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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阿宝-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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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松又是疑惑,又是惭愧,还要推辞时,梅子拉了拉他的衣襟,他便住了口。夫妇二人给锦延施了礼,带着儿子转身退出书房。
  梅子堪堪退到书房门口时,听得里面有软软糯糯的稚嫩童声喊“爹爹”。梅子知道不大恭敬,还是忍不住驻足回头去看,只见书房屏风后转出一个四、五岁的粉□□娃儿。这女娃儿却是上回见到的。
  树儿在里间早已被武大壮等人说话声吵醒,心想爹爹大约是在说正事,便一个人躺在床上数手指头玩儿,好不容易等说话声都停了,这才爬下来找爹爹。
  梅子呆看了片刻,一时情难自已,不顾莫松来拉扯,三两步退回书房内,重又敛身行礼,小心恭敬问道:“不知将军是否知道咱们小姐的下落?”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的章数,准备周末两天发完,天天刷后台,人有点浮躁,干脆发完省心~~~~
  各位只需要踊跃安利就行了,哇哈哈。

  ☆、周家树儿(四)

  锦延脑中“轰”地一声,手中的茶杯微微一倾,已泼洒了半杯出来,热茶倾洒到身上,却丝毫没有觉着烫。
  梅子怕锦延怪罪,又忙忙解释:“奴婢本是想问问二小姐咱们小姐的下落的,只是二小姐不想见咱们,因此只得斗胆问问将军了……”
  言罢,见锦延愣怔,眼神飘忽,不言不语,不由得又是纳闷,又是害怕,猜想大约是自己刚才话并未说清楚,于是小心陪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因为奴婢从小儿服侍的是三小姐阿宝……好歹主仆一场,这几年心中委实挂念她,只是苦于不知道她的下落……从前莫家的人都不在了,也无从打听……眼下奴婢一家即将离开京城,因此想去看她一眼,”又抬眼看看坐在锦延身侧、正津津有味地听大人说话的树儿,微微笑道,“小小姐的面庞倒与咱们小姐长得有几分相像呢。”
  莫松见不过短短一瞬间,锦延的神色已是变了几变,不仅脸色煞白,一杯热茶倾洒在身上竟然也恍若不知。他想上前去跟他说茶泼洒到身上了,却又不敢;而那边厢,梅子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还胆敢拿小小姐说笑,怕梅子不小心惹恼锦延,到时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急得抓耳挠腮,却不敢多嘴阻拦。
  锦延沉默良久,方沙哑着嗓子问:“你既然从小儿跟着她,却又为何离开莫家?”
  许多年过去了,梅子面上还是热了一热,先长长地叹一口气,这才赧然笑道:“此事说起来话长:从前有一年上元节,咱们小姐带着奴婢与莫松两个去灯市看灯……本就是偷溜出去的,又逛得晚了,回去时偏小姐突发奇想,非要去那路旁无人问津的破土地庙内拜上一拜,谁料……总之又为此耽误了许久,回到府中已是大半夜了,老爷大发雷霆,将小姐训了一通,又抽打了几下,关了些日子,奴婢与莫松两个也因此被赶出莫府……”
  树儿忽然抬头问道:“爹爹你冷么?”
  锦延恍若未闻,树儿又有些担忧似的念叨:“爹爹,你在发抖呢。”
  锦延独自在书房内静坐至夜深,直至书童来催,这才起身,慢慢踱到阿娇的住处。
  阿娇的住处灯火辉煌,伺候的人却不见一个,仅阿娇独自坐着。
  阿娇一身诰命夫人的盛装,端坐于太师椅上,见他来了,并未像往常一样先奉上一杯热茶,而是挺直了身子不动,偏面上带笑,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来?等了你许久。”
  锦延在她身旁缓缓落座,抬眼看了看四周,问:“人怎么都不见了?”
  阿娇笑看他一眼,叹口气道:“这等事情,你当我会让别人来看我的笑话么?”
  二人对坐,沉默良久。
  锦延问:“你从何时起知道的?”问完,又自失地笑笑,“自然是从那回我遇着莫松并回来跟你说的时候便知晓了。”
  阿娇微闭双目,双手交叠放于胸腹处,长长地呼了几口气。锦延看看她的面色,抬手触了触她的手心,问了声:“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随即抽回了手,二人的手心皆是淋漓冷汗。
  阿娇微启双目,伸手过来,反握住他的手,含笑道:“无妨,不过是吞了两块金子而已……先前只吞了一块,你总也不来,心里煎熬,难过得很,怕死不了,忍不住又吞了一块。”
  锦延才要起身,阿娇又紧紧抓住他的袖子,笑道:“你不用叫人了,已是迟了……等了你那么久都不来。”又轻叹一声,抬手为他理了理衣襟及肩上的发丝,口中幽怨道,“以为你今儿也不来了,让我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去呢……如今我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了……你有多久没来了?距上一回来,也快有一个月了罢,还是我生了病才过来的……”
  锦延复又坐下,哑声道:“你……何至于此?”
  阿娇笑着点点头:“我晓得你会这样说。这自然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使我陷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你这样的男子,你这样的男子……你知道么?为了你,便是教我碎尸万段也可以……我有时心中都会庆幸,庆幸莫家遭了这样一场磨难,才能使得我遇上你……更何况只是在阿宝面前撒两个谎——”
  阿娇面色酡红,双眼发亮,却是发烧了的模样,她自己像是没有发觉,语调愈加狂热,“我原也不敢奢望过多,便是一生无子无女、便是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与阿宝相亲相爱、目中再无他人也不打紧,因为我已经心满意足,再无他求,我只要能在你心中占个位置、像柔安姐姐一样远远地看着你……我所求的,也不过如此!谁料到,谁料到……若是不相干的人也就罢了,唯独阿宝不行!唯独她不行!我便是即刻死了也不能叫自己的妹妹看到我的笑话,看到我一身的宠爱与荣华竟是偷了她的——”
  锦延眸色暗沉,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哑声问:“你撒了两个什么谎?”
  阿娇睨他一眼,咯咯轻笑道:“你如今已一清二楚,偏还要来问我,是嫌我还不够丢脸么?只是,只怕还有一件事情,你大约还不知道,说起来,我在这件事上却是对她不起……”
  锦延眸色如浓墨如寒潭如坚冰,搁在桌上的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但只盯着她不做声。
  阿娇笑出眼泪,顾不上擦,喘着粗气,口中断断续续道:“她生树儿时是难产你是知晓的,只是你怕是不知道,那日你吃醉了酒时,我曾命产婆保小不保大……可惜,终究是她命大,还是活了下来……她虽然活了下来,却毅然决然地弃树儿与你而去,连一丝的犹豫也不曾有,想必是保小不保大的那番话被她听去了,并以为是你的意思……”
  阿娇额上渗出大颗汗珠,停下喘息一阵,面色愈加惨白,却依然笑道:“自然,我也不是没错……但一切的根源都在莫松一家,若不是他露面……若不是他露面!因此我才要找人去杀掉他一家!若不是他一家,我怎么会将自己逼到嫉杀亲妹妹的地步?若不是他一家,我自个儿又怎会落到眼下这个地步?!我错就错在那一年,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没有将他一家早些儿杀了——”
  锦延面色之白不亚于阿娇,先是无声冷笑许久,又将桌上茶壶茶杯“哗”地一声统统扫落在地,这才起身踉跄离去。阿娇伸手去抓他的衣袖,谁料才一起身,便软软地扑到在地,再也无力站起身,自然也够不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了。
  锦延已走得远了,阿娇依旧跪伏于地,哀哀哭求:“我唯一不放心的只有我的树儿,只求你莫要告诉我的树儿……只求你莫要叫我的树儿知晓……”
  阿宝烧了两三日,到了第四日上才略略好些,白日里是好了,夜间却总要烧上一小会儿,怕桑果知道了担心,不让她走,便闭口不说。桑果不许她再去竹林里转悠,她只好从早到晚地闷坐,或是看着大文与小武两个上蹿下跳。桑果与许老四两个苦劝她养好身子再上路,她死活不依,守着自己收拾好的包袱,不许人碰,又时时催着桑果也快些儿收拾。
  晚间,因桑果这几天连着守在她床头,已是累得够呛,阿宝叫她回去歇息,用了饭,便也早早关门歇息了。睡到下半夜,迷迷糊糊地渴醒,觉得身上微微发烫,想来又到了她夜里惯常发烧的时辰。
  她早已习惯,便伸手去摸索睡前备好的茶壶茶杯,茶杯未摸着,却有一只手将她的胳膊接住,重新塞回到被子里,随即有人将她轻轻扶起,拥在怀中,转眼又有一杯温水送至唇边,阿宝闭着眼,张口喝了,喝了几口,又有一粒药丸被放入她口中,药丸气味芬芳,只是有些微微的苦,阿宝皱起眉头,想要将药丸吐出,只是半睡半醒之间,没有什么力气,正巧温水又送到唇边,于是又张口迷迷糊糊地喝了,药丸也随之咽下。
  阿宝心里记挂着明日上路一事,怕桑果见她发烧又要死活阻拦,遂强打精神,沙着嗓子,闭着眼睛断断续续地叮嘱她道:“叫你不要来,我早已习惯了,又死不了……你早些儿回去歇着,明日还要早起上路,不管你怎么说,我明日定是要走的……”虽如此交代了桑果一番,却又隐约觉得这人大约不是桑果,因为这人的胸膛宽阔,手掌也比桑果大了许多,兼之这人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儿,与桑果自是大大的不同,但却又极其熟悉,极像从前极为熟悉的某个人。
  但阿宝没睡醒时总是迷糊,脑子转不大动,又时隔许久,因此始终想不起来这个有些熟悉的人是谁,但心里却也并不害怕,只觉得莫名心安与怀念,于是重又阖上双目。
  那人将她放好,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慢慢将她披散在枕上、因发热出汗黏在额上的发丝一缕一缕地理顺。
  阿宝懵懵懂懂、将睡未睡之际,听得那个人在耳边轻叹道:“傻阿宝,傻阿宝……我错了这些年……酿下如此大错……你为何从未与我说起那一年在土地庙中救下那个人……”
  阿宝脑中便又模模糊糊地想起从前那一年在土地庙中救下十二郎的事情来。那十二郎,他满面血污,目露凶狠杀意,却又同她说:救命之恩,定当相报;而她随后被爹爹责打,赶走了她的梅子,禁了她许久的足。
  这一切,虽然不是因为他,但论起来,却还是因为他。
  她从前落难时还时常想起这事,盼着哪一天十二郎能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宝剑出现在她面前,向她伸出双手,来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惜他久久未至,她渐渐地也就忘记了十二郎其人其事。
  至于这几年,更是一次也没有想起过了。
  阿宝脑子虽然转不动,但被这人一提,不知为何,那一年的往事忽然间就断断续续地涌上心头,鼻尖也不由得酸了一酸,便有泪水从眼角沁出,随即呓语般地嘟囔道:“那个十二郎,他说话不算话……我明明跟他说了我姓莫的……我从前等他来救我,等了许久……他从未来过,他早已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啦……十二郎他是个骗子……”
  她只觉得困得要命,再也无力思索,向里翻了个身,抽了抽鼻子,沉沉睡去了。
  阿宝因为生怕自己起得晚会耽误了上路,前一天便叮嘱桑果,叫她务必要早早叫醒自己。谁料今日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桑果却并未来叫醒她。阿宝看看窗外的天色,不由得大惊,慌忙掀了被子起身。
  一夜无梦,今儿起身便觉着神清气爽,身子应是好了。
  门口有小孩子的嬉笑声,听声音却不是大文与小武的。栖云庵已长久未有香客及生人来了,阿宝不觉诧异,心中又气恼桑果没早早来叫醒自己,怕是她两口子故意不让自己走,于是急忙挽了头发,擦了把脸,趿了鞋子,一手一个拎着她的两个小包袱,气冲冲地开了门出去找桑果兴师问罪。
  如今已是初秋时节,天不冷不热。今儿也是风和日丽,门前屋后有鸟儿啾啾,阵阵桂花暗香随山风飘过。
  门口一个垂髫女娃儿正在与几个婢女打扮的半大的女孩子嬉笑奔跑。女娃儿大约四、五岁年纪,头上胡乱插着几朵粉色蔷薇花,脸庞圆乎乎的,有个喜人的双下巴,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身穿淡粉小衣衫,此时正在门前的花丛里撒欢儿奔来跑去,仿若一团粉色小云朵。
  阿宝趿着鞋子,将包袱放在脚下,单手扶着门,微微笑着,忘了找桑果的事,人已是有些痴了。
  那女娃儿奔跑得累了,便到花丛旁的石凳上坐下歇息,立时有人送来手巾擦手,那边又有人端来一盘荔枝。一个婢女擦了擦手,伸手拿起一颗荔枝,才要去剥果皮,那女娃儿忙道:“我不要你剥,我不要你剥。”
  那婢女手快,已然剥下一块果皮。女娃儿气嚷道:“我不是说了我自己会剥么?你非要什么事都替我做了!”言罢,伸手将那粒荔枝抢过来,又把那婢女刚刚剥下的一块荔枝皮从盘子里捡起来,贴回到荔枝上去,自己再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果皮重新剥下。
  阿宝忍俊不禁,“噗嗤”轻声一笑。那女娃儿听见笑声,抬头便瞧见了倚在门框上的阿宝,先是歪着头对阿宝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蹬蹬蹬地跑到庵堂门口的那株老桂花树前。
  桂花树下立着一个木簪麻衣的男子。
  那男子背对着庵堂,面向山谷,山谷里的微风吹过,吹起他一身广袍宽袖,犹如谪仙即将羽化升天。阳光穿过老桂花树的枝梢之间,洒落在那男子的身上,如同被微风吹动的湖面波纹,让人看得久了,不由得晕眩,直想跳落进去,沉溺其中。
  女娃儿指着阿宝,拉拉那个男子的宽袖,问道:“爹爹,那个人是谁呀?”
  那男子回过头来,含笑俯身,对那女娃儿说道:“树儿,那个人……她是你的娘亲。”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三更,其中两篇番外==
  今天真的要完结了,日子过得好快====
  作者桑超额更新,各位亲安利的指标完成了米有哇~~~~
  下篇是姜小八的番外《彼时正年少》
  快要说再见了,心中好不舍啊,
  但是每天发啊刷啊又觉得好浮躁,书啦剧啦都看不下去了,请原谅严重精分的作者桑~~~
  可是心底又好期待和各位可爱善良的亲还有重逢之日,如此只得请各位收藏俺的专栏或下篇文啦
  (但是不保证能让各位亲满意)~~~~
  

  ☆、姜小八番外

  那年的上元节,十三岁的阿宝与梅子及莫松三人偷溜出去观灯,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在灯市上才逛了一半,忽听身后有人喊:阿宝,阿宝——”阿宝以为爹爹派人来捉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赵家泽之表兄。
  泽之挤上前来,阿宝看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少年郎,当中一个面皮黝黑、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年,看着却面生的很,觑了觑,还是不认得。两下里厮见后,才知道这少年郎是泽之表兄新近交好的浪荡子姜小八。
  泽之将阿宝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你这身女孩儿的衣衫好看倒是好看,莫不是借来的吧?”
  因从小儿一同玩惯了的,阿宝也不生气,只笑着呸了他一口。
  泽之又问:“怎不见你阿娇姐姐?”
  阿宝听了来气,鼻子里冷笑了声,道:“莫主事不许我们出来逛灯市,阿娇最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她又怎会违命出来?”
  那姜小八听她一番话却有些云里雾里,泽之便笑说与他听:“她因从小被宠得无边,一与人置气,便对那人直呼其名,今日怕是莫家伯父不准她出来,便生了气,唤爹爹为‘莫主事’了。”
  那姜小八听了发笑,道:“自己不听话,却好意思怪别人。”
  阿宝心道这人说话怎恁地无礼,便趁泽之哥哥不留意时,偷偷白了他一眼,却又被他看个正着,这下他笑意更深,露出一口白牙。
  泽之因遇着阿宝,心里甚是欢喜,见她蒙着帕子,以为她冷,又见她蒙在脸上的帕子歪了,便伸手给她理了理,却看到帕子角上的一个“娇”字,登时笑了,正要说话,却有一群衣着鲜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经过,当中有两个颜色颇不俗,当中一个向泽之飞了老大一个媚眼儿,又向他怀里扔了一块帕子。
  泽之羞红了脸,嘴里挣出来三个字:“这,这,这……”
  阿宝只笑吟吟地看他笑话,那姜小八便解围道:“外头甚冷。不如寻一家茶馆,我们进去好坐着说话。”
  阿宝道:“茶馆不如酒馆好。”姜小八便笑出了声。
  泽之也笑:“你不过小小年纪,去酒馆却不大好。”
  阿宝今日被说了几遍“小小年纪”,不觉着恼,闻言转身便走,道:“你也不过才比我大三岁而已,却老气横秋如莫主事一般。”
  姜小八哈哈大笑,泽之慌了神,忙上前将她拉住,左哄右哄。
  到底寻了一家干净些的酒馆,里头早已是满座。等了些时候,终于空出一个桌子,却是靠里间看不到外头景致的位子。当下落了座,泽之随意点了些酒菜并素日阿宝爱吃的点心,又道:“里头不冷了,你脸上帕子拿掉吧。”
  阿宝摇头,梅子却在后头多嘴:“我们姑娘因吃了些发物,脸上发了好些疙瘩,不好意思见人,因此才蒙上帕子的。”
  众人皆笑,阿宝气红了脸,推梅子道:“你快到一边去,别跟在我后头丢我的人。”
  既被梅子说破,不好意思再蒙着脸,便将帕子慢慢拿下。看姜小八又盯着自己的脸看,以为他心里必是在嘲笑自己脸上的疙瘩,哼了一声,又瞪他一眼,几人又笑个不住。
  阿宝因看那姜小八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草编的蝈蝈儿把玩,看上去却也甚灵动有趣,远远望着,竟像是真的一样。便问:“你这是哪里买的?我一路走来却未看到有人卖。”
  姜小八道:“这不是买的,是我今日从一个师兄那里得来的。你若喜欢,送与你便是。”言罢,果真递给阿宝。
  阿宝接过,心里甚是欢喜,道:“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拿东西同你换吧。我也买了一些吃食和一对兔子灯,你想要哪样?”便将自己的一堆零碎玩意儿都倒在了桌子上,有玫瑰馅饼,山楂糕,糖炒栗子,又有几个猜中灯谜得来的香囊并络子。
  姜小八道:“我不爱吃这些甜的,将兔子灯给我吧。”果真将一个兔子灯从阿宝手里接过去,小心放在脚下。
  阿宝又忙忙问道:“你为何有师兄?莫不是入了什么江湖门派?”
  姜小八嘿嘿笑了两声,道:“我只是在城西武馆拜了师傅学些武艺而已,学武的可不都是以师兄弟互称么。”
  阿宝听得心向往之,拱了拱手道:“姜大侠,失敬失敬。”
  泽之向姜小八笑道:“阿宝她最爱看些侠客义士的话本子,她七八岁时,有一次不知为何与莫家伯父生气,便拿了庙会上买来的木剑,说要离家出走,今后一生都流浪江湖,从此再也不回家。”
  这些事,梅子与莫松都是知道的,却也跟着嘻嘻笑。
  阿宝顾不上和他生气,只问姜小八:“那你武艺如何,学成后便是武林高手么?将来要行走江湖么?”
  姜小八道:“才学了两三个月而已,马步还扎不好呢。将来如何却不晓得,到衙门做捕快也罢,去大户人家做家丁保家护院也罢,一切都要看机遇。”
  阿宝以手捧心,听得一脸向往,嘴里差点流出哈喇子,只恨不得自己也能即刻变为男儿身,好同他一起去拜师学艺,将来仗剑走天涯。
  泽之见了她此时形容,不由笑着连连摇头。梅子与莫松是知道阿宝性子的,也不以为异。
  几人说说笑笑,不觉已过戌时,酒馆里又进了几对男女,这几个女子衣着妖娆,又大声调笑,也不避人。泽之不由得皱眉,又怕阿宝回去的晚了要吃挂落,若莫伯父知道她晚归是因为与自己一起混,怕到时连自己也要厌恶,正巧梅子催阿宝回去,泽之便也向她主仆三人道:”天已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太晚了倒要使伯父母担心的。”
  阿宝偷着跑出来,总是有些心虚的,这半日已是心满意足,便又蒙好了脸,依依不舍起身,与表兄姜小八等人道:“我走啦。”
  那姜小八也笑吟吟地随众人说道:“阿宝姑娘慢走。”
  阿宝刚出店门没走几步,却见泽之追上来,于是驻足。泽之追上来问:“你的蝈蝈儿呢?”阿宝不解何故,便从袖子里摸出来拿给他看。
  泽之道:“这蝈蝈儿其实一般,你这个给我,待我明日得了空给你寻一筐去,且都要比这个好,你看如何?”三言两语便将蝈蝈儿哄去。阿宝也无可无不可。
  泽之道:“你也大了,女红也学些罢,见了生人也胡说胡闹、胡乱要东西的性子也须改改才好。”
  阿宝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嘴上却强辩:“你一时说我小,一时说我大。大小都由着你说。再者,我也并没有强要人家东西,是我换来的。”
  泽之只得笑着叹气,知道她不愿意听,又怕多说了她要厌烦,但还是左叮嘱一句你路上小心,别被人冲撞了才好,右叮嘱一句你二人好生看护她早些儿回家,方才让她主仆三人走了。
  阿宝已走得远了,回头再去看时,却见那酒家的二楼有一个少年正在凭栏看向这里,定睛一看,又是那姜小八。
  姜小八见她回头,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远远向她拱了拱手,喊道:“莫女侠,后会有期。” 
  阿宝不知为何,觉得心中很是高兴,便也远远向他挥手,对他喊道:“姜大侠,我走啦,咱们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要说:  
  下篇是柔华的番外《无情最是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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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华郡主番外

  柔华郡主年近三十,尚待字闺中。她既要愁天怨地,又要对镜自怜,还要出门去打探锦延的消息,追寻锦延的行踪,因此柔华郡主她忙得很。
  她爹愁得要死,她娘也时常去宫中与皇后哭诉,皇后便又求了皇帝。彼时恰好柔安病逝,皇帝三天两头暗示锦延将柔华娶回家,可惜锦延从不接茬。
  皇帝无可奈何,终于有一日挑到个好人选,强为柔华赐了婚,夫婿是一位新做了鳏夫的状元郎。
  这位状元郎早年家境贫寒,守着寡母及病弱妻子过了许多年的清苦日子,好不容易一朝中了状元,谁料原配福薄,竟于进京途中染病身亡。
  话说这位状元郎的寡母能于穷乡僻壤中独自养活儿子,又供成了个状元,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死掉的那个儿媳妇自不必说,便是儿子对她也是唯唯诺诺。
  天底下除了皇帝,状元郎最怕的人大约便是她了。
  状元郎一向埋头做学问,从不问世事,一家子在京城中人脉不多,在不甚清楚柔华名声的时候便吹吹打打将她娶回了家。
  能娶着郡主,是祖上烧了高香,积了大德,是天大的荣光。新郎官与寡母二人皆大欢喜。唯一不欢喜的仅新娘子柔华一人而已。
  婚后不到三日,新郎官便向寡母诉苦,称新娘子让自己打地铺,这三日来,根本近不得新娘子的身。寡母气得要死,刚好乡下那些从前欺负她家孤儿寡母的七大姑八大姨等一堆穷亲戚都投奔了来,她心中暗暗得意,想叫这些穷亲戚们都瞧瞧她如今是如何的威风,如何的富贵,又是如何管教那身为郡主的媳妇儿的。于是端了架子,请了家法,欲吓唬吓唬郡主媳妇儿,给她做点规矩。谁料才说了三言两语,便把这个郡主媳妇儿给惹毛了,当场叫人把她给打得鼻青脸肿。
  柔华她婆母面子上下不来,心里边想不开,却又奈何不了身为郡主的儿媳妇,于是闹着要上吊,要投水,要撞墙,被状元郎及一大家子亲戚拦下后,又哭着喊着要出家。
  柔华她婆母哭着喊着要出家的时候,她的儿媳妇柔华正在宫内远远地看着锦延与皇帝下棋闲话。
  皇帝因为上了年纪,喜欢儿孙绕膝,时常召些小孩子去宫中玩耍。那一日,不仅太子的几个小皇子在,树儿也被锦延带去宫里玩耍。锦延知道她也在,许是为了防她,许是因树儿调皮,上蹿下跳,还要欺负比她小的小孩子们,因此与皇帝下棋时也把树儿抱在怀中,不许她胡跑。
  柔华坐在一株花树下,竖着耳朵远远地听他和皇帝说话。她记得他那天抱着树儿边下棋边与皇帝说话,他道:“……臣以为,漠北的匈奴倒不足以为虑,自三年前的那一战后,已大伤了元气,眼下又有几个皇子相互牵制,十年之内,难成大气候——”
  树儿手里擎着一个小风车,偏还要去抓棋盘上的棋子,他不得不把棋子从树儿的手中抠下来重新摆好,树儿抢不到棋子,便又把几根手指头都塞到嘴里去啃,他只得又把她的手指从嘴里拉出来,拿帕子一根一根地仔细擦拭干净了,又把她的小爪子攥住,才又接着与皇帝说道,“……倒是潮漳一带的倭寇,与渔民勾结,屡生事端,若是不加以提防,早加整饬治理,将来必成心腹大患,臣以为,为今之计——”
  柔华看得心碎,听得心伤,心里面却又涌出满腔春水也似的柔情来,这一刻,除了锦延,这天与地之间,再也无一物、再也无一人可以入得了她的眼。
  其后不久,柔华她爹左相大人怕柔华在婆家受气,更怕哪一天状元郎及他寡母暴毙,于是将柔华接回了府,并在府中修建了庵堂,对外称女儿柔华已看破红尘,在家庵中带发修行。
  柔华从前看过锦延陪柔安去寺庙中上香时的样子。寺庙中的门槛高,进出庙门时,锦延总是搀柔安一把,再含笑嘱咐她小心;从寺庙归家时,他还是将柔安搀上马车,再嘱咐车夫小心驾车。无论柔安去哪里,只要他在,他总是这般温柔地对柔安。
  柔华想,大约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说的便是这样的夫妻罢。
  后来,柔华又见到过锦延带阿娇上元节观灯。那一日,她目睹阿娇被从前恩客识出,当街唤她“娇奴”,她看到锦延一脸痛心,小心翼翼地、极其温柔地搀了阿娇的手,将她带走。
  彼时,她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来换他那温柔一搀。因为她觉得,一个女子若是能被这样的一个男子如此这般地对待,便是死也无憾了。
  她一直都深信如此。
  直到那一日,她在七夕节上看到他携了那个莫家阿宝到夜市时游玩的情形。
  那一日,她看到他携了那个阿宝的手,对她一时怒,一时笑,一时斥责几句,一时又揉揉她的头发,给她个爆栗子;他与她坐在道旁寻常的摊儿上,不时地睥睨她一眼,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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