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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这是喜脉啊!-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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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镇国将军赵延武几乎成为了朝堂的主角,这位历经三朝的老臣持着笏板弯下腰的那一瞬间,开口道了一句话。就是这简简单单一句话便立刻让安正则一怔,几乎就断定他会说出什么不同寻常的话来。
镇国将军的那句开场白大俗大雅,正是——
“末将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段蕴连续几日睡眠非常充足,今日因为早朝突然早起,本就有些困倦了,她很想说“那爱卿你就不要讲了”。可一扫眼看到安正则沉静如水的表情,又只好默默收起自己这番吊儿郎当的心思,认真道,“赵爱卿但说无妨。”
赵延武施了一礼,严肃启奏,“末将手下的副将在高索国境内发现了一种病症,患者体虚无力,双眼无神,面色惨白……并且食不得荤腥之物,闻之便有极度恶心之感。还有就是这种病症,遍寻天下无人能医……”
镇国将军把话说到这里,朝中很多有老资历的大臣便已经明白他的这话是何意思了。
赵大人所说的这些症状,尤其是面色惨白与不得闻荤腥之物这两条,和当初宣和帝段蕴所患的顽疾简直一模一样。再加之那病无人可医,便更是与当年那夺人性命的恶魔没了区别。
段蕴虽然自己没患过这病,然而她却是亲眼见到这恶魔是如何夺去显祐太子伯伯和皇太孙弟弟性命的。因而当赵延武说完这段话,文德殿上又响起一片嗡嗡议论之声的时候,段蕴也便十分确定了镇国将军这话是想表达什么。
“赵爱卿能否再说得细致一些,譬如那患病之人已卧床多久,如今是否还能够进食,大夫诊断结果为何种?”
“具体情况都写在这封书信里了。”赵延武上前一步,将书信递给何弃疗,“请陛下过目。”
东西已经摆在了面前也不能不看,段蕴料定这事情一深究起来,诚然是万分复杂的,因而她一见那封书信便颇有几分头痛。
以往这类事情她基本仰仗安正则,自己作为幼帝只当个甩手掌柜。而今日镇国将军并没有将事情提前说与首辅,而是直接在朝堂上提了出来。
段蕴撑着脑袋暗想,大概是前些日子自己与安正则使小性子说什么要亲政,动静闹得大了些,让朝中这群老狐狸听了去,所以现在一堆事都直接在早朝上启奏。
她翻开那纸书信,是镇国将军的副将写给他的,这副将做事还十分认真,按照时间顺序将这事情的细枝末节都写了出来,甚至于连那患者每日所进食物都罗列得一清二楚。
段蕴仔细将这份东西研究了一遍,内心便已有十成十的笃定,说的是显祐太子当年的病症无疑。
她便戳破赵延武话里的意思,奇道,“这症状与朕当年……几乎完全一样!”
“末将也是这么看的!”赵大人说话掷地有声,“因为这个病,显祐太子薨逝,陛下也因此落下了病根。陛下前两日突然晕倒,听杜太医的意思,似乎仍然与当初的重病有所关联。末将以为此事关系重大,定是要彻查。”
“生老病死,不过便是人生的阴晴圆缺,天气而已。”段蕴一边扯上些高深大道理,一边想着要怎样先把这个棘手问题抛给安正则,“朕的父亲出生时便先天身体羸弱,遭病魔侵扰也较寻常人更容易些,赵将军说要彻查,从何查起呢?”
“陛下,”赵延武上前一步,语气更严肃了几分,“那患病之人曾是高索国君主的宠妃,自从得了此病,形容日渐憔悴凄惨,因而这位娘娘终日忧心,高索国的都城甚至贴满了为皇妃求医的告示,所以那位副将才凑巧知晓了这件事。”
“赵将军的意思,是说此疾与先天无关?”
“那位娘娘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人陷害的,还说自己这病是某一日突发,此前还无征兆,总之是来得十分蹊跷。”
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感叹之声,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末将觉得当年显祐太子薨逝的事情委实太不寻常,其中说不定另有隐情。甚至……甚至太子是被人陷害的也说不定。”
众大臣更是抑制不住地想要交头接耳,陈太师代表文武百官出列,先给段蕴施了一礼而后才郑重地转身对赵延武道,“赵将军,此事的来源是否可信?单单仅凭高索国一位女子的说辞,就要将数年前的大事重新定义,是否有些草率了?”
☆、第74章 若内举不避亲
赵延武没理他;仍是殷切地望着段蕴道,“陛下,末将以为这件事情不可以简单视之,毕竟事关重大。”
“老夫上了年纪,很多事情已经想不通了。”陈太师精神矍铄一点不像上了年纪的糊涂样子,“赵将军能否解释一二,如何断定高索国那宫妃所说是事实?”
镇国将军只得转过头来和他争辩了一句;“末将并没有说那宫妃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只是觉得事有蹊跷;希望能将显祐太子当年的事情彻查,以免一些真相就此尘封。”
“赵将军嘴上说得容易,要彻查,如何去查?将军大人难道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大理接二连三发生各种事情,陛下去行宫祭祀期间花草衰败的案子还没有解决,甚至到如今已成为了悬案。另外西林河的疏浚工作还在进行,圣武功德碑的建造也需要多费心,还有兴善大街,近来治安愈发不济,发生了多起盗窃事件……种种不寻常的事情赶在一处,如今还要朝廷大费周章彻查多年前的案子,赵将军这是想让大理的江山出乱子吗?”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镇国将军明显招架不住,只好先反驳他道,“太师大人请不要污蔑末将,案子有漏洞便应该彻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难道因为怕费周章便放任自流,那还要吾等臣子做什么,都放任民众自生自灭好了!”
眼见两人开始针锋相对起来,段蕴连忙打圆场,“两位爱卿不要急,有问题我们慢慢沟通,总好过这般互相诋毁。”
赵延武被方才陈太师那话气得不清,无论如何也要再回敬他一句,“陛下若说互相诋毁,太师大人方才也确实给末将泼了些脏水。可是末将所说,一字一句皆为事实,丝毫没有污蔑陈太师的意思。”
段蕴安抚他情绪,“朕知道,镇国将军一向是实事求是的。”
赵延武自觉有皇上安抚,已经赢了陈太师一局,反而激发了斗志。他感觉方才自己没泼他脏水亏了些,便也反唇相讥道,“末将方才细想了一下,陈太师这般反对末将彻查显祐太子薨逝的事情,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老夫多年来做事坦坦荡荡,没有任何乌七八糟的龌龊事情!”
“这可说不定,听大人自己说话诚然是一面之词,当年显祐太子的事情陈太师有没有知道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谁又能清楚呢?”
“你……血口喷人!”
“太师大人彼此彼此。”
段蕴对于自己这帮磨人的臣子时不时在朝堂斗嘴已经习以为常了,然而一大清早就听这两位元老级的爱卿吵架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她不耐烦地皱着眉,随手从桌案上拾了一本奏折,“啪叽”往面前一摔,“又吵什么,都给朕闭嘴。”
这一声喝令立刻起了效果,太师大人和镇国将军齐齐垂下头作入定状。
中书令出列道,“陛下龙体将将好转,为了社稷考虑,请陛下千万不要动怒。”
“嗯,朕明白。”段蕴柔和了一下语调,“朕知道爱卿们也是为了国事大义着想,有矛盾也是正常。不过希望你们可以好好沟通,一团和气才是朝堂应有的状态。”
她说教完成开始处理正事,充满智慧地问了一句话就推卸了自己身为皇帝的责任,“众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见没什么人有畅所欲言的意愿,段蕴为了不至于冷场尴尬只好把目光投向安正则,“首辅大人有什么想法?”
“微臣觉得,镇国将军所言有理。”安正则慢条斯理道,“微臣还觉得,陈太师所言同样有理。”
“那依安相的意思,这件事情到底是要查不要查呢?”
“查案自然还是要的。只是正如陈太师所说,朝廷近来的事情的确有些多,刑部尚书如今还在回明安的路上。微臣以为,此事可以稍加延后,并且派人去高索国先行调查。”
镇国将军稍稍宽了心,“末将同意安相所说。”
“去高索国也不一定就能调查清楚。”陈太师有些记仇,到这时候还不忘给赵将军泼冷水,“那妃子是不是被人陷害,人家高索的君王都不能确定,我们不过是其邻邦的邻邦而已,就那么自信能查清这事?可不要弄到最后白白损耗了国力为好。”
“太师大人好像说得很有道理!”卢继祖难得在朝堂上正儿八经发表一次看法,“那娘们说自己被人加害,谁知道真的假的啊……生病这玩意,要怎么加害?难不成是有人给她投毒?那证据呢?这也太不靠谱了!”
赵将军不满道,“查案这种事情,又不是京兆尹的专长。还是不要妄加断言了。”
段蕴开口,“既然是查案,大理寺必然要参与。那皇叔如何看待?”
段清晏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抬了下没受伤的那只手臂以示礼节,“微臣觉得若要派人出使高索,有一个人最好能去。然而这个人很是特殊,若让他离开皇宫,陛下估计会舍不得。”
“皇叔说的是哪位?”段蕴一思索,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便是安正则,她吓了一跳,连忙把安正则的影像从思维里赶出去。
“是太医院杜仲杜太医。”
段蕴一愣,“为何是要杜大人出使高索国?”
“陛下当年与显祐太子同时患了重病,太子未能逃过那一劫,然而陛下洪福齐天,遇见了杜太医,最终得以平安。微臣窃以为,以杜太医之医术,定是能对高索国妃子的病是不是人为加害有所判断。”
赵将军听到他这番话连连点了三下脑袋,“王爷所言极是,杜太医是应该去一趟。”
“此事万万不可。”安正则如所有人料想的那样及时提出反对意见,“杜太医负责陛下的龙体安康,陛下龙体乃是大理的支柱,不可以不做万全保证,更何况陛下直到今日圣体才略有转好。”
段清晏一笑,“微臣也有这种思量,因而这件事只是提一下而已,具体情况还需要多商榷。”
“嗯。”安正则点点头,“可以先派人多去了解一下,后续如有需要,再派人跟过去。”
赵延武接道,“古人云,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今日末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对于出使高索国的人选,末将觉得中书舍人李夕恒就甚为合适。”
段蕴对于他能说出李夕恒的名字深感意外,不过人家祖孙俩关系如何是他们家务事,她即便身为君主也不好多嘴在朝堂上问及这些,最终便只是说道,“李爱卿年少有为,还曾是景德年间的探花,让他去,朕也放心。”
她原本就有提拔李夕恒的意思,而且段蕴也清楚,安正则亦是有这个想法。
今日赵延武能在早朝上公然要为自己外孙谋一份肥差,显而易见他们祖孙二人的关系已经缓解,这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镇国将军赵延武是一位资格很老的大臣,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手握兵权。
大理国多年来的风格是重文轻武,并且很多兵力被分散在各个王爷的封地内,明安的屯兵数量虽然比之地方仍然占据优势地位,可如果祸起萧墙,这些士兵的数量是不够镇压的。
所以便要不断地削弱地方兵力,同时将明安城的军队多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就是自从景德帝在位后期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主旋律。
赵延武手中的大部分兵力已收回中央掌控,他手中可以随意支配的军队也是有的,便是纪律严明的赵家军。
这支军队数量不多却十分精良,可关键的问题他们是对镇国将军绝对忠诚,而不是对大理国段姓皇室绝对忠诚。
一般来说,为了防止一位将领在带兵的过程中个人魅力太大,对军队的统领能力甚至超过皇帝,不会让他们连续多年扎根一个地方的。
除了少数意外情况,不会让谁统领某支军队一二十年。
可是赵延武在明安,已有十几年之久。
原因在于他的大部分兵权已经被景德帝收回,和平时代将军这种职位就没那么有威信,更何况还是在大理国这么一个重文轻武的地方。
可赵延武在明安,是领军方面最有盛名的将帅。他虽然手中不再握着重兵,然而名声在,威信在,军队对于他的忠诚也在。
段蕴和安正则无疑是想要镇国将军站到自己的阵营来,坚决拥护段蕴的皇位。
李夕恒是中书令的小跟班,而且已经与安正则交好,年轻人容易灌输忠诚于主的高尚思想,再加上他自身也渴望得重用,要收他入自己麾下并不太难。
如果李夕恒能与自己的外祖父冰释前嫌,一家人亲亲热热不翻脸,那么将赵延武也划分到段蕴的阵营就简单多了。
因而安正则当即便非常认同这次举荐,几句话的功夫里,李夕恒就被提拔了。
☆、第75章 这些是错觉吗
安排了让李夕恒出使高索国这事情之后;段蕴自己细细一想;觉得也颇为满意。
她清楚今日镇国将军的这一番话说出来;就明摆着是将李夕恒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她若是能给这位探花留下一个求贤若渴小明君的印象;连带着赵延武这棵大树都可以为她遮一遮阴凉。
而这,也只是一方面的好处。
从明面上的原因来看,李夕恒确实是个做事认真的人;查案这种事情交给他去做;段蕴和安正则思量着也觉得放心。
陈太师此次提出的这个案子,琢磨起来也是不那么简单的。
当年显祐太子和皇长孙的辞世,倒不是说没有人怀疑过是否为遭人陷害,只是这种推断皆为众人内心一个模糊的影罢了,谁也没有把这事情抬到光天化日之下仔细探究的意思。
彻查,何谓彻查?又要怎么彻查?
若是太子皇孙遭人陷害,那害人之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那人既然有胆量有能力将这两位天潢贵胄的性命轻易夺走……
如此一细想;他还能没有做好准备隐藏罪行吗?
再者说;谁会加害太子?
必定是太子不在这世上之后,直接可以获得好处的某个人。
这个人究竟是谁并不那么重要,总之众人心知肚明,不管是谁都不是他们这等小人物可以惹得起的。
喏,纵然是尊贵如显祐太子,不也是斗不过那人,最终一命呜呼了么。
诸如此类事情,其中的各方势力暗潮涌动必然是少不了的。陈太师将这事提出来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理,但毫无疑问这也是个重新审视当初那件事的好机会。
这不明不白的事情不能一直不明不白,段蕴也想找个机会摸清当年的事实真相,最好能将这件事情作为一个把柄捏在手上。日后若是那人对她这个皇位再打什么主意,她也能堂而皇之地将当初的事情拿出来说道说道,从道德舆论方面狠狠将上对方一军。
李夕恒身家清白,派去查这个事情想来也是比旁人合适。
。*。*。
段蕴这样左右思考了一番后,便把这事情给暂时放下了。然而安正则那厢却还想了些别的。
段清晏似乎是想把杜仲从段蕴身边弄走啊……
虽然他的理由,听起来也是颇为正当。
杜仲确实是那一个,当初治好过皇太孙的病症的唯一的大夫,可即便这样,他也是众所周知段蕴唯一愿意亲近的太医。
也说不上是何缘故,安正则看段清晏,怎样都觉得不太能放心,没什么安全感。
后来他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段清晏的府邸门口。
韩易打自家门口走过时正好一眼瞧见安正则,他揉了下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安正则再想走开已是来不及,便只好对着韩易点了下头示意。
韩易稍稍一愣,“安相?您怎么在这儿?”
“今日下朝之后得了闲,想着自打王爷上次在我家院子里受了伤,本相还未曾有空来探望。”安正则也是答得从容,“这心中记着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便走到这来了,也是到了才觉得自己冒失,招呼都不曾打便贸然上门了。”
“无碍无碍,这是哪里的话,”韩易忙着寒暄两句就将他往屋子里领,“安相这边请,我家王爷这会儿正在书房看书。”
段清晏在明安城内找的这个住所并不多么宽敞,从府门口走至书房也用不了几步路。于是安正则还没想好见了段清晏要开口说什么时,一抬头便发现段清晏的视线已经和他对上了。
那视线分明只是因为听到动静而下意识地扫过来,除了几分疑惑之外并没带有什么讯息。然而因为这目光所出之处,是那双形状优美到带上几丝妩媚的桃花眼……安正则的步子便有了刹那间的一滞。
为何总是从这个人那里,隐隐感觉得到压力?以及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安?
段清晏见是他来便笑了笑,也不急着起身打招呼,倒是从容不迫接着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又写了两字方搁下笔。
“韩易今晚看来是又不想吃肉了,”段清晏边整理自己袖口边半开玩笑,“安相贵客光临,作甚也不晓得通报?”
其实并没有什么通报的必要,更何况这书房至门口也不过几步的距离。韩易心中是这么觉得,面上却并不多话,垂首淡淡道出几个字,“是属下办事不力。”也算是给足了自家王爷面子。
安正则就那么在旁边站着,心中突然有一瞬间的感觉涌上来——这世界是段清晏的。
他被自己这莫名其妙不着调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人家不过是和自己属下说了句话没有立刻招呼他罢了,自己怎就生出这种念头来?
他心中这点波动并没有在面上体现出分毫,段清晏自然是丁点异常都没察觉出来,他泰然自若地同安正则闲话了几句,便亲自又领他进屋拿了些茶点出来与之分享。
“安相这回来得凑巧,我这里再过一小会便是要上午饭了,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尝尝王府厨子的手艺。”
安正则不由一愣,这才想起自早朝结束再到他不知不觉绕到段清晏府上,也是不短的一段时间,该是饭点了。
这么一来,自己这个时间登门拜访似乎有几分蹭饭的意思在里面。
他嘴角一抽,也是醉了,因为尚未觉出什么饿意,几乎是把吃饭这事抛之脑后了。
“本是并无此意的,没想到还是叨扰了王爷。”安正则索性大大方方地蹭了饭,“那安某便先谢过王爷款待了。”
段清晏闻言只是笑,并没有接着他的话继续什么寒暄的说辞。
两人间安静了片刻,安正则酝酿着言辞开口说明来意,“自从那次王爷在安某家的院子里被伤到,这些天来,安某对王爷的伤势也是甚为挂念。然则我这担忧的同时又包含有不止一点的愧疚,毕竟也是在安某的院子里……就这么自己怯懦着,竟是耽搁了这些天都未曾登门探望,实在愧对与王爷之间的同僚情谊。”
“安相言重了,”段清晏邀他在自己桌边坐下,“何况今日这不是来了么。”
安正则笑着轻摇了下头,“本该是安某来关心王爷,结果反倒要王爷破费一顿午饭,这事情说出去也是有够不好意思的。”
“既然安相这么想,那不如本王就趁此机会索个人情。”段清晏嘴角扬起几分灿烂的笑意,直道,“今日算是本王招待了安相,安相日后可是要记得还回来的。”
安正则当他玩笑之言,点点头欣然同意。
“本王府上的厨子可是从源州王府带过来的,不仅精通大理国各种餐点,还学得大华和高索的菜色。此番安相贵客光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让他多露几手招牌。”
韩易听到自家王爷这么说立刻会意,朝他二人施了个礼便退下嘱咐厨房准备去了。
安正则关切道,“王爷今日乃是卧床之后第一天参加早朝,偏偏镇国将军那边上报了有关当年显祐太子案情的事情。朝堂上将这事情说道说道,不知不觉退朝便晚了。王爷刚康复便站了那么久,不知身体感觉可还适应?”
他这话问出来,一则表达关心的诚意寄托同僚的情谊,此乃正事;二则,也是有意无意地将这天/朝上说的案子给提上一提,方便自己接下来把话题往这上面引。
段清晏回道,“卧床歇了这么多日子,身子也是恢复得差不多了,本王毕竟年纪尚轻,安相不用太过惦记。”
安正则颔首,“您没事就好。说起来,关于赵将军说的事情,王爷是否觉得个中曲折,也是不简单?”
“当年大哥的事情……”段清晏语气沉了几分,带了些许轻微的叹息道,“那时候本王还是个游手好闲寻花问……”
安正则不由抬眼看了他一下。
段清晏马上停了嘴上这句,“虽然说现在也没有长进多少……不过以如今的年岁看来,对大哥当年的薨逝除却骨肉亲情之外,还带着另一种心痛,这也是整个大理的痛,我当年还并没有意识到……”
他兀自忧伤了一会,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情不自禁抬起右手扶了下额角。结果下意识这么一动作,却忘了自己右臂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当即牵扯到伤口,段清晏面色微变,轻轻“嘶”了一声。
书房里他家的小侍女禁不住轻呼了一声,“王爷您怎么样?”
段清晏冲她笑了笑,“没事,疼一下便过去了。”
安正则其实很想和他就那案子本身谈谈看法,然而段清晏接过话茬却是回忆起了往昔,继而不小心弄疼了自己引得旁人关切二三。
比如他在一旁就只能说上一句,“王爷小心,伤还未好全。”
段清晏小声嘟囔了一句,“本没什么事了,我这右手之前还能写字呢。就是方才的动作不知道是哪里不巧,就弄疼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然而安正则确然这么觉得,段清晏这是在有意识地绕开那案子吧。
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再开口讲话题引到自己想说的地方上去,更遑论,似乎想一想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第76章 道闲情抛掷久
饶是嘴上说着没关系;不过依照段清晏这个心疼自己的性子;他还是低了头对着自己臂上的伤处细细检查了一番。
安正则站他旁边想着些有的没的;目光放空着直直往正前方盯着看,双目所对之处堪堪便是段清晏屋里方才轻呼出声的那个小姑娘。虽然只是将视线放在那里;可终究那也是安正则的视线。惹得小姑娘这会儿止不住地不知所措;简直熟透了一张脸。
好在没过多久韩易便推门进来了;“安相,王爷;午膳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原本已经做得差不多;安相光临便又加了几个菜。时间仓促不够丰盛;不过好处便是毋须久等;过不了多久便可上菜了。”
段清晏点头,“知道了。”
安正则出于礼貌又道了声“叨扰。”
韩易施了个礼,“那属下这便先行告退布置桌椅了。”
“奴、奴婢也去。”屋子里的小姑娘红着脸嚷了声;一溜烟跟着韩易跑下去了。
段清晏的手指闲闲在桌面上敲了两三下;提议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领安相在我这陋舍一转?”
安正则自是欣然同意。
他随着段清晏一并起身,不经意间二人衣袂处带起了一丝小风,镇纸下压着的页面边角被微微扬了起来。
安正则下意识看了一眼,眼风一扫只见一片不甚清丽的行楷。
他眉梢随之轻轻一挑。
段清晏笑了下,解释道,“太久没拿笔,今日莫名手痒得紧,便将就着写了几个字。”
他见安正则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几个字上面,也跟着将自己的作品又看了看,旋即感慨着摇了摇头,“伤还未愈拿不稳笔,这字都是抖着的……”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安正则对他的书法未置一字评价,却是将那纸上的词句轻吟了出来。
“好词。”他淡笑道。
段清晏摸了摸鼻子,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前人的词作自然是好,不过被本王这拙笔一书写,倒是有了些玷污的味道。看来下次还是抄写些传奇话本什么的为好,啧,要不默些菜名也是可行的。”
他这么想着先把自己给逗乐了,“噗嗤”笑出一声来。
安正则看看段清晏又看看桌上的宣纸,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安相,这边。”段清晏做了个“请”的手势,“本王这后院有一处景观是自己拟的,安相可有兴致瞧瞧是哪一个?”
。*。*。
明安城内这间“王府”不比源州气派,然则不管怎么说还是在皇城之下,能工巧匠向来是不缺的。
段清晏又是个蛮知道享受生活的人,将自家宅子布置得倒也很是那么回事。
安正则原本只是象征性地随便看看,打发打发等饭这段尴尬时间,不过转了二三景观之后他也是来了几分兴趣,还和段清晏就着园中布局讨论了几句。
其后韩易领着几个小姑娘将菜肴端了上来,原本是说时间仓促不丰盛,不过等菜上齐之后安正则方才明白那句话只是客套一下罢了。
这一顿招待得也是认真,安正则只是看上那么一眼,就已经足够感受到段清晏家的厨子热情,满满的简直要溢出来。
他边和段清晏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边有礼有节地用着午膳。
一个时辰后,二人均是停了筷子,酒足饭饱。
之后安正则没再多停留,谢过便自行打道回府了。
说实话他自己觉得有些辜负了段清晏府上的厨子,那么精致的一桌珍馐,左右也算得上是饕餮盛宴,可他吃归吃了,却压根没走心,饭毕只知道味道很好且填饱了肚子,至于究竟吃了什么倒是一点记忆也没。
安正则脑海中反反复复有声音萦绕,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内容是他在段清晏书房里吟诵过的那两句词——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
平林新月人归后。
……
独立小桥风满袖……
挥之不去。
他被自己这单曲循环弄得稍有些恼,抬起手轻轻按了下额角。
这首《鹊踏枝》写得极好,安正则也是读过,并且还恰巧记得原文。
他闭了眼,词句从记忆中缓缓溢出来: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旧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这词中道是“闲情”,实为“痴情”。
青芜绵远,堤柳柔细,小桥独立的落寞也是无比传神……
安正则像是被什么东西会心一击,连指尖都经不住稍稍一动。
这《鹊踏枝》中说描摹的情境,和他年年岁岁缭绕心头的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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