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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嫡女毒妃-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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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婳一句话说不出来,她自作聪明盯着那封家书看,殊不知醉翁之意不在酒,傅云和便是在那个时候下的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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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75章 大结局(上)
更新时间:2013…7…27 17:17:36 本章字数:5550
太医已来了两柱香的时间,拿着茶壶到处端详查探,丝毫不敢有所怠慢,方婳却是忍不住,起了身问道:“如何?是什么毒?”
太医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盖子,低首道:“姑娘,这并不是毒。”
“不是吗?你再好好看看?”容止锦的声音里透着急,他干脆将方婳推上前,道,“看看她有没有事?”
太医略有吃惊,但还是给方婳把了脉,随即认真道:“姑娘的脉息平和,没有中毒的症状啊,这也确实不是毒药。”
听得他这样说,容止锦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方婳,她的脸色却仍然难看,他不觉叫了她一声,她猛地回神,疾步行至门外叫来了宫女,急着问:“皇上是在御书房吗?”
宫女怔了下,低语道:“大约是的。”
方婳未作停留,径直朝外走去,容止锦忙跟上她的步子,见她额角有细细的汗渗出,便安慰道:“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也许本就没什么事。”
方婳勉强笑道:“嗯,我就过去看看。客”
御书房的房门紧闭,太监见他们过去,忙迎上来行礼。
“皇上在里头吗?”方婳边问边往里头走。
太监拦住她道:“回姑娘的话,皇上不在里头,去礼部尚书府了。”
————
陈宜宁瞧见府上一下子多了很多人,她吃惊地从房内出来,才欲前往袁逸轩的房间却见他从里头出来。
“发生了何事?”她追上去问。
袁逸轩的眉心紧蹙,回眸道:“看好府上的下人,别叫他们乱说话,我一会同你解释。”他说着,已急急转身朝门口而去。
陈宜宁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绞在一起的双手却像是松懈了一些,他说会跟她解释,这是他之前从未与她说过的话。
嘴角露出一抹欣然笑意,她转身吩咐丫环去召集府上所有的下人。
房内只留下两个丫环,还有华年成。
燕修半靠在软枕上,由着华年成将他的衣袖卷起,长针扎入穴位,顷刻间变成了黑色。他低咳几声,虚弱道:“先前略有不适,朕以为是这半年来行军打仗太过劳累所致,以为是旧疾。”
华年成一言不发地退出银针,直接弃在地上,从袖中取出一颗药喂他服下,回头道:“你们都出去。”
丫环们应声退下,华年成的脸色瞬间苍白,紧皱着眉头道:“是云天的毒,是……‘月食’,须用引子才能诱发毒性,皇上可是在尚书府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怪不得他要丫环们退下,燕修艰难笑一笑,道:“不是,和袁将军无关。傅太嫔是晋王的人,而朕的毒,早在当日救婳儿出长安时便已种下。”当初他为方婳割血做药引,那祖孙俩给他用过很多止血良药,他也不懂药理,那时他们要下毒害他便是再容易不过。
只是那时,已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他不救,婳儿便会死。
他略阖了双眸,轻弱道:“这毒你还是解不了吧?”
良久未闻得华年成开口,他才又道:“晋王想等朕死后登基称帝,婳儿的孩子还有六个月才能生下来,来不及了……”
“皇上!”华年成的声音低沉,张了张口他竟半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燕修却又清浅笑道:“即便生下来也未必就是皇子,朕若不在了,也怕她一个弱女子罩不住前朝后宫,还是叫她离开的好……”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华年成吃惊回眸望去,见方婳红着眼睛冲进来,愤愤道:“你说过往后什么也不瞒着我,再不骗我,现在又想背着我安排什么?我不走,我哪里也不会去!”
燕修略吃了一惊,见她近前来,他朝她伸出手去,她用力握住了,哽咽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要死也死在一起!”
他温柔笑着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轻笑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好好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她才不要听他说这些,咬牙打断他的话问:“谁下的毒,你告诉我!”傅云和放的即便不是毒药也一定与燕修中毒有关,方才她就一直在想,若是这样,那燕修到底是何时中的毒,可她脑子很乱,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燕修的目光扫过华年成的脸,终是开口道:“那对祖孙。”
方婳的眸子猛地撑大,身后容止锦惊诧道:“我师姐?”他一顿,随即又道,“那就是云天老头的毒!”
方婳这才想起来,这么说来下毒之人已死,可云天大师还活着啊!
她忙转向华年成:“他不是你亲弟弟吗?你去求他,他一定会拿出解药的,一定会的!”
华年成始终站在一侧看着燕修,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十岁,摇头道:“此毒没有解药。”
“不可能!”方婳惊叫一声,道,“他既能制出此毒,怎么可能会没有解药?即便他没有,那把他找出来,他也一定能制出来的!”
华年成愣愣地站着,只见他的脸上褪尽血色,却是再不发一言。
“华伯伯!”方婳欲起身,却被燕修按住了身子,他低喘着气朝她摇头:“婳儿……”
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在衣襟上,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蓦地收紧了手指,低语道:“华年成,你先出去,朕同她说几句话。”
华年成的眼神空洞,他犹豫了片刻,终是转身出去了。容止锦惊讶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方婳与燕修,也只好跟着出去。
方婳的瞳眸略略撑大,便是当初燕修病重时也不曾见过华年成露出这样绝望的神色……不会的,不会的!
她拼命摇着头,俯身抱住他的身子,嘤嘤地哭起来。
燕修伸手轻抚着她颤抖的脊背,倦声道:“不必再为难华年成。”
“我不是要为难他,他和你的感情深厚,难道他就不想救你吗?为什么不试一试就放弃,他的医术那样高明,说不定就能制出解药不是吗?”她边说边哭出声来。
他低低叹息一声,勉强开口道:“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方婳哭着摇头道:“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地活着!”
他无奈地看着她笑,怜惜地抚着她哭花的妆容,紧蹙着眉宇道:“华年成曾成过亲,他的夫人是我母妃的远方表妹,成亲后他才知道原来他夫人与他的弟弟早已互生爱慕之情。云天便同他立下赌约,只要他赢了,他便要带走心爱的女子。华年成当时年轻气盛,当即便应下。云天便制出了一味毒药,名为‘月食’,只要华年成能在十日内配出解药便算他胜,配不出便是云天胜。结果你必然也知晓了,华年成输了,按照赌约,他便需将妻子拱手让人。而那时候他的夫人并不知晓二人之间的赌约,直到云天带走她,她才恍然大悟。华年成却不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夫人已身怀有孕,她对他们兄弟将她当做物品转来转去之事深恶痛绝,一气之下便服下了‘月食’,后来不治身亡。他二人但凡有一人能拿得出解药也不至如此。是以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素来不好,云天为了逃避便喝了忘情水,而华年成若不是为了我的病,这一生怕是也不会选择去见他。因他夫人与我母妃关系要好,所以他听说我的病,才会来到我身边。只因他夫人临死时说,她的心已被伤得千疮百孔,即便转世投胎,她也要做个无心之人……”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仿佛刚才那一番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方婳惊慌地扶住他,道:“师叔,你不要说了!”
犹记得那年在白马寺,她得知他的病,还疑惑地问华年成——他没有心吗?
华年成摇着头说她不懂,如今想来,她不懂的事果真很多。
燕修怜惜望着她,整张脸苍白不堪,他努力撑开眼睛望着她,颤声道:“别这样看着我,你答应我,跟着袁将军去西楚,昀姑娘会保护你。”
她仍是摇头,执拗道:“我不去!”
“婳儿……”
她用力抱住他,伏在他身上道:“不许再说,你再说,我就去找华伯伯要‘月食’的毒药!”
怀中之人终是没了声响,她嘤嘤地哭出声来,懊悔道:“我不该心存仁慈,不该想着要去帮傅云和,我若不帮她,她就没有机会给你下毒!”
他虚弱咳嗽两声,指腹无力地替她拭泪,摇头道:“傻丫头,不是她也会是别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时今日,我不怨恨任何人。我只是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话落,她似是猛地想起什么,睁大了眼睛凝视着他,脱口道,“你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觉,所以说什么择了好机会再立后不过是你的托词,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望着她的目光迷离,柔和中又带着笑意,竟也不躲闪,老实道:“你既是知晓了,也不必骂我了。”
“师叔!”
“嗯,我现在很难受,你看在这份上,不要同我计较,好吗?”他柔柔说着,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满腔怒意皆化在了他苍白的笑容里。
心疼地抱住他,咬着牙道:“那你也再不能说要我走的话!”
他似是淡淡地“唔”了一声,良久良久再没有声响,方婳吓得探上他的脉,才知他已昏睡过去。
————
一个时辰后,为防止燕修中毒一事外泄,袁逸轩的亲信兵士不动声色地逐个安插满整个长安角落。
容止锦站在房门口来回踱步,整个尚书府仿佛是瞬间安静了下去,连着家丁丫环都不见走动。
陈宜宁的声音忽而传来:“将军回来了吗?”
容止锦回头道:“不曾。”
陈宜宁的脸色凝重了几分,迟疑着问:“里头……皇上在吗?”
容止锦点点头,其余的也不知该怎么说。
一个侍卫匆匆忙忙跑进来,见了容止锦便道:“侯爷,外头有人自称是容小姐,说要见您。”
“芷若?”容止锦的眸色一沉,她不是和爹去云州了吗?难道出了什么事?他又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终是疾步出去了。
门外却哪里有容芷若的身影,容止锦正欲开口问侍卫,却见远处一个女子直直地站着,虽是隔得远,可分明就是容芷若!
容止锦的气息一敛,忙抬腿追过去:“芷若!”
女子转身便走,容止锦越发加快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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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陈宜宁忙将目光从大门方向收回,见方婳哭红了眼睛出来。她讶然道:“方姑娘?”
方婳顾不得问她为何在此,径直开口道:“华先生呢?”
“哦……在厨房。”陈宜宁伸手一指,便见方婳提起裙摆去了,走了几步,她才又回头道:“皇上在里头,他若醒来,你便来告诉我一声。”
不待陈宜宁点头,她已快步远去了。
……
未入厨房,空气里已隐约漂浮着药味。
方婳推门进去,只见厨房的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华年成站在药炉旁呆呆地看着,他的身侧搁着凌乱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各种药名。
她望着他的神色,掩住心痛问:“当真没有办法吗?”
华年成却是走神得厉害,竟连背后站了个人都不知道,此刻才回神。方婳见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抓在手中的药,片刻,才颤声道:“没有。”
她扶着桌沿才勉强支撑着身体,低头道:“还有多久?”
他似有些愤怒地转身将药丢在桌面上,随即背对着她,道:“我给他服了护心丸,能延缓毒药发作的时间,但,顶多也只能有三五日!”
三五日……她同他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三五日了吗?
“华先生,袁将军回来了!”
侍卫的声音自外头想起,华年成只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方婳抬手狠狠地擦干眼泪,低声道:“华伯伯只管潜心研究解药,师叔那边有我在。”
语毕,她再不逗留,径直转身出去。
袁逸轩正在厅内等着华年成前来,却不想来的竟是方婳,他在惊讶之余,到底也没有过多废话,只道:“方姑娘来了也省得我做事绕弯子,平阳侯在哪里?”
方婳原以为他开口是要谈燕修的事,却不想他开口就提了容止锦,她蓦地一怔,随即才想起容止锦来了。转头看了看,蹙眉道:“他不是在府上吗?兴许,是在院子里。”
话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了,似乎从燕修房内出来也未见着他人。
袁逸轩的长眉也紧拧,道:“我一路进来并未看见他人,是不是回容府去了?”
“不会。”方婳脸色紧绷,话语却斩钉截铁,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容止锦绝不可能不同她说一声就走的。
恰逢陈宜宁来找方婳,闻得此事便道:“容小姐来找侯爷,他就走了,还不曾回来吗?”
“芷若?”方婳惊得站了起来,“这不可能,她已经离开长安了!”
袁逸轩也觉出了事情的奇怪,他握着长剑站起来,道:“我派人去找。”
方婳跟上他的步子,急声问:“为何这么急?”
袁逸轩的步子未停,语声带着几分凌冽,道:“只要皇上龙体有异一事外泄,晋王便能名正言顺回到长安,如今别无他法,只能先用平阳侯的易容术拖延一些时间。”
方婳的步子一缓,眼睁睁地看着他疾如风地出府去。
陈宜宁已追上来,在她身后道:“方姑娘,皇上醒着。”
“……哦。”她茫然回身,急匆匆往燕修的房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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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傍晚,袁逸轩几乎将整个长安城翻遍也不见容止锦的人。
燕修倚在方婳身上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袁逸轩,低语道:“继续找。”
方婳紧张地握着他的手,脱口道:“是晋王的人吗?侯爷会不会有事,他们会不会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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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0点会发大结局下
章节目录 第176章 大结局(下)
更新时间:2013…7…28 0:53:21 本章字数:20937
燕修低垂了眼睑不说话。
袁逸轩的声音冷淡:“果真如皇上所说,以往是我们小觑了晋王,今时今日的境地想来他已策划了许久。人在晋国,却能将长安的事控制得分毫不差!皇上,现在怎么办?”
方婳自惊慌中回过神来,她愤然道:“还有一个办法,你写下诏书,立陵王为储君!”无论如何也不能叫晋王得逞!
燕修清弱一笑,摇头道:“他算计了那么久,你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眼下陵国必定有晋王的人,我若真的那样做了,怕是连陵王也难逃……咳咳,难逃一死。”
他略一低头,嘴角已有血渍琬。
“师叔……”
他摇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平阳侯。袁将军,不论生死,都要找到。”
袁逸轩看了方婳一眼,点头道:“末将知道。钧”
待他出去,燕修才又道:“你放心,即便我不在了,总有一人会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你不会死的!”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他的眼底噙着笑意,冰凉薄唇吻在她的掌心。
她将额角抵在他的额头上。
夜幕渐深,不知不觉已是月之中天。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方婳睁开眼来,见燕修并未醒,她悄然推门出去。
院中诸多兵士都举着火把,方婳远远地瞧见有人过去说了几句话,那些人才都渐渐散去。方婳心中吃紧,便见一个丫环朝这边过来,见了她忙道:“将军请姑娘过去。”
西侧客房内,方婳才行至门口便见谅袁逸轩的身影,她正欲问话,视线越过他的身子不经意便瞧见里头的容止锦。
华年成正在床边替他医治,方婳震惊地入内,见他整条手臂尽是鲜血,她惊呼道:“怎么弄成这样?华伯伯,他的伤势如何?”
容止锦却还笑得出,扬起脸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刺了一刀,手不会废掉。”
华年成点点头证实他的话,谨慎地替他上药包扎好,他起身提了药箱便出去,方婳看他一眼,只见他面如土色,见她看他,竟有种欲言又止的样子。
耳畔传来袁逸轩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平阳侯去了哪里?”
方婳这才回头看向容止锦,他蹙眉道:“有人用芷若引我出去,然后将我抓住关在一处暗室,我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
“是晋王的人吗?”
方婳脱口一问,容止锦的眼底分明掩起了一抹怒意,他随之摇头道:“也许是,可我不清楚。”
袁逸轩冷声道:“即便是他,他也不会现身叫你看见,不过眼下你的手伤成这样,也做不了面具了。”
方婳却道:“你府上不是应该有很多面具吗?”她是知道他很宝贝他的面具,不是万不得已,他做的每一张都会留下保存着。
袁逸轩却接口道:“我派人去容府找他时,发现容府有被翻盗的痕迹,想来那些面具也不会在了。”
方婳“啊”了一声,回头看向容止锦,他的面色低沉,点了点头,道:“都被毁了。”
看来晋王是算准了不能让容止锦从中插一手。
良久,才闻得袁逸轩道:“明日暂且让皇上称病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却不想,翌日大早,所有重臣全都出现在尚书府外,直言要面圣。
一夜之间,晋王便已将燕修病重不久于人世的话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恰逢燕修称病不朝,在有心之士眼中无异于欲盖弥彰。
三日后,晋王便名正言顺地进京了。
袁逸轩震惊道:“他不是在晋国吗?三日时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晋国来长安!”
方婳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她迟疑了片刻,蓦地起身冲出去。
这些天华年成总是独自待在厨房内研究各种各样的药,此刻闻得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见是方婳,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回头看向手中的药方。
方婳反手关上房门,回身道:“华伯伯你老实告诉我,他的毒是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
“你骗我!”方婳厉声道,“倘若是真的,当日我问你时你便不会有犹豫,倘若是真的,这几日你不会总不去看他,因为你心有愧疚,所以你不敢去见他!”
华年成的眼底悲恸弥漫,他适时转过身,一手紧握着拳头行至窗边,仍是不发一言。
方婳心中像是见到了希望,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道:“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救他!华伯伯,我求求你!”
她在他面前跪下,华年成不肯说,那定是因为救燕修的代价太大,可她不怕,她不怕!
华年成低头看着地上的女子,她晶莹泪珠里带着一丝期待的光芒,他的脸上哀愁更浓,摇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研究‘月食’的解药,可都没有结果。三年前,我确实找到了一个办法,但……皇上不会同意的,我不敢在他面前说。”
方婳的脸上露出了笑,急切道:“那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他!”
华年成叹息一声拂开她的手:“方姑娘你不要再问了,皇上会恨我的。”
方婳急着道:“晋王已经进城了,难道你真的打算眼睁睁看着他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入晋王手中吗?你告诉我,就是我要救他的,他要恨便恨我好了!”华年成仍是挣扎不定,方婳哭着道,“难道你舍得看他死吗?你舍得吗?”
舍得……
他如何舍得?
当年那个人去后,他因缘巧合来到燕修的身边,这么多年,他早已拿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他就是自己去死,也不舍得看他去死啊!
方婳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动摇,她趁机道:“你既然舍不得他死,你若真的爱他,难道还怕被他恨吗?”
怕,他当然不怕!
华年成的眸色一凛,低头看着她。
方婳擦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认真地盯住他,道:“救他!”
厨房里安静下去,只剩下炉火中发出轻微的兹兹声。
良久良久,才闻得华年成道:“‘月食’之毒可以引渡。”方婳的美眸睁大,却听他又道,“但它与一般能渡走的毒药不同,它需要血亲的身体才可以。可仇将军却被皇上派遣至边关,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即便能,皇上也是决计不会同意的。”方婳震惊对看着他,所以他才不肯说,因为燕修一定不会同意。倘若只有仇将军可以救,华年成眼下也没必要告诉她,方婳的心口一紧,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抚上小腹。
三个月的身孕,旁人看不出来,她却能感受得出身体的异样。
她腹中的孩子,亦是与燕修有着至亲血缘关系的人。
泪水湿了脸庞,她用力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华年成的指尖爬上了凉意,他凝视着她,颤抖着声音道:“方姑娘如今明白了吗?”
她自然明白,这才是华年成紧闭着嘴巴不愿说出的原因,即便愧疚即便心痛亦不愿说出来。
燕修不知道,即便他知道,也不会同意。
华年成了解他,方婳亦明白。
缓缓地扶着桌沿坐下,眼前浮现他的音容笑貌,他说男孩英明神武像他,女孩蕙质兰心如她,他都喜欢。
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抬眸定定地看着华年成,嘴角被咬破,她仍是听见她自己的声音:“要救他!”
————
袁逸轩自外头打探了消息回来,才见燕修悠悠醒转。
他站在他的床边,道:“皇上没有子嗣,亦未立后,如今宫里没有一个能主事的。各位大臣们举荐晋王监国,末将没有插话的余地。”
燕修的眸华微转,却是问:“婳儿呢?”
袁逸轩一怔,已闻得方婳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我去看看侯爷,你醒了。”她径直行至他床前,将药碗放下,握住他的手冲他笑。
袁逸轩见此,便识趣道:“末将先行告退。”
房门被合上,方婳才端了药喂给他,道:“是华伯伯新配的方子,小心烫。”
他喝一口,却是道:“婳儿,从前我同你说的,你不愿,我也没有执意要你离开,可你必须答应我,我若走了,你定要保全自己。”
她哽咽地点头,勉强笑着道:“知道了,快把药喝了。”
一口一口喂给他,直到药盏见底,她才又笑了笑。
“婳儿……”
他费力地伸手,却似怎么也靠不近她,眼前的景象渐渐地模糊了。
师叔,师叔……
他听见她在叫他,他想应,可实在没有力气。
方婳将药盏搁下,身后的房门被推开,她转身,见华年成正蹙眉看着她。
————
龙山行宫内。
晋王负手转身,见毕风出现在门口。他冷冷一笑,问:“如何?”
毕风低头道:“未回宫,想来是实在没办法移动,照此情形看来,不出两日,主子便可荣登大宝。”
晋王得意笑道:“呵,他以为尚书府比皇宫更能瞒天过海,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辛苦一场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也全是主子神机妙算。”毕风仍是低头说着,嘴角却露出一抹阴厉笑容。
晋王一时掩不住的兴奋,回身大笑出来,他蓦地又想起一事,蹙眉道:“听说平阳侯跑了?”
毕风忙道:“虽是跑了,可他的手受了伤,暂且也做不了面具。”
晋王哼一声,道:“本王当初便说杀了干净,毕风,你怎么就仁慈了?”
毕风的脸色一变,忙跪下道:“属下不敢,属下是想留着他日后有用处,才……才……”
“好了!”晋王大手一挥,道,“此事就此算了,你下去吧,盯住尚书府,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来禀报本王!”
“是!”毕风站起来,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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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锦从房内出来,转了一圈也不见方婳,心想着大约在燕修房内,寻着过来,却见燕修房外竟有重兵把守。
容止锦吃了一惊,见袁逸轩自一侧过来,他忙问:“怎么回事?”
袁逸轩开口道:“我也不知,只是华先生说要我派人守着,没有他的话,任何人不得进出皇上的房间。”
“那方婳呢?”
袁逸轩的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道:“在里头。侯爷有事?”
他一问,容止锦的脸色微变,他含糊地摇头。他的事,只能告诉方婳,是犹豫了很久才想来告诉她的,只是眼下看来,好像不是时候。
袁逸轩又道:“侯爷不要回容府,这是方姑娘特地交代的。”
容止锦点点头,眼下皇上尚在世,尚书府无人敢进来,可倘若皇上不在了,天下之大,哪里才是安全之地?
容止锦转身走了几步,干脆又折回来,抱臂倚在廊柱下。
……
天际微微吐露了鱼白,外头有侍卫匆忙入内,于袁逸轩耳畔轻言几句,袁逸轩的脸色大变,忙抬步冲出去。
半个时辰后,袁逸轩回来,一人站在他身后,竟是苏昀!
容止锦惊讶地合不拢嘴,苏昀见了他便笑着冲过来,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道:“干什么?见了我吓傻了吗?”
直到手臂被她拉住,容止锦才恍然回神,确定面前的一切不是梦境,他伸手将她拉至一侧,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苏昀笑着道:“我收到皇上的信就来了呀!是不是要册立婳婳为皇后了?所以叫我来观礼的?”
容止锦的脸色铁青,苏昀抬手打了他一下,道:“瞧你那样儿,婳婳就算成了皇后也还是婳婳,她不会疏远我们的!”
他二人正说着,房门突然被打开,华年成抱着方婳从里头出来。
容止锦侧脸看了一眼,震惊地冲上去:“方婳!”
苏昀更是脸色大变:“婳婳!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跟着去了边上的厢房,华年成也不稳苏昀为何在这里,将人放下,便道:“昀姑娘看着她,我得回去看看皇上。”
方婳的脸上毫无血色,苏昀两条秀眉狠狠地拧起,替她把了脉,随即震惊道:“怎么回事?”
容止锦被她吓得不轻,忙凑过去问:“怎么了?苏丫头你可别吓我啊!皇上中毒了,方婳又怎么了?”“皇上中毒?”苏昀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回头看了容止锦一眼,咬着牙道,“她流产了!”
“什么?”容止锦的神色狼狈不堪,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华年成对她做了什么?”
他欲冲出去,却被苏昀拉住了手臂,她蹙眉道:“绝不会是华先生,他若敢那样对婳婳,皇上醒来还不恨死他吗?”
容止锦一时间语塞。
苏昀再次给方婳把脉,脸色凝重道:“她的身体虚弱,倒是没有大碍,好好调养便是。皇上怎么会中毒,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须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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