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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这是喜脉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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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这是喜脉啊!
作者:汭璟
文案
宣和帝某日忽感不适,太医问诊后一语中的:
“皇上,您这是喜脉啊!”
某丞相:“……”
女扮男装皇上和默默觊觎皇上多年的丞相,师徒
古言,HE,架空不考据~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蕴 ┃ 配角:安正则,段清晏 ┃ 其它:女扮男装,欢脱,HE,想一想好像有点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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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文德殿乱成粥
绿杨,芳草,春正浓。
宫墙外,枇杷熟。
段蕴蹭着一鼻子灰,一边嘟囔一边爬树。
小何公公在枇杷树底下晒着,急得团团转,“陛下,危险啊!”
段蕴看都没看他一眼,骂咧咧道,“你丫再给朕多说一个字,朕就把你送到安丞相那里背《文选》。”
小何公公大骇,当即闭了嘴。
这可怎么得了呢!陛下可是他们大理国的九五之尊呢!那龙袍怎么能被老树皮蹭破呢!
陛下您怎么能亲自爬树摘枇杷呢!您想吃就跟奴才说啊,奴才铁定给您弄一箩筐啊!
小何公公忧心忡忡,一肚子忠义之话不敢说出口,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绕着枇杷树狂转圈圈,热锅上的蚂蚁都自愧不如。
段蕴在上面爬着,眼底不停闪过小何公公穿着深蓝袍子的影,一圈又一圈,直看得心烦。丫的,这破树真不好爬,朕的束胸布都快给蹭掉了。
大理国小皇帝骂咧咧又道,“你丫再敢动一下步子,朕就把你送到杜太医那里当试药靶子。”
小何公公又大骇,当即两脚生了根,纹丝不动。
段蕴摆摆手,“换个地方站着,到朕背后去,别让朕看到你。”
小何公公机械地挪步子,两条眉毛扭曲着站好不动。
段蕴眼瞅前方碧叶丛中一枚黄灿灿的枇杷,龙涎都快要滴出来。
她暗握下拳,正准备长空揽月伸手一勾,却眼尖地瞅见层层叠叠的枇杷叶子底下,站着一个端庄清雅的身影。
那人什么也没做,只抬头往树上小皇帝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眼神古井无波,直直对上她的眼。
段蕴的魂瞬间吓飞了……
。*。*。
“安相!朕——”
大理国的权力中心,乌泱泱站了一众京官大员的文德殿里,突然传出来这声惊叫。
刚刚还在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喷到笏板上的陈太师被这一嗓子惊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文德殿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御史大夫翘着两小撇山羊胡子,忿忿地瞄了一眼龙椅上身量娇小的帝王,动了动嘴角却什么话都没说。
段蕴一下子愣了,她看着殿中团团转的大臣们,一下子就想到方才枇杷树底下团团转的小何公公。下意识往边上那深蓝袍子看过去,小何公公正目瞪口呆地看过来。
原来是做梦啊……
她缓慢地扭过头,看向文德殿这锅粥里翻滚着的众位卿家……
早朝啊……
朕睡过去了啊……
睡过去不算还做梦了啊……
做了梦不算还说梦话了啊……
说梦话不算还嚎了一嗓子把陈太师给吓晕过去了啊……
朕就说嘛,陈太师年纪大了,还是好好在家颐养天年才合适,何苦每天跑来上早朝还每天唾沫乱飞给朕找事做嘛……
段蕴扶额一声叹,顺便借着手掌的遮掩低调地打了个哈欠。
静静的两道目光从空中投到龙椅上,安正则站在段蕴龙椅下首,在乱成一锅粥的文德殿里站得像棵松。
还是姿态优雅被世上之人交口称赞的那种松,临风舒展,好看得要命。
段蕴做贼似的偷看了一眼,在那两道静默的目光下迅速调整了坐姿。
她往边上头一扭,小何公公心领神会,向前一步就唱道,“退……”
“退你丫的头!”龙椅上的小皇上一声喊。
段蕴当即想拿个折子朝何公公砸过去,朕是单纯地活动下脖子啊!你丫没看到陈太师还晕着呢!退你妹的朝!
如此,该死的史官又该给朕记上一笔了。
明晃晃的龙袍一闪,段蕴跳到晕着的陈太师面前,叫他叫得紧张兮兮,“爱卿,陈爱卿——”
“快宣太医!”段蕴龙颜一肃,“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宣太医,一定要最好的太医,宣杜太医!”
小何公公忙不迭地应了,一边往殿外跑一边还尽职尽责地叫了声“退朝”,余韵留在文德殿里久久不散。
段蕴贴身的宫女清尘暗想,这可是那小子第一次唱破音咧。
百官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是走是留,无数道目光不约而同朝安丞相看去,安正则如松似柏,长身玉立,官袍的袖子微抬,百官了然。
大殿上响起一片“微臣告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之前乱成一锅粥的文德殿就空得只剩几人。
段蕴讨好地看了眼安正则,“安相,朕……”
安正则不语。
段蕴抿了下唇,他不会是担心那陈老头吧……
还是莫非,莫非安相觉得朕早朝上说梦话丢人了?
她揉揉龙袍衣角,开口想做自我检讨。
安正则默默将这小动作完全看到,低声问了句,“陛下方才在朝堂上,是梦到微臣了?”
“啊……啊?啊……”段蕴松了口气,看了今天没被嫌弃。
刚准备点头肯定,安正则却好像已有答案般,进而问,“陛下方才梦到微臣什么了?”
“朕,朕梦到安相看了朕一眼……”
安正则不着痕迹往段蕴那边靠近了些,“然后呢?”
段蕴撇撇嘴,“朕本来是想爬上树摘枇杷的,看到安相站树底下,一下子惊着了,就从树上掉下来了。”
安正则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段蕴耷拉下眼皮,软糯地开口,“安相,不指责朕么?在朝堂上,那样……”
“安相早习惯了。”清尘插嘴。
安正则未置可否,迈步往文德殿外走着,声音平平说了句,“陛下年少却如此聪慧,微臣怎会指责。”
段蕴心里噼里啪啦绽开一朵小花,啊咧,夸朕了耶!
颠颠地跟在安相屁股后头,她傻兮兮地仰着一张小脸,乐呵着问,“那朕在早朝时候说梦话,爱卿也不追究么?”
安正则步履稳当,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留下一句话顺着风飘到段蕴耳中,“《礼记》全文正楷抄写一遍,后天早朝后微臣验收。”
皇上的脸垮了。
五千余字的《礼记》……丞相大人待朕,真是好极了。
回到清和殿,段蕴吩咐何弃疗笔墨纸砚伺候着。吃了一碟香梨,又进了一碟蜜饯,而后又来了一碗红豆糯米粥。
皇帝陛下咂咂嘴,“清尘啊,朕忽地想吃烤鸭,去御膳房吩咐下。唔……朕看看时间,快午时了啊。原来朕已经伏案这么久了。那好,直接用午膳吧!”
清尘和何弃疗小公公看着皇帝案上比脸还干净的宣纸,嘴角一抽,陛下您的确够辛苦。
。*。*。
午间小憩之后,段蕴想起晕过去的陈太师,“陈老头儿怎么样?怎么个说法?杜仲回来了没?”
何弃疗一个“没”字未出口,就看到杜仲提着药箱跨进了清和殿。
“杜爱卿,你让陈老头他卧床几周?”段蕴一脸期待。
杜仲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周?”
杜神医摇头,“三个月。”
段蕴喜形于色,“干得漂亮!”
清尘默默扭头,皇上您幸灾乐祸得这么明显,真的不怕遭天谴么?
“何弃疗,传朕旨意。陈爱卿为国为民,恪尽职守,忠义两全,兢兢业业。如今年事已高,身体抱恙,特准静养半年,赐银千两,良田百亩,回老家颐养天年。”
意思很明确,陈老头你老了,可以退休了。
清尘听她颁完旨意,小小感叹一声,“好多钱……”
段蕴闻言心下一紧,赶忙开始回忆去年户部所呈的,大理国一年的国库总收入是多少来着?
朕这样赏人,不知道够赏几次。
杜神医眼巴巴地看着皇上发呆,猴急地提醒,“——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唔,赏赐?说吧,你想要啥?”皇上一旦心情好,就十分爽快好说话,人也变得机灵了。
杜仲止不住兴奋,“那个,太乐坊的舞姬铃儿……”
神医大人最近迷恋上太乐坊的一个女子,这个她知道,趁这机会做个顺水人情,便颔首算是默许他死皮赖脸缠人家姑娘了。
“谢主隆恩!”杜仲颠颠地出了大殿,药箱都忘了拿。
一个时辰后,小何公公颁完旨意回来。
段蕴头也不抬地抄着《礼记》,听他禀报,“陈太师原本已经没什么大事了,披衣下床接旨之后,却在听完圣旨那一刻又晕了过去。”
“陈老头看来是真的老了嘛,身子这么弱可不行,朕不放心哪!啧,要不把陈老头他家大儿子从吏部调开,回家侍奉老父亲半年?”
何弃疗闻此言结巴了,“陛陛陛……陛下,不可不可,动作太大。”
他刚结巴着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段蕴把笔一掷,“嚯”地站了起来,骂了句,“擦,去他娘的!”
小何公公抖了三抖,啪叽跪下,正不知自己说错了啥,就看到段蕴右颊上蹭了一块墨水,不耐烦地对清尘道,“朕终于抄完第一页了,手都要累残,剩下的清尘你来!”
皇上招招手示意他起身,得意洋洋说着自己的经验,“安相罚朕抄书,检查时从来只仔细看前面,后面几页权当凑个数就行。”
她吩咐完这事,龙袍下摆在空中画了一个华丽的弧度,转身愉快地就准备出门撒欢。
眼前的亮光突然被一个身影遮住,段蕴抬起脸,舌头打结,“安,安相……”
☆、第2章 清明节九皇叔
段蕴心说“坏了,方才那话怕是被丞相听到了。”
安正则却没听见似的,走到他平常坐的椅子那坐好,双眼一抬,稳重端庄地看向段蕴。
小皇帝迈着金贵的两条腿挪到安丞相面前,恭敬有礼,垂首问,“丞相大人有何指教?”
安正则是大理国的辅政大臣,景德帝驾崩前,下旨册封已逝显祐太子的独子,皇太孙段蕴为新帝。段蕴那时年方十三,景德帝指派托孤大臣,前无古人地就指了一位,那就是安正则,彼时他不满二十五岁。
先帝重用安氏一族,又尤其重用安正则,满朝皆知。安正则是丞相,是首辅,还是唯一的托孤大臣。在大理国上上下下满朝文武看来,乳臭未干的段蕴小皇帝整个身子加起来都不及他一根指头的分量重。
安正则之于段蕴,那就是有他在就天不怕地不怕,臣是皇上的大树,一生陪你看日出……咳,这么说来好像有歧义,什么东西乱入了似的。
但是无可否认,一个段蕴坐稳江山,少说也有安正则七成的协助。
安正则对段蕴来说,亦师亦父亦贤臣,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还是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
所以众人看来无法无天总是小孩子脾气的陛下,只有安丞相能镇得住。
段蕴只听安正则的话,她也只敢听安正则的话。她皇爷爷临终时,拼着最后一口气,握着皇太孙的手留下遗言,“蕴儿啊,你登基之后,要听首辅大人的话,你只能……相信安正则一人……”
人之将死,念叨的无疑不是最重要的就是最放心不下的。
段蕴当时哭得稀里哗啦,胡乱点着头连连答应。少女的哭声在那天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大限已至的景德帝看着自己唇红齿白的宝贝“孙子”快哭成孟姜女,那声音怎的都不似儿郎。景德帝惊奇地睁大了双眼,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归了西。
也就是那个时候,段小皇帝和安大丞相的蚂蚱统一战线组合正式得到官方认可,从此横扫朝堂共同执政,无人置喙。
皇太孙登基时才十三岁呢,政事不听丞相大人的,难不成拿国家大事报给皇上,让皇上扔个骰子决定?
丞相大人被寄予厚望,大理国的大众男神啊!
。*。*。
安大男神看段蕴乖乖站在自己面前,就想她肯定在猜刚刚说的话有没有被自己听到。
安正则略觉好笑,也不理会她的局促,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十日之后便是清明。礼部侍郎问,什么时候动身去裕陵。”
段蕴一脸迷茫,“这个事,礼部怎么没报给朕?”
“上个月和今天,早朝的时候都呈报过了。”
“啊?是吗?”上个月早朝的时候礼部说了啥她是不可能记起来了,可是今天……“今天也说了?朕怎么一点印象也没呢?”
“礼部呈报的时候,陛下正在睡觉。”
段蕴由衷地点头,模样有些呆萌,“安相说得对。朕那是正梦着摘枇杷,什么也没听见。什么时候出发,安相决定吧。”
抬眼往桌上望去,安正则淡淡问,“陛下的《礼记》,抄写得如何了?”
行动敏捷的小何公公闻言,迅速将那张写满的纸递过去,行动敏捷的小段皇帝也迅速接过,献宝似的递到安正则眼皮底下。
“安相请过目,朕目前已经写了这些了。”
安正则垂眸扫过那写满正楷的纸张,尽管能看出书写时的心不在焉,可那字体倒也清秀。手一伸,纸张收入了袖口,他面上隐隐闪过一丝笑意,“甚好,余下的部分陛下不用再写了。后天早上出发,这样天黑之前可以到达裕陵附近。”
段蕴快被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亮瞎,又听到他说不用再抄写,皇帝陛下的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了。
。*。*。
段蕴的小世界是亮起来了,可是陈太师家的小世界,黑不隆冬像晕了浓墨。
陈家老太师在先帝时期那叫一个位高权重,虽然现在小毛头一当皇帝,风头都被身为首辅兼丞相的安正则抢了。可是大树百年,根基深厚啊!朝廷里唯陈太师马首是瞻的官员可不在少数,所谓陈党,那可是平日里一起玩耍好基友不分离的小伙伴们。
陈党一众领着朝廷俸禄的大人们在太师府的黑暗中叹息,唉,你说陛下今日来这么一出是几个意思呢?
是要贬我陈家?
可是陛下没这么说啊……
是关心我家陈老爷子?
可修养半年是不是略长啊……
是陛下小孩子心性随口一说?
可陛下做这事,首辅大人也没表态,这就是□□裸的默许啊……
陛下是看我陈家不顺眼了么?
最近咱做什么惹皇上不高兴了么?
唔……难道是上次抱怨皇上给的赏赐寒酸被听到了么?
又或者是……吧啦吧啦……
陈党众人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热烈而又深沉地揣度圣意,自我检讨做得仔仔细细,折腾了一晚上也没弄出个头绪。
第二日上朝,风光无限的陈党成员无一例外地顶着黑眼圈,三呼“万岁”的时候,陈家人比谁喊得都响亮。
“万岁”声震得耳朵都有些发麻,段蕴笑嘻嘻地摸摸耳朵,“诸爱卿平身。”
陈党众人平身平得最为缓慢。
吏部陈尚书持着笏板挡在面前,黑眼圈笼罩下的两只眼睛不住地偷偷往龙椅上瞄。
安正则将他这小动作尽收眼底,面上却丝毫表情未现。
陈尚书做小动作做得不算高明,除了安正则,毛头小皇帝段蕴也看得一清二楚。
“朕今天是否明艳动人?”小皇帝问。
文德殿上的大人们面面相觑冷汗涔涔,这……
刚正不阿的侍御史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皇上年纪太小就是不行,早朝睡觉流口水说梦话,现在居然还问出这种问题,真是一点都不稳重!唉唉唉,侍御史心中三声叹。
陈尚书面色一赧,心知皇上可能察觉出自己偷窥,连忙低头。
“哎,陈尚书,朕问你呢。”清清脆脆少年的声音一出,文德殿中上百道目光倏然聚焦到尚书大人身上。
陈尚书惶恐抬头,上首的皇帝陛下生得是齿白唇红,明眸带笑,白白嫩的面颊不知怎的让人想到香梨,总之是一掐就能掐出水儿。
“陛下当真明艳动人。”陈尚书如实禀告,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居然回答得如此自然。
“唔……陈大人就是有眼光。这样好了,朕改日送你一幅画像,爱卿挂在家中,也好镇镇宅子。”
“微臣领旨谢恩!”陈尚书匆忙跪地。
“不谢不谢,朕就是这样的大方。”段蕴摆摆手,又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明日朕出发去裕陵,陈太师最近身子不好,可惜这次不能陪驾了。不过爱卿放心,朕一定替令尊在先帝面前多上柱香。”
段蕴清清嗓子,“众位爱卿还有事启奏么,明日朕出发准备清明祭祀,没事的话,安相宣布一下随侍大臣名单,就退朝吧。”
百官群中伸出一只手,京兆尹挥舞着折子扑腾到前面,“臣臣臣,臣有本奏。”
“爱卿请奏。”
“微臣日前刚刚得到下面消息,九王爷两月前就着人递书信给陛下,说是今年清明想来祭拜先皇。可可可可,可是……可是微臣手下办事不力,竟忘了将书信呈给微臣,所以……所以这才禀报给陛下。”
京兆尹急出一脑门汗,面色之赧然比之方才的陈尚书,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正则适时出列,安然道,“卢大人不必惊慌。九王爷也给微臣准备了一封书信送来,王爷参与此次祭祀的事情,微臣已和陛下商量过了。卢大人大可宽心。”
京兆尹大人仿佛绝处逢生,看向安正则的眼神中就快闪出激动的小泪花。
段蕴一撇嘴,丫的就知道当好人。九王爷清明要去裕陵祭拜,朕怎么不知道呢,你丫的什么时候和朕商量过了。
当然这只是腹诽,和安正则做表面功夫,皇上专业。
“安相说得对。卢大人切莫焦虑,回去好生歇着。”
。*。*。
小何公公一声“退朝”唱出来后,段蕴向安正则招招手,一路把丞相带到了清和殿。
“安相又在朝臣面前乱说。”小皇帝声音里有些不满。
“是微臣的错。”安正则说得淡淡的。
段蕴轻咳了声,“算了这个无所谓。不过说到九皇叔,朕自从登基大典之后,好似就没再见过了。”
在她印象里,这个年纪最小,仅仅只长她七岁的皇叔,就俩字能形容,绝色。
☆、第3章 车舆废王爷驻
段蕴闭着眼睛,摇摇头又皱皱眉,“朕稀记得,十三岁登基那年见过九皇叔一次……”
十三岁?
她那年,是十五。
她说话时,言语神态再自然不过,安正则却眸色略略一沉,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似的。
“安相,”他回神,金丝龙袍加身的孩子就站在他眼皮底下,“唔,你说过的,如果朕能够让陈太师一个月之内不再上书对庶族禁言朝政,就三个月不罚朕抄书,无论是什么过失。”
“嗯。”安正则点头。
段蕴面上现出兴奋,“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抵赖!”
清尘撇嘴,“陛下,安相什么抵赖过……”
一转眼之后,段蕴突然想到,“对啊……之前我已经成功了,怎么还去抄书呢……”
安正则面无表情纠正,“陛下,注意自称。”
“……”她有点气恼,白白抄了半天书,结果丫的全是徒劳!
小皇帝低下头去,冲着地面皱眉挤眼嫌弃了自己一会,从安正则的高度看过去,只见一小截白皙的颈从华丽的龙袍里延伸出来。
丞相大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眼底好似浮了一丝浅笑。他若无其事似的,将段蕴之前给他的那一页《礼记》在袖子里收整好,轻咳一声,道,“陛下陈太师这件事处理得……”
“处理得怎样?”
“大殿上太师晕倒,陛下顺水推舟固然是好,可是这样似乎纯属巧合。”安正则皱皱眉,“不足夸赞。”
“……”
皇上不满了。
“丫的就夸朕一句会死么,成天不喜不怒,跟圣武功德碑似的……”她小声嘟囔。
“陛下说什么?”
“圣武功德碑……”段蕴随口溜出几个字眼。
安正则却有板有眼地接下话语,正经道,“此次清明祭祀,可以相对隆重些许,圣武功德碑的建造,在这之后恢复倒也无不可。”
“嗯……”段蕴兴致寥寥地附和。
安相就是这样,不管扯到什么东西,他都能再说回到民生政治,国家兴亡。
安正则侧眼观察了她一下,小皇帝似乎被他那句话说得有些不满,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次是陛下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祭祀活动,很多事情须得慎重一些为好,微臣这便告退了。”
段蕴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已失去了要再说些什么东西的兴致。
。*。*。
大理国宣和二年,丁亥三月初六,是为清明。
宣和元年的清明,景德帝段永济的裕陵还在修葺之中,加之段蕴登基尚不足一年,朝廷各方面经历了一番换代的变化,很多事情实在腾不出精力去做。
是以,上一年的清明,并没有让小皇帝御驾去大理国众帝陵一带亲自祭祀。
安正则在心里掂量良久,随侍的朝廷官员和段蕴的衣食住行负责人员名单已经在他脑中前后确认了不下五遍。
他在府中静坐着冥想,一双眸子静似古井无波,能影响周围的一切进入这种安静一般。
他家的小总管梁闻元就是这么认为的。他看着安正则端坐在那里思考,半个时辰过去一动不动,梁闻元没事做,就跟着安正则坐在书房一角,权当欣赏美男了。
安正则是在思考国家大事,他则是在发呆。
“闻元,”梁总管神游之中似乎听到有个什么声音在喊他。
“去东街二王爷府南门那里,摘几斤新鲜的枇杷来。”他缓过神来时,就只看到安正则平整的衣角从他眼皮底下扫过,上方传来这么一个声音。
待安正则带着他那片衣角迈出了门,又一句话语传来,“别忘了给主人家银子。”
。*。*。
第二日便是出发的日子。
皇室的车队一大早就候在文德殿前了,一连数辆,俱是端庄大方且低调奢华,外观上并无多少异处,只是段蕴的那辆,内部要精良得多。
安正则在段蕴上车后默了片刻,之后还是走上了另一辆,尽管段蕴那车里再坐三人都不成问题。
梁闻元跟在他家丞相身后,有些奇怪地问,“大人,怎么这次不和皇上乘一辆车了?”
安正则修长的手指撩开车帘,淡淡三个字飘出来,“没必要。”
“原来不都是乘一辆么,保证皇上安全什么的……”梁总管不解地小声嘟囔。
安正则没再理他,坐上车翻开一本《文选》。
闻元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没有再继续问了。安相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安相做什么都是圣明而伟大的,在梁总管心中,安正则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们那边在车上安顿好,段蕴这边都快在车上睡熟了。
昨晚她从皇宫不知道哪个宫殿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本大华王朝的野史。如获至宝似的捧着看到天将明。
今早起来的时候她正在极困,浑浑噩噩一上了车就枕着清尘的胳膊昏睡过去了。
压根没有发现平日乘车与她寸步不离的丞相大人去哪了……
大理国历代君王的帝陵在都城明安西南处的一块风水宝地。从明安的中心,也就是皇宫出发,要行进数个时辰才能到。
马车达达地行出城,速度均匀,节奏平稳,颇适合段蕴补眠。
那车里本就只有她和清尘以及小何公公三人,偌大的车厢显得很空。此时段蕴又倚在清尘身上安睡过去,清尘跟着马车晃着晃着慢慢也困了。
于是这车上就成了两个少女相互偎依着小憩,徒留小何公公一个人精神抖擞。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何弃疗终于无聊出翔。
他索性掀开车帘跑到驾车的位置去了。
。*。*。
车驾驶出明安城区,道路两旁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这一带只通往帝陵区域,平日里过客较少,是以官道也修得不是那么宽广。
丛林中辟出来的道路就在春日的一片新绿中蜿蜓向前伸展。倒是蛮令人心旷神怡。
约莫又行进了十几里路,前方道路口出现了一辆马车。
小何公公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欣赏风景,早就看见前面有个小黑点,随着马车向前,似乎离那物体越来越近,他才判断那是辆静止的车子。
那车堂而皇之地停在官道上,虽然没停在路中央,可这道路分外纤细,那车子一停,皇上的车队也就不好通过了。
他忙叫前面车夫停下来,自己跳下车到前面探情况。
车子一停,安正则立即察觉,他略微皱了下眉,放下手中银绿隐翠的一盏碧螺春,手指撩开车帘往前方望了过去。
闻元见状,十分自觉道,“大人,我下去看看情况。”
安正则轻轻点头表示认可。
梁总管走到车队最前面,小何公公已经和人家搭上话了,好在安相的车子距离队首也不远,他小跑两步,倒也没有少听到什么信息。
那车上只有两人,驾车的那个正站在马旁边,大概还有一个正主坐在车里尚未露面。
他断断续续听到外面那人正跟小何公公解释,“……对,……在下的马车坏在了路上,正想着有什么办法补救。”
何弃疗不满道,“这可是官道,你家的马车怎么能随意停放呢?”他难得一回站在思想道德的高处,不自觉地就端起三分气势出来,“就算是坏了,也该先拖到一旁再去修理啊。”
那人修养不错,不卑不亢地解释,“阁下说的极是。我家的车舆才坏了没多久,在下又想着此条道路甚少有车往来,这才没有立即将其拖到路边。闻阁下言如此,的确是在下的疏忽了。”
何弃疗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赞赏地看了几眼,挥挥手正准备吩咐车队继续前进,突然又停下来。
“是啊,这条路少有人走,你是要去哪里?”
“在下去往帝陵。”
“啊?”何弃疗一听这话,立刻便不走了,“你去往帝陵?过几日皇上就要在那举行清明祭祀了,你们这个时候过去,是要作甚?”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车帘子后面飘出来,“本王就是要去祭祀啊。”
闻元连同何弃疗一下子都愣了。
那声音慵懒且随意,其实是清亮的声线,却因为发音的过于随意而拉得绵长缱绻,有一丝说不出的魅惑性感。
何弃疗不自在地缩了下脖子,本王……
莫非这位是,陛下的某位皇叔?
车上的人并没有走下来,帘子也没有拉开,只是用声音对外面那人问话,“韩易,车现在能走么?”
韩易转身对着车,“回王爷,不能。”
“啧——”那王爷拉长声音感慨了一声,接着又像问别人又像问自己似的说了句,“那要怎么办呢……本王只带了一个随从,荒郊野岭的,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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