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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这是喜脉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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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偷懒,“陛下,煎药这事,何公公也做得来。”
何弃疗躺枪,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段蕴也不满地赏了他一个眼神,“杜太医煎得好,何弃疗不行。”
何弃疗:“……”
这点程度的不适,其实根本不用杜仲出场,随便拉个药材铺子里的伙计估计都能给整好了。太医大人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一身本事。
那难不成还要盼着大人们生个什么重病?杜仲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啊呸,医德何在?
他悻悻地吐槽完自己,又不由叹了口气,哪天真要是谁重病了,他杜仲就那么有把握治得好?
他如果真有前辈们那般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那么当年,也就不会束手无策,任凭那两位本该一世荣华的主子睡进了棺材里。
杜仲这厢百无聊赖地煎着药,那厢胡乱地想着些有的没的。
。
片刻后有小丫鬟慌里慌张跑去找皇上。
“陛下!西边膳房烧起来了!”
段蕴一口碧螺春喷到安正则整洁有序的桌案上。
安正则默默递上去一方帕子。看着她咳了两声顺了气,才帮着问道,“怎么回事?”
小丫鬟看了眼段蕴,有些哀怨又有些委屈,“宫里来的那个什么什么大夫,煎着药把膳房烧了……”
段蕴闻言一口气卡住,又咳了两声,简直要败给杜仲,“好好地煎个药也能把膳房烧着?太医大人是如何办到的?”
“奴婢也不知道啊。”小丫鬟欲哭无泪。
安正则轻轻拍了拍段蕴,大致是让她不要着急,又问自家丫鬟,“火势如何?有没有人受伤?”
“那大夫叫得声音大,在院子里的下人们都跑去帮忙了。奴婢来时,火已经灭得七七八八,目前还没有发现人受伤。”
叫得声音大……
段蕴扶额,杜仲啊杜仲,你简直太给朕丢人了……
“没人受伤就好。你退下罢。”
梁闻元提议,“大人不去看看火势么?”
安正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段蕴,皇上正捧着他家的茶具喝着他家的碧螺春。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拒绝,“不了。前些日子中书令大人送本官的金华火腿,炖了汤分给大家压压惊好了。”
片刻后安正则回过神来,“唔,膳房被烧了……”
段蕴很是汗颜,“朕真是,给安相添大麻烦了。”
“都是小事。”
陛下大力地摇了摇头,“不!不能炖火腿吃怎么会是小事?”
何弃疗:“……”
梁闻元:“……”
安正则问,“陛下是想吃火腿?”
“内什么,中书令前些日子回老家,带的火腿给朕一只,朕觉得味道……嗯,真真是好极了的。”
“中书令也赠了微臣,不如让御膳房再做一回?”
段蕴缓缓地点了点头,“安相甚知朕心。”
微服私访烧了人家膳房还附带顺回去只火腿,梁闻元两眼望屋顶,陛下真乃神人也。
。*。*。
终究安正则也没有去他家被烧毁的膳房看上一眼,段蕴口头把杜仲骂了一通,还是在杜仲不在场的情况下骂的。
她嫌弃完自己的太医,口有些干又喝了口茶水,这才想起方才似乎把什么东西喷到安正则桌案上去了。
段蕴讪讪地扭了头,丞相大人摞得齐整的一沓宣纸被她喷湿,这会儿已经干了,却皱皱巴巴的大概不能再用。
她很不好意思,随手帮安正则理了理桌子。
刚移走了一沓纸,两本书,不经意间看到一册卷宗。
似乎是什么人的资料。
段蕴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下安正则,见安正则没有动作,她便拿起卷宗瞧了一眼。
是中书舍人李夕恒的入仕资料。
手指滑过纸面的时候微微一滞。
“李夕恒是镇国将军的外孙,乙酉年中过探花,之后却是没再得重用了。”安正则主动向她解释。
段蕴没有细看,动手把那卷宗放好,“若不是今日在安相这里看到,朕真是忆不起来朝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这几日辟谣的文书,便有很大一部分是李夕恒拟的。”
那文书段蕴看过,引经据典,辞藻确切,更难得是构思严谨逻辑精准,替她洗白洗得不遗余力,看得出是十分上心的。
“唔,那倒是很不错,文章思路架构挺好。”
梁闻元弱弱地出声,“陛下,思路什么的,都是我家大人提供的。”
“……真的?”
她以为首辅大人运筹帷幄,不会有时间去操心文书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安正则淡定回她,“假的。”
“嗯?”
“微臣是提过几点例子,但大多数词句,还是出自李夕恒。”
“唔,镇国将军的外孙,”段蕴对他笑了下,“安相有心了。”
。
话说镇国将军府自从有了大小姐,也不知出了啥事,一连十几年都没能再有个一女半儿。
也是因了这个原因,赵家小姐私自逃婚下嫁了落魄寒门,才这么让他爹生气。
好就好在赵小姐离家出走后两月,赵将军却意外得了个儿子。
坏就坏在这儿子是个半傻痴儿,三岁了连话都说不顺畅,此后谁再和镇国将军提儿子这茬他便跟谁急。
赵家后继无人,总不能显赫一时的镇国将军府就在这一代没落下去吧,赵将军便将主意打到了自家外孙身上。
这个李夕恒嘛,名义上是个寒门中三甲的,还有些倒霉碰上老皇帝驾崩,所以没来得及被重用。
可是稍稍一想,人家前途无量,身后有人来着。
段蕴大概是明白安正则什么打算,那一笑表示大家都懂。
。
安正则亲自给她又续了茶,道,“陛下今日来微臣这,莫不是只为了让杜太医煎药?”
“这倒不是,朕是想问下安相的意见,关于大理寺卿的人选,可有好主意?”
“早朝情况如何?”
段蕴没直接回答他,却是说了句,“安相不妨一猜。”
“朝臣可是没商量出什么结果?”
哪里是没商量出什么,索性那一窝头戴乌纱帽的,关于大理寺卿就没提一句建议。
段蕴无奈道,“他们什么也没说。”
“陛下是怎么问的?”
“朕就问他们可有人选推荐啊。”
“那便是了。”安正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这位子本就重要,可推荐之人少之又少。再者朝中各位,都已经安于其职良久,彼此之间职务之便多有勾连。贸然推荐了旁人反倒不妥,怕是堵了他人便利遭记恨。”
段蕴嘴角一抽,“这么龌龊?”
“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朝臣,多数时候得到是欣慰。”
段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牵一发而动全身,看来是没人想做那一发了。”
“放眼京官,似乎也无人合适。”
京官……
“安相的意思,从地方官员中寻觅?”
她不知不觉地皱了眉,这提议,似乎和朕想的不一样呢。
“陛下是否已有主意?”安正则见她这表情,便知这方面她从未考虑过。
段蕴说得含糊不清,“朕也觉得京官都不合适,也想过从地方上调人来任职……”
安正则无声地询问,然后呢?
“安相还记得上个月讨论的裁剪冗员一事吗?朕还是打算把地方吏治做一番变革,这事牵扯过大,一时半会是不提上日程的。故而目前不打算调动地方官员。”
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安正则有些了然,“看来陛下心中所想,是位宗亲了。”
段蕴心知她这想法有些不合常态,扭扭捏捏了这么一阵,终究还是说出了口,“还是位藩王。”
安正则早有心理准备,就算听她说什么异想天开的话也波澜不惊,“藩王任京官,百年来我朝也只有过一次先例。”
“毕竟还是有过……”
当年的那位藩王,暗中私营盐铁,买马养兵,皇帝把他弄到明安做官,非是重用,而是要打压他的势力。说得实在些,那恐怕是变相软禁了,明安城不比封地,一举一动都在天子脚下,多少双眼睛看着,任谁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陛下的意思,莫非是阳城王?”
“不是三皇叔,朕的意思是,留九皇叔在明安。”
安正则眉梢轻蹙。
“三皇叔母家强大,即便人来了京城,可是……”段蕴停了言语,却又补充一句,“何况萧氏一族,都在明安住着。”
若要打压段清昌,任他在封地蹦哒反倒更好。萧家的宣国公,阳城的三王爷,一去千里,力量反倒分散,对皇上来说自然是有利的。
“那便依陛下的意思办。”安正则虽直觉好像哪里不妥,但也着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陛下为何单单选择了九王爷?”
段蕴见他同意,笑吟吟解释,“这自然是因为只有九王爷还未迎娶王妃。”
其他皇叔拖家带口的,多不方便。
安正则扶了下额角,“陛下这回想得真周到。”
“安相难得夸朕,”段蕴愈发满意了,“那明日早朝朕便宣布这事,也好让九皇叔早做准备。”
“好,不过这终究非是长久之计。”
“朕明白。顶多是个一两年任职,等裁剪地方冗员的时候,再行调动。”
。
段蕴虽是与安正则亲近,可相府倒也没来过几次。她谈完了正事便嘱咐安相在屋里好好歇息着,自己却闲闲逛了起来。
杜仲顶着一脸黑灰,头发里还插着几根不知从哪弄的草枝子,落魄乞丐一般可怜兮兮地站在丞相家的后院里。
猪一样的队友,段蕴心好塞。
“陛下……”
“你丫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本事?”
“微臣拿小炉子煎药,一不留神被蒸汽烫到了,就那么下意识动了一下,结果炉子……就倒了。”
“行了行了,”段蕴无力地摆摆手,“烫伤没?”
杜仲巴巴地给她看自己的手,手腕处烫红了一大片。
“你回去歇着吧,药方给何弃疗,接着煎药。”
☆、第30章 二王府东厢房
何弃疗搬了个小板凳,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一把圆圆的蒲扇,一脸郁卒跑到角落树荫里开始煎药。
相府不大不小,修得清丽,春夏之交时节,更是一派动人景象。
段蕴站在安正则家的院子里,她身影投在地上,恰好遮盖了些斑斑驳驳的叶影。
有风自身后方向吹过,树上的叶子也跟着轻摇,静静移了地上的光影,只余段蕴所处的那一方位置,一片暗色岿然不动。
朕的影子居然无此庞大,段蕴有些说不出的惆怅,她下意识捏了下自己肚子,真的好软一团物什,蓦地又想起前些日子在清影池旁……
陛下不好意思了,怎么皇叔的身材就那么好呢,她伸手摸自己,所触之地皆是赘肉。再忆起当时的段清晏,肌肉紧实又颇有弹性,对比鲜明,真是让她黯然神伤。
段蕴难得文艺又清新地忧伤了一把,白驹过隙,流年暗转,横溢的不只有才华,还有朕腰间的脂肪。
她四十五度角仰望了一下天空,一不小心正撞上太阳,日光明晃晃,照得陛下一阵眼晕。
于是又揉了下眼,转过身往阴凉处瞅,恰好看见清尘闲闲地立在树荫里。
绿罗裙、靓宫装,二八佳人盈盈曼妙,瞅着身材颇窈窕,果然还是苗条些好,只是看便教人舒心。
段蕴更忧伤了。
想当年她也是个穿花裙子的小姑娘,母亲一双巧手还曾亲自为她缝过衣裙。
彼时她女儿装扮尚能显出几分身姿,少女时代总是爱美的,成天就琢磨怎样让腰更细些,穿哪种颜色的裙子能衬得皮肤更白嫩些。
那些日子里终日不思进取,忙于打扮乐此不疲,只要是换了件衣裳,便默默在心里记着,太傅哥哥今日看了她几眼,太傅哥哥今日对她弯了几次嘴角。
唔,算算日子大概也过去几年了。
似乎还依稀记得,安正则在她穿绛红色衣裙的时候,看自己的次数最多。
少女情怀总是诗,段蕴当年估计是把诗都吟遍了。
如今依照年龄,她还算是仍少女着,可若将女儿家的心思歌成诗篇,到陛下这里怕是一个字也挤不出了。
龙袍一加身,便将昔年的珠钿翠盖从记忆中抹去,杨柳暗栖鸦,宽衣掩了楚腰芳华。
年少时喜欢的那些清词丽句,渐渐也变得爱不起来。
倒是经世济国的那些说教文章,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的桌案上。
甚至有些微妙的情愫,也在刚冒头的时候就那样生生被扼杀。
思及往事或多或少便生了些感慨出来,迎着风感觉眼睛略酸,段蕴想来大概是因了肚子上那坨肉的缘故。
。*。*。
相府距离东街的二王爷府不远,段蕴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带着清尘去了那里。
从南门进去时,叹一声旧景依然,门前那棵枇杷树,和数年前并无分别,她甚至觉得这树都未增高一分。
当然还是那句话,物是人非。
她不再是段筠了,这里也不再是她的家。
父亲早已不知云游至何处,母亲也再不会哭笑不得指着她的头,薄怒中又带着宠溺,“段小筠你又淘气,母亲怎么和你说的?”
段蕴摸了摸鼻子,似是一时兴起般对身后的侍卫吩咐,“内什么,朕去二皇叔府里串个门。”
她身着便衣,衣裳上只有浅浅的暗纹勾出龙形,二王爷府上的人早已被里里外外更换过,新来的小丫鬟不认得她,亦识不出天子身份,疑惑问,“公子哪位?”
段蕴摇着扇子,道,“本公子来拜访贵府。不知府上当家的夫人可在?”
那小丫鬟狐疑地将她打量了一番,这小子穿得还挺富贵,只怕也是个非富即贵的主子,只是就这么放人到家里去,似乎也不大妥当。
“夫人未曾提起过公子会造访,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段蕴自动忽略她后面问句,又道,“贵府夫人定然是愿意见到本公子的,你只管将她请来就是了。”
那小丫鬟还是站着不动。
“你别担心,本公子又不是坏人。难不成还会放火烧了你家膳房不成?”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丫鬟解释道,“只是夫人她今日去了泽荫寺礼佛,并不在府内。”
又去礼佛了?二王妃近年来礼佛的次数,是不是过多……
“夫人不在,本公子也可以自己进去坐坐嘛。”段蕴抖开刚合起的折扇,调笑一般轻敲了一下那小丫鬟的肩膀,明眸皓齿对她笑得灿烂。
小丫鬟双颊泛上几抹红云,矜持道,“那、那不如公子先去府上喝杯茶歇息好了。”
“也好也好,麻烦姑娘了。”
“不麻烦,那便请公子先去书房。”小丫鬟轻快地说完,动手开了府门,又主动引他径直往书房去。
“这条路不是去往东边厢房的么?”走了一小段路后,段蕴忍不住提醒出声。
“回公子,上个月夫人刚命人搬了书房,东厢房没人住,便改建了下。”小丫鬟回答完反倒有些放松,这公子既知晓府内之前的格局,那便是之前就来过府上,应当不是什么坏人了。
她方才见段蕴长得好看,一时糊涂把人带了进来,这会儿转念一想,还真有些后怕。
段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有一段时日没来了。”
小丫鬟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这清秀的公子生得这样好,若是来过府上,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莫非是次次他来,自己都陪夫人礼佛去了?
唉,夫人您没事怎么总去泽荫寺啊,小丫鬟为了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开始埋怨起自家夫人。
二王妃在泽荫寺上着香,莫名就打了一个喷嚏。
身旁的侍女忙问,“夫人可有不适?”
“没,”王妃摆了下手,“大概是今日的香有些呛人。”
。
二王爷府是段蕴自小长大的地方,那东边的厢房也是她之前的住所。
自从那年显祐太子和皇长孙双双辞世,她进了东宫被当作储君般教养,这屋子便久未有人居了。
没想到经年一游,还能去自己当初的屋子里坐坐。
“你家夫人缘何要将书房迁至此处?”段蕴进了屋,开始和小丫鬟闲聊。
“据说这屋子原本是郡主的闺房,约莫是夫人思女心切,所以……”
“行了朕、咳……我明白了。”她忍不住出声打断。
“奴婢去准备茶水。”小丫鬟福一福身,退了出去。
见屋里没了旁人,段蕴便大胆地站了起来,在自己原先的房间里东摸西摸。
这书房大概是她母亲用的,藏书虽多,但也算不上汗牛充栋南面百城。扫一眼过去,佛经之类占了大半,果真是一心向佛了。
再瞧屋内摆设,诚然是母亲的风格。
她摸了摸桌上那方砚台,底部一道歪斜的裂痕,七岁那年顽劣,手脚乱动摔了东西是常有的事,这砚台便是罪证之一。
。*。*。
段珊珊大步迈进书房,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矮个公子背对着自己,偷偷摸摸地在王妃桌案上摸索。
“贼人!你在作甚!”她气急败坏呵斥。
方才听说小红放了个公子进来,她便寻思那蠢丫头是不是做了傻事,现在一来看,好嘛,直接在人家书房挑起东西来了。
段蕴认出这是段珊珊的声音,也不解释,继续看了砚台看毛笔,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段珊珊又窜上了一小股怒气,臭小子居然无视她!
她噔噔噔跑到桌子那边,挺胸往段蕴面前一站。
段蕴停了手中动作,抬眼冲她笑了一下,“说谁是贼人呢?”
“你、你你……”段珊珊结巴了。
“私访……低调低调。”
“你怎么回来了?”段珊珊放低声音,“不是说尽量不再来了么。”
“今日去安相府上,顺道就来看了一看。”
“那我哥呢?”
“安相身体不太舒服,在府里歇息着。”
段珊珊点点头,和她说了几句王妃的日常。
那年二王爷府上的小郡主夭折后,这府里便没了孩子。
段珊珊可以算是安正则的堂妹,幼时被父亲抛弃,便寄养在母家一族里,此前安正则的父亲一直抚养她。二王爷的独女没了后,她便以养女的身份入主了这里。
或许可以说,府里消失了那个爬高上低的段小筠,又来了个颇能闹腾的段珊珊。
似乎二王爷府注定是安宁不了。
有些时候段蕴被漫天的奏折折腾得心烦,就不由自主地会想到这个住进她家的小姑娘。
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端,她过的生活,便该是段珊珊如今这般。
☆、第31章 东风里小秦筝
她们二人年纪相仿,彼时一位是安正则的学生,一位是安正则的堂妹,又因爱玩而彼此熟络起来。
段珊珊和段蕴说了很多关于二王妃的事情,饮食起居之类,像是上奏一般说给她听。
段蕴入神地听着,时不时点一下头,“王妃既是过得不错,那便好。”
段珊珊完全不把她当外人,拉过陛下的手就语重心长,“你放心,夫人这边我会照顾好的。你在宫里就好好生活,多享受些锦衣玉食。哎,总之堂哥也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我就不瞎操心了。”
段蕴也反握住她的手,关切道,“那你呢,在府上住得可还习惯?”
“挺好的。”段珊珊表情满足,“夫人对我很好,也很关心。总之比起原先那种没娘疼的日子,自然是好多了呗。”
段蕴赞同,“嗯,娘亲对谁都很好。”
丫鬟小红端了茶水回来,未进屋便听见屋里两人聊得自然融洽,再一细看,那公子和自家小姐正手握着手……
小红一颗粉红萌萌水晶心碎成了渣渣。
大概他们之前早有一腿了,果然酷帅富家公子爱上平凡小丫鬟这种戏码只有戏文里才能出现。
小红默默做好一个丫鬟的本分,老老实实端茶倒水,“府里新进的洞庭碧螺春,公子、小姐请用茶。”
“泡茶手艺不错。”段蕴端起杯子品了品,评价道。
“公子谬赞了,奴婢手艺不精,承蒙您不嫌弃便好。”
“是啊,你别夸她。”段珊珊很替自家丫鬟谦虚,“好喝主要是因为茶好,和她手艺能有几分联系。”
小红默默内伤。
段蕴颔首,“这倒也是,茶叶确实不错。”
“哎,夫人总惦记着某一天也许你会回来,便总是备着这茶叶。怕府里下人们不了解,又吩咐说凡是有客来访,接待便都用最上品的碧螺春。”
段蕴心中一空,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她并非最爱碧螺春,只是那些年里,安正则爱极了这种茶,每每教她诗书,衣袂翩然间茶香淡隐,不知为何总让她沉醉。
彼时她去东宫找皇长孙弟弟玩耍,巴巴地在一旁看安正则授课,一杯清茶搁在桌子的犄角上冉冉飘香,空气中似乎都染了碧色。
小郡主怎么嗅都嗅不够,回了王府便吵闹着要喝这种茶。
可惜她天生俗人,赏不了高雅物什。段蕴只是闻茶香闻得开心,一入口却还是怀念自己常喝的茉莉花茶。
于是没过一两年,她常驻了东宫后,就不再饮碧螺春,喝回花茶了。
难得母亲还记得她那年的习惯。
这两年段蕴和段珊珊见面的机会并不多,现下多了很多话要絮叨,一转眼,时辰便近了黄昏。
安正则小憩一觉起来,寻遍府内找不见段蕴,只看到何弃疗默默递上来一碗药汤。
从某种程度上说,何弃疗还是个蛮不错的小跟班,做事细心,药汤煎好后用小火温着,温度刚刚好合适刚起床的安正则饮用。
“怎么不见陛下?”他搁下碗问。
梁闻元回道,“陛下去了东街的二王爷府上。”
“走了有多久?”
“大人歇下后不久,皇上便去了。”
安正则心算了一下,“那是时间不短了。”
闻元附和,“是啊,天都快黑了。要不派人去迎陛下回来?”
“不用了,我亲自去。”
梁闻元默默“哦”了一声。
。*。*。
虽说是日色/欲尽,然而出了府门一瞧,倒还能看得清景物,想来是快至夏日,白昼渐长的缘故。
安正则服了汤药,下午又歇息了一两个时辰,此时精神恢复了大半。
晚风在暗下来的街道中穿过,被风拂过的柳枝低调地飘摇起来,让人心里一阵舒畅。
风中似是带着些琴音,谈不上有多美妙,零零散散的音节不知什么时候便飘出一个。
安正则放缓脚步细细辨了下,原来不是琴音,是筝音。
抚筝之人实在是没有几分水平,半晌竟是让人听不出所奏何曲。
安正则有些想笑,蓦地就想起当年。
东风里,朱门映柳,低按小秦筝。
某个小姑娘也是这般,空有一双纤巧漂亮的手,却如何也奏不出雅乐。
像段蕴这种对音律半点不开窍的,还真是少见。
安正则本以为今日凑巧遇见一个,谁知待他走近王府,方觉出那筝音恰是从府中飘出来的。
段珊珊善音律,即使走了神闭着眼睛也不会奏成这般。
王府的丫鬟们更不可能胆大包天地乱弹。
那便只能是段蕴了。
果不其然,刚进府便看到段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弦,一边还在和段珊珊聊得天南海北。
见他进来,两人都没有太意外,只是没有再继续闲聊了。
段珊珊对他笑了笑,唤,“堂哥。”
安正则点点头,又看向段蕴,“陛下许久未归,天将暗了,臣便自作主张寻了过来。”
段蕴道,“朕是想着等王妃回来,没料到等着等着就这么晚了。”
“陛下还要继续等么?”
“还是不了罢。”她道。
按照现在的关系来说,段蕴是去了自己二叔府上做客,二叔早已出世云游去了,府上管事的只有一位王妃。
她一个皇帝等自己二婶一直等到天黑,终归不是件正常的事情。
安正则道,“陛下许久不曾接触乐器,今日倒难得有闲情。”
“……又让安相见笑了。”
“没有。”安正则轻声否认,“不过秦筝多凄苦悲怨之曲,不适合陛下。”
“哦。”段蕴懵懵懂懂道,“反正朕也不怎么喜欢。”
。*。*。
安正则和段珊珊道了别,带着段蕴往回走。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家家户户大抵也都用完了晚膳,巷道里听得见小孩子嬉戏的声音。
大理国重礼教,因而等级之类也颇分明,明安城的居住区大致分为两块。
达官贵人和簪缨世家大多住在皇城西南方向,靠近皇陵一带,风水绝佳,地势略高平坦开阔,还靠近护城河最为清澈的那一段。
当然地价也就贵些。
反之,东边北边这一块,多是平民的居所。
与世家大族华丽的府宅相比,这边的一家家小屋其实也挺温馨挺好,时不时还能见到那些玩杂耍的、卖字画的、测字算命的。
段蕴原先的家二王爷府便在这里。
景德帝不喜她父亲,或者说是比较讨厌。别的皇子都给分了爵位封地,去做了藩王。唯独只有二皇子,成年之后和弟弟们一起领了个王爷的头衔,却是徒有虚名,连个封号都未曾得到。
二皇子大婚,娶了王妃,皇上淡淡地没有丝毫表示,朝里朝外好像没人知道一般。
最后还是陈太师看不下去,率先带头送了些贺礼,朝臣这才陆陆续续地聊表了一下贺喜之意。
至于王妃,未出阁前也是大家闺秀,这么嫁过去之后,却连个正式的赐封也没混上。
由是府里的人便惯称她为夫人,却是不唤王妃的。
当年,二王爷识相地搬离了皇宫,他性子淡泊,本就不欲与皇权政治扯上关联,那时便更是想逃离。
于是王府就这么安在了明安城的东街。
毕竟还是天潢贵胄,王府自然不似寻常百姓那般简陋,可终究也只是比左邻右舍大些罢了。
起初隔壁搬来个王爷,黔首小民们闻之还颇惴惴。日子久了之后,见这个王爷除了不愁吃穿外,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渐渐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再后来,段蕴登基。
东宫里整日辅导她的太傅变成了丞相兼首辅,在宫外也有了自己的府邸。
也是在东街。
还是在距离段蕴家王府不远的地方。
皇上奇怪了。
安正则道东街清净,远离世家,与百姓相邻更是方便为百姓做事,总之对他辅政大有裨益。
皇上点点头,觉得这说法很有道理。
相府就这样坐落了下来。
东街的地价哗啦啦涨了将近一倍,原先和相府选址临近的几户人家笑得合不拢嘴,乐颠颠地就收拾铺盖走人,把祖传的宅子拆了,高价卖了出去。
段蕴扶额,怎么就没有预料到安正则大男神的影响力呢。
东街房价大涨,一时间弄得一小波人没屋子住,民生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刚上任做老大的段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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