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皇上,您这是喜脉啊!-第4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段清晏对段蕴,心思该是不简单的吧?
是了,惦念着风月之事的又不止自己一个人。
那会不会有可能……
为了段蕴……
他……
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关于阳城王在军事部署方面的消息,他为何不直接进宫去禀告段蕴?
安正则抚了抚额,怅然想到他家那只没个定数的小皇帝,和她说这些有用么……
。*。*。
段清晏府上的马车很是讲究,内部特地设计了取暖的装置,由是在这大冬日里也不会让人觉得寒冷,某种程度上说,他这停在室外的车厢比之方才安正则家的书房还要暖上几分。
之前在室内都没有将外衣脱下的段清晏这会儿却是解开了狐裘的带子,只穿着那件黑压压布着暗纹的华贵长袍。
简直一身煞气。
韩易甚少见到他家王爷这样的风格,不适应的同时又默默觉得挺帅,偷偷瞄了好几眼。
段清晏本是闭目养神状,一睁眼却将韩易做贼似的目光逮个正着,“偷看孤做什么?”
“没什么,”韩易连忙摆摆手,“属下只是觉得王爷您今天这衣裳,简直一身英气!”
段清晏睨了他一眼,“英气?”
韩易点头如捣蒜。
“还是头一遭听你用这个词来形容孤,”段清晏似乎来了点兴趣一般,“那平日可称什么?”
“平日、平日可称……”韩易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词,支支吾吾地用疑问语气挤了两个字出来,“仙气?”
“仙气?”段清晏摆弄了两下指关节,面色一派阴暗,“仙气什么的今后怕是不会有了。到如今这个地步,孤若是再不出手,倒真是得让人小看了去。”
韩易插了个嘴,“王爷您真的打算近期便动手?”
“不然你以为孤是说着玩么?”
“虽说属下也一直在盼这事来着,”韩易摸了摸鼻子,“来得太突然了有点不适应。”
“孤这边的部署早已预备妥当,该考虑的所有方面都已经顾及到了,一直以来缺的便是个契机。如今三哥他耐不住性子先行在京郊作了布置,又恰巧被安正则给发现,朝廷暗地里早已将对付阳城提上日程,此番一来只是顺手推舟促成的结果。眼下他们鹬蚌相争,正是孤渔翁得利的大好时机,你倒是还在那边忸怩什么?”
韩易不由自主地放小了声音“属下就是不太懂,殿下您今日为何专门走这一遭要告诉安正则驻军的数量。这难道……有什么意义么?”
且不论以安正则那种谨慎的性子多半不会信他们,反而觉得他们没安好心。
即便他信了,对段清晏是会有好处还是怎样?
韩易怎么都想不通了,这事做得真可谓是不求回报啊,一点也不像他家王爷会做的事,段清晏哪会这般无私。
“怎么会没有意义,”段清晏放松身体往车壁上一靠,目光仍旧无意识盯着自己指尖,“这话说给安正则听,怎么说也能破坏他今晚一场好觉,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韩易:“……”
段清晏抬起视线看他,那眼神似乎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隐约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韩易坐立不安地听他家王爷又念叨了一句,“安正则那厮弄得本王两日寝食难安,这笔账孤岂能不算?”
“……”气度何在啊王爷!
当日接到清尘从宫里传出的密信,韩易生平第一次深刻领悟了“面色铁青”这个词的意义,原来人的表情真可以变得那么可怕,即便没变成青色,那周身所散发的可怕气场也让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同时在场的还有尹二娘,她跟着段清晏的时间说来并不比韩易短多少,同样也不曾见过主子瞬间瘫成这个表情,当下也跟着傻眼了。
密信上究竟说了什么,二人想问又不敢问,只互相对了几个眼色却又僵在原地。
段清晏一眼看穿他们心思,伸手将那密信往前一推,示意他俩上前,自己反而站起身来不再理会,走到一旁倒了杯水喝。
气氛太过不妙,韩易和尹二娘连大动作也不敢弄出,伸着脖子硬是倒着读完了那密信。
密信上字不多,他俩却来来回回读了三遍。
读罢又是对望一眼,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段清晏铁青的脸色从何而来。
同时还免不了在心里感叹一句:安正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居然不声不响地已经把小皇帝吃到嘴了……
。*。*。
其实段清晏那厢收到密信已经是一日后的事情了,那日杜仲诊断出喜脉之后,清尘一整晚没睡着,一直都在考虑的就是要不要将这消息告诉王爷。
段清晏让她好生看着段蕴,有任何动静都要如实汇报,按理说这等大事她自然应该第一时间发出消息。
可是她又真的不敢想象段清晏得知这消息后的表情,那该是会怒火滔天还是失魂落魄?
清尘只是设想便觉得心痛到不行,她不忍心让段清晏如此难过,更何况段清晏的难过放在她这里更是要加倍的。
然而即便喜脉这件事隐去不说,关于那日段蕴做了向阳城王发兵的打算,却是不得不快些让段清晏知道。清尘一面因为段清晏而痛苦着,一面又呕心沥血地为他考虑周全。
军政大事怠慢不得,清尘没时间再踌躇,第二日便发了密信过去。
以往她同宫外传递消息都是亲身前往天香阁,一来清尘身为陛下贴身女官出宫并不困难,二来她武功颇好想隐藏行踪也是容易。
当然除了以上客观条件外,最为主要的还是她想见段清晏。
天香阁只是段清晏在明安布下的某一处据点,他自然不是时刻都待在天香阁里。清尘每每怀揣着能见到他的期望出宫,真正如愿的次数其实也并不很多。
这次好不容易又有理由可以去天香阁,清尘却没有一点以往的心情。
即便再想见到他,也不想见到他受挫的样子。
最终还是用的密信,既然避免了见面,她反倒豁然了几分。
思来想去还是在报告完军政要事之后,又轻描淡写地将杜仲今日的诊断结果提了一句。
尽管她知道,再怎么写在不起眼的位置,这行字在段清晏眼中也该是比朱笔还要醒目。
这种猜测自然没错,段清晏看到那行字差点被气昏了头,不过事情既然已成事实便也不能再挽回什么,他接下来关注的重点全放在了段蕴决定向阳城派兵一事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段清晏安排好一切之后连自己都忍不住感叹,孤真是太狡猾了啊……
明知道安正则那边对京郊驻军的情况知之甚少,他偏要装得一派高深莫测去给他压力,当然若细究起来高深莫测也不算装,可那副“孤知道的比你多孤就是不告诉你”的表情委实也挺令人讨厌的。
他算准第二日安正则便要将发兵的草案呈给段蕴过目,而段蕴对他拟定的草案又必然不会提出异议,所谓的草案明天过后便是正式的计划。
偏要在这个时候给安正则添堵,以为计划完美而周详?孤可是早已看穿了一切。
段清晏压根不怕对方会因此对他有所猜忌,安正则对他的戒心是免不了的,只是他这走这一趟后,安正则对手里这份计划还会像之前那般信任么?
即便不信任也不能怎么样了,他明日便要拿给段蕴看,一切都不会因为一句话而改变什么。
只不过,向阳城发兵击垮藩王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段清晏却有信心让这事情落得一场空。
而到那时,自责的必定是安正则,内疚为何没重视自己那番话。
。*。*。
诚然如段清晏所料,段蕴对于安正则拟定的草案甚是放心,通篇细读下来对于不明白的地方也只是请教的口吻提了几个问题,之后便满意地点头通过,“甚好,辛苦安相了。”
“微臣与镇国将军讨论了一番,认为发兵之事不宜迟,明安城内的军士集结起来约有五万人次,对付京郊的驻军应当不成问题。而进军阳城之后,可再从地方上征调军士,保守估计三日之内可征调到八万人,五日之内可扩充至十万人,若是战事激烈直至必要处,最多可在半个月内集齐三十万兵士。”
“从明安到阳城,按军队的速度行进,大约要走个多久?”
“非战情况下,快则三日。”
“若是以战事拖延呢?”
安正则沉吟了一下,答道,“若是设法去拖,具体时间则不好说。不过拖上两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五日之内,集结到阳城的人马可达到十五万人?”
“是的。”
段蕴摸了摸下巴,“十五万人倒也不少了……那安相可知三皇叔在明安当地大概有怎样的实力?”
安正则想到段清晏昨日的话,没有犹豫地便重复了出来,“明安郊野的驻军大概在四万五千人次,另有五千当是已进入城内。至于阳城当地,驻军数量应当在十万以上。而微臣粗略估计,若是没有其他藩王外援,阳城王所能支使的人数最多不超过十五万。”
“难为安相调查得这么清楚,”段蕴冲他一笑,“果真如此朕便就安心了,不知何时可以发兵?”
“明安城内自有军士长期驻守,随时可以起兵。只不过若是打入阳城内部还需做好万全准备,为防止持久战中供应不足的情况出现,粮草等物资的征调还需要一些时日,微臣与赵将军商议,七日之后便发兵,陛下意下如何?”
“那朕该何时告知众卿此事?”
“发兵前一日便可。”
段蕴张大嘴,瞪圆了眼睛看他,“发兵征战这等大事不在朝堂上说……这合适吗?”
安正则泰然自若,“阳城王既能在明安布下军事力量,自然不能指望其在朝堂上没有内应,若在朝堂上通知得早了,此番突袭便也没有了意义。”
“可物资也好,人马也罢,一时之间大量调动,总需要六部都有个准备才是。”
“又不是要陛下御驾亲征,难不成还需要安排人监国不成?微臣会将此事告知相关的卿家,总之会确保事情顺利进行便是。”
“……”段蕴闻言突然没了声音,良久之后才蹙着眉小声问了一句,“朕不随军北上,那……安相会去么?”
☆、第109章 今日非,昔日比
她蹙着眉的样子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安正则眼里,首辅大人心中不由地柔软了一下,“这一趟发兵并非儿戏,我自然会去。”
“那……可会有危险?”段蕴略有忧色地将他望住。
“筠筠乱想些什么呢?”安正则伸手摸摸她发顶,好笑地道,“只是去随军监察,及时调整战略,又不是要上前线。”
“可毕竟是战场……”
安正则莞尔,“无碍的。”
段蕴情绪仍旧有些低落,“安相这么一去,即便是进展顺利,也要月余才能班师回朝,更不要说倘若不顺利,那朕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安正则被这句话暖到,飘飘然地就想上去抱她,只听段蕴又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坐等三皇叔那边行动,这样不管发生什么安相总是和朕在一处的,朕也能安下心。”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安正则,原本还在劝说段蕴放心的他,此时自己倒开始不放心了。
自己这么一走,段蕴可不就是独自在明安了?
况且他一走,带走了明安数量可观的兵士,此时若再有什么军队趁虚而入,小皇帝不就危险了么?
安正则这么一想,忽然心慌了起来,他差一点就要顺着段蕴的话说下去,临时改了这发兵的决定。
“朕、朕只是随口说说的……”段蕴无意间抬头见他目光深沉,像是在思考的模样,忙道,“就如同之前讨论过的那样,利害关系都已经分析明确了,还是不要变卦的好,免得夜长梦多又兴师动众。”
她说的安正则自然明白,这突然冒出的念头也只是因为考虑到段蕴的安危。毕竟关心则乱,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有危险,尽管那可能性微乎其乎,也并不能够放心得下。
安正则反省了下自己的过激反应,转而又想,明安并不是没有军队驻守,皇宫重地,禁军的数量也不算少的,况且京中仍是有众多将领坐镇。除此之外,先前对于各方军事力量的调查也表明,很难再有大批人马能够集结。
念及此,安正则便轻声答应道,“依陛下的意思,不变了。”
。*。*。
景德帝在世时,段蕴算是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事实上,不光是景德年间,再往前一二十载,大理国也一直偃武修文,端的一派休养生息的架势。
毗邻北方疆域辽阔而又繁荣昌盛的大华王朝,对方那兴旺发达的盛况摆在面前,让大理这个小国自打建立的那天起就没有过觊觎邻国的意思。
好在大华也不是个野蛮的国家,尽管自身强大也没有要欺负弱小的*,大理每年乖乖奉上贡赋,便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外患。
正因为如此,大理国民众更是乐意于安稳地过小日子,打仗什么太可怕,何况对于包括段蕴在内的大理人来说,那都是传说中才有的事情。
这么些年过去,再度厉兵秣马竟是出现在自己当政的年间,这种情况下要段蕴毫无心理压力自然是不可能的。
尽管也知道,有意生事的其实是她那不省心的皇叔,然而毕竟这场战争是在自己的决定下发动的,要心安理得可没那么容易。
纠结的小皇帝于是决定去娘亲那找安慰。
安正则这几日因为出兵的事忙得脚不沾地,段蕴自然不愿再因为自己这点心理障碍去打扰他。接着便想到了王妃和段珊珊,乔装改扮偷偷摸摸溜去了东街的二王爷府。
王妃身在宫外消息并不灵通,关于朝廷要发兵征讨阳城王的事情还处于一无所知的阶段。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段蕴是不会跑出来的,于是欣喜之后便担忧地问,“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要出宫到这儿来?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段蕴小猫似的钻到她怀里窝着,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王妃当下便紧张了,“究竟是何事?怎么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安相呢,为何没有同你一道?”
“安相太忙了,”段蕴嘟着嘴,在人家领口柔软的银狐毛上蹭了一下,“娘亲,我是不是好失败的?”
“说什么傻话,”王妃轻斥了她一句,把段蕴从自己身上弄下去,面对面地看着她道,“好好和娘亲说说,这想法是怎么回事?”
段蕴嘴一瘪,声如蚊蚋,“要打仗了……”
王妃闻言迟疑了一会,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大概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三皇叔?”
“嗯。”段蕴重新又窝回她怀里蹭着银狐毛,断断续续地将发兵阳城这事完整地说了一遍。
这种事情多半要靠自己心理调整,旁人的劝慰其实并不能起到什么效果,王妃破费口舌地抚慰了她良久,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段蕴委委屈屈地溜进二王爷府,委委屈屈地又从王府溜了出去。
不过期间段珊珊倒是大大咧咧给她提供了一个建设性意见,“想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担心下这一仗的胜负,不过胜负也不是你想想就能改变的,还不如不想。你呀,总是把有的没的想太多,自己给自己找事。喏,有空的话不如去找本佛经抄抄,练字的同时还能当作祈福。”
段蕴深以为然。
于是当天刚一回宫,她便支使何弃疗去弘文馆那边给她搜罗一些佛经,特别交待要那种能祈福的、寓意好的、赞美世界的、积极向上的,末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文字不可过于生僻佶屈聱牙。
一串要求列出来,这轻松的差事立刻就变得不轻松了。
何弃疗本想捞清尘同他一道去,然而左右寻了一转却怎么也不见清尘人影,最后他只得放弃了这想法,认命地去了。
。*。*。
他找不见清尘是正常的,因为当天从二王爷府回宫之后,清尘没过多久便又出了宫。
说来也巧,段蕴一直以来都是规规矩矩窝在皇宫里,偷溜出宫的机会实则是不多的。
可就是这么偶尔一次的偷溜,回回还都能让人撞见。
上回去兴善大街被段清晏撞个正着,这回虽然没被段清晏本人瞧见,却是让在外办事的韩易给撞见了。
确切来说,韩易并没有直接看到段蕴本人,而是偶然发现了清尘的行踪,不过这两者实则没什么区别,看见清尘他便知道段蕴就在附近了。
十之八/九是小皇帝出宫了,韩易这么一推断,便传了封密信把清尘从宫里召了出来。
这密信一到手,清尘就忙不迭地出发了,行动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麻利。
原因就在于,这回召她前去的地点,竟然是在段清晏的府邸。
归为他的麾下已经有不短时日,私下里的会面也有了好几次,可多半见面都是在天香阁或迎宾楼之类的地方,段清晏的私宅她从未踏进过。
那会是怎样一个地方?段清晏日日夜夜生活的所在。
清尘揣着忐忑不安的少女心迈进了王府大门,并且如愿以偿地进到了段清晏的书房。
有些出乎意料,相比于表面上的精致讲究,段清晏的书房居然是简单得不能更简单。
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一张朴实无华的桌子,桌面上除了笔墨纸砚几本书一张地图外就再无他物。
整个书房一共只有三把椅子,除桌椅之外屋子里还有一个盛放茶壶与杯盏的小几,再然后这里就只剩下四面墙壁了,四面没有挂任何装饰之物的墙壁。
冬日里天气冷得很,段清晏随行的马车里都铺上了厚实的毛毯,甚至还安置有取暖装置,然而这间书房却秉承了艰苦朴素的精神,连地毯都没有,更别说是地龙了。
清尘此前跟着段蕴去过安正则的相府,相府与并不华丽的二王爷府相比都算是简单,而段清晏这里,居然比之相府还要简单……
简单到甚至说是寒酸也不为过。
她那点讶异全摆在了脸上,被段清晏一眼看穿,“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妥?”
清尘实话实说,“只是……没想到王爷这里的布置会如此简单。”
段清晏笑笑,“看来在你眼里,本王该是奢华的做派?”
“此前确有猜想,既是王爷的住处,总该有几分与众不同才是。”
“你说得对。”段清晏点点头,弄得清尘一愣,抬头见他接着道,“孤的住处自然不能少了风度。然而这里,也毕竟不是孤的久居之地。”
果然,段清晏还是那个段清晏,雄心壮志永远隐藏在骨血里,只在不经意间泄露处冰山一角。
清尘心中下意识地叹了声,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同往日一样把段蕴这几天的日常描述了一遍,在说到抄佛经那段时看见段清晏明显地笑了一下,清尘心头一酸,忙别过视线去不再看他。
“辛苦你了,”段清晏温言慰问了下,片刻后又突然唤了句,“清尘……”
段清晏甚少叫她名字,而这一声唤得更是前所未有的动听,清尘闻言当下便愣了神。
“王爷……”
段清晏脸上带着笑,不知从什么地方摸了一个做工精致的暖炉出来。
他将那漂亮的小玩意往桌面上一搁,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往前一推,示意清尘拿去。
“这是?”
那暖炉尺寸小巧,上面的雕花也是姑娘家用的样式,一看便知道这不是段清晏的东西。
“送你。”段清晏粲然一笑,对着她颔了下首。
清尘眨巴着眼睛盯了他良久,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碰了下那小东西。
王爷为何会有姑娘家用的暖炉,莫不是哪位姑娘赠与他的信物?她捧着段清晏头一次送她的物什,心里却半点也欣喜不起来。
暖炉上悠悠散发着一股馨甜的香气,飘飘然直往清尘鼻尖钻去。
香味太甜了,甜得她脑中一片乱糟糟。
“孤昨日去尹二娘那里,见她宝贝似的擦着这暖炉,一问才知道这是某位客官千里迢迢从大华带给天香阁的礼物,一共两件。”
清尘愣怔,全然没有想过段清晏竟会主动向她解释起这暖炉的来历。
“她本想自己留一件,再赠与花魁姑娘一件,然而孤瞧着这东西不错,做得倒是有几分趣味,便都给带了回来。”段清晏毫无愧疚地将自己夺人所爱的黑历史说了出来,接着还道,“喏,借花献佛,这便送你了。”
“奴、奴婢谢王爷赏赐。”清尘被这突如其来的福利击晕,飘飘忽忽地忙站起来行礼谢恩,连带着话都没说利索。
“小事情而已,不必多礼。”
“啧,”韩易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道,“清尘你可得好好拜谢王爷恩典。这暖炉上的雕花瞅见了么?这可是长岐山高人亲手雕的,据说那老头闲得没事就琢磨着刻东西,不过估计是笨得很,一年也就能雕个三五件像样的出来。你看你这狗屎运撞得,轻而易举就赚了那老头小半年的光景。”
“就你话多。”段清晏轻声嗔怪了一句,语气却是和善得很。
由是韩易丝毫不以为意,依旧自顾自地聒噪下去,“我看这暖炉不错,想向王爷讨一个来着,王爷可是舍不得赏我的,啧啧……赏给你倒是赏得痛快。”
清尘心下漾开一朵花,嘴上却还道,“韩大人说笑了,这暖炉分明是女儿家用的样式,大人您讨它作甚?”
“不,”段清晏笑道,“你误会了,这东西两只本是一对,自然是男女各一款。”
“那另一只……”
“孤拿着用了。”
段清晏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他和清尘用的并不是情侣同款一样。
可怜清尘一颗纯真的少女心还在怦怦直跳,她止不住地一直在用手指摩挲暖炉上的花纹,只是这么一小会功夫,就已经快要将那纹路刻进脑子里了。
书房的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敲响,府中下人在外面请示,“王爷,是时候该用晚膳了。今日是在书房用还是去沐旭堂?”
“已经这个时辰了?”段清晏闻言并未答话,倒是自言自语了一句,抬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过了会儿才道,“孤暂时还不饿,半个时辰后将饭菜送去沐旭堂吧。”
下人应了声退下,段清晏转而面对清尘,“天色已晚,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回去有些不便,孤便让韩易送你吧。”
清尘下意识便想说“不用”,然而转念一想这倒是段清晏对自己少有的关心,便喏喏地应了下来,乖乖跟着韩易走了。
韩易送她用的是马车,外观是最普通的那种样式,停在皇宫西南角一个偏僻的小门附近把人放下来。
那小门不远处便是御膳房,而这门也是御膳房平日里往外运送泔水的出口。这地方鲜有人问津,如今把门的人也已经收为段清晏所用了。
往宫里走这一趟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韩易再次回到王府的时候,段清晏那厢晚餐才进行至一半。
原本不算太饿,可当饭菜的香味悠悠飘过来时,食欲却突然被激发,韩易饥肠辘辘地往餐桌边上一坐,眼睁睁看着段清晏将最后一筷子香喷喷的叫花鸡送入口中。
大冬日里热腾腾的叫花鸡啊……那扑鼻的肉香还残留在桌上,鲜亮的色泽仍在眼前晃悠着,结果就这么没了!
韩易痛苦地拧着眉,看着段清晏面前盛着鸡骨的食碟,满目怨念,“王爷您好歹也给属下留一块啊……”
“孤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段清晏优雅地喝了口汤,理所当然道,“天气这么冷,多放一会可就凉了,岂不是暴殄天物么。”
可王爷您看到属下回来后,不还是又夹走了最后一块肉吗?!
韩易暗自腹诽,嘴上却没敢说出来,他专心地扒完了一碗米饭后,才渐渐放缓了吞咽地速度,想起来与段清晏对话。
“王爷,今日为何突然让属下送清尘姑娘回去?”
“这么晚了,你送她回去不是安全些么。”
“可原先也没这样过啊。”
段清晏将一盘上汤冬笋往他面前一推,道了四个字,“今非昔比。”
“是有哪里不同?”
“再过几日,安正则便要带着大批人马向阳城发兵了,这几日明安城中的禁军都处于暗自调动的阶段。有人马调动就必定会有守卫森严,大街小巷的监管也必然要更仔细一些。”
“原来是这样。”韩易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王爷是怕清尘姑娘回宫的路上恰好被安正则的人给撞见?”
段清晏颔首默认。
“属下瞧清尘对王爷您也是挺忠诚的,可我们在十九日那天的行动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多个知情的人在宫里头接应不是会更方便吗?”
“提前让她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没什么要紧吧……”韩易皱了下鼻子,嘟囔道,“让她想想法子说不定还能从别的入口混进皇宫,不然又得走那泔水口进去……反正清尘那孩子对王爷您可是一心一意的,怎么看都不可能倒戈。”
“孤不是这个意思。”段清晏声音放轻,言语中有一丝说不清的意味,“早知道这些,对清尘来说并不是好事。”
韩易一愣,接着也跟着沉默了。
第110章 九州清,四海平
宣和二年,十二月十九,多云。
明安。
较之以往,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更冷一些。距离新年仅余十一二日子,家家户户已将置办年货提上了日程,走在明安城内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裹着大衣的百姓开始忙进忙出打扫的身影。
明明距除夕还有些日子,这便开始着急了。
这就是百姓,凡事倘若有个值得期盼的念想,便忍不住一早就开始忙活准备。
安正则今日没乘马车,从东街的相府到皇宫,一路距离并不算近,他却就那么沿着街道步行。一身粗布长衫,颈上裹着厚实的围巾,将眉目如画一张脸遮去了大半。
一路走一路看,明安城百姓在腊月里忙忙碌碌,面上却是含着笑意的,颇让首辅大人欣慰。
安正则瞧着这样的场面一直转过了两条街,远远的,皇宫华丽的飞檐终于映入眼帘,他停住脚步,低头将袖口的衣料往外拉了拉。
走了这么多路,身体却还是冷的。安正则面无表情地想,不知明日的气温比之今日会如何,不知明日的京城里,百姓会是怎样的状态。
毕竟明日,要发兵了啊。
他走至皇宫门前时被侍卫拦了下来,那小哥鼻尖被冻得红红的却仍旧十分敬业,拦住安正则铁面无私地道,“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安正则将围巾往下一拉,将面目整个露了出来对着他一笑,“是我。”
“安、安相?”侍卫小哥一愣,有些不确定地回问。
从景德至宣和,安正则可谓皇宫的第一常客,何况丰神俊秀公卿风流,他自然是认得的。只不过今日的安相没同以往一样穿着齐整的朝服,而是一袭朴素装扮,委实出乎他意料。
“嗯,”安正则弯弯嘴角,声音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