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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妖王宠毒妃-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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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缺看着水濯缨在那里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他自己却像是一点也不担忧现在的处境,只是一直望着她,面容上带着宁静的淡淡笑意,映照着微弱的烛光,看过去显得格外温润柔和。
水濯缨一见他这种表情就感觉很烦躁,而且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种目光,就像是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人,已经没有其他太多的奢望,只想好好看着自己想看的人。
“你都不想想办法?你难道就不想逃出去么?”
“至少没有你那么想。”即墨缺微微一笑,“对我来说,死在这里并不是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活着的时候她不肯留在她身边,而死的时候,能和她一起在这沼泽深处凝固成千万年永恒的,不是绮里晔,而是他。这也不错。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要死的话,他一定会不择一切手段,让她死在他之前。
因为那样的话,在她的生命中最后一个触碰到她,感受到她生命尽头最后的呼吸和颤抖,紧紧抱着她的骸骨的人,就会是他。
水濯缨接触到即墨缺的目光,几乎能清清楚楚地从里面看到他要表达的意思,只觉得更加烦躁,不想再跟他说话,转过身朝大殿的另一端走去。
即墨缺在她后面望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听听?”
水濯缨停住脚步。虽然她现在烦即墨缺烦得要命,但不可否认,他的头脑并不比她差。
只是对于即墨缺想出来的办法,她一向不敢抱太大希望,就比如说之前他们陷入泥沼时他所谓的那个办法。
“这个办法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即墨缺说,“再从那个小洞里钻回泥沼中,沿着泥沼底部,一直走到岸上。当然在烂泥中行走,需要花费非常长的时间,没有人能憋那么久的气。这时候就需要一根管子,一直从人那里连通到这个地下宫殿中,以保证人可以在烂泥里面呼吸。这根管子要从何而来,才是关键。”
水濯缨蹙眉:“你的意思是……”
“如果在我眼前的人不是你的话,我的办法早就可以付诸实施了。”即墨缺的微笑温柔而平静,“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跟我一起落下来,我都会先杀了这个人,然后把人的肠子抽出来,做成这根管子。成人的肠子有两丈多长,足够在泥沼中使用,只要想办法把肠子表面稍微硬化,不至于在烂泥下面被压瘪就行。”
水濯缨:“……”
果然不愧是即墨缺想出来的办法,没有最可怕只有更可怕。
带着讽刺的意味,笑了一声:“西陵皇既然不愿意对我使用这个办法,那可愿意献出自己的性命,让我来用这个办法?”
即墨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愿意,也不愿意。”
他回答的是实话。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刚刚陷入沼泽里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的确是想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让水濯缨活下来逃出去,所以才会提出自己作为她的垫脚石,把她送到岸上。然而在下一刻,当他知道他们有了同生共死的机会时,他又毫不犹豫地把她拉了下来。
他希望她活下来,但是不希望她活着和另外一个男人双宿双飞白头偕老,而他只能孤独一人,留在这黑暗死寂的地下,渐渐腐烂枯萎,化为尘埃,千万年不见天日。
她一直厌恨他,不会为他的死有任何伤心难过,甚至连想都不会想起他。那他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换她的存活?他们两人这样一起死在地底,生不能同衾,死可以同穴,最后陪着她的人是他,在奈何桥上三生河畔和她同行的人是他,和她一起转生去往来世的人是他,这不是很好么?
水濯缨这次彻底懒得再理即墨缺。其实即墨缺就算愿意为她献出自己,她也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得了这么重口味的方法。
尽管她对于血腥的承受力已经算是很高,但只要没有到生死攸关,别无他法的绝境,她都尽可能不会选择把人的肠子从头到尾地抽出来,做成用来在泥沼中透气的气管,这实在太特么鬼畜和恶心了。
不过即墨缺这个想法倒是给了她灵感。以一根透气的管子连接人和地下宫殿,在泥沼底部慢慢走出去,这是目前来说最可行的办法。管子只要能透气就行,未必要用人的肠子这种东西,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替代品可以用。
水濯缨端着蜡烛往大殿后面那个藏宝室走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用的东西。地下宫殿这三个房间里,只有藏宝室里的东西最多,保存也最完好,因为那里很多都是不易腐坏的金银玉器。隔壁侧厅里虽然有不少家具,不过都是木制品,早就朽烂得一碰就会散成粉末了。
第51章 兔子版哆啦A梦内衣贼(12更)
肚兜早就嫌弃水濯缨身上沾的满身烂泥太臭,不愿意待在她的衣袋里面,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这时候突然噼里啪啦地跑过来,拖着一件女人的肚兜和一件里裤,以及一件贴身小衣,来到水濯缨的面前,指前爪画后爪地要求她换上。
水濯缨诧异地看了一眼那三件干干净净的衣物,她刚刚在这地下宫殿里已经转了好几圈,明明根本没有见到这里有衣物,而且还是这么崭新柔软的衣物。
“这些衣服你从哪弄来的?”
肚兜一副心虚的样子,似乎是不太想回答,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指了指那个藏宝室。
——有衣服给你换就行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赶紧换上!本尊要待在大胸上面!
水濯缨一看那个藏宝室,里面大部分是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倒也不是没有,但这些几千年前留下来的东西,现在早就腐朽发黑,决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而肚兜拖过来那三件衣物,无论是面料还是做工,都是很明显属于这个时代的,几千年前根本还没有出现。
水濯缨把那些衣服拿起来,展开来烛光一照,这才发现那件肚兜分明是她特制的胸衣版肚兜,而另外两件衣物看着也十分眼熟,分明都是她之前穿过的!
她的衣物都是由东仪皇宫尚衣司里为她辟出来的一个部门单独定制。绮里晔奢侈腐败得要命,一件崭新的衣服绝对不会穿超过三次,皇帝的衣服也不可能被拿去再利用,一般都是直接丢弃。并且要求她的衣物也是这样,所以她穿过的衣物数不胜数,大多数她都没什么印象。
不过这几件衣物都是她来乌坦之后穿的,她还不至于这么快忘记,尤其是那件胸衣版肚兜,除了她这里之外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
一把拎起肚兜的两只长耳朵:“这些衣服都是我的,根本不可能在藏宝室里面!老实交代,我的衣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肚兜被吊在半空中,这会儿也不敢拼命挣扎,对着两只小前爪,一边咕咕哝哝一边目光到处乱瞟,就是不敢看水濯缨。
——本尊布吉岛,本尊什么都布吉岛!
水濯缨冷笑了一声:“这地底下什么吃的都没有,就你一只兔子还挺肥的,正好我肚子也饿了,烤烤应该勉强能算一顿。”
肚兜顿时疯狂地扑腾起来,嗷嗷乱叫——你这女人看着又漂亮胸又大,怎么这么心如蛇蝎!本尊难得一次大发好心,送衣服给你换,你竟然想要烤了本尊!
水濯缨二话不说,直接就拎着它,把它圆滚滚的屁股往蜡烛的火焰上面放。还没碰着火焰,肚兜刚感觉到屁股上一阵热烘烘的,顿时就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别别别!本尊说还不行么!
水濯缨哼了一声,把它放下来,肚兜赶紧扭过胖乎乎的身子去,心疼地扒拉着屁股上浓密蓬松的白毛,看有没有被烧坏。
——知道本尊身上的毛有多珍贵么!烧坏了一根你都赔不起!
确认自己的屁股安然无恙了,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小爪子在自己肚子上面的那个兜里面翻了两下,拉出一角月白色的棉布来。
然后就在水濯缨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像是变魔术一样,从那个丁点大的小兜里面,拉出了一整件女人的亵裤。
——现在看明白了吧?本尊可不是普通的兔子!
水濯缨看得几乎把眼睛都瞪出来。肚兜只有她的巴掌那么大,它肚皮上的那个兜也就只有一寸来宽,而那件亵裤叠成一团至少也有乒乓球那么大的体积,塞在它的兜里面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
它这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它那个兜里面是另外一个空间,其实比外面看到的要大?
还有,这么说刚才那三件衣物也是从它的兜里面掏出来的,那三件加起来的体积就更大,甚至比肚兜本身都要大得多。
这也太逆天了好么?简直就是兔子版的哆啦A梦!
水濯缨还没从震撼和惊叹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到那件亵裤上面,一下子又黑了脸。
——这也是她的亵裤!
这只死兔子到底偷走了她多少衣物藏在它的兜里!
又一把拎起肚兜的两只长耳朵,这次不顾肚兜的反抗,直接把手伸到它肚子上的兜里,从里面往外掏。
那个兜里面塞的果然全是衣物,水濯缨一件接一件地往外拉,拉出了足有二十几件肚兜和亵裤,还有十几件贴身的小衣,全都是女人穿的。
里面只有几件是她的衣服,其余估计是肚兜以前从其他女子那里偷来的,五花八门,各个民族各种风格都有。不过无一不是面料上等做工精美,全是价值不菲的贵重衣物,有些上面还带着淡淡的熏香和天然的女子幽香,可以想象这些内衣的主人,应该都是千娇百媚金尊玉贵的美人。
它的兜里面果然是一个异于外界的空间,不过也不是很大,大约也就和一个小衣柜或者一个大箱子差不多,里面除了女人内衣以外什么都没有。
水濯缨站在一地散落的内衣中间,眼角抽得快要掉下来。
她之前就知道这只肥兔子不是一般的兔子,极通人性,估计是这个世界里未知的某种异兽,把它留下来养着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专偷美人贴身衣服的猥琐内衣贼!
长了一个那么逆天的兜,跟袖里乾坤随身空间一样,居然就被它专门用来收集这些女人的内衣!
肚兜更加心虚地老老实实缩在那里,笔直地绷着四只小爪子,那姿势规矩得就跟在立军姿罚站一样。
——本尊以后不偷了还不行么……至少只偷别人的!
水濯缨这会儿得亏是身处险境没这个工夫,不然非狠狠收拾它一顿不可:“现在没空理你,能出去的话再跟你算账!”
即墨缺早就走了过来,在边上一副看得饶有兴致的样子。地下宫殿里就这么点地方,水濯缨想要避开他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没有理会他,由着他去看。
这时候即墨缺走了过来,对着肚兜端详半晌,笑道:“你这只宠物应该是传说中的昆禹兽。相传昆禹兽生于极北雪山之巅,形如白兔,灵智近人,有预知危险的能力,腹部袋中可容纳万物,跟这大殿柱子上雕刻的图腾翻羽兽,是一个时代和级别的上古灵兽。”
水濯缨半信半疑。她随便捡来的一只肥兔子,有这么大的来头?
预知危险的能力,肚兜好像好真的有,之前西莲娜女皇邀请她去赛马的时候,肚兜就拖着她不让她去。至于说它肚子上那个兜里能容纳万物,显然只是夸张的说法,这小兔崽子在里面装的只有一堆女人的内衣。不过这也已经够反物理规律了。
肚兜一听见即墨缺的话,立刻得意洋洋地站直了身子,以最高贵最雍容的姿态挺起圆鼓鼓的小肚子。
——终于来了一个有眼力的人类。听见没有?本尊是上古灵兽!你们人类几千年前就雕刻成图腾,崇敬膜拜的那些灵兽,都是本尊的小弟!之所以现在被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欺负,那只是因为本尊还没长大!
架子还没端完,被水濯缨瞪了一眼,一下子怂得跟一团包子一样,立刻又缩了回去。
水濯缨还是没什么好气。上古灵兽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也跟他们一样被关在这地底下,又不能帮他们出去,兜里装的还全是一堆没用的女人内衣。
第52章 面具之下的血肉(13更)
“我先去换衣服。”
水濯缨拿起地上自己的那几件衣服,去藏宝室里面替换。她身上的衣服全是泥浆,现在半干半湿,有些地方黏糊糊有些地方硬邦邦,难受得要命。反正不管能不能找到办法,一时半会儿都不可能从这里出去,既然有衣服换的话,没必要现在一直受这个罪。
在藏宝室里面换过衣服,人感觉舒服多了,心境也一下子跟着变得更加平和镇定。水濯缨端着蜡烛,在藏宝室里的那些金银财宝中翻找查看,想找出有用的东西来。
但是这里的东西除了散碎的金银珠宝之外,大部分都是摆件和器皿,现在都派不上用场。找了半天,唯一找到的跟她所需要的管子比较接近的东西,就只有一条长长的金链子,大约有一米多长,链子上面一圈接一圈套起来的金环有拇指大小,打造得十分精细,放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工艺品。
水濯缨把蜡烛放在一边,对着这条链子正在沉思,即墨缺也从藏宝室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怔。
水濯缨现在只穿着她自己设计的胸衣版肚兜,外面一件月白色贴身小衣,下身一条同样是月白色的里裤。小衣很短,样式也简单,不过是交领右衽一扣,上面没有任何绣花。里裤到脚踝上面两分处,裤腿放得略宽,有点像是现在的阔腿裤,把下半身的线条拉得特别修长。
肚兜偷她内衣的时候偷的是最薄最透的一套,面料尽管是精细的棉布,却像是丝绸般隐约有些半透明。简洁轻薄的衣服,凸显出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身材,前胸高耸饱满,双腿笔直挺拔,腰身犹如柳枝一般盈盈不足一握。
单薄的锁骨、玲珑和手腕和纤细和脚踝都露在外面,无一处线条不匀称,无一处轮廓不精致。上面沾的泥浆大部分都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被她顺便剥落擦掉了,剩下的一点也基本上干透,黑黝黝的泥土映照着大片雪白皎洁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那肌肤白得犹如夜明珠一般,在黑暗中泛出淡淡的光华来。
倘若说人类是造物主当初引绳于泥中,举而为人,那么这一具身体就是造物主以世间最为皎洁无暇的美玉为原料,聚天地万物钟灵毓秀,花费无数时光心血精雕细琢而成。是独一无二的艺术精品,也是浑然天成的天生尤物。
水濯缨背对着藏宝室的门,正想到外面那些女人内衣倒也不是没有用。这个时代以棉麻布料为贱,绫罗绸缎为贵,富贵人家女子用来做内衣的都是绫罗衣料,实际上这些衣料大多数吸水性很差,不够透气吸汗,并不适合用来做内衣。她的内衣大多都是细棉布的,虽然看过去没有丝质面料那么光滑挺括,但穿着舒服,之前提出要求的时候,绮里晔有段时间还很不理解。
不过现在,这些不透水的衣料倒是可以派上用场。要是能把那些衣料缝起来成为套状,然后把那条金链子上面的金环全部拆下来,一圈一圈地撑在布套里面作为支架,再用蜡烛上的蜡加固硬化,在烂泥中大约也有足够的强度不会被压扁,可以作为管子来用。
她拿着那条金链子刚刚站起身,就感觉到后面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下子让她犹如芒刺在背,回过头去,见到正站在藏宝室门口望着她的即墨缺,顿时猛然往后倒退了两步,一把抓起她放在旁边的青丝剑。
即墨缺尽管不择手段,但是至少在表面上,对待她一直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是一个恪守礼节的绅士的举止态度,没有对她做过任何失礼或者逾距的事情。
然而现在,他望着她的目光就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燃烧着两簇疯狂而又诡异的幽幽鬼火,有几分像是绮里晔陷入魔化时的那种状态,却更加恐怖骇人。仿佛这两簇充满了妖异气息的鬼火一旦滔天燃起,就会将世界上的一切焚烧殆尽,化为劫灰。
水濯缨面对着他,竟然从心底生出一种极度的恐惧来,再次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青丝剑攥得更紧,手心里渗出层层的冷汗。
以前她面对绮里晔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恐惧,但那种恐惧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她就算再害怕,也没有动过要逃离的念头,就像是对着无数刀枪剑戟,明知道自己会被刺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还是义无反顾地张开双手拥抱上去。
而现在她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
“我想到办法了……”她急急地开口,想引开即墨缺的注意力,“我们可以用外面那些衣料做成套子,将这条链子拆开来作为骨架撑在里面,就可以做成用来透气的管子……”
然而即墨缺却像是根本没有在听她说什么,一步步地朝着她走过来,走得很慢,脚步也很轻很自然,每一步却都犹如魔鬼令人心惊胆颤的脚步般,踏在水濯缨的心脏之上。
“把剑放下。”即墨缺轻声说,“免得不小心伤到自己。”
水濯缨这时候悔青了肠子,暗骂自己还是太大意,为了一时的舒服就把身上的衣服换掉。早知如此的话,她就算是难受得跟受刑一样,也得把自己裹成一只黏糊糊臭烘烘的泥团子,越恶心越好。
以前即墨缺对她太过温雅有礼,即便是在海上同舟两人独处的时候,也还是保持着绅士的礼节和风度,导致她有了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那就是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用粗暴露骨的方式来对待她。
但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即墨缺终究是一个人,只要是人的话,就不可能没有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不可能像是机械一样永远精准无误地控制自己。
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不过是戴在外表上的面具,尽管戴得久了,也许已经和血肉融为一体,成为他的一部分,但那仍然是面具。当他有朝一日撕下这面具的时候,面具戴得越久,和血肉相连得越紧密,撕下来的时候露出的真面目就越血腥越恐怖。
即墨缺现在的心态,已经和她在海上同舟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没有可比性。他的性情本来就扭曲,地下这种黑暗密闭的环境,两人与世隔绝独处,再加上不知是生是死,生命也许所剩无多的局面,更是能够激起人心中最深处最极端的一面。
“你不想出去了?”水濯缨咬牙,“出去之后你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是你在这里再往前走的话,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即墨缺如果真碰了她,要么之后立刻杀了她,要么就等着被她所杀。她的身手的确不如即墨缺,但如果不顾性命拼死一搏的话,废他一两条胳膊腿还是做得到的,而在这里一旦受重伤,就等于是绝了逃出去的希望。
至于说什么自尽以保清白之类,她想都没想过。一来她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二来就算她自尽了,也不会有任何清白可言。即墨缺的扭曲疯狂程度,不在绮里晔之下,哪怕只是她的尸体,也没人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即墨缺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他往前走一步水濯缨就往后退一步,很快便逼着她退到了藏宝室的一面墙壁上。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上神情仍然平静,却陌生得完全不像是他平时的模样,只让人感到一阵透骨的恐惧和寒意。
“那也没关系。我说过,跟你一起死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情。”
第53章 看着我,记住我现在做的事情
水濯缨的后背碰到了藏宝室的墙壁,已经退无可退。暗中咬了咬牙,青丝剑一抖,一剑朝着即墨缺刺过去。
她了解即墨缺的性情,知道现在容不得她有任何犹豫和手软,否则一旦被他制住的话,等着她的将会是不堪设想的下场。
所以一出手用的就是同归于尽的狠辣招数,青丝剑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疯狂地朝着即墨缺劈砍过去,自身空门大开,只攻不守,把一路以轻灵巧妙,机变繁复为主的“蝶恋花”剑法使成了最为凌厉疯狂的剑法。
即墨缺本来没有拿武器,在她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之下,也不敢空着手应对。立刻闪身后退,从藏宝室的墙壁上取下一柄装饰用的古长剑,滑剑出鞘,举剑挡住水濯缨的猛烈攻势。
他的剑法水濯缨从未见过,走的也并非阳刚猛烈的路子,而极为奇异诡谲,带着一种森森的阴气。剑身犹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无法捉摸,每一剑却都是精准无误地往她剑术中的破绽而去。剑上不带任何内力,纯粹以奇制胜,他在中毒不能使用内力之后,十有八九就是专门练的这套剑法。
藏宝室里顿时刃光剑影交织成一片。青丝剑寒冷明澈如秋水般的泠泠青光,古长剑沉郁暗哑如黑石般的沉沉暗影,交错纵横,瞬息万变。
两个人在交战的时候都没有发出声音,狭窄的斗室之中只能听到一片剑刃相撞的清脆金属声音,和外面大殿里的层层回声混合在一起,有一种极嘈杂而又极寂静的诡异矛盾感。
肚兜在外面一见两人打了起来,从大殿里蹭蹭蹭地跑过来想帮忙,即墨缺一边抵挡水濯缨的青丝剑,一边头也不回地伸手拉下了藏宝室里面墙壁上的机括,石门轧轧地落下来,把他们两人关在里面。
水濯缨的身手终究还是差了即墨缺几分,片刻之后就开始渐渐落于下风,打法也随之越来越狠越来越不要命。几次都是拼着自己的性命不顾,也要抢先在即墨缺的身上留下一个两个窟窿,逼得即墨缺不得不先撤剑防守,否则就是双方一个死亡一个重伤。
他那柄古长剑本来只是用来作为装饰的,比起水濯缨的青丝剑来差得太远,只能尽量避免和青丝剑相触。但是几次之后,水濯缨还是抓到机会,一剑从中间砍断了古长剑的剑刃。
即墨缺手中只剩下半截断剑,却竟然还是不退反进,抢进了水濯缨的剑圈之中。水濯缨见他露出左边半身的空门,一剑刺向他的左腰侧,只听到血肉被割裂的一声闷响传来,青丝剑剑刃顿时没入了他的身体。
然而这一剑出去,尽管伤到了即墨缺,她却顿时有了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果然,即墨缺拼着受了她这一剑,硬生生地以身体抵着剑刃往前踏出一步,让她无法及时抽出剑来。没有持断剑的左手却是出手如风,借着这个靠近她而她又来不及防守的机会,一瞬间连点了她身上三处穴道,包括哑穴在内。
水濯缨霎时间全身一片僵硬,缓缓地往后倒了下去,即墨缺伸手揽住她的腰身接住她,让她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然后他才缓缓地拔出刺入他腰间,几乎一半穿过他的身体,剑刃上全是鲜血的青丝剑。鲜血顿时从前后两处被刺穿的洞眼里泉涌而出,冲开了他身上的泥浆,一阵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青丝剑从他的腰侧贯穿身体而过,这个位置虽然并没有刺中主要内脏器官,而且青丝剑剑刃极薄,造成的创口不大,一时间不会致命,但也算得上是重伤。如果没有及时处理的话,光是失血过多就有性命危险。
即墨缺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随手脱下了自己身上沾满泥浆的衣袍。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里衣,虽然也湿了,但并不是很脏。他先是点了自己腰间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然后撕下一截里衣的下摆,看也不看地简单包扎起伤口。
这力道轻浅的点穴和草草的包扎并不能完全止血,鲜血仍然从他的腰侧不断地渗透出来,很快便大片大片地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衫。
但他却已经不予理会,朝着水濯缨俯下身来,伸出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缓缓地抚摸上水濯缨的脸颊。
这是他第一次对水濯缨做出逾距的动作。
水濯缨脸上的泥土并没有完全擦干净,跟他一样,只露出了眉眼口鼻。他手上赤红色的鲜血再沾染上去,和黑色的泥土混在一起,映衬着那精致灵秀的五官和皎洁雪白的肌肤,就像满是血肉残肢的废墟焦土中间,存留下一片洁白无瑕纤尘不染的雪地,显出鲜明到近乎残酷的对比,却又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奇异美感。
“我不想出去了。”即墨缺望着她的眼睛,轻声开口,“等我死了之后,你可以利用我的尸体,要么等到绮里晔来救你,要么自己出去。”
他不会杀她。给她点的穴道很浅,只能维持最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就会自动解开。到那个时候,他应该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她利用他的尸体,一是吃掉他的血肉,可以维持她很长时间的生存,也许能等得到外面的救援;二是用他的肠子做成管子,自己从泥沼里出去,当然这可能也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她同样需要食物来补充体力。
他可以死,一个人留在这个黑暗封闭孤寂千年的地方,让她活着离开。
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代价。他一向是个不做亏本买卖的人,放弃自己的性命换她活下来,他就必须要得到更重要的东西。
她。
这样即便她离开了,她也永远无法把他们之间的羁绊斩断得干干净净,永远无法忘记他。无论她和绮里晔以后如何,都摆脱不了他曾经占有过她的事实,她的身上留有他给她烙下的痕迹,再也不是从身到心只属于绮里晔一个人。
而且她永远无法从他的阴影下解脱。就算再怎么想要找他报仇泄恨,她都无法做到,因为他已经死了。她报不了这个仇,解不了这个心结,放下不了这段过往。
她只能一辈子恨他,一辈子记着他。
即墨缺望着水濯缨,尽管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却能看到她的瞳孔在微微颤抖。那里面的目光清清楚楚地全是仇恨、厌恶、恐惧、排斥……
“好好看着我。”
即墨缺的指尖温柔地拂过她的眼睛,声音同样轻柔温和,像是对恋人的呢喃轻语。
“看着我……记住我现在做的事情。恨我也没有关系,恨得越深越好,越深就越不容易忘记。”
他低下头来,闭上眼睛,轻轻吻上水濯缨的嘴唇。
碰到她嘴唇的那一瞬间,仿佛有带着剧毒的烈火从他们相触的地方,轰然一下滔天燃烧起来。一瞬间烧遍他的四肢百骸,烧尽了他的血肉,烧尽了他的理智,只剩下再无束缚的灵魂,在那烈火中缓缓地直立舒展开来。
像是被封印囚禁了千万年的魔鬼,终于获得自由,浴火而出。尽管在火中只剩下短短片刻的寿命,却正是最为辉煌而又可怕的时刻,拥有着疯狂恐怖的力量,足以摧毁世间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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