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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嫡女毒妃-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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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血为药引给我制药,是不是?”
他愣住了,再找不出任何借口来。
脸色似比之前更加苍白,为防她知晓,才故意割在脚踝处,却不想仍是被她发现了。
方婳站起来,生气地将他按在桌边坐下,怪不得他的脸色这样难看,原来他每天都在失血……
“你根本没有通知华伯伯,你是怕自己走不动,怕连累我,是不是?”她握住他双肩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他的眉头微蹙,动了唇却被方婳打断道:“如果还要找借口,你就给我闭嘴!”
他的眼底似有微微的诧异,随即抬手握住她的手臂道:“趁柳家祖孙还未回来,你快走。”“他们真的有问题?”方婳也不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燕修眼下来不及跟她分析,他只知道当初是没有选择了,不找他们,方婳便会死。
她扶他起身道:“我扶着你走。”
他摇头,他的左腿失了太多的血,有两日甚至都几乎没有知觉。
“师叔!”
“他们便是算准了你不会丢下我……”
“柳大哥!”柳絮大叫着冲进来,在看见里头二人时明显一愣,她随即上前半开了屋内靠墙的一个衣橱,后面竟有一扇门!
方婳与燕修对视一眼,柳絮已回头道:“你们躲进去,外头来了很多侍卫,一定是来找你们的!”她说着转身出去了。
方婳沉下心思道:“他们不是皇上的人?”
燕修低笑道:“但也绝不是朋友。”
这是自然,否则早该挑明了说。
方婳下意识地看了眼燕修的腿,柳大夫真心救人便不会任他失血过多,哪怕他与柳絮稍稍献出一些血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她咬牙撑住他,开口道:“那我们不躲进去,从后窗出去!”
他叹息道:“婳儿,我走不了。”
她却冲他浅浅一笑,低声道:“已经出了长安城了,眼下的情形总比那晚好,师叔,天无绝人之路,即便真的到最后一刻,你还有我。”
外头,已传来侍卫问话的声音,方婳推开后窗先翻了出去,然后伸手扶住了燕修。
后面便是连着上山的路,二人相视一笑,燕修道:“别这样看我,那晚爬了半座山,果真是别想有第二次了。”
“先躲起来!”方婳将他扶去山脚下的树丛后,不过是短短三五丈的距离,她发现他的左腿果真使不上劲。
扶他在树丛后坐下,她这才掀起他的衣袍查看。
“糟了!”伤处又裂开了!
燕修的眉目幽深,那地方每日都要割开三次,伤口已很深,加之方才用力过猛,这才又裂了。
方婳用力撕开自己的衣服将伤处缠住,若再大量失血,他就算能保住命,这条腿也要废了!
她急得双眼通红。
他却握住了她颤抖的手,低语道:“没事。”
她担忧的神色里又忿然夹杂了怒意,转身用力抱住他,拳头落在他的后背,咬着牙道:“跟我说真话就这样难吗?真的这样难吗!”
他微微一愣,随即抬手抚上她的背,阖了双眸道:“对不起,我从小……习惯了。”
宫中尔虞我诈,面对敌人,他不能说真话,面对亲人,他亦选择了假话骗他们安心。
这些她都明白!
她只是很心疼他!
“不哭。”他温柔的抱住她,总想她可以远离这一切,总想着能帮她,到底是他没用,一次又一次叫她这样担惊受怕。
她却突然狠狠地将他推开,他蓦地睁开眼睛,见她胡乱擦了把眼泪,瞪着他道:“你若再编造那些有的没的来骗我,我马上就找个人嫁了!”
他蓦然一惊,随即温和道:“好,我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方婳咬牙道:“我要嫁给你身边的人,比如仇将军,比如华年成!”她说得他怔住,她继续道,“我就是要每天在你面前晃悠,然后告诉你,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他用力扣住她的纤腰,沉声道:“要嫁就嫁得远远的!”
她仰着小脸不惧地凝视着他:“为什么要嫁得远远的?反正你不喜欢我,我嫁给谁与你何干?”
“你!”
她干脆眯起了眼睛,挑衅道:“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
他直直望着她,眼底的笑意徐徐地晕染开,他一字不发,却是突然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舌尖似利刃,处处攻陷她的防守,席卷过一切属于她的气味。
她痴痴地笑了,泪水滑出了眼角,闭上眼睛回应他的吻。
掌心下,他的心跳那样快,正是她想要的那种节奏。
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她却一点也不怕,还幸福地想,这一刻总比那晚上强多了,起码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眉眼,他的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的声响淡了,燕修徐徐松开了她。
方婳回头望去,闻得他低语道:“一会记得躲在我的身后。”她诧异看着他,他浅笑道,“最后一次,让我站在你前面。”
她呆住了。
“柳大哥!婳姐姐!”柳絮的声音隔空传来,燕修蹙眉望去,见那少女翻过了后窗朝这里跑来。
燕修深吸了口气,来的禁卫军必然不会少,这番打斗柳絮却还能活着过来,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
不是燕淇的人,那他们祖孙俩还留在这里,一定是在等谁。
柳絮跑过来,很快就看见了坐在树丛后的两人,她似舒了口气,伸手拉住了燕修道:“你们怎么躲在这里?我不是……”
她的话未完,便见燕修飞快地反手,手指重重弹在她的麻筋上,柳絮吃痛地缩回手,皱眉道:“柳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跟我走,一会还有更多的人会来!”
燕修低声道:“婳儿,扶我起来。”
柳絮捂住手肘睨视着面前二人,“柳大哥……”
燕修略一笑,道:“我不姓柳,其实你也不姓柳。”
柳絮的脸色大变,他继续道:“的确是好手段,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还说是柳家的人来增加我的好感,降低我的防备,只可惜百密一疏,普通人家的女儿,手上怎可能会有那么多茧?”
柳絮悄然握紧了双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日,再你帮我扶婳儿下马车的时候,你的手不慎碰到了我,那时我便已经知道了。”他从容说道。
柳絮的眼眸撑大,不可置信道:“那你为何不走?”
为何……
他侧目看了方婳一眼,那时她中了毒,他一个人带着她又能躲到哪里去?而柳家祖孙既然一路都没有杀他们,那便不会要他们死,他只能放手一搏。
柳絮的的目光流转,落在方婳的脸上,她不禁笑道:“九王爷果真是个痴情种,不惜以身犯险也要装作不知道吗?”话落瞬间,她突然朝燕修出手。
他的凤目微眯,飞快地伸手挡住她的攻击。
方婳屏住了呼吸躲在他的身后,她现在只需撑住他的身子,其他的,不给他添乱便是。
面前二人出手极快,方婳看得眼花缭乱,燕修的面色一沉,出掌击在柳絮手臂上,她吃痛地一缩手,他急速向前毫不迟疑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说,谁派你们来的?”他沉声问。
柳絮的小脸因窒息而涨红,她咬着牙却不愿说。
燕修越发用了力,又问道:“说!”
她却艰难地笑了起来,出声道:“素闻王爷温文尔雅,却不知王爷竟还有这样一面……其实我第一眼看见王爷就喜欢你这样的,不管……你是温和的样子,还是如现下般的咄咄逼人,我都很喜欢……”
她垂于底下的手蓦地翻过了掌心,方婳一眼便瞧见她掌心里的粉末,她心头一震,脱口道:“师叔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柳絮的掌风扫过来,燕修一掌将面前女子震开,他下意识地转身将方婳压在地上,二人本能地捂住口鼻。
柳絮稳住了身形趁势欲上前偷袭,却是这时,有什么东西自身后直飞过来,待她回过神来,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她吃惊地低下头,只见一柄长剑已贯穿她的身体!
鲜血自她的口鼻流出,身后的脚步骤然逼近,接着,那柄长剑被快速抽离她的身体,她喷出一大口血,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随即她的身子“砰”的倒在地上。
半截身子还压住了方婳的脚,她轻呼一声,睁开眼睛望见立于柳絮尸体旁的持剑少年,他仍是上次见过的样子,玄色劲装,头上戴着斗笠,他手中的玄木剑此刻还滴着红色的血。
“是你!”方婳错愕的撑大了眼睛。
燕修闻言撑起身子望过去,方西辞蹙眉看了地上的二人一眼,随即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开。
方婳坐起来,闻得燕修问:“你认识他?”
方婳咬着唇道:“不算认识,我只知道他是云天大师的弟子,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方婳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柳絮的身上,她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伤处流出的血在沾上了她掌心的粉末时赫然变成了黑血。
方婳的神经蓦地紧绷,她想起来了,容止锦曾说过,云天大师的弟子们都想成为最厉害的那一个,所以到处追杀同门师兄弟。
难道说——
柳絮便是那个善用毒药的人!若真是这样,那他们身后的人一定非比寻常!
“婳儿。”燕修见她突然不说话了,不免叫了她一声。
她一把抓住了燕修的手臂,急着问:“师叔,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刚才将她护在身下,还不会中毒?
他蹙眉一愣,随即摇头:“没有,放心,我很谨慎,方才没有呼吸。”
她不放心,抓着他的手便替他把脉。
脉象平稳,真的没事。
他收回手,淡淡一笑道:“别闹了,我们得快离开这里。”
扶着燕修绕至前头,方婳才发现屋子前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全是禁卫军。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些禁卫军明显是自相残杀所致。
燕修的俊眉紧拧,看来全都中了毒。
回想起柳絮死前满手的毒粉,二人便都猜到怎么回事了。
柳大夫死在门口,一剑毙命,定是那少年的杰作。
此刻,他还站在院门口的树下,似乎在清理他的剑。
方婳下意识地靠近了燕修,压低声音道:“当初你留在云天大师住处看着我和侯爷的人也是他杀的。”
燕修的呼吸一沉。
她扶紧他的身子道:“不要和他硬碰。”
燕修自是明白,即便他完好也不可能会是那少年的对手,何况他眼下的情况?
那辆马车就停在外面,方婳扶燕修上马车坐下,她才爬了上去,突然感觉到车身的重量一沉,她回眸才发现那少年竟然也上了马车,不待她回过神来,他已一鞭抽打在马臀上,马车飞快地离去。
方婳习惯性地往后,一下子撞在燕修的怀中,他抱住她,目光看向外头:“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方西辞不说话。
方婳欲起身出去,却被燕修拉住了身子,他缓缓摇头:“他不是那两边的人。”
方婳仍是紧皱着眉头,燕修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怕,有什么事还有我。”
都死里逃生那么多次了,她倒不是怕,再说燕修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惧。她就是觉得那少年有点熟悉,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次在云天大师的住处见过吗?
“师叔。”
“嗯?”
“你有没有觉得……”她侧过脸,却瞧见他脚踝处的伤口仍有血溢出,这才变了脸色俯身下去,伸手压住伤处,早把外面之人抛至了脑后,“一直没止住吗?你怎么不说!”
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不知道。”他早就没有知觉了,哪里还管有没有流血?
她咬牙又撕下自己的衣服裹上一圈,这样根本止不住,必须要用药止血才行!
她的目光看向他几乎失尽血色的容颜,他缓缓靠向她,嘴角挂着笑容。
她气急道:“你还笑得出!”
他轻阖了双眸道:“再差也活下来了。”
活下来……
方婳的心头一跳,六年前他被贬出长安时他大约也是这样想的吧?
活下来了,活下来才有机会重新站起来。
马车也不知行了多久,方婳模模糊糊地似乎也睡着了,等她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不是柳家祖孙的那个家,又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眼前蓦地闪过少年持剑的样子,还有燕修……
她捂着胸口坐起来,又是夜里了,屋子里空无一人,她忙跑出去,迎面一人提着灯笼过来,看起来是个药童。
他见方婳醒了,笑着道:“姑娘醒了?”
方婳顾不得客套,径直便问:“同我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呢?脚上受了伤的那位公子!”“哦,就在那。”药童伸手一指,方婳转身便冲过去,身后之人急着道,“哎,姑娘,灯……”
她哪里还管什么灯,一把推开了房门冲进去,房内的桌上摆着琉璃青灯,燕修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冲过去,抓起他的手腕把了脉,确定一切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那药童跟了进来,开口道:“我家掌柜的已经给这位公子上了药,血止住了,就是这腿日后能不能恢复便说不好了。”
闻言,方婳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目光下意识地看向燕修的腿。
伸手之人继续道:“你们就安心住下,掌柜的吩咐了,但凡你们要什么都可以随便提。”
方婳诧异道:“我们没有钱,为什么要帮我们?”
药童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有人送你们来的,掌柜的亲自接手的。姑娘放心,我们这里是药铺,什么药都有,药钱你也不必担心。”
是那少年吗?
方婳吃惊地站起来:“你知道送我们来的是谁吗?”
药童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姑娘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哎……”方婳还想再问,那人已经转身下去了,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方婳长长松了口气,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就像燕修说的,好歹是活了下来。
坐在燕修的床边,才握住了他的手,却见他突然醒来。
“师叔!”她惊喜地叫他。
他笑一笑坐起身,见她眉宇间愁云惨淡,便问:“又怎么了?”
她不解道:“你怎么不问这是哪里?”
他淡声道:“我知道,离开长安七十多里的一个小镇,这里是家药铺。”
“你怎么知道?”
他将她的手拉至身前,开口道:“我看着马车进来的,你太累睡着了。”
怪不得!
方婳忙道:“那你知道那少年是谁了吗?”
他摇头,却是道:“不过我在进来的时候在外头做了记号,我没有按照原来的时间回去,华年成一定知道我这里出了事,他会派人来找我的。”
终是他考虑得周到,方婳点了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他左腿的情况,他知道了吗?
见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他的腿,燕修不觉叹息道:“眼下是开始嫌弃我变成瘸子了吗?”
方婳大吃一惊,本能地捂住他的嘴,呵斥道:“不许胡说!”
他却从容笑道:“真若废了也是命,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不要我?”
她美丽的瞳眸不自觉地睁圆,他竟说不要……
分明一直是他在推开她,是他不要她,现在倒像是她才是那个恶人吗?
她气得捶了他一拳,吼着道:“你是真的会怕吗?”
他蹙眉揉着胸口好脾气地笑。
她的鼻子突然一酸,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身子:“你若为我冒险,我宁愿你是那个只会利用我的卑鄙小人!”
他的心口猛地一震,片刻,才伸手回抱住她颤抖的娇躯,低头浅浅一个吻落在她的额角,他的语声轻弱:“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你,千娇百媚也不是我下的。”
抚在他后背的手倏然一颤,她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错愕非常地盯住他墨晶色的瞳眸。他就这样坦荡地看着她,没有躲避,没有伪装。
眼泪模糊了他的容貌,她发狠地打了他一下。
他仍是温和而笑,低声道:“那些话是说给燕淇听的,那时我只想激励撇清我与你的关系,以为那样,燕淇会顾念旧情不会杀你,我只是没想到,他似乎很君子,没有听见我的话。”
他说他没有利用她时,这些她便已想到,可她却仍是要问:“凝娇露没有毒,是不是?”
“没有。”
“那是谁?”
这一问,他却不愿回答。
方婳亦是明白,他有他想要庇护的人。因为不管是谁,那都是为了他好,是想帮他报仇,帮他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可于她来说,这样便足够了。
含泪吻上他的唇,用力地吮|吸、撕咬,发泄长久以来心中的不快。
他吃痛地蹙眉:“婳儿……”
她气道:“听到我说没有怀孕时你松了一口气,如何,是不愿我怀上你的孩子吗?”
他的眸子一闪,怎会……只是那时并不是个好时候。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扳过她的身子,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
亲妈正名了,有木有!!
章节目录 第151章 做他的腿
更新时间:2013…7…3 0:31:42 本章字数:5672
烛火灯辉渐渐变得旖旎妖娆,屋内两道喘息声交织缱绻。
他的大掌紧紧地扣住她的纤腰,将她的身子紧贴着自己。她的指尖滑过他性感的锁骨,指腹下已感觉出他身上渗出的密密的汗。
炙热的唇在她胸前落下一个吻,燕修艰难地深吸了口气,伸手将她推开。
她的小脸染着不自然的潮红,他略带苍白的脸颊亦有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绯色。
她娇羞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那次不是好时候,现在却不是好地方。珀”
在他面前,这丫头素来大胆得很,燕修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点了头翻身在她身侧躺下。虽说在这里他们暂时看起来没有危险,但是那个少年的身份不明,凡事还需谨慎些才好。
方婳识趣地下了床,坐在床边盈盈地看着他,纤长手指与他的手指相交,他浅笑着坐起来,望着她道:“婳儿,把窗开了吧。”
他自认克制力很好,眼下放着心爱之人在身边也差点把持不住,此刻整个人都还如火一般烧着晚。
方婳窘迫地起身开了窗,风马上吹进来,轻拂在身上,霎时舒服极了。
她听他又道:“晚了,回房休息吧。”
她却执拗地不走,蹙眉道:“怕一觉醒来是个梦,怕你又在我面前说各种各样的谎言。”
“不会了。”他叹息着。
她瞪着他道:“你知道吗?每次你在我面前撒谎我都很想揍你!”
他终是忍不住笑出来,目光缱绻落在她带着绯色的脸颊,半似庆幸道:“幸亏你忍得住,否则我岂不是会被你揍得很惨?”
她哼了一声,嗔怒道:“原来你也知道在我面前说了很多谎话吗?”
他无奈地笑了。
她仍是过去在床边坐下,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就算回房也不一定会睡得着。
“婳儿……”他的俊眉微拧。
她抬眸便问:“你困了吗?”
他一愣,随即摇头,先前是药物所致,他才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眼下有怎么可能有睡意?
方婳深吸了口气,俯身将他身上的被褥掀起,查看了他脚踝处的伤口,终于没有再出血了,她松了口气,随即伸手在他腿上轻轻捏了捏,道:“感觉怎么样?”
他动了唇,在看见她的眼睛时,到底转了口,摇头道:“不太好。”
“没有知觉吗?”
“嗯。”
他低低应着,方婳的脸色凝重,她又加重了力气,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开始有些心慌。燕修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好好的,对我来说就值了。”
她的眼眶红了,如果她活下来的代价是他的一条腿,她宁可不要!
燕修瞧见她的脸色,黯然一叹,只好道:“我倒是觉得困了。”
她知道他只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勉强笑了下道:“那我扶你躺下。”
她伸手过去,他却笑道:“不用,别真的当我是残废。”
殊不知她的脸色骤然一变,脱口道:“你才不是残废!”
他一惊,见她转身便冲出去。
“婳儿!”
她跑得飞快,连门也来不及带上。燕修不免一叹,他就是怕她自责,奈何怎么说都像是错的。
他抚着左腿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果真是没有感觉。
方婳一路冲出来,再是忍不住,在凭栏处一站便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难道老天叫他吃得苦还不够吗?为什么现在还要折磨他!
一个人哭了很久,她似猛地想起什么,沿着长廊往前走去。
就像那个药童说的,这里是药铺,步入前厅就已闻到各种药香混杂的味道。她在又折回自己的房间拿了灯笼前来,打开了几个放药的抽屉,她才又失望了。
她又不懂医术,这么多药,能认出的也是寥寥无几,更别说医治燕修的腿。
要是苏昀在就好了。
“阿昀……”
方婳低头叹息,她已经很久没有苏昀的消息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她静静坐着,烛火将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静谧中,似有声音自后院传来,方婳吃惊地回头,见燕修突然出现在通往内院的门口。她惊得站了起来,见他冲着自己笑,额角尽是一片涔涔的汗。
她忙冲过去扶住他,他一手扶着墙壁,另一手也不见有握着什么东西,他便是这样扶着墙走来的吗?
仅靠一条腿支撑着,不必想也知道他这段路走得多辛苦。
她哽咽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扶着墙壁的手一松,他整个人有些不稳,她忙撑住他的身子,闻得他笑,“这样就好了,我站不稳,还有你。只要你一直扶着我,我就不会倒下。”
“师叔……”
“婳儿,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对我来说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以后,我怕是更离不开你了,所以你再不能像刚才那样不声不响地跑开,不然,我找你的时候,会很辛苦……”
他的话落,她的眼泪已夺眶而出,狠狠地一把将他抱住,用力抱住,咬着牙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任性,再也不随便跑开,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要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伸手环住她,嘴角是欣慰笑容。
————
才下了早朝,燕欢回宫更衣,便见一个侍卫已早早候在紫宸殿外。
玉策替她换下朝服,钱成海这才宣了人进来。
燕欢沉着脸色道:“又是人没找到的消息?”这段时间她已经听到了太多了,每回都要发一顿火。
侍卫却跪下道:“不是,是西楚来的消息。”
燕欢的眉头微蹙,钱成海已上前将侍卫手中的密函呈上。她打开,一眼就看见右下角轩辕承叡的私印。
西楚皇帝驾崩,如果轩辕承叡已是西楚新帝。
燕欢的目光缓缓看下去,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钱成海见她笑了,悬起的心这才松懈,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几乎都不怎么看见她笑了。
————
由于燕修迟迟未归,仇定与华年成派了很多人秘密暗访燕修的下落。
自长安解封后,华年成便知燕修已逃出长安,自然也就将目光转向了长安周围的大小城镇。马队在一处亭子前停下,华年成下马喝了几口水,远远便听见马蹄声传来。
便衣打扮的男子下了马径直冲上前来,开口道:“华先生,属下在前面的镇上一家药铺门上发现了六个点!”
华年成猛地站了起来,六个点便是“六”,与“柳”同音。
“是王爷!快带我去!”
他迫不及待地上马,闻得身后的男子道:“我刚才来时,看见禁卫军往那边去了。”
华年成的神色一凝,厉声道:“快走!”
————
药童来敲门的时候,方婳正打算出门,她一打开,便看见药童焦急地站在门口:“姑娘,掌柜的叫我来带你们从后门走。”
“怎么了?”方婳紧张地问。
药童急着道:“有很多禁卫军进城了,听说挨家挨户在搜呢!”
方婳的脸色大变,忙朝燕修的房间跑去。燕修早就听到动静起了身,此刻见她进来,他已脱口问:“禁卫军来了?”
她一怔,随即点头上前,扶他下床道:“这位小哥说带我们从后门走。”
燕修的目光看向药童,低声问:“禁卫军一定会挨家挨户地搜,眼下城门大约也封锁了,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药童忙道:“公子放心,掌柜的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前头已经有几家店铺被搜查过了,你与姑娘先去那边躲着,等禁卫军查完了这里,我们自会接你们回来。”
方婳与燕修对视一眼,见他点了头,她才转头对药童说了句“谢谢”。
马车就停在后门口,方婳与燕修上车,那药童就上车赶了就走。
马车从后面绕过,直接在一处后门停下了。
药童上前敲了门,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方婳见他二人说了几句话,药童回身道:“请二位下车吧,阿勇会带你们进去的,我一会再来。”
那叫阿勇的人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裳,脸上、手臂上全是污渍,看起来脏兮兮的。他上前来帮忙扶了燕修下去,人倒是憨厚:“公子当心点,看着台阶。”
在发现燕修的腿脚不便时,他微微拧眉道:“公子的腿……”
不待燕修开口,方婳已道:“受伤了。”
阿勇忙道:“那还是我背公子吧。”
燕修按住他的手臂,笑着道:“不必了,我可以走。”
阿勇憨憨地笑了两声,将他二人带进内院,方婳见地上搁着很多铁器,有成品、半成品,仔细听,还能听见前面传来打铁的声响。
阿勇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这才道:“二位先休息着,一会儿商陆会来接你们。”
他口中的“商陆”大约就算是那个药童吧,不然怎会连名字都用了草药的名字。
等他出去,方婳才道:“师叔,你歇着,我出去看看。”
“婳儿!”他拉住她的手臂。
她轻笑道:“放心,我不是要出去,我就在里头转转。”
他却仍是不松,轻声道:“我知道你想找什么,不必找了,你是怀疑是对的。”
方婳的心蓦然一怔,她撑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的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拉过去,按在身边坐下,这才又道:“方才进来时,后院井边倚靠着一柄长剑,剑柄就有你们方家的记号。”
方家是除朝廷以外唯一能够经营战马与兵器的地方,是以刚进门燕修便注意到了。
方婳没想到他会这样细心,惊讶之余,终于缓缓地冷静下来。
兵器铺是方氏产业,那药铺看来与这里的关系匪浅,否则他们不知她的身份又怎会庇护?
她想起来了,那年方西辞中毒后体弱,爹就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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