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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阿宝-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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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娇周身发冷,不能言语。锦延见她面色不太好,怕她想多了又要头疼,便又拍拍她的手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左右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过几日把人带过来给你看,你便知道了。”
  锦延走后良久,阿娇依然面上带笑,端坐在椅子中一动不动。
  武姨母过来埋怨道:“他如今来得越来越少了,他走了你都不起身送一下。不是我说你,你一心都为了阿宝,也该为自己想一想才是。”
  阿娇忽然问:“姨母可记得从前咱们家的莫松?”
  武姨母略思索了下,笑道:“他不是从前老爷的长随么?不是那一年上元节,因着阿宝偷溜出去看灯回来的晚了,他也受了牵连才被老爷赶走的么?你大约还不知道罢,他在庄子里与梅子两个成了亲,后来又吃不了田地里劳作的苦,早几年便求了夫人,将他两个放了出去,现下也不知道到哪里做什么营生去了,倒是因祸得福——”
  阿娇眼睛发直,久久不语,武姨母纳闷,凑上去看,却见她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两眼更是亮得吓人,眼见又要犯晕厥的老毛病。武姨母吓了一跳,忙推推她,问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不打紧罢?”
  阿娇这才缓过来,捧着心口慌张道:“姨母,我怕是要死了!”
  武姨母伸手去为她摩挲心口,只觉得她心跳如雷。武姨母着慌,忙叫人去传大夫来,阿娇死命拦住,拉着武姨母的手,跪倒在她脚下,哭一气笑一气,又哀哀道:“姨母!姨母!你救我!你须得为我做一件事!”
  锦延来到渡月居时,阿宝已用过饭,正在床上睡着。似乎梦里也有什么伤心事,一双略带英气的眉毛紧紧地锁着。锦延在她床头坐下,轻轻为她抚平眉头,又把她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阿宝睁开眼睛,看见是他,哼了一声,翻了个身,面向里躺了。躺了片刻,没听见动静,以为他走了,不由得气恼,忙回头去看,却见他正在身后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禁红了脸,推他道:“你走,你走!我这里才不稀罕你!”
  锦延倒被她气得笑了,道:“我跟着你跑来跑去,连口水都没空喝,你倒有理了。”
  阿宝坐起来,拉着他问:“四姐一家要到西北去……可是你嫌我去得多了,心里生气,才把他们赶走的?”
  锦延微微动怒,一把将她的手推开,横眉竖目道:“莫阿宝,你的疑心病是否能改一改?你究竟要胡搅蛮缠到何时?我都不计较你一天到晚往那里跑,你竟然为着不相干的人跟我使性子,还敢来质问我?吃了雄心豹子胆是吧?欠揍是吧?”
  阿宝见他连那卖糖炒栗子的农人的口头禅也学了来,不由得好笑,心里也自觉没理,只是不愿承认,且心绪不佳,只想和他作天作地、胡搅蛮缠,把他也惹恼了才称心,于是嚷嚷道:“你不晓得我这个人最是不讲理么?我性子不好还长得难看!你去找阿娇好了!阿娇哪里都好,横竖你对我只是爱屋及乌,我只不过是附带的!你、你有种就不要再进我的门!”
  锦延恼怒,对她瞪了一眼,道:“你且一个人静一静吧,我明儿再来。”转念想起自己的衣裳及看的书等一应物什都在她这里,于是又改口道,“我晚间再来罢。”言罢起身便走。
  “你敢走!你走了就不要再来——”阿宝口中如是说,却“蹭”地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身手矫捷地赤足下地去追他,三两步追上,紧紧抱着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不许他走。
  锦延回身,弯腰一把将她抄起来,打横抱起三两步送回到床上去,给她盖好被子,作出头大如斗的样子,口中笑叹:“天底下竟有你这种女孩儿,叫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口中如是说着,却难掩嘴角眼底的笑意,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偏偏就吃她这一套。
  阿宝窝在他怀里,拉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肚子里一动,锦延吓了一跳,忙把手拿开,慌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阿宝得意道:“我也是今儿才发觉的,倒吓了我一跳。大约是小娃娃代母报仇要踢你呢。”
  锦延轻轻吻她,又俯身去听她的肚子里的动静。
  阿宝趁机对他循循善诱:“你今后可不能惹我生气了,若我生气时要你走,你无论如何也要赖着不走,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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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家阿宝(五十二)

  莫松万万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这两年他颇吃了些苦。因早些年跟着莫主事颇见了些世面,便受不住庄子里劳作的苦累,与梅子两个成了亲后,便求了莫夫人,花了多年的积蓄赎了身,夫妻两个在庄子近处的小集市上做个小生意度日。却不想因为前几年的战乱,生意不好做不说,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子,日子过得比之从前做仆从婢女时还不如。这两年才稍稍好些了,但两个儿子却又到了长个子最是能吃能喝的年纪,夫妻两个从早忙到晚,还是仅能维持温饱而已。不过世事向来是有得必有失,有失也必有得,也亏他赎了身,因祸得福,竟躲过莫家抄家这一劫。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也。
  昨日集市上偶遇护国大将军周锦延,话没说几句,却获赠了许多银两,还说过几日派人来接他们一家去京城,做生意也可,或是到他府里为阿娇当差也可。莫松这才晓得原来是从前的二小姐阿娇跟了他,但又不禁疑惑,莫家从前的奴仆也有三二十人,为何单单自家能有如此好福气?
  他生性谨慎,拿了银子倒提心吊胆了好半天,生怕因一时贪财而引来杀身之祸。从前莫家犯事时几乎把他给吓破了胆,虽然彼时他早已不再是莫家的仆从,但因为胆小,总是心虚,怕受了牵连,听见人家议论严贼一案时,从不敢细问,也不敢插嘴,只敢远远地躲开。如今拿了护国将军送的银子,把他给吓得吃不下睡不好,思索良久,便去请教西邻酸秀才。
  酸秀才整日在集市上为人测字算命,代人写些书信对联,虽然生平未曾出过远门,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天下的奇闻异事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本人顶顶爱好的则是闲话京城中达官贵人的生平轶事。
  酸秀才见有专门来请教他,不由得心花怒放,少不得挤眉弄眼地把护国将军周锦延不问政事,做了闲散富贵将军,又整日养些珍禽异兽、专爱割人耳朵挖人心脏喂他府中那些珍禽异兽等传闻跟莫松演说了一番。眼见把莫松吓得面无人色,心中更是得意万分,话锋一转,又说起那护国将军实乃千年不遇的人才,当年他在战场上杀敌,一杆枪一挑一串,一把剑一砍一片,扫蹚腿一伸,也能把敌军吓得四处乱窜。总之那护国大将军周锦延其人端的是英雄盖世,英勇无双。
  莫松几乎要吓得魂不附体,口不能言,抖着颤着,扶着墙从酸秀才家中出来时,酸秀才在他身后又拈须对天长叹:“唉——只可惜,古今往来的英雄豪杰们却都过不了情字这一关——”
  莫松回身问:“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酸秀才闭目摇头惋惜道:“想那护国将军多少的盖世无双,到头来却将杀父仇人严贼的心腹亲信莫九龄之女纳为如夫人,又对她宠爱无比,在将军府中为她用黄金万两盖了个藏娇小楼,即便是三更半夜,那黄金楼也亮如白昼;自然那位如夫人的风头也直盖正头的将军夫人——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也,唉!一世英雄竟然拜倒在那石榴裙下,唉!可见这‘女色’二字害人匪浅——”
  酸秀才且说且叹,面上的神情俨然已痛心疾首得不像话,但两只小眼睛中闪烁的却是十二万分的艳羡之光,话语间也分明难掩陈年老醋般的酸味儿。
  莫松于是放了心。次日,干脆连集市上的小生意也不要了,只在家里喜滋滋地吃着小酒,坐等过两日京城来人接——自己无甚心机头脑,小生意是做够了,还是去将军府为二小姐阿娇当差的好。
  午间,将军府便有人来了。来的不是周将军派来的人,而是从前的老熟人——二小姐身边的武姨母。武姨母也来不及与他两个叙旧,忙忙拿出一包银子,惶惶然地与他说道:周将军虽娶了咱们阿娇做如夫人,但心里却又记恨莫家的人,凡是遇着一个,必定想方设法骗到府里杀掉。阿娇虽为他所宠爱,心内却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幸而此番欲杀他一家四口之事无意被阿娇得知,阿娇念他夫妻两个从前服侍父亲及阿宝多年,便冒险来知会他一声,若想活命,须尽早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莫松吓得冷汗淋漓,竟忘记问为何阿娇与武姨母至今还好好地活着。幸而家里除了前日周将军所赠银两以外并无值钱的家当。当下收拾细软,带上梅子与两个儿子,与武姨母辞别后,一路往南,逃命去了。
  过两日,长安来禀报,说去接莫松时,他一家四口竟然不知去向,向村人打听了一番,说是有人看见他一家四口往南去了。锦延想了想,苦笑道:“他大约是怕受莫家的牵连。罢了,由得他去了。”
  阿宝自有身孕后,性子暴躁许多,动辄上火,身上脸上发的疙瘩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这日又央求桑果给她烧些辣的菜吃吃,桑果笑道:“我听人家说酸儿辣女,你这胎只怕是个小小姐。”
  阿宝嗤道:“你懂得倒多!你与你四哥到底怎么说?你自己若是勾引不到,不若我求了他将你的四哥赏给你。”
  阿宝既然不承认自己是锦延的小老婆,自然也不愿意称锦延为夫君相公当家的,整日里还是“他”来“他”去,“他”听到生气时,她便又锦延哥哥长锦延哥哥短地胡叫,是以锦延对她也无可奈何。
  桑果听了这话很是扭捏了一番,因为脸黑,也看不出红了没有,半响又恼羞成怒道:“说话没正经!我一辈子做老姑娘也不用你管。”
  阿宝吃辣上了火,想起莫夫人未能与爹爹合葬一事,心里生气,便要去找阿娇理论。及至到了阿娇处,见她门口倒了好些药渣子,满屋子里也都是药味儿,一问,才知道阿娇已病了好几日,已有两日未曾下过床了。武姨母见阿宝过来,亲热得不得了,拉着她嘘寒问暖,又叮嘱她小心身子留意肚子,说了一大通,才放她进里间看阿娇。
  阿宝这才想起阿娇的娘亲也是武姨母的亲姐姐,若是说起这事,不仅阿娇,便是武姨母也要得罪,于是心里暗暗改了主意。横竖人家母凭女贵,阿珠都不出头,也轮不到自己跳出来;再者,若人死后果真地下还有知,以莫夫人的手段,怕十个阿娇的娘亲都敌不过,因此只好请莫夫人自己去收复失地了。
  阿宝进了里间,却见锦延也在,正执了一卷书坐在阿娇的床头看。
  这两年为着阿娇的病弱身子,锦延的书房中添了好些医书,他时不时地拿出来翻一翻,这些阿宝也都是知道的。
  阿宝便问阿娇的身子如何,阿娇本来半闭着眼歇着,听她过来,挣扎着爬起来,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你终于来看我了。”
  阿宝见她面色竟然憔悴得不成样子,也吓了一跳,忙问:“你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么?”
  “不过还是老样子,反反复复,”阿娇叹了一口气,又眉目含情看向锦延,娇声笑道,“你放心,为了他,我也不能轻易死了。”
  阿宝也瞄了锦延一眼,当即点头附和道:“你没事最好。否则,他第一个要伤心死。”言罢,嘿嘿笑了几声。
  锦延飞快地瞪了阿宝一眼。
  外头武姨母泡了一杯菊花枸杞茶,用托盘端进来给阿宝,问道:“可是又吃了什么发物脸上竟发了这许多疙瘩。回去也叫桑果多煮些冰糖雪梨与绿豆汤给你吃。”
  阿宝接过茶杯,只默默地吹里面的一朵朵的小菊花,一句话也不肯说。武姨母见这三人都默默无言,心中纳闷,便无话找话与阿娇笑道:“你还记得么?阿宝从小儿只要一吃错东西,脸上就爱发疙瘩,好不好还要发的满脸都是,这几年没怎么发过了,以为好了,没想到又发起来了。我记得从前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她脸上发了——”
  “姨母好生啰嗦!我如何记得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我也叫你不要再提!”阿娇骤然发怒,气得面色涨红,不顾武姨母满脸难堪,闭上眼睛道,“我累了,姨母你出去吧。”
  阿宝便也随了武姨母退出来。武姨母放下托盘便双手捧面痛哭出声。
  锦延本想随着阿宝出来叮嘱她几句话,不想袖子被阿娇扯住,只得又重新坐下。
  阿宝临出屋子时,轻轻回首看了一眼。
  锦延坐在阿娇床头,一只手被阿娇紧紧攥在手中。他则小心地为她掖被子,又面色温柔、言语带笑地说了几句什么话,阿娇一展愁颜,对他无声娇笑,又拉过他的另一只手,将脸埋在他的手心里,缓缓闭上眼睛。
  阿宝在门外不由得怔了怔,心底悴不及防地生出一阵细碎的痛疼来,也顾不上劝解武姨母,等不及桑果来扶,几乎是逃也似地回了渡月居。
作者有话要说:  求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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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家阿宝(五十三)

  阿宝的身孕才满六个月时,漠北一带因屡有匈奴来犯,不能平伏。皇帝震怒,决意亲往征讨,又钦点护国将军周锦延伴驾西征。
  锦延临去前,与阿宝道:“此行少说也要两个月。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委实放心不下,这两个月不如去阿娇那里住着,让她照看你,可好?”
  阿宝听了他的话,半响方轻声道:“她自己都要别人看顾,如何还能顾得上我?我不去。”想了想,又道,“你自己也要小心。”言罢,转过身去,发起了呆。
  阿宝还像从前一样爱说爱笑,只是无人时却常常发呆。有时一个人坐在渡月亭上,一坐便是半天,性子比之从前,竟是安静了许多。
  众人只道她肚子大了累得慌,再则她不久将要为人母,便是改了性子也应该。只有锦延隐隐约约地担心,却又无可奈何,这一阵子阿娇的身子不好,锦延几乎日日过去看她,便不能像从前那样从早到晚地呆在渡月居,因此只能让人时刻跟着阿宝。
  锦延无奈,只得叮嘱她万事小心,须要保重身体,又道已交代柔安,要她时常来渡月居看看,阿宝只满不在乎地打着哈欠,还没等他交代完便睡着了。
  锦延走后次日,阿娇便又往渡月居送来几个婢女老妈子,渡月居地方小,抬眼望去,满院子都是人,叽叽喳喳倒也热闹得很。桑果一来乐得清闲,二来因为人多,再也不用怕冷清怕闹鬼。阿宝也是无可无不可。
  一日,武姨母过来看阿宝,阿宝闲极无聊,便与她多说了一会话。却见阿娇新送来的一个名为丽萍的婢女探头探脑,命她出去,她过一会又寻个由头进来。武姨母便有些受惊的样子,赶紧起身走了。
  又过了两日,阿宝正坐在渡月亭上吹风,却见武姨母身后跟着两个婆子,一路哭哭啼啼地过来,道:“阿娇嫌我老糊涂,话又多,要赶我走。等哪天阿娇性子好些了,你记得替我求求情,再接我过来——”
  武姨母身后跟着的两个婆子像是押送犯人似的,不待她说完,便一连迭声地催道:“你老人家快些走罢!若要叫娇夫人知道你说这些话,又要生气了。”
  阿宝心中惊疑,作不得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姨母一步三回头地哭着走远了。
  武姨母走后,阿宝见湖边芦苇丛后有衣角闪过,似乎藏了个人,叫桑果过去一看,又是丽萍。
  阿宝又好气又好笑,于是让桑果把她叫到面前,似笑非笑道:“你若是想知道什么,不妨当面问我,若是想听我说了什么话,也不妨光明正大地过来听,何必这样鬼鬼祟祟?倒要叫我看不上。”
  丽萍不过略慌了一慌,随即面上堆笑,伶牙俐齿道:“宝姑娘这可是冤枉奴婢了!这原是将军临走时吩咐的,娇夫人也怕姑娘好动,一时不小心有什么闪失,因此才叫奴婢等小心跟在后头看护的。”
  阿宝心中生气,本想把她赶走,转眼想到满院子的人里,除了桑果,都是阿娇送来的,今日赶了这个,只怕明日又会又来一个,遂闷闷作罢。
  桑果眼见着阿宝一日日地愈加烦恼,却不知道她烦恼些什么,问她,她却又不说,桑果暗自忧心不已,只得一步不离地跟着她。
  如此又过了三五日,阿宝想着要为武姨母求情的事,便带着桑果去找阿娇,料想阿娇纵使前些日子再怎么生武姨母的气,这两日也应当气消的差不多了,谁料才开口,阿娇便笑叹:“她如今年纪大了,啰嗦得很,说话又着三不着两;我这里伺候的人多,也用不着她,因此才一片好心地叫她回去安心颐养天年,谁料竟被当做了驴肝肺,跑到你那里告了我一状。”又嗔怪道,“你只管安心养你的胎,管这么多作甚?”
  阿宝想想也是,横竖是阿娇的亲姨母,到底她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却不好说什么。她觉得阿娇看着自己的眼光似乎不同于往日,说话行事也似乎是变了个人,却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加之如今与阿娇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得怏怏走了。
  才出了门,却见阿娇房中的两个面熟的婢女抬着一个小小的摇篮说说笑笑地转过来。见了阿宝,两个人对看了一眼,远远地叫了声“宝姑娘”,屈膝施了个礼,急急闪入阿娇房中去了。
  柔安身子好时,便时常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一次,柔安的奶娘笑说:“怎么宝姑娘的屋子里的摆设还是没动过?娇夫人那里三天两头吩咐采买的小娃娃的物事都放到哪里去了?”
  柔安便使了个眼色给她的奶娘,又向阿宝软语笑道:“你只管安心养你的胎,咱们家断不会缺这些的,大约是阿娇她想等你生好后再送来也未可知呢。”
  柔安走后,阿宝心底像是生出一根尖刺,刺得她坐立不安,辗转难眠,于是又带了桑果逛到了阿娇那里。阿娇正在卧房与人说话,小朵儿在外间,见了阿宝进去,忙高声叫道:“宝姑娘来了。”
  阿娇收了声,从里间掀了门帘出来,笑问阿宝:“稀客,稀客,今儿又没事,怎么愿意到我这里来了呢?”
  阿宝也笑说:“前几日看见你这里的人抬了个小摇篮,我觉着怪好看的,只是没瞧清楚,便想再过来仔细瞧瞧。”
  阿娇脸色瞬间变了变,转眼又笑吟吟地,向阿宝招招手,道:“我正想着过几日与你说,来,我领你去看。”屏退众人,牵着阿宝的手,将阿宝领到了东厢房内。
  东厢房被布置成了小娃娃的卧房,里头摆放的都是小娃娃用的各色物事。小木床、小摇篮、小小的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小衣衫、小包被自不必说,便是布老虎与拨浪鼓等小玩意儿也都摆放了许多。
  阿娇看阿宝一脸震惊,梦游似的轻笑一声:“你看这里好不好?原本我放心不下,想要摆放在自己的卧房内,在我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放心……但他说我身子不好,怕小娃娃吵闹要害我歇不好睡不好,因此只能让小娃娃及奶娘住到这厢房里了。”
  阿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只抬眼去看着阿娇。阿娇两眼发亮,声音发颤,脸色煞白,偏又笑笑的,来拉阿宝的手,道:“好妹妹……他难道没有和你说么?你难道还不明白么?你的孩儿生下来要交给我来养呢。”
  阿宝想笑,却没笑出来,也无力甩开阿娇的手,只喃喃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你们又凭什么?为何我却不知道?”
  阿娇声音极其温柔,似是哄淘气的小孩儿般:“唉,我当你已经知晓了……大约是他怕你想不开,才拖延到如今也没说……你也莫要动气,听我慢慢说与你听。”
  阿宝身子软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被阿娇伸手一拉,便软软地瘫坐在小床上。阿娇拉着阿宝的手,贴着阿宝的身子,软软地跪倒在她身下,再抬头时,已是满脸的泪。她把脸偎在阿宝的腿上,道:“当初我被卖入青楼为官妓,你不知道我在那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因为那一段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卖笑卖身的日子,使我对男女之事厌恶至极……我与他,我与他二人即便深爱彼此,但却少有男女之事……
  “我在青楼中时,又被那里的妈妈灌了凉药,以致无法生养,他原也说过,即使我一辈子不生养也不打紧,只是我总觉得心里对不起他……但若要让我抱养不相干的女子生的、与我莫家没有一丝血脉的孩子,我又不甘心,因此,想来想去,便想到了你……他原本也不愿意,但拗不过我求他……阿宝,姐姐姐夫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我会将你的孩儿当做自己的孩儿一样疼爱——”
  阿宝想将膝头上的阿娇推开,奈何手脚没有一丝的力气,胸口上似乎有人拿着大锤在敲打般地钝痛,心中觉得阿娇的话荒诞透顶,急欲反击她,但一堆话涌上唇边,却又不知从哪一句说起,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喘了许久,方自言自语道:“我的孩儿养下来要交给你?你们自说自话,竟连问都不问我?我成了什么了?他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儿才与我在一起的?你们两个合起来算计我?他也算计我”
  阿娇擦擦眼泪,哽咽道:“我与他都对不起你!我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后悔药可吃,将来生好孩儿,你若愿意留在府中最好……若是不愿意再见到我们,我也可以叫人护送你去山东找大姐,也可护送你去西北找姜小八——”
  阿宝有一刹那希望自己能快快死掉,好听不到阿娇口中吐出的那些源源不断的话语。但她终究还是没有死掉,她只记得自己拼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阿娇,冷笑着说了一句:“爹爹怎么就生出你这种龌蹉女儿!只会用些龌蹉心思来算计自己家人,当真令人恶心得很!他既然深爱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竟然来害我!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从此你我不再是姐妹!”又依稀记得自己似乎弯腰呕了一阵,这才摇摇晃晃地从东厢房里扶着墙出来。
  出来时她的脸色想来不好,因为正候在外头的桑果见着她立时吓得大哭,慌张喊道:“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听陈小春的那首相依为命,一边看这章,不由得流满面。。。。。
  看了点击貌似有几百个,为啥评论和收藏那么少,难道点击量都是我自己点出来???

  ☆、莫家阿宝(五十四)

  初冬时节,皇帝凯旋回京。锦延以腿疾为由,尚未进宫,便先回府,府内人早已得知了消息,阖府上下人等无不喜笑颜开。柔安及阿娇率府内众人也都早早地候在门口。锦延策马一路疾驰至府门口,还未下马,眼睛便在人群中搜寻。人人都在,独独不见阿宝。
  阿宝正坐在渡月亭发呆,她如今身孕已有八个多月,行动颇为吃力。她不愿见那满院子的人,因此每日里不是扶着桑果在渡月居附近散步,便是在渡月亭里呆坐。
  桑果拿了披风过来,与她道:“今日他凯旋归来,眼下府内人都在门口迎接呢。”
  阿宝口中“唔”地答应一声,眼睛望着远处。有一阵冷风吹过,吹起湖面波纹阵阵,湖边枯黄芦苇随风摇动。
  桑果凝视阿宝的背影,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萧索与落寞,喉头不由得哽了一哽,忙深吸一口气,劝道:“湖边甚冷,风又大,咱们回去吧。”
  “唔。”阿宝又答应一声,扶着肚子,吃力地站起来,桑果忙上前搀扶。主仆两个刚要转身回去,却见原先盘坐于阿宝脚下的毛球蓦地窜了出去。
  不远处,锦延一袭战袍,满面风尘,正含笑看着她。
  阿宝听见自己的心“咚”地一声猛跳,随后便是一阵如泛滥洪水般的酸楚汹涌而至,漫上心头。
  阿宝暗暗咬了咬嘴唇,待面色恢复如常后,扶着桑果出了渡月亭,向他深深敛身行礼,口中恭恭敬敬地说道:“将军辛苦了,多谢将军。”
  锦延上前两步,执了她的手,对她深看几眼,轻声问:“你谢什么?不过才两个月未见,怎么变得这样多礼了”抬手为她理了理身上的披风,又柔声对她笑;“怎么说话一点儿都不像我的阿宝了?”
  阿宝轻轻挣脱他的手,正色道:“将军在外浴血征战,舍命杀敌,咱们这些人才能得以安心度日,是以要谢将军。”
  锦延静默,又深深看她两眼,抬手轻轻地摩挲了下她的脸颊,问:“怎地比我走的时候瘦了?”转身看了桑果一眼,问,“你们就让她日日来湖边吹冷风么?”
  桑果垂首,作不得声。
  阿宝如今走得慢,从渡月亭回她的小院子不过短短一段路,倒走了好一会。锦延几次伸手扶她,都被她有意无意躲开。锦延起初只是蹙着眉头,及至到她房中,脱下战袍后,却找不到衣裳换,才发觉自己从前搬到她房中的书剑衣物棋盘等一应物什竟不知何时都不见了踪影,不由得莫名其妙,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小混蛋,你又要生什么事端?”
  阿宝一进了屋子便自顾自地在歪倒在床,漫不经心地啃她的手指甲,闻言也只是用眼角冷冷扫他一眼,随即扭头看向窗外,口中道:“我如今夜里睡不好,老是要起夜,若是有人在,只怕更睡不着了……只得将你的东西都搬走了。”
  窗子半开,丽萍正站在院中与旁人说话,耳朵却留神听着房内的动静。
  锦延坐到她身畔,将她手指头从嘴里拉出来,仔细检视了一下,十个手指甲都已被她啃得光秃秃的,有些啃掉的太多,以至于都露出了指甲下面的嫩肉。
  锦延心中一凛,忙伸手揽住她,扳过她的脸,看着她的双眼,问:“我不在的这两个月,可是有什么事?”
  阿宝的手腕被他攥住,动弹不得,只能傻傻地仰脸看着他。
  他憔悴了点,一双眸子清亮如初,只是从前半日不见便会悄悄思念的脸庞,如今看着却让人觉得陌生得很,惟有他身上的那股似有若无的药香味儿却依旧那般熟悉。
  闻着他身上的药香味儿,尘土味儿,有一刹那;阿宝心中微微地恍惚起来。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要质问他,本来想要将他送给她的那些宝贝都摔到他脸上去,本来也以为自己定会对他厌恶至极,今生再不想看见他的脸。可如今他在面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时,还是心悸难抑,忽然惊觉自己竟还像从前那样恋着他。
  只是如今心底一半是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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