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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这是喜脉啊!-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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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哥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肯定是真的!你想啊,父皇每天早上起那么早上朝,就是要在那椅子上坐一坐,能不舒服?”
  段清晏对他七哥这话倒是十分赞同,父皇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了,父皇用的椅子一定得是最好的,所以说那肯定很舒服。
  他默默吞了下口水,“七哥说的对。”
  “那你想不想去坐一下试试?”七哥开始诱骗小孩子。
  段清晏想都没想,一下便上钩,回答得偏还脆生生的,“想!”
  “走走走,七哥这就带你去!”
  段清晏跟在他屁股后头,一路上既是兴奋又是激动的,对于自己将要闯的祸是没有一丁点意识。
  两个小屁孩跑得还挺快,不一会儿便从后宫母妃的住处一溜烟窜到了前朝明德殿前。
  明德殿是大理国历代帝王上早朝开大会的地方,殿门口自然不会少了看守的人。小屁孩们躲在一旁的草丛里,紧张地商量对策。
  难得他七哥还颇有几分义气,好歹也是年长了三岁,这会儿变得十分有担当,左右思索了片刻便对着段清晏一拍胸脯,“这样吧,一会哥哥去把他们引来,你趁乱从偏殿后门那块进去,注意跑快点,别叫人看见就行了。”
  “七哥你不进去么?”段清晏误以为哥哥要抛弃自己,不由地一阵慌乱,扯了下他袖子。
  “你傻啊!”七哥压低声音又骂了他一句,“我这不是让你先进去吗!我不把他们引开你觉得你能进得去?你是长了翅膀么,会飞?”
  段清晏安心了,满意了,连连点头。

☆、第79章 思那年,华仪殿

  
  当年段清晏也只是长了半个人高,在七皇子的掩护下,小身影东窜西逃更是游刃有余。他三下五除二就往内殿里窜,还没待殿门口的宫人发现有什么不明物体混入,就已然踏了进去。
  
  两只小鬼干坏事的时候正是午后,宫人们吃饱喝足又正值阳光充足,晒得人从内到外都暖暖的,实属打瞌睡的绝佳时机。
  
  段清晏从偏殿后门一闪而过的那瞬间,门口的两个护卫恰好走着神,堪堪那么一刹那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底闪过。
  左边护卫抬眼望向右边护卫,眼神询问他是否察觉到什么异常,那护卫实则也隐隐约约瞧见了什么,然而也不大确定。
  
  他思量了一下,准备和自己同伴交流两句。可不待他开口,前殿就传来了骚动。
  
  两人对了下眼色,异口同声地道了声“走!”
  
  躲在偏殿屏风后面的九皇子稍稍松了口气,他探了颗小脑袋出去一瞧,门口的两护卫已经不见了。
  
  段清晏心里清楚这都是他七哥的功劳,他心里暗自赞叹了句“七哥真是有本事”,随后一想七哥那么有本事定然有的是法子可以混进来,便也不去理会殿外的鸡飞狗跳,兀自迈着小短腿绕去了明德殿正殿。
  
  正殿彼时空无一人,景德帝那把富丽堂皇的龙椅亦是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大气,庄严,高贵,肃穆。
  段清晏看得不由一怔。
  
  他虽然只有五岁,但也知道明德殿上的龙椅是他父皇的,是父皇上早朝时候坐的。
  那是父皇的专有,似乎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景德帝每每坐在这把装饰华美到不像话的椅子上时,那些个须发皆白的不苟言笑的大臣们都要颤巍巍地拜下,口呼“万岁”以示臣服。
  
  段清晏也是年纪太小了,以他的思维仍是不能顾琢磨明白,究竟是父皇才有这样的威风,还是坐了那把椅子就能有这样的威风。
  然则听闻太祖太宗无一不是这般威风的,又听他七哥添油加醋将这龙椅描述得神乎其神,段清晏心里对这椅子的迷信还是要略胜一筹。
  
  只是……
  他左看右看,怎么都不觉得这椅子哪里会让人舒服。
  虽然有扶手,可是椅子太过宽大,根本无法将两手搭上去。虽然有软垫,可是那垫子上虽然绣满了精美龙纹,却平整得不似软垫,倒像是一本好大的书。
  
  段清晏费解地上前,伸手摸了摸。
  
  龙椅上雕绘的花纹是鎏金的,金灿灿发着光。
  小孩子总是会对发光的东西感兴趣,段清晏自然也不例外。
  
  椅子没人坐,触手所及自然是凉的。
  他热乎乎的小掌心摸上去,忽地感觉有些不安——
  
  不对,七哥呢?!
  
  方才自己只顾着端详父皇的龙椅,竟不知不觉间把七哥抛到脑后去了,眼下一想起来心中顿觉不安。
  
  段清晏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静下来权衡着要不要出去找找七哥。
  
  就在这时,明德殿的正门突然被人打开,阳光从屋外照进来,整个大殿倏忽间被照亮,霎时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简直华美不可方物。
  
  小小的九皇子默然张大嘴,已然看呆了。
  
  从亮堂堂的殿外率先走进来两个人,为首的正是景德帝。
  
  皇帝陛下这天午膳吃得有些多,饭后便没有休息,由高公公陪着在皇宫里溜达。方才溜达到明德殿附近时听见一阵骚动,他移了步子过来一瞧,原是他那七皇子捣蛋捣到这大殿门口来了。
  
  段永济板着脸教育了他几句,还没说几句,那小子便像模像样地立刻自我检讨了一番,趁他不注意迅速道了声“告退”便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景德帝想想不太对,这小子一个人闲得没事跑明德殿这边干什么,依他的性子总要捞几个兄弟一同耍才是。他这么想着,便令人打开了明德殿的正门。
  
  于是便看到自己年纪最小的九皇子正趴在庄严肃穆的龙椅前东戳西捣。
  
  景德帝脸一黑,朝堂政务重地,哪里是小孩子家嬉戏玩闹的地方?
  
  段清晏乍一见自己父皇的黑脸就更是呆了,一时间连行礼也给忘了,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龙椅跟前不动弹。
  
  高公公连忙出声,“哎呦九殿下哪,您怎么跑到这玩来了,见了陛下怎么还愣着呢?”
  
  段清晏如梦初醒,赶忙上前跪拜在景德帝面前请安谢罪。
  
  段永济也没说话,就那么晾着他在地上跪了许久,随后就开口让他回去了。
  
  段清晏小心翼翼地行礼告退,却是颇为不安。他心思沉重地离开明德殿往母妃宫里走,刚绕过一个转角,便被从假山后面跳出来的七哥给拦住了去路。
  
  “小九儿,你怎么样?是不是见到父皇了?父皇有没有对你生气?”七哥急吼吼地盯着他,一上来便抛去三个问句。
  
  段清晏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又把脸偏到一边去。
  不得不说他心中对七哥还是很有几分埋怨的,就那么把他一个人丢在明德殿,害得自己被父皇抓了个现行,还罚了跪。
  
  七哥看透他的小心思,声音放轻,语气也软了几分下来,“小九儿,七哥对不起你,不过……”他毕竟也只是个八岁的熊孩子,总习惯于为自己找出几分理由,眼下又想着找说辞开脱,“不过、那个……”
  
  他无意间瞥见九弟那双漂亮眼睛上方正微微轻颤的睫毛,想要出口的话突然一下子就说不出了,“唉!罢了罢了,都是七哥的错,改天请你吃酒酿饼赔罪行不?别担心,七哥这就陪你回去,娘娘若是责罚于你,就说都是七哥逼迫你去玩的。”
  
  段清晏睁大眼静静看着他,摇了摇头也不回应,推开他自顾自地走了。
  
  “你……哎!小九儿!”七哥皱着眉在他身后跳脚。
  
  那日回到母妃住处,母妃还未知晓他刚刚在明德殿父皇面前惹了事,温柔地给他拍去膝上的尘土,嗔怪道,“瞧你这膝盖上蹭的灰,又跟着七皇子跑去爬树了吧?有没有蹭破哪里?”
  
  段清晏摇了摇头,把脑袋埋在她颈窝里。
  
  “陛下最见不得小孩子没有分寸地乱玩,若是给你父皇瞧见你和七殿下平日里的行径,怕是免不了要讨来一顿责罚。”母妃摸了摸他后脑,兀自往下说,“也罢,你喜欢玩便玩吧,陛下政务繁忙,倒也没几分机会来看我们母子,说起来,陛下已经有两个月余没来母妃殿里了。我们清晏想父皇了没?”
  
  他胡乱点了下头,深吸口气,又在母妃肩上蹭了下鼻子。
  
  令这对母子都没有想到的是,当夜景德帝便去了他们华仪殿。
  
  母妃自是喜上眉梢,拉着他便上前给景德帝行礼。段清晏心中还在为白天的事,行完礼便借口要如厕让乳娘把自己抱走了。
  
  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父皇似乎对母妃发了火,声音很大,殿里的宫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母妃神色憔悴而落寞地坐在地上,对他苍白的微笑着,“皇儿别怕,没事的。”
  
  再之后,有小半年的时间景德帝不曾再踏入华仪殿一步,他也是鲜少见到自己这位父皇。日子一长,竟连父皇的模样也记得不再真切。
  
  华仪殿那位曾经艳绝后宫的娘娘失宠了,宫里的人都这么盛传。
  
  段清晏纵是年龄再小,可身在宫闱之中,怎会不明白这“失宠”二字的含义?每当面对母妃的时候,他总是很愧疚,觉得大概就是那天中午,自己和七哥胡闹惹了父皇不满,便迁怒到了母妃身上。
  有好几次他都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给母妃道个歉认个错,好让自己也安安心。可母妃面对他却又总是强颜欢笑,绝口不提父皇啊恩宠啊之类的字眼。段清晏早熟,心知母妃这是怕自己敏感怕自己心伤,也不想再提起那些不好的回忆,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终究是没说出口。
  
  关于华仪殿失了圣宠的传言一出,段清晏母子的处境很快就一日不比一日了。
  
  和旁的妃子不同,段清晏的母妃是从高索国远嫁而来的宗室女子,而本身她在高索国的一干宗亲里就算不得什么身份尊崇的贵族,嫁到大理国这名门闺秀云集的后宫,就更是没有显赫的母家可以傍身了。
  想在景德帝的后宫安身立命有个一席之地,一切只有靠圣宠。
  
  好在他母妃生得国色天香,无论教谁见了也是惊艳不已,即便美女如云百花争妍,景德帝也独独缱绻于这华仪殿的暗香。
  初入宫的那段日子,说是宠冠后宫也不为过。
  
  可这境况到了段清晏二三岁时,便就早已不复存在了。景德帝去华仪殿的次数越来越少,再到后来索性一年也不去见这对母子几次。
  
  又过了几年,段清晏年岁大了些,也听见前朝后廷不少传言。
  据传那几年高索对大理很是不客气,两国领土虽然并不相接,却依然存在贸易往来上的不少矛盾,而朝堂上暗潮涌动的党派之争也愈发令景德帝头痛。
  先前对华仪殿的圣宠到那时也该告一段落了,作为帝王,独宠一妾是万万要不得的,更何况是一个来自高索的女子,高索,那么一个让他烦心的国家。
  
  段清晏当时的推测并没有错,他母妃温婉贤淑,轻易是不会惹得龙颜大怒的。景德帝甩袖子走人确实是因为迁怒,不过迁的不是他的怒,而是高索国的怒。
  
  早熟的孩子大多免不了会敏感,若是存在感又低,那大抵会更敏感些。
  宫里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对他们母子二人的态度随着父皇那一颗帝王无常的圣心而前后判若两人,更有些小人暗中克扣华仪殿的日常用度。
  这些段清晏都知道。
  
  等到他成年,对这宫廷里的事情,知道的就更多了。
  
  譬如长他很多岁的太子大哥段清昊,自幼体弱,资质甚至比不得常人,却因为已故安皇后的缘由自出生起便被授予太子大位,一直以来都引得众位哥哥与朝中诸多大臣颇多微词。
  譬如他二哥,在宫中似乎像一阵无形的微风,总是被人轻易地忽视掉,以至于二哥的名字他都要想好一会才记得起来。他明白,二哥这般低调,多半因为他母妃是丽妃,传闻中害死了安皇后又畏罪自杀的丽妃。
  再譬如他三哥段清昌,能文能武,才华过人,萧贵妃的独子,萧丞相的外孙。平日里段清晏见了他,比之在太子大哥面前还得恭敬上三分。因为太多人觉得,身体羸弱的太子终究没那个福分继承大统,皇位最大可能便是传到三皇子的手中。
  
  段清晏在很多年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再到后来,少年初长成,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他便不那么认为了。
  
  三哥虽则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其实比之三哥,自己也不会落了下乘。
  三哥是天潢贵胄,父皇的血脉,他难道不也是?
  若是人人皆以为三哥可以代替那个风一吹便倒的太子,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他从小看宫人的多变脸色颇多,清楚在天家,有圣恩才不会受人冷眼与欺压,才能保护母妃和自己周全。
  
  而最大的圣恩,莫过于传以储君之位,莫过于自己便是天子,坐上幼时所触摸过的那把金灿灿的龙椅。
  
  幼时在明德殿被罚跪的记忆深深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连带着当天所见也清晰无比。
  阳光从明德殿大开的殿门外照射进来,照在龙椅纷繁复杂的鎏金华纹之上,绚烂绮丽,高贵至极,令他看得入了神,移不开眼。
  
  那椅子那么漂亮,足以匹配他。
  他段清晏那么漂亮,也足以匹配那把皇帝的宝座。
  
  对大理这片江山的渴望,细想起来也是由来已久。
  终归他父皇并不怎么留心他这个幼子,他也最年轻,他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筹谋自己的大业。
  
  太子的身体时好时坏,每每发病与康复都惹得景德帝白上几缕头发,增上几分细纹。
  而萧丞相的门生越来越多,在朝堂上也越来越形成萧氏的势力,众臣若是某天一致支持于丞相的意见,景德帝便眉间烦闷难掩,不爽之情让段清晏看了个分明。
  
  三哥素来风华正茂自信满满,似乎只是在等待那一纸易储的诏书送去他府上,他正大光明地入主东宫。
  不过段清晏却并不认同他的自信,若景德帝有心让他代替太子,何苦直至今日都没有一丝易储的意愿表露?
  
  他也知道三哥在心急,三哥其实也在害怕,只不过为了赢得更多人的追随,他并不敢泄露出一点自己的怯懦和心虚。
  
  于是段清晏默默地在暗中帮衬了他几次,又施计让段清昌知晓这些事情是他做的。
  段清昌自然不是傻子,如此明显的示好他不可能会看不出来。三殿下心中了然,明白自己这个九弟是向自己投诚来了。
  虽然年纪最小,也不是世家贵族女眷所出的皇子,不过这个弟弟倒是玲珑心思的明白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段清昌对此自然是欣然接受,一来二去,他便以为段清晏已然是自己夺储之路上的一大盟友。
  
  段清昌很满意,段清晏亦是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滚回来完结,捂脸躲键盘后面……【pia

(咦?这章好有番外皇叔视角的感觉→_→

情人节的晚上码出来的TAT 是不是暴露了什么TAT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单身妹纸们早日两情相悦。(づ ̄3 ̄)づ╭?~


☆、第80章 生辰日,寒露时

  赵延武早朝突然提起显祐太子的案子,在安正则看来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他一早便想到,趁着大理建国百年的这个节骨眼,又赶着各位王爷风尘仆仆来明安溜了一趟,更加之,段蕴即位也有了些时日,亲政亦在不远的将来,景德年间闹得不清不楚的那些事,早晚要有人挖出来说道说道。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提出这事的居然是镇国将军赵延武。
  赵延武手握那支英勇无畏的赵家军,又在明安驻军中拥有极大威信,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算得上是朝堂首屈一指的重要人物,然而自从五六年前,景德帝尚在位,他便开始醉心于养花遛鸟,连早朝都开始隔三差五地请假缺席。
  对此安正则看得分明,赵延武作为三朝老臣,年岁比之先帝还要长上一旬,以他那浸淫宦海多年的资历,这是一早就给自己选定了一条明哲保身的路。
  景德帝晚年,储君庸碌孱弱,外戚跋扈专权,朝臣结党成风,皇子明争暗斗,但凡明眼之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若是想有个蒸蒸日上的将来,从现在开始站队那是免不了的。
  赵延武偏偏这种时候开始养花遛鸟,时不时还让管家送几盆养得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无精打采的兰草进宫,说辞是“老臣年老无能,无力再为陛下分忧,唯有侍弄花草祈福上苍。这几盆兰草虽然算不得精美,也是老臣最得意之作了,谨以此进献陛下。”
  段永济看到那兰草蔫不唧歪的样子,胡子差点没被气歪了。
  这意思岂不就是说,老臣年纪大了不中用,别说辅佐陛下了,现如今即便是养养花这种小事也做不好。养成这样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老臣委实无能啊!
  其后的某一日,景德帝一时兴起微服私访了镇国将军的府邸。彼时赵大将军正精心侍弄他的花花草草,那枝叶舒展的优美姿态,一看便不是凡品,这般修枝剪叶一看便不是一般园丁做得来的精细活。
  皇帝一见这情景立刻脸就冷了下来,甩了下袖子转身便走了。奶奶的,这老东西还敢欺君,什么廉颇已老纯属瞎扯,这是明目张胆地不愿意给朕干活啊!
  饶是知晓他不乐意参与皇家的权利斗争,然而不论是当初的景德帝,还是如今的首辅安正则,无不是挖空心思也想要对赵延武拉拢一番。
  京畿驻军与大理国的主要兵力以两位大将军为元老人物,一位是安大将军,一位便是赵将军。
  安大将军是安正则的祖父,景德帝安皇后的父亲,帝后伉俪情深,对安氏一族的圣眷更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为了制衡,重用安正则之后,安大将军便举家迁离了明安,和着良田美宅闲云野鹤过起了悠然的生活。
  半生戎马半生宦海,直至暮年交还军权安心度日,也算得上是风风光光的一辈子。
  安将军手中的兵权被收回之后,自然便由景德帝把持在手中,临终前又给了身为首辅的安正则,另一部分兵力则主要掌控在镇国将军手中。
  从赵延武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来看,这位三朝元老应当也是不愿意卷入纷争,想安心度日的。因而若非什么特殊原因,他应是不会特意助谁。
  可身为威风凛凛的镇国将军,能号令诸多猛士的赵家主,想不卷入什么真的可能吗?
  纵是他愿意,皇帝也不会愿意。
  纵是像段蕴这样的皇帝愿意了,安正则这样的首辅也不会愿意。
  赵延武终究还是个重要角色,值得花上一番心思。
  。*。*。
  派去高索调查当年显祐太子一案的人马准备妥当便出发了。在安正则的主持下杜仲自然不可能会跟去,由李夕恒领着一众老太医以及大理寺和刑部的一些大臣北上。
  从大理至高索,一个南国,一个北国,尽管之间地势平坦,道路也算畅通,然则毕竟相去较远,他们这么一走也就数月没有消息。
  朝堂上还是老样子,如卢继祖那般不靠谱的继续不靠谱,如张御史那般时时刻刻一身正气的继续一身正气,官员之间平日小打小闹相互非难,即便并不能成什么大气候,然处理起来仍是要耗费些精力。
  如此这么小半年过去,关于当初那份名单,新牧郊区的漕运事故,安正则竟然半点也没有摸到头绪。
  每当他终于有些精力能想想这件事,接着便会出现些旁的事情阻断他视线。有好几次,安正则感觉眼下发生的事情和那漕运事故很有几分联系,他耗费无数心神认真调查,然而结果还是一场空。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安正则便有些了然,这是有人在阻碍他调查当初那事。
  他不愿意被人这般阻碍,然而毫无办法。
  与之相关的线索多半模糊,当时碍于政局不稳无法明察,暗访又受到颇多阻力。这境况放在一年后,竟也是一样。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安正则很头痛。
  他头痛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段蕴的生辰快到了,八月廿六,正值寒露时节。
  那时段蕴便年满十七,距及笄已有两年整。
  少女这段时间成长得很快,安正则日日见她一点点褪去稚气,面容也愈发娇美起来。
  段蕴本就容貌出众,现在年岁渐长,青春正好,面上的肌肤也好像花瓣一般,粉白透亮,似乎还带着香气,真是如同古时那些赋文里所写的神女了。
  安正则有好几次和她说这话,说着说着便盯着她的脸陷入沉思,引得段蕴惶恐地拉他袖子,“安相,你怎么了,可别吓朕……”
  她这样一天天成长起来,气质、声线、容貌……无一不柔美如女子,也无一可改变。
  皇帝并不是当年皇长孙的事实,还能瞒多久?
  安正则每每深想几分,便是有些怕了。
  那日段蕴和他在清和殿商量休沐日的变更问题,说着说着段蕴便托着腮沉思起来。
  安正则看得一怔,鬼使神差地便伸出手将她托着腮的那只手拿了下去。
  段蕴:“……?”
  安正则:“……”
  “安相怎么了?朕哪里有问题么?”
  安正则又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方才吞吞吐吐道,“没什么,只是陛下方才的神色,很像闺阁女儿,微臣只是……”
  他有些说不下去,移了目光看桌子,又移了目光看段蕴衣领上的龙纹。
  段蕴笑了下,“是我大意了。”她坐直身体认真道,“和安相在一处一久,不自觉地便松懈了下来,下次不会了。”
  和他在一起便会觉得轻松?这是多么好的事啊,安正则恍惚地想,可是为什么他要亲手将这种状态推开,让段蕴面对他就如同面对别人?
  “……安相?”段蕴轻声唤他。
  “陛下。”
  “安相今日是不舒服么?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
  “微臣并无不适。”安正则摇了摇头,一句话不经意间便从口中溜了出去,“陛下和微臣在一起时,还是不要拘束为好。”
  段蕴不解地抬头看他。
  那眼神看得安正则心里一动,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抱上去。
  别的女子十五岁及笄,而段蕴则是十五岁登基。
  当初她那么小,却离开母亲扮作旁人,这么多年来自己为了瞒天过海只得苛责于她,强制她克服自己天性,至于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哪怕只是一个神态一个动作,也得经过考虑。
  这般压抑是何苦?她何苦要这么累?
  “入秋了,”安正则伸手帮她理了下碎发,温柔道,“陛下的生辰也快要到了吧?”
  段蕴眼里明显带上了笑意,“嗯,廿六。”
  自她以皇长孙的身份生活开始,每年的生辰便都是她弟弟的生辰。至于八月廿六这个日子,只有母亲、清尘、安正则等这些知情人会知晓,有时会小小地为她庆祝一番。
  因为人少,又须得低调,每次偷偷借生辰日与母亲见面的时候段蕴都提心吊胆并快乐着。
  安正则突然提起她生辰,段蕴无疑是雀跃的,漕运那案子长期以来悬而未决,她看得出安正则因为那事一直忧思重重,这种情况下还能挂念着她,心中自然高兴。
  “陛下今年……”
  “朕十有五。”段蕴忙信誓旦旦抢答,以示自己牢记教导坚决不露馅。
  安正则摇摇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一晃这么些年,你竟也也十七了。”他一时说到情动处,起身环住段蕴双肩,“日子过得真是快,我想这般看着你安安稳稳的,怕也看不了多久了。”
  段蕴觉得这话里似乎有些不对,一激动忙回过头来,额角蹭过安正则的唇边。
  “安相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京中出了事?”
  “没事,即便有事我也会尽一切可尽之力护你安稳。”安正则闭了下眼,俯下身将她拥紧了些,在耳边轻声低语,“筠筠十七了,太傅哥哥只是一个晃神,你便这么大了。若我再将你束缚于自己身边,你可会厌烦于我?”

☆、第81章 不知道,你知道

  “我……”段蕴抬起眼来锁住他视线,又顿了顿,小心翼翼道,“真的不是发生了什么吗?”
  安正则轻拍了下她头上的发髻,“没有,你别多想。”
  “不,”段蕴认真道,“安相方才迟疑了一瞬才回答的。你与朕说实话,莫要隐瞒。”
  见她神态如此认真,前些日子所调查出的那些事情,索性借此机会说了也好。安正则这么想着,便拉了把椅子过来,在段蕴面前坐定。
  刚要开口,段蕴抢先出声,“安相!先等等……”
  “怎么?”
  “让朕先猜一下是什么事。”
  安正则笑了,“陛下是不是紧张了?”
  段蕴倒也不否认,点头道,“坦白说确实有一些忐忑。是不是李夕恒他们在高索国发现了什么,传回了消息?”
  见安正则摇头,她又猜测,“那是否是宣国公那边有什么异动?”
  “并无异动。”
  “是镇国将军突然与谁交好?”
  “不曾。”
  “……朕猜不出,安相直说吧。”
  “说起来倒也不算什么事,目前也只是猜测的成分居多。”安正则抿了口茶,简而言之,“去年在新牧郊区发生的那场漕运意外,微臣一直在着人搜集当时的各种讯息。尽管散失了大多,但这半年以来,陆陆续续也有些收获。当时木材的选料与船只制造,似乎除了工部,也曾从京兆府调了一二官吏监督制造。如此看来,可能当初的意外与……”
  “京兆府?!”段蕴猛地出声打断他,“怎么会从京兆府调人去?当时什么情况?朕记不太起来了。”
  “彼时距离百年建国的祭祀已经很接近了,恰逢圣武功德碑的建造正在收尾阶段。从碑文的雕刻到花纹装饰,以及皇陵与庙堂修葺工程的竣工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工部的人员不够,而京兆府又有二三人曾在工部任职,便临时被遣去帮忙了。”
  “嗯……”段蕴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倘若这么看来,那这事情倒也能说得通。不过,既然这船只建造出了差错,当初从京兆府去帮忙的那几人,可曾被追究责任?”
  安正则看了她一眼,“……不曾,没有过特别的稽查。”
  “那怎么……”段蕴刚要皱眉,忽地又想起来什么,“哦对了,当时怕这事情牵连太广不好收场,似乎没深究便过去了。”
  “是的。其后祭祀的时候又发生了不少事情,漕运那事的调查便就此耽搁了下来,说起来也是我考虑不周,现在来看这事情比想象的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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