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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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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遇见就遇……等等,照儿,你说你遇见谁了?”

郭照很耐性地重复道:“我遇见轲比能了。就在望归楼。”

蔡妩转过身,品了一下郭照话里的语气,似有所悟地扭头看着自家姑娘问:“你是想……”

“速去通报曹公,让他赶紧着人赶去望归楼。请轲比能入府,将轲比能留在许都!”

“现在就走。”蔡妩说着站起身,拉着郭照就往厅外赶。两人出府门时,谁也没察觉自家府邸不远处,轲比能的侍卫长在看到郭照进军师祭酒府的大门时已经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火速赶往望归楼。

而到曹操接到消息,按照郭照所说赶到望归楼时,轲比能所在的房间早已是人去楼空,不见踪影。带人前来的夏侯惇一把扯住吓得哆哆嗦嗦的店掌柜的前襟:“轲比能人呢?”

“轲……轲比能?小的……小的不认识啊?”

“就是那几个番邦人!”

“出去了。半个时辰前说是去采买,现在还没回来。”

夏侯惇立刻回身对身后人命令:全城搜捕。不能漏过一家一户。

搜捕行动进行了足足三天,夏侯惇所部像梳子梳头一样滤过了许都的每一户人家,但还是没有一丝轲比能的音讯。轲比能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留一点痕迹。

夏侯惇沮丧地回去跟曹操复命。本想着怎么着也得被骂一顿,却不想曹操好像早就对这个结果心中有数:“敢隐藏行迹,只带着几个人来许都,这轲比能也算是个人物。他若是这么轻易被抓了,鲜卑部就不必让我如此头疼了。”

让曹操头疼的轲比能现在早就出了许都城了,从他的侍卫长回去告诉他郭照行走目的地吼,轲比能就及其警惕地带人退出了望归楼,并且马不停蹄地赶出许都城。但是他却没走远,就在许都近郊待着,许都所有的搜查,他都有所耳闻。在许都搜查令过后,轲比能眯起眼睛,看着巍峨的许都城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转身问侍卫长:“她叫什么?郭照?”

“回大人,正是叫郭照。据说是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的女儿。”

“郭奉孝?水淹下邳的那个?果然养出一个伶俐聪慧又心狠手辣的丫头!”

侍卫长闻言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接口一句:大人这话听着……可真让人浑身不舒坦。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他有一种郭照那姑娘被人盯上的感觉?

不得不说,侍卫长的直觉很准。在几年以后,郭照红妆百里,远嫁塞北,化作新嫁娘时,红线的另一头正是他眼前这位已经盯人的鲜卑部轲比能大人。只是这个从盯人到迎娶的过程并不像其他夫妻那样平淡温和。好像老天爷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定下了今后二人的相处基调。轲比能后来在给郭照的话里总结为:我第一次见你,便被你泼了一身的酒。第二次见你,是被你打了一巴掌。之后再见,不是有乱,就是有血。郭照,你看,连老天爷都知道你的凶悍,中原那个地方,温水秀山,怎么能容得下你这悍妇?你天生就是要嫁入塞外的,天生就是要做我轲比能的女人的。

郭照那时冷笑着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一排的轲比能的侧妃侍妾通房甚至女奴,对轲比能这番能让他手下和地上一众女人动容不已的话,不置可否。

轲比能却像是看透郭照所想一样,在一边凉凉地说了句:“睡上我床的女人,不一定是我的女人。”

郭照了悟地笑了笑,声音一提,从侍妾往后一指:“既如此,那就……来人!把这些妄图谋算大人的刺客们拖下去,斩了!”

轲比能的侍卫们当时都呆了。傻乎乎地转向轲比能:这里头可有大人孩子他妈,还有大人的宠妾,更有他心疼的女奴。只是这道命令一下,轲比能却连反对都没有,直接以手撑头,笑盈盈看着郭照:“照儿,你可真狠。”

郭照扭过身,回他一个同样的笑意:“彼此彼此。”

于是在中原来的夫人嫁与自家大人的第二天,整个轲比能部鲜卑都知道了大人府上除了那位轲比能的小妈,现在的侧妃还算全须全尾外,其余十一名侍妾全部被这位中原女子处死。而自家大人对这耸人听闻的事却是一言未发,甚至在背后默许了此种行径。而之后轲比能力排众议,让这位郭夫人参与军政事的举止更是让整个鲜卑部都为之震惊:中原的女子果然是狐妖转世,居然能如此魅惑人心!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郭照还只是许都里一个还没及笄的姑娘。在蔡妩一家用温情温暖了她的时候,她也在回给蔡妩他们她力所能及报答。

十月初的时候,陈群婚礼。郭照跟蔡妩一道参加这场婚礼,并且母女俩在婚宴上都被郭荥问个了头大。

“娘,娘。荥儿要叫长文先生伯父,叫文若先生伯父,叫彤儿姐姐,那彤儿姐姐嫁于长文先生以后,荥儿见了她要叫什么?”

蔡妩一下就被郭荥问住了:叫什么?她知道叫什么?难道要说其实最合理就是按照陈群这边辈分来?见了荀彤,她往后要叫嫂夫人?去他的嫂夫人吧,让叫了自己十几年婶母的人忽然改叫自己弟妹,别人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受不大了。

想了想,蔡妩很不负责任地回答儿子:“以后你不用改口,原来叫什么,以后还是叫什么?”

“那彤儿姐姐和长文伯父不是差辈了?”

蔡妩敲了下小儿子脑袋,嘴里小声嘀咕着:“让你这么叫就这么叫。哪里这么多为什么?真是的,说不定彤儿私下里还叫长文个叔叔呢。”

郭荥捂着小脑袋,万分委屈地站起身,满眼控诉地指着蔡妩:“娘坏,荥儿不要跟娘做一起了。我去找爹爹和大哥。”说完郭荥就迈开小腿,向着郭嘉坐席方向跑去。

跑到中间的时候,一头撞在了正走道的曹丕腿上。郭荥苦着脸,捂着抬头,委委屈屈地看着曹丕,眼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曹丕愣了愣,弯腰抱起郭荥,扯开郭荥胳膊轻声问:“撞哪里了?可撞疼了?”

郭荥指着自己脑门的一片红:“这里。可疼了。”

曹丕眼睛闪了闪,腾出一只手边给郭荥揉着伤处,边绷着脸训诫:“以后走路当心,记得看路。”

郭荥眼睛飘忽,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等曹丕动作停了,郭荥才偏头看着曹丕,好奇地咬着手指问道:“丕哥哥,荥儿觉得你挺好的。为什么他们都怕你呢?”

曹丕身子一僵,径直把郭荥放下,嘱咐道:“不要有事没事跟你大哥学。他最顽劣。”

郭荥不以为然地瘪嘴,然后手牵着曹丕,边被曹丕往郭嘉那一桌案领,边继续“贼心不死”地问话:“你还没有回答荥儿呢。为什么他们怕你呢?还有,你今天不高兴。为什么不高兴呢?对了,丕哥哥,你好像每次见到我阿姊,情绪都会很矛盾。阿姊她也是怪怪的,真是奇怪。”

曹丕身子又僵了僵,抓了抓郭荥的小手沉着声警告:“荥儿,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还是不要多问。不过……哥哥还是得教你一句话。”

曹丕说着弯下腰,看着郭荥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在你自己没有足够的但当前,不要轻易许诺。”

郭荥手一合,了悟地说:“我知道。爹爹教过的,诺不轻允,许之必承。”

曹丕淡淡地笑了下,抚摸了下郭荥小脑袋,指指几步外的郭嘉桌案:“自己过去吧。”

郭荥听话地点着头,迈开腿朝自己老爹而去。

曹丕则是看着郭荥到了郭嘉桌案上才转身离开,入了曹彰旁边的席位。

“二哥,我刚才好像看见你笑了。”曹彰有些不怕死的凑到曹丕旁边,“荥儿那小子说什么了吗?”

曹丕摇摇头,又恢复一副扑克牌脸。

曹彰无趣地瞟了他一眼,轻叹口气后,从面前桌案下捞起两大坛酒:“不想说算了。今儿趁着长文先生喜宴,弟弟我陪你一醉方休如何?”说完曹彰也没管曹丕到底乐意不乐意,直接把酒给他道上杵到了他面前。曹丕看了看酒碗,没做犹豫,仰脖子灌了下去。

曹彰挑了挑眉,边嘀咕着:“你可别真醉了,不然回去的话会不好收拾。”边继续兄弟*的给曹丕满上。自己也跟着他一道推杯换盏。

陈群的婚宴到戌时才散。曹丕哥俩却已经提前离开时,一直忙活着跟人说话的曹昂回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边俩弟弟提早退席不见了,而桌案上只摆了一堆的空坛子。曹昂头疼地叹口气:天呢,这叫什么事呀?你们俩喝这么多,我该怎么替你们俩小子在卞姨娘那里打掩护呀?

其实曹彰他们俩虽然喝的不少,但人却一点儿没醉。压根儿不用曹昂打掩护。只是出来门,往回走的时候,曹彰发现,好像自己二哥的回程路线有些问题:他不是往他新府走的,也不是往自己家走的,而是像向军师祭酒府那个巷子去的。

曹彰皱着眉,一言不发地跟在曹丕身后。等到了巷子口,军师祭酒府的大门就在前头十几步远的地方了,曹丕却忽然顿住脚步,不在前行了。

“怎么不去了?”

曹丕闭了眼睛,把身子倚靠在军师祭酒府的院墙处:“不去了。看看就好了。”

“其实……吕裴姑娘也是个好姑娘。再过几天,就该是你大喜的日子了。”

“……我知道。”

“那二哥你这是……你可别犯糊涂!”

“我看看。只是看看。哪怕隔着墙也好。”曹丕说着低下头,说握成拳,“我会娶吕裴,也会好好待她。放心吧,二哥知道轻重。”

曹彰抿着唇,担忧地看了眼曹丕,也没再追究他说的话到底能有几分可信,只是挺义气跟跟曹丕一道亦在墙影里,等着曹丕的这阵抽风过去。

十月中旬的时候,相府二公子曹丕与吕布之女吕裴成婚。当天的婚礼很隆重,留在许都的诸位外族使者全都搭了厚礼,前来道喜。新娘脸上笑的很羞涩,从婚车下来时,不时瞟向新郎的目光让几家长辈都默契地对视而笑。一向跟曹丕关系很铁的郭奕这次罕见地没有办出闹洞房的事。而语出惊人让人防不胜防的郭荥这次也出人意料没有出声,只是在整个婚礼时,紧紧地拉着郭照的手,从头到尾,缠着她要这要那。把郭照忙活地根本无暇思考这场婚礼主角的心情。

蔡妩跟郭嘉看着三个挺有默契的孩子,也略有轻松的舒了口气。蔡妩更是下定决心,回去我就给我们照儿挑名单选候选人去。许都的好孩子还多着呢,总有能配得起我们照儿的。

曹丕婚礼后不久,各部使者就都回了各部。蔡妩那会儿眼瞅着许都越来越少的外族人,心里一个劲儿地纳闷:不是说离间挑拨什么的吗?怎么我一点迹象也没看出来?这几位还是挺和善,看着挺亲密的。

结果她这想法产生没一个月,就从南匈奴那里传出消息,说是栾提乌利回去以后也不知道怎么跟呼厨泉回报的,呼厨泉愣是下令让自己侄子把蔡琰送还许都。刘豹对这条命令当然万分不乐意,虽然表面得遵守,但私下抱怨几句还是情有可原的。

可偏偏就在他抱怨完没几天,送蔡琰的队伍才离开,呼厨泉那里就得了密报,说自己侄子左贤王刘豹因蔡琰一事,对自己心生不满,有了二心,正在私下联络各部,想要密谋造反。呼厨泉开始还是不信这个的,但他的心腹大臣英宰却在一旁隐隐提醒他:单于,您的单于之位可是来自于左贤王的父亲。彼时左贤王年幼,又避祸汉庭,于夫罗单于身死,您继承此位,自然无可厚非。可是现在,左贤王殿下长大了,他已然有能力掌管匈奴各部了。而您觉得看着您这位叔叔待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他心里会好受吗?

呼厨泉心里打了个鼓,有些惊疑不定地说:“我死之后,这单于位一样是他的。他用不着这样。”

英宰挑着眉不以为然:“单于别忘了,您也有儿子呀。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将来魂归天外的时候,您真能把单于之位传给侄子而不是自己儿子?”

呼厨泉,心里“咯噔”了一下。脑子有些发乱的挥挥手,把英宰遣退,自己一个人在帐中来回踱步,到底还是没下定决心要不要提前掐灭篡位隐患。

正当呼厨泉这里纠结时,与刘豹还算交好的栾提乌利却得到了英宰向单于进献“谗言”的事。乌利本着让刘豹多条心眼的打算,隐隐约约透露了丝英宰向呼厨泉表达意思的中心。本意只要刘豹自保,却不想刘豹却真的听在了心里。左贤王殿下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觉得英宰这老东西虽然可恨,但他分析的却也有一番道理。单于要是将来为了传位给儿子,提前把我这侄子给清除掉怎么办?我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

于是嫌隙就这么生出。刘豹开始联络匈奴各部,秘密部署图谋之事。而呼厨泉在开始还对密报惊疑不定,难下决心。等到下属再报刘豹有谋反心,并且把谋反联络证据拿出事,呼厨泉不得不痛下杀手,着令:起兵平叛。刘豹被逼不过,不得不提前举事,匈奴内乱,有是开始。

不过在匈奴呼厨泉还疑神疑鬼犹豫不决的时候,许都蔡妩又要面临一次分别了:袁绍集合大军南下回攻,来势汹汹,兵锋已近黎阳。眼看就又要打到许都北部防线,再次威胁天子居所。

曹操得信后下令:齐整兵马,北上黎阳,于袁绍对峙仓亭。

196、先斩后奏甥舅同

建安六年春节是蔡妩和许都很多女人一样过的最难熬的一个春节。

在建安五年的初冬,曹操就带人北上与袁绍会战。这一走三五个月过去,战事还在胶着中。蔡妩作为一个只是有些小聪明的普通女子,实在是看不太明白:袁绍官渡之战以后,怎么没有一败涂地,反而还有余力再战呢?好好在冀州带着休养生息不好吗?干嘛非得火急火燎,让人连年都不过踏实就要打仗呢?

当然有这些类似想法的不止蔡妩一个。许都里不少的夫人都是在揣摩这想法着跟自己老公吹枕头风:就不能建议曹公先等两个月?反正,袁绍被伤了根骨,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到许都,就不能先派人去让陈留那边防守着,等过年后再开战?

当然不能过年以后再战!按照郭嘉的意思,袁本初这就是给主公送大礼来了,主公若是不接,岂不显得有失风度?

那会儿主和派一个个看傻瓜一样看着郭嘉:什么大礼?他们就看到袁绍要打陈留了。活那么大,听说过成亲受礼,祝寿受礼,还从来没听说过打仗受礼的!这奉孝不是被袁绍的兵马吓糊涂了吧,竟说胡话?

郭嘉霍然起身,铺陈了地图指着陈留处断然说道:“袁绍袭陈留不过是掩人耳目,他真正的目的还是许都!佯攻陈留,绕道黎阳,直取许都!”

“然袁绍于官渡之后已失去绝对优势。早不足为惧。”

“此次前来,主公若主动北上,与之决战,必然胜之。”

“袁绍之后,膝下诸子各自有依,互相不睦。主公若趁此良机北伐,则可完据冀州。冀州,贤良志士所聚之所,人杰辈出不逊汝、颍。如此大礼,主公若是不收,岂不是拂了袁本初的好意?”

曹操听完立马就拍板决定:率军北上,与陈留曹仁回合,决战袁绍!

蔡妩得知要北上打袁绍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意外。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能锻炼出对战争的敏锐度了。虽然与战略部署上她还只是个纸上谈兵的假把式,但是就她对郭嘉的了解上还是能猜出:只要战事将起,她老公绝对是第一个忙碌地不着家的人。对于这个工作狂的人,蔡妩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在许都都焦头烂额地准备北上战事的时,默默地给郭嘉收拾起行装。

许是老天爷看蔡妩这样表现觉得她过分平静,心里开始羡慕嫉妒恨了。于是他老人家在这次将会袁绍前,给了蔡妩一个震惊非常的消息:军师祭酒府大公子郭奕在廷议将结束时,求见曹操,自动请缨,要求随军北上。曹丕、曹彰等人复议之。

蔡妩从慌张张过来报信的秦东那里知道郭奕这事时,眼睛一黑,差点儿没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杜若赶紧给扶了一把,转看着秦东语气不快地问:“大公子要去战场,姑爷可曾拦着?”

秦东缩了缩脖子,还是老老实实回道:“大人并没有明言阻拦,只是问了公子几句话。公子回答以后,大人就跟丞相大人说:听凭主公安排了。”

“他……问了奕儿什么?”

“回夫人:大人问公子:‘上战场,是你自己的主意?’公子答:‘是。’大人又说:‘刀剑无眼,可能会死。你怕吗?’公子答:‘怕死。所以惜命。所以妄想凭微薄之力,减少伤亡。’”

蔡妩听完只觉得心头一阵泛堵:这就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呀!十二岁!又是十二岁!蔡威十二岁那年,抛下父母兄姊,带人离家出走,千里远赴荆州。如今的郭奕又是如此,跟爹娘连商量都不打,直接联合了曹家几个公子,在大庭广众下当着他父亲和他父亲同僚的面向曹操请缨。这样肯积极向上的后辈,曹操怎么可能拒绝?

“曹公……他同意了?”

秦东低着头,声音很轻微:“回夫人话,丞相他……确实同意了。”

蔡妩脑子“嗡”的懵了一下,在固执地推开杜若要扶她的手后,对着杜若和秦东无力地摇了摇头:“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秦东和杜若对视一眼,悄无声息退出了厅门。

蔡妩一个人坐在桌案后,失神地望着桌面: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养大的孩子,一个也留不在身边呢?明明……威儿和奕儿是我花心血花的最多的孩子,为什么到头来,却都……

蔡妩愣愣地待在厅里,心里不停地自问自疑,直到傍晚时候,郭嘉他们回来时,她还没有从儿子将赴战场的震惊中彻底清醒过神。

郭奕倒也机灵,打进门以后,就看到了蔡妩脸色,辩白的话都不说,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蔡妩跟前,蔡妩怔怔地看着他,想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郭奕却已经一个头扣在地上:“娘,儿子不孝。没跟爹娘商量,就了自作主张。您责罚我吧?”

蔡妩缓缓地扭头,盯着一侧满目担忧瞧她的郭嘉,又看看地上长跪的大儿子。嘴角忽然就绽出一个凄凉的苦笑。她操着及其沙哑声音轻轻地开口:“起来吧……起来……吃饭吧。”

郭奕诧异地抬起头,看到蔡妩表情后又迅速地低下,身形不动,固执地留在原处。

蔡妩愣怔了下,站起身走到郭奕身边,偏头仔细地打量着郭奕,手抬起,像是想和从前一样抚摸下儿子脑袋,却发现儿子即便跪着,也已经快到她胸口。蔡妩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半空,停了好久,才重重的落下,落在郭奕的肩头,语调里带着压抑的惆怅与复杂:“奕儿,你长大了,你终究还是长大了……”

郭奕身子僵了僵了,总觉得母亲这看似柔和的声音下,隐藏了无数的怒意与哀伤。他不敢抬头看蔡妩的眼睛,蔡妩却近乎贪婪地端详这儿子那张脸:像,真像。这样貌,除了那双眼睛,其余的真是像极了他的小舅父。连着性子,都是一样的先斩后奏。

蔡妩手抚上心口,闭眼深吸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直接抬步出了厅门。

郭奕一下就愣在了厅里,他有些慌张地转向郭嘉,语气惴惴:“爹,娘她……”

郭嘉“啪”的一下给郭奕后脑勺来了一下,丢下一句咬牙切齿的:“你呀!竟给我添乱!先头自作主张不说,这会儿还得你老子我帮你说话!”后,紧接着出门去追蔡妩了:风水轮流转,这种“儿子惹祸爹收拾”的局面终于还是被他遇见了。这感觉可当真是……不爽啊!也不知道他爹郭泰当年是怎么忍受的?

蔡妩走出不远就听到了身后熟悉的脚步,只是她并没有停脚等待,而是更加快速地往卧房走了。郭嘉皱了皱眉,在进去卧房后,一把扯住蔡妩袖子,把人拽到了怀里,刚脱口一声:“阿媚……”就发现自己前襟一下子被揪住,然后蔡妩整张脸埋在了郭嘉怀里,无声无息,只有身子在轻轻发颤。

郭嘉心中一阵揪疼,把手换上蔡妩的腰,把人扣在自己胸口处,声音郑重:“阿媚,我们的奕儿不会有事!我保证!”

蔡妩不说话,眼泪在慢慢浸湿郭嘉的前襟。她抖着手搂住郭嘉脖子:“奉孝……我害怕……我害怕。”

郭嘉两手环住蔡妩,没有在重复自己刚才的话,而是紧紧的搂住人,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传递自己的决心和信心一样:“阿媚,你得信我。”

蔡妩眼睛红红地仰起头,抽抽鼻子说道:“我信你。可是我不信奕儿。他那性子,若是当了赵括怎么办?”

郭嘉闻言立刻变得有些哭笑不得,他低头看着蔡妩眼睛:“阿媚,你这不是叫不信我,也不是不信奕儿。你这分明就是不相信你自己呀?”

蔡妩怔了下,然后坦率地点点头,把脑袋靠在郭嘉肩膀:“对。我不信我自己。我觉得我好像不是一个好母亲,好阿姊了。不管是今天奕儿先斩后奏,还是威儿当年不告而别,我都觉得这些其实和我脱不开干系。奕儿不是丞相府的公子,他用不着为了家族的荣耀去……奉孝,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荥儿的话,会不会也会如此呢?”

郭嘉皱眉看着蔡妩,扳过她肩膀:“阿媚。这与你无关。这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总要长大。你不能把他们总看成刚出世的孩子。十二岁,并不算小了。他们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蔡妩表情茫然了下,口中喃喃:“可是我总觉得……还早,还早,他们离成年还早……”

郭嘉笑着摇摇头,搂着蔡妩的肩来到榻边,把蔡妩按坐到榻上以后以一种回忆的口吻轻声道:“知道我十一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吗?”

“不是在颍川书院读书吗?”

郭嘉笑了笑,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不止。在书院读书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很多时候我跟志才文若他们混在一处,谈论天下大势。每每听到志才谈起游学见闻的时候,心里都是无限羡慕,那时我就在想:若是可以,我也该离了家乡,离了母亲庇佑,自己去闯荡一番的。可惜那时候家里情况并不允许,所以这个也只能当做一个梦想了。奕儿现在的想法,应该和我当年相似。”

蔡妩眨眨眼,大概理解了郭嘉的意思:他在变相安慰她:这是每个男孩都会有的心里的梦。与她的教育方式如何并没有直接相关。

蔡妩低下头,久久的没有说话。郭嘉也不催她,就陪在她身边,跟着她一道一言不发。

等到月上柳梢,沉默了近两个时辰的蔡妩才缓缓地抬起头:“给奕儿收拾东西的话,要带什么?”

郭嘉挑了挑眉,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但是话却回答成:“你不用管他。让他在厅里跪够了,自己去收拾。”

蔡妩咬着下唇,思量片刻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同意了郭嘉的建议。

那天郭奕实在客厅里足足罚跪了三个时辰才被郭嘉要求起身收拾东西的。直到半个月后,他跟着大队离开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母亲到底有没有原谅他这回的擅自做主。当然,郭嘉给他的意思是:小子,别把你自个儿想那么重要,你娘惦记的就你爹我一个。你靠边呆着去。

但是从杜若那里,郭奕却还是旁敲侧击出一些消息,比如,他母亲会看着他小时候的东西久久失神。比如,午休时候,只要身边没人,她就喜欢把身子蜷缩起来,窝在床榻最里侧。再比如,对着他父亲,她经常会莫名其妙法伤一顿脾气,等到脾气过后,她又没事人一样开始絮叨随军时要注意的事。

郭奕印象里,母亲好像从来不会这么情绪失常过,他隐隐觉得这些原因是出在他身上,但是却不全出在他身上。他并不太想往深了琢磨,唯恐琢磨出让自己接受不能的结果。

不过就算他不刻意去询问,不代表别人不会告诉他。杜若在郭奕临出发以前,终于还是处于好心地跟郭奕说了蔡妩之所以出现这状况的原因。

“奕儿,还记得你那位你小舅父吗?

“当然记得。敢十二岁远赴在荆州。杜若姑姑,奕儿很觉得他很了不起呀。”郭奕提起蔡威时,眼睛中有一种闪亮的东西,若是蔡妩在,肯定会说,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崇拜之光。

杜若在听到郭奕回答后,轻轻地摇摇头:“可是你知道,你母亲心头最大的一处心结也是你这小舅父吗?”

“你母亲和二公子,从小就最亲近。二公子可以说是由姑娘一手带大的。但是后来却……姑娘一直以为是自己给弟弟言传身教不好造成的。虽然一直没有明白提起过,但是心里却还是留下了这么道伤口的。”

“奕儿,你和你的小舅父很像。从小就像,不管是样貌还是骨子里某些东西。姑娘其实一直都在担心,哪一天你也会来给不告而别,离家出走。索性,你没有。虽然这先斩后奏不算好,但至少比你舅父要强许多倍。你母亲现在只是身在局中,还磨不过这个弯。等她回过味来,自然就恢复正常了。”

郭奕那时眨着眼,径直对杜若话陷入了沉思。杜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琢磨什么,只是很识趣地告辞了郭奕,又回去到蔡妩身边候着了。

大军离开的那天,蔡妩破天荒随着队伍,从出府门开始,一直把人送到了许都城外的官道。等到大军远去,只留下漫漫黄尘时,蔡妩才恍若失神地回转身,看着杜若似问非问:“你说,奕儿走了,威儿又在干嘛?”

杜若抿抿嘴,很是体贴地宽慰蔡妩:“姑娘,二公子(指蔡威)在荆州,外无战事,二无内强敌。相比过的应该不错。”

蔡妩似信非信地点着头,口中抱怨道:“怎么就不知道派人递个口信儿回来呢?明明以前还有写过信的,现在却连句话都没了。他是不是忘了还有颍川这么个家呀?”

蔡威当然不可能忘记颍川还有个家。实际上他记得清晰无比的很。蔡妩和颍川家里的来信全都被蔡威珍而重之地收藏在一个小檀木匣子里,放在了书房最高的地方。轻易不肯拿出。他之所以迟迟不肯回信,一则,是因为他在荆州所处地位,实在不宜跟蔡妩多说。二则是,蔡威蔡仲俨最近在忙活事。忙活什么事?斩鸡头,烧黄纸,跟甘宁拜把子的事!

说来甘宁跟蔡威认识相当富有戏剧性,简直就堪比一部传奇小说。

两人碰面时是在一个酒馆里。那时候蔡威刚从江东回来没多久,正处於让底下人摸不着头脑的情绪变幻期。文进他们也不知道蔡威在江东到底办了什么事,一个孙策的吊唁,蔡威用了足足三个月时间才回来,把他们这些留在荆州的人给担忧的,都快以为蔡威被软禁到江东了。要不是有个还算沉稳的陆逊拦着,蔡威手下那些小豹子就要嗷嗷叫着问江东要人了。

结果两个月后蔡威是回来了,可是却莫名其妙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习惯,比如他忽然喜欢听琴了,不光听,他还专门跑去祢衡那里,死乞白赖,生拖硬拽地逼着祢衡教他抚琴。从此蔡威府上几乎日日都会传出一阵刺耳到让人想自尽的琴声,魏延甚至私底下跟陆逊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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