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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妻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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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下一瞬,肖折釉忽然想起之前在勿却居的时候,她没有事先和霍玄说就私自改了卧房的布置使得霍玄不悦……
  还是去问问他吧。肖折釉垂了一下眼,带着绛葡儿去了霍玄的书房。
  霍玄书房的门开着,门口也没有人守着。肖折釉让绛葡儿守在外门,自己进去。
  霍玄坐在一张藤椅里,正阖着眼。
  肖折釉停住步子,也摸不准他是睡了还是没有。想了想,肖折釉还是决定退出去,过一会儿再来。
  “折釉。”肖折釉刚转身,霍玄就喊住她。
  “扰到将军了?”肖折釉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点歉意。
  “没有,什么事?”霍玄揉了一下眉心。
  肖折釉说:“府里差不多收拾好了,将军要不要去看看哪里不满意,哪里还需要再改改?”
  霍玄瞬间明白肖折釉为何会这样问他。他默了默,说:“你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推了重建都行。”
  肖折釉不太自然地别开眼,说:“将军不要打趣。”
  她又问:“将军当真不去看一看?”
  霍玄本来对修葺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可是见肖折釉这般问,他倒也没拒绝。起身陪着肖折釉逛了逛府邸。
  肖折釉带着霍玄一边瞧着府里改过的布置,一边细细跟他解释。
  “……再过两个月,这边一整个花圃里就会全开芍药,一定好看得很。”肖折釉指着前方一大片花圃,比霍府勿却居后院的花圃还要大上许多。
  霍玄望着眼前的花圃,忽然说:“你也喜欢芍药。”
  “是呢,是喜欢。很多人喜欢牡丹,将牡丹捧上花中宝座。又因芍药和牡丹有几分相似,可芍药花形妩媚,花色艳丽,便被认为比之牡丹落了下乘。”肖折釉摇摇头,“我却觉得芍药有它自己别具一格的美,婥约堪宜。”
  肖折釉眯起眼睛望着前方一大片的花圃,如今还不到芍药怒放的时节。甚至因为这处花圃是新辟出来的,连花苗都还没有引过来。可是肖折釉望着这片花圃,眼前似乎已经是一幅芍药缱绻的画卷了。
  霍玄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芍药,殿春之花,又名将离。美之美矣,其意却略萧索。”
  肖折釉偏过头,有些意外地望着霍玄。
  “在周围种一些艾草罢。”霍玄道。
  “好,”肖折釉点头,“的确是需要一些肆意生长的花草相绕才好。”
  “对了,”肖折釉又想到一事,“终于将将军府收拾妥当了,我想去看望漆漆。自成亲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她了。如今她一个人住在外面,我有些不放心,想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霍玄点了一下头,说道:“去罢,让归弦跟着你。”
  肖折釉犹豫了一下,又问:“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给将军带来麻烦?如今陛下派来的人一直守在府外……”
  霍玄笑了一下,说:“无妨,你出府的时候那些人未必会跟着你。就算跟着你也不用担心,当他们不存在就好。”
  霍玄顿了一下,又说:“若是有什么事情,最近便办了罢。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出府就没有眼下这般容易了。”
  肖折釉疑惑地看了霍玄一眼,却也不多问。
  第二天肖折釉就带着归弦出了将军府,去了漆漆如今住着的宅子。
  归弦在院门外叩了叩门,橙桃儿小跑着来开门:“二奶奶!”
  归弦在一旁提示:“如今该改称呼了,应当称夫人。”
  霍玄与霍家根断义绝搬出霍家的事儿已经传开了,橙桃儿立刻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夫人!是奴婢口误说错了!”
  “不碍事的,”肖折釉笑了一下,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询问:“漆漆最近可还好?嗯……有没有再闯什么祸事?”
  橙桃儿急忙说:“这段日子姑娘从来没出去过,一直在家里研究烧瓷呢。不仅请了师父来,还寻了好些制瓷方面的书来看。”
  肖折釉放心地点点头。不过漆漆能够安心研究制瓷器倒是让她心里有些意外。
  “漆漆现在在哪儿呢?”肖折釉问。
  “夫人过来的时候,奴婢就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姑娘在哪儿,许是在屋……”橙桃儿话还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
  肖折釉顺着橙桃儿的目光看去,便看见了漆漆,坐在墙头上的漆漆。
  肖折釉心里的那份安心瞬间便没了,她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墙边,仰着头望着漆漆,漆漆跨坐在墙头,望着院外。
  一旁的橙桃儿眼珠子转了转,小声咳嗦了一声:“姑娘……”
  “什么事啊?”漆漆不高兴地转过头来,却在看见肖折釉的是很愣了一下。
  “姐,你怎么来了?”漆漆忽然有些紧张,她急忙从墙头上一下子跳下来。
  “你坐在墙上做什么呀!都已经十三岁了,能不能安分一点!”肖折釉皱着眉,是真的替漆漆着急。她这个样子,恐怕连亲事都是难题。
  漆漆尴尬地笑笑,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我就是爬上去坐坐嘛!”
  肖折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给归弦使了个眼色。归弦了然,立刻纵身一跃,立在墙头。
  漆漆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哼”了一声,气冲冲地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归弦很快跳下来,贴着肖折釉的耳朵细细禀告。肖折釉的心不由沉了沉。


第70章 
  肖折釉应该想到的; 师延煜在附近也有一处宅子。归弦立在墙头的时候; 正好看见师延煜蹲在一条窄巷尽头给那一小堆野花浇水。
  肖折釉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她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知道漆漆是个不靠谱的。就算她真的主动向谁家公子示好,肖折釉也随她了。可是; 师延煜不行,真的不行。
  不说这个人身份实在是太高了些; 就说这个人的为人,太过阴狠。而漆漆不仅身份差了太多,性子莽撞得更是不合适。
  “漆漆……”肖折釉追过去。
  漆漆坐在小杌子上,捏着手里制陶的泥巴,她抬头望着肖折釉,说:“别又啰嗦我; 我就是爬上去乘凉而已!”
  肖折釉在她身边坐下,帮着她一起捏泥; 说:“姐不啰嗦你; 只一句,你长大了,做事要有分寸。”
  漆漆捏泥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
  说到底;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即使是母女,肖折釉也不想强硬地干涉子女的决定,更何况她与漆漆不过是姐妹。原本漆漆年纪小,肖折釉并不怎么担心她闯祸; 她担心的是漆漆的里子长歪。可是漆漆也已经长大了,她该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肖折釉果真不再谈起,只和漆漆说些其他的事情,直到傍晚才离开。
  马车刚走了没多久,就有另外一辆马车追上来。追过来的马车没有超过去,只和肖折釉的马车并驾而行。
  “这么巧啊。”师延煜掀开车窗边的帘子,笑着说。
  肖折釉掀开帘子,微微颔首,喊了声:“世子。”
  师延煜双手交叠搭在车窗上,笑着说:“肖折釉,你真的不愿意做我的世子妃?”
  肖折釉轻笑了一声,道:“世子还是不要玩笑了,我如今已经嫁做人妇。”
  “我不介意你二嫁啊。嘿,什么时候跟霍将军和离?”
  肖折釉心里不喜他的轻佻,面上却是不显,淡淡地说:“世子的玩笑恐怕有些过了。”
  “以前觉得你人长得好看,有胆识有见识,现在又加了个重情重义的优点,实在是世子妃的不二人选。”师延煜一晒,“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能撒谎自毁清誉保霍玄,啧。”
  肖折釉蹙了下眉:“世子还是不要乱加猜测为好。”
  师延煜托着腮,若有所思地望着肖折釉,笑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那天晚上你根本没和霍玄在一起。因为……那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啊。”
  师延煜大笑。
  肖折釉心里却惊了惊。师延煜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知道她撒了谎,当时为何不在圣上面前拆穿她的谎话?而且当日师延煜的态度本就不甚明了……
  今日他又为何说起这个?
  有什么念头在肖折釉心里闪过,可是她又抓不到。
  师延煜收了笑,盯着肖折釉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即使你嫁给了他,他也什么都没告诉你?”
  肖折釉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诧异而警惕地望着师延煜。
  师延煜收了笑,收了一贯的懒散,带着几分怜悯地看着肖折釉,说:“肖折釉,你有没有想过你毁掉自己非但没有帮到霍玄反而坏了他的事情?”
  肖折釉心里的震惊和疑惑搅在一起,堵在她心口,使她来不及做出任何表情。
  师延煜忽然伸手,穿过车窗,将落在肖折釉发间的一片叶子取下来。肖折釉向后躲了一下,她回过神来,戒备地看着师延煜。
  “哪天受不了霍玄那家伙,欢迎来找我哈。”师延煜却已经收了手,舒舒服服地坐回去,车窗旁的帘子慢慢落下来,遮了师延煜含笑的颜。他的马车加快了速度,很快超过了肖折釉乘坐的马车。
  好半天,肖折釉才放下帘子。帘子放下来,隔了外面暖融融的光,马车里有些昏暗。肖折釉垂下眼睛,想着师延煜的话,想着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却经不起推敲的事情……
  师延煜回到王府,正好迎面遇见要出府的景腾王。
  “舅舅要出去?”师延煜停下来。
  “是,进宫一趟。”景腾王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回过身,看向师延煜,说:“听说你最近总是往外跑,是不是年纪大了,心思多了?”
  师延煜皱了下眉,哭笑不得地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舅舅。呃……延煜在外面养了两个花魁……”
  “你啊!”景腾王露出了然的笑,“还没立妃,做事别太过分!”
  “延煜记下了。”师延煜垂首。
  景腾王拍拍师延煜的肩,大步往外走去。待他走远了,师延煜才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散去,眼中染上几分成足在胸的轻蔑。
  沈不覆负手立在树下,问:“现在帅印在谁手里?”
  “回将军,帅印仍在陛下手中,不过陛下已经将部分兵权交给了宗林潇、刁泽高和孟巡。其中当属皇后娘娘的弟弟宗林潇得权最多。”
  宗林潇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刁泽高是左相的外甥,对于这两个人,沈不覆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孟巡,孟巡这个人算是新科武状元,不过才十七而已。
  沈不覆点点头,又问:“目前都有谁参了我不孝的折子?”
  归刀说了两个名字,又说:“陛下将折子压下去,当时并未表态。”
  沈不覆笑了一下,有些意外地说:“居然才两个人,原来我人缘这般好。”
  归刀询问:“需不需要安排几位大人……”
  “不必。”沈不覆打断他的话,他沉吟片刻,望着略阴沉的天际,缓缓道:“自过年,屡屡天现异象。行宫也该出点事情了。”
  归刀了然:“属下这就去办。”
  沈不覆又在芙蓉树下立了许久,他静默立在那里,将每一件事情捋清楚。待确保每一件事情都在计划之中时,他严肃的眉宇才略有缓和。
  还有一件事情。
  沈不覆转身,走向肖折釉的住处。沈不覆进到小院的时候,肖折釉正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小石凳上,眺望着远处的天际发呆。
  沈不覆走到她身后,她都没有发现。
  “想什么事情这么入神?”沈不覆略弯下腰。
  肖折釉一惊,想要起身。沈不覆摁住她的肩膀,没让她起来,他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我来,是有件事情要与你说。之前忙着祖母的丧事,紧接着又忙着搬家。倒是把事情耽搁了,一直忘了说。”沈不覆顿了一下,“是关于陶陶当年中毒的事情。”
  肖折釉片刻的意外后,说:“是二房的人下的毒。”
  沈不覆有些惊讶,问:“你知道?”
  “当时查过一些。知道二房想要将远支的孩子记在将军名下,可当时将军带回了陶陶,又因为祖母对陶陶很是不满意,过嗣之事一直耽搁着,二房才会想要除了陶陶,用亲戚家的孩子取而代之。”肖折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比她自己想的还要平静。
  沈不覆叹了口气,问:“那你可怪我未给陶陶做主?”
  肖折釉笑了一下,说:“其实将军本来没想放过二房,只是因为霍家大爷和明拓……”
  肖折釉话说到这里停下来,她知道沈不覆会懂她的意思。说出来反倒是揭他的伤疤罢了。她笑笑,又说:“如今陶陶很好,相反霍家从此将一蹶不振,将军已经是做主了。”
  沈不覆沉默着没说话,肖折釉便也跟着他沉默。
  许久之后,沈不覆才开口:“母亲她离乡已经几十年了,想回乡一趟。你要不要跟着她回去看看?”
  肖折釉偏过头来,望着沈不覆,问:“将军,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能发生什么事?”沈不覆随意道。
  肖折釉却一直望着沈不覆的眼睛,说:“我有点好奇将军为何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和霍家决裂。若说仇恨,已堆积几十年,又何必一定要在身处陷境时出手呢?如今陛下怀疑将军,朝中恐亦有人等着抓将军的把柄。可是将军偏偏在这个时候……”
  肖折釉微微蹙了眉。
  沈不覆轻笑了一声,道:“小小年纪,想这些做什么。”
  肖折釉看他一眼,默默收回视线,垂着眼睛,掩去眼中的情绪。
  沈不覆忽想起大婚那一日肖折釉一本正经地求他不要再把她当成孩子来看,他默了默,说:“只是不想你操心这些事情罢了。”
  他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报仇是真,放过不相干的人也是真。你清楚我在筹谋的事情,若是失败自是满门抄斩的罪。到时候,霍家无辜的女眷和晚辈也逃不掉,一个也逃不掉。不如一刀两断,自此了结旧仇,日后也不牵连那些孩子。”
  肖折釉恍然。她望着沈不覆,在明白他的用意之后,心中难掩惊愕。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把一切都埋在心里。无论是他的筹谋,亦或是他的用心。他做了什么,又做了多少,不会说出来,也毫不介意别人的看法。
  没有人,这个世上没有人懂他的深意。
  有那么一瞬间,肖折釉忽然觉得这种无人可懂无人可相谈的滋味应当很孤单吧?
  看着肖折釉的表情,沈不覆猜到她所想。他笑了笑,说:“别把我当成什么良善之人。自然还有别的用意。可以理解成故意放出来的把柄。”
  报仇、撇清关系、故意落下把柄三者自然都是真的。
  至于为何要故意留下把柄,沈不覆没想多说。他转了话题:“还是和母亲一起回乡吧,别留在这里了。”
  肖折釉忽然抬起头望着沈不覆,问:“将军,如果那一日我没有站出来,你会怎么办?真的会束手就擒吗?”
  沈不覆沉默。
  肖折釉死死盯着沈不覆沉静的眼睛,继续追问:“还是……所谓谋反本来就是将军的计划?”
  沈不覆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与她说?怎么告诉肖折釉她的自毁其实是根本没有必要的?沈不覆开不了这个口。
  然而肖折釉从沈不覆的眼睛里看懂了。她惶惶不能言语,许久之后,她自嘲一笑,站起身来,落荒而逃一般疾步离开。
  “折釉!”沈不覆追上去,紧紧扣着她的手腕,“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生气。”
  沈不覆皱眉望着脸色惨白的肖折釉,她总是心思太过敏感,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她又总能胡乱猜到些什么,时常让沈不覆颇感无奈。他时常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像个十多岁的孩子那样无忧单纯。
  即使身份变化,他娶了肖折釉,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孩子而已。
  肖折釉拧着眉使劲儿去抽自己的手,她低着头不去看沈不覆,闷闷说:“我没有生气,就算有,也只是生自己的气罢了!气自己的犯蠢!自以为是的帮忙其实不过是给你添乱!”
  沈不覆牢牢扣住她的手腕不准她挣脱,说:“没有,没有给我添乱,如果你不站出来给我作证,我此时必定在牢里受苦。哪里能像如今这般住华府乘宝舆,又抱得美人归。”
  肖折釉气笑了:“将军不会安慰人就不要乱说了!我自作聪明添乱是事实!”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沈不覆顿了一下,加重了些语气,“就算你真的给我添乱了也没关系,都是小事而已。”
  肖折釉停下挣扎,抬头望向沈不覆。
  沈不覆探手,将肖折釉眼角的一丝泪痕擦干净。他皱眉:“怎么如今这般爱哭了,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肖折釉偏过脸,道:“将军把我的手握疼了。”
  沈不覆这才松手。
  肖折釉懊恼地低着头,心里有苦说不出。本来打算一走了之今生再无瓜葛,偏偏她选择毁掉自己的清誉救他,这才又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可如今告诉她的牺牲是愚蠢的,不仅没有帮到他,反而耽误了他的事情……
  好像她所有的牺牲都成了自作聪明的犯蠢。
  怎能不懊恼。
  肖折釉在心里恼着自己,这种恼怒一点点蔓延,塞满了她整颗心。她赌气一样毫无理由地伸手去推沈不覆。沈不覆纹丝不动,她自己却向后退了两步。
  窘迫的感觉俞浓。
  她这样,沈不覆倒是不好再开口赶她陪沈禾仪回乡。他想了想,说:“要不要和母亲回乡随你的意思,不过如果你留在这里可能会吃些苦。”
  肖折釉稍微冷静了些,不解地望着他,问:“将军会有危险吗?”
  “三两年内不会。”沈不覆很肯定地说。
  他尝试着怎么对另外一个人解释他的事情:“要不了多久,围在将军府之外的守卫会增加,监视会变成囚禁。再之后我可能会入狱,也可能出征,还有可能假死遁走。”
  沈不覆说的简单,只不过三言两语,将三两年内的安排说与肖折釉听。
  肖折釉在震惊之后慢慢消化着沈不覆的话,她眼中的惊讶逐渐散去,一点点平静下来。
  见她沉默不语,沈不覆又说:“想留下来也可,保你周全倒是不难。”
  肖折釉抬起眼睛来看沈不覆,竟发现越发是看不懂他。
  “那三两年之后呢?”肖折釉忽然问。
  沈不覆差点脱口而出要去找阿楠,他生生将话咽下去,反问:“你觉得师延煜怎么样?”
  肖折釉果断地转身走进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过了十余日,沈禾仪离开明定城。肖折釉并没有一同离开。
  等到春天走到尾巴,芍药遍地的时候,将军府门外的守卫多了起来,府里负责采买的下人进出都要接受十分严苛地搜身。
  等到芍药枯萎,艾草肆意生长的八月时,将军府里的人已经不能出去了。一干日用品,需要交一张单子,由守在外面的人送来。
  肖折釉原以为沈不覆会忙起来,可他却完全闲了下来,花费一个又一个下午的时光,和肖折釉坐在芙蓉树下下棋。
  在一声又一声的落子声里,夏天也要走到尾声了。
  芙蓉树掉下一朵毛茸茸的粉色绒花,落在黑白分明的棋盘上,肖折釉将它捡起来,稀奇地照着暖融融的阳光仔细打量。
  沈不覆一晒:“又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有什么可看的。”
  “芙蓉树开的花儿也快要落了。”肖折釉轻轻一吹,将掌心毛茸茸的小花儿吹走。她回过头来,目光落在沈不覆的头上,然后弯着眼睛哈哈笑起来。
  沈不覆摸了摸,在头顶摸到一朵小小的绒线花。
  “有那么好笑?”沈不覆问。
  肖折釉使劲儿点头。毛茸茸的粉色小花儿落在沈不覆的头上,趁着他沉沉的脸色,形成强烈的反差。好像没什么好笑的,可是又很好笑。
  笑声似会感染,见肖折釉这样,沈不覆也笑了一声,他推了一把身后的芙蓉树树干,一朵朵粉色的花儿飘雪一般纷纷扬扬落下。
  隔着纷纷扬扬落下的粉色小花,肖折釉望着坐在对面的沈不覆。沈不覆很少笑,可是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肖折釉匆匆别开眼。
  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定元帝在宫中走来走去,心中焦急一片。
  宗林潇、刁泽高和孟巡跪在一旁。
  定元帝转过身指着他们,怒道:“已经大半年了,你们现在告诉朕那些兵不听你们的?”
  宗林潇硬着头皮回话:“陛下,虽说没闹出什么乱子,可是臣能够感受出来那些兵心里不服……”
  定元帝拂袖,怒道:“别以为朕不知道,军中比试,你连几位副将,甚至是小兵都比不过,你让那些兵怎么服你!”
  宗林潇脸上一红,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说:“陛下,为帅这也未必要在骑射各方面第一,重要的是调兵遣将之能……”
  定元帝被他气笑了,说:“调兵遣将之能?连军心都得不到,你现在跟朕说调兵遣将之能?”
  皇后见势不好,急忙给宗林潇使了个眼色,笑着走到定元帝身边,说:“陛下消消气,时日也不久,慢慢来就是了。臣妾虽为妇道人家却也明白人心难得的道理。您再给潇儿点时间……”
  “朕能给他时间,虎视眈眈的敌国能给吗?”定元帝甩开皇后的手。
  刁泽高大着胆子说:“陛下!臣以为如今军心不稳并非是我等实力不足,而是……军心偏在霍将军哪里。毕竟,霍将军带那些兵已经十多年了。依臣看,霍将军只要还在一日,军心……”
  “杀了霍玄?”定元帝大笑,“他若死了,楚国、辽国还有北通、武黄立刻会发兵!到时候,靠你们御敌?”
  刁泽高脸上一红,低着头不敢再多言。
  “滚!都给朕滚下去!”定元帝将所有人赶走,愤怒地砸光长案上的东西。
  他怎能不恨?身为帝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臣子手中权利过大会变成一柄剑?然而他这皇位本来就来路不正,坐得很不安稳,他当初杀进明定城时身边可用之人又是少之又少。这些年,这个皇帝做得担惊受怕。他倾尽全力安内,而对外却依靠着霍玄。
  有一天,他忽然发现霍玄手中权势过大。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能轻易除掉霍玄。盛国周围有多少敌国虎视眈眈,却惧怕霍玄的震慑按兵不动。
  霍玄到底有没有造反?定元帝不确定。可是有一件事情他敢确定,即使霍玄真的有了反意,他也不敢轻易将他处死。起码现在不能,在找到替代他的人之前都不能。


第71章 
  肖折釉立在檐下; 读着陶陶送进来的信。
  在刚过去的秋闱里; 他考中了举人。虽然名次不靠前,可他毕竟年纪不大。信上说他正在准备来年开春的会试。
  关于自己考中了的事情陶陶并没有特别高兴; 至于来年开春的会试,陶陶也没有说自己究竟有没有信心。肖折釉觉得陶陶毕竟年岁不大; 来年的会试恐怕有些艰难。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年纪不大的缘故,第一次会试可以全当做练习; 等到下一次的时候再好好考就成了。
  陶陶在信里说完自己的事情,又问了肖折釉如今的生活。在信中表达了对肖折釉的想念。还问了肖折釉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
  如今官兵把守着将军府,没人能够进出。以前府里若是缺个什么东西,只要交代门外的守卫。自然有人采买进来,可是时间久了,那些守卫自然怠慢。交代他们采买些什么东西总是拖拖拉拉; 越来越怠慢。
  不过肖折釉自然不会告诉陶陶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走回屋中,提笔给陶陶回信。
  陶陶的这封信送到肖折釉手中的时候是已经拆了的。门外的那些守卫都会将所有进出的信件先翻阅一遍。肖折釉在信上也没有写很多事情; 只告诉陶陶她一切都好; 让他不要太过担心,并且告诉他好好准备来年开春的会试。
  写完以后,肖折釉将信交给绿果儿,让她把信封好送出去。
  肖折釉叹了口气; 其实她并不清楚这封信能不能送到陶陶的手中。依照门外那些守卫的办事效率,恐怕就算将信送到陶陶手中,也是要在很久之后了。
  其实肖折釉也可以将信交给归刀或归弦,让他们帮忙送出去; 只是如今境地,肖折釉也不想再给为府里多添麻烦了。
  绿果儿拿了肖折釉的信却并没有出去。她忍着笑,说:“夫人,您快去看看将军吧,将军快要把厨房给烧了。”
  “嗯?”肖折釉有些吃惊。
  沈不覆去厨房了?
  肖折釉带着绿果儿去了厨房,还没走到呢,就听见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响。
  烟升站在厨房门口,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望着厨房里面。她看见肖折釉过来了,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急忙迎了上来。
  “夫人,您过来了。”
  “将军在做什么?”肖折釉问。
  烟升有些无奈地说:“将军忽然说要来厨房做饭。”
  烟升话音刚落,厨房里又是一阵瓷碗摔碎的声音。
  肖折釉急忙提起裙角匆匆踏进厨房。
  只见沈不覆握着手中的铲子,搅动着锅中的菜。几个摔碎的盘子和一些切的乱七八糟的食材撒在地上,惨不忍睹。
  烟升和绛葡儿立刻走上去,将地上那些盘子和菜清扫干净。
  肖折釉迎上去,问道:“将军,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自己做起菜了?”
  “闲来无事下厨讨夫人关心。”沈不覆道。
  肖折釉笑了一下,说道:“将军也太会开玩笑了,您与其说是讨我欢心,还不如说是将军太闲了。”
  沈不覆也跟着笑了一声,道:“以前也帮母亲打过下手,洗菜、择菜之类的事情也做过。可没想到真到了自己下厨的时候竟这般费事。”他将手中的铲子随手一扔,锅里的热汤溅出来,见到他自己的手背上,也溅到了一旁肖折釉的脸上。
  肖折釉惊呼了一声,急忙向后退了两步,拿出帕子擦着脸。
  沈不覆惊了一下,急忙转过身来,焦急地望着肖折釉,问:“可烫着了?”
  肖折釉有些埋怨地瞪了沈不覆一眼,说:“将军还是出去吧,你再这样下去,恐怕厨房都要被烧掉了。”
  “我是问你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
  沈不覆去拉肖折釉的手,说:“给我看看。”
  肖折釉松了手,却又向后退了一步,说:“胡说的,不疼。”
  沈不覆又看了眼肖折釉的脸颊,见的确没什么痕迹,才略略放下心。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厨房。什么也没说,往外走。
  肖折釉跟着沈不覆走出去,一边走一边说:“将军若是太无聊了,折釉陪你下棋便是了。或者看些兵书。实在不行,画画也行,将军画的宫殿图挺好看的。”
  沈不覆“呵”了一声,笑道:“你倒是把我当作画的文人了。”
  沈不覆在芙蓉树下停下来,听着院外士兵的走动之声。外面的士兵走动的声音自然不大,只是他行军多年,对于甲胄相碰的声音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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