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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这是喜脉啊!-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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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茶竟是洞庭碧螺春。
“安相前些日子曾说李夕恒一行人即将回到明安,今日差人同朕通报时也说是有要事相商。朕姑且猜上一猜,是否安相此番来朕这里,便是与高索国那事有关?”
“陛下圣明,”安正则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水便回答她道,“李夕恒的确已经回到明安,因其长途跋涉委实辛苦,且以倦容觐见圣颜亦为不敬,微臣便没有立即领他来见陛下。不过……微臣私下里却是已经去见过李大人了。”
段蕴身形微动,转了下身子更为正面地对着他,“如此看来,安相与李夕恒此番会面定是得到了不少消息,所以才会念着要早些告知朕吧?”
安正则颔首,没再说旁的铺垫之语,开门见山告诉她,“高索国国王的爱妃,所染顽疾与当年显祐太子与皇长孙症状几乎一模一样。李夕恒说,若是从症状上看,他便有十成十的把握认为这是同一种病症。微臣也将此事咨询了杜太医一番,照杜太医的意思,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认为造成高索国妃子与显祐太子之疾的,会是同一种缘故。”
“那这么说来,大可以肯定是一样的。”段蕴微微皱了皱眉。
“不错,所以李夕恒他们在此之后,便将调查的重点放在了这病症的来源上。”
段蕴关切道,“那可有结果?”
“依高索国那位宫妃所说,她定是遭人陷害才落得那般田地……”安正则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眼去观察了一下段蕴的表情,见她虽仍是皱着眉可神情却没有什么太大波动,这才放心往下说,“美女入宫便见妒,那位宫妃也算是高索国王少数几位受宠的妃子之一了。自那位娘娘出了事,国君对其也是分外重视,立案彻查,明说了要将此事查到水落石出方才罢休。”
“唔,那李夕恒他们倒是省了不少事……”段蕴完全没抓到重点,“回头论功行赏的时候,赏银可以少给些了。”
安正则:“……”
“高索国王为查清此事耗费了整整三个月,最后的结果确是如那宫妃所料,顽疾之缘由乃是有人下毒。”
“毒?”段蕴不自觉地抓了下椅子扶手,拧眉不解,“太子伯伯的饮食起居皆是由先帝亲自挑选的亲信负责的,且每样进入腹中的食物都有人事先验过,怎可能会有问题?就算是那帮所谓‘亲信’之中出了奸恶之人,凭那人一己之力也是害不了人性命的。”
“毒害一国太子若是用普通的下毒方法,必定是不成的。”安正则沉着声音道,“是利用了物物相克的道理,又在漫长的年岁里逐步投放药剂……”
“那难道说,当年真是有人对太子伯伯与皇长孙弟弟下此毒手?”在景德帝那般尽心的保护之下太子竟还是不能幸免,段蕴一阵心酸,连声音听上去都有些难受。
“应该就是了。”
段蕴心中已经有些打鼓,“那……究竟是谁?”
安正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看向段蕴的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一般,说出来的话令段蕴心下一沉,“微臣想,大抵是陛下的某位皇叔。”
☆、第100章 有必要,问清楚
安正则说话素来谨慎,段蕴便知道他既然用这种语气,定是有了些证据。就爱上 女凤全文字 无广告
也就是说,她的皇叔谋害太子伯伯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段蕴亦是知晓权利场之上的诸多纠葛,可以从显祐太子的薨逝中获得利益之人,大抵就是那害人之人。
倘若没有自己,显祐太子与皇长孙均不存于世,皇位也只可能落到她某位皇叔身上。
所以这事是她的皇叔所为,于情于理都并不奇怪。
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血脉相连的手足啊……
段蕴这种没有兄弟姐妹的孩子还是觉得很难过。
“朕有七位皇叔……”段蕴话说得很慢,“不知安相所怀疑的,是哪位?”
安正则没有直接说出什么人名出来,却是一句话砸倒一批人,“若慎言之,微臣觉得那七位殿下皆有可能。”
“……那安相便说说,七位皇叔都是如何有可能?”
“陛下想听微臣怎么说?”
“朕估摸着,安相这段日子里日理万机勤于政事,该是掌握了不少的讯息。即便再怎么不济,也该是比朕知道的要多些。”段蕴微微一顿,道,“暂且挨个说说,他们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挨个?”
“嗯,就从三皇叔开始吧。”
这话正中安正则的意,他其实知道段清昌的事情知道的最多,便不紧不慢道,“三殿下府上曾有一位颇得信任的近侍,不过那近侍在几年前忽然不见了。微臣曾派人对其调查过一二,得知那近侍的族中有位表亲,也在皇室某位殿下府里当值。”
“是太子殿下?”
“不错。”
段蕴有些无奈地笑了,“朕还未登基之时,皇爷爷便提醒过朕,千万要对三皇叔多加留意。可之后朕顺利登基,三皇叔也依祖制远迁阳城,朝觐述职,缴纳贡赋,一切都做得无可挑剔。还以为木已成舟,皇叔也就不再费心谋划什么……”
“多年前便开始筹谋的事情,怎会因为这些而放弃?”安正则毫不顾忌地提点她,“要说什么木已成舟,先帝在世时宁肯让羸弱的太子继位也不考虑易储,圣心恒定,便算得上是木已成舟了。其后陛下的继位也只不过是当年景德帝意愿的顺延罢了,并没有什么分别。”
“朕知道,”段蕴有些不太想听下去,“关于三皇叔的事情,朕之前心里也是有数的。不如安相再谈谈四皇叔五皇叔之类的。”
安正则面无表情,“微臣目前尚未发现这两位王爷有任何不符常理的动向。”
段蕴:“……”
她也是被安正则弄得醉了,“可你不是说七位皇叔皆可怀疑么?”
“微臣说七位殿下都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之于此事都有合乎情理的动机。”安正则似乎对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毫无悔意,端的是云淡风轻。
段蕴嘴角一抽,“哦……那要是这么说,莫非除了四皇叔五皇叔,六七**几位皇叔也都并无可深究之举动?”
“这倒也不尽然。”
“安相有话直说。”段蕴有些急了。
安正则闻言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点像是在表达“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微臣近日调查得知,九王爷与京兆府尹卢继祖私交甚密。”他接着补充道,“彼时王爷尚在源州封地,二人间的书信往来便是频繁。”
藩王与京官本该是互不相关的两类人,若非先前有什么往来,实则没有同僚情深的机会。
此外,段清晏在明安的这大半年内,表面上与卢继祖也没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交情。
“这确实……好像是奇怪了些。”其实自从安正则说出“九王爷”那三个字,段蕴心里便是一紧,无可否认她对段清晏还是有所好感的,暂且不论这种好感被定义为何种情愫,她都不希望九皇叔与一些令人唏嘘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段蕴沉吟了一番,又道,“不过朕有些不大明白,即便九皇叔与京兆尹之间的交情好了些,又有什么不妥之处呢?”
她想半开玩笑地加一句,莫非安相是怀疑他们断袖龙阳?
可抬眼一看安正则颇为严肃的表情,想了想还是没把玩笑之语说出口。
“新牧郊外的漕运事故,微臣着人细细查了月余,这几日也终于有了眉目。”
“哦?”他没接着回答方才的问句,而是另说了一事,段蕴觉得有些怪怪的。
“与那事故相牵连的官吏,多半与京兆府有所关系。再或者,便是与宣国公有所关系。”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段蕴不由皱起了眉。
安正则说段清晏与卢继祖之间的交情,其实是为了说卢继祖这个人可能大有蹊跷,因而与他相交密切的段清晏也免不了大有蹊跷。
“京兆府……和宣国公?”她沉着嗓音重复了一遍。
“微臣涉事官吏的履历往前排查,发现这些人或本人,或族亲同乡,皆有在京兆府供职的经历。而且其中还有不少人,在景德年间曾是萧丞相的门生。”
萧丞相,那不可就是旗帜鲜明的三王爷一党么?
看来牵扯到了段清晏还不算完,居然那厢又与段清昌不清不楚。
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棘手不少,段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那安相的意思是?”
“微臣以为,九王爷有很大可能性同三王爷……”安正则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俩的关系。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好像这贬义都太过了些。
他顿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合适的,词穷之下随意抓了四个字敷衍,“……蝇营狗苟。”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得,这还不如前面三个呢……
段蕴显然是不想听到这种结论的。
她也不知为何,总能感觉得到安正则与段清晏之间的不对付。原来对此是毫不理解,然而自从生辰那天发生的诸多事情之后,朦朦胧胧之间也是有些了然。
既然他俩都说喜欢她,那看来或许是彼此吃味?
这么一想感觉怪别扭的,段蕴打了个寒噤,不知怎的感觉自己有些厚颜无耻的意味。
诶不对啊,朕什么都没做,朕有什么好自责的?
段蕴低着头走神走得有些漫无边际,从安正则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得小皇帝低着头好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她居然为了那个油腔滑调而且说不定还一肚子坏水的王爷难过……
一股气闷在胸口,安正则暗道不妙,看来自己是恼了。
于是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便有些失去控制。
“陛下难道还以为那位皇叔能是安了什么好心的?”
话音一落段蕴也跟着心一沉,缓缓抬起脑袋的样子在安正则看来好像确实是在伤心。
“你已经及笄两年了,对于人心的看法怎么还如此幼稚。”安正则语气冷冽,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讶异,可偏偏说出口的话就好似没经过大脑一般,仿佛是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你莫要以为他对你说几句好听的,就是完全纯良无害了。”
“人心难测,他大有可能只是利用你的信任。”
“筠筠,别太天真了。”
接连而至的几句话都堪堪戳中段蕴小心肝上,她对别的皇叔均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唯独对段清晏不然,说到底不还是因为段清晏能说会道。
可是依照安正则的说法,段清晏与她说过的那么多话难道都只是哄骗之言?甚至是别有用心的哄骗之言?
还是不愿意相信。
“可安相手中不也是没有明确的证据么?”段蕴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防人之心诚然不可无,不过现在就这么说皇叔,是不是还太早了些?”
“你这般护着他,莫非是与他有什么私情?”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两人都愣了。
安正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用这种酸溜溜的语气堂而皇之地说出刻薄之语,当他看到段蕴不可置信的表情之后心下就更是懊悔。
“对不……”道歉的话语就在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段蕴突然站起身子,满眼的失望之情简直快要溢出来。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一句话堵得安正则再也说不出来什么。
“在安相心中,朕就是那么一个不顾伦常礼法、毫无羞耻之心,可以与亲叔叔勾勾搭搭的放荡之徒?”
“筠筠……”安正则急着想要辩解,“不是的,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
他只是不信段清晏。
“朕若是不在乎礼法纲常,早就跟皇叔走了!”段蕴也是一时气急,竟撂了这么句话出来。
“你说什么?”
“要不是因为俗世这些繁杂的东西太多,朕便与皇叔逍遥快活游山玩水去了,何至于还留在这里畏手畏脚地装男人!”
这话越说越不太对,可段蕴被安正则方才那句话气到,至今还在气头上,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胡言乱语地撒气了。
“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安正则一呻,“何必用这两词,说白了可不就是私奔么。”
段蕴再一次被气到,“朕愿意如何就如何,起码能够落得自在!”
“可他不还是当你为侄儿,在他那里你依旧是扮作旁人,又有什么好自在的?”
“并不!皇叔他什么都知道。”段蕴一急就再也顾不得许多,张口便说了实话。
安正则双眼一眯,本就清冷的目光里更是陡然多了几分寒意,“你说他知道什么了?难道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
“朕不用你管!”她狠狠冲对面那人摔了下袖子,转身迈开大步走了。
段蕴步子迈得极大,走路走得也是极快,就怕安正则会从后面追上自己。
可走到殿门时段蕴回头一瞥,只见安正则还稳稳地坐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陛下一跺脚,步子快得像是踩了风火轮。
。*。*。
内殿里又只剩下了安正则一个人,他叹了口气,莫名感觉这场景有几分似曾相识。
数日之前段蕴生辰的隔天,他一个人待在偏殿里惴惴不安,那时的心情似乎也不比现在好得了多少。
不过安正则也知道,如今情况的糟糕程度比之先前不知要上升了几个档次。
呵,看来原先的那点心塞全然可以当做是铺垫了。
段蕴现在连要和段清晏私奔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了,这还了得?
好吧虽然“私奔”这两个字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不过段蕴说的那两句话,意思可不就是这个……
所以实际上她所顾忌着的,除了那层血缘关系,就只有伴随天子身份而存在的一堆凡俗杂事了么?
这些事情本该不用她操心的,安正则想着想着竟浅浅地苦笑了,唔,看来也难怪段蕴气恼。
安正则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呆呆地在椅子上坐了一炷香时间。
最终还是没忍住,他起身走到窗子旁边,左手握拳抵在窗框上,握拳的力气极大,指节之间甚至都快没了血色。
安正则面沉如水,内心却是一片凄然。
段蕴不仅已经与段清晏郎情妾意地勾搭上,还处处都在为那人说话,信任他,不怀疑他。
那自己在她身边那样久,这又算什么?
她似乎还是没有向自己敞开心扉。
甚至连段清晏已经知晓她的女儿身份这种大事,段蕴竟然都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
他一直以为他和段蕴是亲密无间的,于他俩来说段清晏完全是个外人。
可现在这情况……似乎好像他才是那个外人?
简直是要不能忍了。
安正则伸手在窗框上实实在在地砸了一下,砸得骨节处发出一阵响声。应该是有些痛的吧,然而他这时完全没有心思去顾及体肤的感觉。
不行……
安正则突然做了个决定,他觉得有必要去找段蕴问清楚。
段清晏那厮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不仅与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密切相关,往正经处说,更是与江山社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清和殿不过是这么点大个地方,安正则主意打定,几步路就行至门口。殿门前一缃色身影正立着,见他突然出来,那裹在缃裙里的少女像是被惊到一般。
安正则停了脚步,问道,“清尘怎在此处?”
☆、第101章 红玉暖,入人怀
方才段蕴拂袖而去,安正则便以为清尘是跟着她一同走了,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
清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回答他的话也是畏畏缩缩的,“奴、奴婢……哦对了,陛下她在御花园里,心情似乎不大好。”
“陛下怎么了?”安正则一听到与段蕴有关的事情,立刻便不再多想其他,一颗心全系在了他家小皇帝身上。
“安相之前与陛下单独在屋里,奴婢也不清楚。不如安相去看看陛下?”
安正则毫无片刻迟疑,“本相这便去。”
他是担心段蕴心里窝着火,别回头行事鲁莽,再惹出什么祸事出来。
先前有一回段蕴同他置气,他以为小孩子家耍耍性子闹一闹也便罢了,谁知段蕴一个不爽直接跑出去到大街上乱溜达,结果遇到些歹人差点没把她捆了卖去做小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发生这种事,看来明安治安太差,其后段蕴朱笔一挥,便扣了身为京兆尹的卢继祖三个月俸禄。
前车之鉴有此一例,安正则就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虽然这次段蕴没一气之下跑出宫,可就算是在御花园里那也不能算安全。
安正则一步迈得比一步大,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她可别走路不看路,再栽进那井中或是水渠里。
清尘还站在原地没有跟着他过去,若是平常安正则定会觉得奇怪,可眼下他一点也没顾及到。
直到快走至御花园时,安正则才稍稍有些异样感觉,清尘作为段蕴的贴身宫人,怎么近来却是经常不在她身边了呢?
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便被段蕴攫取了全部心神。
段蕴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悬着两条腿在一棵树的枝桠上坐着。这日天气也还算不错,尽管云多了些,但大抵还是阳光灿烂的,那太阳光从稀疏的枝叶中照射下来,照得她明晃晃地龙袍衣角格外醒目。
安正则一眼就找着了她。
但看得出来她的确心情很不愉快。两只脚就那么静静地在空中悬着,既没有乱晃悠也没有随意地跷在哪里,安稳得都有些不像她。
何弃疗傻了吧唧地在树底下站着,维持着仰头看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几百年都没变过。可毕竟那脖子也是肉长的,仰久了总该是会有点酸,何弃疗稍稍一扭头放松,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了正往这边赶来的安正则。
他眨巴眨巴眼睛,放弃了再度把脖子仰起来去看段蕴的想法。
啊呀,安相这是始作俑者过来火上浇油呢?
还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过来灭火了?
何弃疗一时纠结,不知道是该欢迎还是阻拦他见段蕴。
于是就眼睁睁看着安正则一言不发地走到自己身边,同他先前一样仰起头往树上看去。
何弃疗默默咽了回口水,心说不管了,也跟着他抬头看树。
深秋时节树上并没有几片叶子,段蕴在其上的一举一动全是落在了他俩眼里。可段蕴倒是从没往下瞧,远眺的样子像座雕像一样。
“筠筠,下来。”身旁的安正则突然开口说话,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四个字音量不大不小,足可以让段蕴听清楚。她定是已经听见了,不过却没有半分反应。
“下来,筠筠。”安正则用同样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树上不安全。”
他也是十分有耐心的,就那么站在原地等着,并且准备段蕴再不动作,他就再重复一遍。
事不过三,说三次不动,安正则就决定上树把人弄下来。
好在暂且不用做到那程度,段蕴语气冷淡,好歹也回他了两个字,“不要。”
“你莫要任性。”安正则顺了顺心绪,接着放软了声音,有些道歉意味地对她道,“方才所说的那些是我不好,有些话说得欠妥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话都已经被她听进耳中记进心里了,现在要当作没事怎可能做到?段蕴只当他是在说笑,微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之前安相说了什么,朕已经不记得了,那么眼下朕在何处也请安相忘了吧。”
“好端端的,你攀到树上去做什么?”
“朕一举一动难不成都要告知安相?”
“微臣是忧心陛下安危,毕竟登去高处总有些隐患。”
段蕴往树下望了一眼,从她这边的视角来看,这一眼恰好得见安正则的位置就在她脚下。
那人官袍平整,面容沉肃,明明生了副风流俊赏的潘郎模样,却偏偏具有调鼎之才做了铁面黑头公。
为何如今的太傅不似当年温柔了呢?
可那又怎样?段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安正则她还是喜欢。
“既无豺狼,亦无虎豹,有何隐患?”仍是坚持着同他句句犯冲。
“你往下看看,这树枝的位置并不低,陛下难道就没有半分胆怯?”
好吧确实是有的。早在段蕴往下面看第一眼的时候她有些被惊到,不曾想这树枝从下面看没多高,真坐在上面往底下瞧却还是怪吓人的。
可害怕归害怕,比起同安正则赌气这等更重要的事情来说,自己那点儿畏惧完全就不值一提了。
“朕即便有什么事情,也有何弃疗在这里,御花园周围侍卫亦是不少,断然不会让朕有闪失。安相多虑了,还是请回吧。”
安正则又朝她的方向近了一步“筠筠,你是不是在同我置气?”
“朕为什么要同安相置气?安相鞠躬尽瘁为国为民,朕感动感谢感激都尚且来不及,哪里还能同安相置气?”
这话安正则若是信了,那他脑袋大概只是拿来显高用的。
段蕴见他眉头似乎皱了一下,语气也有些落寞,“筠筠,不要同我这么生分好么?”
“可是朕待安相有哪里礼节不周了?”她故意道,“何弃疗,你去给首辅大人搬把椅子过来,给爱卿赐座。唔对了,顺便再让清尘沏壶茶水过来给安相润润嗓,茶叶一定得是最好的洞庭碧螺春。”
何弃疗唯唯诺诺地应了声,脚下却是没迈开步子,眼角余光偷偷瞟向安正则,就猜他会拦住自己。
安正则果然没让他去,“不必了。陛下好意微臣心领,不过为人臣者当以主上安危为重,所以,陛下既然不愿意下来,那微臣也只好冒些大不敬的罪名用强了。”
他云淡风轻地说完这句话,接着便云淡风轻地吩咐何弃疗,“你去将陛下请下来。”
何弃疗傻眼,“……怎、怎么请?”
安正则唇角微动,淡定抛给他三个字,“拉下来。”
“何弃疗你敢!”段蕴眼睛瞪得圆溜溜,冲着何弃疗就喊,“朕告诉你,你别上来!”
安正则面无表情:“别听陛下的,你上去。”
“不许上来!”
“上去。”
“安正则!”
“怎么还站这儿不上去?”
“你!”
何弃疗脑后默默滴汗,其实他才是最纠结难做的那一个好不好……
“要不陛下自己下来?那倒是会更好。”安正则看何弃疗那边已经捋袖子准备爬树了,这才放心下来与段蕴磨嘴皮子,“微臣还有些事情没有和陛下禀告完,可陛下之前拂袖而去让微臣着实寻不到机会。所以等陛下落地,再回去给微臣个机会说完可好?”
段蕴已经顾不得回他,因为何弃疗动作麻利已经快爬到她身边了。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可段蕴仍然下意识地往一旁挪去。树枝诚然是越长越细的,她越往边上挪,屁股下面的树枝就越脆弱。
直到那树枝已经开始摇晃了,段蕴心里不由地一慌,扭头再做最后的挣扎,“何弃疗,朕警告你,你千万别过来,不然朕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爬都爬上来了,何弃疗哪里还能再听她的,便摆了张身不由己的脸委委屈屈对她道,“陛下您就跟奴才下去吧,你别真让奴才把您捞下去啊……”
他耐心等了一会,见未能劝动小皇帝便也只好叹了口气,接着往段蕴那边挪过去。
两个人在上面,那树枝不堪重负,已经有了些承受不住的架势。
何弃疗因为正爬着所以没感觉到,段蕴倒是感受得分明,当下就怕了起来。
“你等等……你停下,”她音量不自觉地放小,“你别过来啊,这好像有点不对。”
何弃疗以为她又在徒劳地想赶自己下去,便没搭理,继续移动着。
“这树枝好像快断了!”晃得越来越厉害,段蕴不禁声音都抖了下,“你赶紧下去!”
何弃疗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陛下快和奴才一起下去!”
“你先下去!”
“奴才就是来请陛下下去的,陛下不下去奴才怎么下去。”
“你先下去朕才能下去啊!”段蕴急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朕吗?”
“……”何弃疗默默看了眼安正则。
怎料安正则稳如泰山也不搭理他俩。
段蕴也跟着无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这次看竟觉得比之先前更令人恐惧,好像这树枝又长高了一般。
“罢了罢了……”她转念一想还是小命重要,“朕这就下去,算你行。”
何弃疗一喜,“哎!好嘞!”
可惜终究那树枝还是没撑下去……
伴随着段蕴一声尖叫,整个御花园的宫人侍卫都迅速跑了过来。
结果便看见陛下整个人被安相抱在怀里,毫发无损。
倒是何弃疗就比较惨了,伤没伤着骨头不知道,可是从树上摔下来手掌倒是免不了会擦破的,见了血光把小何公公疼得龇牙咧嘴。
“陛下可有伤到?”众宫人大惊失色问曰。
安正则将段蕴抱得更紧了些,代为回答道,“本相恰好接住了陛下,没什么大事,你们去吩咐膳房熬一些安神的汤羹便好,都下去罢。”
乌泱泱的众人又齐齐行礼告退,秋风一扫,刚经历血光之灾的何弃疗只觉得人生凄凉莫过如此……
明明受伤的是他,怎么就没人过问下呢!不关心就算了,居然连朝他那边看一眼的都没有。
“何公公,”这边正抱怨着无人问津,那边安正则便客气地唤了他一声。
何弃疗感动得紧,忙不迭地应了。
“本相看你擦破了皮肉,又兴许筋骨也有损伤,”安正则关切道,“若是伤了筋骨可不是小事,还是早些找大夫瞧瞧为好。”
何弃疗感动得直摇头,“奴才皮糙肉厚,摔一下没事!多谢安相关心。”
“还是须得早些就医的。”安正则顿了下,接着与他道,“你现在便去太医署吧,独自一人可还能走?”
何弃疗本还想说自己没什么大碍,但一看安正则怀里还有个陛下,便恍然明白了什么,“奴才一人可以,奴才这就走、这就走……”
安正则很快就点头应允,附赠一句嘱托,“路上小心着些。”
果不其然,人家只是想支开自己罢了。
何弃疗捂着伤口悲凉地离开。
。*。*。
眼下没有旁人在侧,段蕴伸手不轻不重地在安正则身上锤了一下,“你放我下来。”
安正则依言照做。
“你走。”
这便不能如她的意了,安正则直直望进她眼里,“微臣有话要与陛下回清和殿说。”
“不要,朕不想听。”
“要么微臣与陛下一同回寝殿,要么微臣便召集些人将陛下请回殿中。”话说得波澜不惊甚至语气还有那么点温柔,意思却是明摆着警告她,你不听也得听。
段蕴也不想再跟他耗时间了,冷哼一声抬脚便走,不过那迈步的方向却是朝着清和殿的。
距离殿门还有一段距离,清尘便早早地迎了上来,“陛下!听说陛下方才不慎从树上跌落,可有伤着了哪里?”
“没有。”
“哦,那……”清尘还想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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