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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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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急火火地赶到郭嘉房里的时候,推开门,往里一看,见到的情形差点儿没把她气着:郭嘉这个病号,没有丝毫当病人的自觉。不在床上老老实实的躺着等大夫看诊,他居然特闲适坐在灯下打棋谱。听到门响还转过头看着蔡妩笑。
要是在平时,一手书简,一手棋子,眉目含笑,一身单衣的郭嘉在灯下这么看着蔡妩,蔡妩早心跳加速,昏头涨脑,浑身粉红地找不着北了。可这会儿,蔡妩却觉得自己心火“蹭蹭”上冒,她甩下杜若,几个快步走到郭嘉跟前,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竹简,气呼呼地把人从坐席拽起来,不由分说给按坐到了里间卧榻上。
郭嘉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有些讨饶地看着蔡妩,可怜兮兮地跟蔡妩分辨说:“我没事儿。真的。不用这样。”
蔡妩直接瞪他一眼:“有事没事等华先生来了再说。现在躺好!”
郭嘉一脸委屈,心不甘情不愿地躺下,然后认命地闭上眼睛。蔡妩抓了他一只胳膊,手刚放到郭嘉桡骨脉门处脸色就是一黑:都这个温度了,他居然还去打棋谱?他脑袋坏掉了?
想着蔡妩干脆放下手,让杜若湿了帕子,给郭嘉敷到额上。看到郭嘉皱着眉不太甘愿地挣扎了一下,赶紧给他压住手:“别动。好好敷着。”
郭嘉睁开眼,可能因为发烧的原因,眼睛水汪汪,雾飒飒的,还有些不太聚焦。他把视线投注到蔡妩身上,仔细地盯了好一会儿,忽然乖宝宝一样点了点头。然后就真的又合上眼睛不动弹了。
蔡妩由此断定:郭嘉确实有些被烧糊涂了。
好在华佗来的很快,把医箱放下以后,坐在榻边给郭嘉把脉,只是把到后来,眉头微微皱了皱,一直盯着他看的蔡妩被这个细微的表情吓得心里一跳,等华佗站起身赶紧问:“华先生,他身子怎么样?”
华佗摇摇头,边开方子边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自幼身子羸弱,体虚多病,加上这阵子劳身伤情,心思郁结,才有此疾。不用担心,喝几贴药就好了。只是这丹药以后还是不要吃了。”
蔡妩愣怔:“丹……丹药?”
华佗抬眼看了一眼郭嘉,他这会儿似乎已经昏睡过去了。于是站起身指指外头,示意蔡妩他们出来说。蔡妩紧走几步跟上华佗,心里还满是疑惑和不解。
等到了外间,华佗回过头确定地对蔡妩说:“是丹药。而且看样子应该吃了有三四年。”
蔡妩浑身一震,转看向跟着一起出来的柏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柏舟偏头思考了一下,然后走到一旁柜子边,取了个半尺见方的檀木盒子。蔡妩接过打开一看,小半盒的药丸被码的整整齐齐地躺在匣子里。
“有一年先生病的厉害,大夫开的药怎么都不管用,夫人没办法,只能寻了方士求助,谁知竟真的让他的丹药给治好了。夫人怕以后先生再有这情况的时候找不到人,就让方士留了这盒丹药,先生秋冬换季时,再有咳喘就不那么难熬了。”
蔡妩听完脑子嗡嗡直响。华佗却露出一个堪称愤怒的表情,冷哼一声:“要是知道是哪个方士如此乱施岐黄之术,华某非抽他两个耳光不可!”说着随手抓了一把盒中药丸,“阴虚羸弱之体,居然敢用如此猛药,简直罔顾人命!”
蔡妩看着老头儿如此反应,不由更加担心:“那如今外子身体该如何区处?”
那边华佗已经像扔脏东西一样,一把掷了手中药碗,拿帕子擦着手,听到蔡妩发问,不由语调和缓地安抚说:“不用太过忧心,他虽吃过丹药,不过好在不多。等会儿老朽给开个方子,待此次病愈后用,之后便好好将养,只要不劳心劳力,身子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蔡妩点点头,看看柏舟抱着的檀木盒只觉得那东西如毒药般无比刺眼:不是每个方士都有左慈那能耐的,能把岐黄术和养生术完美结合的,就目前来说,蔡妩只知道左老头一个,她倒是想仔细找左慈问问这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呢。可是现在也不知道左慈猫哪里去了,这老头儿来颍川除了头一天帮华佗做了个手术算是正事,其他时间都不见了人影。偶尔出现也是跑来找蔡妩要吃的解馋,吃完又恢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对着这么个不着调的,蔡妩实在是投诉无门,欲哭无泪了。
“柏舟,把这东西丢了!越远越好。”
“杜若,去拿着方子取药煎药吧。”
蔡妩吩咐完,转身对着华佗施了一礼,然后就要亲自送华佗回去。
华佗摆摆手,指指里间方向:“你还是去里面照顾吧。”说完拿起医箱,提步离开。只是边走边想刚才的事,痛心疾首地摇着头:“庸医害人!庸医害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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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杜若把药端上来时,蔡妩正坐在郭嘉榻前给他换着冷帕,见杜若来了,自己接了药,尝了口以后皱皱眉,抬头问杜若:“厨房可有糕点?要甜的。”
杜若表情漂移了一下:“有蜜饯。要去拿吗?”
蔡妩点点头。然后等杜若去拿碟蜜饯回来后才把郭嘉叫醒,把碗递给郭嘉:“赶紧喝了。”
郭嘉看着药碗呆了呆,眨着双好看的眼睛迷惑地看看蔡妩:“不是应该你喂我喝吗?”
蔡妩皱皱眉:他不会是烧傻了吧?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她就有种面对小孩子的感觉?
然后一个让她觉得发寒的念头涌上心头:他不会是烧的迷糊,把她当刘氏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郭嘉就干脆地接过药碗,仰头闭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结果因为灌得太猛,还呛咳了几声。
蔡妩叹口气把蜜饯碟子端给他:“尝尝这个,换换口。”接着她就真的看到郭嘉伸手拿了碟子,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闭着眼睛一副细细品味的模样。
蔡妩和杜若见此不由对视一眼。杜若想的是:这是我们家姑爷吗?蔡妩却带着心疼想:这段日子下来,恐怕也只有在病中,他才这样吧。
但是蔡妩的心疼马上就被郭嘉接下来的举动击得粉粉碎。他在吃完一碟蜜饯以后,很顺手地把碟子递给杜若,毫不客气地要求:“还要。”
杜若张了张嘴巴,眼角抽搐地接了碟子去厨房。而等她把第二碟拿回来的时候,郭嘉看了看她有些古怪的脸色,又挺有骨气地扭头不要了。
杜若支着架子,求助地看向蔡妩。
蔡妩对着这种有点像喝醉状态又有点小孩状态的郭嘉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只摆手让杜若退下去。然后自己把毯子拉到郭嘉身上,掖了掖以后用商量的口气小心翼翼地跟他说:“你刚喝了药,不能晾着,赶紧休息好不好?”
郭嘉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眨眼看了看蔡妩不放心地交代一句:“你可别走。”
蔡妩被郭嘉这句话激得浑身粉红泡泡。因为要是他神智很清醒的话,他肯定会跟她说:这里有柏舟就可以了,你回去歇着吧。
病人有任性的权利。就算知道这会儿的郭嘉脑袋不清不楚,可能真跟喝高了差不多,她还是心里暗喜:至少,他病的时候希望陪着他的是她蔡妩不是。
于是蔡妩微笑着对郭嘉回复说:“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郭嘉满意地点点头,合上眼睛。蔡妩刚要舒口气,郭嘉又睁开眼睛,转着眼珠跟蔡妩说:“我们下棋吧?”
蔡妩毫不迟疑地拒绝,然后换完帕子,勒令郭嘉接着休息。
郭嘉又很听话地闭上眼睛,不过半刻钟就又睁开,满脸认真地跟蔡妩说:“我休息好了。我们下棋吧?”
蔡妩满头黑线:你到底对下棋有多执着啊(姑娘,你儿子将来的名字可以说明)?这来来回回的,你不会换了新法子?
谁知郭嘉见她不回答以后,居然跟猜到她想法一样:“要不我们试试数算题吧?”
蔡妩瞪了他一眼:“不,不行。你现在得好好休息。”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脑袋迷糊的时候还能对这种益智动脑的东西如此执着的人呢。真是诡异的*好。
郭嘉听完以后睁着眼睛开始跟蔡妩互瞪。最后瞪累了,赌气地闭了眼。
蔡妩看得哭笑不得:他每次生病都这么任性吗?
等一刻钟后,郭嘉再睁开眼跟她以商量地口吻说“可以试试兵法推演”的时候,蔡妩真的是什么想法也没了。她开始怀疑华佗的药里到底有没有安神成分了,怎么他精神头好的根本不像病人。还是说他就是有生病的时候瞎折腾的习惯?
那天夜里,天快亮的时候,郭嘉才算消停的睡过去。
蔡妩在看他睡着了以后,几乎以一种瘫死的状态趴在了他榻边:这一夜闹的,从棋谱到数算到兵法,后来蔡妩莫名其妙被缠着讲了一通的钟摆运动,讲到一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止不住心里咆哮:郭奉孝,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你怎么生病还这么难缠?你脑袋明明迷迷糊糊心算速度怎么还这么快?你发着高烧还要忽悠人,这到底跟谁学的?
最后蔡妩是从袖子里抽了条帕子当眼罩狠狠捂了郭嘉眼睛,没好气地跟他说:“好好睡觉,再不老实我拿针扎你!”郭嘉才真正消停,满脸委屈地闭眼睛休息去了。
第二天,蔡妩是被阳光照醒的,睁眼一看,上头是帐顶。四下打量:郭嘉的房间。房间的主人衣服齐整地站在靠窗的位置,斜对蔡妩,看样子已经醒来多时,而且人脸色也好看些,不像昨晚带着高烧的红晕,想来是华佗的药真的挺管用。
听到榻上动静的时候,郭嘉转过身,看看蔡妩,似乎想起昨天的事了,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冲蔡妩笑笑。
蔡妩想到自己昨晚威胁人家的话,不由也觉得有些脸红:真幼稚,昨晚我们俩没一个正常的,他是病的,我是气的。
“你……”
“你……”
两口子同时开口打破沉静,又同时沉默。最后还是郭嘉示意蔡妩先说。
蔡妩轻咳一声:“你平时生病也这样?”
郭嘉一愣,赶紧忙不迭地摆手:“没有没有。”说完迟疑地停了一下,一副认真思考模样地接了句“应该没有吧?”
蔡妩无语,敢情之前你也是这么胡闹的?
却听郭嘉声音不大地又轻轻补充道:“有一次。是在十岁那年。”
蔡妩沉默了。那时是他守父丧吧?那会儿陪着他的不可能是柏舟,不可能是李氏孙氏,那就只有——刘氏。
蔡妩穿了鞋理好衣服站起身,看看郭嘉,眼睛眨了眨,最后走到他跟前以一种带着玩笑却颇为诚挚的口吻说:“那你以后再想胡闹,我陪你啊。”
郭嘉低着头,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蔡妩,以一种轻不可闻的声音答了声“好”,然后转过身又看向窗外,蔡妩顺着他的视线往外望去:那是刘氏的院子。从刘氏去世后,郭嘉一步没有踏入过。
蔡妩瞧这情形,想着这会儿或许可以劝劝他了吧,却听自己耳畔传来一句很轻很柔,却很认真的声音“阿媚,陪我去母亲院子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水心的地雷。俺会努力加油的。
丹药这事,前头有提到过的。
哦哦哦,奉孝生病迷糊的时候好萌的(虽然很难缠)
下章该是两个妾的事了,其实我看她俩不爽很久了。
最后,要收藏,要评论。
58、郭家境况真糟糕
那天蔡妩陪着郭嘉在刘氏的院子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和头一天晚上的闹腾比,那时的郭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很安静,很沉默,从进院门起,步子就迈的很缓,视线一点一滴地扫过院子里一草一木,表情认真,神色复杂。
蔡妩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跟着,既不上前劝慰,也不出声打扰:他在以自己的方式悼念。这里于她蔡妩是两个月的神经紧绷,于他却是自幼承载过喜怒哀乐*恶惧的地方。
如果她这时候往前跨两步看看郭嘉,会发现此时他眼睛里比平时多了很多东西:回忆、怀恋、哀恸,甚至隐隐还有一丝……脆弱。那双灵动闪耀如东方启明的眸子蒙一层水雾,不知是因病还是因其他。
在郭嘉进入刘氏房间的时候,蔡妩很知趣的没有跟进去。她在离房门五步远的地方站立,面朝院子,眼睛微阖静静等着郭嘉出来。蔡妩当时心说:触景生情也好,放声大哭也好,他只要别再像之前那样压抑着,随他怎么折腾。折腾发泄的空间留给他,只要他别再像之前那样把身子闹出病来。生病胡闹的郭奉孝虽然可*,但是她心疼啊。
一个时辰之后郭嘉从刘氏房里出来,见到门外蔡妩修眉微挑,俩眼睛还是水汪汪的模样。站在房门处停了好一会儿后给她一个很安抚的笑说:“我们走吧。”
蔡妩问都不问,安静地点头跟在郭嘉身后出了院门。
那天后郭嘉开始窝在家里安安稳稳地守孝,老老实实的配合华佗治疗,看上去乖巧听话,绝对知礼受礼,哪有一丝外间传言的浪子痕迹?
可是蔡妩却清楚的很:他守孝是安安稳稳,失礼违制的事一点不做,女色、荤膳、酒食禁的一干二净;但是老实配合治疗这一说水分就大了去了。开始时干脆耍赖不肯喝药,后来是想方设法变着法的倒药,最后柏舟没办法,只好向他主母求助,请蔡妩到郭嘉跟前给盯着。蔡妩那会儿正被郭府乱七八糟的账册搞得晕头涨脑,一听郭嘉不肯吃药,丢了账册就看情况了。
结果到那里一问,郭嘉居然一脸委屈地跟蔡妩抱怨说:“药太苦,喝不下。柏舟没给拿点心,也没给拿蜜饯。”蔡妩听完差点儿一脑袋杵药碗里。一边无奈地让杜若去厨房拿东西,一边心里黑线:郭奉孝,真够了你,你怎么能幼稚到不给蜜饯不吃药呢?柏舟不给拿,那是你压根儿没吩咐吧?啊?真是的,我当年到底是怎样被你外在蒙蔽,才发生了一见钟情这种事的?
等蜜饯端上来,郭嘉才眉头皱皱地把药喝了,然后没有丝毫成人自觉地捏着碟子里东西开始换口。柏舟在一旁看的眉角直跳:他不记得先生之前有这习惯呀?难道是他疏忽了?
不过不久,柏舟就打破了这个想法。什么疏忽?什么有这习惯,他家先生那是变着法的逗他们家主母呢。因为每次他家主母只要忙家事超过两个时辰还没有歇着,他家先生就一副严肃表情地问:“柏舟啊,你说你家先生是不是该喝药了?”
柏舟只好眼角抽搐,一脸无语地去请蔡妩过来监督。不过他还发现,和之前逗弄两位如夫人不同,先生对他主母似乎是上了心的。因为在郭嘉病后不久,郭府就暗地里就有些围绕蔡妩出现的传言,原郭府中人说什么新夫人命硬、不详、克姑(作者注:姑,为婆母意。此处指刘氏),妨夫。听着好像蔡家跟郭家有仇,故意嫁了这么一个女儿来害人一样。但是跟着蔡妩陪嫁到郭府的人却又执一词:郭家人办事不厚道,眼见老太太要不成,就抓了我们姑娘送到你们府冲喜。老太太病得让我们姑娘洞房回门都省了,等送走老人在伺候姑爷,我们姑娘欠你们的?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
可这些留言在暗地下才刚传出来不到一天功夫,甚至主母蔡妩那边还都没有察觉,郭嘉就直接叫了郭海到书房,一手竹简一手棋子,漫不经心地问郭海:“海叔,最近府里可有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郭海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郭嘉指的是什么,只好低着头请郭嘉明示。
郭嘉棋谱一放,袖着手双眼一眯:“两天之内,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你们夫人的非议。”
郭海睁大眼睛抬头瞧着郭嘉,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们少主子早在他还不知道的时节里,就已经成长为一家之主了。就算他再不经心再胡闹,府里的一举一动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这郭家只有他知道却不想管的事,却没有他想知道却不知道的事。
想着这些,郭海不禁心中一凛,眼角也有些湿润。领命出来后,仰看着夜空,嘴里小声叨叨:看到这样的公子,老爷夫人在那边也该安心了吧。
可惜老管家感慨没几天,他就被新夫人叫过去,询问一件他一直忧心却始终不解的问题:即郭家的账房财务问题。
在经过两个多月的忙碌后,蔡妩才总算完全理顺了郭家里里外外的家务账册,但是同时她也发现郭府账目的非同寻常:在一年前,所有的进项出项基本和之前大致相同,但是以去年四月为转折,郭府进项不变,出项开支却多出了几十笔。且名目繁多,林林总总。账面更是做的乱七八糟,漏洞百出。
蔡妩面色和煦地看着面前的郭海,声音温和,语带笑意,先是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海叔,然后才缓缓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郭海很本分地低着头,看着杜若递过来的几卷竹简,微微叹息:“夫人,不瞒您说,在老夫人生病这一年里,郭府境况确实大不如前了。”
蔡妩眨着眼:“之前这些事是谁料理的?”
郭海有些苦涩地笑笑:“是如夫人李氏和孙氏共同协理。”
蔡妩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绽放了一个让杜若有些发寒的灿烂微笑:“你们老爷可曾知道此事?”
郭海这回笑得更苦涩了。
“公……老爷是知道的。只是那时他说:不过身外之物,她们要是喜欢,就由她们去吧。”
蔡妩听完脸上笑得越发明媚了,她及其温和地点点头,然后和颜悦色地让郭海退下,还特体贴地吩咐杜若送了一程。
等杜若送人回来,见到的就是她家姑娘一脸煞气,咬牙切齿的模样。
蔡妩一手攥着帕子,一手拿着账册,语调及其古怪地跟杜若说:“杜若啊,你瞧瞧你家姑爷,真是个会怜香惜玉的。要权给权,要钱给钱。啧,这郭府的如夫人过得真是相当滋润啊。”
杜若浑身一冷,有些担忧地拉拉蔡妩:“姑娘?”
蔡妩拍拍额,捂着眼睛,深吸口气,把手里竹简递给杜若:“不是我要生气。而是这两位如夫人的本事实在让人刮目相看。这败家的能耐还真是高啊,要是姑娘我再晚来个两三年,这郭府就真的成了空壳子了。”
杜若不太相信地接过账册,打开看后,脸色变得异常精彩:姑爷两位如夫人的祸祸功夫还真不是盖的。懂得安插人手,懂得公器私用,懂得贪墨,懂得挪用,还懂得巧立名目和无中生有。她开始竟然还以为那两个照面就被姑娘收拾,以后再也没怎么晃荡过的女人是好拿捏的,现在看来,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要慎重提防!
“姑娘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人言新官上任三把火。杜若,你猜猜,我这新夫人上任后的第一把火会烧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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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府的正厅里这天一早就分外热闹,郭府所有的管事和下人都乌压压地聚齐在大厅里等着新夫人上任后的第一次召见。角落里有俩管事小声地议论:
“这新夫人是个什么性情的人?会不会难为咱们?”
“应该不会。听说蔡家在颍阳名声很好,他家姑娘家教应是不错的。”
“蔡家可是给了陪房下人的,你说新夫人会不会接着这次召见纠错,趁机安插人?”
“这还真不好说。不过我倒希望新夫人能安插些人手,也好压压两位如夫人的气焰。你都不知道我那里都被李夫人塞了多少亲戚。眼看着这绣坊都要改姓了。”
“……”
“……”
另一边下人们的议论则很直接:
“你说,新夫人会不会是因为前段时间的闲话要发作人?”
“不可能。那话头没起来就被管家给压了,你忘了?”
“那就是看出府里的状况,要发卖咱们?”
“别瞎想,要卖也是卖犯了错的,咱们又没逾矩。”
“……”
“……”
直到蔡妩带着杜若进来时,这种扎堆的议论才渐渐消失。因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蔡妩走的很快,众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天青色,然后就见新夫人已经站在厅里,笑得和善。
蔡妩眉目温雅地扫过一众人,语态轻柔地跟众管事说:“今天把诸位叫来,无非是想见见大家伙儿。打个照面,以后有什么事也好互相通气。你们老爷这阵子身子不爽利,蔡妩又是个妇道人家,很多事还得劳烦诸位。”
然后转过头,对着下人那边又是一番客气说辞,让众人脸色不由换了脸色,心也放下一半:新夫人看起来很温和,不像是泼辣难缠的,应该好伺候。甚至有些管事在心里打小九九:新夫人看着很软和嘛,应该是好拿捏的。
只是这想法在脑子里没过半刻钟,蔡妩那通温柔和煦的鼓励之词说完,一脸谦和转向管事阵营:“蔡妩年幼无知,好些事不太明白,还要请诸位管事多多指教。”
几位管事连连摆手,正要客气几句,推辞几句,就见新夫人冲身旁杜若使了个眼色。杜若听话地下去,不一会儿抱着一摞的竹简重新进来,然后按照蔡妩的指示,把竹简分给众人。
蔡妩面挂微笑地看着下面几个脸色变幻的人,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一脸真诚地问道:“哪个管事先来给妾身说说这账目上的门道?”
管事们没一个吱声的。下人那头也很安静地看着这里。
蔡妩瞧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敢置信地问:“哎,竟然没一个知道的吗?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以为诸位好歹比我这个妇道人家要懂得多呢,现在看来,竟是我想左了?”
管事中有人脸红。蔡妩却带着遗憾地轻叹一声:“没关系,这事不着急。谁也不是生而知之的,再说,有些事知道了也可能会忘的。诸位可以把你们手里的账册带回去,好好钻研钻研,等琢磨透彻了,再回来教妾身。诸位以为如何呀?”
管事中有人讪讪点头,有人面红耳赤,有人欲言又止。蔡妩全当没看见,一脸‘我理解你们的不好意思,所以我给你们时间学习’:“三个月。我想以诸位之能,三个月时间通晓账目,教会妾身,已经绰绰有余,不需要再多些时日了吧?”
管事们开始无奈地点头应下:有的是被逼,有的是不甘,有的是沮丧。
蔡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叫过杜若:“诸位管事们为郭家劳苦,自是不该在这里陪一个妇道人家闲聊,杜若,带着众位去偏厅品茶吧。”
杜若点头应诺,小碎步走到诸位管事跟前,一个个施礼,把脸色变幻得很精彩的众人给请到了偏厅,然后按照蔡妩的吩咐,一人上了一杯清茶,才又行礼退出。
而在正厅里,蔡妩在杜若他们走后,看向了有些愣怔地下人群。嘴角勾起,挂了一个她自认为很温善,在下人看来很阴谋地笑:刚才新夫人就是这么笑着,一口一句妾身,一句一个妇道人家,让一堆管事来不及开口争辩就给莫名其妙阴了。
蔡妩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有些权威:“今儿我叫大伙来就是想说一句:这郭府不是老爷一个人的,也不是蔡妩一个人的。是大家伙都有的。郭府好着,你们也能好着,郭府败了,最先被发卖的也是你们。之前那些惫懒的,玩忽职守的,失职的,公器私用的,我都不去计较,只要以后改了就好。那些贪墨的,挪用的,还有手脚不干净的,两个月内把自己账目上的帐填平,我也不在计较。”
“当然了,我说的这些人里,可能有些人也是确有苦衷。这也是人之常情嘛,谁没有过手头紧的时候,谁没有犯错的时候?改过就好嘛。再说大家伙在郭府辛劳那么多年,也都不容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不能让大伙儿真吃亏受饿不是?海叔已经让账房每月额外支出二十贯(汉代通用货币是铜钱)供人借用,不计利息,可以分次还清,只要一年以内还完即可。”
蔡妩话音刚落,下面人就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蔡妩轻咳一声,示意安静,然后接着笑眯眯说道:“这两个月家里手头儿紧的可能比较多,我会让海叔另支十贯放账上,诸位有想借用的,可直接跟账房通气,打了条子以后安心取用即可。”
说完蔡妩收了笑意,眼睛缓缓扫过一众人:“蔡妩今日言尽于此。府中哪个院子的亏空哪个院子给填上。上到主子下到奴婢,两个月后,要是还谁没有把账抹平,那到时候就别怪蔡妩对不住了。可有人有异议?”
蔡妩话落,一厅人像没反应过来一样,谁都不肯吱声。等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微微弱弱地响起:“夫……夫人,要是到时借了账房的钱,换不上怎么办?”
蔡妩转头看向发问的女孩儿,圆圆脸,圆圆眼,很喜庆,印象里这是如夫人那院子里的,好像是李氏的人。
蔡妩安抚地冲女孩儿笑笑:“到时候说明情况,只要事由真实,未必不可宽限。”
女孩儿脸色发红,低下头不说话了。其他人就更沉默了。蔡妩见今天也就大概到此了,留着他们在这里思索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挥挥手:“都散了吧,去各自忙各自的。”说完,她自己就率先跨出了厅门,朝着杜若那边的偏厅走去。
杜若站在偏厅的门口,看到蔡妩过来,赶忙迎了过去。蔡妩悄悄指了指偏厅方向,压低声音问道:“可上茶了?”
杜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对着蔡妩伸出四根手指:“续了四杯了。”
蔡妩有些黑线地看着杜若,忽然觉得杜若有时候也挺可怕的:这才多会儿功夫?那么多茶水喝进去,晚上还吃得下饭吗?
杜若则一脸不以为然地解释说:“这些人心思可没在茶上头,他们正商量着怎么填各自的亏空呢。姑娘的好茶叶白白浪费了。”
蔡妩瘪瘪嘴,扫了眼偏厅,拍拍手说:“那就让他们商量去吧。咱们等着看着就成。哦,对了等他们商量完就送他们离去吧。临走时候给他们透个话,就说中秋时候盈利最好的管事及下属有红封拿,而且红封丰厚。”说完蔡妩又露出一个小狐狸一样的笑容:“趁这行会儿功夫,再给他们绪两杯吧,怎么说也是东家体恤,不能不喝嘛。”
杜若被蔡妩最后一句话弄得呛咳了一声,然后带着一脸同情表情地去茶房了。
蔡妩则转了身,看着天空心里有些忐忑:这事办之前跟郭嘉商量都没商量,只杜若隐约猜到她的计划。虽然海叔那头她也有吩咐,但是海叔只知道她支钱却不知具体用途。一想到那乌七八糟的账面,蔡妩心里就冒火,也不知道接下来,是先等到郭嘉的质问,还是那两个妾侍的动作?
不过蔡妩很快发现对郭嘉那头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这位爷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对白天她干的事只字未提,蔡妩试探地开了几次口,都被郭嘉打哈哈糊弄过去。最后蔡妩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你对我白天做法,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郭嘉眨眨眼,不明所以地反问:“需要有什么想法吗?”
蔡妩被噎了一下,然后就见郭嘉一合手,一副恍然想起的样子转看向自己,声音里带着控诉委屈和不满:“你都没请我喝过茶。”
蔡妩张张嘴,压抑着扶额的冲动解释:“那是因为你在病着,在吃药。不能喝茶。”
郭嘉打蛇随棍上地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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