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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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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斌轻叹一声:女儿终究大了,有自己主意和主张,不想说就不想说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危险了。想完就回头招呼车队继续上路了。

被留下来护卫的刘荣带着人,尽忠职守的护在车队外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出并州用了一天时间,一天里蔡斌和其他几个管事都曾因看情况尴尬,试图和刘荣交流。结果这位刘大爷依旧波澜不惊寡言少语。蔡斌他们那头说十句,刘荣答了一句,就是这一句可能还只是简单的词组蹦出来,比如:“是”“诺”“不敢当”之类。搞得蔡斌他们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地望向旁边看热闹的蔡妩。蔡妩笑眯眯地劝蔡斌他们不用白忙活了。高顺那是什么人带什么兵。他那样的人带出这种属下她一点不惊讶。

出去并州以后,刘荣他们带人离开。蔡斌回头看看商队一个不少的人,不由抚着额头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把颇为欣慰自豪的目光转向这次表现上佳的女儿身上。结果这丫头已经完全收敛了之前的聪慧机灵,转悠着一双大眼睛很有劫后余生感地看着寂静的官道,嘴角挂着愉悦的笑意。

蔡妩被自家女儿的笑闪了下眼睛,咬咬牙,终于还是决定鸟尽弓藏,无视掉女儿的幽怨不平和委屈抗议,把女儿赶进车里,带着商队前往钟林。

到钟林客栈的时候,蔡斌安顿好一众人,回了自己房间后从行李里抽出一封信。

这是在他们被劫前一天,蔡平来的一封家书,随着蔡平家书一起送来的还有以他亲家母刘氏口吻寄来的的一封信函。

蔡平家书上报了平安以后就是在叙述他给阿媚议亲的事,来来回回两个多月议程,最后敲定婚期为明年四月。蔡斌看信后只想掐着儿子骂他一顿:你脑子呢?你那个准妹夫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明年四月,离满打满算还九个月!你妹妹人还在外面没回去,她嫁衣都没绣呢,你让她仓仓皇皇地出嫁吗?

再一看刘氏那信,蔡斌更窝得慌了:刘氏以万分抱歉的诚恳口气讲述了自己现在糟糕的身体状况,又回忆了下蔡斌和先夫在世时的相处情况,最后泣泪哀叹她这个未亡人的小小心愿:能看着儿子早日成家立业。她能得蔡家女儿一声婆母即可死而无憾了。

蔡斌瞪着手里的信,小火苗蹭蹭上扬:他还能说什么?这哑巴亏他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他家自小捧在手心里本想多留几年的女儿,就因为这个糊涂哥哥莫名其妙就要提前出嫁了。明年四月啊,九个月,想想蔡斌就觉得肝疼。他拿着刘氏信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个洞来:这里面肯定有郭嘉那小子的事,不然刘氏怎么会想的起来给他这个亲家公来信?这个鬼精的女婿,生怕他悔婚是怎么滴?

想到这儿,蔡斌忽然意识到一个事:他还没跟他女儿说呢。阿媚那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明年就要出嫁的事情呢。蔡斌面色阴沉地站起身,拿起信和之前到的提亲帖子来到蔡妩门口。深呼吸以后,伸手敲了女儿的房门。

蔡妩屋里正在整理自己的行礼,听到门响后疑惑地拉开门,见是自家阿公不由问道:“阿公,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蔡斌张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最终只把几个信封塞给蔡妩,躲开女儿望向自己的眼睛,低声说:“你哥哥来信了,你……慢慢看,阿公就在隔壁,这个……你若是不满意,咱回去可以接着商量。”

蔡妩听完蔡平来信后就脸色泛喜,根本没听进去蔡斌后头那些接着商量啥的,直接一把夺了信封,冲蔡斌说:“阿公,信就先放我这里吧,明天我看完就给你好不好?”

蔡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不放心的补充一句:“阿媚,你要是不想这么早的话,可以跟阿公说。阿公还是可以拖延些日子的。”

蔡妩眨眨眼,一头雾水瞧瞧自家阿公:“啊?您说什么?什么不想?”

“婚期啊。”蔡斌看着女儿回答。

蔡妩似乎没反应过来,边拆信边随口附和:“婚期啊,我还以为……什么?您说什么?婚期?”拆信人豁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蔡斌,然后手忙脚乱地跑回屋子往外倒信。结果一张喜红提亲帖先与信笺掉落在案上,摊开的红帖上醒目的八个大字:若得蔡妩,必不相负。然后是笔体一转,疏狂不羁的落款:颍川阳翟郭嘉奉孝顿首拜上。

蔡妩盯着“颍川阳翟郭嘉奉孝”几个字,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眼冒金星,思维凌乱如风中柳叶。踉跄一下跪坐案前,声音飘忽:“郭……郭……郭嘉?郭奉孝?”

外头蔡斌看女儿看完帖子后就脸色大变,不由担心地进来看女儿到底如何,却见女儿坐在桌案上,失神地念叨:“郭……郭嘉……郭嘉啊,怎么会是郭嘉?”他不由忧心地拍拍女儿:“阿媚,你怎么了?”

蔡妩抬起眼恍惚地看着自家阿公,忽然带着哭腔委屈地指控蔡斌:“怎么会是郭嘉?阿公,怎么会是郭嘉?你们没人告诉过我夫婿是郭嘉!”

蔡斌无措地安抚着女儿,犹豫下答道:“你母亲当年不就跟你说了吗?你许给郭嘉了呀。”

“我以为她说的是郭家!”蔡妩继续指控,然后无视掉阿公继续小声自言自语:“郭嘉?竟然是郭嘉?怎么会是他呢?先不说黑名单的问题,他自己可是个病秧子加短命鬼。”蔡妩到此就有些焦躁地站起身,也不继续看信,开始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转圈。

蔡斌沉默,他看着明显有些思维凌乱的女儿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退到一边等她自己反应过来。

总算过了一刻钟还多,蔡妩终于意识到自己旁边还有个阿公的存在了,晃晃脑袋对蔡斌说:“阿公不用担心。女儿这会儿心里有点乱,您先回去,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说完也不待蔡斌反应,就把蔡斌推出了屋子。自己接着在屋子里发愁的看着提亲贴眼泪汪汪地抓狂:老天爷这是玩我吧?就算我这趟出行眼界变了些,思想变了些,但我绝对没做好自己未来老公是曹操手底下的谋主的心理准备啊。这谋主到底干了啥我记得不清了,但好像这位爷名声不好,被人参过。这是不是说这人人品有问题呢?此人还有“浪子”之称,会不会是个游戏花丛的风流鬼?再说嫁他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少不了跟黑名单的人打交道,是不是意味着太平小日子的终结呢?

诸多问题涌上心头,蔡妩顿时生出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在内心纠结了很久,蔡妩总算想起来还有哥哥的信没看。于是手抖啊抖的展开信,在看到婚期是四月二十六以后,眼前不由又是一黑:哥哥,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我三月及笄,你四月二十六就把我嫁出去!我得从现在回去立马绣嫁衣,中间不带贪玩管家理会其他的话,或许能在四月之前绣好嫁衣。你是脑子抽风了,还是被人坑了?怎么就想出这么个日子了啊?

45、阳翟酒肆见故人(修改)

那天晚上蔡妩做了一个凌乱的噩梦,她梦到了上辈子的父母,只是让人惊惧地是梦里他们的模样已经模糊,并逐渐被蔡斌王氏的身影取代,然后她这一世的兄嫂姐弟相继出现在梦中,与她或说笑玩闹或假嗔佯怒,一派祥和气氛。紧接着梦境一转,祥和破碎,先是血雨腥风的朝堂,再是马嘶箭鸣的战场,一排排的将士在倒下,血染疆场。而曾经见过的流民乱景一幕幕蹦到蔡妩梦里。

她以一种无力的状态看着兵灾及颍阳,战火烧豫州,中原一片各地戎马近郊,她看到自家府邸被烧毁,家人四散飘零;看到左慈与她在转乱中失去联系;看到高顺兵败枭首;看到典韦横尸辕门,几乎一无所有的蔡妩站在空无一人的旷野里张徨失措,四下张望,却发现不远处清俊的十四少年修眉朗目,如她第一次见他时那般单手握拳放在唇边,眉眼含笑地望向她。蔡妩心中一喜,正要移步,另一侧却忽然出现一个面容模糊、负手而立的青年,两指间夹着提请贴,冲蔡妩微微扬了扬。蔡妩脚下迟疑,左右回望,最终咬牙走向拿着提亲贴的人:如果是这个人,或许可以保全一些人吧。只是到底心痛难耐,眼泪也夺眶而出。

蔡妩是在眼泪中惊醒的,醒后满腔沉郁,双目茫然望着帐顶:她曾经制作过黑名单,曾经想过永远不要和那些人扯上交集,如今一梦才发现,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认识的黑名单人物已经越来越多,而且和她的关系也越来越进一步:左慈先是不过是个自己上门的小老头,到了高顺就是能听她说话的朋友,典韦是她义兄,而那位郭嘉则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了。

想到此,蔡妩自嘲地笑了:躲来躲去,终究还是躲不过。老天爷果然不会过分怜惜她啊。她想过太平日子都那么难。

第二天的时候,蔡妩出门,杏核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蔡斌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以后,当即下决定:快马加鞭返程回颍川,让女儿留出时间绣嫁衣备嫁。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试图在阳翟停留一下,至今还没忘给女儿找一个见见未来夫婿的机会。可是看女儿在得知自己要嫁的是郭嘉以后表现不由疑虑: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找着我撒娇说话了呢?

蔡妩当然没那个心思撒娇说话,她满心的纠结不甘,失落郁闷。在马车里也是揪着小帕子,眼泪汪汪咬啊咬的。而且咬着咬着,她还发现自己帕子莫名其妙少了一条。找来找去都没找见,只能对着唯二条帕子凌虐折磨了。

回程时候因为赶得快,半个月就到了阳翟,蔡妩在阳翟城外,看着高耸的城墙,心头又是一阵沧桑涌现:同样是阳翟城,上次她来时兴高采烈,这次她回时,满是神伤。

蔡斌对女儿的状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当阿公的开始摸不透女儿的心思,只能小心翼翼地哄着在阳翟落脚后,就让她到自家的杜康酒肆去看看,顺带看看她自己将来的产业如何。而他则直接带着薛哲往郭府递上拜帖了。

蔡妩从杜康酒肆正门进入的,直接到柜台跟店小二说了要见薛林,店小二抬眼看看蔡妩,一声不吭去叫人了。

蔡妩在等人的时候,百无聊赖地拿视线扫着酒肆里的觥筹交错的芸芸众生,不知不觉间嘴角又挂起了一丝苦笑:汉末人好饮,一醉销千愁。她自来这个世界后:知酒,酿酒,品酒,却从来没醉过酒。原因无他,就怕她喝醉后酒后失言,吐出她灵魂深处来自异世的大秘密。和左慈那神神叨叨还不一样,她要是真的说了,就真该被当妖怪烧死了。

忽然蔡妩走神的视线定格在靠窗角落里一个三人桌席上,一双闪亮的杏核大眼溢满忧伤:侧身对她那人还是一身方巾广袖的文士扮相。只是喝酒模样却无一丝文士风范:曲着膝盖,一手搭在膝上拄着头,一手拿着小酒坛弃杯豪饮。巳时左右的阳光正暖,就那么温柔地洒在他身上,照的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出尘。束发的带子绑的松散,几缕发丝直接垂在肩头耳畔。眉毛还是那般修长浓密,眼睫细密卷翘,像两把小刷子一样忽闪忽闪,眼睛很亮,眼角微微上挑,眸子依旧静如秋水。鼻梁秀挺,饮酒的时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蔡妩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人,心跳变得不齐,鼻子却渐渐发酸,她开始理解杜若的心思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还有比入了相思门,却*而不得更难过的事情吗?明明那么近的距离,明明她喜欢这个人,可现在却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到底君若扬路尘,从此浮沉各异势。

蔡妩拿帕子捂了嘴,大眼睛里满是聚集的泪水,她跟自己说:最后一次,再看最后一次。离开阳翟,我就是备嫁的蔡家二女,从此和他再无交集。

这时店小二领着薛林来了,薛林一见蔡妩满身哀伤失神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不敢上前。蔡妩听到脚步,转过头去,见是薛林,低头擦擦眼睛,歪头绽了一个灿烂笑容:“薛林叔叔,好久不见。还记得阿媚吗?”

薛林心里轻叹口气:多好的姑娘,可惜……东家到底怎么想的?只是抬眼间薛林却对蔡妩也笑说:“二姑娘哪里话,薛林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二姑娘啊。”顿了顿,冲蔡妩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里面说吧。”

蔡妩点点头,跟着薛林进了柜台后的帘子门出,临进去前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对着好奇看着自己的小二说:“店里有昆仑觞吧?”

小二点点头:“有的。是少东家前些日子从颍阳送来,说是等您婚宴时用的。”

蔡妩笑笑,指着有心上人的那一桌子说:“去给那一桌送一坛吧。就说……”蔡妩愣愣:就说什么?我连请他喝酒都找不到理由。只好闭眼自嘲一笑:“就说杜康酒肆谢谢他们惠顾。”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

而就在她含泪转身的空当。靠窗角落那个桌席,喝的晕晕乎乎的戏志才忽然抬头,看到眼睛郁郁的蔡妩,不由晃晃脑袋,清醒一下,拍拍他身侧的郭嘉,指指门口方向:“哎,我刚才看见你媳妇儿了。”

郭嘉白他一眼一把拍掉戏志才爪子:“你行啊你,会找抽了?你说我把你刚才的话学给嫂夫人知道,她会怎么样?”

戏志才立起身,认真地对郭嘉说:“是真的。她好像……还哭了。”

郭嘉拿着酒坛的手微微一紧,眯眼疑惑地看看戏志才,半信半疑地转身看过去,却只见到晃动的门帘。把视线收回到戏志才身上,郭嘉嘴角勾笑:“志才可以啊,现在骗我学会用新法子了。”

戏志才眨眨眼睛,求助地看着荀彧:“文若,你给我作证,我这次真没骗他。真的。”

荀彧头一低,垂着眼睛盯着自己酒杯,好像那上面忽然生了朵花出来。

戏志才见此,只好可怜兮兮地把头转向还冲自己笑得一脸和煦的郭嘉说:“奉孝啊,你嫂子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误会,误会而已,你就不……”

这时店小二走过来抱着坛昆仑觞放桌上:“打扰三位,我们东家让我来送坛新酒,说是谢谢三位对杜康酒肆的惠顾。请诸位慢用。”

郭嘉一挑眉:“你们东家?是哪位?”

店小二刚要说话,忽然想起来掌柜交代不许把现在背后东家是谁说出去,就抱歉的冲郭嘉笑了笑:“这个,店里有规矩,恕小的不能直说。三位慢用,有什么吩咐您叫小的。”说完冲郭嘉荀彧等人打千后躬身退下了。

戏志才一把捞过酒坛,撕了封泥,一股扑鼻酒香萦绕整个酒肆,引得其他人频频回首看顾。

戏大先生一脸陶醉地赞了一声:“这倒真是好酒。”

荀彧看看四周投注的目光,摇头笑了笑,把手中酒杯推到戏志才面前示意他倒酒。

郭嘉则在一开封的时候就微微皱了皱眉,这会儿见荀彧戏志才已经喝上了,一把抄起酒坛,从桌案下抽出一个酒碗来,自己给自己满上了。只是待喝完一口以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戏志才拿手指着郭嘉:“你那是什么表情?有人请你喝酒还一副苦相。我说,你两个多月没出来了,是不是忘了自己先前是怎么喝的了?”说完顿了顿,正了颜色问郭嘉:“伯母身体可有起色?”

郭嘉动作一顿,沉默一下才说:“还好吧。”说完端起酒碗把剩下的酒全都灌了下喉咙。然后皱皱眉看看荀彧:“文若,可曾觉得这酒香酒味都熟悉的很?似之前在哪里喝过一般。”

荀彧听了也抬头:“倒是颇为熟悉,只是想不起来曾在何处喝过了。”

戏志才来回看看两个神神秘秘地好友,一挥手:“管他呢,我怎么不知道曾经喝过。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郭嘉一拍桌子,猛然抬头看向被吓了一跳的荀彧:“颍阳。去颍阳蔡府提亲时,伯直兄曾用这个招待我们。文若可还记得?”

荀彧一脸恍然大悟点点头:“确实是。我记得当时蔡伯直曾说这是你未过门的夫人酿的。”

戏志才听了立马精神,指着郭嘉:“你看你看,我就说我没骗你。你夫人她刚才绝对在这里。”

郭嘉挑挑眉站起身,看看柜台后的帘子,抬脚欲上前去。就见酒肆门口自己书童柏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一见郭嘉,立刻抓了郭嘉胳膊,喘着气说:“先……先生,蔡家……蔡家老爷来了……正在咱家呢。夫人让我通知你赶紧回去。”

郭嘉一愣,看着门帘狠狠地挥了下手。扒开柏舟的手走到店小二面前说:“烦劳转告贵东家,就说此酒郭嘉还未品出其中三味,以后还劳烦她亲自指点。”说完转身冲荀彧戏志才挥手告别,快步走出酒肆。

柏舟一见自家先生走了,赶紧跟上。而戏志才则摸着下巴看荀彧,眯眼坏笑着说:“你说,明年他成亲时,我们能不能拿这个一次喝个够?”

荀彧莞尔地看了眼昆仑觞的酒坛,慢吞吞来了句:“或许那天我们也能让他一次喝够。”

戏志才点头颇为认同地看了看荀彧,然后道貌岸然的俩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蔡妩对前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这时的她正在后院的屋子里看着薛林拿给她的厚厚的账本一言不发。人老成精的薛林在联想了少东家匆匆给二姑娘定下的婚期以及二姑娘自来了阳翟以后就有些恍惚走神的模样,很自然的联想到:或许,自家二姑娘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善心的薛林叔叔轻轻地摇头叹了口气,坐在蔡妩对面清清嗓子,引起蔡妩注意后,以长辈的慈*看着蔡妩:“二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蔡妩愣了愣,勾出一个浅笑冲薛林摇摇头。

薛林见她不想说也不恼,只依旧看着蔡妩说:“姑娘就是不说,我也能猜出两分:姑娘你可是在为亲事的事忧心?”

蔡妩脸色显出一丝复杂。

薛林暗道:看来是真的了。想着薛林一挑眉,以一种陷入回忆般的状态看着蔡妩说:“姑娘,好歹您叫我一声叔叔,当叔叔的说句不中听的话:日子怎么样,都是人过出来的。你想着它好,好好的相处着,它就过得滋润些;若是你一开始就觉得自己过不好它,即便金山银山在手,你也不一定觉得高兴。姑娘,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蔡妩抬头看着自己对面的薛林,忽然有种错觉,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但似乎不想跟自己明说,在以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不管许亲会怎么样,好好过日子才是最真实的事。

蔡妩感激地冲薛林点点头:“阿媚明白。薛叔叔放心吧,阿媚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对蔡家最好的。”

薛林细细地看看蔡妩,发现她不是在敷衍自己,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跟蔡妩说:“二姑娘在这里慢慢看着,我去前头看看,若有不明之处可去前头寻我。”

蔡妩也站起身送薛哲:“薛叔叔自便即可。”

薛哲拦下蔡妩后,自己掀了帘门,来到前头铺面。而店小二一见自家掌柜一个人出来,很是惊讶,探头看看薛林身后,发现没有蔡妩影子,不由犹豫起来。

薛林一巴掌拍店小二脑门上:“你寻摸什么呢你?”

店小二捂着脑门冲薛林辩解:“掌柜的,刚才二姑娘让送了一坛昆仑觞给荀先生他们一桌,刚才郭先生走的时候留了句话让我带给二姑娘。”

薛林眉头一皱:“郭先生?哪个郭先生?”

小二小声解释说:“就是二姑娘夫家的那个郭先生。”

薛林摆摆手,指指帘子:“那你去跟二姑娘说吧。她现在人在后头呢。”

小二点点头,然后依旧捂着刚才被薛林拍红的脑门往后院传话去了。

蔡妩这头有一搭没一搭翻着账册,店小二开门进来了。劈头就是一句:

“二姑娘,刚才受酒的那位客官让我转告说:此酒郭嘉还未品出其中三味,有时间请您亲自指教。”

蔡妩一时愣住,等反应过来手中竹简应声而落,眼睛睁圆看着店小二,猛地立身站起:“你刚才说什么?郭嘉?”

小二被蔡妩动作吓一跳,木木地点头:“郭嘉郭奉孝先生说的。”

蔡妩听完嘴巴微微张了张:一个她从来不曾想过的念头冲入脑海,她被这个念头吓得心头一跳。紧接着甩开店小二就往前面走。

从后院到前店,明明几十步的距离,如今在蔡妩看来简直像几百米一样难行。蔡妩走到后来甚至提了裙裾小跑了几步。

好容易来到帘子前,等她要掀帘出去的时候,蔡妩忽然顿住了脚步,临到近前她还是紧张害怕了。把手伸到帘子口,握成拳头,又慢慢放了下来,蔡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是不是一个人,终究见过证明了才心甘。可如果不是的话,那会儿我^心里又会怎么想?

就这么想着,蔡妩的手在帘子后抬起,放下。放下,再抬起。如此反复,看得后来跟出来的小二哥惊诧不已,不明白自家二姑娘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竟然纠结成这样。他正想看口说刚才传话的先生已经离开了,却见自家二姑娘仿佛下定决心般,眼睛一闭,一副慷慨壮烈模样地掀开帘子。小二哥愣了。蔡妩同样也愣了:那一桌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另一个店小二在收拾杯盘狼藉的桌案。

“二姑娘,郭先生家里有人来找他,他匆匆忙忙传完话就走了。”小二看着蔡妩瞬间变幻失落的脸色终于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蔡妩抬头愣了愣,点点头,冲店小二露了个浅笑:“谢谢。有劳你了,小二哥。”

小二羞涩腼腆地挠挠头:“二姑娘客气了,要是知道您着急见郭先生,我刚才就直接通知您了。”

蔡妩摇摇头:“没事的。你去忙你的吧。”

46、到底能否是良人(修改)

而让蔡妩扑了个空如今正一肚子纠结的郭嘉,此时似乎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他正跪坐在自家一言不发,脸色深沉的准岳父面前低头认错。

蔡斌在等来郭嘉以后就窝着一肚子火。但是郭嘉实在太识时务了,他根本没给蔡斌发火的机会,来了以后霹雳巴拉历数了自己在亲事上用尽心机的不厚道,检讨了自己要急促完婚的失礼之处,然后一脸诚恳地向蔡斌行礼赔礼。最后说完干脆就低头站在蔡斌对面,一言不发,任由发落。

蔡斌听完以后,指着座位让准女婿坐,心里不由好笑又好气:这看脸色就识时务认错的性子倒是和阿媚像的很啊,而且这是在他自己家,他用得着这样吗?只是一想到自己先前看到的刘氏情况就不由叹了口气,再看看这个准女婿:刚才一番诚恳道歉虽不算舌灿莲花却也颇为口若悬河,只是他说来说去就是没说自己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母亲的身体状况等不得了。

于是准岳父在沉吟了一会儿以后,沉声开口:“你母亲的身体,大夫怎么说?”

郭嘉抬头,脸上闪过一丝忧色和哀愁,但很快被他掩饰。只垂下眼睛,嗓音略微沙哑了些地缓缓开口:“好生将养的话,或可撑过一年。”

蔡斌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上次他见刘氏,还是康健的很,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只是这么看来,郭嘉这么快订婚期也是情非得已,刘氏病得突然又急迫,万一她到时候真有个什么而那会儿小两口还没成亲。那郭家这一守丧就是三年,三年在太平年还不算什么,但放到现在变数就太多,再加上这两年传说圣上身体亦是大不如前,万一再赶上帝崩,家丧叠国丧,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蔡斌听完沉声不语,最后忽然站起身,在郭嘉惊讶的目光中转身停在门口,回头轻叹一声,对郭嘉说:“三日后,来颍阳下大聘吧。”

郭嘉看着蔡斌刚要露出一个笑,就听蔡斌凉飕飕来了一句:“至于你能不能顺利娶到我家阿媚,还要看你的本事了。”

郭嘉眉毛一挑,站起身冲蔡斌施了一礼,只简单的答了一句:“伯父可拭目以待。”

蔡斌看看郭嘉,轻笑一声,然后施施然离开了郭府。从头到尾没有表露一句让他们小两口见面的意思,郭嘉也提也没提这事。翁婿俩心照不宣地把见面机会推到三日以后。

只是可怜了蔡妩,她在心里有了那个猜想以后,就心神不定。等见到回来的蔡斌的时候还是恍恍惚惚的。蔡斌也并没跟女儿多说什么,来到客栈后就吩咐收拾行李赶路,若是赶得快的话,说不定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颍阳:他有太多事情要问蔡平,也有太多事情要忙活了。时间紧,不得不折腾他那些老伙计了。

倒是那些管事们听了以后,一句话没说,利利索索地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蔡妩在习惯性地要往车上爬时,被蔡斌拦下:“阿媚,骑马吧。”

蔡妩不解地望着自家阿公,蔡斌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那个快些。”

蔡妩低头不吱声,老老实实地爬上了马背。

当晚上到颍阳的时候,已经很晚。因为回来的急,没有通知,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有人接。蔡斌在跟各个管事说可自行其是以后就带着阿媚回了家。

王氏见到夫君和女儿这个时候回来很是惊讶,拉着阿媚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才放心地点点头。

而听说自家二姊回来的蔡威则从自己卧房被窝里爬出来,一路跑着来到爹娘的房间,一把扑到蔡妩怀里,把脑袋埋在自家二姊胸前,抓着蔡妩的衣服,有些哽咽地说:“二姊,你总算回来了。威儿可想你了。”

蔡妩拍拍蔡威后背,鼻子有些发酸:“二姊也想你。”

蔡威自蔡妩怀里探出头,看看蔡妩,仔细地瞧了自家二姊的脸色后终于忍不住蹦出一句:“二姊你是不是要出嫁了?大嫂和娘亲都在准备给你备嫁。连大姊明天也要来帮着参谋。”

蔡妩愣住,心里那个念头又止不住往外冒:他们会不会是一个人呢?

蔡威看自己二姊脸上神色变幻,一下从蔡妩怀里挣脱,恨恨地低声说:“我还是得找大哥去理论去,怎么能让你那么快就出嫁?”说完也不待蔡妩拦他,扭身匆匆跑走了。剩下屋里蔡斌微微皱眉,王氏低头不语。而蔡妩则有些不明情况地呆站着。

最后还是蔡斌说了句:“今天回来已经晚了,见礼的事,明天再说。阿媚也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蔡妩点头应了,往自己卧房走。回去以后,和杜若又是一番寒暄,杜若在听蔡妩说在陈留一番经历以后,不由搂住蔡妩,担忧地摸摸胳膊,捏捏肩膀,最后止不住叹息一声:“还好,还好,姑娘完完整整的回来了。”让刚有些伤感的蔡妩立马满头黑线,伤感全无。

而在蔡斌和王氏的房间则就没那么和乐了。在蔡妩离开以后,王氏看着蔡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这桩婚事是当年你和文开公定下的,这么些年也没见婚事波折哪边要反悔的意思。所以平儿才在阳翟那边来人时顺水推舟,应下了亲事。”

蔡斌捏捏眉角,声音带着疲惫:“我知道这事不能全怪平儿,他那沾亲则乱的性子,恐怕也难考虑周全。嘉儿那小子估计就是钻这空子了。”

王氏叹口气,坐到蔡斌对面,眼看着自家夫君认真地问道^:“当年你们订亲时两个孩子都还小。你也一直说郭家那孩子聪慧伶俐,将来会有出息,能配咱家姑娘不错。可现在他人大了,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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