过过去了十五日。
说她为了私仇,可却生生在半个月的时间内拔高了王朝的锻造水平。
说她大公无私,可是她却从一开始就表明自己只是为了排挤俞州张家。
而最重要的,便是霍老。
霍老这次之所以大老远奔波而来,还有一个尤为重要的原因,众所周知,霍老铸造出了一柄一出鞘便可直接压制妖魔等级的斩妖刀,堪称等同于王气蕴养的外挂。
然而自从铸成这柄斩妖刀后,霍老发现,自己再也铸造不成普通的刀剑兵器了,不是胚子莫名其妙断裂,就是炉子突然炸开,他便写信询问了多年老友——太学的夫子,覃竹异。
覃竹异找了很多书,意识到斩妖刀这一异常应该是一种技艺进入大圆满境界的表现,之所以再也铸不住其他武器,应该就如同女皇用王气可以蕴养珠玉宝剑,却无法蕴养顽石和朽木。进入大圆满境界的锻造术,承受者也只能是百炼刀剑这种程度的利器,而不能是普通的环首刀。
可是霍老时日无多,至少三年才铸成一柄的百炼刀剑,他耗不起这个时间。就在他几乎放弃的时候,看见了布告镜上的那篇文章。
如今新式炼钢法问世,技艺纯熟的霍老只需三天便可铸成一柄外挂效果的斩妖刀,此事让前线在抗衡妖魔的时候能多一重保障,对于整个王朝都意义极大。这也是覃竹异一开始暗示路州侯“国之重器”的真正所指。
拔高锻造水平,为斩妖刀铺平道路。这功劳上报上去,可以直接换一个爵位了。
即便是覃竹异,对这一人促就的锦绣局面也有些吃惊,他在芥子印入口拦下季沁,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
季沁面对这位老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在下季沁,只是个除了有钱一无是处的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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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在整理账簿。
季沁自称败家子绝对不是谦虚,即便是忠仆如同小五,看见这些日子季沁的花销,也忍不住胸闷气短。
买下海市上货物的费用、布告镜头条长达十五天的租赁费、买下炼钢法的买断费、还有锻造之争前期所有准备工作的费用,合在一起,季沁整整砸进去了二十八万两白银。
二十八万两啊,如今一斗米不过才两钱半,平常人家一年的花费也不过是数百钱。不到一个月花掉二十八万两银子,一般的败家子估计还真没这个本事,也只有自家小姐了。
小五耷拉着耳朵,继续整理账簿。
领队哼着小曲回来,瞧见小五这个模样,打趣问道:“咪咪你怎么了?”
小五刚刚还蔫巴巴的一双喵耳朵立刻竖起来,绒毛都炸了:“都说了不许叫我咪咪!”
“老爷夫人那么叫的。”
“老爷夫人是老爷夫人。”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看你跟个炮仗一样,真吓人。”
“你不去集市上看着,怎么跑回来了?”
“我回来歇歇,下午去换大墨子他们。”
“卖怎么样?”
“能有两成的利!本以为会烂在手里,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幸亏大小姐拉起仇恨来所向披靡!要是这次的海市原单尾货的名声打出去,咱们以后每个月都可以在海市结束后开这么个集市,还可以开到别的州!回头跟大掌柜商量商量。”
“我看靠谱,幽水姑娘说她这两天到路州城,你先跟她讲讲。”
“徐姑娘要来?”
小五飞快在账簿下记下几个数字:“大小姐闹这么大,我们收不住尾了,幽水姑娘得来处置下后边的事。”
“不是都结束了吗,还有什么事?”领队一脸懵。
·
路州锻造之争的闹得轰轰烈烈,俞州早已得到消息,然而张常怀自从回到季家老宅后,就一直格外安静。
张常怀其实年纪不大,只有四十多岁,但是鬓角已经全白,他歪着身子跪坐在坐垫上,随手拨了拨熏香:“起来吧。“
“是,哥哥。”张祺瑟缩地看了他一眼。即便他再蠢,此刻也知道自己彻底玩脱了。
“少爷金贵,今后,老宅你就不要再进了。”张常怀随口说道。
“哥哥!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路州的消息日复一日地传来,一条比一条更让他冷汗直流,他一直都以为被逼出俞州的季沁只是个丧家之犬,可却忘了,这只是个为了幼崽暂时收敛利爪和牙齿的母狼,她根本不讲理智,敢碰她的幼崽一下,她会把人往死里咬。
将近三十万两白银啊,她眼睛不眨地咋进去,只是因为他拽了她弟弟几根头发!
当日五福殿上,她说动季二一根汗毛,断他一门生路,这话可真是一点做不得假,张家几十年经营的锻造名声,从今天起,彻底废了。
参加锻造之争的人已经陆续开始返家,但是无论他付出怎样的重金,都没有人肯将当时的事情泄露给他一分一毫,更别提革新之术了。
还有霍老牵头成立的锻造协会,要将王朝境内所有锻造师的名字登记造册,并且按照技术水平评级论等,季沁成了荣誉会长,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协会,竟然从一开始就拒绝俞州张家加入,并且从一开始就不承认张家锻造师的身份。
大司空甚至以冬官长的名义在布告镜上发文,说是请民众谨慎购买个别品格极其恶劣的锻造家族的商品。那是大司空啊,王朝冬官之首,掌管王朝境内百业技术。比霍老地位更加超然,只言片语都有许多人无条件推崇!
万万没想到,季沁居然如此手眼通天!
名声毁了,生意也没了。如今,连他兄长都要把他赶出去!
张常怀看也不看在脚边哭泣的弟弟:“寒方城撤回了订单,但是定金已经付了,你拿着这笔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令寻门路吧。”
“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张祺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张常怀看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你毁了我们家的生意,为兄真的没有怪你,谁让你是我弟弟,可是……”他面孔唰得阴冷下来,“你长了几个胆子,敢去动少爷?再不滚,我现在就剁了你的手!”
张祺被吓得后仰坐在地上,张常怀话音落下,他猛地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出了书房。
张常怀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祺离开。他想起这几日遭受到的嘲讽、挫败,不禁狠狠握住了拳头。他身子狠狠往后一靠,重新在袅袅熏香中闭目养神起来:“季沁啊季沁,你以为和你作对的,只有我一个吗?我现在是斗不过你,我也不需要斗得过你。”
第11章 雨锁路州
一次行之有效的行业更新换代,一般需要百年的时间,需要逐步地摸索、试验、改进,还需要等待使用者的口碑流传开来,才能尽兴更为彻底的换新。
然而在季沁的任性干涉之下,这一次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她用了十天时间造势,将王朝顶尖的锻造师们都吸引到路州,然后用了五天的时间教授新法,探讨改进。锻造师半个月前气势汹汹地出门,半个月后却若有所思地回来,然后一钻到火炉边闭关,一闭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炒钢开始渐渐成为历史。
一个月后,市面上出售的铁器农具坚硬程度革命性地拔高,同时价格也阶梯状下降。
一个月后,各地驻军将军们大发雷霆,“日他奶奶,老子的刀还没有他娘的一把锄头结实,这是什么狗/日的道理!军师呢?给老子写奏章问女皇要钱买新刀,不给?嘿嘿,不给老子就扛着锄头去帝都哭皇陵去!”
“等等,那帮狗崽子们一个比一个精明,别等会儿银子批下来了,结果铸造师全被他们订走了,采购,采购滚进来!快骑着老子的飞马回帝都一趟,先给老子订上三千把环首刀!”
军队采购们一个个就捂着满屁股脚印,揣着成千上万的订单,火急火燎地四处寻找参与一个月前锻造之争的能工巧匠们。
“张公您看我一眼啊,我这次要是再带不回去您签字的订单,将军就要对我军法处置啊!整整二十军棍,我会废了的!”
“你们将军这么和善?我们将军说我要带不回去单子,要剁了我的手啊!!沈家主求您先接了我的单子吧!”
还有一个抖得最厉害的,“……我我……我这要是空着手回去,那赖阎王会要了我的命的啊!”
“赖阎王?兄弟是寒方城的啊?”
“是啊,我大老远从幽州界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各家单子都接满了。赖阎王这次是撤了和俞州张家的单子,专门等这批新法钢刀,来的时候他都跟我说了,要是没抢到新刀,让我直接抹脖子别回去了!”
“唉……赖阎王的手下不好当,兄弟你也别说哥哥不帮你,我听说路州的州冬官也参与了锻造之争,你要不再跑趟路州州衙去问问。”
“好好,我这就去,谢谢兄长。”
寒方城采购连忙骑上军马,扬翅直接朝高空飞去,眨眼间就没了踪迹。底下人眼巴巴的看着。
“自从幽州沦陷,王朝就很少看到这么壮硕的飞马了啊。”
“兄弟们,带着好刀回去好好练兵啊!他日杀回幽州。听说妖魔不骑马,现在幽州飞马肥得满地乱跑,到时候咱们一人牵一匹,肯定风光!”
“杀回幽州!”
“杀回幽州!”
寒方城采购一路疾飞,终于在傍晚进入路州边境。天气绵绵细雨,他浑身*地赶到路州州衙,却发现整个衙门几乎都空了,只有一个苍老的皂吏看门。
“发水灾了,大家都去坝上了!”老皂吏道。
“雨势也不大,怎么会发水灾?”采购有些奇怪。
“这雨是龙王爷打喷嚏,忽大忽小没有定数,可是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月了!哎,诚心要造杀孽啊……夏种要是再不开始,明年就得闹饥荒了啊!”
·
帝都,皇宫,兰台殿。
刚下了早朝的小女皇换了身衣服,端正地跪坐在软垫上,在殿外棠树下描字帖,阳光又软又暖,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她肉嘟嘟的小拳头上,她努力握住毛笔,控制住自己不被旁边飞过去的蝴蝶牵走心神。
姬珩近前看了一眼,在她身后跻坐下,伸手握住她的右手:“手指压在笔杆,掌心放松,手臂提起。”
姬青桐发觉他过来,委屈坏了,转过身就想往他怀里爬:“舅舅,青桐手指头太短根本握不住。太师罚我写十遍春秋谷梁传,还必须得用太/祖的怀圣体,青桐好累啊。”她说着还扬起短粗的小爪子给姬珩看,手指上满是毛笔硌出来的红印。
姬珩没有理会她撒娇卖萌,放开了她,起身走到她对面行了君臣之礼,这才道:“陛下既然累了,那听会儿各地奏章。”
姬青桐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揉了揉眼睛,还是奶声奶气憋出来一个字:“……好。”
侍奉在一旁的大宫女闻言,连忙拿起旁边的一摞奏章开始念。
小女皇歪头听了一会儿,示意大宫女暂停,转头问姬珩,“路州雨水还没有停吗?”
“是。”
“这样下去会不会耽误夏种?……那我是不是又要祭祀列祖列宗乞求风调雨顺?”
姬珩近前来,将奏章摊在了姬青桐面前,将路州侯奏章中的重点之处用毛笔点过,一句一句讲解给小女皇,姬青桐认真地听着,不断地点头。
“……路州侯的意思是,这次是龙族诚心捣蛋。不给足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是不会停下的?”
“那陛下要给吗?”
姬青桐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让自己做决策,她努力思索了一阵,慢慢摇摇头:“太师说,巴州人有个叫阿象的猎户,他救了一条小青蛇,小蛇长大后,总给他带些值钱的物品作为报答,可是阿象却一直索取更多,长大的小蛇便将他一口吞了下去。”
“这是巴蛇吞象的故事。”
“嗯。”小女皇扬起脖子,“舅舅,我不想给他们任何东西,不管他们要什么,都不给。我是大周的女皇,不要做小青蛇。”
“那路州的百姓没有粮食怎么办?”
“那我最近就亲自去路州一趟!”姬青桐扬起手,她手心有赤色的实体雾气慢慢汇聚成形,这便是王气,以女皇所在的神州帝都最为浓郁,边疆则较浅淡。路州若是有女皇亲临,自然会压制龙族兴风作浪的劲头。
姬珩看着姬青桐闪亮亮邀功的小狗眼神,垂眉轻笑了下,摸了摸她松软的头发:“这太小题大做。我会出发去一趟路州。”
“咦?您才回来就又要走啊……”
“嗯。”
姬青桐手爪并用蹭到了舅舅身边,瞪大眼睛看他:“妗妗在路州,我知道。”
“……谁告诉你的?”
“太师。”
“这些他不必教你。”
“太师还说妗妗根本就不记得你了,不仅见面都回避,更是连碰都不让你碰,你拉了她的手还被她训斥了一顿不知礼节。”
“他知道的太多了。”
姬青桐眼睛眨了下眼睛,丝毫不去考虑被自己卖了的太师下场会有多惨:“我听说妗妗拒绝了锻造之争皇室赏赐下去的虚职官位?”
“嗯。”
“您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陛下该继续习字了。”姬珩中止了对话,小女皇兴致勃勃的视线顿时蔫了下来,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重新坐了回去。
姬珩起身离开,躲在暗处的姬十六立刻跟了过去。
“青桐最近为什么对季沁感兴趣?”姬珩问道。
姬十六沉默片刻,咳嗽一声,道:“近来新式炼钢法问世,各地将领们纷纷上奏章要银子买武器。地官长翻白眼说国库没有钱,您知道的,地官长他掌管国库,又是主和派……因而只批准了边陲重镇的申请,其余的押后再议,连太宰为了内廷防御而递上的申请都没有批。……太宰这两日就告病,去哭皇陵去了。陛下召见了地官长,然而他还是说没钱。于是……”
于是年仅六岁的小女皇,头一次感受到了贫困危机。
“恰好半个月前,王朝少女最想嫁的黄金旷男名单更新,陛下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发现上面有季姑娘,自此一提起季姑娘的名字……”眼睛就亮晶晶的像只小狐崽,不知打什么主意。
姬珩只觉得一阵头疼,他转了脚步,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殿下,不是准备离宫吗?”带路宫装婢子询问。
“先去勤心殿。”
勤心殿位于兰台殿西侧,冢宰和天地春夏秋冬六官会经常聚集在此讨论政务,所以也被称为王朝的政治核心。
·
姬家的女人们基本上都不太直,历代公主们总会时不时闹出个大新闻,比如去附属国联姻的公主把人家的摄政太后睡了,再比如素来乖巧的小公主突然大放烟花冲女夫子告白,对此,勤心殿的士大夫们早已习惯,面对大风大浪脸色不变,应急机制非常完善。
迄今为止的三任女皇中,第一任女皇既养男宠又有女宠,第二任女皇,正是姬珩的姐姐,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磨镜,若不是为了王朝,根本不会生女儿。第三任,正是现在才六岁的小青桐。民间的关于这任女皇纯磨镜还是双向已经轰轰烈烈吵了好些年。但是士大夫们对他们的女皇还是抱有希望的。
他们研究多年,发现变弯这件事情,需要一个后天的引子,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是一件事,只要这个引子不出现,女皇说不定还能直下去。春官长大宗伯已经明言,谁敢成了女皇的引子,他把谁风干做药引子。
姬青桐刚临摹完第二页谷梁传,那边太监突然禀报地官长求见。
她眨巴着漂亮可爱的眼睛,看着慌张从勤心殿赶来的地官长,他满头是汗,惶恐不安地道:“陛下,所有将军购买新式环首刀的申请都能批了,至于哭皇陵的太宰,直接批他双份,外加霍家的两柄斩妖刀。您看如何?”
“不是说最近国库空虚吗?”姬青桐显得疑惑不安,起身安抚他,“没关系的,孤再想想别的法子,地官长不要太勉强。”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陛下您可千万别去想别的法子!至于什么和民间豪门联姻更是想都别想!他们的女儿都不好相处的,不是貌丑无盐就是母老虎啊!”地官长不惜出言诋毁,迫切地希望女皇改变主意。
“可是上次金银宴,孤看季家姑娘很好啊。”
“年龄差太大了!不合适您!”地官长几乎要哭了,似乎历代先皇都站在他背后,怒视着他这个因为抠门不给钱,而致使女皇弯掉的罪人。“陛下放心,银子马上就批下去,至于前两天微臣哭穷,哈哈哈哈哈微臣哭着玩呢您别太在意。”
“……好玩吗?”女皇笑眯眯地问他。
“哈哈哈哈哈。”地官长尴尬笑了两声,而后秒变成一副苦瓜脸,“不好玩。”
“……还哭吗?”
“再也不哭了。”
“这才乖,回去吧。”小女皇摆了摆肉呼呼的小手,继续坐下抄写春秋。
第12章 潜龙用(一)
徐幽水已经到路州一月有余,但是依旧没有闲下来。
季沁忍不住账房找人,见到她正在吩咐小五、领队和道者宿星等人,徐幽水见到她来,伸手指了指一旁桌案,示意她到一边去玩不要打扰,然后继续说道:“以后锻造协会的诸多事情,都交由宿星道长,锻造协会公告、章程和锻造师的等级划分制度,我已经起早好了初稿,你明日去帝都一趟,带给霍老。各州的门面已经安置下去,一切用度开支由季家负责,不必畏手畏脚。”
“是,姑娘。”宿星答应下来。
徐幽水点点头,继续道:“小五,虽说女皇陛下赏赐已经拜托州侯帮忙婉拒,但勤心殿那群士大夫应该不会罢休,他日再有旨意过来,你掂量着办,切记老太爷遗训,不入仕,不封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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