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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这是喜脉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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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王爷身子就没有任何问题嘛!
可是皇上随口说句话,那便是金口玉言不容抗旨,让他再瞧瞧他就必须再瞧瞧。
名满杏林的杜神医来来回回给段清晏切了好几次脉,装模作样地又给压根没疾没恙的王爷写了好几副药方。瞬间感觉自己化身为了骗钱的庸医。
段清晏面前摊了本书,却是半天没有翻页,他看着对面的太医行云流水般写下一串药材名,淡淡问了句,“本王身子,可是有诸多不妥?”
杜仲手中毛笔一滞,应道,“回王爷,并无不妥,只是若按下官的方子调理了,也是有利无害的。”
“杜太医有心了。”他礼貌地笑了一下,“早就听说杜太医乃当世神医,活死人肉白骨,堪比扁鹊华佗。陛下一直非杜太医不用,本王今日得太医问诊,委实荣幸至极。”
杜仲被人这么夸,心情诚然好得很。
“王爷谬赞、谬赞了,下官惶恐。”他咧开乐开怀地说着谦词。
杜仲医术确实不凡,但究竟是否如外界所传的那般、无人能出其右,倒也不好说个确切。
这种东西,又不似文武科举,难以比较。
大多数人知道这位神医,都与当今陛下非他不用有关。
段蕴因为身份特殊,向来有恙都是找杜太医问诊,太医署其他的大夫们甚至无人能近陛下之身。
起初太医们也很憋屈,老子学了那么多年本事,啃医书试草药,皱纹都给熬了出来,就想着要杏林春暖、悬壶济世。
结果因为医术超群,进了宫,为人民服务是没了指望。
好吧,那就专心侍主,为陛下龙体竭尽所学罢了。
可是呢?
陛下根本就不稀罕用他们啊!
丫的所有的风头都被杜仲那个毛头小子抢去了,来了太医署数年,愣是有人连皇上的影子都没瞄到过一眼。
然而皇上用谁不用谁,也轮不到他们置喙。
众人在对杜仲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对他还是有一些服气的。
这便是因为六年前,皇太子和皇太孙同时染上的那场大病,便是杜仲医好的。
当年皇太子染病的时候,景德帝段永济尚在世。太子重病月余,皇上遍寻天下名医,甚至连邻国大华的长岐山莫泉道人都请了来,依然没有救得了太子。
景德帝忧虑到染了半鬓霜华,整个人也迅速消瘦了下去,朝臣皆知皇上与太子父子情深,太子重病之事,一时间压得明安城愁云惨雾。
两个月过去,太子的病没有丝毫好转,天下名医每天挨个问诊,用最贵重的药材续着命,却迟迟不见储君恢复生气。
怎料祸不单行,又一个坏消息传来,太子的独子,皇长孙段蕴也染了这病。才八岁的小皇孙奄奄一息,景德帝一下子没承受住打击,另外半鬓也在一夜间飞了白发。
段永济罢朝数日,移驾泽荫寺斋戒礼佛,为皇子皇孙祈福。
可惜神佛不爱他,祈福也没用。
某个雨后的黄昏,东宫里弥漫着一片药材的苦涩味道。景德帝双目呆滞,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储君,那人面色惨白,双颊凹陷,从父母那里继承的雍容气质同呼吸一起,早已消失殆尽。
皇上华贵无比的龙袍上染着太子咳出的血迹,片片深红触目惊心。整个东宫、整座皇城都沉寂了下来,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全部低垂着首陪皇帝一起失神。
半个时辰过去,景德帝开口,声音嘶哑艰涩如同百年不曾言语。
“为太子赐谥号‘显祐’,厚葬。”
高公公忙低声称是,一屋子人都静静等皇帝再下圣旨。良久,景德帝却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便回了清和殿。
太子离世后,段永济的身体便每况愈下。
甚至后来安正则找到了神医杜仲,医治好了小皇孙,此等大好消息都没能再让景德帝生龙活虎起来。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景德帝与安皇后乃是帝后恩爱的典范,二人伉俪情深,宫围薄情之地,帝后过的却是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当年安皇后猝然长逝,单单只留下一个太子,段永济便颓唐了三载。如今连太子也下了黄泉,老来痛失爱子,给皇上带来的伤痛怕是不比当年少。
在这当口,便没人敢提另立太子之事,一连数年,东宫无主。
直到景德帝大限将至,才突然下了道圣旨,册封显祐太子独子、皇长孙段蕴为皇太孙,自己百年之后,段蕴便即大位,掌江山。
圣旨颁下七日,段永济便彻底成为了历史。
册封诏书也成了遗诏。
年不足十三的皇太孙黄袍加身承了大位,登基大典上奶声奶气地念着诏书,念着念着还打了个喷嚏,径直喷灭了离她最近的一根龙纹点金吉祥烛,顺带气晕过去数位皇叔外加数位大臣。
杜仲作为小皇帝的救命恩人,间接成为除安正则之外、皇上登基的第二大功臣,从此一路青云直上,独具盛宠,全太医署照顾段蕴的活全让他给包揽了。
。*。*。
段清晏夸了杜仲两句之后,便垂首接着翻书不再言语了。
杜太医胸有成竹给写了三页药方,吹吹墨迹搁了笔。
韩易见状上前一步,杜仲会意,将三页写得工工整整的药方递过去,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
段清晏漫不经心地翻着书,一边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杜仲说话,等他差不多说完了,才不慌不忙和他闲聊几句。
“当年陛下病重,不知安相是如何寻到杜神医的?”
“下官家中世代从医,父亲曾颇受安老将军重用。下官医术得父辈亲传,自己又多加研习,只是当年尚年轻,父亲解决不了的病症,也无人敢用下官。还是安相给了次机会,误打误撞,竟帮了陛下。”
“原是这样。”段清晏沉吟,“当年本王的皇兄,和陛下侄儿患的是同种病症,陛下洪福齐天,遇到杜神医保全了性命。只可怜了太子,唉……”
“王爷节哀。”
段清晏眉间染上几丝忧愁,面容沉静看得人揪心,“今日小游清影湖,忽地就想起当年,本王尚是总角小儿时,太子皇兄带着本王在湖上分食桃花糕。如今,物是人非,难免就有几分难过。”
杜仲理解地点点头,九王爷真是和显祐太子手足情深让人感动啊!
“不过话说回来,杜神医当年救得了陛下,为何就没能再救起本王的皇兄呢?”
“回王爷,下官能够为太子和皇孙掌药时,太子的病症已入心肺,委实回天无力。而陛下当年,尚未病重至如斯地步。”
“罢了,都是造化弄人。”段清晏低垂了眸子,“陛下能顺利继承大统,杜神医功不可没,当年的病那般严重,不知到此时今日,陛下可有恢复如常人?”
“下官不才,纵是倾毕生之力,也无法让陛下平复如故。”
“说起来,本王也是既做叔叔又为人臣子的,可惜对皇上龙体的状况知之甚少,杜太医可否告知一二,本王也好知晓有哪些禁忌。”
杜仲停了片刻,理了理语言答,“陛下从那次病后,身体发育便比常人缓慢,大抵体内阳气不足,四肢不如寻常少年有力,声音也较清脆柔和。”
段清晏点点头,却微笑了一下,道,“神医说的这些,本王都可观察到。只是清晏想知道的是,陛下可畏寒,可禁食生冷,可能闻辛辣,可习得了武学?”
杜仲鼻尖沁了层薄汗,心说方才光顾着替段蕴遮掩性别问题,竟说了半天旁的话。
他尴尬了下,神色不自然道,“陛下体弱,畏寒怕热,忌食生冷辛辣,也很难学武有成,平日饮食作息,都多有注意的。”
韩易在旁边听得嘴角一抽,这也太难伺候了吧,简直比他家王爷还要难伺候,九王爷虽然喜欢敲他脑袋,起码没这些有的没的禁忌。
他这么一想,觉得和段蕴身边的人比起来,他真是太幸运了。王爷真好,王爷太可爱了,他想着想着,便忍不住抬起双目,朝段清晏投去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
段清晏原本面容沉寂,被韩易这么热切的目光一望,忍不住抖了一下,表情差点就皲裂。
他偏过脸调整了一下,转过来又是一副肃容,拍了拍杜仲的肩道,“杜神医你辛苦了。”
杜仲:“为陛下服务。”
“杜神医如此辛苦,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下官谢王爷体恤。”
杜仲走到桌前将方才替段清晏把脉时搁手腕的软垫收起来,无意间瞥到王爷方才正翻着的那本书。
那书此时已被合上,封面上的大字书名明晰醒目,杜仲下意识就看了过去——
《大华宫廷秘史》——连续二十年,民间销量领先的传奇话本。
杜仲:“……”
九王爷看着那么一个不染纤尘的谪仙样,居然和段蕴一个爱好,丫的,这世界太可怕了。
杜仲被雷得外焦里嫩,背起药箱子就出去平复心情了。
。*。*。
段清晏眼见杜仲走远,屋子里没了旁人,这才自顾自地坐下,乜斜着桃花眼对韩易道,“你丫可是发/春了?方才对本王抛什么媚眼?”
韩易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噎到,舌头都不利索了,“抛抛抛、抛媚眼?……属下对王爷?”
段清晏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一脸欠揍表情放佛在说,本王很帅、本王男女通吃、本王人见人爱无人能敌,所以把持不住想勾/引本王也是很正常的。
韩易泪奔,果然这年头有个工作都不容易,伺候皇上难,伺候皇上的叔叔,尼玛也不简单啊!
他内心千万头草泥马奔过,却顶着一张面瘫脸,提醒段清晏道,“王爷您方才似乎说错了什么。”
“什么?”
“您方才说小时候来清影湖,和显祐太子一起吃桃花糕,可是显祐太子他……从来不喜甜食,桃花糕这种东西,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段清晏僵住:“……”
韩易面瘫:“……”
段清晏喃喃:“靠,忘了!”
韩易继续面瘫脸,王爷您呐,大多数时候,就是太自信了。
☆、第25章 安相啊别太累
韩易本以为王爷会很不爽,甚至是敲他脑袋发泄,谁知并没有,段清晏比他想象的淡定多了。
“忘了就忘了吧,杜仲看上去没你聪明,大概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
这估计算是在夸他聪明吧?韩易面瘫着一张脸,心里却有些小满足。
“王爷谬赞,属下并不聪明。只是杜太医或许比之属下,更不聪明罢了。”
段清晏抽了下唇角,杜仲想不到你想到了,所以杜仲就没你聪明。那本王还没想到这事呢,你丫啥意思?
九王爷不满了,卷起案上的《大华宫廷秘史》,于是韩易的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为什么又敲属下脑袋?
韩易无语,王爷,面瘫脸也有悲伤的好嘛?
他默默拿起杜仲方才留下的三张药方子,道,“属下去给王爷煎药。”
“不用,别去了。”
“可是杜太医——”
“本王很好,没有什么不妥的。”
“哦。”韩易果然就不去了。
“还记得之前去帝陵的时候,在车上你和本王说了啥么?”
韩易:“……”
“你说,觉得陛下声音有些过于清脆。本王那时告诉你,陛下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是的。”
“今日杜太医特别解释了,陛下当年重病,以致一直不能平复如故。你不觉得这解释,很恰当么?”
韩易不懂,“属下愚笨,请王爷明示。”
段清晏叹了口气,《大华宫廷秘史》卷成一筒形,被他拿在手中闲闲敲着桌面。
“当年显祐太子病逝那件事,本王至今都觉得蹊跷。分明是同样的重病,杜仲有能耐救活小皇孙,对皇兄就那么束手无策?”
韩易道,“可是杜太医的解释,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扯。”段清晏简明扼要地给了一个字评价。
“安正则用人,向来不会那么迂腐。若说杜仲的父亲是安家的大夫,安正则却迟迟没有让他儿子给太子皇孙看看病,这哪里是正常现象。”
况且当年那时候,早已死马当作活马医。
“王爷怀疑的是?”
段清晏摇摇头,“目前还说不清,不过这侄儿的身份……”
他顿住没有再继续说,而是话锋一转下了个命令,“你还是派人去趟阳城。”
“阳城?”韩易疑惑,“三王爷不是尚在明安么?”
“谁让你去找三王爷的?”段清晏不满地看他一眼,“去趟安府。”
“属下明白。”
“杜太医出生杏林之家,本王还有些好奇,神医是如何炼成的。”
。*。*。
段蕴回了汤泉宫便开始蒙上头大睡,她呼呼睡了一个半时辰,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隔着新换的中衣捏了捏自己肚子,一层薄肉软软地附在身上,最近还真是吃胖了。
饭点是早已被她睡了过去,段蕴伸了个懒腰,自我感觉不饿,便就没打算再进食了。
清尘伺候她穿了衣服,话不多说还低垂着眉目。腰带束好一抬头,却见段蕴正看着她。
“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没、没有。”
“怎么没有,”段蕴不相信,“你看你说话的声音都比平常小了。”
她说着,忽地凑上前去,在清尘跟前嗅了一下,“咦?又擦了粉,心情不好便化妆?清尘你怎么回事……”
“陛下,”清尘有些躲闪地偏了下脸,转移话题道,“晚饭时间,九王爷来过一次。”
段蕴果然改变了关注点,“皇叔说了什么?”
“九王爷或许是想请陛下一同用膳的。陛下那时在睡觉,王爷说别叫醒您,然后就走了。”
“今天真是见皇叔太多次了。”段蕴自言自语,“幸好明日就要回宫了。”
“陛下不想见到九王爷?”
“一想到九皇叔把朕从温泉池子里捞出来,朕就要不好了你知道么!”
“那日后每次见到九王爷……”
“皇叔是藩王,这次祭祀之后就要回源州去了。等再次见皇叔,兴许要等上一两年。”
“哦。”清尘应了一声又低下眉目。
段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感觉她情绪又低落了几分。
“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告诉朕,不许欺君。”
清尘忧伤又惆怅,“回了明安,就见不到九王爷了。”
段蕴表示理解,“九皇叔是很好看没错,见不到皇叔朕也很伤心。但是你要这样想,宫里还有安相呢。”
清尘:“……”
陛下您以为所有人都和您一样么,您以为奴婢的重点只是王爷的美/色么?
清尘于是更忧伤了,谁都不懂我的少女心。
。*。*。
段蕴出宫三日,再回去时,明安城却已流言漫天。
从香山回去,走的并不是官道而是途经居民区。
陛下来了兴致想体察民情,一路上见到驿馆便下来饮马,见到客栈便下来喝茶,偷听自己子民谈话听得起劲,真是一点都不大丈夫。
段蕴听了一路,一路上的人都在说庄稼枯萎的事。
几乎明安有水井处,就有流言漫天。
她越听脸色越差,快进宫的时候,失手打碎了一只冰裂纹的哥窑瓷杯。
段清晏一路上不曾下车,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面色如常地和段蕴道了个别,便和韩易回府了。
明安城里,流言甚嚣尘上,他虽在车内一路,却也听到不少议论。
祭祀大典好好的办着,却传闻一夜花败,郊区的庄稼枯萎,护城河水面飘起散着臭味的鼠类尸体。好端端的建国百年大喜日子,缘何出现这些现象?
还不肯定是因为咱皇上没做好么。
段清晏斜靠着马车壁,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折扇。
动作可真快啊,他想。
“韩易。”
“属下在。”
“杜太医写的那三张药方子,你还留着么?”
“回王爷,属下收着呢。”
“你明日按方子上列的药材配好,打包给皇兄送去。不管怎么说,皇兄辛苦了,杜太医也辛苦了,功夫可不好白费。”
“是。”
。*。*。
安正则知道段蕴这个时间快要回宫了,便登上郁仪楼的飞廊。
飞廊挺高,站在上面远眺,能看见皇宫西北角的小门,皇上的车舆过段时间便会从那里驶进宫。
他特别交代的,西北角的小门低调,守卫严密,距寝宫也近,从那里回宫再合适不过。
当然,西北角宫门较低矮,他站在郁仪楼的飞廊上,堪堪可观察得到。
三天前段蕴离开,他就是站在这里目送的。
结果别了三天,安正则三天都没有睡好。
第一天,李夕恒拟着文书问他,“安相早,怎么精神不太好?”
安正则:“昨日,有些累。”
第二天,李夕恒研着墨问他,“安相早,怎么精神还是不太好?”
安正则:“昨日,有些疲倦。”
第三天,李夕恒洗着毛笔和他打招呼,“安相早,不要太累了。”
安正则:“……”
段蕴那日前脚刚走,后脚京兆尹便急匆匆上门打报告,“安相不好了!”
梁闻元不满道,“卢大人怎么说话呢?我们安相怎么就不好了。”
“啊呸!”京兆尹轻拍了下自己发际线老高的额头,哭丧着脸报告,“安相啊,大事不好了。”
安正则情不自禁地站起身,“难道是陛下遇到了什么事?”
“不不不,不是陛下。”卢大人忙摆手。
安正则坐了回去。
“是这样的,下官手下小吏们报告,说明安城里到处在传陛下的谣言。下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了,结果行宫那边发生的怪事,还是传到城里了。”
“流言传播有多广?”
“从东市到西市,连下官府里烧锅炉的大娘,后街拐角卖蒸包子的大妈,两条街外装瞎子扮大仙的真瘸子,都知道了!”京兆尹说得嘚啵嘚啵,说完拿起杯子,仰首把茶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果然还是抵挡不住。”安正则低声道了句,挥手示意梁闻元再给京兆尹续杯茶水。
“这可怎么办!”卢大人一句哀叹说得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卢大人先别急,待本相找来中书令大人,我们再一同商量对策如何?”
“叫他有什么用啊!”京兆尹对中书令向来不怎么满意,“再说了,每次明安出了啥事,陛下都往下官头上怪罪,下官虽然拿朝廷俸禄掌治京师,可明安这么大,随随便便出些小事情,陛下动辄就要扣三个月俸禄。下官也要养家啊。”
他委委屈屈地说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冷不防被烫得一口喷了出来。
梁闻元想笑,又见京兆尹悲伤地摇摇头,“时运不齐啊。”
“所以卢大人今日来的意思,是想让本相帮着上书陛下,把大人调到地方上去?”
京兆尹差点把上一杯已下肚的茶水也喷出来,“不不不,下官的意思是,有人污蔑陛下为君不君,此事非常严重啊!”
“我知道了,卢大人莫焦急。”
卢大人还是很焦急,两眼热切地看着他。
安正则想了想,又补充道,“陛下不会再扣大人三个月俸禄的。”
卢大人于是不焦急了。
接着安正则便找来了李夕恒,以及中书令陈尚书等人,针对这情况开了个小会。
民间舆论,口说无凭,众大人商议的结果不外乎还是不动武不强制,只发文书压下谣言。
最后具体工作还是落到了李夕恒和安正则头上。
安正则忙了近三天,收集舆论情况,分析民众心理,调查谣言流向及来源,还有那护城河里的老鼠尸体,到底是哪个缺德鬼干的?
安正则皱眉,小皇帝最怕死老鼠了,从香山回来这一路,兴许某条道上就遇到护城河,段蕴不知会如何反应。
呃……但愿是他想太多。
☆、第26章 大理寺出了事
段蕴的车子驶进小门时,正值夕阳西下。
落日镕金,暮云四合,渐沉的太阳不遗余力地装点着宫室栏杆。
她下了车,检阅一般抬头看了一看皇宫。
视线正巧落在郁仪楼的飞廊上,似乎有个修长的人影正站在那里远眺,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放佛给那身深灰色的衣衫镶了金边一般。
即便时辰已经不早,晚霞却过于绚烂,一时间有些耀了段蕴的眼,她只是略略扫了一眼飞廊,便径直朝寝殿走了去。
此时明安城内谣言漫天,陛下烦着呢。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安正则来了清和殿。
他时间把握得刚刚好,段蕴正巧换好了衣裳,用了茶水又休息了片刻。
丞相大人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深灰色的衣衫上毫无绣饰,和主人的气质一样干净又凝练。
段蕴偏着头想,这衫子好似方才在哪见过一般,飞廊上那个身影,是安相么?她刚刚有些想问,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罢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安正则关心她,“陛下去香山一游,可还愉快?”
段蕴从鼻子里轻轻哼唧了一声,“还成。”
“与九王爷相处如何?”
“算不错吧。”她回答得有些敷衍。
安正则和她相处多年,大抵是了解她的。陛下这个样子,定是知道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他略一思索,道,“陛下可是在忧心传言的事情?微臣已和曹大人陈大人商量过,拟了文书辟谣。”
段蕴开口,声音听上去明显很不高兴,“又出事,又给朕泼脏水。不是早说了要封锁消息要禁止流言的吗?都说给谁听了,京兆尹怎么办事的。”
安正则很善良地替卢大人说了句话,“明安这么大,京兆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管不了明安那就别管了。”段蕴想到卢大人那光秃头发亮的大脑门就烦躁,“他要是嫌麻烦就去掌管央河,朕一点都不介意。”
央河,是被大理国抛弃的一块地方,穷山恶水,据说野兽比人多,总之若要流放个犯人什么的,央河算是首选宝地。
安正则默默不说话,卢大人,同朝为官一场,本相也算是尽了同僚情谊。
“谣言是什么时候传起来的?”
“三日之前。”
“那就是说朕刚走,便出事了?”
“兴许和陛下去香山游湖一事,没什么联系。”
“是说朕在不在宫里,都照样要挨骂是吧?”
段蕴甚是委屈,“朕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朕也有好好努力想为百姓做些事,他们怎么就能这么说朕呢?”
陛下是很努力,如果早朝不迟到,听上奏不打瞌睡,另外批复折子不找人代笔的话,勉强也算合格了。
安正则还是宽慰她,“陛下,别太在意了。”
他想说谣言一事,定然不能归咎于陛下,那些捕风捉影空穴来风的刻意抹黑,都是小人所造,怎好一直埋怨自己。
这道理段蕴也懂,她吸吸鼻子,没等安正则继续说便道,“朕先不管这脏水是谁给朕泼的,但是既然泼到了朕身上,那京兆尹就难辞其咎。”
京兆尹本来天真地以为,皇上真的不会再扣他三个月俸禄了,直到他的膝盖中了一箭。
宫里派人指责了他一番,弄得卢大人在他七房小妾面前很是没面子,末了,人还告诉他,皇上扣了卢大人半年的俸禄。
京兆尹眼泪快要掉下来,还扣、还扣……本官三年之内都没有俸禄了。
其后京兆尹的第七房小妾一听卢大人破产,傲娇地就跑了。
卢大人只剩下六房妾室,不是说好集齐七枚小妾即可召唤神兽官运亨通嘛,他整个人要不好了。
这便是后话了。
。
段蕴逮到京兆尹埋怨一番,之后又认真打量安正则,看他面色似乎有些不大好。
“安相这几日,可是没休息好?”
安正则也不否认,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段蕴皱眉,“谣言的事,交给中书令他们共同处理便好,安相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了。”
“倒并不是完全因为这个。”话音里闪过一声叹息。
“那是?”
“派去行宫调查花草衰败的大理寺卿,意外离世了。”
“什么?!”段蕴满脸不可思议。
大理寺卿徐大人年近五旬,平日里身强体壮,并无半点疾病之兆,他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原本是派徐大人去查案,怎料一案未结,又生一案。”
“徐大人他是出了什么事?”
“据同去的刑部侍郎称,徐大人是在园中遭遇毒蛇袭击,那毒物来去迅速,被咬之处也没有剧痛,所以当时没太在意。可是回去之后,不幸毒发身亡。”
“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陛下走后,第二日早上,传回的消息。”
大理寺卿入朝已有二十年之久,也算是朝中一员老臣。更何况作为大理寺的首席长官,还是正三品的大员。
徐大人越是重要,身后的烂摊子也就越难摆平。
段蕴感到一阵脱力,也难怪安正则气色不好,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纵是再淡定,一系列后续还是要听他的安排。
“为什么不告诉朕?先是流言传出,再是徐大人遭遇不测身亡,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发生这么多,朕若再迟个几天回来,宫里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乱子。安相你为何不派人禀告朕呢?”
告诉她又如何?
还不是只会焦心,她得知了这些,对局势又有什么益处呢?
安正则是想过要派人告知段蕴,可是一想小皇帝也难得出游一次,糟心的事情那么多,就这么毁了心情也挺不好。
于是便没让她知道了。
他自然是一番好意,可段蕴并不领情。
“安相若是早些告诉朕,朕早就回来了。”那样她就不用在清影池里泡温泉碰到九皇叔,就不会小腿痉挛被皇叔捞起来,更不会至今还忐忑着担心是不是在九皇叔面前露了什么马脚。
“行宫那边现在怎么个情况了?”
“回陛下,已加派了人马保护刑部侍郎等大人的安全,关于花草衰败一事,仍在调查中。”
“朕知道了,给徐大人厚葬吧。”
“是。微臣已着人拟好了文书,加封徐大人的夫人为三品淑人,并赐金以示抚慰。陛下可要过目?”
“不用,朕恰好也有这个打算,安相辛苦了。”
段蕴背着手在清和殿里走了两步,抬头望望天,道,“徐大人一走,大理寺的事情便没人掌管了。安相可有好主意?”
安正则这次没有马上回答,反而问她,“依陛下之见呢?”
“朕觉得有些棘手。”段蕴来回踱步,又回到自己椅子上坐定,一手撑着脑袋认真道,“大理寺卿一职空缺,要么调动官员,要么从下面选人填补,层层晋级,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她说完看了一眼安正则,安相目光清浅,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若进行调动,势必又将牵扯到别的部门,不说彼此之间业务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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