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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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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正恼羞成怒。将手里的半截袖子一甩,一个鲤鱼打挺便跳了起来,正要朝许樱哥扑过去继续抢葫芦,就听门口有人威严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几声低沉断续压抑的哭声伴随一根大棒呼啸而来,逼得他手忙脚乱。

许衡领着许家一众男丁,姚氏领着两个儿媳并许杏哥立直直地冲了进来。脸色各自精彩。女的或是在悲愤地哭,或是怒气冲冲地瞪着,男的脸色统统黑如锅底,那呼啸而至的大棒更是由许樱哥那个行四的兄弟许揭持着的,一击未中。二击又至。还有一个看着清瘦白皙,仿佛一阵风就会被吹倒的书生许抒在那里拄着根棍子痛心疾首地喊:“没天理了!真正欺人太甚!竟敢在我们眼皮子下如此糟践我许家的女儿!四弟只管打,打了算我的,大不了我一头撞死在康王府的大门前!”眼看着张仪正不注意,顿起黑手一棍子敲在张仪正的头上。

张仪正又痛又怒又羞又愤又气还有些紧张,忍不住怒道:“你们讲不讲理?我们不就是闹着玩儿抢件东西么?摔倒的是我不是她,打人的是她不是我,仗着人多欺负人是不是?”一边说,一边愤怒地看向许樱哥。却见许樱哥早就扑到姚氏怀里哭去了,哭得那个悲惨和山摇地动,由不得后槽牙痒了又痒。

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许家的嫡长孙、半大小子明郎快步奔来凑到许衡身边低声说了两句话,一直不发话的许衡立时威严地道:“都给我住手!简直胡来!虽说被人欺到家里来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但你们是谁?你们是读圣贤书的。南郡公不讲理。你们也要跟着他不讲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揭和许抒立刻扔了手里的棍棒垂手老实听训,许衡这才看向张仪正:“南郡公没有哪里不妥吧?”

张仪正心里如同一团乱麻,又有无数的邪火在里头乱窜,之前被许樱哥搧了耳光的地方还火烧火燎的疼,黑着脸道:“岳父大人以为呢?”

许衡嘲讽地笑了一声:“老朽可不敢当。”

话音未落,就见许府的大管家许山领着康王府跟来的两个管事疾步而来,那两个管事满头满脸的汗,才进来就兵分两路,一个跑去许衡面前连连作揖赔笑告罪,另一个则直奔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苦苦哀求:“三爷可怜可怜小的们,给小的们留条命,留碗饭吃。小的上头还有八十岁的老母病弱要养,下头还有几岁的孩儿嗷嗷待哺……”

都是算好了的,张仪正晓得回去后这顿罚是怎么都逃不掉了,而且定是重罚。再看看被许家人团团围在中间的许樱哥,由不得憋屈得差点暴走。

许衡对待康王府的管事脾气真是好得没法子,先请那管事看看许樱哥的狼狈样,再老泪横流:“家门不幸啊……”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家门不幸什么?家里出了个不听话的么?不是,是女儿不幸嫁了个混账,回门宴里,就在娘家,当着娘家人的面便可以被如此欺负,可以想象在康王府里又是什么光景。

那管事出门前得了康王妃的千叮万嘱,之前一颗心便一直悬着,但看到那夫妻二人笑吟吟地携手自车上而下才略略松了口气,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想着赶紧把人弄回去这差事也就算了啦,谁想临了临了还被这么折腾一回?自家三爷混名在外,许家却是门风严谨,回门宴,弄得人家一家子哭天抹泪,新娘子的衣袖都去了半只,摊谁头上挨打挨骂都是活该。倘若不是仰着康王府的金字招牌,只怕自己这些人同张仪正早就被扫地出门。于是一边哀叹自己运气丑,一边下足了劲儿地给许衡赔礼道歉,又大着胆子去扯张仪正,低声劝道:“三爷。快去赔个礼,小夫妻哪有不挣嘴的?说开就好了。”

张仪正黑着一块脸站立不动。

许衡摇头叹息:“嗳,嗳,那时候我就说这门亲事不妥当。我们高攀不起。回吧,回吧。”

姚氏道:“去哪里?”

许衡沉痛地道:“各回各房,二丫头跟着你。我换衣服去求圣上,做什么亲,怕是不出半月就要抬回一具尸体。”

姚氏大声道:“那老爷便是把头磕破了也要求得圣上回心转意,可怜可怜我这命苦的女儿。”

那两个王府管事不知真假,只是晓得许家诚心要把这事儿给闹大了。人家没觉得女儿嫁了人就回娘家闹和离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人家觉得女儿的生死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圣上当初配了这门亲,人家虽不乐意但还是嫁了。现在说到哪里也不是错。但如果真的由着许衡去,他俩今日也别想回王府了,于是那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抱住张仪正的腿哀哭起来。

张仪正木木地站了会儿,抬起眼来看着许樱哥:“做人要公道。你自己说,我打了你哪里。”

那两个管事听他开了口,齐齐松了口气,这个台阶虽然找得不是地方,但最少说明他不是不可救药以及真的想把这门亲给彻底毁了。于是又转换了攻击对象,对着许樱哥拼命磕头:“三奶奶,求求你了,三爷喝多了酒,小夫妻俩一言不合闹点别扭是常有的。但不能一下子就恩断义绝呀!”

姚氏却根本不给他们表演的机会,上前一步挡在许樱哥跟前冷冷地道:“南郡公这话问得可真好笑。在场的人但凡是有眼的,都能看到樱哥的袖子去了半截,披头散发满脸泪痕。郡公说您挨了她的打……”一双利眼轻蔑地从张仪正身上扫过,讥讽道:“您可是骑马打仗的猛将,我们樱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儿。谁信?”

许樱哥手无缚鸡之力?张仪正越发觉得牙疼,有心想将被许樱哥挠得稀烂的手背亮出来又着实没那个脸,想说自己其实挨了许樱哥一耳光,更没那脸。便死死咬着牙瞪着许樱哥道:“我问你话呢,你说不说!不要敢做不敢当。”

许樱哥垂着头不说话,姚氏冷笑道:“好呀,当着我们的面便如此威逼恐吓,可见我们看不见的时候又是何等光景?康王府是天潢贵胄,但我许氏一门也是百年望族,女儿不容人如此糟践!请回吧!我家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言罢袖子一挥,拥了许樱哥,带了一群女眷扬长而去。

张仪正眼看着许樱哥随着许家人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再看到紫霭鬼头鬼脑地在门口一晃,便知今日事情就全败在鬼丫头身上,由不得恨得一阵发晕。他晕也好,恨也好,走也好,留也好,许家人是转眼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安乐居里便只剩下他同那两个管事大眼瞪小眼。

天却是黑尽了,那两个管事低声商量片刻,走过来道:“三爷,要不先回府,听王爷王妃怎生安置?不能由着忠信侯进宫的。”

张仪正戾气上头,大声道:“我不走!赶我我就走?想甩我就甩我?分明就是个阴谋!你们眼瞎了看不出来么?他们设圈套给我钻,就是想害我算计我!小爷偏不上这个当!除非把我横着抬出去!”

那二人对视一眼,无奈摇头,只能兵分两路,一个跑回去报信搬救兵,一个则跑到大门口去守着,打算只要许衡想出门便死皮赖脸也要把人给拦下,至于张仪正会不会在这里继续发疯,那是顾不得了。

——*——*——

这是一本以复仇和反复仇为主线的小说,有些情节是在所难免的。不喜欢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这强迫不来),完全可以说书不好,但请不要上升到人参公鸡,我尊重每一位书友,也希望能得到理解和尊重(没有偷蒙拐骗,全凭劳动所得),同理,希望大家在书评区议论的时候请就事论事,克制一下,不要随便骂人,这样真的不好。别的不多说,我始终还是要坚定地继续的,感谢你们一路相陪。

第133章 有病

凉风渐起,明月生辉,安乐居中杳无人踪,黑灯瞎火,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的静寂。张仪正在黑暗里默默坐了许久,起身走到那株老槐树前利索地爬了上去,就势坐在树桠中间,将手伸入树腰上的树洞里掏了又掏。先是掏出一个白玉弹子,又摸出一朵珠花,再摸,便只剩了个空鸟窝。

他记得这里面藏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么点,说过每人每年藏一件,等到娶她过门时再一并取出来,看谁的东西最好,可不过是过了短短的一年半,便只剩了这几件东西。张仪正茫然地把手伸出来,把身子藏进老槐树的枝枝叉叉、光秃秃的树枝中,沉默地看向夜色里灯火辉煌的许家主院。

他们是沐浴行走在阳光下的,他是藏在黑暗里的,披着别人的皮,穿着别人的衣服,睡着别人的床,享受着别人的荣华富贵,却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便是睡觉也不敢睡得安稳,只怕一句梦话便会走漏了风声,只怕一不小心就给人狗血淋头烧成了渣滓,更怕一不小心就被心眼比他多了很多的那些人咽下去骨头都不剩。

许家一直都是对的,当初及时降了今上是识时务明智冷静,也是忍辱负重保全门生家人,更是为了许衡之后拿出来的若干个休养生息富民利民的大策。只有他家,一直都见不得人。

故旧们那表面上亲热巴结,实则暗藏鄙夷警惕防备的目光令他打小就记忆深刻,没有人主动和他玩,更没有人乐意让他去自己家里玩,除了许家的大门一直朝他敞开,除了许衡会教他读书,除了许樱哥会陪他玩,除了赵璀乐意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除了许扶这个年长他许多、会带他和赵璀外出郊游并温和指点他武艺学问的大哥哥。除了呆傻的王书呆把他引为至交好友以外再没有其他人。可便是王书呆如此喜欢他,王中丞家里也是不欢迎他去的,偶尔去过一次,得到王中丞冷淡得不得了的一个白眼。

他很小就知道他只是旅居上京的一个陌生人。所以他特别喜欢这个宅子和这个宅子里的人,特别喜欢和崇拜竟然肯把漂亮女儿嫁给他的许衡和姚氏,更喜欢总是会悄悄偷看他,等到他回头便又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却始终也没把他赶走的许樱哥。他本以为他何其幸运,他本以为他得到的是宝,谁知道竟是引入家门的祸水。想到父兄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张仪正把潮湿的脸埋入掌中,久久不肯抬头。这是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打着灯笼疾步奔来,冲入院中左右张望搜寻并低声喊道:“三爷?三爷?”

张仪正不想回答,厌倦而疲惫地更往树桠里缩了缩。

那人在院子中默然立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张仪正靠在老槐树的树干上。看着那盏随风飘摇的灯笼慢慢儿地飘远了,天地间便又只剩了他一个。想不明白的事情总要弄清楚,但却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张仪正看着天空那轮皎洁的月亮。沉沉叹了口气。

“不见了?”姚氏的两道细眉一下子挑了老高,随即怒道:“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还会飞了不成?”康王和康王妃轻车简从地赶来解决这事儿,人犯却在她家里突然消失不见了,这是怎么个说法?

许杏哥轻声道:“指不定是翻墙出去了?赶紧使人去找找?”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张仪正这人是从不按常理做事的。要是那混账一个想不通,又和从前一样突然间走个干干净净,那许家才是有理也说不清。

“他不会走的。”许樱哥趴在桌上低声道:“也许是在屋里躺着呢,只怕去寻的人害怕,也没敢好好找一找。请大哥多带几个人。多提几盏灯笼,屋里屋外地搜寻一番就是了。”

姚氏深以为然,立即叫了人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回,便耐心坐在房中等待消息。见苏嬷嬷从外头疾步进来,便转头询问苏嬷嬷:“如何?”

苏嬷嬷低声道:“康王妃要见夫人,大奶奶同她说夫人气得卧床了。她便说想看看二娘子,大奶奶说二娘子羞于见人,哭了一回睡下了,康王妃便说,二娘子总是她的儿媳妇,便是儿子做了对不起儿媳妇的事情,婆婆前去探望开导也是该的。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合,有什么可害羞的?”

姚氏由不得抿紧了唇。今日这事儿虽着实是有借机闹大,狠狠给张仪正一个教训的意思,但到底许衡最后也没能进宫,今上暴虐,喜怒无常,若是在这关键时刻闹太大,闹得后方不稳,许樱哥被迁怒是一定的,吃亏的还是她。康王与康王妃这次轻车简从,遮遮掩掩地来,何尝又不是给双方留面子,留余地?若是此时自己坚持不见康王妃,也不让许樱哥见康王妃,日后这婆媳间又如何相处?

总要给康王妃一个台阶下才是,毕竟混账的是张仪正而非是康王与康王妃。还没到决裂的时候,许衡见得康王,自己当然也见得康王妃,姚氏起身抿了抿头发,坦然道:“我去见她。”回头吩咐许杏哥:“把你二妹妹送到你二婶娘那里,让梨哥和她做个伴,你也该回去了。”

武进要去打仗,许杏哥家里正是忙乱的时候,何况如郎早就睡着在了乳娘怀里。许樱哥赶许杏哥走:“送什么送?我自己过去就是,又不是找不着路。姐姐还是赶紧回去罢,撞上了康王府的人你也尴尬。”

许杏哥见她虽没什么精神却十分冷静,相信她果然也没事,便抱歉道:“那我先走了。不要气着自个儿。”

许樱哥应下,与许杏哥一同出了正院,告别后,自己领了紫霭同绿翡往梨哥的院子而去。整个许府此时静悄悄的,四处不闻人声,安静无比,她却知道前面的正厅里此刻定然是交锋得厉害。当下之时,她肯定是还要回康王府的,但怎么回去,回去后又该怎么过,都需要好好想一想,仔细筹划,毕竟这桩亲事比她当初所预料的难度大了许多。

孙氏喜欢清静,所居之地离姚氏所居的正房有些远,仆从平日间无事也不敢随意到这边走动喧哗,故而许樱哥主仆三人一路行去,竟然是不曾遇到半个人。许樱哥便问紫霭:“你怎地去了那许久?”

紫霭道:“婢子按您的吩咐去看三夫人,听说三夫人已是醉酒不舒服躺下了,什么人都不肯见的。正要回来,就被小五爷给缠住了,说是想来寻您,不得已,多留了一会儿哄好了他才敢走。”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不安地道:“回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婢子就没进去,自作主张去请了老爷和夫人……”想到张仪正那凌厉一眼,心中便有些胆寒。

许樱哥拍拍她的肩膀:“日后尽量躲着些吧。等过些日子,给你寻门好亲派出去就好了。”想想又交代二人:“王妃必然会找你二人问话,怎么问,你们就怎么答,不要添油加醋,也不要说谁是谁非。记得了么?”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忽见小路尽头走出一个人来,直直地看着许樱哥道:“我要找你说话。”正是那遍寻不着的张仪正。

他不过是第二次来许家,如何就能如此顺利地把自己给堵在这里?许樱哥吃了一惊,平复下心绪道:“是要说话还是要吵架?”

张仪正耷拉着肩膀低声道:“说话。不吵架,也不动手。”

许樱哥见他半垂着眼,嘴角耷拉着,垂着两只手,怎么看都是一副疲倦落魄的模样。虽不敢全信他,却也不肯不信他,便示意满脸警惕的紫霭同绿翡俩走开,领着张仪正走到道旁的玉兰树下低声道:“说吧。”

张仪正方低声道:“日后我再不和你闹腾了。”

许樱哥微微一怔,随即低声问道:“为什么?”

张仪正看了她一眼,抿着唇垂了眼不说话,许樱哥也不催促,安静地等待着,良久,张仪正方道:“我有病,会莫名烦躁,烦躁起来就控制不住,上一次的时候被人打了头壳……”

许樱哥大吃一惊,仔细想想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儿,由不得手脚心都冒了冷汗,莫非真嫁了个病人?却又听张仪正轻声道:“你放心,她只是想求我给她哥哥一个好职位,提拔提拔她娘家。”

冒氏的兄长去了康王府任了个闲职,这事儿许樱哥也是知道的,还知道冒氏提都不许提,而许徕非常不高兴。她沉默许久,勉强表示相信:“那三爷也不该如此狂放不羁,有什么让我去说不成么?”

张仪正道:“是。我当时喝多了酒,没想那么多,以后再不会了。”他没再提许扶的事情,许樱哥也就不再追问,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前面飘来一盏灯笼,许樱哥猜着是孙氏知道她要过去所以使人来接,便示意紫霭先上去挡着,转头问张仪正:“三爷是否还有话要同我说?”

“我回去后就治病,日后也少喝酒。”张仪正抬头看着她低声道:“你我都知道这亲事轻易算不掉,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反正说到底,你也没吃亏。”

第134章 和好

昨天有加更,表忘了看。

——*——

许樱哥轻声道:“是,你推搡我,我便把你的手挠了稀烂,你把我推得跌了一跤,我便打了一耳光,你抢我东西,撕我袖子,便又跌了一跤,还被我家里人敲了两棒子。算起来我是没吃什么亏。”

张仪正试探着伸手去拉她:“既如此,你消了气,与我一同回去如何?只要我们俩不闹,大家的日子都好过。”见许樱哥不说话,便又道:“说到底,咱们两家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咱们就别为难长辈了。”

许樱哥任由他握着手,半垂着头低声道:“看起来我是没吃亏,可是我心里憋屈……”话音未落,两滴大大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我那时候和你说过,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你也曾当着人说过,心里有我,非我不娶,可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便是不喜欢我,为的是旁的,也不当如此待我。你和我好好儿的说,难道我还会去纠缠你不成?相安无事总能做得到,这样闹着,两人都吃亏,两家人面子上更难看。我何曾又想为难长辈?但我不过是个女子,女质本弱,再不知道还手,再不知道依靠长辈,只怕要被你弄死……”

张仪正垂头望着脚尖沉默不语。只听许樱哥又道:“新婚那日你打了韩彦钊,后来你说要杀了安六,我都是极欢喜的,上一次,在庄子里,你让我藏好自己跑出去送死。我也一直记你的情,早知道这样,当时你不如让我死在那里才好呢……我和你有多大的仇?要说我做错了什么,这辈子做错的不过就是和崔成定亲又退婚……”

“别说了。”张仪正哑着嗓子打断她。拉着她往前走:“既然说了不吵不闹,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许樱哥甩了两下没甩开,也就跟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以后你再不会用丫头来恶心我?”

张仪正不耐烦地道:“不会!”

许樱哥又得寸进尺:“那其他人呢?”

张仪正站住脚,眼神分外复杂地看着她,许久方轻声道:“不会。”

许樱哥的脸上便露出笑容来:“你不骗人?咱们拉钩。”

又要拉钩?张仪正茫然而悲凉地看着月光下那根莹白的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生在皇家,有许多身不由己……我只能说,我不会去主动招惹人。”

这话不假。想他什么山盟海誓,便是发了也是骗人的。许樱哥笑了笑,利索地将手收回,又朝紫霭使了个眼色。紫霭得令,立刻虚掩着往前头奔去报信。绿翡则同孙氏派来的人打过交道后拎了灯笼沉默地跟在后头。

月光如水,暖风袭人,玉兰花瓣被风吹落在地,簌簌作响。许樱哥跟在张仪正的身后,踩着自己的影子,握着手里那对银葫芦,一步一步走得格外认真。命运如此,她信命却不认命,不论当初如何。崔成已经死了,她却总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许府正堂里灯火辉煌,许衡、姚氏并康王、康王妃各分宾主安坐,气氛并不如其他人所想的那般剑拔弩张,虽然沉重却还算和谐。两家本没有世仇,又是上了同一条船的。也没有谁是偏执狠固的,该说的已经说完,剩下的不过是细节上的处理。姚氏试探着提出自己的要求:“虽说女儿总是要嫁人的,但樱哥是我的小女儿,她嫁了后我竟然是睡不着,不如留她在家里住两天?”

新婚不过三日的新嫁娘来了娘家就不肯回婆家,可以想见张仪正的名声又会臭到什么程度,康王妃的脸色有些难看,康王却将手一挥,爽快地道:“行!虽然出嫁了,但尽孝道也是应该的!”

姚氏眼里才露出几分喜色来,就听康王话锋一转:“小三儿不懂事,气坏了岳父母,让他跟着一起尽尽孝道罢!”

姚氏顿时有些傻眼,这意思竟是要让张仪正留在许家住下来?还没拿定主意要怎么办,苏嬷嬷就走进来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姚氏想了想,微笑着道:“咱们都是瞎操心,俩孩子又好了。正往这边来呢。”

张仪正那是什么脾气?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谁都不信是他主动去寻许樱哥赔的礼道的歉,都只当是许樱哥温婉大度给了双方台阶下。待那二人出现,只见张仪正的脸色十分难看,虽肯认错却十分别扭,许樱哥却神色平静,礼数周全,康王与康王妃便是不曾深究到底谁是谁非,也十分惊诧并满意于许樱哥的稳重识大体。

当着亲家的面,康王不好教训张仪正,只狠狠瞪了张仪正一眼,低声道:“仔细你的皮。”往日里他只要一瞪张仪正,张仪正便十分害怕,偏今日张仪正还眼都不抬,只耷拉着肩膀沉默地站在那里。康王妃最是心疼儿子,看他的模样便知道他不好受,可又着实痛恨他胡闹得过了头,便忍着不去看他,只拉着许樱哥的手嘘寒问暖。许樱哥也十分配合,看上去竟然其乐融融了。

事情既然和平解决,康王与康王妃便再没有留下去的必要,当下起身告辞。送走这两尊大佛,许衡淡淡地瞥了张仪正一眼,不容拒绝地道:“还请南郡公随老朽前往书房一叙。”

张仪正行了一礼,默默跟在许衡身后转身入内。许扶自街角转弯处的阴影里慢慢走出来,透过渐渐合拢的许府大门仇恨地看着张仪正的背影。夜风将他身上淡青色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他猛地把袍角往下一甩,转身快步消失在夜色里。

安乐居里,许樱哥轻巧地替姚氏捏着肩膀:“我总是让爹娘操心。”

姚氏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她的手:“母女间说这些作甚。你也累了,既是回了娘家。便不要操心其他事,先去泡个热水澡,明日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想吃什么就和你嫂子说。你做得很好。你的公婆不是一般的公婆,他们不会因为你退让隐忍而鄙夷你,只会记得你今日的大度体贴。”

“是他先寻我赔礼道歉求和的。我想着也没吃什么亏,和我闹别扭的是他,而非是其他人,既然他服了软,僵持下去对大家都不好,所以便跟了他来。”许樱哥挨着姚氏坐下来,将手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背上,嗅着姚氏身上温暖的芬芳,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他说赵璀死了。”

姚氏怔了片刻,反手抱住许樱哥,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轻声道:“莫哭莫哭……”又小声道:“想来赵家覆灭在即,赵窈娘必然会去求你,你可别犯傻去替他家出面,只让她来寻我们便是。”

春夜里,气温总是变化无常,先前还暖风袭人,入了三更便阴寒刺骨,张仪正疲惫地拖着步子自许衡的书房里出来,沉默地跟在小丫头的身后走入安乐居中。安乐居里全不似之前黑漆漆的模样。廊下灯笼亮亮堂堂,屋内灯火通明,暖香扑鼻,又有绿翡等人小意伺候,才进门醒酒汤、热茶、热帕子便挨个上阵,与早前的待遇不可同日而语。

许樱哥答应要与他和好便是真的和好。这从丫头的反应上看得出来,只是她本尊却始终不见影子,张仪正将热帕子盖住脸,仰头靠在椅子上低声道:“三奶奶呢?”

绿翡的眼睛闪了闪,道:“三奶奶身上疼痛,久等三爷不至,便先睡下了。”想了想,又作势道:“三爷可是有事要寻奶奶说话?要不,婢子去将她唤起来?”

张仪正闷在帕子里冷冷地道:“装腔作势。”

绿翡恭顺地弯腰道:“三爷教训得是。”

张仪正郁闷之极,刚取下帕子便看到紫霭自里间出来,扶着墙壁悄悄儿地往外溜,有心刁难她一回,但又觉着和两个丫头见地实在掉份,也着实不想再生事端,便只作不曾看见,意兴阑珊地自去了屏风后头冲洗。洗完见无人及时递上干净帕子并衣衫来,索性**地趿拉着鞋子走出去,直接进了许樱哥的卧房。

房内不过留了一盏羊角小灯,透过淡青色的纱帐,可以看到许樱哥背对着他面里而卧,似是早就睡熟了。张仪正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床前坐下。

许樱哥悄悄睁开眼睛,这张雕花填漆床乃是她做姑娘时用的,实在不宽,她一个人便占了一半,张仪正再坐下去更是半点空隙都没了。帐子再垂下,便觉整个空间逼仄得很,便是呼吸也有些不畅。她当怎么办?是表示关心,还是继续装睡?许樱哥想了许久,终于是在张仪正掀开被子准备躺下的时光坐起身来,也不多言,先就取了块帕子盖上张仪正还滴着水珠的头,先替他擦去水渍,再轻柔地拿捏起穴位,轻声道:“既是病着,就不该湿着睡觉。身体重在保养……”

张仪正不语,微闭了眼睛靠在她怀里,安静顺从地任由她捏着。许樱哥也就不再多言,沉默地忙碌着。帐后的金漆香鸭吐出的百合香甜美迷人,窗外安静如斯,又有月华似水射入窗内,气氛安宁而美好。

张仪正突然低声道:“先前那对葫芦是你的?”

许樱哥的手微微一顿,毫不迟疑地道:“是。”

张仪正又道:“怎会藏在树上?是否里面有什么故事?”

——*——*——

第135章 旨意

从前的故事么?许樱哥垂眸低声道:“不过是个小时候的小玩意。葫芦,福禄,听说是挂在树上便可有福有禄。想嫁个好人,想过安宁的平稳日子,于是就藏了。”

想嫁个好人?想过安宁的平稳日子?张仪正讥讽地翘起唇角:“谁和你说的这种鬼话?你那般聪明,居然也会信这个?看吧,结果真不幸呢,遇到我这个混蛋。”

许樱哥垂下眼默默整理着被子,并不搭话。

张仪正坐直身子伸出手,放柔声音道:“给我看看。”

许樱哥微微蹙起眉头:“没带在身上,一时想不起放在哪里了,明日再寻好么?”

张仪正看她两眼,猛地起身下床,直奔妆台将她的妆盒用力拉开,翻找许久后拎出那葫芦来,得意洋洋地道:“这不是?”

他这时候倒是挺聪明的。许樱哥撑起又缓缓坐下去,微笑道:“原来是放在那里了。”

张仪正一边把玩,一边打量着她的神情,笑道:“你哄谁呢,欺负我没见过银子?放在树上多年的东西,还能有这般光鲜?”

许樱哥笑笑,并不解释。

张仪正随口道:“你嫁的人是我,福禄都在我身上,就给我吧。”

许樱哥垂下眸子,唇角露出浅浅一个微笑:“三爷要是不嫌这东西粗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上头的结子有些旧了,等我新打了结子再给你如何?”

张仪正默了片刻。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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