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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阿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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侩子手手起刀落,四周人群齐声惊呼。
阿娇在马车内露出微微笑容,心内一片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莫家阿宝(二十四)
阿宝成了将军府的一个异数。
阿娇深受宠爱,与将军夫人柔安又一见如故,比起阿宝,倒更像是亲姐妹。阿宝虽然还是住在阿娇的眼皮底下,但境遇却与在别庄时一般无二。她也不去求阿娇,还是日日练舞,无事时便在府内四处游荡。
这一日,阿宝又受了气,一个人跑到屋后的一棵大柳树下委委屈屈地哭了一小会儿,便去找长安哭诉。
刚进府时,阿宝每每受了委屈便去找长安哭诉。长安并不大理她,她也不以为意。反正她只管自己说,长安只管听,并不答她的话。但日子久了,经不住她左一句右一句的“长安哥”,长安便渐渐地开始开解她。左右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无非是被哪个坏心眼的舞姬又欺负了,或是被师父又骂了几句之类的。
阿宝找了许久,才在府中的百兽园找着长安。
锦延喜爱珍禽异兽,但怕放养会冲撞吓着柔安,故而在府中辟了一处地方养这些活物。府中的人为了方便,便将这个地方称作“百兽园”。
长安正在为一匹枣骝马挠脖颈。
阿宝本来已经止了哭,远远地看见长安,叫了一声“长安哥”,立刻扁了扁嘴,又挤出几滴眼泪,踢开两只企图来啄她脚面的锦鸡,趋步上前,拉住长安的袖子擦眼泪。
长安忙向她使眼色,道:“我眼下正忙,你且先回去。”
阿宝根本不管长安说什么,自顾自地拉了他的衣袖哭诉起来:“又是香云那个坏女人!捉来一只毛毛虫放到我衣裳里,我胳膊被刺得痒死了!这且不算,还把我给吓死了,长安哥,呜呜呜,我力气小,打也打不过她!”言罢,便卷起袖子,伸出手腕给长安看,果真,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有一个红亮肿块。
长安面色尴尬,并没有伸头来看。
阿宝的胳膊却被一个大手捞起,头顶有一个人道:“啧啧啧,果真咬了好大一口,我借你一样宝贝,给你去报仇。”
阿宝一惊,抬头一看,却是锦延。
锦延慢条斯理地从脖子上扯下一条手腕粗细的绿蟒,再挂到她的那条被毛毛虫咬到的胳膊上。
阿宝圆睁双眼,绿蟒吐着信子。一人一蟒对峙片刻,阿宝拼尽全身力气,对着那绿蟒狠狠地打了一个软绵绵的耳光,便双眼一翻,倒地不起。
阿宝受惊,向师父告了几日假。没脸说是被一条蟒蛇吓破了胆,只称身子不适。
阿娇来看她,见她无事,便放了心。又向她悄声道:“十月十九是他的生辰,你也送些东西为好。”
阿宝“咦”了一声,道:“他是你的夫君,为何要我准备寿礼?我至今未有领过银钱,哪里有钱准备?”
阿娇面上红了一红,挣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哪里是缺银钱?跟我说一声,想要多少没有?再者,送他的东西,并不一定非要花钱买,哪怕绣个方帕香囊也是心意。”
阿宝冷笑了笑,道:“若是凭我心意,我便该送他个一剑穿心。”歪头想了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又道,“我若真讨了他的欢心,他可会放我走?他若是能放我走,我便送。”
阿娇勃然变色,用力捶她道:“你个死没良心的东西,你要去哪里?你抛下我,我怎么活?你们当初抛下我一次还不够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处!”
阿宝见阿娇生气,怕她犯晕厥的毛病,作难道:“我是想与你在一处,但不是以周府舞姬的身份!即不能放我走,那我就无需准备什么劳什子的寿礼了。你与他走到这一步,我也不好说你什么了,但今后有什么事不要拉上我。”
阿娇脸色铁青,扶着额头,身子晃了一晃,眼见就要犯病。阿宝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忙扶住她,无奈道:“你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动不动晕倒。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锦延每日里习惯早起练剑,阿娇因夜里睡不稳,常常要到很晚才起身。锦延怕吵着阿娇,便悄悄拎剑出了屋。
武姨母等人怕起早要弄出声响吵着阿娇安睡,便也都随了阿娇早睡晚起,因此此时虽然天光大亮,但阿娇的住处却还是安安静静。走过西厢房门口时,却听得里面有叽里咕噜悄声说话的声音。
锦延本来已经走至门口,又悄悄退回几步。西厢房的雕花窗半开着,阿宝身着中衣,正在靠窗的贵妃榻上练功,桑果则絮絮叨叨地收拾床铺。阿宝两手抓着足尖,上身伏低,额头紧贴着小腿,嘴里一边吭哧吭哧用力。
桑果皱眉撇嘴,嫌弃道:“眼下又没人逼你,你倒练给谁看呢?”
阿宝伏了许久,方慢慢起身,又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巧的剪刀,靠在床头给自己剪手指甲,嘴里嗤笑道:“傻桑果,这便是众人皆醉我独醒,懂么?我又不是为了别人,我是为了自己强身健体。等我练到身轻如燕,足以飞檐走壁时便可以带你离开这个魔窟啦。”
桑果鄙夷道:“什么身轻如燕!倒像是身上没有骨头似的。”
阿宝叹息道:“可叹可叹,跟了我许多年,竟连‘柔若无骨’这个词儿也不知道。”
桑果自顾自发愁道:“若不是因为二小姐,只怕咱们两个都投好胎、二世为人了。再逃、再被捉,只怕下次姑爷便要将我们杀掉了,乖乖,上次他祭祖时,生生将那贼人的头砍掉……”说着,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阿宝着恼,嘟嘴道:“那厮算你哪门子的姑爷!?”将手里的小剪刀往旁边一丢,转眼又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大些的剪刀,弯腰修剪脚趾甲。
日头已升得老高,阳光从雕花窗外斜照进去,将阿宝的五根脚趾映照得莹白剔透,她的小脚趾的指甲仅有米粒般大小,粉粉嫩嫩,端的是秀气可爱,她大约也比较偏爱欢自己的小脚趾,修剪完,仔细端详一番,伸嘴“啪”地亲了一口。
锦延觉得日头照在身上有些发热,正要转身走开,一只喜鹊飞来,停在窗前的一簇美人蕉上,晃了两晃,没站稳,惊叫了几声,慌忙又飞走了。
阿宝从窗内探头出来张望,与站在窗外的锦延四目相对。
阿宝慌忙扯了件衣裳披在身上,问:“你、你从几时起站在这里的?”
锦延把玩手中长剑,阴测测一笑,道:“从你说要飞檐走壁逃离这个魔窟开始。”
阿宝默默缩回窗内,将衣裳穿好,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交代桑果道:“我若死了,你们不必为我难过——横竖我是咎由自取,一张嘴老是坏事。”
桑果并不搭茬,只问:“你适才与谁在说话?”见阿宝将自己才刚叠好的被子又打开盖在身上,便上前将被子一把抱走,重新叠好,放在阿宝够不着的地方,又劝道,“你今日且出去晒晒太阳,走动走动,不要老是闷在屋子里。”
阿宝又躺了躺,见锦延却不进来提剑杀她,不觉心中奇怪,爬起来,往窗外探头看了看,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将军府的花匠两口子一个哑巴,一个半傻,偏生出一个口齿伶俐、人见人爱的女孩儿小果子。今年方才九岁,却跟个人精似的,见人讲人话,见鬼讲鬼话。因时常跟她爹到府内的花园里玩耍,周府上上下下都认得她。柔安也对她喜爱有加,常常将她叫去说说话,赏她些吃食衣裳。
小果子新近结交了一个要好的伙伴,两个人一见如故,言语甚是相投。这一日,小果子从柔安处请安出来,去找她新伙伴阿宝玩耍。阿宝请她吃一把青枣,她便掏出新得来的鸡毛毽子请阿宝一起踢。
花园中有片湖,名曰镜湖。因深秋,湖边风大,此处便少有人来,比别处清净许多,阿宝便与小果子时常到湖边玩耍。两人踢了许久的毽子,阿宝总是比小果子踢得好又多,小果子心里便微微有些不服气。阿宝也不晓得让让她,一时忘情,又将人家的毽子踢到湖中去。湖边种了许多芦苇,毽子掉下去便再也看不见了,两人又不知水是深是浅,都不愿意下去捞。
小果子便红了眼圈,拉着阿宝的衣裳,道:“若是别的东西,我也不好意思叫你赔。只是这个毽子是昨儿我生日,我爹特意去外头买来给我的。我爹脾气不好,若是知道我才玩了一天就弄丢了,必定要打我一顿的。”
阿宝失笑道:“一个毽子而已,何至于生气?待下次我叫长安哥买来一堆,到时都送给你,可好?”
小果子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气,见阿宝又说得轻巧,认定她要耍赖,越发不依不饶。阿宝眼见她要哭出来,便笑道:“你且等着,我给你缝一个便是。”
皇帝这两日犯了痰症,龙体欠安,锦延入宫陪皇帝说话。小太监将他引至寝宫门口,总管胡德胜正好由寝宫内出来,见着锦延,连忙摆手,示意他再等一等。
锦延正要说话,忽听寝宫内“砰”地一声,却是茶碗等瓷器摔落在地的声音。
锦延挑了挑眉,问胡德胜:“何事?”
两人是东海王府时起的老相识了,交情自然不比别人,胡德胜有事向来不瞒他,便左右看看,悄声道:“里头的是三王爷,还是老毛病。被皇上得知,叫来臭骂了一顿。”
锦延了然,点头不语。
又听皇帝咳嗽几声,喝骂道:“孽子!你给我滚下去!”
便见三皇子一身茶水淋漓,满面狼狈地从寝宫退出来。
锦延微微躬身行礼,口中讶道:“原来三王爷也在。”
皇帝在里面又发问:“二郎可来了?”
胡德胜连忙小跑入内禀道:“正在外头候着呢。”
又听皇帝道:“快叫二郎进来,他腿不好,莫叫他久立。”
三皇子暗中咬牙,掸掸衣袍上的茶叶,面上带笑,与锦延道:父皇正唤你呢,快些进去吧,适才都问你几遍了。”
锦延略点了点头,便转身入内。皇帝声音里便带着欢喜,道:“快赐座,上茶。”
三皇子冷哼了一声,满心忿恨,及至出了寝宫,被风一吹,才觉得稍稍好过了些。小太监问:“今日是否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三皇子冷冷睨他一眼,斥道:“你瞎了眼么!我这样样子如何去得?“随即转身,冲皇帝寝宫的方向冷哼道;“干脆将我贬了或杀了,让那叫周锦延做你的儿子不是更好?”
那小太监唬了一大跳,忙低声笑劝道:“这话可不敢乱说。王爷须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见,又是一场麻烦。”又问,“今日可是又受了气了?话说那周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人……身为护国大将军,却镇日里走马观花、不务正业,皇上偏生倚重他,真是叫人想不通。对了,前两日倒是听着一桩秘闻……”说着,抬眼觑三皇子的脸色。
三皇子抬腿,一脚踢到他屁股上,喝道:“有屁快放!”
小太监便笑道:“听闻周将军新近十分宠爱一名女子……”
三皇子恍然道:“哦,我知道。是他府里的烧火丫头。容貌不见得十分美,又是个谎话连篇的骗人精。那双手倒也好,只可惜……”说着,闭目遥想,神情似是十分陶醉。
小太监暗中打了个啰嗦,强笑道:“咦?怎会是烧火丫头?听闻那女子是因严案获罪的莫九龄家的女儿呢。”
三皇子便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道他为何会看上烧火的丫头,却原来是莫家的女儿……谁若与我有仇,我定当杀他家的男人,睡他家的女人。周锦延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小太监迟疑道:“只是听闻周将军对那女子简直像是自己眼珠子般宠爱呢。”
三皇子便笑道:“你知道的倒多,你躲在他家床底下看到的么?”
那小太监也笑道:“这话说来长了,柔华郡主的马车夫小毛儿喜欢吃酒,话又多——”
三皇子不耐烦听他絮絮叨叨,挥手打断他,笑道:“经你一说,我倒又想会会那个烧火的莫家丫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家阿宝(二十五)
锦延从宫中回来,换身衣裳,便去百兽园内给他的宝贝们喂食。柔安与阿娇在花园内笑看小果子踢毽子,小果子想来是经过一番苦练,将毽子踢得上下翻飞,有如一朵火红花朵,煞是好看。柔安与阿娇便不住地拍手喝彩。小果子是人来疯,人越多越起劲。
锦延也停下来略看了看,笑道:“毽子甚好。”
小果子便停下,得意道:“是阿宝姐姐送与我的。”
锦延笑笑,负手走了。
百兽园内的活物们一见锦延踱了进来,便晓得到了进食时辰了,于是能跑的都跑到他脚边撕扯他的裤脚,被关住的都纷纷嘶吼鸣叫。锦延一一安抚喂食,喂到最后,却唯独不见一只红腹雄锦鸡,那只雄鸡原本与雌鸡成双成对,形影不离,今日却不见踪影,仅一只雌鸡出来啄食小米粒。
锦延与看管百兽园的仆从最后在一簇矮竹丛找到那只雄鸡,一见有人靠近,那雄鸡吓得连忙钻进往竹丛深处,头钻进去了,屁股却露在外头。锦延看着怎么有些不对头,正在想到底是哪里不对时,看管的仆从惶惶然道:“这只锦鸡的尾巴从几日前身上少了许多尾羽,从那时起听见一点动静就吓得乱窜。小的怕有黄鼠狼,守了几夜,却并未逮着一只……”
锦延便问:“这几日,可有人进来过?”
仆从迟疑道:“并无外人进来……前几日阿宝姑娘倒是来过,不过她说是来寻一块掉落在这里的帕子,不过最后并没有找到,空手走了……”瞧锦延面色不善,忙又嗫嚅辩解道,“阿宝姑娘不是寻常的婢女下人,小的们并不敢阻拦她,再者她说来找寻帕子,小的倒不好不叫她进来……”
锦延笑笑,负手出去了。
阿宝今日练的是胡旋舞。她虽然学舞时已年纪不算小,但好在身条纤细柔软,学了几个月,也颇能转上几圈了。她今日身着宽摆长裙,长发跳得散落腰间,长袖举过头顶,旋转数周也不觉得累。正跳得忘情,忽听得众舞姬齐齐轻声低呼,一时收不住身子,三转两转,脚下又被人一绊,便跌倒到一个人的怀里。阿宝躺在那人的臂弯里,吓了一跳,想要跳起来,却因转了许久,只觉一阵目眩神迷而无力起身。
耳边听得香云鄙夷道:“看她装得多好!”
阿宝面色通红,气喘吁吁,想要将锦延推开,谁知转眼之间,自己的一把头发被他尽数攥在手里,一动弹,头皮就刺痛无比。
众舞姬眼见锦延忽然踱至此处,无不心中惊喜。却又见他将阿宝绊倒,将她头发抓在手里,都不解何意,痴痴呆呆地看他到底要作甚。
锦延一手攥住阿宝的一把长发,一边伸手从靴内掏出一把匕首,众舞姬受惊,方才还在妒忌阿宝能在锦延怀中躺上一躺,与锦延双目对上一对,现下便如惊弓之鸟,纷纷四散逃奔。
阿宝口中大呼小叫:“喂喂喂,你又要作甚?啊?你又要杀我!你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要不然我就告诉我阿娇姐姐!我阿娇姐姐生平最恨动不动就动粗的武夫,我若告诉她,她定然要恨你——”
锦延哼道:“你‘惹祸精’这个名头果然名副其实,竟敢动我园子里的宝贝?当真是不知‘怕’字为何物的东西!”
阿宝略一思索,便晓得坏事了,于是一边护着头皮,一边避开他手中匕首,口中告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不过是几根野鸡尾巴上的毛儿而已!我赔你便是……话说回来,你几时才能给我发放月银——”
锦延咬牙笑道:“不过是野鸡的几根毛儿?那只野鸡比你的身价还要贵上许多!不过,我也不稀罕你的银子,就用你的头发来抵吧。”言罢,手起刀落,不过转眼之间,阿宝的一把齐腰长发被削落大半。
锦延将她的头发在手腕上绕两圈,吹吹匕首,复又塞到靴内。
阿宝伸手到背后探了一探,背后空空的,犹不相信,又摸了摸,才发觉头发仅及肩下寸许。
阿宝呆了呆,又看了看他手中抓着的一把头发,跺脚发狂似的哭喊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竟将我头发都削了去!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周家小……我跟你拼命!”一头便往锦延身上撞过去,她终究忌惮他的匕首,那个“贼”字始终不敢说出口。
还未撞到锦延;脖子已被他伸手卡住。
阿宝只觉得呼吸不畅,两手便挥舞着去抓他的脸;可惜今日水袖太长,两只手被笼在里头,怎么也伸不出来。锦延目中冷冷杀意一闪而逝,手上微微用力,道:“我原说过,叫你不要得意忘形,莫要忘了自己身份!”
阿宝脸憋得通红,几乎要喘不上来气时,他方才松手,漠然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阿宝颓然倒地,大声咳嗽,脖子刚刚几乎要被他捏碎。不多时,柔安、阿娇与武姨母等人也闻讯赶来。武姨母见她一头乱发参差不齐地披在肩上,脖子上又有一道红紫淤痕,令人触目惊心,不禁慌道:“这是怎么说?这是怎么说?这两个人难不成前世也是仇人么?”
阿娇叹气教训道:“你还当自己是在从前,闯了祸爹爹也舍不得罚你么?再不长记性,总有一天,任谁保不住你这条小命!”
柔安此时便将阿宝半揽在怀中温言劝慰道:“莫要怕,他那是吓你呢,若是真的想要杀你,你早就没命了。只是,你下次还是少去招惹他那些宝贝。他这个人,向来冷面冷心,却唯独对园子里的那些个活物们宝贝的紧。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他的一匹宝贝马儿生了病,他不眠不休,连太医院的太医也找了来,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救活,他因此发了好几日的脾气呢。”
柔安也是一派柔柔弱弱,虽身为将军府的夫人,却丝毫不摆架子,且说话向来柔声细语,使人心生亲切,如沐春风。
阿宝自来了将军府以后,心中对柔安很是倾慕,很想与她亲近,但苦于没有机会,眼下便将乱蓬蓬的脑袋拱在柔安怀里,两手环抱着柔安的腰不放,呜呜咽咽地哭将起来。
阿宝又在屋子里恹恹躺了两天。
转眼已到十月十八,晚间,阿娇在花园中设宴,派人来请阿宝,阿宝尚不知何事,在床上躺得头昏脑涨,便懵懵懂懂地爬起来洗把脸,跟了来人去了。及至到了花园内,远远看见凉亭中摆了一桌酒席,锦延赫然在座。
阿宝扭头便走,阿娇已候在门口,见阿宝两手空空地过来,便上前将她拉住,悄悄地将一样物事塞到她手里,嗔怪道:“就知道你对我的话不上心,幸好我给你准备好了。”又俯身对她轻声叮嘱,“莫要再使性子,今日须得听我的话!待会务必将这个送给他。”
阿宝看手里物事,却是一只小小的精致香包。不由得微微心惊,恐被人看到,忙紧紧攥住。
阿娇将阿宝拉到凉亭内,向锦延笑道,“她这两日心中后悔得不得了,只是不好意思说。恰好你生日,听说她也有礼要送你呢。”言罢,不住地打眼色给阿宝,又道,“哎呀,怎么寿面还不来?月明风晴,你们且陪我去看看。”自顾自领着众人退下,仅留下阿宝左右为难。
锦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喝下了。再看阿宝时,一边嘴角便微微上扬,隐有嘲弄意味。
阿宝手缩在袖中,不敢伸出来,眼角撇到阿娇走到远处还是不住地频频回首。阿宝长吸一口气,款款屈膝行礼,道:“祝将军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远处阿娇遥遥向这边点了点头头,面露笑意,似是赞许的模样。
锦延似笑非笑地问:“礼呢?”
阿宝摇了摇头,道:“没有。”
锦延倒似是吃了一惊,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目光随即停留在她笼在袖中的手,问:“你手里的是什么?”
阿宝将布袋往袖中塞了塞,道:“这都是阿娇姐姐的主意,她大约是担心我将来难保小命,难免操心了些——我与你相看两相厌,前日才剪了我的头发去,害得我都没脸见人,我才不会为你准备寿礼什么的,只是我若不来,她又会生气。”言罢,长长的叹了口气。
锦延气得笑了,道:“你不怕我待会儿就与阿娇说么。”
阿宝道:“你才不会舍得让阿娇难过,所以我断定你不会说。”微微歪了歪头,又笑道,“可巧我的生日在年底,还没过呢。我既不送你,你也不用给我准备了,这下咱们就扯平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了。”
锦延不由得摇头苦笑,随即面露嫌恶之色,道:“哪里巧了?你走吧!没事莫要再在我面前晃。”
阿宝转身要走,阿娇手捧一碗寿面过来,笑问阿宝:“你没有又淘气吧?”
阿宝道:“我刚刚跟将军说年底是我的生日,将军听后,说了一句‘你走吧’,我这就走啦。”
阿娇便拉着锦延袖子娇嗔道:“人家阿宝一心悔过,巴巴地过来给你送礼,你若是不再生气了,也要回送一样才好呢。当然,若你心中还是生气,那当我没说过。”言罢,似笑似嗔地拿眼去看锦延。
锦延揉揉眉心,蹙眉道:“她——”
阿宝忙摆手道:“我知道将军还在生我的气,即便是不回礼,我也不会生气。姐姐你莫要强人所难。”
阿娇便嘟了嘴,目光盈盈,泫然欲泣。
锦延面色变了几变,似是极力忍耐,半响,从手腕上取下一串沉香手串,一语不发地递给阿宝。阿宝吐吐舌头,伸手接过,将手串绕了两圈套在手腕上,蹦蹦跳跳地走了。
新皇登基,扶桑国的亲王亲率使团来贺。使团漂洋过海,历尽千辛万苦,走了数月才抵达京城。
皇帝为表重视,便派三皇子携礼部尚书一同款待使臣。
京城人富足,便是来往走卒贩夫等庶民,面上也都是一片平和知足之态。时值十一月,京城中又有各色菊花遍开,扶桑使臣们惊叹于中土风情,见此美景,便又纷纷赞叹称羡不已。三皇子便笑道:“这些算什么?咱们护国大将军府的花园内的菊花才好呢,非但有菊花,而且有美人。”
扶桑国的清水亲王咧嘴笑道:“有美人好。有美人好。”
使团中有个稍会武艺的使臣也道:“数月前铲除我国许多叛乱的浪人的便是那位周将军。便是远在我们扶桑,周将军的威名也是如雷贯耳,因此我等练武之人无不仰慕有加。只是听闻周将军已然不问朝中事,轻易不见人,若是能得以一见,倒是不枉此行。”
三皇子咬牙笑道:“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三皇子次日便上了奏折一道,称扶桑的使臣们久闻护国大将军威名,欲一睹周将军本尊风采,又恰逢周将军二十五岁生辰,使臣们欲前往将军府贺寿云云。”
皇帝阅毕,大笔一挥:“准。”
作者有话要说:
☆、莫家阿宝(二十六)
鸳鸯楼的牡丹又大发脾气,将屋子里的瓶子瓷碗等能发出响声的物事都摔到地上去了,鸳鸯姐姐闻讯赶来相劝:“虽说周将军已数月不曾光顾咱们这里了,但与你好歹总是有几分情面在的。他此番特特交代不用你过去,想来是为了姑娘你好。”
牡丹哭喊道:“他如今竟是连见也不愿见到我了。我偏要去!我偏要在他面前晃!”
鸳鸯姐姐无奈道:“若是将他惹怒,却不是好玩的。”
牡丹满面泪痕:“若是不叫我去,我即刻便撞死在这里——”
鸳鸯姐姐始终心疼牡丹,不忍见她憔悴,便将牡丹混入一堆姑娘中,送入将军府。
牡丹还是第一次来将军府。因时辰还早,众姑娘们便被请入一处花厅候着。牡丹悄悄避了人,只身一人闪入花园内,期冀能于无人处与锦延偶遇。如此三转两转,便迷了路,她不愿去问人,便刻意避开过往仆从婢女,横竖时辰还早,她便慢慢地在花园内慢慢游荡了起来。不知走了多久,却见前面一处花圃中有一群女子或坐或站,当中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华服女子正手持剪刀在修剪花枝,她身后的婢女则各自说笑玩耍。
牡丹隐隐约约地猜出那华服女子是谁,不由得想看清她的容貌,痴痴地往前又走了两步。
有一个眼尖的婢女看到她,喝问道:“何人?”
牡丹惊醒,便停住脚步,呐呐道:”奴家是鸳鸯楼的牡丹,因将军府内的宴会才奉命而来……”
柔安放下剪刀,向身边的一个妇人低笑道:“是了,我听说今日有扶桑使臣要来,三王爷又说‘须有美人作陪才好’,因此他便叫了许多人来作陪。你去问问她可是迷了路,叫个人送她回去便是。”
那妇人却趋步至柔安面前,以手遮嘴,低声道:“这个牡丹在外面大大的有名,外头风传迷住我们将军数月的青楼女子便是她……”
柔安笑了笑,想要看看这大名鼎鼎的牡丹到底是何等美丽,待向前两步,目光与牡丹相对之时,两个人同时看清了对面那人同样生于右眉间朱红色的痣与胎记。二人俱是怔了一怔。
将军府向来清净,忽然一日有宴会,便是连阿宝也听桑果说了。她原本因为被众舞姬看了笑话,又被剪了头发,便不愿再回去练舞。听闻有宴会,便跌足道:“怎么没人来叫我?那群没良心的坏女人,竟然不来叫我!”
桑果叹气道:“你当真是做舞姬做上了瘾么?你便是不管自己的名声,也要想想二小姐才是。”
阿宝一边忙忙地收拾包裹,一边悄声与桑果道:“你将自己的包裹也收拾下。我得回去找师父想想办法。你今日哪里也别去,只跟在我的后头等我的消息,若是运气好,今日能离开将军府也未可知。”
桑果听得不明不白,急忙拉扯阿宝道:“我却不明白,即便让你去献舞,咱们如何能离开这里?咱们眼下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凡事有二小姐看顾咱们,总比出去提心吊胆地强。”
阿宝急道:“阿娇是那厮心爱的娇夫人,自然一辈子跟着那厮。只是我这样算什么呢?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做他家的舞姬吗?再者,阿娇的心思我越来越猜不透了,我如今倒有些害怕她。”
桑果转而愤愤道:“咱们两个当初正是为了打探二小姐的消息才落到这个地步的。她如今在将军府可说是说一不二,却从来不为我们说句话。若是她肯求情,你也不至于沦落到做了周府的舞姬。”
阿宝道:“罢罢罢,莫要再说了,当初抄家之时,仅我们两个逃出来,阿娇因此受了好些苦,我本来对她不起。她便是心内生气赌气也在所难免。”
月娥及一众舞姬早已装扮停当,且个个喜气洋洋。见阿宝跑来,月娥却作难道:“你跟我学了这两个月,也算是小有所成,但若是为贵客献舞,却终归差了些,今日若是出了差错,你我便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乖阿宝,你且回去好好练习,待下次有机会,师父定会让你上场。
阿宝心凉了半截。
那边厢,香云又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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