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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嫡女毒妃-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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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你必须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
    袁逸轩只见里头的丫环接连端出了好几盆的血水,他心中震惊不已,此刻见华年成回来,他忙跟了进去。
    满屋子的血腥气,久经沙场的袁逸轩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华年成快步行至燕修床边,替他把了脉,才松一口气跌坐在床榻边。
    床上之人嘴角衔血,脸上毫无生气,袁逸轩又见华年成这般颓丧模样,还以为出了大事,上前一步,道:“华先生,皇上他……”
    “没事了。”哀痛里到底是这样说了一句话。
    袁逸轩不觉呆住了,半晌,才喃喃问:“你是说……皇上的毒解了吗?”
    他点点头,空洞的眼底徐徐溢出了眼泪。他曾背着燕修做了很多令他伤心之事,但却都不如这一次来得重,华年成背过身悄悄擦干眼泪,低声道:“此消息一定要封锁,不能叫晋王逃了。”
    ————
    琉璃青灯徐徐跳动着,苏昀脸色铁青地站起来,托着下巴道:“怪不得他会突然叫我来,怪不得叡要我带上他的私印。”
    必然是燕修另有一封密信给了轩辕承叡,而轩辕承叡却未告诉她。她受伤有轩辕承叡的私印,即便她来时燕修不在了,晋王当权也必定不敢对她怎么样,否则便是与西楚为敌。
    “他一定全都想好了,一旦他出事,婳婳不会愿意离开,他要我来接应她!”苏昀恍然大悟地说,她蓦地转身看向容止锦,“侯爷,你……侯爷?”
    正是心潮澎湃的时候,她却发现身后之人走神了!
    苏昀快速行至他面前,伸手在他面前用力拍了拍,随即瞪着他道:“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他猛吃一惊,视线重新聚焦在苏昀的脸上,略一迟疑,他极快地站起来,低头道:“对不起!”
    不待苏昀再说话,他已转身冲了出去。
    “哎……”苏昀追至门口,外头除却飘曳的灯笼,早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她重新回至床边坐下,丫环送了药来,苏昀亲自喂给方婳吃药。
    也不知隔了多久,才见华年成进来,苏昀起身让他,他过来看了看,闻得苏昀开口问:“侯爷说皇上中了毒,华先生把毒引到了婳婳身上?”
    华年成的脸色煞白,他艰难地点头道:“只有方姑娘体内有一个受体。”
    “皇上知道吗?”苏昀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华年成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忽而闻得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阿昀,别逼华伯伯。”
    苏昀惊喜地回头:“婳婳!”
    她过去,伸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方婳冲她勉强一笑,目光看向华年成:“他如何?”
    华年成点头道:“你放心,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她松一口气,有泪自眼角滚出,她飞快地逝去,随即才又看向苏昀,“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昀气道:“要不是我记挂着你,自己跑来看你,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方婳呆呆往她一眼,蓦地拥住她,再掩不住心中哀痛,在苏昀怀里就哭出声来。
    苏昀也跟着哭了,却仍是嘴硬道:“瞧你这点出息!弄得这样狼狈,你告诉我哪个王八羔子下的毒,我非要毒得他尸骨无存!”
    方婳仍是哭,燕修没事了,这就是她最想要的结果,现在苏昀在她身边,她只是想要发泄发泄,别的,再无所求。
    华年成悄然退出去,将房门带上。
    苏昀轻拍着她的背,诱哄着:“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她终是道:“我牺牲了我们的孩子救了他,我是个自私又可恨的母亲!阿昀,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哪怕是要我的命去换,我也会义无反顾的!”
    “我知道,错不在你,皇上也不会怪你的。”苏昀仰起头,试图让眼泪倒流回去,深吸了口气道,“你身体还很虚弱,再休息会儿。”
    方婳哭得累了,终是在她怀里昏睡过去。
    ————
    婳儿,婳儿……
    燕修蓦地睁开了眼睛,梦里,周遭全是血,他看见婳儿躺在血水里,面色苍白地看着他。
    “婳儿。”
    开了口,声音嘶哑得可怕,她果然在他床边,脸色虽差,却还有笑。俯身喂了他一杯水,他的声音才渐渐好一些,吃力地拉住她的衣袖,他急着道:“我做了一个梦……好可怕……婳儿……”目光瞧见她衣袖下被纱布缠住的手腕,燕修的眸子一紧,“手怎么了?”
    方婳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来的时候想着该如何对他说,暂且骗他吗?倘若骗了,她又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事事同自己坦白?
    她终是哽咽地俯身抱住他,哭着道:“对不起,你怪我吧……华伯伯说你的毒可以引渡,所以……我……我们的孩子……没了。”
    怀中之人的身体骤然僵硬了,心突然一阵窒息的疼,比起以往旧疾发作还要疼……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怪不得她看上去那么虚弱,整个人却又在强撑着,他却连狠狠地抱紧她都无法做到。
    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脸颊:“师叔,给我们的孩子报仇!”
    眼泪落进腹中,喉间分明是有血腥气,他咬牙吞咽下去,艰难道:“来人,传袁将军!风起云涌,天际乌云密布,眼瞅着很快又要落一阵雨。
    尚书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昨夜里就听见有哭声,看来皇上是真的不行了吧?
    晋王伸手折下半截杨柳把玩在手中,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若是父皇还在,一定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皇位最终竟会落入他的手中吧?
    晋王笑一笑,将手中的杨柳丢入水中。
    毕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禀报道:“主子,皇上说要见您。”
    “哦?”晋王冷笑着回头,“在尚书府召见本王吗?”
    毕风却道:“他来行宫了。”
    “是吗?”晋王脸上的笑意微敛,随即转身道,“袁将军也来了?”
    毕风摇头道:“没有,只有随行的侍卫,主子见吗?”
    “见,他未死便还是大梁的皇上,本王岂能不见?”晋王说着,已拂袖大步往前走去。
    正殿已叫禁卫军看守起来,晋王与毕风入内时,里头只见燕修与方婳二人。燕修半躺在软榻上,果真已虚弱得很,晋王上前恭敬地行了礼。
    他的目光瞥向燕修身侧的女子,她的面纱已揭,晋王暗自一惊,这不是先帝的婳贵妃吗?
    不过他在一惊之后又安然了,那些感情之事对他丝毫没有影响,叔侄共用一个女人的事和他也毫不相干。
    “皇上龙体不适怎不好生养着?自该是臣去看望皇上才是。”
    方婳恨恨地看着晋王,垂于底下的手早已是筋骨分明,恨不得此刻就将他碎尸万段!
    燕修虚弱道:“得知朕病重,四哥来的倒是快,好像一早准备好了似的。”
    晋王笑道:“皇上说的哪里话,臣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才能在三日之内抵达长安,眼下大梁内乱刚平息,臣也是怕会再出乱子,不得不谨慎。”
    燕修定定望着他,蹙眉道:“朕自知时日无多,四哥也不必跟朕绕弯子。朕是将死之人,只想听几句实话。”
    晋王仍是虚伪道:“皇上这是什么话,皇上乃真龙天子,自是长命百……”
    “开平三十九年的事,不是容氏所为,是不是你?”他打断他的话,径直开口问。
    晋王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一时间怔了怔,闻得燕修又道:“四哥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晋王欣然笑道:“皇上即便知道了又如何,您没有证据,亦没有时间了。”
    燕修失落地点点头,叹息道:“是啊,朕即便知晓了亦是无可奈何,可即便如此,朕也想死得瞑目。容氏临死前告诉朕,她没有皇陵一事并不是她涉及,人之将死,朕自是信她。四哥,时隔那么多年,终究还是有迹可循的。”
    方婳握着他的手一颤,强按下心中恓惶,直直地看着他。不是容氏……他未同她说呀!
    连毕风的眸色亦是低沉。晋王的神色一变,再不是之前的曲意逢迎,脸上虽仍有笑意,已变得更加冰冷凌厉,他睨视着他,道:“哼,当年一事,我还以为能叫柳容两家两半俱伤,可我万万没想到柳贵妃居然就认了!”
    “所以你不好再插手,便看着柳家没落?”
    “柳贵妃都甘愿赴死了,我自然没有再插手的必要,容氏倒是叫我吃惊,没想到她倒是个狠辣的女人。”晋王自顾笑笑道,“时隔两年,父皇那个老糊涂就又想清楚了,他开始相信柳贵妃是被冤枉的,所以才想暗中传位给你。不过那时候他大约也有所察觉,暗中觊觎皇位的人可不在少数,而你早已无权无势,你又不敢公然拿出遗诏。容氏倒是会投机取巧,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东山再起,届时燕淇这小子就成了谋权篡位之人。我不得不说,我真是没有看错你。”最后一句话,他毫不吝啬地带着称赞的口吻,他随之又叹息道,“只可惜你我终究是要走上敌对的路,其实四哥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江山很大,皇位却只有一个。”
    燕修嗤笑一声,道:“当初父皇将我贬出长安,而你提议让我去白马寺时,其实我心中有过感激,我不得不承认,在白马寺的几年,虽是艰苦,却是难得的平静。是你在暗中保护我。”
    晋王亦是笑道:“互惠互利罢了,不然,又怎会有皇上的今天?”
    燕修蹙眉道:“其实四哥早早杀了我,再拿着父皇留下的遗诏逼先帝退位也是件易事,可你非得把事情弄得复杂,非得要自己更加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可见你对父皇的怨恨有多深。”
    晋王的脸色骤变,不消片刻,眼中笑靥更浓,开口道:“名正言顺不好吗?当年是他不屑看我一眼,总觉得九弟你聪颖远甚于我!”他突然转身,颔首望着外面天空,朗声道,“父皇,但愿您还未远去,还在天上看着我们,那您就会看见这皇位最终落在谁的手中!”
    “可你最后还是亲手杀了先帝。”燕修淡淡的话语传来。
    嘴角的笑意蓦地僵住,晋王似是诧异地回头看向燕修,蹙眉道:“他不是袁将军杀的吗?”
    方婳的眸子紧缩,悄然与燕修对视一眼,燕修的神色一凛,不是他?
    晋王的眉目生疑,身后的毕风往前一步,警觉道:“主子,此事有异,您不觉得皇上是在故意套您的话吗?中毒至深的人,怎会有这么大的精力来说话?”
    经毕风一提,晋王才恍然回神,他的目光在燕修身上流连片刻,悄然冲毕风使了个眼色。毕风的眸色一沉,扯下了剑穗上的一颗珠子,运气朝方婳弹去。
    方婳尚未回过神,只觉眼前明黄身影一晃,她整个人被燕修护在怀中,随即“当”的一声,那颗玉珠撞击在地上,瞬间粉碎,可见力道之大!
    燕修的元气尚未恢复,却还是将方婳拦在身后,强行稳住气息睨视着面前二人。
    晋王蓦然大惊,冷肃地望向燕修,厉声道:“你的毒,解了?”他一顿,随即似是自语,“不可能!‘月食’没有解药!”
    毕风已抽出了长剑,冷冷地看着燕修。”燕修的话语里终是带了恨意:“看来四哥不知‘月食’可引渡。”
    晋王咬牙道:“我自是知晓,也算准了你会在登基之初派仇将军去边关,想来他该是你最信任的人,他分明还在边关,怎么会这样?”
    燕修不免一惊,原来他连仇定的身份都知晓,当年一事,他果真看得真真切切!
    方婳颤声道:“百密也有一疏!这便是你算不准的事!”
    毕风往前一步道:“主子,那便在这里先杀了他们!”
    晋王点头:“动手!”
    毕风才往前一步,“咻”的一声,羽箭直直地插在他身侧的柱子上。毕风飞速闪开,见禁卫军已破窗入内,团团将他们围住。
    燕修缓缓站起来,直视着晋王道:“四哥以为朕断然活不过明天,太过自信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朕今日既然敢来,必然是做了十全的准备。不必看了,就在方才你同朕说话这段时间,行宫内外,你的人早已被袁将军拿下。”他正了色,眼底杀机徒然隐现,一字一句道,“晋王燕付,企图弑君,给朕拿下。”
    晋王这才方知上了当,原来他问这么多事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他此次以为水到渠成,未免世人诟病,他此来长安并未带兵士,他要的就是等燕修驾崩,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继承皇位。
    果然是因为他太追求完美了吗?
    身体被毕风猛地拉了一把,耳畔传来毕风的声音:“主子,走!”
    毕风杀出一条血路,二人迅速从殿内退出去。
    禁卫军纷纷追出去,燕修却拉住了方婳的手臂,蹙眉道:“婳儿,你待在这里,我会叫袁将军在护你!”语毕,他已在禁卫军的保护下出去。
    方婳心中漾开一抹不详的感觉,眼下这种情况他叫袁逸轩来保护她,无非是想支开袁逸轩,是燕修知道了什么吗?
    “婳婳!”苏昀的声音自殿外传来,方婳抬眸瞧去,见她已经飞快地冲上来,西楚带来的侍卫们正紧紧跟着她。直到握住了方婳的手,她才松了口气道,“太好了,你总算没事。”
    方婳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苏昀忙道:“你不用急,这里已被皇上的人包围了,晋王哪个反贼插翅难飞了!咦……”她的黛眉一蹙,回望着身后的侍卫,“侯爷呢?”
    侍卫面面相觑,似乎是谁也不曾发现少了一个人。
    ————
    禁卫军已将那二人团团围住,晋王与毕风显然还想负隅顽抗。
    袁逸轩提剑冲过来,燕修脱口叫他:“袁将军!”
    袁逸轩愣了下,疾步行至燕修身边,道:“皇上龙体未愈,还是先行回府,这里交给末将便可。”
    他欲走,燕修忙拉住他的衣袖,那件事已瞒了这么久,不能就这么被捅破了。
    “皇上?”袁逸轩疑惑地回头看他。
    燕修的目光看向正殿,沉声道:“婳儿在里面,你进去保护她,朕只有将她交给你才放心。”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燕修的音色一沉,是袁逸轩从听见过的口吻,他果真是很在乎方婳,他握紧了长剑,只能点头。
    看着袁逸轩疾步朝正殿的方向离去,燕修才松一口气,目光重新看向正在抵抗的二人。
    晋王一剑刺穿了一个侍卫的胸膛,鲜血溅了他半脸,他回头看向毕风,道:“毕风,你给本王杀出一条路,让本王先逃出去!”
    毕风回眸看他一眼,竟是问了一句:“真的是主子设计杀了公主?”
    晋王嗤声道:“本王想杀的可不是公主,只是没想到手下的人杀错了人!”
    毕风的目光复杂,刹那间的刀光剑影,他猛地伸手将身侧的男子拉过,晋王被一股力道拉过去,他尚未回过神来,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毕风竟拉他给他挡刀!
    燕修亦是大为震惊,他往前走了一步,毕风藏身于晋王身后,突然带着晋王的身体直冲向燕修!
    他手中的长剑直接刺透了晋王的身体刺向燕修,众人都在震惊中未回过神,电光闪石间,一抹身影飞速挡在燕修的身前,毕风的眸子死死地撑大,剑尖在离开容止锦半寸的地方停住。
    大口的血自晋王的口中涌出来,他艰难地回头看向毕风,咬牙问:“为……为什么……”
    毕风始终未说话,咬牙将长剑从晋王的身体抽离,目光狠戾地看着容止锦。
    禁卫军欲上前,却见燕修打了个手势,众人虽不再往前,但仍手持兵器丝毫不敢懈怠。
    容止锦缓缓上前一步,凝视着面前之人,幽声道:“大哥?”
    毕风握着长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燕修亦是吃了一惊,方才在殿内,晋王否认杀死先帝时他变有所怀疑,但那么短的时间他实在想不起来倘若不是晋王会是谁。总不会是陵王,否则不可能到现在也看不到陵王有所动作。
    眼下容止锦叫毕风“大哥”,燕修这才震惊不已,难道毕风是容止铭吗?
    毕风一言不发,仍是目露精光看着容止锦,容止锦又上前一步,他适时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所制面具每一个都视若珍宝,家中藏面具之处亦是隐蔽至极,连芷若也不知道,可你知道。”容止锦的话语里带着一丝颤抖和叹息,“你为了阻止我用才全部盗走,虽抓了我却不伤我性命,我拼死逃出来你也只打伤我的手,你到底是不忍心杀我的,是不是?”
    他徐徐往前,毕风手中的长剑直指向容止锦的胸膛,他却并不惧怕,仍是举步向他。
    “越州你以毕风的身份和我见面,你从不与我走近,也不曾同我说一句话,便是怕我看出来?”毕风的眸华闪动,容止锦继续道,“我全都知道了,我去云州看你那一次你就开始计划了吧?你说在云州当差很无聊,央我教你易容术,还假意说要看看我的水准,我做了你的面具,做了各位王爷的,原来全是你在利用我……”
    如此想来,云州一见后,再回到长安的容止铭已不是真正的容止铭,容止锦的心绪越来越沉重。“为什么?”
    他一步步往前,话语却是越来越弱。
    毕风仍是不说话,他的目光环顾四周,似是在寻找突破口。
    容止锦哀伤道:“因为你痛恨姑母设计了那件事吗?可那并不是姑母做的!”
    毕风精锐的眸光到底是闪了闪,那件事与容氏无关,他亦是到了今日才知晓。目光重新落在容止锦的脸上,长久沉默的他终是开了口:“即便不是她,你难道就不恨她?她偷天换日,坐享荣华,却要我为她的野心做那种难以启齿的事!她当我真的心甘情愿!韦家被连累,曦儿被逐出长安时我就对她心存怨恨!先帝明知自己的身份却还要迎曦儿入宫为妃,你可知我心里有多恨!”
    “大哥……”容止锦的脸色惨白,强按住心头的惊慌,问,“所以,你……杀了先帝?”
    事到如今,已无需掩藏了,毕风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容止铭的模样,他冷冷睨了燕修一眼,道:“是我杀了她又如何?她难道配做大梁的皇上吗?这么多年,我总在想,为何我们容家会落得如此局面,明明表面风光无限,却要我隐在暗处承受那种暗无天日的痛!全是姑母的错!与其为终日带着面具做那样一个令人不齿的夜皇,不如由我坐上那帝位!”
    容止锦心头一颤。
    燕修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晋王,低语道:“所以你假意协助晋王,待他登基你再取而代之?”
    容止铭的眼底淌过一丝厌恶,冷滞笑道:“不错。”
    语毕,他突然举剑朝燕修袭去,容止锦大叫他一声,燕修伸手拉住了容止锦,万道利影直射,刹那间,面前之人已万箭穿心。
    “大哥!”容止锦挣脱了燕修的手冲过去,扶住容止铭倒下的身躯,他流泪道,“为什么要这样!芷若一直念着你,还说要去云州找你,那次你不回长安,就待在云州不好吗?”
    容止铭努力撑开眼睛看着他,费力道:“我死后,不……不入宗祠,长安西郊,把我和……和曦儿葬在一……”
    他的话未完,眼睛睁大,人已没了气息。
    “大哥!大哥!”容止锦伏在他的尸身上悲切地唤他,可那一个永远听不到了。
    ……
    后来才有人发现,曦太妃的陵墓被盗,陪葬金器珍宝一件不少,只是遗体没了。
    后来,在长安西郊,容止锦果真看到一座新坟。
    ————
    晋王谋反被诛,晋王一脉皆被贬为庶人,永世不入长安。
    ……
    清凉午后,紫宸殿内,燕修亲自自宫女手中接过药盏喂给方婳。
    她低头喝了一口,才凝视着他道:“阿昀虽同我说她是想我了才来长安的,不过我不信她,是你叫她来的,是吗?”
    他的眸色温柔,浅笑道:“是我叫她来的,怕届时你不愿跟袁将军走。”
    她赌气转身背对着他,他忙轻哄着:“乖,先把药喝了。”
    她心中有气:“你让我去西楚,就不怕轩辕承叡趁机算计你吗?”
    他笑道:“不怕,他能为昀姑娘退兵,我自相信昀姑娘能护你。先把药喝了,华年成说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养好怎么行?”
    他一句话,又令方婳想起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喉咙蓦地难受起来,别过脸就落下泪来。燕修见此,略有慌张地搁下药盏,俯身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道:“你如此,总叫我越发自责,是我无能,未能保护好你和孩子。”
    “不是……不是你的错。”
    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叹息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一定还会有的。”
    她哽咽地点头。
    苏昀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一进门就见你们亲亲我我。”
    方婳忙擦干了眼泪转过脸去,开口道:“谁让你进来不敲门。”
    苏昀无辜地眨眨眼睛道:“这怨不得我,谁让皇上遣走了所有的宫人?”她大方上前,冲燕修道,“皇上不是一直在想给婳婳一个什么身份吗?我已经想好了,就说婳婳是我的姐姐,反正我拿着叡的私印,不用白不用,就说是西楚郡主,怎么样?”
    燕修笑着看向她,道:“他若知道他的私印被你这样乱用,不会找你算账吗?”
    苏昀嘿嘿笑道:“他要算账就算呗,我还怕他呀?皇上觉得可行吗?”
    燕修却看向方婳,柔声问:“婳儿觉得呢?”
    方婳深情凝望着他,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
    苏昀一拍手,道:“那就得了,我先回去叫侯爷写了国书盖上叡的私印,把消息在大梁先放了,叫叡想后悔也不成!我再回西楚去,婳婳就不必去了,反正就是一个形式。至于大梁的迎亲大臣嘛,我也已经想好了,就便宜小侯爷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去准备准备就起程!”
    方婳拉住她的手:“这么急?”
    苏昀无辜道:“其实不是我急啊。”
    方婳一怔,见苏昀伸手指了指她身边的燕修,道:“真正急的人在这里呢!”
    她说完,一溜烟跑了,燕修好脾气地笑起来。他回神踢下了御靴上床,抱着方婳躺下,道:“我也累了,婳儿陪我睡会儿。”
    方婳应了一声,刚闭上眼睛,便闻得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袁将军求见。”
    ————
    燕修亲自将面前之人扶起来,叹息道:“朕知道再留不住你,你真那么想走便走吧,倘若哪一天你想回来,朕随时欢迎你。”
    袁逸轩低头道:“谢皇上。”他略一迟疑,又道,“末将还有一事想求,望皇上恩准。”
    “何事?”
    袁逸轩道:“末将会先去越州,方姑娘既然不便随行,末将想见她一面,问她是否想给逸礼带封信。”
    燕修点头道:“好。”
    ————
    院内的蝉已叫了整个早上了,陈宜宁见袁逸轩回来,忙迎上去,问他:“皇上怎么说?”
    他低声道:“皇上准了,收拾一下,明日便走。”陈宜宁还欲说什么,见他已大步离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袁逸轩的脸色有些奇怪。她原本还想问问他去见了方婳吗?后来才注意到他手中紧握的一封信,想来便是见了……
    七月末,袁逸轩启程前往越州,同月,苏昀与容止锦离开长安。
    ……
    如今的越州早已没有那时的烟硝味,逃离的百姓也渐渐回来了。
    袁逸轩呆呆地站在坟前,看着袁逸礼的棺木被抬出来,他原本平静的眸子里到底生出了一抹哀痛。
    陈宜宁见他的拳头始终紧紧地握着,虽是不说话,可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悄然行至他身侧,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手,他蓦然一惊,目光瞥看她一眼,随即极快地将手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来。
    心头骤然一空,她动了唇,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耳畔,却传来袁逸轩的声音:“方姑娘告诉我,当日她被困长安,皇上亲自前去救她时,二人正是顺着通往长安城外的河流得救,当时她已昏迷不醒。”
    陈宜宁尚未反应过来他此话何意,听他继续道,“那日你到底是如何落水?为何皇上要撒谎说自己不谙水性?”
    他的眼底凝着一抹精光,分明是已有了怀疑,难为他一路沉闷至此,到如今才真的是忍不住了吗?
    陈宜宁的指尖略有颤抖,她虽不知其中真正缘由,可当日皇上与方婳的话亦是让她知晓他们应是瞒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猛地握紧了双拳,既是为了袁逸轩好,那她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眉宇间的紧张悄然淡化,她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瞳眸,开口道:“待你忙完逸礼的事,回客栈,我便告诉你。”
    语毕,她转身便离开。
    ————
    斜阳西落,袁逸轩才回至客栈。
    推开陈宜宁的房门,里头空荡荡的,桌上搁着一封信,上面是她的笔迹——逸轩亲启。
    记忆中,她似乎从未叫过他的名字,从来只是一声“将军”。
    他的心头一紧,飞快地拆开信封,里头她写道:往事俱已逝去,我亦希望你不要再追究,孰真孰假又如何?于你而言,我不过是个袁家的外人,可我宁可自己忘记一切,也不想你再穷追不舍,活在过去。
    “陈姑娘!陈姑娘!”袁逸轩追出去,外头小二见此,便好心上前道:“客官,那位姑娘一早就走了,算算估摸着都走了两个时辰了。”
    是吗?
    那便是从外头回来,她便已打定了主意离开吗?
    袁逸轩的脸色瞬间灰白。
    侍卫近前来,低声问:“公子,外头都已准备妥当。”
    他迟疑片刻,终是开口道:“起程。”
    ————
    半月后,西楚大兴宫。
    轩辕承叡伸手擎住下颚,蹙眉睨视着面前的女子,半晌,似仍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你是说你未经我的同意,随随便便就叫我大楚多了一个郡主?”
    自娘娘来到皇上身边后,他难得脸上无笑了。宫人们见此,忙一个个都噤声低下头去。
    苏昀才不管他阴沉模样,自顾坐下,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砸吧砸吧地嚼两下,喜滋滋地道:“你把私印交给我的时候也没说不可以做这件事啊。”
    他的长眉微微抖动,转身过去,伸手撑住桌沿冷睨着她,道:“那难道还是我默许了?”
    他的音量高了一些,宫人们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苏昀咬咬牙,实在忍不住,摘了一颗葡萄丢在他脸上,道:“你不是一直说不知道给我整个什么身份吗!那现在我成了大梁皇后的姐姐,这个身份还不好吗?”
    那颗葡萄直接砸在了轩辕承叡的脸上,宫人们个个脸色煞白,知道皇上宠爱娘娘,却还不知娘娘敢在皇上面前这样放肆。
    皇上会不会……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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